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和太后听完,直接笑出了声,两人对视了一眼,文帝缓缓道,“朕准了。”
“方姨娘只是个妾,若是银子不够赔,那该如何?”
颜宸玺看向眉眼清朗的兰翊舒,暗自佩服他的考虑周全,同时又想到,苏心漓好像很喜欢银子的样子,那就更应该嫁给兰大哥了,他的银子指不定比国库还多啊。
太后觉得有理,看那姨娘的态度,分明就是将立雪的东西据为己有了,这些年肯定挥霍了不少,她一个姨娘,若是赔不出来该如何?
“若是到时候不够,那就丞相和方大人一人承担一半。”
颜宸玺和兰翊舒一搭一唱,配合的是天衣无缝,这时,从不多事的贤妃开口道,而且言辞极为的犀利,“若非丞相纵容,宠妾灭妻,一个姨娘如何能动用正室夫人的嫁妆,至于方大人,教女无方,也有责任,两人都难逃其咎。”
苏心漓看向贤妃娘娘,微微一笑,心中却欢喜万分,颜宸玺讨喜,他的母后更让人喜欢。
“父皇,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颜司明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文帝的跟前跪下,若是这次嫁妆一事,能交给他全权处理的话,必定能有很多机会与苏心漓接触,而且她有求于自己,必定不敢像之前那样傲慢,到时候他再用些手段,就不相信鱼儿不上钩,而且,这件事情要处理的好的话,他还能得到苏妙雪和方家,简直就是一箭数雕。
“父皇,您不是说我从回京到现在都还没办过一件正事吗?反正我也确实没什么正事,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处理吧!”
开玩笑,那颜司明一看就是对苏心漓不怀好意,那可是他兰大哥的女人,想和兰大哥抢女人,做梦吧,这么好的与美人亲近并且还能或许芳心的机会,他当然是要极力为兰大哥争取的。
“皇祖母!”
颜宸玺唯恐文帝不同意,直接钻进太后的怀中撒娇,太后拍了拍颜宸玺的肩膀,笑着看向文帝道,“就交给小六吧,省的他没事整天乱跑。”
“那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全权处置。”
颜宸玺一听,从太后的怀中跳了起来,恭恭敬敬的对着文帝行了礼,“谢父皇,父皇,兰大哥他也没事,我们可以一去的吧?”
文帝看了兰翊舒一眼,笑着点了点头,方有怀和苏博然一听要将这件事情交给六皇子,整个胸腔都快气炸了,他们眼前浮现的并不是太后皇上的脸,而是苏心漓数银子的画面,他们的银子,白花花的银子。
“小姐,奴婢错了,奴婢真的知道错了,求您看在我们主仆一场的份上了,饶了我吧。”
秋叶是相府的丫鬟,世面还是见了不少的,才一回过神,就看到方姨娘吐血,而苏妙雪则被人不停的扇巴掌,苏博然满脸的土色,至于翠花,已经瘫软在了地上,她的脑海只盘旋了一个念头——死路一条,但是她不想死啊,她还这么年轻,她之所以答应方姨娘做这些事情,就是为了脱离奴籍,好好找了个人嫁了啊,然后享受富贵的日子啊。
苏心漓侧过身,垂眸,不冷不热的看了眼拽着自己不肯放手的秋叶,“你这样的奴才,我为何要饶?”
苏心漓说着,对着她的心窝子,就是狠狠的一脚,无论是人前人后,她都不会是那种柔弱善良的玛丽苏,对害自己的人,她可从来不会因为想要标榜自己的宽容就轻易的饶恕。
“是方姨娘,所有的一切,都是方姨娘交代奴婢这么做的,还有上次小姐被劫持的事情,虽然奴婢没有证据,但肯定和方姨娘脱不了关系,这些年来,秋禾收受了方姨娘的很多好处,她一直都在替她办事,我们之所以会以下犯上,欺辱小姐,也是方姨娘授意的,相府的下人,无论是谁,只要欺辱奚落了小姐,就会有赏赐,如果不照做的话,方姨娘就会将她们赶出去,我们也是逼不得已!”
在死亡的恐惧面前,秋叶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心窝上的疼痛,被苏心漓踹在地上之后,很快起来,然后再次爬到苏心漓身边,“奴婢也不想诬陷小姐的,但如果奴婢不这么做的话,奴婢和奴婢的家人都会死,自从跟着方姨娘之后,她就经常打我出气!”
