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王德才早就备好马等候在外,只见陌奕宗猛地撩开车帘,一个箭步跃上马背,策马扬鞭,犹如闪电一般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全体瞠目结舌。
“……你们还愣着作甚,追啊,护驾护驾!”王德才率先缓过神儿。
待御林军追赶而去,王德才没好气地撩帘车帘,命侍卫将夸叶乘石塞进空木箱,等候圣上亲自发落!
与此同时,前往钰国的另一条道路。
道路两旁绿树葱郁,一前一后两道马蹄声踏草疾行。
夸叶乘风追上龙走月,提醒道:“前面这座山林叫做‘封豕林’,你最好不要跑太快。”
封豕(shi)即指,性情残暴的猛物,亦,大野猪。
龙走月磨磨后槽牙,没头没尾道:“没人比我更了解前方是怎么个情况!”
没错,她就是在此处被陌奕宗生擒活捉!
那日疾风劲吹黄沙漫天,她刚击退某侵略国三十万敌军,截止这一战,她顺利完成与钰国皇帝签订的“赢五战”协议。待到钰国皇帝兑现承诺,她便可以返回龙茗国。然而就在途中,接到钰国皇帝的救援御旨,声称陌氏大军兵临城下,请她即刻返回钰国主城迎敌。
龙走月原本不想管这事儿,毕竟陌氏军队群威群胆、贯颐奋戟,但无奈,母亲的棺柩还未运出藏金洞,一旦钰国沦陷,她这一年的防御反击战岂不是白打了?
经过一番斟酌,她率领一支由五百人组成的轻骑队,穿越捷径赶去支援。
然而,当他们一行人进入封豕林之时,就此踏入陌奕宗布下的重重陷阱!
一条条结实的铁链,浅埋于灌木丛之中,顷刻之间,导致人仰马翻!紧接着,树冠上方洒下粘稠的物体,粘稠异物铺天盖地犹如倾盆大雨。
所幸龙走月反应机敏,没有连人带马被铁链绊倒,但是那一堆粘稠的异物实在是防不胜防,牢牢地黏在头发与铠甲之上!
“糟糕,是鸟蛋和橡果粉!”
这片森林之所以称为封豕林,正因为林中生活着大量野猪。野猪的体重可达到五六、百斤,雄性野猪拥有外翘的獠牙,且行动敏捷,凶残之极。
还有最可怕的一点,野猪的嗅觉异常灵敏,至于这橡果与鸟蛋,是野猪群最钟爱的食物。
说时迟那时快,龙走月感到地面发出“隆,隆,隆隆隆”的震颤声!
那种动静绝不亚于迎来妖魔鬼怪,她神色骤变,跃下马背疾声厉色地指挥道。
“快!全体弃马上树!——”
她攀上树杆,放眼望去,黑黢黢一大片野猪向他们的方向挺进而来!那阵势宛若燎原的野火,席卷之地,草枯地陷!
野猪的攻击力是自身体重的两倍以上,橡果与鸟蛋的香气让野猪彻底发狂,它们疯狂地撞击着树杆,士兵接二连三坠落在地!
凄厉的惨叫声萦绕山谷,不到半个时辰,死伤人数已达到七成以上!
龙走月擅长箭术,然而,纵使箭法再精准,也架不住野猪的数量太多。当她用完最后一支箭的时候;当她看士兵们全体倒下的时候;当几十头野猪即将撞断脚下树杆的时候;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就在这时,一根绳索从山壁上方垂了下来,她仰起头,望向直上直下的,光秃秃的岩壁顶端……只见陌奕宗伫立山顶,一脚踩在岩石边缘,俯下头,朝她缓慢地招了招手。
他的嘴角噙着邪魅的冷笑,一袭龙纹甲胄,金光四射。
“喂,喜欢朕为你设计的陷阱吗?倘若你跑得够快的话,可以抓住这条绳索。嗯……估计不会被野猪拱死。”
龙走月感觉肺要气炸了,可是!树木摇摇欲坠,野猪越聚越多。奔过去抓住绳索当然是自投罗网,反之,却又是死路一条!
挣扎的时间所剩无几,就在树木断裂的一瞬,她借助树木倾斜倒塌的方向,滚落在岩壁附近,还未爬起身,成片的大野猪奔腾涌来!
绳索是她目前唯一的救命稻草,不想死是最本能的反应;不想被野猪咬得稀巴烂,是最真实的想法!于是乎,她一把攥住绳索!
