花青染想到绿腰对自己说过的话,又联想了一番白子戚的话,心有了计较,对绿腰的话又信了三分。他虽然想不明白,绿腰为何没有死在药物的想从相克,但想然应该是女祭司出手救了绿腰。今日,他之所以拿出药丸出手救绿腰,正是因为自己曾出手害其性命。因果之间,他需平衡此关系。从此后,他不再欠绿腰任何东西。
思及此,花青染道:“我曾听绿腰说过,她有一个姑母,是个脸长黑毛的怪物。”
曲南一和白子戚同时看向花青染,似乎是震惊与他的说法。
花青染接着道:“青染也曾怀疑过绿腰的身份,她时而痴憨疯傻,时而聪慧异常。询问之下,才知因由。她不记得自己来至哪里,却被一只脸覆黑毛的怪物找到,声称自己是她的姑母。”
曲南一急切道:“然后呢?”
花青染云淡风轻般笑道:“哪里还有然后?若绿腰的故事那般丰满,青染第一个不信。”
根据花青染所说,白子戚似乎想通了什么。原来,打自己的人是山魈,而山魈则是绿腰的姑母,所以山魈在救了燕归后,把匕首给了绿腰。若真如此,那附他身,害他扮成女子唱艳曲的,一定是那山魈了。
绿腰与山魈有亲,所以流淌着的血,都是淡粉色。
原本,他心也存了疑惑。若山魈是绿腰,那绿腰应该是何等的精明,手段又是何等的了得?怎么会轻易露出匕首,暴漏自己的身份?想然,绿腰却不知道那匕首的来历,所以才会明目张胆地拿出来用。
只是,花青染的话可信吗?或者说,绿腰的话可信吗?白子戚刚刚信誓旦旦地摆了曲南一和花青染一道,如果被花青染找回场子也很正常。
说假话的人,知道自己说得是假话。听假话的人,却未必能真辨别真假。
接连二人都信誓旦旦地说绿腰不是山魈,曲南一感觉自己若在继续怀疑下去,一定会疯掉。他决定,不再和自己较劲儿,姑且信绿腰一回,也信花青染和白子戚一回。所谓的一叶障目,估计自己这样。
是了,若假山魈是妖女,妖女又是女祭司,她又怎么可能是绿腰?女祭司以身侍神,必须是最为洁净的处女身,讲究得便是灭人欲存天理,又怎么会那样执迷于封云起?他不是瞎子,能看得出,绿腰是真对封云起动了情,且……用情颇深。他不知道那二人是如何相识的,但很显然,封云起已经不记得绿腰了。绿腰的一往情深在封云起面前变得可笑,却……令自己心痛。
曲南一觉得自己是个傻瓜,一个作茧自缚、自以为是的傻瓜!
一块堵在他胸腔里的大石头,轰然碎成粉末,消失不见。他感觉此刻的风似乎飘散起一股子甜腻的香味;远处的绿树在阳光抽条出嫩嫩的枝芽;天的白云软软的像刚做好的精米饭;身边的花青染和白子戚看起来竟如知心好友般面目柔和;脚下的小草摇曳生姿,诱得人想要揽着心爱之人的肩膀躺下去……
曲南一的唇角忍不住扬,再扬。

第一百七十二章:夺山魈大混战

花青染见曲南一变得不正常,偷偷地挪了挪身子,决定离他远点,生怕他突然变得癫狂。
白子戚微微皱眉,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果不其然,曲南一抬头直视白子戚,一双眼里色彩斑斓,算计他的银两时还精光闪动。
白子戚站起身,决定不和曲南一打交道:“时候不早了,该回了。”
曲南一也站起身,一双眼睛似乎黏在了白子戚的身,幽幽道:“白茂才,君子不夺人之……”
这时,那些武林人士竟然暴发出一阵好似热浪般的欢呼声,成功地打断了曲南一的话。
三人极有默契地同时向那个方向奔去。
曲南一暗道:出鬼了!莫非这艳山还真能逮到妖女?!
三人跑进被武林人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丛林,只听见里面不时暴发出一阵夸张的唏嘘声,却根本无法进入圈内一探究竟。
李大壮见此,扯着脖子喊道:“县令大人来了!闲杂人等速速让开!”
围圈的武林人士无一人让开位置。
曲南一尴尬地一笑,随手从袖兜里抓出一把金叶子,想了想数出了五枚,剩下的又都放回到袖兜里。他将金叶子洒落到一处较显眼的位置,然后清了清喉咙,扯着脖子喊道:“金子!有金子!发现金子啦!”