秋叶说着,也顾不得什么清白清誉了,挽起自己的袖子,那胳膊上,一块轻一块紫的,几乎没有一块是完好的,明显是被人用力拧的,触目惊心。
“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贱婢根本就不是那个叫翠花的,是她和方姨娘之前串通好了,而贱婢之前又是小姐的丫鬟,所以她们才利用贱婢陷害小姐,贱婢罪该万死!”
方姨娘她一边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扇巴掌,一边听着那些仿佛在剜她肉一般的噩耗,吐血不止,再听到秋叶的这些自控,终于扛不住,晕了过去。
“既知罪该万死,那为何还要求饶,来人,拖下去给我砍了!”
苏妙雪一听砍了二字,不由就想到脑袋和身体分家的画面,就连脸上的刺痛都无法感知到了,眼一翻,直接就晕倒了。
“皇上太后仁慈,她既想活,皇上又何必与他们计较?为这样的人脏了手,实在不值!”
她要让他们牢牢的记住,得罪她苏心漓,想害定国公府会是什么下场,死,太便宜他们了,她要他们生不如死。
“你以为如何?”
“女的卖去军营,世代为娼,男的代代为奴。”
苏心漓话一出,梧桐林里顿时一片哗然,这哪里是求情,分明就是故意折磨,众人不由看向苏心漓,她还是和刚才一样,静静的站着,身姿笔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明明该让人觉得温暖的,可没由来的让人生出了几分寒意,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与文帝的视线平视,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神色坦然,而她的这份淡定,更让人胆战心惊,一个人的心肠到底该有多冷多硬,才能在皇上和太后还有其他娘娘皇子跟前理所当然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样的事情,在场的不是没人做过,但他们都是私底下悄悄的去做,这苏心漓简直就是蛇蝎心肠。
文帝也盯着苏心漓,为帝十余载,自有一股压迫人的威严,可对面的小女孩,却始终是那淡淡的样子,那双眼睛,就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没有任何的畏惧之色,文帝心中,有一股很强烈的预感,这个女孩,这个叫苏心漓的女子,就是他要找的人。
半晌,文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笑出声,似是龙颜大悦,而那些心悸于苏心漓手段的后宫女子听到文帝的爽朗愉悦的笑声,先是一愣,随即很快收起眼底的不满之色,不管她是不是太过的心狠手辣,心肠毒辣,能得文帝和太后欢心,那就是最好的儿媳人选。
“好,就依漓儿所言,女的世代为娼,男的世代为奴,来人,给我把他们压下去,女的送去军营,男的送去黑窑!”
文帝大手一摆,很快就有侍卫上前,秋叶都还没来及的求饶,就被人拉下去了。
“皇上,这些可都是无辜的百姓啊,他们只是想讨一个公道而已!”
方有怀如何能甘心,他精心布置了一个月的局,以自己的损失惨重落下帷幕?而他想要对付的人,非但毫发无损,而收益颇丰!
“皇上,贱民冤枉啊!”
方有怀的话刚说完,那些与翠花一同前来的人就大哭着喊冤。
“无辜的百姓?”苏心漓冷哼了一声,“是不是无辜,方大人心知肚明。”
苏心漓的笑容,越发的轻柔温婉,“翠花认识的人应该不是我,是方大人你吧!”
“你血口喷人!”
方有怀盯着苏心漓细白的脖子,浑身都是气,恨不得将苏心漓的脖子扭断,之前,他只是觉得苏心漓挡了苏妙雪的道,并且想利用她打击定国公府,但是现在,方有怀看着苏心漓那沉着冷静的双眸,还有万事了然于心的自信神态,可那双眼睛在看向自己的时候,却如寒冰一般,浸着浓浓的寒意还有仇恨,方有怀忽然就想到苏心漓已经死去的母亲和兄长,难道她已经知道什么了?方有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苏心漓非死不可,她一日不出,必定后患无穷。
“是方大人自己心怀不轨,冤枉诬陷我在先,方大人承蒙皇上圣恩才能有今日,更该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安分守己,少诬陷忠良,做那些奸臣佞臣之事,无风起浪!”
“苏心漓,你不要太过分了,你这是诬陷朝廷重臣!”
自进入仕途后,方有怀收敛了不少,但依旧是火爆脾气,他自认经历了无数风浪,居然栽倒在苏心漓这样一个黄毛丫头的手上,满盘皆输,现在,她居然还不依不饶。
“方大人,你口口声声说他们是灵村的百姓,他们真的就是了吗?这不过是你的片面之词,不足为信,灵村的百姓是吗?好啊,我可不是那种残害无辜百姓的恶人!”她就让他死的心服口服。
苏心漓说着,朝文帝拱了拱手,“皇上,臣女还有新的证人!”