绳索即刻上升,待抵达山顶,几十把剑尖已经压向她的头顶。
呼啸的长风,恰似诡谲的狞笑。陌奕宗伫立在这寒风之中,唇边勾着一抹傲慢的蔑笑,仿佛一尊从天而降的大魔王。
侍卫很快绑了龙走月。陌奕宗蹲在她的面前,揭开她戴在脸上的半块面具……
一张冶艳精致的容颜映入他的眼底,溢在他唇边的笑容似乎增添几分情绪。她则是愤愤地撇开头,愤懑懊恼。
陌奕宗凝视她许久,向前探身,将薄唇贴在她的耳畔,轻声调侃道:“原来花响将军长得这么漂亮,朕真有些不舍得杀你。”
“哦是吗,那不如放了我?”
他愣了下,粲齿一笑,“做什么梦呢?!”
“……”龙走月重重地合了下眼皮,感到身心俱疲,更绝望。
完了,她日后的命运似乎已经从这一刻定下悲惨的结局。

 

56|(5)

【本章提要】:皇帝的第二个帮手浮出水面。
两日后,龙走月一行人抵达钰国。
位于护城墙正中央的牌匾,已更名为:陌氏钰城。
她与夸叶乘风依旧是书生的打扮。经过易容术“改造”的一行人,除了声音相同之外,已然与本来面貌天差地别。纵使钰城内外埋伏眼线千八百个人,也无法通过外表追踪他们。
龙走月与夸叶乘风伫立在城外,等待小扇子他们偕陌弄盏先行入城。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但忽然之间不知怎么回事,位于城墙上方的巡逻回廊之内,传来一阵阵犬吠?!
不止一只狗在叫,大概有五、六只的样子,犬吠声此起彼伏,引来不少百姓驻足仰望。
龙走月与夸叶乘风闻声望去,虽然看不清楚整体情况,但是可以看到狗的身型。那是一种全身大部分毛色呈金黄的,背部至头顶为黑色的大型猎犬。狗的毛色柔顺且光亮,一看就不是看家护院的普通柴狗。黑背猎犬抬起前腿儿扒上围墙,仿佛野狼一般,仰面朝天,高声吠嗥。
“哪来这么多猎犬?莫非是哪个官员准备出城打猎?”夸叶乘风嘀咕道。
“有可能。”龙走月蹙眉堵住耳朵,目光时刻关注着儿子的动向,唯恐儿子被这一连串的狗叫声吓得哭天抢地。
城门口,肥娥虽是一袭胖老爷的装扮,但是照顾孩子照顾惯了,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捂住陌弄盏的小耳朵。
陌弄盏也是拧着小眉头,紧紧地搂着小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犬吠震天,某位妇人抱在怀中的孩提哭闹开来。话说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合群,一个哭另一个也跟着哭,顷刻间,城墙内外炸开锅,颇有哭倒护城墙的趋势。
侍卫很想维持秩序,但是孩子才不管你那些,一声更比一声高。见状,打扮成千金小姐的小扇子,搀住肥娥“相公”的手臂,加快步伐趁乱入城。
龙走月见他们已进城,长嘘一口气,道:“他们进去了,我们等一下再进去。”
“嗯,不过我觉得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倘若陌奕宗料定你会前往钰城,侍卫应该仔细盘查才是,所以为何咱们观察这么久,没见侍卫提高警惕?”
龙走月此刻还沉浸在封豕林被捕的噩梦当中,不由嗤之以鼻道:“也许他的人都在城里埋伏,在城门卡我作甚?他不是想跟着我去藏金洞吗?”
“有道理,但是你俩要不要这么好玩啊,一个放行是为了跟踪,一个知晓会被跟踪才大胆潜逃,话说你们这样斗下去的话,究竟谁会赢?”
“和尚头上的虱子,这不明摆着吗?一定是我。”
夸叶乘风笑得不置可否,跟上她的步伐。
他二人顺利入城,一进城池,便发现此地依旧繁华热闹,仿佛不曾有过战争的侵袭,更不曾江山易主。
行走几条街,没有看到聚众抵制陌氏统治的百姓。龙走月身为帝王,不免心声感慨。或许对于百姓而言,只要可以安居乐业,谁当皇帝都无所谓。至于这一点,陌奕宗做得非常好,只针对最高统治进行调整,而寻常百姓没有遭受不平等的待遇。龙走月也从中学到了一些如何治理战败国的经验。
倘若龙茗国不幸被陌氏攻陷……她猛地甩下头,瞎想什么呢这是?!斗志呢?!萌生此等念头根本就不配当皇帝!
