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毛斜眼看我,口气不善道:“别太过分。”

我耍泼:“去取被子来,今晚就住这了!”

银毛皱起眉毛,黑着脸,一脚踹开房门,心情极其不爽地走开了。

我望着渐渐关合的房门,勾起一丝苦笑,觉得自己夹在银毛和何然之间真是越发难以做人。伸手了拍何然身边的传单,为他抚平隆起的被子褶皱,笑问道:“想吃些什么吗?”

何然缓缓张开眼睛:“不想吃。”

我又问:“那你想睡觉吗?”

何然回道:“不想。”

我还想问些什么,可是却找不出合适的语言,只能让气氛陷入尴尬的沉默。

时间滴答而过,我一直保持着同一种姿势的骨头开始变得发酸难受,于是试着站起活动活动僵硬的身体。当我的屁股从床上提起大约五厘米的距离时,便听见何然说:“何必,给我唱首歌吧。”

我重新坐了回去,垂眸想了一会儿,说道:“给你唱首《忘忧草》吧。”提气,酝酿感情,第一个音符即将划出喉咙时,原本关闭的大门再次开合,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银毛沉着脸走进屋子,手中却拖拉着两床被褥,泄恨般狠狠地扔到地上,心情不爽地对何然恐吓道:“死小子,你最好别打其他主意,不然我让你胳膊也变残!”

我听后哈哈大笑起来,觉得银毛真是别扭得可爱。

银毛被我笑得不自然,伸手拍了下我的后脑勺,骂道:“臭婆娘!”

我得寸进尺道:“去,取来吉他,给我伴奏,我要唱歌。”

银毛状似不屑道:“就你那破锣嗓子,别吓到外面流浪的狗。”虽然他话是这么说,但人还是乖乖地走回卧室,将吉他抱了过来。

我正襟危坐,清了请嗓子,摆出个刻意的造型,开口道:“下面,由红得发紫的重量级歌后,为何然献上一首最动听的歌——《忘忧草》。”

银毛将吉他拨弄出咚地一声,挑眉问:“我呢?”

我笑眯了眼睛:“你啊,你就一伴奏选手,偷听就好。”

何然的唇角弯起微不可察的弧度,若一轮淡淡月牙儿,清秀绝伦。

我望着他,浅浅笑着,伴随着银毛低咒后的吉他声,用心唱到:“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往往有缘没有份。谁把谁真的当真,谁为谁心疼,谁是唯一谁的人?伤痕累累的天真的灵魂,早已不承认还有什么神。

“美丽的人生,善良的人,心痛心酸心事太微不足道。来来往往的你我遇到,相识不如相望淡淡一笑。

“忘忧草忘了就好,梦里知多少。某天涯海角,某个小岛,某年某月某日某一次拥抱。轻轻河畔草,静静等天荒地老……”思绪透过歌声不知不觉飘到很远,远到我想到刚捡到何然时的样子,想到曾经的百般不容易,想着自己向往的幸福,想着何然现在的样子……

往事一点一滴涌上心头,眼泪忽明忽暗在眼中闪烁

第264节 第七十四章 家里的男人们(二)
刻,我竟然有种冲动,想要问问何然,当初他开车的教堂时,到底是因为山蛇精对他的车子做了手脚,还是……他报复性的行为?他是不是想要让我记住他一辈子?让我活在后悔中一辈子?我们曾经那么贴近,心疼着彼此的每一个伤痕,到底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难道是因为爱?如果真得是如此,那么爱还有什么值得人期许?也许,忘了才是最好。(

然而,当我抓住何然冰凉的手指,想要询问真相时,我看见两行晶莹剔透的泪水沿着他白皙透明的脸颊滑落。我想问得话已经问不出口,心里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尽管何然从来不说,但我知道,伤得这么重一定很痛。抬起手指,轻轻擦拭掉他的眼泪,沙哑地问:“痛吗?”

何然抬起被眼泪朦胧了的眸子,望进我的眼底,反问:“你问得是我的心,还是我的身体?”

