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爷冲着唐不休冷笑,道:“本尊最是惜才,也真好缺一把快刀。不休门主,好生考量考量,别逼得本尊做出难以挽回之事。”看向唐佳人,道:“去采血!”
唐佳人点了点头,攥着蝎子,下了池子,一步步蹚水走向唐不休。
每走一步,她都必须控制自己,不让自己飞奔起来,像一只小鸟般投入唐不休的怀抱。
从小到大,都是他护着她。在唐门时,旁人不知,都以为是她机灵,能偷到大家藏起来的美食,殊不知,有人给她放风,陪她胡闹。
她一直觉得自己从未学过轻功,实则,休休一直从旁指点,否则她怎能跑得像一只不知疲惫的小马驹。
眼前人,既是将她养大的人,也是她的玩伴,更是她的师傅,还是她心中的那个人。
短短的几步路,不停将脚从泥巴里拔出,一下接着一下,用劲力气,拼命挣扎,鞋子掉了,脚踩在泥泞里,却不觉得辛苦,只因那个等她的人,是休休。
☆、第二百七十五章:势不两立
四目相对,眸光从疑惑到轻颤,似乎并没有过程。
你就是你,眸光中的深情,出卖了你所谓的伪装。有种恨可以称之为“你化成灰我都认得”。爱,亦然。
唐佳人背对着二王爷等人,胸口剧烈起伏着,心中一遍遍喊着:休休!休休!
唐不休眸光疏远,打趣道:“二王爷从哪里找来这么个傻东西?”
二王爷不答,唐不休也没指望他回答。
唐佳人终站到唐不休的面前。
唐不休问:“做什么?”
唐佳人用伪装后的声音回道:“采血。”
唐不休问:“用什么?”
唐佳人回道:“蝎子……”
抬手,展开手指。她本打算借着蝎子当掩护,试探一下唐不休的身体状态是否安好,是否能跑路。但不知为何,手中那只蝎子竟不知何时放弃了挣扎,死了。
她……明明没有用力啊。
唐佳人伸出左手,用食指戳了戳躺在右手手心动也不动的蝎子。
唐不休低垂着头,看见唐佳人的手,以及他左手尾指上那根微不可查的红线圈,突然爆发出不可抑制的哈哈大笑声。那声音真是充满了欢喜和痛快。
唐佳人愣了愣,果断转头,蹚水向回走。
二王爷皱眉,问:“怎么了?”
唐佳人用男子的声音回道:“蝎子被我捏死了。”
二王爷的青筋蹦起一条。
唐不休哈哈大笑道:“这是要取哪门子的血啊?”
二王爷道:“你只要乖乖配合就好。”
唐不休道:“想让本尊配合,你也拿出一些诚意才好。本尊真的不稀罕总提醒你,可你这不要脸的劲儿,也着实另本尊无奈。说好的,本尊入锁,你带蘑菇来。人呢?”
唐佳人正要往池子上爬,突然听见唐不休问蘑菇,脚下一滑,直接跌进了池子里,玩命地扑腾了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水不深,这才默默站起身,垂头不言语。
唐不休笑得前仰后合,险些背过气去。他道:“王爷啊,你是打哪儿找来的这位大夫?这位一亮相,本尊的不悦瞬间散去,堪称笑到病除。”
二王爷真是不喜欢别人和自己贫嘴,当即道:“不休门主,你是不是觉得本尊太好说话了?!”
唐不休轻蔑地扫了二王爷一眼,道:“你这人真没趣儿。首先,本尊不可能成为你的走狗,就算是虚与委蛇,本尊也是不屑。你派人刺杀本尊也好,诬陷本尊杀了吴桂也罢,本尊可以陪你玩到底。但是……”眸光一凛,竟目露一种视人生死为玩物的恐怖笑意,幽幽道,“本尊的蘑菇,谁动谁死。她若不安全,本尊活而无意。”这话,却是对唐佳人说的。
他扬了扬下巴,继续道:“二王爷,本尊已经无法信任你。且,你已经让本尊失去了耐心。”
二王爷心下一凛,虽惧怕唐不休这种恐怖的眼神,却不能丢了皇家颜面,当即道:“本王说过,只要你乖乖听话,本尊不会为难唐佳人。”
唐不休直接道:“证据。”
二王爷开口道:“送给不休门主过目。”
怪石后,走出一人。那人身穿玄色秀着艳红色大花纹的衣袍,脸戴青面獠牙的面具,慢慢走到二王爷身边,施了一礼。宽大的袖子下,掩住那只已经没了小拇指的左手。
他伸出右手,从怀中掏出一本皱皱巴巴的书。
蓝皮上,上书三个字——残菊欢。
唐佳人一扬头,看向面具男子手中的书,心里便是咯噔一下。
她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摸,却生生忍住了。
这书,尽管被水浸泡了,但她一直将其带在身上,就好像自己还与长老们在一起混日子一般。如今,这书却跑到了……嗯,跑到了华粉墨的手上!