夸叶乘风买了奶油炸糕,刚要递到她的唇边,惊见她正攥紧双拳自顾自耍狠,于是他默默缩回手,把小吃塞进自己的嘴里。
“竟然吃独食儿?!”她横起眼角撒邪火。
“……”夸叶乘风鼓着腮帮,又默默递上纸袋。她愤愤地捏起竹签子,利落地插走仅剩的三颗奶油炸糕,暴走。
…………
藏金洞位于钰国皇家寺院的下方,因此接下来的任务,便是勘察地形。
如今,钰国皇宫已被夷为平地,崭新的砖瓦圆木码放在空场的正中央,看来是要大兴土木建造成官府重地。
夸叶乘风喃喃道:“陌奕宗可真狠,把钰国皇室的老窝都给推了。”
龙走月思忖不语,陌奕宗会将皇宫掀翻,一来是为了打消钰国余党卷头重来的念头;二来,估计就是寻找传说中的藏金洞。
其实龙走月对藏金洞也是饶有兴趣,虽然钰国老皇帝声称藏金洞仅为地下陵墓,但真正了解藏金洞之人,也只有死去的老皇帝而已。
龙走月长嘘一口气……外祖父,不是外孙女非要杀你,是你做得每一件事都让我感到寒心,但凡你对我心存一丝亲情,我一定会率兵攻打陌氏,帮你抢回领土。
帝王家最大的弊端就是太轻视情感,这一点与龙走月从小受到的教育大相径庭,父皇对她们姊妹的教导是,互爱,互助,民为重、君为轻。
龙茗国之所以繁荣昌盛,正是遵循以民为本的原则。龙走月唯一认可陌奕宗的一点便是,他同样爱民如子。再看原钰国的治国之道,君为大,对百姓压榨、剥削,乃至日益增加的赋税,迟早会让钰国走向官逼民反的不归路。
……
她正杂七杂八地乱想,夸叶乘风侦查归来。
“寺庙里面的士兵特别多,吵吵嚷嚷乱作一团。我打探了一下,据说是寺内方丈偕众僧侣打坐主殿,死活不肯替‘动土’念经。”
有这样一句俗语叫做,在太岁头上动土。原意指的便是,没有尊重神明而引发的祸事。在中原地区,无论是砍树还是动土,须怀揣谦卑之心,念经与神明沟通;诵经替死在此地的动物超度亡灵。大自然本不属于人,敬畏三分,聊胜于无。
说完“动土”,再来说说这些抵触陌氏的僧侣。皇家寺院吃的是皇粮,平日里又没少收取妃嫔们的香油钱,对钰国皇帝誓死效忠无可厚非。
思及此,龙走月不免发愁,原本想进入皇家寺院已是不易,如今加上方丈这么一闹,陌氏官员岂能听之任之?
最麻烦的是,不仅藏金洞的入口正是位于寺庙主殿的下方,她的玉玺与虎符也藏在佛像底座的暗格之中。暗格方位是母后在回忆往事之时,告诉她的小秘密。母后儿时顽皮得很,私自溜入佛殿东摸西摸,无意间按到赤脚佛像的小脚趾甲,便打开了暗格。
年幼的龙走月,听完故事,便记在心里。可现在该如何是好,一大票和尚与官兵围聚在那儿,他们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其中?
“咱们先去吃点东西,让我好好想想。”
她揉了揉酸疼的肩膀,几日来骑马赶路,身体真有些吃不消。
与此同时,钰城城门
陌奕宗驾马率先抵达门前。他并未身着龙袍,所以普通士兵也并未惊觉圣上驾到,只是感觉这位白袍公子格外引人瞩目。
他双手环后伫立门前,路过此地的女子不由放慢脚步,团扇掩面偷偷瞄看。
陌奕宗无视一道道青睐的目光,只要一想到花响怀孕之事,不由瞋目切齿。
守城侍卫长正在城楼上等待皇帝,惊见圣上只身抵达城外,侍卫长匆匆地从城楼上奔下楼,深度鞠躬,恭请圣上入城。
陌奕宗不动声色地问道:“犬吠……否?”
“启禀……公子,在一个时辰前,犬吠震天。”
侍卫长并不知这几只狗为何吠嗥,只是按照圣旨,将它们圈养在城楼之上。
陌奕宗勾起唇角,黑眸中闪过一道狡黠。
“好,去把它们牵过来。”
很快,侍卫长牵着五只猎犬走下阶梯。原本几只狗不吵不闹挺温顺,然而当它们看到白衣飘飘的陌奕宗之时,忽然一同挣脱狗链!侍卫长提防不及,猛地被拽倒在地,紧接着,五只黑背金毛的大型猎犬,争前恐后地奔下阶梯!
