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梅凑到白晓冉身边,低声道:“妈妈,咱得灭一灭魏紫坊的微风,不然这生意没法做了。”
白晓冉看向娇梅:“你有主意?”
娇梅拢了拢胸,挑眉道:“且等我勾搭那贵客过来!”
白晓冉道:“抢客是大忌。”
娇梅皱眉不语。
白晓冉又道:“抢她娘的再说!”
娇梅的脸瞬间笑花开。
白晓冉对娇梅耳语一番,娇梅点了点头,拉上百合、杜鹃和兰花,一同跑向船舱内。
唐佳人探头问:“你们干啥去?”
娇梅赶鸭子似的道:“一边玩去。女人的事儿,小丫头别管!”
唐佳人缩回头,继续咀肉干,眼睛却是看向了魏紫坊。
白晓冉看见了唐佳人,忙向她走来,低声嘱托道:“别下毒啊,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
唐佳人咧嘴一笑,道:“不是什么毒都能搞死人的。那种毒,十分珍贵,我手头也不多。”
通过一个多月的相处,白晓冉早就看出,唐佳人是个蔫坏。她不会和人对阵骂敌,但背后捅刀子这种事儿,她干起来绝对得心应手。可偏偏,被她捅了刀子的人,除了恨她牙痒痒之外,着实奈何不了她分毫。这,也是能耐。
白晓冉并非心慈手软之人,却不想让唐佳人为自己涉险。她道:“魏紫坊养了两位高手,武功了得。”
唐佳人咀着肉干,乖乖地应了声:“哦。”再无下文。
白晓冉不放心,又嘱托道:“你吃你的肉干,等会儿看看娘的手段。”
唐佳人笑颜如花,将一块肉干塞进了白晓冉的嘴巴里,道:“娘,你吃。”
白晓冉婉唇一笑,伸手揉了把唐佳人的头发,道:“这头发都让你拧成稻草了。来,娘给你梳梳。”她刚要掏木梳,就听魏紫坊上传出了悠扬的琴声,且有四名女子在船板上轻歌曼舞。
白晓冉抬头望去,知道那贵客要登船了。她对身边的小丫头道:“让娇梅她们快点出来。”
小丫头点了点头,一溜烟地跑进了船舱。
岸边,一位紫袍华服男子,在众随从的簇拥下,登上了魏紫坊的大花船。
那人面如冠玉,气质温润,风度翩翩。通体的贵气中,透着几分文人墨客的雅致,任谁看了都会赞一声,君子如玉。
那人大约三十八九的年纪,额角一侧却已生出一缕华发。那缕华发非但没让男子显得苍老,反而为他平添了几分儒雅。
这人,便是二王爷端木淳。
他一步步走上魏紫坊的大花船,平易近人地欣赏着歌舞。他的眸光从四名歌舞姬的身上扫过,明明只是温柔的一撇,却好似一只彩笔,绘了四朵桃花,染了四张粉面。
那高贵的身份、温柔的目光、俊雅的脸庞,无一不令女子为之痴狂。
唐佳人的目光也落在二王爷的身上,却不像其他女子那般恨不得将眼珠子都黏在二王爷的身上,她的目光只是在二王爷的身上打个转儿,便收回,老老实实地垂在脚前一寸之处。她那双大眼睛,滴溜一转,身子悄然向暗处退了半步,确保二王爷不会注意到她。
唐佳人倒不是怕二王爷认出她,毕竟她有时候照镜子,都难以想象,自己曾经胖成那样。反倒是,她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曾掴她一个巴掌,还杀了夏三娘和夏坚。这些事,她都记在了心里,不会忘记。
唐佳人想不明白,那人为何在掠她去之前戴上面具?再次相见,就他那几根白毛,已经将他出卖得十分彻底。咋地,戴面具能吓唬人呐?!佳人不服!