这一嗓子,果然吸引了不少武林人士的注意。当有人发现了金叶子后,立刻脱离了围圈队伍,冲过去捡起了金叶子。毕竟,这才是个实惠物。
围圈的队伍呼啦之间少了一大半。
曲南一抖抖衣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花青染和白子戚举步前,一探究竟。
原来,圈内是两名游侠正在和一只猴王肉搏。
那猴王虽然武勇,但却不是两名游侠的对手,愣是被夺去了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东西。
那东西脏兮兮的,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臭味。但,那东西竟然好似些图腾,且材质颇为特殊。
白子戚对某系东西十分执着,因此打眼一看便是一惊一喜一炸!他却默不作声,只在心将那东西记住,方便日后动作。
两位游侠见东西得手,便要对猴王痛下杀手。虽不知道这猴王到底是不是传说的山魈,但这种事宁杀过不放过。再者,刚才对决,二人并未从猴王手讨到什么便宜,两张脸都快被猴王拍扁了。
再者,刚才追猴群的时候,这只猴王的表现十分怪异,竟护着手东西如同珍宝,不肯让人轻易得去。这被护着的东西,想必也有一些来头。因此,无论这是一只猴王还是一只山魈,剖腹取出天珠,势在必行。
两位游侠刚要下手,却心思一动,觉得周围围观的人太多,若是真取出天珠或者宝藏钥匙,岂不是会被他人抢去?
两位游侠这么一犹豫,便有那见机快的人,直接动手便抢。
有人抢他俩手那如同婴儿拳头大小的东西,也有人去抢被压在地的那只猴王。
至于那些冷眼旁观,暗笑这人连山魈和猴王都分不清的人,见有人开抢,略一犹豫后,也跟着动起了手。从众,从来不关于哪个朝代、哪朝百姓。
这一动手,便乱了。
你踹我一脚,我刺你胸口一刀。这个刚抢到那脏兮兮的东西,那个抱起猴王便跑。你追我赶,好不热闹。猴王的叫声很惨烈,被众人以不同造型抱在怀,抢来抢去,竟……吐了!
这一吐,当即让混乱的场面更加混乱不堪了。
因为,猴王当真吐出了一枚既古朴又精巧的钥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瞬间疯了!
这……竟然真的是山魈!
也没人介意猴王的呕吐物是如何肮脏,抓起钥匙便攥入手心,那是撒腿跑啊。
一时间,风云变色,艳山里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有人像抱媳妇那般抱着山魈跑,有人拔刀去追拿走了钥匙之人,有人偷偷伏击着手攥猴王宝贝之人。各种看家绝学、各种阴损招式、各种心惊胆战,悉数演。相信,经此一役,各路武林人士的武功都会更一城楼。
曲南一被武林人士的剑风扫得狼狈逃窜,好不容易躲在树后站稳脚跟,那棵树还在轰然间倒下了。他摸了摸头,扶正了发冠,对花青染道:“青染不去抢?”
花青染向后退开一步,道:“恩师不让青染夺他人之物。”
曲南一点了点头,赞道:“果然有风骨!”暗道:假惺惺!
曲南一又转头问白子戚:“你不去抢?”
白子戚直接道:“抢不过。”此时出手,必然成为众矢之的,这种傻缺的行为,他不屑为之。
白子戚问曲南一:“大人为何不去抢?”
曲南一自嘲地笑道:“若本官去抢,还不如说是去送命较直接。”
白子戚淡淡地赞道:“大人英明。”
曲南一回道:“从你的语言和表情,还真看不出多少诚意。”
白子戚仍旧淡淡道:“大人英明。”
曲南一莞尔一笑。
花青染眺望着一对人马道:“封云起。”
曲南一立刻转头去看,观察了一会儿后,好似自言自语般道:“怎么少了五骑?”
花青染抬手指向一棵苍天大树:“那站着一个灰衣人,武功不俗。”
曲南一顺着花青染的手找了一会儿,终是看见了那名头戴幕篱的灰衣人。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看似随口道:“青染可还记得,你初来**县之时,南一甚是防备?”