对,华粉墨!
唐佳人断定,那青面獠牙的面具下,藏着一张堪比女子还柔美的脸。因为,他的手指纤细白皙,虽不矫揉造作,却比一般女子都要轻柔上几分。腰肢纤细,好似一手便会将其掐断。且,这幅青面獠牙面具,她曾见华粉墨戴过。如此明显的特征,她若还猜不到,真可以蠢死了。
这么想着,唐佳人没有感到丝毫的骄傲,反而陷入到愤怒和背叛的泥沼中。
华粉墨在她表现,表现的好似要与二王爷决裂,可一转身,却偷偷拿走她的书,证明她已经落入二王爷手中,用以威胁休休。
如此行径,简直……不要脸到令人发指!
唐佳人十分气恼,脚蹬手刨地要从水池中爬上岸,奈何水池周围湿滑,一脚踩上去和踩在稀泥里没啥分别。
唐佳人在那里折腾,甩得泥点子乱飞。她很想大吼一声,问他是否能冲出这里,给这些王八蛋一个教训!奈何,怪石后藏着一排弓箭手,令她不敢放手一搏。
唐不休不着痕迹地扫了唐佳人的背影一眼,又在她的手指上打个转,这才转眼看向华粉墨手中的《残菊欢》,十分淡定地道:“书是假的。”不着痕迹地张开手,将一直攥着的那节断指扔入池塘中。
二王爷呵呵一笑,道:“不休尊主睁眼说瞎话的本领,也是不休门的一大特色?秋月白将你压来的那一天,本王便说过,只要你不反抗,肯配合,本王便不会动唐佳人。如若不然,你只能每天吃一根她的手指!不休门主难道忘了我们之间的承诺?还是说,想要吃一根唐姑娘的手指?”
唐不休意味不明地一笑,道:“所以,在本尊妥协后,你注入这满池子的化功散,想将本尊泡成残废不成?”
唐佳人的呼吸一窒,一弯腰,从泥巴里扯出鞋子穿上,这才用力抓住石块,攀上了地面,悄然向二王爷靠近。她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她的心一直坦坦荡荡,充满欢愉,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可偏偏,二王爷亲自坐到了那个位置上。
她一直不想将记恨这种东西放在心里,因为,她的心不大,希望它包裹着的是一张张笑脸。可恼可恨的是,二王爷如此作践休休!
不休门与白杂毛,从此势不两立!
☆、第二百七十六章:红了眼睛
杀了二王爷,成了唐佳人心中的执念。
原来,恨比爱容易得多。
爱需要刹那间的心动,需要眼神交汇时的动情一笑,需要相濡以沫的温柔,需要经历风雨后的执子之手,而恨,只需要伤害。太简单,太过廉价,却同样太过残忍,因此,容不得。
二王爷早已心生不悦,当即对唐不休道:“不休门主自称武功天下无敌,本王不使些手段,哪敢留住你?只要不休门主诚心归顺,本王自然会以上宾的规格真心相待。”
唐不休却道:“嗯,待我双腿废了,正好可以留在王爷身边,给你讲些鬼怪故事,发挥一下余热。”
如此不买账,令二王爷恨得想要咬死他!
唐佳人又抓了一只蝎子在手心,来到二王爷身边,尚未来得及动作,就听二王爷道:“神医,去取血!若不休门主敢反抗,本尊再送它一根手指尝尝味道。”
唐佳人觉得有赵胜武和华粉墨在,自己动手的成功率不高,于是隐下心中的所有杀意,点了点头,再次下了水,望着唐不休的眼睛,一步步靠近他。
唐不休望着唐佳人,淡淡的眸光中似乎渗了一丝名叫温柔的东西,旁人不觉,唐佳人却感觉到了。
她的眼眶一红,想哭。
唐不休开口道:“这位神医,可能医治好本尊发软的双腿?”
