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佳人一巴掌将公羊刁刁拍在了唐不休的身上,道:“看病!”
公羊刁刁趴在唐不休的胸口喘啊喘的,感觉一口气就吊在嗓子眼里,上不来、下不去,突然,整个人开始抽搐。
唐佳人不知道公羊刁刁怎么了,一指头戳向公羊刁刁的鼻子,问:“你这么了?”
公羊刁刁一张嘴咬住了唐佳人的手指头。
唐佳人:“嗷…… ”
待公羊刁刁的随从们赶过来,看见得便是公羊刁刁摊开四肢躺在了地上。他的发丝凌乱,衣衫大开,露出一只纤细单薄的肩膀。他的嘴巴微张,唇角有着可疑的液体,双颊通红,一双眼睛仰望着满天星斗,已经失焦,看起就像…… 就像被人蹂躏了一般。
随从们大惊失色。
随从黄莲忙上前两步,伸手探向公羊刁刁的脉搏,问:“公子,可能动?”
公羊刁刁缓缓眨了一下眼睛,人还没有动,先开口道:“被被被…… 被打了…… ”
随从等人齐齐嘘了一口气。被打事小,失身事大。
黄莲轻手轻脚地将公羊刁刁抱起,送回到软轿上,低声询问道:“是谁对公子动手?属下定不饶他!”
公羊刁刁揉了揉自己的脸,回道:“不不不…… 不饶她!”
黄莲道:“可要黄莲带人去追?”
公羊刁刁一摆手,道:“不不不…… 不追!”
黄莲将在山下小溪边看到的一切告诉了公羊刁刁。
公羊刁刁打开医药箱,拿出一盒药膏,一边揉着脸,一边思忖道:“看看看…… 看来,我们可以回了。”
黄莲询问道:“公子不再寻那两味药了?”
公羊刁刁回道:“寻寻寻…… 寻个屁!”
这一行人,出现的诡异,离开的更诡异。
悄然无声,就仿佛从来没出现过。
公羊刁刁从软垫下抽出另一张金色的骷髅面具戴在脸上,想起唐佳人对他饱以老拳的样子。他长这么大,除了十多年前和战苍穹打过一架后,再也没和任何人动过手,更何况被人按着打。
他本以为,自己会被打死。
事实证明,他挺抗打。这副糟糕至极的身体,比他了解的结实很多。
若非被打,他都险些忘了,挨拳头,身体也会痛。
公羊刁刁攥紧拳头,暗下决,一定要寻到那个胖丫头,打打打…… 打回来!
他又想起,唐佳人在暴打他后,又哭了。
她一抹脸上的泪,将唐不休抱起,塞进了巨大的包裹里,然后将包裹背在身上,就那么走了。
那背影,看得公羊刁刁久久不能回神。
好一个孔武有力的女汉子!打她,能打得过吗?


☆、第一百三十章:转折

唐佳人背着唐不休要去哪儿?自然是要回唐门。
她不信唐不休已经死了。她只不过是放了几个屁,怎么可能将他活活儿崩死?以前,对,以前,以前她有屁,还曾特意跑到唐不休的床边,将他整个人用被子盖住,偷偷掀起被子的一角,对着被窝放一个屁,然后迅速躲到床下,偷听唐不休痛苦的咳嗽声。
那时,他都死不了,现在也一定死不了!
对,死不了!
她刚才还被人射了一箭,结果还不是好好儿活着呢?
唐佳人想到那根射向自己的冷箭,似乎察觉到了一些痛感。她缓缓低下头,看向那根插在自己心口上的箭羽,发现自己每走一步,它都会跟着轻颤儿。也不知是她走得不稳,还是箭本身就是贱,非要跟她耀武扬威?或者说,是她出现了幻觉?
唐佳人很想伸出手,摸一摸伤口,拔出冷箭,却不敢造次。她带着哭腔道:“休休,怎么办?我不怕疼,怕血。万一见血后,我昏迷了怎么办?谁送你回唐门?谁送啊?!”她的眼眶一红,干脆不再低头看胸口,任由那只冷箭插在她的身上,随着颠簸刺痛她的身体。至于心,早就痛到麻木了。为休休,也为她自己。
黑色的衣服上有些血已经干涸了,却又有新鲜的血液渗透出来。顺着她的肌肤,一遍遍染红她的衣衫。所幸,衣裤都是黑色,看不出什么。
唐佳人闷头走着,一脸倔强之色。
她怕自己若表现出丝毫的软弱,会让某些事情变得不可逆转。
她想起在唐门里,她和休休之间发生的一幕幕,真实得好似昨天,历历在目。
六岁时,她问休休:“休休,休休,我是哪里来的呀?”