花青染看向曲南一,听他下。
曲南一接着道:“那是因为我曾怀疑,你那是那名灰衣人。青染可能已经听说过,青苗村曾出现龙王爷,而那龙王爷的口还含着一具红衣女尸。那女尸十分诡谲,周身阴气深深,我下令将其送入薄棺内火烧。此后,从艳山下来一个身穿灰衣,头戴灰色幕篱的神秘男子。男子打听了红衣女尸的事,在其离开后,青苗村的村民得了怪病,终日不能见光。”花青染对于绿腰身世的坦言相告,让曲南一明白,不是敌人便是朋友,有些事情是可以共享的。结果,往往令人意想不到。尤其是,他已看出,花青染对此事格外心,必有渊源在里面。
果不其然,花青染听闻曲南一的话后,再次转头看向神秘灰衣人,问:“如何肯定,此人便是出现在青苗村的神秘灰衣人?”
曲南一道:“不敢肯定。但有一点,青染可去看看那人的指甲,若是呈现黑色,便**不离十了。”
曲南一的话音未落,花青染已经飞了出去。
白子戚望着花青染,觉得这位张天师的关门大弟子有些二。曲南一的话若是可信,母猪都是国色天香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夺宝醋战

花青染也挺有意思,这一来一回没用多长时间,便折返了回来。
曲南一问:“怎样?”
花青染回道:“是黑指甲。”
曲南一挑眉,道:“见青染颇为关心那些鬼魅之事,还以为你会有所动作,不想竟转个圈,回来了。”
花青染迎风而立,淡淡而笑:“官府讲究个民不举官不究,身为道家人,自然也要遇恶才好扬善,怎能拔剑砍?那岂不是莽夫?”
曲南一无语了。远远地瞥了那灰衣人一眼,心思合计着,应该是这人放火烧了自己的衙门。此仇,得报。
此时,场面有些混乱。唯有三伙人在按兵不动。封云起、灰衣人,以及曲南一等人。
待那群武林人士打得筋疲力尽时,突然刮起了一阵白雾。那雾浓得好像白布,令人迷失方向,变成睁眼瞎。
武林人士一阵骚动不安,瞬间戒备起来。
白雾,偶尔会听见人的惨叫声,以及兵器相磕碰的声音,或者是生命被收割的闷哼声。恐惧,如影随形。
所幸,白雾来得快,散得也快。片刻之后,白雾散去,猴王跑了,猴王的宝贝不见了,至于钥匙更是不知道落入谁人之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知道什么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有眼尖的,看见一只大猴子正游荡在树干之间,向远处逃去。于是,大喝一声,狂追而去。已经晕了头的武林人士再次找到人生目标,再一次集体去追猴王了。猴王呲牙咧嘴嗷嗷直叫,在丛林里飞快逃窜。人类太可怕了,它怕自己晚节不保。
曲南一挥了挥面前的白雾,对花青染和白子戚道:“回吧。”
花青染和白子戚点了点头,跟在曲南一身后下了山。
封云起转身向山下走去,封云喜微愣,随即尾随在封云起的身后,小声解释道:“大哥哥,我……”
封云起抬手,示意她谨言。
封云喜闭嘴,表情透着不悦,却又不敢过于明显,只能微微噘着小嘴不语。
下山时,众人路过必经之地,算得是狭路相逢。
曲南一瞥了封云起一眼,嘲讽道:“这**县,还真是竟招一些牛鬼蛇神,看着都觉得气不顺。”
封云起冷笑道:“要不要封某帮曲大人顺顺气?”
曲南一唤了声:“青染。”其意是让他出头收拾封云起。
花青染道:“南一戒骄戒躁,需明白道法自然的道理。”
曲南一问:“此话怎讲?”