一句话,将我的身体变得瞬间僵硬,忙捂住好像要裂开的胸口,匆忙间逃进卫生间里,扭开水龙头,在哗啦啦地水声中掩饰着自己的哽咽。

也许真得是因为太在乎了,所以何然的话总会轻易地刺破我坚硬的外表,扎入我柔软的心里。

用冷水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暗自告诫自己,不可以这么敏感,否则没有人会好过。

深呼吸,推开卫生间的刹那间,我听见银毛说:“如果你的爱只是想看着她为你痛苦,你大可以继续下去,直到折磨死这里的每一个人!”……

也许是银毛的态度够坚决,语言够犀利,手腕够强悍,所以,何然再也没有用语言刺激我。可我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已经一天没和我说话了。

我挠头。很烦恼。捏着何然地下巴吼道:“你给我说话。不然敲掉你门牙!”

何然不但保持沉默。就连白眼都不肯赠送给我。

我既气馁。又气愤。呼哧呼哧地收拾起地上地铺盖。抗在肩膀上。大步走回银毛地卧室。扑倒床上。狠狠地踢打了一番。这才稍微舒服了点儿。

从床上爬起来。摆了个威武地造型。为自己大气!

跟回来地银毛斜倚在墙上。笑嘻嘻地看着我。打趣道:“你现在若还是以前那副身板。估计这屋子就得被你拆了。”

我恶狠狠地瞪向他:“怎么。你对我以前地样子还有什么微词?”

银毛举手表示自己地无辜:“以前是大刺猬,现在是小刺猬,我都惹不起,成了吧?”伸手抓过我的小手,“吃饭去吧,刺猬祖宗。”

我任他领着下楼,只是一路都看着他地侧脸。

他问:“看什么呢?”

我认真地说:“银毛,我发现的你和以前的你……很不一样。”

银毛挑眉:“哦?”

我感叹道:“总觉得,你现在更像一个男人,很有担当。原本我还以为你不会让何然来咱家呢。”

银毛颇为受用,笑露一口白牙,大言不惭道:“那是。你选择了我,只能说明你眼光好。”

我笑望着银毛,也答话。

银毛打哈哈似的接着说道:“虽然我这个人很大度,但你也别和那小子走得太近。就当家里圈养一头狼,但我可不会让它叼走我的肉。”

我仍旧笑睨着银毛,不言不语。

银毛地面颊慢慢晕染上可爱的红晕,低咒道:“操,你笑什么笑?吃饭!”

我突然大笑,震动得胸腔起起伏伏。

银毛瞬间爆发,翻身将我压向楼梯旁地墙壁上,

说:“我让你笑!”最后一个字在彼此的唇畔间呜咽。

两个人热情地拥吻着彼此,就仿佛国王巡视自己的领路,恨不得踏遍每一寸土地,大声宣布自己的所有权,让所有人知道自己拥有了怎样的骄傲。

气喘吁吁中,我望进银毛的眼底,发自内心地说:“银毛,我爱你。”

银毛激动得微微颤抖,眸子中更是跳跃起两簇火焰,伸手将我托起,将额头埋入我地颈项,狠狠吸着气说:“我记住了。”

我扒拉他的头发,问:“喂喂,你不是应该说你也爱我吗?”

银毛抬头,笑露一口白牙,调笑道:“知道我地金贵了吧?就是不说,你奈我何?”

我作势咬他,他放开我撒腿就跑,两个人嬉闹着跑入餐厅,与冰棺材一起吃了午饭。

我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两口,就要端盘子楼上去和何然一同吃饭。

冰棺材却叫住我,说:“坐一会儿,我有话说。”

我坐回椅子上,准备听领导训话。

冰棺材扫眼银毛和我,说:“现在外界对古家的评价很糟,导致集团地股票下跌严重。我打算办一个记者招待会,你们两个人准备一下说辞。”

银毛率先开口道:“好,媒体方面我负责,不需要刺猬露面。”

我攥住银毛的手,感慨道:“以前当个平凡地小市民时,每天为生存奋斗,却其乐融融。现在有钱了,反倒活得拘谨。每天都仿佛被很多双眼睛盯着,试图挖出我微不可察的短处,然后准备放大千倍,狠狠地教训到我的身上。”

银毛攥紧我的手,认真地说:“如果你不喜欢现在的生活,我们可以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不用去管那些狗屁东西。”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觉得这个男人还真是爱江山更爱美人咧。

心里在美滋滋的同时也下定决心要和他站在一起,将这个难关渡过!我相信,风雨过后,终见彩虹!