唐不休一边给她编辫子,一边回道:“你啊,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她问:“那你呢?”
唐不休眯眼坏笑,回道:“咱俩一样。”
于是,某一天,唐门里那块被众人当成宝贝般看守着的大石头砸裂后时,她第一时间跑去看了看。
休休赶来得十分迅速,且直接蹲下,急切地问:“是否受伤?”
她抱住唐不休的头,轻轻拍着,安慰道:“休休别哭,你娘炸了。”
再然后,三位长老赶来,追着休休不放,说让他把什么东西交出来。
她独自一个人,有些无趣,想将休休的石头娘堆到一起。结果,她在石头下寻到一颗黑紫色的果子。那果子看起来平淡无奇,但含入口中却有异香。
她本想将果子咬下一半,留给休休,结果……指甲大的果子不太好咬,直接进了她的肚。
不知为何,这件事早已被她遗忘,今天却突然想了起来。
十四岁时,她来了癸水,自己在无意间看了一眼,直接昏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再次醒来后,休休抱着她,眼含不舍,柔声道:“你想吃些什么,就和为师说;还有什么想做的,就去做。蘑菇,你一定要好好儿的。”
她误以为自己要死了,心情沮丧得可想而知。结果,休休却笑得前仰后合,气得她不想理他。结果,三长老却偷偷告诉她,在她昏倒后,休休以为她受伤了,竟抱她,声嘶力竭地喊三长老来救命。待晓得她只是来了癸水,不但笑得像个傻瓜,还亲自去和三奶奶学习如何缝制癸水带。
三奶奶说,癸水带需换洗。可休休做了那么多的癸水带给她,她素来只需换,不需洗。
想起休休的好、休休的坏,唐佳人再次红了眼眶。她吸了吸鼻子,一步步走着,身体在以极其快的速度消瘦下去,而她那非比常人的力量也随之消失殆尽。
阳光一点点爬上山头,照亮万物,明明热得很,她却觉得越来越冷。内疚、渴望、痛苦、自责、期盼、无望、祈求,无一不如饿鬼,撕咬着她的血肉。
过往一幕幕,更是催人落泪。
她多想让休休抱抱她。
她多后悔出山,多后悔贪吃、多后悔自己放出那么毒的屁!
那些曾经自以为的小骄傲,都变得面目可憎。
这个时候,谁能来帮帮她呀。
唐佳人咬紧牙关,背着越来越重的巨大包裹,向着她认准的方向走去。脚下的血印,早已经干涸,就连胸口上的冷箭,也不能继续折腾出她的一滴血。
唐佳人就像一位坚韧、固执、执着的纤夫,誓要讲船拉到岸,无论经历怎么的痛苦和折磨。
太阳的光晕令人目眩,干裂的嘴唇就像落入沙滩的鱼儿。
她…… 垂死挣扎。
唐佳人觉得自己快死了,但诡异的是,她又觉得自己一定死不了。是的,一定。她没有送回唐不休,如何敢死?如何能死?
休休说,要和她一起回唐门,要等她到十八岁。如此承诺,已然雕刻在了心上,不敢负。
唐佳人眯眼笑了笑,样子有些傻。
她继续迈步向前,却终究因为流血过多、伤痛欲绝、真气消散得太快等原因,昏厥在了山间小路上。
那装着唐不休的巨大包裹滚落下山,直接撞在了一块大石头上,才止了去路。
包裹在外力的作用下被迫敞开,露出唐不休那张俊美无双的容颜,似熟睡般安详自然。风起,吹动唐不休的睫毛,吹拂起他的长发,竟好似要羽化飞仙。
山间小路上,唐佳人昏迷不醒;山下巨石前,唐不休人事不知。江湖中有关不休门的传言刚刚燃起,谁又能想到,这两位顶顶牛掰的高手,就这么“横尸”在这荒郊野外,无人知。
命运偶尔开起玩笑,总是忽略人的承受能力。他自以为只是轻轻的拨弄,实则却是大力金刚掌,差点儿将人拍成肉饼。
太阳冉冉升起,变换了二人的身影。
远处,沿着山间小路,一队人马驾车驶来。马蹄声踢踢踏踏,车轮声不停滚动,其中夹杂着几声叽叽喳喳的调笑声。胭脂的香味,越来越近。命运的触手,已经伸展开。未来,即将驶向新的未知。


☆、第一百三十一章:秋江滟

那些车涂着花哨的颜色,车轮滚动间还飘出阵阵不同的馨香。
为首的马车停下片刻,再启程时,躺在小道上的唐佳人不见了。
有些人,怀揣着一颗期待的心,假装着不在乎,一生都在寻找另一半。
有些人,明明携手了另一半,却在阴差阳错下弄丢了对方。总而言之,人这一生的使命,就是找。
天色渐渐暗了。
长相丑陋的张寡妇出现在山上。
她寻了棵歪脖树,扯下腰带,将腰带的一头扔过歪脖树,系成一个结。
她哽咽道:“许婆子守寡,晚上有汉子钻被窝。老娘守寡,守了二十年,门口连个歇腿说话的男子都没有!死了算了!死了,也算是给俺那死鬼守着了。”一咬牙,将自己吊在了歪脖树上。
窒息感袭来时,张寡妇瞬间就后悔了。
她没活够,怎就要死了呢?下辈子投胎,万一她还是这么丑,如何是好?