猎犬体态如狼、目光如鹰,它们横冲直撞地穿梭在百姓之中,惹来尖叫连连。
俯仰之间,疾奔的五只猎犬戛然而止,它们直立坐在陌奕宗的身旁,炯炯有神。
没错,这五只猎犬,便是陌奕宗亲自饲养的宠物。反正他也没有知己,心烦的时候就跟宠儿们发发牢骚。他揉了揉领头猎犬的脑瓜,分别帮它们拆下累赘的狗链。此举再次引起骚动,因为百姓误以为他企图放狗咬人,不由吓得仓皇逃窜。
街道间突然宽敞开来,陌奕宗伸出一指指向前方,命道:“搜!——”
一声令下,五只猎犬犹如离弦之箭,不约而同地向同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陌奕宗迈着悠然的步伐,看似从容不迫,眼中却滚过一轮又一轮的火浪——花响,你千方百计地想甩开朕,可惜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朕的另一位帮手便是……儿子陌弄盏吧?!
他在送给儿子的小龙布偶之中,参入一种稀有的植物,叫做——瓣鳞花。
瓣鳞花,花小,粉红色,仅生长于高山盐化草甸之中。正因其生存条件过于苛刻,整个中原也不过百株。
众所知周,狗的嗅觉异常灵敏,且能辨别上百万种不同的味道。因此,他在饲养猎犬的这些年里,会让它们熟悉各种稀有植物的味道。其实当初他在训练猎犬的时候,并未想好用途,自当以备不时之需。如此一来,万一需要通过猎犬寻找目标,也不会因为搜寻的味道太过平凡而迷失方向。
不曾想,真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把“猎犬寻人”的本领用在自己的老婆身上?
记得他将小龙布偶送给儿子的那一日,趁着花响去忙,他蹲在摇篮边,一遍遍地对陌弄盏说道:儿子,只要你抱紧这条小龙,爹娘永远陪着你。
而后每每见到陌弄盏,他都会贴在儿子耳畔重复这句话。
当花响潜逃出宫那晚,陌奕宗在第一时间差人搜找冷宫中的全部布偶。果然,陌弄盏不负所托,抱走小龙布偶。
一时三刻,五只体格雄壮的猎犬停止奔跑,一字排开,滞在一家客栈的迎宾门前。
陌奕宗信步前来,微微地仰起头,呵,得来全不费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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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8)

【本章提要】:包子“被捕”。
陌奕宗迈开步,准备带五只宠物一同步入客栈,却注意到店小二与住客们的脸色,无不惊恐万分。
哦对了,此行为微服私访,要低调。
再者,吓着他们倒无所谓,万一吓哭儿子就不好了,于是陌奕宗命道。
“苍一随我进去,苍二、三、四、五原地待命。”
“汪!——”猎犬犹如训练有素的士兵,就连叫声皆是整齐划一。
苍一便是领头狗,也是其余几只黑背的兄长。当初陌奕宗会将这一窝蜷缩在田边的狗兄狗弟带回皇宫抚养,正因为在那个时候,不足满月的苍一,跌跌撞撞地走到他的面前,咬住他的裤管不撒嘴。
陌奕宗并不在乎这些小狗崽品种是否名贵,毕竟贵气但凉薄的活物见得太多了。
他喜欢马的憨厚,狗的忠诚,并且,它们永远不会将你倾诉的秘密公之于众。
……
苍一轻盈地攀上台阶,还不忘一步三回头,等待主人的步伐。
陌奕宗抬起脚,当靴底与台阶接触的这一刻,他的心情不免变得沉重,该如何面对无法无天的花响?又该如何询问怀孕之事?她的态度会不会激怒他?……预感肯定不会是一场愉快的重逢。
苍一爬上二楼,蹲在一间客房的门外,得意地摇了摇尾巴。
陌奕宗站到门前,微握五指,指背又停止在门板前,犹豫片刻,敲了一下。
然而,屋内之人并未给出丝毫回应。
陌奕宗深吸一口气,稍加用力地敲门两下。
屋中之人依旧是置若罔闻?!
“不想死的话立刻把门打开!——”
他这么一喊,苍一登时直起四腿儿,扬声犬吠!
须臾,吱呀一声,房门敞开一道小缝儿,从里面探出一只眼睛。
陌奕宗简直不明白里面的人在想些什么,莫非以为看完一眼就能关上门该干嘛干嘛了?!
倏地,他推开房门。
进门之后,他劈头盖脸刚欲发飙,发现屋中竟是一对眼生的夫妻?