文帝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亮,就算身为帝王,他也不得不佩服苏心漓,她是如何遇见到这所有的一切,并且安排了这一切?这个女人,太过的聪慧,同时擅长谋略,一步就能看百步之远,简直比男子还要深谋远虑,就在大家以为事情快要结束的时候,她居然还能有奇招,最重要的是,她不过才十三岁,面对翠花的咄咄逼人,秋叶的诬陷,竟如此沉得住气。
“宣!”
苏心漓给水儿使了个眼色,水儿出去没多久,就有一群衣着褴褛瘦如柴骨的人走了进来,许是因为太久没有洗澡,身上还有一股恶臭,一双眼睛惶恐不安的张望着四周。
方有怀看了眼翠花的神色,见他一副见鬼的样子,就知道情况不妙了。
第九十章:一打尽,方家大出血
方有怀是心急如焚,可一看到苏心漓,就想到她那张伶俐的嘴巴,就算是在皇上和太后跟前,她说话也直接的很,没有任何顾忌,最要命的是,她句句戳中的都是他极力想要掩盖隐瞒的事实,让他心虚又恼火,这也就算了,皇上对她的态度似乎格外放纵,方有怀想到方才在九天翱翔的凤凰,心头不好的预感更甚,两边的太阳穴都觉得突突的疼。
苏心漓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软角色,怕只怕,他今天就算是损兵折也未必能将她拉下水,还可能惹了一身骚。
“皇上太后跟前,岂容这些人失仪?”
苏心漓讥讽的看了他一眼,“先前那些百姓在皇上太后跟前大闹着诬陷我就可以,他们为何不可?方大人这双重标准定的也太过明显了吧。”
只许州官放火,还不许百姓点灯了。
“他们都是皇上的的子民,皇上是明君,又怎会嫌弃自己的子民?”
文帝笑了笑,这小妮子,给自己扣这么一顶大帽子,他若是不替这些人主持公道,那岂不就成了昏君了?不过苏心漓和方有怀应该不认识才对,方有怀要对付苏心漓,文帝还能想得到缘由,但是苏心漓如此针对方有怀,就好像彼此间有深仇大恨似的,文帝就有些意外了,文帝正这样想的时候,苏心漓又对着方有怀挑了挑眉,有些挑衅的说道,“方大人如此着急,莫非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心虚了?”
方有怀浓密的眉头拧成了一条粗粗的直线,浑身都是煞气,被苏心漓赌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满肚子的气愤和愤怒,就只能往肚子里面吞,若论动手能力,双方较量,苏心漓肯定不是方有怀的对手,但皇上太后跟前,岂容他们放肆?
方有怀的计谋一早就被苏心漓看穿了,苏心漓是有备而来,而方有怀已经被杀的措手不及,底气已经不足,确定自己拿回自己母亲嫁妆的苏心漓却越战越勇,苏心漓上辈子毕竟做了那么久的皇后,什么世面什么人没见过,方有怀吓吓一般人行,但是她?一个绕着鬼门关走了一圈然后还顺带去乱葬岗游了一圈的人,她有什么可惧怕的!
“皇上太后娘娘在此,你们有什么冤屈,只管说来!”
苏心漓看着那群跪在地上,只一个劲抹眼泪的人说道。
“既然有冤,便直接说来,朕和太后在此,必定为你们做主!”
“回皇上的话,草民等人是灵村的村民,我们村闭塞,人虽然少,但是家家户户,自给自足,生活倒也安乐,三年前,有一批人闯进了我们村,他们给了我们一大笔银子,让我们离开那地方,我们收拾好东西刚到村口,就觉得浑身无力,一下倒在了地上,忽然冲出一批手持大刀凶神恶煞的人,他们对着我们就是砍,草民的父母妻儿全死了,草民的背上挨了一刀,草民倒在地上,父亲刚好压在草民的身上,草民心里乱极了,当时的情况,唯有撞死,才逃过一劫。”
许是想起了那段悲痛的记忆,这么大的人,当着皇上和太后等人的面,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哽咽的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这边刚说完,又有一男子用力的擦了擦眼泪,开口道,“他们将我们扔进村子里的灵河,村子里老幼妇孺加一起七十多口人,到现在就只剩下我们几个人了!”