张寡妇开始挣扎,拼命扭着身子。
她那腰带本就破烂不堪,被她这么一折腾,还真就折腾断了。
张寡妇从山腰处一路翻滚向下……
与此同时,两名女子快马加鞭,从不远处飞驰而来。
为首的女子身穿白色衣裙,披着淡紫色的斗篷。一张脸,被斗篷帽挡着,看不见容颜。
殿后的女子穿着一身墨绿色的短打,腰间系着同色腰带,手持一把长剑,单手策马,长相虽然普通,但双眼炯炯有神,看起来武功不弱。
然,当张寡妇从天而降时,还是令她失了防范。
张寡妇一脚将为首的女子踹下马,自己却骑在了马上。
马儿换了主人,立刻嘶鸣一声,蹬着后腿,将张寡妇也甩了下去。
殿后的女子喊了声:“小姐!”也跟着跳了下去。
为首的小姐一路翻滚,身子在凸凹的位置跃起,直接砸向唐不休。
唐不休突然睁开眼睛,接住白衣小姐,抱着其跃起,落在了石头上。
他以为,扑向自己的是唐佳人。
当察觉到手中的感觉不对,他立刻送开了手,看向再次迎面砸来的张寡妇。
白衣小姐的斗篷帽从头顶划落,露出那张如同出水芙蓉般的容颜。她晕头转向地看向唐不休,那双因疼痛而轻皱的柳眉竟慢慢被抚平。
夕阳的光,落在唐不休的脸上,将他的麦色肌肤镀上了一层迷人光泽。那狭长的眉眼,被火烧云镀染成了一种无法形容的魅惑之色,既深邃迷离,还带着一点儿玩世不恭的放荡,以及一丝行人的沧桑。他就像一位遗世独立的诗人,单是一瞥,便能触动你的灵魂。
挺拔笔直的鼻峰,是一张恰到好处的唇。不似女子柔软,不似男子刚硬,让人百看不厌。如今,这唇瓣也被染成了一种暧昧的颜色,能乱人心。
白衣小姐痴痴望着,竟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
当张寡妇一头撞来时,唐不休心中的失望可想而知。
这也不是他的蘑菇。
他的蘑菇在哪儿?
对于旁人的生死,唐不休从来不放在心上。世上的人千千万万,自有他们自己的缘法,何须他假装关心?
唐不休就那么站着,看着张寡妇一头扎在了大包裹上。
待张寡妇挣扎着站起身,一抬头,便看见了唐不休。四个字,代表了她此刻全部的感受——惊!为!天!人!
张寡妇从没见过像唐不休这么好看的男人。
她那一颗已经死了的芳心竟奇迹般的复活了!
她眼望着唐不休,目光呆滞而痴迷。
身穿墨绿色短打的婢女绿蔻追来,唤道:“小姐?!”
白衣小姐的睫毛轻颤,缓缓垂下眸子,复又抬起,看向唐不休,道:“不知恩公如何称呼?小女子秋江滟,谢恩公相救之恩。”说着,盈盈一摆。
秋江滟发丝如墨,云鬓高耸,纤腰不及一握。一身皮肤白得晶莹剔透,好似白雪堆积而成。此刻,她双颊微红,黑亮的眸子低垂,那不胜娇羞之态,不知令多少武林豪杰竞折腰。
唐不休收回寻找唐佳人的视线,看向秋江滟,只是随意地一瞥,便点了点头,冷漠地道:“无需客气。”言罢,轻轻跃下,低头将大包一拢,系好,背起便走。
秋江滟望着唐不休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张寡妇也望着唐不休的背影,表情痴痴呆呆。
二个人,一人美到极致,一人丑到极致,真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绿蔻道:“小姐,您身上是否有伤?可需休息一下?”
