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田忽然就轻咳了几声,她拿帕子下意识的掩了唇。李氏蹙眉,问她:“怎么咳了?”
孟田说:“不知乍了,竟感了风寒,早上起来便觉得不适。”
“哟,那你赶紧去煎些药吃一吃,这种天还能受风寒,我看是热寒,难好呢,你不用在我这儿服侍了,什么时候病好了,再过来。”她正怀孕,自然怕她把病过给了自己。
孟田也就弯腰行礼说:“好的。”
这般,她也就从李氏面前退下了。
这一天,顾今笙的马车也哒哒的行在前往津卫城的大道上,从自家府里出发,日夜不停的赶路,也需要二天的路程呢。
薄叶策马跟随,她则坐在马车里靠了一会,眯了会眼。
她的打算是,先去看看外祖母,在外祖母家住上一段时间。
小时候,她也是去过外祖母家的,过去一趟,各种金银首饰便给她送了许多,别的孙女都羡慕得不得了,自然也是嫉妒眼馋的。
外祖母出身尊贵,在娘家司马家族中也是嫡女,由于是最小的女儿,所以向来也是娇惯得很,纵观外祖母这一生,一辈子在府中养尊处优,声色犬马,也是历尽了几代的风雨了。
外祖母也向来疼她,加上她自幼也是娇惯得很,每次去外祖母家,不管她要干什么,做什么,都由着她,她的性子更加的娇惯无比了。
现在算起来,外祖母的年纪也还不到七十,但也快了吧。
外祖母有两房嫡出的儿子,各房又生了三个嫡出的孙子,共有六个嫡出孙子,也就是说,外祖母家男丁较多。
也有孙女,都是庶出的,总不如嫡出的来得尊贵。
在津卫城,外祖母家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孙子辈的孩子们也都非常争气,最差的也能考个举人,个个都做起了官,白家也就越发的昌盛了,在津卫城,可谓是独霸一方了。
至于外祖母的娘家司马家族,在津卫京也是为大的。
这一天,在宫里待了会后,苏长离便匆匆回来了。
回到了府上待了大半天,却是静不下心来。
也不知道笙儿的气消了没有,他到底是站了起来,想去探个究竟。
苏长离当下便策了马,去了国安候府,不曾想,在门口的时候就被看家护院的侍候拦下说:“大人,笙小姐现在已经不在府上了,走之前笙小姐有话让给您留下了。”
“什么话。”
“笙小姐早上便去了外祖母家,一时半会是不会回来的了。”
去了津卫城?
“带了多少人过去?”
“只带了薄叶一个婢女。”
去那么远的地方,竟然只带了一个婢女?
她就不怕路上遇着个什么坏人么?还是故意要气死他。
那婢女虽是会些功夫,但也架不住人多势众呢?
不是他非要往坏处想,而是要防患于未然。
转身,他对万青和梅风吩咐:“去派些人一路追过去,沿途保护,不要惊动了她。”
两个属下忙应下,苏长离又说:“万青,你亲自过去。”
“是。”三爷这话,莫名的正中下怀了。
第21章 论笙儿婚事
“小姐,天就快黑了,咱们要不要找个店住上一晚,明天再赶路?”马车之外,薄叶喊道。
“好。”今笙答应。
马车再一路往前,倒是有个小镇,这个时间镇上往来的人也并不多了,这一路遇着的小镇村庄之类的,自然是比不上京城来得繁华,但出门在外,谁还在乎这个,眼下,有个安身之处即可。
同时,国安候府之内,顾燕京前脚刚进门,就有位婢女匆匆迎过来喊他了。
“都统大人,都统大人。”
是沈千寻身边的婢女小珍匆匆迎了过来,弯腰行礼,说:“都统大人,沈姨娘落水了,几乎没命,现在躺在床上,像失了魂似的。”
顾燕京听这话一边往回走一边问她:“怎么会落水?”
“奴婢不敢说。”
“恕你无罪。”
小珍悄声说:“今天早上,沈姨娘和江姨娘一块出去走了走,奴婢们远远的跟着,等看见的时候,沈姨娘便掉到池子里了,就是上次江姨娘落水的那个池子。”
顾燕京忽然就停了步,挑了眉。
这婢女刻意说上次江小树落水的那个池子,听起来怎么都像话中有话。
“你是想说,是江姨娘推她落水的吗?”