就在唐佳人垂眸掂量手段的时候,秋月白也登上了魏紫坊的大花船。
原来,今晚的贵客是秋月白和二王爷,怪不得魏紫坊嘚瑟成那个样子。
若说二王爷的出现,乱了女子的心;那么秋月白的出现,便能荡了女子的情。
前者温润如玉、贵气雅致;后者冷若冰霜,却气度不凡。
前者是女子心中的良人,后者却是她们渴望不可求的冰山情人。
秋月白登上大花船,与二王爷并肩而立,视线便看似随意的一瞥,在风月楼的小花船上一划而过。
这时,风月楼上传出一阵激昂的鼓声,吸引了二王爷和秋月白的视线。
娇梅、百合、杜鹃和兰花,穿着艳丽的薄纱,踩着激昂的鼓点,挑起了热情的舞蹈。她们胸前的那两只大白兔,被挤压得波涛汹涌,仿佛随时会蹦出胸口,戏人眼前。两条雪白的大长腿,在薄纱下晃动着,若隐若现,格外撩人。
二王爷和秋月白走到船边,垂眸看着四美跳艳舞。
二王爷道:“秋城的女子果然热情似火。”
秋月白在船舱旁不引人注意的暗处,看见了一只乱糟糟的发髻,和一只圆滚滚的眼睛。那只眼睛,正盯着娇梅等人的身体看,大有惊叹的意思在里面。
二王爷摇着扇子,勾唇一笑,道:“看来,这争奇斗艳,也是秋城河上一道风景。本王来此,果然不虚此行。”
一声“本王”,惊了多少人心呐!初见二王爷时,众人都以为他是达官贵人,没想到竟是位高高在上的王爷!
☆、第一百五十七章:谁魅惑了谁?
魏紫坊和风月楼的女子,差点儿疯了。
她们竟然有机会给王爷跳舞?若被看中,那岂不是一步登天?哎呀呀,想想就激动得难以自持。
众人噗通跪下,娇滴滴地道:“恭迎王爷。”
二王爷温和地道:“本王来秋城游玩,只想尽兴而归。”向上抬了抬手,“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众人口称:“诺。”纷纷站起身。
二王爷笑着看向秋月白,意有所指地道:“秋城之行,真是令人期待。”
秋月白不接二王爷的话,却道:“饕餮盛宴,虽是民间杂食,确实别有一番滋味。可尝。”
二王爷摇扇而笑。
唐佳人听见秋月白的声音,眯眼看向魏紫坊的大花船,竟与他的目光相对。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心虚,却还是缩了缩脖子,用“我看不见你、你便看不见我”的蠢方法,躲开了秋月白的目光。
秋月白的眸子沉了沉,有怒火在冰山深处燃烧,旁人却看不透他半点情绪。
二王爷道:“来,歌舞继续。”
风月楼和魏紫坊的姑娘们开始载歌载舞,各自拿出看家本领舞动起来。一时间,热闹非凡,却也杂乱得很。
魏紫坊的人见二王爷和秋月白的目光被风月楼所吸引,立刻换了调调儿。她们解开了衣带,露出了修长的脖颈,探出了秀美的大腿,围着二王爷和秋月白跳起了撩人至极的舞蹈,真真儿的让众人大饱眼福。
与此同时,四名脸覆薄纱的女子,抱着琵琶从船舱里走出,手指翻飞,佳音绕梁。
二王爷赞道:“妙!”
风月楼的人见此,竟也要变路子斗下去。
唐佳人咬下肉干上的一块肥肉,吐到娇梅的脚下。
娇梅一脚踩上,直接后仰倒地,摔得眼冒金星,惨叫连连。老鸨白晓冉忙给百合等人使了个眼色。百合等人搀扶起娇梅,就要向船舱里退。娇梅却不想走,扭着身体还想跳。
白晓冉怕贵人怪罪,狠狠地瞪了娇梅一眼。
娇梅怕白晓冉,不敢再争,被搀扶了下去。
魏紫坊的老鸨垂眸扫了白晓冉一眼,皮笑肉不笑地抖了抖嘴角,那叫一个得意。
白晓冉对着二王爷和秋月白施了大礼,这才让人将小花船向后退出些距离。
这一局,风月楼败。
旁人不知道唐佳人的所作所为,秋月白却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中。他猜,果树开花不想和二王爷有所牵扯。为何不想?若果树开花就是唐佳人,这一切都变得不言而喻。二王爷定是抓了唐佳人的那位神秘王爷。若果树开花不是唐佳人,这便是另一个谜题。
唐佳人偷偷抬眼,看向秋月白,但见秋月白正垂眸看着她,她也不知想了什么,竟做出插人双目的剪刀手,对着秋月白恶狠狠地比划了一下。
秋月白转开头,看向魏紫坊的歌舞,唇角勾了勾。暗道:唐佳人假扮六王爷时,看他的眼神就像饿狗盯着肉骨头,用垂涎三尺来形容不为过。而果树开花,却并非如此。一个人的眼神,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不知为何,尽管很多事都在证明,果树开花就是唐佳人,他却总在尝试找到一个点,反驳掉所有的证明。也许……是因为,唐不休的那份认真吧。
且让唐不休守着他的蘑菇,且让他将果树开花留在身边。谈不上多喜欢,却因难得的不反感,想要……拥有。
秋月白这一笑,竟令四人的琵琶走了音,令四人的歌舞踏错了点。
至此,秋城又有一语传出——月白笑,舞儿乱,弦儿掉。
秋月白这一笑,杀伤力不可谓不大。
二王爷望着秋月白的侧脸,道:“这无双风姿,除了秋城主,谁敢居第一人?”