唐佳人回道:“不能。”但我可以背着你。
唐不能又问:“可能解开这千锤锁龙链?”
唐佳人回道:“不能。”但我可以砸碎石头。
唐不休戏谑道:“看来,神医不是救死扶伤的。”
唐佳人回道:“对。我是来给二王爷治病的。”
二王爷一听这话,顿感不舒服,眉头随之拧了起来。
赵胜武观察入微,当即喝道:“不许多语!”
何需多言?
他就在那里,她也在这里,即便改变了脸,又如何能掩住眼睛?那浅淡的瞳孔中,有彼此的身影和颜色,是这世间最独特的存在,无可代替。
唐佳人懂唐不休的意思,他是想让她自己离开。所谓知难而退,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答案却是否定的。
她一定会将唐不休带走。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他护着她。今天,也应该让她来护着他。
风雨同舟,才是真理。
唐佳人的眼神坚定不移,唐不休虽知不易,却也没再多说。毕竟,他与她之间,素来是她提个头,他说声好,这事儿便成了。
这份宠,不会因为天时、地利、人为而改变。哪怕彼此身处险境,但凡她决定之事,他也会说声好,陪着她。
按照唐佳人的设想,她要从腰带里取出原本有毒现在没毒的钢针,扎唐不休一下,然后让蝎子饮下唐不休的血,然后返回到岸上,让蝎子去蜇二王爷!同时,踢翻那装蝎子的罐子。并用二王爷的性命,威胁他们放了唐不休。
按照唐佳人的想法,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计划了。
奈何,事出突然。
秋月白竟去而复返,寻到此处,对二王爷道:“王爷,月白思前想后,觉得葛根此人出现得着实有些突兀,还请让月白将其带走,辨别真伪。”
二王爷抓着“葛根”,就如同抓着救命稻草,哪肯放过任何一点希望。他沉吟道:“公羊刁刁还在秋城,不如请他来确认一下。”
唐佳人见事情不妙,假装刺了唐不休一下,随手用蝎子一挥,便转身,蹚着池塘里的泥巴,向着地上爬去。
秋月白的视线在唐不休的身上扫过,落在正要爬上岸的唐佳人身上。
唐佳人一抬头,与秋月白四目相对,直接怒道:“秋城主怎能说在下是骗子?!”似乎为了表达自己的愤怒,她还向二王爷的脚前砸下一只蝎子。
唐佳人觉得,她明明没用什么力气,便生那蝎子竟被她砸得无法动弹了。这是……什么鬼?
唐佳人蹬那蝎子,二王爷瞪着唐佳人,并一脚踩死了蝎子。
唐佳人抬头看向二王爷,惊呼道:“二王爷,那是治病的。”
二王爷挪开脚,冷着脸道:“你是想让本王吃了它,还是想让它蜇本王?”
唐佳人:“自然是蜇王爷啊。”
赵胜武喝道:“大胆!”
秋月白一把攥住唐佳人的手挽,留下两个字:“告辞。”拉着唐佳人便大步往外走。
二王爷望向秋月白的背影,气得险些跳脚。
赵胜武凑到二王爷身边,低声道:“这个秋月白,太过放肆。王爷都没说让他走,他竟说告辞!”
唐不休望着二人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唐佳人不想走,屁股一个劲儿地往后坐,道:“不能走,小人必须替王爷治好病,才能名扬天下!”
秋月白站定,看向唐佳人,道:“治得好,名扬天下;治不好,死无全尸。”
唐佳人捂着胸口,道:“别吓唬小人好不好?”