“奴婢不敢。”小珍慌忙跪下,却抹了眼泪。
顾燕京抬步便走,直接去了沈千寻那儿,在游廊的一个拐角处,却听两个婢女正小声的嘀咕说着闲话:“那池子里以前是死过人的,听说前几年有一位周姨娘就是掉到那池子里淹死的,当时周姨娘姨娘也是个傻子呢,现在沈姨娘忽然傻掉了,你说会不会是让那个周姨娘把她的魂抓了去了?”
“这可不好说,没准真是这样子,不然落个水,怎么就傻了呢。”
顾燕京脸色沉了沉:“胡说什么呢。”
两个婢女吓了一跳,慌忙站起来跪下:“大少爷。”
顾燕京大步流星的走了,也不知那沈姨娘到底怎么样了。
她入府到现在,他还没和她圆房,晚上有点时间就在江小树那了。
过去的时候,江小树人也在了,她忙站起来行礼:“爷…”
顾燕京扫了她一眼,又望榻上扫了一眼,沈姨娘躺在榻上,睁着眼睛,眼里却是无神,顾燕京来了,她也躺着没有动弹。
“她这是怎么了?”顾燕京询问一句,明显的这沈姨娘不太对劲。
江小树小声说:“沈姨娘落水后,被救上来就这样子了,大夫过来看过,说是沈姨娘受了惊吓,要请个法师过来作一场法事,把她的魂给找回来,妾身已派人作这事了,但也要等到明日,法师才能到府上来作法。”
顾燕京又扫了她一眼,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喊她:“沈姨娘?”连喊了几声,沈姨娘眼珠子转了转,毫无神采的看着他,忽然,她一个挺身坐了起来,扑在他怀里哇的哭了。
江小树抿了唇,顾燕京轻轻拍拍她的背说:“沈姨娘,没事了,你现在已经被救上来了。”
沈姨娘不语,抱着她不停的哆嗦,不停的哭。
“好了好了,不哭了,没事了。”顾燕京几时哄过女人,见她又惊又吓,哆嗦得不已,只好拿话安慰。
过了一会,沈姨娘慢慢松开了他,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屋里旁人,当看到江小树的时候立刻惊吓的尖叫一声往顾燕京怀里钻,哭着喊:“让她走,让她走。”
顾燕京看了看江小树,江小树也看了看她们。
“你先出去吧。”顾燕京发了话。
江小树转身离去,回了自己屋。
后来,顾燕京就没有回来吃饭,听说在沈姨娘那边一块吃的饭,江小树一个人随便吃了几口饭后坐在屋里想事情。
早上这沈姨娘拉她一块走走,她还想着这沈姨娘是不是又想出什么坏招了?她也处处防备着,哪料想又走到那日的荷花池子处,她根本就没有碰这沈千寻,她倒是自己落水了,在水里扑通了好一会,奴婢们又都不会水,她自然也不会跳水去救她,只是指挥奴婢找来棍子,又吩咐奴婢去喊人。
眼睁睁的看这沈千寻在水里喝了几口水,沉下去又浮上来。
后来,婢女找到棍子,让她抓住,估计是喝水太多了,她反而抓不住了,几次又沉了下去。再后来,有护卫过来,把她给从水里捞上来了。
等捞上来后,她瞧起来奄奄一息,好不容易醒了过来后,便成这样子了。
江小树轻轻揉了下额头,头疼啊!
看都统大人对她的态度,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该不会以为她想谋害沈姨娘吗?她连见死不救都算不上,她有派奴婢喊人啊!
那时,顾燕京还待在沈千寻跟前,她像受到惊大的惊吓,饭也没吃几口便不肯吃了,就一直抱着他不肯松手,这屋里本来就热,过了一会,他都觉得自己热出一身汗了,只好再拿话哄她:“沈姨娘,你先休息一会,我去沐浴,沐浴过,再来陪你。”
沈千寻脑袋埋在他怀里不吭声,他推了推她,就见她靠在自己怀里闭了眼,好像睡着了。
这般,顾燕京才算把人放了下来,起身离去。
顾燕京转身回到江小树屋,看他终于回来了,她也就站了起来。
“爷,沈姨娘好些了么?”她轻声询问一句。
顾燕京走到她跟前,看她一眼:“江小树,我警告你,不要碰沈姨娘。”就算他现在没有和她圆房,但不代表他愿意江小树欺负她,甚至谋害她。
她们家,是有恩于他们家的。
江小树有些委屈:“你这么快就认定是我了?”