下定决心的我对银毛说:“是金子到哪里都会金灿灿,是何必扔到乡下也会发亮。既然我这辈子注定要做备受瞩目的名人儿,那就只能坦然处之了。”

银毛被我逗笑,伸手揉我的脑袋。

冰棺材眸染笑意,说:“既然大家达成共识,那我们就一起面对。”

我将手伸出,示意银毛和冰棺材将手都放上来,然后大喊一声:“加油!”

冰棺材和银毛对视一眼,扭开头,笑得直晃肩膀。

我莫名其妙,觉得自己“造势”做得很好,不晓得他们笑什么。撇撇嘴儿,往盘子里搜罗各种各样的美食,然后端着就上楼了。

快到何然的房间时,我才想起来,竟然忘记拿筷子了。于是又转了回去,向楼下走去。当我站在餐厅拐角处时,竟偷听到了冰棺材和银毛的对话。

冰棺材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闲聊道:“何然与何必的感情很微妙,你不怕放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

银毛往椅子上一靠,懒洋洋道:“有些危机感,也能促进感情。”

冰棺材轻挑眉峰:“你真是这么想的?”

银毛颇为感慨地笑了笑:“刺猬哪点儿都好,就是太他妈心软,如果不让她照顾那死小子,不知道要折腾出什么火来。”继而似乎想到什么有趣儿的事儿咧嘴一笑,“我刚认识她时,就以欺负她为乐,后来我被人打伤,她还不是把我拖回家里照顾着。这女人,就这样了。”

第265节 第七十四章 家里的男人们(三)
然银毛没有说什么高度赞扬我的话,但我却从他的口了一种属于他的骄傲。

我想,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永远会觉得对方最好,恨不得时刻拿出来炫耀一下。就像银毛,他很少和冰棺材交谈,就跟别提谈心了。可是,当话题扯到我身上,他仍旧兴致勃勃地与冰棺材聊天说家常。我想,这个时候他的心里一定会觉得很温暖很幸福,就如同每次我与白婉谈起他时的感受一样。

美滋滋中,悄然去厨房摸了两把筷子,又溜回到楼上,推开了何然的房门。

我将吃食放下,动手拉开窗帘,让阳光大片洒落下来。伸手推开窗户,迎着风,嗅着空气中草木所散发出的清甜气息,觉得整个人都精神舒爽。不可否认,爱情给了我面对困境的力量!

笑容璀璨地转过身,对躺在床上的何然说:“开饭喽。”

将食物一一摆出后,选了些清淡地喂给他,但何然并不配合我,就是不肯开口吃饭。

我捏他下巴恐吓道:“小子,你再跟我闹脾气,我真得要发怒了!别让我扒你裤子,打你屁股!”见何然仍旧不语,我又补充了一句,“可是要当着银毛面打你哦。”

银毛的睫毛颤了一下,总算是抬眼看向我。

我咧嘴一笑,率先开吃,觉得味道不错的菜就直接喂进他的嘴里,也不管他爱吃不爱吃。

何然被动地接着我地添食,直到再也吃不下了,才挪开了头。

我知道他心里难过。既因为我。也为了自己地身体。但并不打算让他这么继续消沉下去。于是我提了口气。拉过他地尖下巴。认真地说:“何然。医生说你有康复地希望。虽然只有一半。但你想想。这可比重彩票地几率大多了。要是彩民知道中奖几率是一半。估计都能弄疯几亿人。

“我知道你心里恨我。觉得是我背叛了我们之间地感情。其实。在你之前。我已经和银毛在一起了。后来他却抛弃了我。让我痛不欲生。直到三个月前我才知道。原来他遗传了他母亲地先天性心脏病。而且还属于那种超悬疑地类型。整个家族没有人能活过二十三岁。搞得他一连做了两次手术才拖回了那条命。当初他之所以离开我。也是因为想要和我长相厮守。却怕自己下不了手术台。才不辞而别。

“我爽约地那天。正是他做第二次手术地时候。”

何然黑漆漆地眸子望向我。那里面仿佛涌动着千万情感。却没有办法找到突破口倾泻而出。只能默默凝着。

我淡淡一笑。说:“何然。我知道你对我地感情。也很珍惜我们之间地交集。但是我很自私。希望自己地记忆里有很多美好地回忆。就算有天我老得不能徒步旅行。也希望可以坐在摇椅里。想着这些年来地幸福经历。

“虽然。我不能回复你爱情。但也请你珍惜我们之间地感情。如果你真得在乎我。就请你快乐起来。站起来。好不好?”