花青染看着封云起,淡淡道:“此话可以理解为,天下之大,什么怪物都有,你应见怪不怪才是。”
曲南一看着封云起点了点头,道:“青染所言在理。”其实,他更想花青染出手打封云起。最好揍得他哭爹喊娘!当然,如果花青染不方便出手,其实白子戚的武功也尚可一试。这么想着,曲南一又对白子戚道,“白茂才啊,你要抬绿腰进门,封公子却要打死绿腰,此事,是位男子都忍不了。白茂才忍功无敌也。”
白子戚道:“子戚经营得是青楼妓院,不忍又能如何?以封公子的容貌,算被挑断手脚筋扔进欢场,也不招人待见。曲大人,此事还得你做主,为绿腰寻个公道。”
封云起笑了。感情儿,这都是在针对他。
十五骑早已愤怒,却因没有封云起的命令,不敢贸然行事罢了。他们一个个儿虎视眈眈地瞪着曲南一等人,恨不得活吞了他们才好。
灰衣人出现,从封云起和曲南一的间走过,冷冷地哼了一声:“哼!”此种不屑与挑衅,简直是*裸的打脸。
曲南一觉得,这一次,灰衣人针对的是封云起,而不是他曲南一。这么一想,他高兴了三分,却不悦了七分。这灰衣人曾因妖女而敌对他,如今却因谁而仇视起封云起?答案在嘴边,却无论如何都吐不出口。
曲南一心不爽,看向封云起的目光便充满了挑衅之意。
按照曲南一的猜想,哪怕封云稍微有点儿血性,都受不得此种挑衅。偏偏,他忍了。
封云起回给曲南一等人一个邪肆的笑,然后一转身,下山去了。
白子戚望着封云起的背影,幽幽道:“此人,绝不简单。”
花青染与曲南一互看一眼,没有搭话。
众人相继下山,花青染和曲南一相继坐进车厢,白子戚照旧骑租赁来的马匹。车夫一甩鞭子,马儿便开始踢踏前行。
车厢里,曲南一笑吟吟地望着花青染,道:“青染,你家恩师可是说了,不让你夺他人之物。”在白雾弥漫的那一刻,曲南一曾伸手在花青染的位置捞了一把。除了白雾还是白雾,哪里有花青染的影子?这个人,果然不老实啊。
花青染知道瞒不过这只狡诈的狐狸,便浅浅一笑,回道:“偏我不听。”
恩师不让青染夺他人之物,偏我不听。
好一个偏我不听!
这一刻,曲南一看花青染还真顺眼了那么一丁半点。
花青染道:“既然今日云淡风轻,不如到花云渡小酌两杯?”
曲南一抚掌道:“正有此意。”眼睛,却盯着花青染的袖口看。
花青染从袖兜里取出一物,正是猴王宝贝。他将其把玩在手指间,捏了捏,面露险恶之色,道:“南一可有兴趣一窥其奥妙?”
曲南一笑吟吟地道:“自然,南一的好心也是很重的。”
花青染将猴王的宝贝随手扔给了曲南一,道:“青染却是不信这里面能有宝贝。”先是有人故意散播谣言,让众人误会山魈在艳山。后又出现这么一个东西,保不齐是谁故意为之。他之所以出手去抢,不过是觉得有些好罢了。如今抢到了手,反倒没了看的**。他对那些金银之物,素来不喜。再者,他刚才捏了捏,感觉里面包裹着的好像是一块石头。
曲南一攥住宝贝,朗声笑道:“正合我意。”随意眨了眨眼睛,促狭道,“青染可不要后悔哦。不过,若真得了宝贝,咱俩平分也是使得的。”
花青染直接倚靠在软枕,看着曲南一折腾。心暗道:曲南一不要脸的劲儿还真是非笔墨可以形容。
其实,曲南一也不觉得这东西里会包裹着什么宝贝,倒是那钥匙有点意思,却不知道落入了谁人之手。他拖着那圆滚滚的东西,揭开外面包裹着的软帕。伴随着一阵若有若无的臭味传来,那所谓的猴王宝贝终于显露出来,竟是……一块圆滚滚的石头!
是石头吧?恩,绝对是!
曲南一忍着恶心,将石子凑近眼前看了看,看了又看,沉吟半天后,方道:“青染,若我辨别得不错,这一块圆润的石子吧?”
花青染皱眉,嫌恶地别开脸,淡淡道:“那是石子,扔了吧。”实在是太臭了!
能不臭吗?
当初胡颜失去意识后,被猴王抢去了帕子。胡颜气极,用这颗圆润的石头砸进了猴王的屁-眼,导致其接连几天不能排泄。待猴王好不容将其排出,又觉得屁-眼空虚难忍,而且饿得特别快。从那以后,但凡猴王懒得觅食的时候,将其塞进屁-眼里,倒也不觉得怎么饿了。
曲南有些不甘心这么把石子扔了,又细细地观摩了半晌,突然咦了一声。
花青染立刻转目去看,以为曲南一有所发现。不想,曲南一竟然啧啧道:“想不到啊,这竟然还是一块经常被人把玩的石子。喏,这石子凭地光亮。”
花青染很想一脚将曲南一踹下车去,却还是忍住了。
曲南一勾唇一笑,取出自己的手帕,将石子包好,放入袖。
花青染道:“南一是不是有见到东西有收入袖的习惯?”