再看床榻方向,瞅见一个梳小辫、穿花衣的小女婴正在睡觉?
什么情况?搞错了?
小扇子与肥娥惊见来者是圣上,钳口挢舌外带三魂出窍!此刻莫要说什么故作镇定假扮夫妻,根本吓得当场尿了裤子!
“噗咚”两声,二人双双顿首,把头磕得当当作响!
“奴,奴才小扇子罪该万死!”
“奴才,奴才肥娥,恭,恭迎,恭……喜发财!”她已然神经错乱。
陌奕宗挑起眉,难以置信地看着二人,富家千金是太监?胖老爷是宫女?!
他走向床榻,看到一张与儿子完全不同的小脸儿,深吸一口气,拉下盖在孩子身躯上的棉被,只见小女娃怀里抱着小龙布偶。
“两个狗奴才!说!你们把我儿子怎么了?!”
小扇子汗如雨下,吓得魂飞魄散,期期艾艾道:“易,易容术……”
陌奕宗瞪向肥娥,肥娥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哆哆嗦嗦地撕下“假面”。
倘若并非亲眼所见,陌奕宗真不敢相信看到的竟全是人造皮!
这哪里是普通的易容术,根本是绝迹江湖的换皮术!狐影,又是狐影!……陌奕宗攥紧双拳,好你个花响!敢跟朕玩阴的?!
“她人呢?!”
伴随陌奕宗严厉的质问之声,苍一极其配合地龇出犬齿,一个飞扑上前,将小扇子压制在地!
眼皮子上方就是长满锋利牙齿的血盆大口,小扇子仓皇惨叫,继而坦言道:“花花花婕妤……与乘乘乘风寨主主……进城之后便与奴奴奴才们分开行动!”
他二人还如影随形上了?!
暴戾的一拳捶向桌面,陌奕宗抱起睡梦中的儿子,怒步走下楼梯。
当他离开不久,一列官兵便返回房间,架起罪奴小扇子与肥娥,连拖带拽地押出客栈!
小扇子与肥娥色若死灰,猜想定活不过今晚。
…………
夕阳西下,龙走月与夸叶乘风坐在酒楼的雅间之中,遥望着酒楼对面的寺院……整整三个时辰过去了,依旧未想到切实可行的好办法。因此,龙走月决定返回客栈,与小扇子他们汇合。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睡上一觉没准就有主意了。”夸叶乘风宽慰道。
她若有所思地应了声,脑筋还未停止运转。
正当二人快走到客栈门前之时,无意间听到百姓们悉悉索索的议论声。
“下午抓走的那一男一女犯了何事?”百姓甲问乙。
“兴许是人贩子吧?我瞅见一位公子怀里抱着一个女婴,怒气冲冲地从客栈里走出来。紧接着官兵就冲进去抓人。哦,男子身旁跟了五条狗!可吓人了!”
百姓正倚在墙边闲话家常,只见一位少年从人群中穿行而过,他一边奔跑,一边奔走相告道:“快跟咱去看热闹啊,下午抓的那两个人给挂城门上了!”
人们最爱凑热闹儿,顷刻间,人潮汹涌,摩肩擦踵,纷纷向城门方向奔去。
龙走月顿感大事不妙,跟随人流奔向城门方向。
……
咯吱咯吱,哐当!几名侍卫合力绞起巨型的铁制辘轳,卯足力气收紧绳索,将两个大木笼升至半空,悬挂于城墙之上!
龙走月怔怔相望,关在笼中的二人正是小扇子与肥娥!
此刻,只要侍卫手起刀落砍断绳索,笼中之人必定粉身碎骨!
围观百姓越聚越多。肥娥坐在笼中,吓得嚎啕大哭;小扇子则是捂着脸好生羞愧。
龙走月下意识地上前两步,又被夸叶乘风拉住。他道:“你过去也救不了他们,还不如等到晚间我来想想办法。”
“至少得先问问我儿子在哪!”不管把人囚禁在何处,能看见就好办,可是弄盏在何处?!她完全慌了神志。
正心急火燎,一卷红布从城墙顶端垂落展开。红布上写有一行只有龙走月可以看懂的挑衅之词。
——枫叶殷红如血海,伊人听闻可悚然?!
糟糕!龙走月下意识地攥了下衣领,关于观赏红枫之事,是她在出宫前对陌奕宗使用的伎俩之一。换言之,陌奕宗本人已经抵达钰城?这动作也太快了吧?!
更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夸叶乘风的易容术如此精湛,本该天衣无缝啊,陌奕宗如何办到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抓获小扇子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