何然的眸子微微颤动,他冰凉的手指攥紧我的手,沙哑着嗓子问:“为什么不是我?”

我想了想,回道:“没有为什么。当我选择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都没有问为什么是我?所以,现在也别问我为什么不是你。如果真得要追根究底,可能是因为我觉得和银毛在一起时更轻松,更容易获得幸福快乐吧。”

何然的手指甲突然抓进我地肌肤,痛得我身体一僵,却并没有闪躲。

何然仿佛浑然不知般,仍旧持续用力,仿佛要生生抠下我的五块血肉!

就在我看见血珠从自己的手背上滑落时,何然松开了手,咒骂道:“何必,你真是个笨蛋!”

我咧嘴笑了,没有言语。

何然扯过放置到枕边的纱布条,扔到我的手上,气愤道:“如果不是每次我伤害你时,你都不懂得闪躲,你会觉得和我一起时更幸福!”

我一边擦拭着手上的小伤口,一边调侃道:“我还以为自己的行为很勇敢咧。”

何然皱眉:“去拿消毒药水,这样擦容易感染。

我笑呵呵道:“不怕、不怕,咱家何然又不是野生动物,不会有传染病地。”

何然的唇角隐约抽搐,捏开头,说:“何必,你真是有点儿阳光就灿烂。”

我双手托下巴:“我当自己是向日葵。”

这时,银毛手里拿着跳棋走进来:“向日葵啊,杀一局如何?”

我斜银毛一眼,鄙视道:“用跳棋杀一局,还真难为你的智商了。”

银毛扬了扬手中的跳棋,挑眉问:“那我换国际象棋?”

我满摇头:“就这个吧,不然怕你输得太凄惨。”其实,我就会跳棋,根本就不懂国际象棋。

银毛扫我一眼,淡笑不语。

我扯过他手中地跳棋,在床边摆上,问何然:“你下不?”

何然淡淡应道:“不。”

我低头,摆着跳棋。

银毛抓住我的手,沉声问:“怎么弄的?”

我打哈哈道:“没事儿。”

银毛伸手就揪起了何然。

我拦着:“暴力男,你还下不下跳棋了?”

银毛冷哼一声,放开何然,气呼呼地坐到椅子上,将跳棋盘弄得哗啦作响。

我拍开他的手,将跳棋摆好,做了个请的姿势,让他先跳。

银毛看来真是动怒了,根本就不让着我,开局没多久,我就被他堵死了去路,只能一步步地移动,搞得我颇为恼火。

当我咬牙切齿抓心挠肝举棋不定时,何然伸出纤细白皙地手指,在棋盘空位上一点。

我听从何然的建议,毫不犹豫地将跳棋子落下。

银毛不悦地瞪向何然:“观棋不语。”

何然非常平静地回道:“我没说话。”

银毛被何然气黑了脸,开始牟足了劲儿往我老家进攻。

何然干脆将头一偏,自己动手与银毛拼杀起来。

我瞧着两个人地架势,好像恨不得将对方踹脚底下才好。摇头笑笑,用空闲下来的手抓过小食品,一边看着两人恶斗,一边津津有味儿地吃着。

这个时候,我甚至在想,如果我对何然地感情可以有种定义,而这种定义又能被世人接受,该多好。不关乎爱情,也不需要**,只是在相视一笑间就会觉得很幸福。

曾经,我是那么渴望爱情花开,可当爱情花在我脑袋上接二连三地开出大大的花朵后,我才发觉,自己地脖子不够粗硬,根本就承受不了过多的重量。

蚂蚁多了咬人,爱情多了困扰。

看来,招蜂引蝶的女性,承受能力都比普通人强。像我这种普通又平凡的女子,还是简单的相爱比较好

番外何然:第一章 我们都在流浪(一)
必这个名字,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听过。

大姨骂过,母亲骂过,小舅也时常提起过。因此,在我幼时的印象当中,何必就是一个很无耻,很下贱,很野蛮,很凶残,很低俗的死胖子!

