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翘着兰花指,将其凑到唇边,做出一个娇柔至极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胸腔震动,却无声。待她笑够后,突然一挥手,将白子戚掀翻在地。
她伸出脚尖,在白子戚的臀部轻轻碾压,就像在调情。她阴阳怪气地柔声道:“你为本尊办事,本宫怎忍心罚你?”抬眼看向萱儿。
萱儿会意,立刻拖着受伤的大腿爬起来,动了动唇,发现自己又能说话了,忙谄媚道:“属下愿为主子效力,严惩此人!”
白草问:“你打算如此惩罚他?”
萱儿发狠道:“属下要在他身上开出一个个血洞……啊!”他的身上突然爆裂一个血洞。
白草再次翘着兰花指无声而笑,询问道:“是这样的洞吗?”
萱儿痛得整个人都颤抖了。那张原本属于萱儿的面皮变得扭曲起来,看起来十分怪异。
白草轻叹一口气,淡淡道:“本尊的人,又岂是你能动的?”
萱儿心中憋了一口老血,想吐,却吐不出。他觉得自己格外冤枉,明明是主子示意他上前行刑,却又借着此事教训起了他。那白子戚不过就是因为有张好皮相,得了主子宠爱,处处庇护。若自己年轻个五六十岁,白子戚这蔫坏的东西,又怎能入得了主子的眼?
萱儿心中盛满不愤,脸上却丝毫不敢显露。他深知主子喜怒无常,若想活命,就只能乖乖听话。
白草用脚尖在白子戚的臀部轻轻滑动,语调暧昧道:“子戚,本尊不忍伤你,你……自伤可好?”
白子戚应道:“喏。”手中半截匕首,毫不留情地向臀部割去!一刀下去,皮开肉绽,血流奔涌。
白草适时的收回脚,感慨道:“差点儿割到我的脚。若真伤到,非子戚的口水方可治愈。”
白子戚趴在地上,道:“属下无能,害主子担忧,再罚一刀赔罪。”说着,手起刀落,再次割向自己的臀部。
白草半眯起眼睛,随手在空中一挥,白子戚手中的断匕便旋转着飞了出去,直接钉在杏树上,发出一声闷响。
白草一脚将白子戚踢飞,却又伸手将其接住,狠狠地拍出两掌,在白子戚的胸前。白子戚一口鲜血喷出,在唇瓣上溅落几滴血。他垂眸,从袖兜里掏出帕子,擦干净唇上的血。他的动作不卑不亢,神色更是如常,既无怨怼也没谄媚,平静得就仿佛在喝着白水,然后用帕子拭拭唇上的水渍。
白草再次胸前震动,无声而笑,看样子十分满意白子戚的一举一动,对萱儿道:“你痴长子戚多岁,却学不来子戚半分心机,单是讨好本尊这一项,你便不如他多矣。”用眼角瞥了眼白子戚,“就算他是条狗,也是本宫最喜欢的一条狗。”
白子戚垂眸而立,高高的衣领盖住了他的脖子;长长的衣袖挡住了他的手指;低垂的眼脸任谁也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鲜血涌出他的臀部,透过衣袍下摆,滴落到地上,将泥土搅成红色的泥泞。
第三百七十三章:情不知所起
寅时末,白子戚出现在地下室里。
他的步子有些沉,每一步都迈得有些吃力,但却在尽量放轻脚步,好像生怕打扰了胡颜的休息。
他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走到胡颜的床边,望着胡颜那隐隐发青的脸色,心中一惊、呼吸一窒,忙伸出手探向胡颜的脉搏。
胡颜突然睁开眼睛,冲着白子戚促狭一笑,张开唇,艰难地沙哑道:“我没死。”
白子戚的手微顿,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将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问:“能动吗?”
胡颜嗅着白子戚身上的血腥味,调侃道:“那要看怎么动了。想生宝宝的话,不行。”
白子戚那张素来白净的脸上,罕见地飘过两朵淡粉色的云。他弯下腰,伸出手,欲抱起胡颜,却因扯痛伤口而动作微滞。他这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一咬牙,干脆不管不顾,一鼓作气地将胡颜抱进怀里,大步向外走去。
胡颜窝在他的怀里,神智已经有些模糊,但还是喃喃地问:“你受伤了?”
白子戚脚步不停,回道:“伤了。”
胡颜问:“伤哪儿了?”