“我什么也没做,是她自己失脚掉下去的。”
“够了。”哪来这么多的失脚,她又不是小孩子,怎么每次走到那边就会失脚掉下去。
江小树看他,他连听都不愿意听她解释?
顾燕京警告的说:“沈姨娘再有个三长两短,唯你是问。”
“不用等我了,今晚你自己睡吧。”说罢这话,他转身便走,去沐浴。
沐浴过后,顾燕京没有过来。
江小树独自躺在床上,睡不着。
过了一会,她猛然又坐了起来,一个拳头打在床板上。
这个沈姨娘,倒是玩的一手好计谋。
一定是故意装疯卖傻,博取都统大人的同情。
她爷爷对都统大人家有点恩情,都统大人重情重义,自然是不愿意亏待了她,现在玩了这么一出,都统大人打心眼里便觉得是她害的了。
这个贱人,哪这么容易就傻掉了。
她非要拆穿她的阴谋诡计,让她无处可遁。
这事之后,第二天,府上便来了法师给作法。
就沈千寻这情况,照着当时的说法,就是丢了魂,魂让水里的鬼怪给抓走了。
这水里确实是死过人的,顾燕京不信都不行。
先是去了昨个沈千寻落水的地方施法,顾燕京一路跟着,扶着沈姨娘一块过去,她靠在顾燕京身上,一会呵呵的傻笑几声,一会看见江小树的时候又惊吓的一头扎在他怀里,拼命的躲避,好像江小树会随时上来把她怎么样似的。
顾燕京瞧了一眼江小树:“江小树,你回去吧。”
“…”江小树看他们一眼,心里气得不行,但也只能咬牙,默默转身走了。
她的婢女跟着一块离去,也是气得吐血。
如意嚷:“江姨娘,我瞧这沈姨娘就是装的,你得想个法子揭穿她的真面目。”
翠花咐和:“她分明就是想趁机霸占都统大人。”
江小树岂会不知道这个理,但眼下却是拿不出办法,只能干生气。
如意说:“江姨娘,你且先回去,奴婢去盯着他们,看他们会不会把这沈姨娘的魂给找回来。”
江小树也就点了头,这般,她带着翠花回去了。
她本来是没有把这沈姨娘太放在眼里的,毕竟打也打不过她,她还能怎么害她?哪料,人家不需要害她,演一出苦肉计,来个装疯卖傻,就让她无计可施了。
憋了这么久,竟是憋出了这么个坏招。
后来,如意悄悄溜了过去,藏在花丛里观望。
因为作了场法事,这沈姨娘便又回魂了,恢复正常了。
当时她站在那荷花池边,浑身抖了一下,便清醒过来,看了看四周的人,眼泪扑扑的往下掉,人慢慢蹲下来,捂着脸哭了。
都统大人见状,喊她:“沈姨娘,沈姨娘?”
沈千寻慢慢抬头,流着泪看他:“都统大人,我好害怕。”
“没想到她还是不肯放过我。”
顾燕京微微蹙了眉,大概也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我上次,真的不是故意要推她落水的。”
“好了,都过去了。”他不想在人前说这事,扶了她起来。
“我送你回去。”
沈姨娘便跟着他一边走,一边抽泣,一路这样子,确实是惹人怜惜,她哭得实在太可怜了。
所以,不久之后,整个府里都知道这两天发生什么事情了。
江姨娘把沈姨娘推下水里,因为这荷花池曾死过人,沈姨娘差点让鬼怪把魂给抓住了,现在施了场法事,魂又回来了,人也清醒了。
这般,沈姨娘又清醒了,恢复过来。
过了一会,如意就匆匆跑了回来叫:“沈姨娘又好了。”
江小树在屋里来回踱着,回了句:“这太他娘的邪乎了,一定是沈姨娘施的计谋。”
翠花气愤的说:“可都统大人还相信了,真以为她丢了魂。”
“她根本就是装的,要是这样子都能丢了魂,上次我也掉到水里过,怎么没让鬼怪把魂抓去?”