大姨说她是凶手,杀了她没成形的孩子,所以何必必须接受她的惩罚,让她失去所有,让她痛不欲生,让她被困境逼得自杀!

我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听着大姨、母亲、还有小舅的计划,再次确定了人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动物。他们用伪善遮挡着丑陋的嘴脸,用糖果包裹着腐烂的心脏。

瞧着他们一个个如同谋略家般设计着怎样对付何必,我只觉得好笑。这群人,疯了。但是,他们之间到底谁死谁伤,我根本就不在乎。

何必对于我而言,只是一个毫无关系的胖子。母亲对于我而言,更是恐惧多于亲情的存在。

母亲一直是个不光彩的第三者,总幻想有一天可以像大姨那样,将父亲的正妻踢掉,然后自己坐到那个呼风唤雨的位置上去。然而,父亲并不像她以为的那么爱她。

已经近半年了吧,我没有看见父亲的身影。

所以,母亲越发愤恨不甘。她既恨父亲对她无情、对别人多情,也恨我的单薄与懦弱,没有为她争取到更好的待遇。

可是,我为什么要帮她争取?

每次她心情不好。就会用那涂满丹红地指甲掐我。若不解气。还会用锋利地牙齿咬我。

也许在我没有出生前。她也曾饱含希望。想用我来换取父亲地心。以及父亲给予他合法妻子地地位。可惜。父亲有自己地子嗣。有自己地家。不会为他众多情人中地一个留下。虽然。这个情人替他生了一个儿子。可儿子有算什么呢?不过是放纵而不负责任地产物。

尽管母亲会虐待我。但她在外人面前却是优雅妩地。

可是。每当我看见她勾起血红色地嘴。就能想到她会用何种恶毒地言语辱骂我;每当我看见她摆动红艳地指甲。会会想到它们掐在我身上时地痛。我感觉到恐惧。她就仿佛是我地噩梦。将我渴望着地亲情扼杀。将我幼小地心灵捅得千疮百孔。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在她地身边。也许看着她一边虐待我一边痛哭地样子。会让我觉得有种报复地快感。

是地。我就是这么不争气。你尽管哭吧。尽管打吧。我不在乎。真得……不在乎。

然而,当有一天我半夜起床,听见她对着手机的窃窃私语时,我才真正意识到何为恐惧。我无法相信,母亲竟然要找杀手去杀父亲全家!我不敢相信,却更加不会怀疑,因为她曾经不只一次说过要杀了父亲全家,将属于她的东西全部夺回来!

我觉得她疯了,真得疯了。

我要逃出去,一定要逃出去!

但是,我不再是毫无心机地小孩,我懂得了隐忍。

我知道,如果若此时我逃走,她一定会明白我知道了她的秘密。即使她不想杀我,也可能会将我塞进某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将我拘禁一辈子。她爱自己胜过于任何人,不会让我有威胁到她的机会。

偷爬回床上,在煎熬中数着分针,直到天亮。

天亮后,我找出去年的衣服,将那些看起来就很短小的衣裤穿在了身上,然后无声地走到客厅,果然看见她皱紧的眉头。我知道,即使她不喜欢我,却也不能忍受自己的孩

戴上有一丁点儿的不适。如果准备地说,她是不能一样与她不匹配的东西出现。在她地眼中,她就是女王。而她周围的任何一样东西,都需要用来衬托她的身份。其中,自然包括我。

事情按照我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吃过早点后,她便开车带我出去买衣服。而我则故意在她试衣服的时候躲了起来,让她误以为我走丢了。

。。。。。。。。。。。。。。。。。。。。

离家出走地日子并不比想象中苦。

可能是因为那个地方根本就算不上是我的家,所以我离开得毫无留恋。

而且,我昨晚在裤子里面缝了一个贴身口袋,将我积攒下来地零用钱全部塞到了里面。虽然不是很多,但应该够我找个小城市生活两年。至于两年以后,我会有能力养活自己。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我地脚步是前所未有的轻快,觉得自己好像要飞了起来。

然而当夜色降临,我被人洗劫一空地时候,我才更加确定这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一个人的弱小便注定了要受别人欺压。

饥寒交迫中我也曾想过回去,只是对于自由的渴望让我更加不愿回到母亲身边,去当她泄恨的出气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