白子戚略一犹豫,却还是回道:“臀部。”
胡颜咯咯笑道:“那萱儿是个色中恶鬼,怎专挑……咳咳……专挑我家子戚最好看的地方下手?眼光还真是……咳咳……真是不错。”
我家子戚?白子戚收紧环抱着胡颜的手臂,感觉一颗心变得激荡不已。他很想让胡颜再说一遍那四个字,又怕她玩笑以对,而他却当真了。
白子戚抱着胡颜,一路七拐八拐地来到地上,直接坐进一辆宽敞的马车里。
白子戚抱着胡颜,坐在软垫上,车轮转动,在悄然无声中前行。
胡颜抬眸,看向白子戚,问:“疼不?”臀部有伤,却强迫自己坐下,此等忍耐力,非常人可比。
白子戚回望胡颜,道:“此痛,可忍。”
胡颜裂开嘴角,虚弱地一笑,道:“什么痛,忍不了?”
白子戚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水,整个人却抱着胡颜坐得笔直,声音有些飘渺地道:“心痛,无法忍。”
胡颜缓慢地抬起食指,点了点白子戚的胸口,问:“痛了,怎么办?”
白子戚的眸光幽幽,决绝道:“痛了,若不能切除痛源,便自挖此心。总有法子,不痛。”
胡颜闭上眼睛,嘟囔道:“切除痛源?早知后日,何必今日?我有种预感,将来你一定会想切除我这个痛源。”突然睁开眼睛,吵嚷着,“停车停车!莫不如你现在就把我扔下不管!”
胡颜突然的吵扰就像孩子一般无理,却令白子戚在微愣过后笑了起来。
胡颜哼哼了一声,闭上眼,缩在白子戚的怀里不再言语。她觉得有些丢脸了。怎么越老越幼稚,竟还……撒娇?!胡颜被自己的想法恶寒了一下。人啊,果然不能放纵自己。她贪图白子戚给的宠爱,会下意识地将自己当成被宠爱的那个人,以便得到更多的宠爱,所以说话行事当真是越发幼稚了。哎……真是要老命了!
胡颜在冰冷刺骨和恼火羞愧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中一路前行。
马车一个细小的颠簸,令白子戚自冒冷汗,令胡颜瞬间清醒。她问:“去哪儿?”
白子戚道:“去找孔落篱。”
胡颜眉眼一弯:“子戚真是聪慧异常。若不能联手,定要先除去你。”有些人不是同盟,便是敌人。若是敌人,便留不得。
白子戚因血液的流逝而变得格外苍白,听闻此话,他的脸又白了几分,却道:“得你此赞,我心甚慰。”
胡颜伸出手,用冰凉的手指轻轻触碰他的额头,擦拭掉即将滚落的那颗汗水:“屁股很疼吧?”
白子戚还是那话:“可忍。”
胡颜莞尔一笑,道:“我给你唱首歌。”
白子戚眸光一颤,泛起点点欣喜,道:“好。”
胡颜清了清嗓子,一手在白子戚的胸口勾画着什么,一边开口唱道:“风流啊风流,一不小心就成了下流;下流啊下流,整不好就随波逐流;逐流啊逐流,碌碌无为是同流;同流啊同流,鸳鸯交颈春水流,菊花一朵待君游……”
白子戚望着胡颜那张风华绝代的脸,脑中禁不住想到自己被绿腰控制身体,穿着薄纱站在屋檐上,捧着尿壶唱这首《风流》。往事历历在目,好像就发生在昨天那般清晰。
当时,他恨不得活剐了害自己出丑的人;此刻,那人就在他的怀里,他却宁愿自身受罪,也舍不得她受颠簸之苦。
白子戚的思绪随着胡颜的歌声飘荡很远,竟渐渐感觉不到臀部的痛。
待歌声停歇,白子戚才恍然回神,低头一看,见胡颜只是昏睡过去,这才稍微将心放回到肚子里。视线一扫,发现自己的衣袍的胸口处有些异样。他细细去看,禁不住心中剧颤!
那黑色的锦缎上,赫然留下一些尚未干透的血痕。那些血痕颜色浅淡,勾画得看似杂乱,实则却是一道“天愿符”!