秋月白恢复成往日的清冷模样,回道:“王爷谬赞。王爷风雅,无人能及。”
二王爷笑了笑,打趣道:“月白啊,我们这样互夸,可真是要让外人笑话了。”从秋城主转成月白,二王爷表现得亲切自然,毫无违和感,就仿佛二人已经相交莫逆。
秋月白的表情柔和了一些,伸出右手,道:“王爷,里面请。”
二王爷抬腿,向船舱走去。秋月白落后半步,尽地主之谊。
魏紫坊的大花船在万众瞩目之下悄然驶离岸边。一个仿若青葱般的身影悄然溜上了大花船,竟无人知晓。
唐佳人寻到厨房的窗口,趁着无人注意跳了进去,在酒缸盘打个转儿,来到灶台旁,十分自然地端起一个摆放着凉菜的托盘,迈着小碎步走出厨房。
厨房李大娘回过身要往凉菜里加咸盐时却找不到凉菜了。她疑惑地嘟囔道:“凉菜,没做呢?”
大厨颠着大勺,头也不会地吼道:“别偷懒!麻溜儿的!”
李大娘应了声,又忙活开了。
唐佳人托着托盘,在热闹的大花船上溜达着。大家都很忙,没有时间盯着一个小丫头。姑娘们忙着擦胭抹粉,幻想着一飞冲天。无论是王爷的宠妾,还是城主的侍妾,都值得她们放手一搏。
场面有些乱,人心有些荡,奈何二王爷和秋月白所在的雅间外,却守着黑脸侍卫,不让任何人靠近。
且,老鸨也站在门口,对献艺的姑娘进行验看,生怕有人使出卑鄙手段,滥竽充数。至于送菜的丫头,被检查得更是仔细。
唐佳人脚尖一转,转到了隔壁房门口,伸手推门而入。
屋内,一个人撅着屁股,半趴在墙上,耳朵里赛了个喇叭形的东西,大开口处,贴在与秋月白共用的墙上。那人听见唐佳人发出的动静,立刻收起喇叭形的东西,看向唐佳人。
四目相对,彼此皆是一愣。
唐佳人咧嘴笑了笑,问道:“你偷听啊?”
孟水蓝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栗色长发,笑道:“某只是关心一下朝廷和江湖大事,算不得偷听,懂?”
唐佳人摇头:“不懂。”
孟水蓝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向唐佳人,盯着她的眼,询问道:“如何能让你懂?”
唐佳人讨喜地一笑,道:“那是你的事儿。你好好儿想想如何能让奴懂。”
孟水蓝在唐佳人身前站定,垂眸看着她。
唐佳人仰头问:“你要杀人灭口呀?”
孟水蓝道:“非也。我看姑娘有几分眼熟而已。似乎在群山之间,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他为探听有关六王爷的消息,将自己打扮成一身绿,潜在群山之间。因此,亲眼看见眼前女子一出手,将福田等人毒翻在地。
唐佳人眯眼一笑,道:“奴记得你,你就是那个鸟人。”
孟水蓝的嘴角抽了抽,用手轻轻一撩长发,道:“非也。某就是那位仙人。姑娘曾说,自己是不休门中人,为何流落至此?”
唐佳人反问:“你还说自己是仙人,为何被花娘子吓得差点儿尿裤子?你可以将她变成一颗大枣,啃了她。”
孟水蓝揉了揉额头,道:“就算讲她变成枣,也是满身褶皱的干巴老枣,啃都啃不动。”
唐佳人嘿嘿一笑,道:“也是哦。”
孟水蓝一转身,坐回到椅子上,问:“说说吧,为何来此?”
唐佳人将托盘放到桌子上,也坐在了椅子上,学着孟水蓝的样子道:“说说吧,为何偷听?”