“就是。”两个奴婢认同的咐和。
可惜,这件事情光她相信是没有用的,都统大人不信她。
江小树想了想,和她们讲:“你们两个现在就出去,把消息散布出去,就说我上次也掉到那个荷花池里,怎么没被鬼怪抓了魂?沈姨娘被鬼怪抓了魂,多半是因为她作恶太多,是鬼怪的同类,要么就是她是装的。”
“奴婢这就去说。”翠花和如意立刻拨腿出去了。
同一时间,顾今笙主仆一行在天亮之后继续赶路。
一路快马夹鞭,连夜赶路的万青终于追上了她们。
远远的,看见前面的马车,还有薄叶策马跟随马车而行,他稍微放心了些,他带着人马乔装打扮成商人的样子,一路不远不近的跟着,一时半会之后,薄叶竟也没有发现她们。
只是,这一路跟得久了,不管她们去哪儿,这后面的人也去哪儿,就难免引起薄叶的疑心了,她靠近马车悄声说:“小姐,后面有一些人,从早上到现在就一直在跟着我们,恐怕来者不善,你们稍往前走,奴婢回头看看,一会就去追你们。”
顾今笙闻言便从车里掀了帘子朝后看了看,远远的,还直伯依稀可见有些黑压压的人策马朝这边而来。
“薄叶,我瞧她们人不少呢,你不要回头,咱们快点赶路。”
薄叶犹豫了一下,今笙吩咐车夫:“行程再快一点,把后面的人甩了。”
车夫应了一声,扬了鞭儿,速度加快了一些。
只是,她们快,后面的人也跟着快,反正保持着能看见她们的距离,不会被甩下去就是了。
这样的保持距离,实在让人揣测不安,但对方就是一直没追上来。
这样的距离,持续到近傍晚的时分,她们又进了一个小店歇息,薄叶远远望望,那帮人没追上来,便稍微放心了些。
万青一行人实际上是扎驻在外了,他们负责暗中保护,自然是没法同住一个客店。
如此这般,跟着顾今笙主仆,一路入了津卫城。
白府。
顾今笙下了马车,来到这白府门口,那日,正是晌午,日头正烈。
门口有两个石狮,好不威风。
白府两个大字,仿若独立在天地之间,让人不觉心生仰望之心。
她站在门口,凝视了一会。
薄叶前去和门口的护卫说话:“烦请小哥前去通报一声,就说来自京城的笙小姐,今日到府上来拜见她的外祖母了。”
那人打量了一眼两个人,立刻转身前去通报。
那时,有队官兵模样的人马策马而来,停在了白府跟前。有一军官模样的少年行在前头,模样英俊,瞧起来英姿飒爽,不怒而威,却又透着一股子的儒雅之势,那种复杂的气质放在他的身上仿若也丝毫不显突兀,好像活该如此。他人翻身下了马,大步流星的朝府前前来,今笙和薄叶正挡在门口,两个人往边上站了站,今笙看了过去,只觉得面熟,可一时之间并吃不准这是府上的哪一位少爷。
她望过来,这人也望过来,打量了顾今笙几眼,渐渐止了步。
顾今笙已经多年没来这白府了,前一世来时,她还只是个幼童,转眼这么多年过去,她也长大了,模样也有了些变化,府里当年的那些孩子们,模样自然也会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个人相视一眼,这人也是大胆得很,看着她的眼神都不带眨一下的,好像要在她身上挖出个洞一样,见他衣着打扮应该是个官,今笙便弯腰行了一礼。
“你是哪家的小姐?在这儿作甚么?”
“我来自京城的国安候府,看望外祖母。”
她正解释着,府里已有婢女匆匆跑了出来喊:“笙小姐,老夫人请您快快过去。”
今笙闻言便对这人又行了一礼,抬步欲走,胳膊一把被那人抓住:“笙儿妹妹?”
“…”今笙看了看他,挣扎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那人立刻松开她来,甚是高兴的说:“笙儿妹妹可还记得你白猴哥哥。”
被他这么一说,顾今笙还真记得了。
白猴是她当年给起的一个外号,因为他姓白,名候轩,二房家排行第三,前面两个字合起来便是白猴了,她小时候调皮非常,旁人都规规矩矩的喊他一声轩哥哥,偏不叫他轩哥哥,就叫他白猴,他越不让叫,她越发叫的大声了直喊,白猴白猴白猴,我叫你一声白猴你敢答应么。
小的时候,她被娇惯着,也是无法无天的,来到这白府上,再被外祖母娇惯,更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几位兄长中,白候轩脾气是最好的,被她烦得不行,还不气恼,她越发不知轻重的跟在他屁股后面白猴长短的叫着。
“原来是三哥哥,三哥哥的模样都变得我认不出来了。”今笙说罢这话,行了一礼。
白候轩噙了笑:“不叫白猴了?”