二王爷扬声道:“若是月白不放心,便留下来一起看看这葛根到底有何手段。想必,有你在,他也不敢放肆。”
唐佳人点头:“对!王爷英明!小人可是很惜命的。”
二王爷走到二人面前,道:“再者,本王怎能不做万全的准备?本王已经派人去请公羊刁刁,想必这会儿他也快到了。届时,真假一问便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能如何?再说多,就有阻挠王爷恢复健康的嫌疑了。
唐佳人一个用力,从秋月白的手中挣脱,就要去扑二王爷。她相信,只要自己攥住二王爷的生死,便能救出唐不休。
不想,秋月白一把扯住了她的后脖领子,将她提溜了起来。
唐佳人个头比照一般女子都要高出半头,便生还是被秋月白提溜得双脚离地,不停扑腾着。
她回头,用力瞪了秋月白一眼。
赵胜武看着唐佳人,突然开口道:“神医的胸……”
秋月白将唐佳人往地上一扔,唐佳人打个滚,站起身,挺着胸部道:“没见过胸肌大的神医?王爷的胸肌,就比小人大。”
赵胜武收回目光,不再看。他怕自己打量的目光,惹来杀身之祸。
☆、第二百七十七章:唯有护着你方心安
二王爷和唐佳人一样,在胸口缠了布条,如果不缠,还真比唐佳人的胸部大上许多。毕竟,人家那是货真价的浮肿啊。
“扑哧……”有人笑场了。
这种时候,敢笑的人都得准备好脑袋,等着二王爷的问候。
二王爷转眸看去,但见一颗假石后,有飘带随风摆动。
二王爷沉声道:“想不到六弟有偷听的癖好。”
端木焱从石头后走出,又倚靠在石头上,笑道:“现在明着听了。老子好不容易听个乐呵,来来,继续。”
肖劲出现在端木焱的身边,冷着脸,面无表情地守护着端木焱。
唐佳人看见端木焱就气不打一处来。平时,看这人好似被惯坏的大爷,脾气坏点儿,但人不错。结果呢,一转身,他就将她活埋了!好吧,他不知真情,她可以原谅他,但是,他明知道被锁在水的人是她的休休,却不管不顾,这是要绝交的意思吗?!
唐佳人的目光饱含怒火,端木焱透过特质沙带,看得一清二楚,心里便是一颤,暗道:那目光,为何令人觉得有些熟悉?就像某人被抢了烤肉。
这时,有护卫来报,说公羊刁刁来了。
唐佳人的心里发毛,不知道公羊刁刁会不会为她以身涉险。要知道,他若是承认了她,那么她所做的一切,都与岐黄馆脱不了干系;若他不认她,她的身份会被瞬间揭穿,届时想要做什么,便不那么容易了。就算秋月白和端木焱不会为难她,她想救出唐不休,也是不现实的。偷袭,是她可以制胜的一把利刃。
唐佳人想要动手,悄然向着二王爷的身边挪了挪。
秋月白道:“神医打算以什么办法医治王爷?”
唐佳人站定,看向秋月白,暗自磨牙,挤出两个字回道:“秘法!”
秋月白道:“刚才神医给秋某的药,并不见疗效,秋某胸口仍旧会隐隐作痛。”
唐佳人瞪了瞪眼睛,真想问一句“你吃了我的泥?”幸好,她脑袋还在,知道秋月白在和自己扯淡,当即回了句:“痛啊?来,让本神医给你诊治一二。”一伸手,捏上秋月白的手腕,摇头晃脑地诊治一二,这才松开手,皱眉沉吟道,“你这病啊,是骨子里的问题。有神医在,没事儿。等你下次再疼,就这么扎几下,准好。”拿出钢针,对着秋月白的胸口就要下针。
秋月白也不躲,只是垂眸看着唐佳人。那目光,就像大雨倾盆前的天,黑沉沉的顶在头上,令人倍感压抑,无法呼吸。
这一刻,唐佳人竟觉得,秋月白好像知道她是谁了。当然,这也是猜测罢了。
终究,唐佳人没能下去手。她是气恼秋月白多管闲事,但这并不会成为她胡乱发脾气的原因。秋月白没有直接揪着她严刑拷打,已经……值得深思了。
她收起针,道:“改天给你好好儿扎扎,现在不合适。”
秋月白道:“那就恭候大驾了。”
唐佳人笑道:“好说。”
说话间,一顶软轿被抬了进来。
公羊刁刁裹着被子,像只蝉蛹般半躺在软轿上。黄莲走在公羊刁刁的身边,随行保护着他。
软轿停下,公羊刁刁睁开眼,看向众人,视线一扫,落在唐佳人的身上。
赵胜武开口道:“公子,请问这人可是岐黄馆的人?”
公羊刁刁直接闭上眼,整个人往被子里缩了缩,又打了个哈欠,这才尖酸地道:“大大大……大晚上地,叫叫……叫我来,就是为了认人?!有有……有病!”
赵胜武被怼,无话好说,毕竟……他家二王爷的身体健康还挂在人家岐黄馆里呢。
唐佳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公羊刁刁一开口,就不给他留活路。毕竟,二人之间也没啥交情。咳……若要较真儿,她还欠他两条骨折的小手臂咧。他肯帮她一次,已经可以感谢天地了,哪敢再奢望那么多?