二人互看半晌,孟水蓝终是道:“当某没问。”
唐佳人笑道:“奴突然就想明白了。你确实是在关心武林和朝廷大事。”
孟水蓝用食指敲了敲桌子,身子前倾,靠近唐佳人,扬了扬下巴,眼神里带上一种若有若无的挑逗之意,道:“你们那个不休门主,带着死胖子游山玩水去了,丢下你一个人无依无靠,真是可怜。本阁主见你资质不错,不如加入百川阁,让本阁主为你指引出一条光明大道,令你后半生衣食无忧,嗯?”最后那声“嗯”,仿若柔软的花蕊,轻轻撩拨过心弦,留下一室花香和一点微痒。
没错,孟水蓝在诱惑唐佳人。这是他在履行自己对自己的承诺。他不信,他就不如秋月白那个面瘫!世间女子都可以瞎,但眼前这朵果树开花,却不能瞎。毕竟,如此聪慧可爱的女子,不多见呐。他必须要让她睁大眼睛看清楚,何谓真正优秀的美男子。
孟水蓝想得没错,奈何……唐佳人那根筋,被唐不休教导得有些不在正道上。若他此刻穿上女装,一展身姿,别说勾引唐佳人,只需一个眼神,唐佳人自己就得往上扑。
所谓审美和灵犀,都得踩在那个点上。
唐佳人学着孟水蓝的样子,用食指敲了敲桌面,靠近孟水蓝,瞥着刚才他的眼神,用他刚才的语调,道:“你口中那个死胖子,是指唐佳人,嗯?”
如此风骚噬骨、魅惑众生的眼神,令孟水蓝的心跳突然加快。那不算单薄的胸膛里,仿佛跑过一百头兔子,到处乱撞,一塌糊涂。
这种感觉很久不曾有过。久到……不,不对,这种感觉从不曾经又过,不是遗忘、不是敢开,而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这世间美女千万,想要魅惑他的人大有人在。然,无论哪种风情,都不如果树开花那一眼来得直接、有力、魅惑、猛烈……
孟水蓝十分清楚明了地认识到,他被魅惑了。
却不知道,这种魅惑会在他的胸腔里缠绵多久?
毕竟,任何药效,都有时效。
孟水蓝一边享受着这种令人惊喜的悸动,一边安抚着自己的情绪,告诉自己这只是偶尔和意外,所以……无需慌乱。
唐佳人见孟水蓝呆愣愣地看着自己没有其它反应,便用食指戳了戳孟水蓝的肩膀,重新飞出一记包含诱惑之意的眼神,重新问道:“你口中那个死胖子……”
孟水蓝的心猛地一跳,立刻开口阻止道:“对对对,是她。”
他真是有些承受不住果树开花那种魅惑众生的眼神,仿佛……一只刚入世的妖,尚不懂红尘万丈的凶险,却要靠“魅”之一字来完成修行。那么纯粹的魅,不掺杂任何虚假和目的在地中,令人……身体酥麻,恨不得死在她的裙下。
孟水蓝的回答令唐佳人十分不悦。为啥?还不是因为她就是那个不受人待见的死胖子!
唐佳人白了孟水蓝一眼,道:“胖咋啦?吃你家米面啦?”
孟水蓝被噎得笑了。他想起唐佳人伪装成的“六王爷”,禁不住摇了摇头,笑着感慨道:“有种胖,比吃我家米面还可恶啊。”唐佳人可是害他排泄在裤子内的罪魁祸首啊!此等深仇大恨,现在想来,虽不至于像当初那般咬牙切齿,却也……不会太愉悦便是了。
唐佳人笑吟吟地打量了孟水蓝两眼,道:“我们不休门中人,都不好惹。若是被她听见你说她是死胖子,你……”伸出手,指向孟水蓝的鼻子。
孟水蓝伸出食指,用手指尖,在唐佳人的食指上轻轻滑过,柔声道:“怎样?”
唐佳人狂抖一下,收回手指。
孟水蓝看向唐佳人,眼神颇有深意。
唐佳人又抖了一下,道:“别这样……”
孟水蓝的睫毛轻轻眨动,问:“怎样,嗯?”
唐佳人捂着小腹道:“你这样,就像我们风月楼里的姑娘,搞得我想去小解。”
孟水蓝的嘴角抽搐两下,果断拉直,扭头不语。
唐佳人将被孟水蓝用指甲划过的食指,在裤子上蹭了两下。
孟水蓝用余光看见,额头的青筋跳起一根。他突然转头,看向唐佳人,恶狠狠地道:“你们不休门里的人,都如你这般?”
唐佳人向后躲了躲,满眼防备地道:“这是机密,不能告诉你。”
孟水蓝向前靠近唐佳人,道:“机密?就没有我百川阁阁主打探不到的机密!”
唐佳人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孟水蓝问:“何意?”