“天愿符”,祈福、去痛、消祸。
胡颜不是道士,她是祭司。道士画符用朱砂,有镇鬼祛晦的作用;祭司画符起愿,必须献上祭品。她在用她的血作为祭品,为他祈福去痛。
白子戚的手在微微颤抖。他伸出手,轻轻抓起胡颜的左手,在她的食指间发现了那道细小的伤口。那上面的伤口已经凝结,仅在指尖留下一片干涸的淡粉色血痕,像一朵飘然而至的花瓣。
白子戚似乎看见那朵花瓣在胡颜的手指间飞起,随风飘进他的胸腔,在胸口位置落下,发出吱地一声,印下不可磨灭的痕迹。痛,却欣喜。
“识得‘天愿符’?”胡颜的声音好似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她一直处于半梦半醒间,身上剧痛难忍,能昏睡过去反倒是好事。可惜,不能。白子戚刚一动,她便醒了过来。因此,她看得分明,白子戚那样子,明明是认识“天愿符”。
白子戚将胡颜的手攥进手里,紧紧的。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沙哑道:“我不会害你。”
没有否认,便是承认。白子戚承认他认识“天愿符”,却不肯说出原因;他说他不会害胡颜,却同样不肯告诉她,为何会有此一说;他没有问胡颜信不信他的话,因为他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只是,这话里又存着多少的心酸无奈和身不由己,便不得而知了。
马车在夜色中悄然前行,胡颜这个坏女人,终于可以放心的睡一觉了。她闭上眼睛,唇角微微上扬,纵使身体承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但却格外的心安。
她是真的喜欢白子戚,想让他在身边陪伴。她不认为这是多自私的想法,就像皇帝坐拥三宫六院那般自然。她贵为大祭司,有无数人为她跪爬,祈求恩宠。她的恩宠,可以让人一步登天;她的愤怒,可以让人永坠地狱。当然,前提是她必须回到鸿天殿,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苟延残喘。只不过,皇帝的后宫是用来权衡朝野和繁衍子嗣的,而她的鸿天殿却是一座寂寞的空城。
尽管胡颜想留白子戚在身边,但她却不信任他。
白子戚的身世是个迷。他是六合县的白坊主,是“娇红倚绿阁”和“济心堂”的东家,是一个对人皮有着执念的剥皮行者,还是善于机关之术的机鸠……
他还会是谁?谁才是真正的他?
胡颜从来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在凶兽旁安睡,又岂知不是试探?
信任这种东西,最是不易。她心中存有一线良善,于是更要保护好内心的信任,生怕交付出去后,换回得是无情和背叛,愧对了心中的那线良善。
这世间,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喜恶。白子戚在努力宠着她,她便让他宠;白子戚在努力争取她的信任,她便给他三分。
许是很多人都会觉得她太过冷漠无情、玩弄情感与手指间,殊不知,她给白子戚三分信任才是对他最好的宠爱。若他背叛,她尚且能保留七分清醒,不至于……直取他的性命!胡颜素来苦得是自己,只是世人不懂、不知、不解罢了。
世人犯错,总会下意识地将错误推给对方。胡颜不同。她若犯错,错得一定是她自己。谁让她在保持七分清醒的时候,还错得一塌糊涂。此事怨不天、恨不得地,唯自己捶胸顿足苦笑不已。
白子戚不知胡颜心中所想,只是轻轻舔舐掉她指尖的血迹,让那与众不懂的血腥味在味蕾上缓缓生根,盘结出一棵可以为她遮风避雨的苍天大树。
原本只是一场戏,一场名为美男子的勾引与诱惑,却不知,到底是谁诱惑了谁,谁俘虏了谁的心?若无接触,他尚能淡然处之、随意转身,可……
白子戚心下涩然。
情不知所起,以一往情深,无怨无悔,却又如兽爪之爱,一不小心便会剖心断骨,去了谁的皮。
第三百七十四章:拜堂
马车直接被驶进孔家。
整座院子里静悄悄的,就像陷入了沉睡一般。
有黑衣随从立在马车外,抱拳道:启禀主子,除了孔落篱,其他人皆被放倒了。
白子戚用披风包裹住胡颜,抱着她,下了马车,如入自家般进了大厅。
黑衣随从将孔落篱推入大厅后,关上了房门,守在门外。
孔落篱哆哆嗦嗦地望着白子戚,一时间有些发杵,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白……白爷,您……您……您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胡颜缓缓睁开眼睛,伸手抚下披风帽,望向孔落篱,勾起唇角:“是我。”
孔落篱疑惑:“你是?”