唐佳人再次准备靠近二王爷,却还记得秋月白这颗绊脚石。她转目去看,但见秋月白正看着她。
哎……这是干啥?!这目光为何充满警告意味?难道说,自己的目的暴露了?
唐佳人有些琢磨不透秋月白的态度,不晓得他在这件事中,到底要扮演什么角色。若秋月白真成了二王爷的人,她现在动手,无异于以卵击石。
一想到秋月白会与自己作对,她这颗心就闷得难受。她虽没奢望过左拥右抱,但最起码,秋月白与她关系非同一般也是事实。
就在唐佳人的犹豫中,二王爷开口道:“公羊公子,这位小兄弟说他善解毒,是你岐黄馆的人,还请公子看看,别出差错才好。”
这话,着实客气。
有求于人的时候,二王爷素来能礼贤下士。
公羊刁刁缓缓张开眼睛,看向唐佳人,然后从被子里伸出绑着夹板的手臂,勾了勾手指,示意唐佳人过去。
唐佳人一溜烟跑过去,蹲在了软轿旁边。
公羊刁刁上下打量她两眼后,对二王爷道:“这这……这人有些能耐,却也善于自以为是,总而言之,是是……是个不成器的。”目光落在唐佳人的脸上,“跟我走。”
唐佳人拧眉。
公羊刁刁道:“别别……别拧。你这张老脸,都……都都……都要掉渣了!”言罢,又闭上了眼睛。
软轿抬起,公羊刁刁昏昏欲睡。唐佳人只能低垂着头,乖乖跟在公羊刁刁的身边往回走。公羊刁刁说她脸上的易容膏要裂开了,她不敢冒险救休休,怕偷鸡不成蚀把米,浪费了大好机会。万一救不成,岂不是让二王爷心生警觉?万一他将休休囚禁到其它地方,就不妙了。
二王爷见公羊刁刁一出现就要带人走,立刻不干了。他开口道:“既然葛根自称善于解毒,或许可一试。”
唐佳人捂着脸,头也不回地道:“二王爷这么说,小人都没脸见人了。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赵胜武喝道:“没有王爷首肯,谁也不许走!”
黄莲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瓶子,道:“二王爷,可否皆一步说话?”
二王爷猜此事和自己的毒有关,微微颔首,与黄莲向外走了几步,避开众人的耳目。
黄莲道:“公子为王爷准备了此药,可为王爷缓解一二。”
二王爷看向赵胜武,赵胜武伸手取过小瓶子,双手送给二王爷。
黄莲道:“我家公子说,这世间除了他,没人能解王爷之毒;除了那物,任何东西也无法根除王爷之毒。”言罢,施了一礼,快步来到软轿的另一边。
唐佳人多想回头去看看唐不休,却……不敢……
她怕自己的眼眶会红,会哭得像个孩子。
她的休休,被锁在满是软骨散的池子里,而她却无能为力。
这样不好,真的不好。
池子里,唐不休只是淡淡地扫了眼唐佳人的背影,便收回目光。他的蘑菇,学起男人来虽有六分像,但却做不到情绪不外漏,太容易露出破绽。若她再历练个一两年,这江湖将任她逍遥快活。唐不休垂眸,掩住眼中的骄傲之色。
秋月白看向唐不休,道:“明天一早,吴家便会来人。”言罢,转身离去。
唐不休抬头,戏谑道:“同床共枕的人,不下来陪陪本尊?”
秋月白脚步微顿,道:“异梦之人,无法同行。”
唐不休笑道:“怎知是异梦?还是你心生异?”
秋月白道:“不休本是异,怎怪梦荒唐?”头也不回离去。
唐不休嘀咕道:“这蚊子还挺多。”抬眼,看向那轮恒古不变的明月,勾了勾唇角。
端木焱道:“蚊子确实不少。”伸出手,肖劲搀扶住他,二人渐行渐远。
待走远,肖劲问:“王爷,唐不休此人武功深不可测,若能辅助王爷,许多不方便明面上做得事,由他出手,最好不过。”
端木焱道:“他若是那么好降服,那笑面虎早就将其收为己用了。都说江湖便是小朝廷,实则,有些人,注定不是朝廷中的人,也不会让江湖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