“小时候不懂事瞎叫的,三哥哥还放在心上呢。”
“自然是要放在心上的,那可是我儿时的恶梦,梦中都在听你扯着嗓子大叫白猴,困扰我直到现在。”
他说得半真半假,今笙反觉得不好意思,毕竟,她已不是当年的她了。
“走,进去说。”
今笙当下就被白候轩领着去了后院,带到老夫人面前去了。
老夫人身子骨最近不大好,当时正卧床休息。
一听说自己的外孙女来了,便立刻派人去请了。
这会功夫她也已经起了床,婢女扶着她到客堂坐下。
她来回望了一会,果然,就见自己孙儿领着一女子进来了,一边进来那白候轩一边喊:“奶奶,看看我把谁带来了。”
老夫人怎会认不出自己的外孙,她现在活着,最挂虑的人便是她了。
紧一步上前,她便喊着‘笙儿’的名字迎了过去,紧紧拽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着她,老夫人这辈子都是个好强之人,在府里向来受人尊敬,说一不二,便也没有什么事会让她痛哭流涕的。
她这一生的眼泪,都给了顾今笙她们母女了。
她的母亲逝得早,嫁到国安候府上就没过几天好日子。
自己惟一的女儿逝后,留下这个外孙女,也是多灾多难。
国安候府几乎被灭门,全府都被抓到大牢之中,这事她是知道的,但却帮不了她,后来又听说她退了亲,跟了皇上…
再后来发生了废帝之后,这外孙女又回府了,这一切她也都听说了,也派人过去问候了,若非她身子骨不行,她是非在自己过去的。
眼望着自己的外孙女,头发也基本上已是满头银发的老夫人也是忍不住老泪纵横了,她心疼自己女儿,现在更心疼自己这惟一的外孙女。
老夫人哭,今笙见了也忍不住落泪。
常年服侍老夫人的嬷嬷自然是晓得她的心思,也在一旁跟着掉眼泪。
白候轩眼了,忙说:“奶奶,您天天念叨笙儿妹妹,现在笙儿妹妹来了,您反而哭了,您看您一哭,也惹得笙儿妹妹跟您一块掉眼泪了。”
老夫人忙拿帕子试眼泪:“我有生之年,还能见着笙儿,我这是高兴的。”一边说罢一边拉着顾今笙一块坐了下来,让她坐自己跟前。
婢女赶紧各种好吃的水果、茶、甜点的端了上来。
老夫人拉着今笙的手问她:“笙儿,你现在可有再说婆家?”
这才是她现在最大的挂虑,从宫里出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说到合适的婆家。
今笙莞尔:“姥姥,我不急。”
“你不急,我急。”
“现在你父亲母亲都不在了,你的婚事就由姥姥为你作主了。”
今笙抿了唇,没想到一过来就被提了婚事,她现在已无心婚事了啊!
“当年我依了你娘的性子,把她嫁远了,她这一生过得凄凉,年纪轻轻就撇你走了,每每想起这事,我这心里啊就后悔得要死,如果当年依了我的性子,硬是她留在身边,身边有哥哥们和我护着她,她也不至于过得凄凉,哪个敢欺负得了她。”
这事今笙倒是听母亲提及过,当年姥姥本是反对的,但母亲铁了心肠,死活要嫁,甚至要绝食,姥姥只有这一个闺女,自然是心疼的,最终是拧不过母亲,随了她。
“这次你来了,就不要急着走了,姥姥给你选择一门好的亲事,就嫁在姥姥的身边,凡事有姥姥护着你,总不会亏待了你的。”
今笙抿唇,轻声说:“姥姥,您别急。”
“我现在还没想嫁人。”
“胡说,你都多大了,还没想过嫁人。”
白候轩在一旁喝着茶,插嘴一句:“奶奶,笙儿妹妹才刚来。”人凳子都还没坐热,就开始要作主把她嫁出去了。
“…”老夫人瞧了瞧他,眸中微动,说:“笙儿,你三哥哥现在是都尉,今年刚好二十,你这些表哥里面,就他现在还没有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