秋江滟慢慢收回目光,看了看擦伤的手臂,和衣服上那个鲜明的大脚印,微微皱眉,道:“寻家客栈吧。”
那张寡妇一听二人要寻客栈,立刻上前一步,谄媚道:“二位仙女,这里荒着呢,哪里能寻到客栈,不如去俺家?”伸出干裂的手,“只要两个铜板。”
秋江滟干脆就不搭理张寡妇,直径向马匹走去。
张寡妇厚颜无耻地向前追了两步。绿蔻拔出一截长剑,冷冷地看着张寡妇,吓得她双腿一抖,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秋江滟飞身上马,与绿蔻一起策马前行。
她本以为,很快就会追到唐不休,不想竟没看到人。
绿蔻劝道:“小姐,那男子的衣着看起来不像正经人,我们还是不要追了。”
秋江滟淡淡地瞥了绿蔻一眼,道:“何为正经?何谓不正经?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定要谢他。”
绿蔻垂眸应道:“诺。”
主仆二人寻到有客栈的地方,天已经黑了。
就像那张寡妇说的,这个地方还真是荒僻。走了这么久,只看见这么一家店。
客栈那歪歪斜斜的牌匾上写着两个字——默店。牌匾下,挂着两只惨白的灯笼,风一吹,忽明忽暗,忽东忽西,感觉随时会灭掉,或引发火灾。
怎么看,都觉得寒碜得晃。
绿蔻道:“小姐,这里瞧着不妥。”
秋江滟点了点头,却道:“再往前走,更不妥。不如住下。若有异常,凭你我二人的功夫,一般人奈何不得。”
绿蔻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便应道:“诺。”伸手推开沉重的大门,率先走进店里。
秋江滟戴上斗篷帽,将其压得低低的,不让别人看她的脸。
店里和外面的感觉截然不同。
若说外面是破烂户,那么店里最起码是小富之家。
大堂里有七八张桌子,其中两张坐着客人,正在饮酒。店小二打着哈欠,蹲在柜台旁。掌柜打着算盘,啪啪作响。几盏油灯,虽不够明亮,却令人心下稍安。
绿蔻和秋江滟一进来,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毕竟,在这荒郊野外的,两个女子独行,着实少见。
就算看到母猪,那也能当貂蝉使。
店小二一溜烟跑到秋江滟的身侧,殷勤地寻问到:“二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绿蔻用身体隔开店小二,冷冷地道“先打尖再住店。”认出一块小银锭子,“两间上房,务必要干净。”
店小二接着银子,为难道:“您看…… 您看这事儿,平时生意也没这么好,今晚却来了不少人,上房都被占了。”
绿蔻看了秋江滟一眼,又询问道:“中房可有?”
店小二将脸抽成一团,看向掌柜。
掌柜从柜台后一溜小跑出来,笑得像朵菊花似的,道:“中房只有一间,要不,二位姑娘凑合一下?”
绿蔻看向秋江滟,见其点了点头,这才道:“就这样吧。带路。”
店小二麻利地应道:“二位客官,楼上请喽。”
掌柜在一旁弯着腰,看样子倒是尊敬,实则却是想窥探秋江滟的样子。
绿蔻十分警觉,目露威胁之色,直接摇了摇手中长剑。
掌柜立刻陪笑,收回窥探的目光。
秋江月和绿蔻被店小二引领着上了二楼,楼下喝酒的两桌人却仍旧扭头看着二人的窈窕身影,目露淫邪之色。其中一人舔着嘴唇,另一人揉搓了一把胯间之物。两桌人互看一眼,纷纷露出淫笑。
揉搓自己的那人压低声音道:“这种良家女子搞起来最是带劲儿。”
舔嘴唇的人却道:“没看见那剑吗?没准儿是个泼辣的。你敢上,就去了你那话儿!”
众人哄堂大笑。
賊眉鼠目的人嘿嘿一笑,道:“没看见吗,刚才可来了一队人。瞧那风骚劲儿,一定是窑姐!她们可都住在了中房。等会儿,爷就去享受一下。嘿嘿……嘿嘿…… ”
斜眼睛之人嘲讽道:“就你?你不瞧瞧你那身皮,都不够人家一片袖子。”
賊眉鼠目之人冷笑一声,道:“爷没有银子,也能睡婆娘!你个狗东西,长得鼻歪眼斜,哪个婆子给你睡?!”