唐佳人笑吟吟地道:“猜呗。”
孟水蓝感觉自己被耍了,向后靠在椅子上,双手搭在一起,左手食指轻轻敲打着右手手背,并用眼尾扫着唐佳人。
唐佳人学孟水蓝的样子,惟妙惟肖。
孟水蓝挑眉,唐佳人挑眉;孟水蓝翘起二郎腿,唐佳人亦然;孟水蓝眸子一转,轻轻拉开衣带,撩开衣领,露出一只香肩……
☆、第一百五十八章:撩拨摸底儿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声,拍在了桌子上,成功制止了孟水蓝的下流举止。
唐佳人一脸怒意地问:“你干什么?”
孟水蓝觉得,自己一定是鬼迷心窍了,才会弄出这么一手,来逗弄唐佳人。若是此事传出江湖,他百川阁主一定会成为江湖笑谈。
孟水蓝轻声咳了咳,扯起衣领,道:“有蚊子叮了某一口,某看看是不是红肿了。”
唐佳人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要脱衣服呢。”
孟水蓝用眼尾扫向唐佳人。
唐佳人继续道:“我身上没有银子,你就算脱光光,我也拿不出什么给你。”
唐佳人的语气是认真的,眼神是不自然的,却令孟水蓝气个倒仰!
孟水蓝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你要给某银子?!”当他是什么了?!
唐佳人挪开目光,不好意思地道:“以前不懂啊,看你光着也就光着了。后来,我不是加入了风月楼吗?这回,我懂江湖规矩了。看人脱光衣服,是要给银子的。”手在腰身上摸了摸,一副弄中羞涩的模样。
孟水蓝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他……他竟被当成了小倌?!真的假的?虚幻的吧?
唐佳人轻咳一声,站起身,走到窗边,转悠了两圈后,一摊手,无辜地道:“是你自己要脱的,与我无关。”
孟水蓝站起身,走到唐佳人面前,挑眉道:“所以?”
唐佳人坦言道:“你脱吧。”
孟水蓝……心痛了。
脱吧?如此轻松?那般容易?哎呦,闹着玩呢?!
孟水蓝刷地抽出一把扇子,啪地一声打开,使劲儿给自己扇了扇风。他也在屋里转了两圈,总是将心一横,暗道:脱就脱!且看看她还能闹出什么花样?!
孟水蓝将扇子收起,就要去扯衣服。
唐佳人脚尖一转,又坐回到椅子上,用手指点了点桌子,大爷模样地对孟水蓝道:“倒酒!”
孟水蓝磨牙,来到桌子边,倒了杯酒水。
唐佳人一伸手,欲取酒杯,孟水蓝却比唐佳人快了一步取走水杯,用眼神勾着唐佳人,慢慢吞咽下杯中酒。
他的喉结滑动,那样子竟性感非常。
唐佳人随着孟水蓝的动作吞咽了一口口水。
孟水蓝望着唐佳人,坐在椅子上,轻轻揉了揉额头,笑道:“你们不休门中人,是不是都学过气死人不偿命的本领?”
唐佳人点头,回道:“休休说,我们活着要有生气!所以,得尽量让彼此生气。”
孟水蓝道:“此生气和彼生气,也能混为一谈?”
唐佳人道:“都是一个词儿,自己理会吧。”
孟水蓝又问道:“你们是不是都喜欢学别人的一举一动?”
唐佳人用手指了指自己,道:“我学得最像!”
唐佳人也是够坏的。她知道孟水蓝在套话,所以并不正面回答,只给出这么一句,成功误导了孟水蓝,让他以为不休门中有许多人。
这种误导下的结果,是孟水蓝的心生疑虑。唐佳人曾模仿六王爷,那叫一个惟妙惟肖。若非身体差距太大,几乎可以以假乱真。有时候,模仿一个人的神态、举止、语言、气质,远比临摹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来得重要。果树开花如果是此中佼佼者,就只能说明,不休门的坑挖得很大。若不休门还擅长易容之术,再结合所学的模仿技能,想要取而代之某位重要人士,岂不是轻而易举?谁又能分辨真伪?
嘶……如此一想,这不休门果然可怕啊!
孟水蓝不动声色,心中却起了防备之意。然,转而一想,又觉得自己的这种防备有些可笑。若不休门的野心真有那么大,眼前的果树开花为何不偷偷模仿他,而是明目张胆到气人肝疼?许,这就是个误会。
唐佳人靠在椅子上,没有继续学孟水蓝的神情,而是嘻嘻一笑,道:“学武功、学为人之道,不都是学?我们不休门中人,就是天生好学。我就是一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你不用太过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