曲南一感慨道:“从小家里穷啊,我这也是勤俭惯了的,没有办法。”
花青染状似很认真地问:“不知南一留着石子有何用?”
曲南一亦十分认真地回道:“留着砸人玩。”
花青染干脆闭眼睛,继续假寐。
曲南一捏起那块散发着臭味的脏布,转手要扔出窗外,却在手指间这么一抖的功夫,觉得手感有异。这帕子不像布、不像麻、也绝非牛皮之类的物件,但触手之下十分柔软,还隐隐有些弹性。他见花青染已经假寐,便悄然无声地将帕子攥入手心,面不改色地将其塞进另一只袖兜里,然后抽走包裹着石子的手帕,掀开窗户,随手撇了出去。
花青染闭眼嘟囔道:“帕子扔了还是有股子味儿。”
曲南一闭眼倚靠在另一侧的软垫,含糊地回道:“一会儿散干净了。”
白子戚有意贴着二人的马车前行,试图探听些有用的消息,但那车夫十分警觉,白子戚只好不远不近地跟着马车走。
曲南一扔出去的手帕随风一飘,被白子戚接住,他将其攥进手心细细思量。以曲南一的为人,怎么可能随便丢一只手帕出来?这其必有章啊。只是一时想不透而已。白子戚将曲南一的手帕塞进袖兜,继续车马前行。
马车路过闹市,开始缓行。
曲南一的屁股像长了个大疖子,无论如何都坐不住。他心头闹腾得厉害,也不想顾忌太多,便对花青染道:“青染,我不放心绿腰,要去探望一番。你先回花云渡吧。”
花青染睁开眼,睡眼朦胧地点了点头,口却道:“如此,青染也去探望一番。”
曲南一掀开窗帘,对白子戚道:“本官和青染还有事,不与白茂才同路了。昨晚的救命之恩,待白茂才收拾停当后,我们再详聊。”

第一百七十四章:燕归怒

曲南一、花青染和白子戚同去艳山看热闹的时候,唐悠则是拉着绿腰去看了另一名大夫。 同样的答案,令唐悠心灰意冷,内心愧疚不已。绿腰给自己开了方子,抓了药,又令唐悠燃起了期望。
绿腰在草药里取了几样,重新黏眼皮后,对唐悠道:“有一种磁石,能吸铁。”
绿腰的话令唐悠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清头脑,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来这么一句?唐悠还在自责,脑筋转得有些慢。于是问道:“妹子,为什么说这个?”
绿腰道:“你当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唐悠微愣。
绿腰忽然明白过来,她是压根没明白自己第一句话的意思。只好笑道:“封了麟儿穴道的针虽叫金针,却并非全部是由金子所做,其尾部是铁镀金。用磁石,或可将其吸出。”
唐悠眨了下眼睛,突然暴发出嚎啕大哭。她抱着绿腰,哭嚎道:“妹子,你都这样了,还惦记着麟儿的事。你是我们唐家的恩人,大恩人!”
绿腰拍了拍唐悠,虚弱道:“别用力,要散开了。”
唐悠忙收手,一脸的愧疚之意。过了一会儿,唐悠道:“妹子,我背你吧?”
绿腰摇头,擦了擦脸的汗,道:“快到了。”
当唐悠搀扶着绿腰跨进唐家大门,一眼便看见燕归那张妖艳的笑脸,只觉得心一跳、手一抖,差点儿将绿腰摔倒地去。暗道:好一个妖精!
天一亮,燕归便再也坐不住,兴冲冲地赶到唐家,发现门口聚集了很多人,便铩羽而归。回到燕家戏班后,他冥思苦想,终于想到一个能光明正大进入唐家的好办法,于是这才再次登门拜访。
燕归来敲门的时候,唐悠和绿腰刚出去不久,十分不巧地错过了。
燕归直接拜访了唐老爷,声称敬仰唐老爷的为人,要为其献唱,且不收银子。
被燕归如此恭维,唐老爷口谦虚着,心乐呵着,这事儿虽然有些突兀,但他唐老爷在这**县里也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像燕归这样的班主来亲近,也是在自然不过的事了。再者,最近家里正是多事之秋,唱一场,闹一闹,去去晦气,增些福气,也是好的。于是,唐老爷同意了。实话是,不花银子的事儿,他没有不同意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