胡颜一翻身,从白子戚的怀中跃到地上,一步步走到孔落篱的面前,用手拍了拍孔落篱的脸,笑语嫣然:“要你命的人。”
孔落篱大惊:“是你?!”忙向后退去,想要跑出大厅,却拉不开房门,她急出了一头大汗,不停拍打着门,喊着,“救命!救命!”
胡颜淡淡道:“上次来的时候,曾与你说过,你命不久矣。你将所剩不多的命给我,我满足你一个愿望。你说,你要老道。”
孔落篱拍门的手微顿,随即缓缓转过身,望向胡颜,警觉地打量着胡颜:“你……你真的能帮我救出许郎?”
胡颜不答反问:“你做好准备,将命给我了吗?”
孔落篱抖如筛糠,过了好半晌,才一咬牙,道:“你走后,我去问了许多医馆,那些该死的大夫都说我命不久矣!既然如此,我愿和许郎同生共死!你帮我把许郎救出来,我要与他完婚!”眼泪噼里啪啦掉落,有着委屈和不甘,“等我快死的时候,命给你就是!”
白子戚冷冷地说:带进来。
门被打开,黑衣随从扛着一个麻袋,放到了地上,然后又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孔落篱望着那扭动的麻袋,眼中燃烧起了希望,伸出颤抖的手,就要去解麻袋口。
胡颜用手拦下她,道:“与我结契约,我才能帮你实现愿望。”
孔落篱露出不信任的目光:“我不看看,怎知这里装着的是不是许郎?”
胡颜笑道:“我保证,他是活着的老道。只不过,样子凄惨了些罢了。”
孔落篱突然大喝:“你们好狠的心!许郎如此一个人物,你们竟敢则辱他?!”
胡颜露出一个害怕的表情,拍了拍胸口,道:“哎呀,你好理直气壮啊。他是好人,那被杀的杨小晓,是怎么回事儿?”
孔落篱梗着脖子,辩解道:“那是她该死!与许郎无关!”
胡颜点头:“不错。你还真是一个情比金坚的女子。如此,我们结契吧。”说着,用自己的指甲划破自己的食指。
孔落篱突然犹豫起来:“我……我……”
胡颜收回手,冷冷道:“白子戚,杀了老道!”
白子戚毫不犹豫,上前两步,拔出匕首,照着麻袋便刺了进入!
孔落篱惊呼:“不要!”她望着胡颜,泪水哗啦啦地流淌,“我……我与你结契。你不要伤害我的许郎。”
白子戚收刀,动作干净利索。
胡颜用眼尾扫了白子戚一眼,然后对孔落篱道:“那就开始吧。”
孔落篱哭着咒骂道:“你会遭报应的!”
胡颜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你不是觉得你自己很善良,却遭遇了这种无妄之灾,还遇见了我这么个落井下石之人?”
孔落篱不答,却恨恨地瞪着胡颜。
胡颜突然眸光一利,道:“你为了讨老道欢心,哄骗杨小晓、丰艳儿和洪月湖与你同行,害了杨小晓性命不说,还坏了她们的名节。丰艳儿被送去了尼姑庵,一辈子与青灯长伴;洪月湖被其哥卖进了青楼妓院,一双玉臂千人枕。你觉得,你还无辜吗?”
孔落篱捂着耳朵,使劲儿摇着头,好像这样就能听不见似的。
胡颜嗤笑:你这样,我都找不到地方掴你嘴巴子,让你清醒了。
白子戚勾起唇角,十分认真地建议道:“断根手指,让她清醒一下吧。”说着,便又拔出了匕首。
孔落篱瞬间清醒,满眼惊骇之色,喊道:“不要!”看向胡颜,“我……我和你结契,只……只是不知要如何做。”
胡颜道:“抬起手,照着我的话,说一遍。我叫……胡颜。”
孔落篱依言,抬起手。
胡颜在自己的手心里画了一道符,拍向苏玥影的手,扬声道:“吾与孔落篱结契,汝以命渡吾,吾达其心愿。若违,死!”