和之前的那些人不一样,他们没有一个劲的喊冤,而是陈述着那段悲痛的记忆,他们的神情因为悲痛到了极致,已经麻木,那双黯然的眼睛浑浊,一丝光彩也没有,毫无生气,如行尸走肉一般,这样的他们,比起之前那群哭爹喊娘的人,看着更让人震撼,心里都不由的发酸。
“草民家有四个兄弟,两个弟弟年纪尚轻,还未娶亲,事发的前几日,草民嫁到牛村的姑姑给三弟寻了门亲事,父亲让我和婆娘去看看,若是成了,我们一家子就拿着银子去牛村盖套新的房子,再买几亩田地,我们才回来,还没到村口,就听到村民们凄惨的尖叫声,我和婆娘觉得不对劲,偷偷上去一看,一群人脸上蒙着黑布正拿刀砍我们村的人,地上全是尸体,草民的父母还有两个孩子全死了,草民的妻子因为看到孩子,冲上去的时候也被杀了,就留下了草民一人,他们将人扔进了灵河,草民一路尾随,才救了这么几个人,草民一个人,将他们葬在了灵村下流河边的小山丘上。”
说着,四五个壮汉齐齐泪如雨,哭的就和个三岁小孩似的。
“你们胡说什么!”
方有怀怒目而视,因为愤怒,两只眼睛好像从眼眶里跳出来一般,凶狠无比。
苏心漓,苏心漓,你果真是好本事,灵村就这么几个人,你居然也能找到,苏心漓足不出户,嫁妆又没要回来,这些事情她又没让定国公府的人帮忙,她哪里能有那本事,找出这几个人,这些,都是兰翊舒帮忙,至于他是怎么做到的,苏心漓就不清楚了。
“苏小姐到底给了你们多少好处,你们竟帮她如此颠倒黑白!”
翠花怒声斥道,心中却是波涛汹涌,这些人,她明明有吩咐全部杀掉的,为什么还是有漏网之鱼,其实翠花这件事情做的已经很周密了,只是他们毕竟不是如生土长的灵村人,哪里能知道村子里有哪些人,灵村那日迁徙,一些农户的亲戚来帮忙了,他们清点人数的时候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所以翠花根本就没有派人继续追杀。
“妇孺小孩都不放过,你们这些人简直才应该千刀万剐啊!”
那些人手指着天,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说的是慷慨激昂。
“草民几个父母妻儿都死了,我们早就是生不如死,之所以苟且偷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替家人报仇,皇上,您一定要为草民等做主啊!”
四五个瘦若枯槁的男人朝着文帝的方向不住的叩头,又重又响,完全不把自己当人看待,这些个大男人,眼泪止不住哗啦啦的流,不是因为觉得冤屈,而是就像他们说的那样,这些年他们生不如死,只等着为家人沉冤昭雪,现在,愿望已经达成了,他妈呢了无牵挂,已经无所谓死活了。
方才说自己是灵村的那些人见了,也有样学样,众人虽然更同情后面来的那一伙人,但是现在双方各执一词,都有道理,都让人觉得可怜,文帝和太后也不知道该相信谁才好。
“皇上,我等父母妻儿的尸骨应该还在,您可一定不能让他们枉死,不然的话,我等就算是死,也难以瞑目啊!”
“谁知道那些尸骨是不是你们自己埋下去的?”
“皇上跟前,岂容你们争吵,圣上英明,自有圣裁,必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的!”
前面一拨人是诬陷了苏心漓,但这并不表示他们不是灵村的人,若他们真的只是百姓的话,死咬着苏心漓不放,今日的事情怕还不是那样好解决的。
“皇上,可否将此事交给臣女处理?”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哭喊声不断,文帝正被扰的头疼呢,苏心漓要接手这烫手的山雨,替他排忧,文帝自然是求之不得。
“这两拨中,必然有一批是灵村的人,皇上,若臣女能证实后面的这几个人才是灵村的人,那方大人就是冤枉诽谤我,皇上一定要给臣女主持公道。”
文帝含笑看向苏心漓,还真是一点亏也不肯吃,“这是自然的。”
“谢皇上!”苏心漓的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
“来人,准备清水,再请几个农民来!”
苏心漓说了声,很快有几个宫女断了清水上来,“将他们的手洗干净。”
其实,需要洗手的只是苏心漓之后带来的那一拨人,之前的那一批,他们的衣着都还算整齐的,也十分干净。
“皇上,太后,还有诸位娘娘皇子们,这样两拨人同时出现,你们心里会觉得谁才是灵村的人?”