斜眼睛之人恼羞成怒,一拍桌子,骂道:“老子睡不上婆娘,就他娘地睡了你!”
賊眉鼠目之人一口浓痰吐出,骂道:“日你娘!”
斜眼之人直接把刀相向。
一直不曾开口的秃瓢儿开口骂道:“都给老子消停点儿!”
差点儿打到一起的人,这才互瞪一眼,消停了。
秃瓢儿道:“别几碗黄尿下肚,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了。赶快喝,早点儿歇着,明个儿还有生意。”
众人的眼睛一亮,这才痛快地喝下酒,然后吵吵嚷嚷地去下房睡觉去了。
賊眉鼠目、揉搓自己之人,还有舔嘴唇的人躺下后又悄然爬起来,抬头盯着楼上,狠狠地吞咽着口水。那淫邪的眼神,仿佛已经穿过棚顶,爬到了女人的床上,死命地折腾着。


☆、第一百三十二章:窑姐床上的救治

楼上,中房,住着一群赶路的窑姐儿。
虽是深夜,但因往日的生活习惯使然,这会儿非但没人犯困,反而一个个精神抖擞地围在床前,看着热闹。
娇梅掐着兰花指阴阳怪气地道:“这头发怎像狗啃了一样?”
百合一脸嫌弃地道:“肉皮有些松散,真是不堪入目啊。”
杜鹃咋呼道:“妈妈这个不能救啊!那是箭伤啊!她一定有仇人,一定在追杀她,一定…… ”
老鸨子一转身,直接吼道:“闭嘴!除了兰花,都给老娘滚回去!嘴巴闭严实了,敢往外瞎逼逼个没完没了,老娘弄死你们!”
姑娘们最是惧怕老鸨,深知她整治人的手段,拿个还敢触其霉头?当即一缩脖子,一溜烟地跑了。待跑出门口时,这才停下脚步,狠狠地翻着白眼,撇嘴嘴角,甩着帕子,扭着腰子,一步三摇地走向自己的房间。那份轻佻和浪荡,看得人血脉喷张。
賊眉鼠目和揉搓自己之人,以及那个舔嘴唇的人,偷偷爬上二楼,瞧着那些姑娘扭腰送胯,真是恨不得死在她们身上!
三个人眼瞧着姑娘们走进了房间,忙拦住走在最后的娇梅。
賊眉鼠目舔着嘴唇,淫笑道:“妹子,玩玩呗。”
娇梅上下打量了賊眉鼠目两眼,伸出手,娇滴滴地道:“诚意拿出来看看。”
賊眉鼠目立刻掏出一把铜板,挤眉弄眼地道:“哥哥活儿好,能疼死你。”
娇梅瞬间冷下脸,骂道:“穷酸!老娘不是你能玩得起的!”言罢,直接推开賊眉鼠目,就要往屋里去。
揉搓自己的那个人立刻拦住娇梅,横道:“怎么,瞧不起兄弟们?”
娇梅风流地一笑,道:“哪敢呢?”一扬脖子,喊道,“都死啦?!”
住在对门的四名打手出现,抖动着胸口,表情不善地看着賊眉鼠目等人。
娇梅呸了一口,骂道:“你们三个,给老娘*趾,老娘都嫌恶心!”直接进门,落栓。
賊眉鼠目等三个人,被气得脸都绿了。
娇梅也不睡觉,就倚在门板子上,扯着脖子在那里叫。声音时高时低,撩得人恨不得立刻扑上去。
賊眉鼠目等人的眼睛红了。
賊眉鼠目唾了一口,骂道:“烂货!老子嫌你脏!”
娇梅听到后,叫得越发带劲儿。
门外三个男人受不了了。不,不是三个,而是七个。
四名打手回了屋,紧紧关上门。不是不想,也不是不惦记,这事儿关键在于一个偷字。明面上,老鸨不允许他们这些汉子和窑姐搞到一起去。若被抓住,那是要往死里打的。可架不住家贼难防。他们可以偷。待到夜深人静,两两相抱,美得赛过活神仙。
走廊里,只剩下賊眉鼠目等人。
这时,店小二来给秋江月送晚膳,敲开了娇梅隔壁的房门。
绿蔻出来取了托盘,没让店小二进屋。
通过门缝,三个男人看见了秋江滟的侧脸,当即骨头轻了九分,忘记了自己是谁。
他们痴痴望着,口水哗啦流下。
和那刻意勾引的瑶姐相比,若能压在那冰清玉洁的女子身上,才最是销魂啊!
所有的癞蛤蟆,都想通过扑倒天鹅来证明自己不是癞蛤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