孔落篱磕磕巴巴地重复完胡颜的话,两人手中相击的位置,好似有光,微微地亮了一下。
胡颜收回手,笑得如同一只偷到鸡的狐狸,用眼神示意孔落篱去看看老道:“喏,那就是你的许郎。”
孔落篱扑到麻袋上,一边解着麻袋绳,一边喊道:“许郎、许郎,我这就来救你……”
麻袋绳解开,一颗没有鼻子的黑炭头露了出来。
孔落篱吓得失声尖叫:“啊!!!”一屁股跌坐到地上,连滚带爬地向一旁逃去。
老道从麻袋里爬出来,用耳朵辨别着方位,向着孔落篱爬去。老道听到了胡颜和孔落篱的谈话,因此要杀了孔落篱,断了胡颜的生路。
就在老道的手掐上孔落篱的脖子时,白子戚上前两步,直接斩断了老道的手。
老道虽无法发出声音,但那一张脸因痛苦而扭曲的样子着实吓人不轻。尤其是,他脸上的肉已经开始溃烂,被面目肌肉这样一挤压,腐烂的脓液便被挤了出来,有的流淌在了地上,有的喷射了出去。
恰好,孔落篱张着大嘴尖叫,老道脸上的腐烂脓水直接喷进了她的嘴里,恶心得她呕吐不已。
老道锲而不舍,再次伸出左手,却掐孔落篱。
白子戚毫不留情,直接斩断了老道的左手,且在收起匕首后,又踩断了老道的两只腿,然后直接扔出了两个字:“拜堂!”
孔落篱被吓傻了,大小便失禁,屋子里瞬间弥漫上混合了恶臭的尿骚味。
第三百七十五章:夺命夜出差头
胡颜嫌恶地撇开头,捂嘴嘴对白子戚道:“你绝不觉得,咱俩像是丧尽天良逼良为娼?”
白子戚回头看向胡颜,一张脸白净得就像刚洗过。他说:“丧尽天良、逼良为娼的是我,你只需伸出手,拿到她的命即可。”
胡颜心头微震,随即笑道:“白子戚,我早已过了怕报应的年纪,却要……小心天谴。”
白子戚不明白胡颜口中的天谴是什么意思,但却没有追问。
就在这时,一只细长的飞针突然由窗入,直奔胡颜的后腰。
白子戚眼疾手快,抱着胡颜便向一边躲开,并扬手飞出匕首,射向窗口,刺入了某人的肉里。
与此同时,另一只细长的飞针没入了孔落篱的胸口!
白子戚放下胡颜,破窗而出,却只看见一把染血的匕首被扔在地上。随从们闻声赶来,却只看见了白子戚一个人站在窗前。
白子戚什么都没说,捡起匕首,从窗口跃进屋里,伸手探向孔落篱的脉搏,然后扭头看向胡颜。
胡颜的表情很平静,不是那种伪装的平静,而是一种真正的平静。
白子戚问:“如果你所有的努力,都在这一刻功亏一篑,你不会难过?”
胡颜轻叹一声,道:“白子戚,你知道人上了年纪的好处吗?”
白子戚望着胡颜,等她的答案。
胡颜挑眉一笑,道:“人上了年纪后,就会懂得一个道理,人可以一屁股坐死很多的苍蝇,却不会真的一定赢。”
白子戚面无表情地回望着胡颜。
胡颜微愣,随即道:“不好笑吗?那我再说一个……”白子戚如此不配合,让她的幽默变得冷场,不过胡颜不是一个轻易气馁的人,她决定再说一个笑话,逗自己开心。是的,逗自己开心。如果孔落篱死了,她确实需要笑话让自己开心。
白子戚抬起手,阻止了胡颜的笑话:“她还有一口气,你确信还要继续讲笑话?”
胡颜眨了下眼睛,然后用手虚点白子戚的鼻子,道:“你可真够坏的。”话音未落,人已经迅速飘到孔落篱的面前,蹲下,攥住她的手腕。
白子戚问:“可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胡颜瞥了白子戚一眼,道:“我又不是道士,不需要那些装神弄鬼的把式。你站一边去,小心屁股裂成三半。”
白子戚依言站起身,退到窗口,以防有人再偷袭。
胡颜攥着孔落篱的手腕,孔落篱的肌肤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衰老,身上的粉嫩逐渐被死灰所取代。整个过程,孔落篱没有动一下,就像死了一样。直到胡颜站起身,孔落篱的脑袋才向左一歪,整个人随之软到在了地上。一头黑发已经变得斑白,整个人就像已经死了七八天的样子,身上竟出了尸斑。
胡颜原本青白色的脸又有了光彩,一头长发似乎无风自动了起来,一身华光犹如皎月令人痴迷。她一步步走向白子戚,笑道:“怕不怕我这个只能靠吸食别人性命才能苟延残喘的老妖怪?”
白子戚望着胡颜,反问:“那你怕不怕我这个喜欢剥人皮、收藏人骨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