“自然是你带来的那些人。”
太子似乎对苏心漓做的事情挺感兴趣的,在这里坐了这么久,居然没有昏昏欲睡。
“臣女也是这样觉得的,双亲被杀,痛失幼子,家离破碎,颠沛流离,这是多大的悲痛,经历过这样的人生低谷,大部分人都会一蹶不振,整个人会快速消瘦,但是你看翠花带来的那些人,他们看起来似乎还很壮,既是生不如死,必定食不下咽,怎么可能会长肉呢?”
苏心漓这样的分析,很多人自是赞同的。
“事情都过去三年了,就算在沉重的伤痛,也该缓过来了吧!”
说话的是方有怀的孙子方哨玄。
“你们把袖子都挽起来,然后将掌心对着陛下举起来!”
翠花带来的那一拨人,自然不是个个心理素质都像她那样强大的,胆战心惊,浑身发抖,挽起袖子的时候,手都在打颤,将手掌心对着文帝和太后等人的方向举了起来。
“都给我举好了,你们的手就可以说明真相,胆敢欺君罔上者,剁一只手,再卖去军营黑窑!”
手又不是嘴巴,他又不会说话,怎么可能说明的了真相?可就算知道这道理,翠花那一拨人还是害怕的要命,原本手就颤抖的厉害,这会,更合适骨头被剔了似的,根本就举不起来。
方有怀看到这场面,气的鼻子都要歪了,他心里后悔懊恼的很,方才翠花他们被押下去的时候他就该息事宁人的,因为他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皇上,你仔细看他们的掌心,经常干农活的百姓,不论男女,他们整个手掌心都会很粗糙,结着厚厚的茧子,而且皮肤会很黑,这和练武的人是不一样的,练舞的人,一般是虎口茧子最多,虽然他们也会很黑,但是和在田地里劳作的人也有不同,但是你看翠花带来的这女子,她的掌心很光滑,手背也很白皙,当然,这可能是因为她之前在灵村的时候家境富余,但是她的父母还有夫君不是被我杀了吗?她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长大,必定是要操劳的,怎么可能有一双这样的手?”
兰翊舒站在文帝的身侧,看向苏心漓,看着她淡定从容有沉静自信的模样,勾了勾唇,这样神采飞扬又带着点咄咄逼人气势的苏心漓,简直让人着迷。
苏心漓眼一瞪,立马就有人将翠花带来的那几个男子的手举了起来,“他们的手臂很粗,而且还很壮,不像农民,倒像习武之人。”苏心漓勾了勾唇,一双眼睛望进他慌张惶乱的眼底,勾了勾唇,然后用只有两分玩笑却有八分认真的口气道,“该不会灵村的百姓是被你们杀了的吧?”
苏心漓的话才说完,就听到有一宫女惊呼了一声,很快,那宫女面色苍白的跪到文帝和太后跟前,用颤抖着的声音结结巴巴道,“皇——皇上,他——他——”
她一张脸憋的通红,他他他半天,也说不出下面的话来,她跪在地上,面向文帝太后等人,手却指着苏心漓盘问那人的裤裆,原来是,尿裤子了,其余的小姐见了,也是一脸的赧色,倒是距离他最近的苏心漓,坦然的都让人怀疑她是不是个未出阁的少女。
比起其他人害羞和微恼,苏心漓的心情却是不错的,尿了?那等同于是害怕心虚,那些已经入土为安的人,也不用再被骚扰。
没一会,侍卫们就带了五六个农民走了进来,“四哥,五哥,你们过来。”
苏心漓叫了声,程子风和程子轩也走了过去。
“皇上,你看他们的手,是不是如我说的那样?”
皇帝看了看那几个百姓的手,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程子风程子轩的手,果真和苏心漓分析的一样,事情的真伪如何,到现在,显而易见。
“方大人,你还有何话可说?”
苏心漓当然清楚,今日这所有的事情都是方有怀这老混账想要害她,但是现在她根本就没有确凿的证据,皇上现在正是需要他办事的时候,她根本就不可能因为这些就除掉他,不过既然他可以冤枉诽谤她,她为什么不可以质问他呢?这一系列的事情本来就是他策划陷害她和定国公府的,就算不能将他治罪,他也要让皇上他们明白,这次的事情与方有怀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