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天为谁春 第一七七章 炼狱 
更新时间:2008-10-11 11:48:05 本章字数:2490
与廖君然回到那座小屋不久,辣兰便带来消息,景唐帝随即决定回京,只留下成亲王处理玉城的战后事,近一半的皇朝大军也回到京城待命。玉城一战,最终玉城的惨败结局,二哥至死也没有想到,他心心念念寄予厚望的映域神兵,充其量只是加速玉城败落的工具,只是让玉城百姓更加投入的深入到那个灭城的噩梦中而已。
听到他走的消息,心里虽然是刀剜一般的疼,但还是努力让自己坐到饭桌下吃饭。泪水大颗大颗的落到盛满米饭的碗里,我却毫无知觉,只知道木然的盛起一口放在嘴里,和着泪水味道的米饭又咸又涩。我迟钝的低头,晶莹剔透的碗壁却仿佛映出了景唐帝离别时的脸,往日坚毅的面庞此时却布满着痛苦与辛酸,他紧紧咬着嘴唇,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眸光流转间,尽是遭人背叛的无力与脆弱。那双乌墨的瞳眸也不像平日那般坚强,只在那一瞬间便像是空洞了一样,那样的苍茫,让我难抑的心痛。
“不愿意吃就别吃了。”那个始作俑者淡然的放下筷子,平和的声音不起一丝波澜。
我继续埋下头,痛苦的往嘴里塞着大口大口的饭,只有我知道自己的举动,并非是为了赌气,而是为了我腹中的宝宝,就算是我再难过,为了他,我也要咽下苦水,自己的将来已变得灰白,我甚至不知道能不能与孩子的父亲再次相见,唯一希望的,便是我腹中的孩子顺顺利利的长大。到时我便会贪婪地看着遗传自他父亲的那眉目、鼻子和脸型,守着那一份甜蜜的记忆。或苦或酸地度过余生。
又过了月余,这难熬的思念与痛楚已让我渐渐变得麻木与坚强。算起来,我有喜已经差不多满了九月。我每日都会在小屋前面晒太阳。望着那澄蓝地天空,一是为了打发孤寂。另外也可以让自己的心情变得舒畅一些,很多时候都会在心里告诉自己,其实并没有与他分离。也许他在皇朝的琉璃瓦下也与我一样正看着太阳,正看着月亮,正看着这寂寥的天空在心底苦笑。想到这儿心里便会有些满足。除了孩子,总算还与他有了一些共有的东西。
“雅儿,贵客来访。”我正沉浸在自己地想象中无法自拔,廖君然的声音打断了我一切思路。我慢慢转过身去,却不由的一惊,站在我面前的,竟是成亲王。
“你们聊,我不打扰。”廖君然一躬身子,从我的院子里退了出去。厉色吩咐着一旁的辣兰,“去门外守着!”
我看着辣兰远去的影子不禁苦笑,廖君然一方面故作大量的让我与成亲王聊天。却又在背地里害怕我逃离,让辣兰守住门口。我还真是有福分。能让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人患得患失地惦记着。
“皖雅……”,成亲王似乎欲言又止。只能喃喃的重复我的名字,“皖雅……”
“嗯。”我忍不住苦笑,是啊,与他那哥哥没了交集地我,现在与他又算是什么关系呢?我强迫自己勾出一抹淡笑,“他是怎么让你进来的?”
“念我将他从牢中救出有恩,他便让我进来看你。”成亲王眉头紧皱,似乎想要把我看个究竟,可是经历过这么长时间地煎熬,我早已练就了面无表情地本事,虽然心里依然是那般的疼痛,但却懂得了用麻木来化解内心地伤感。因此面对他的追问,我只能用淡笑来掩饰自己的怆然。
“皖雅,真的要和他在一起么?”看我不语,他却终究提到了那个话题,慢慢的走到我面前,凝视着我的眼睛,“你现在的笑容是空洞的,毫无一分光彩,”他顿了一顿笃定道,“皖雅,你定是有什么苦衷对不对?”
“没有。”我别过头去避开他的对视,却突然记起他的伤口,“上次伤到哪儿了?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左臂。”他没有预料到我会突然转变话题,竟是怔了一怔,“是个小伤口,不碍的,就是现在有些时候会有些痒痒的疼,太医说,是伤口渐渐愈合的缘故。”
我的心顿时跌到谷底,距离他伤已有一月之余,而我还要熬上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为他拿到解药,廖君然允诺我,三月之期的前一天,他必会将解药给我。而现在那痒痒的疼痛,必是药毒发作的症状了。
“皖雅……”成亲王摇晃着我的身子,“我怎么觉得你恍恍惚惚的?有什么不对么?”
我是多么想告诉他我留下的真实原因,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了解,我已经足够知道廖君然,不是没想过告诉成亲王然后让他派兵强取解药的主意,可是以廖君然的性子,怕是强取不成,反而会逼他将所有的解药都销毁殆尽。对于他这样的亡命之徒,我现在还能想出什么法子?只能顺着他的想法,顺顺当当的拿到解药才是正经。
而已目前的情形,我要的,就是万无一失,不能有丝毫差池。
“没有。”想到这儿,我恍然一笑,随即像想起什么似的拽着他的袖子,“答应我,再过一个月的六日与我相见可好?就在玉城城墙下,我有事情要说,还有皇上,一定要让皇上也来。”
他拧眉,似乎不解我的意思,“我是行,可是怕皇兄……皇兄是派我安定玉城民心的,我自然可以多停留几日。前天还接到皇兄消息,说监国的右相杜逸又成党派,皇兄怕是要加紧处理朝中政务,玉城又与京城相隔遥远,若要皇兄……”
他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凝视我良久才将余下的话补充完整,“皖雅,皇兄已然心力交悴……”
“我知道。”我低下头,数日来,那般思念的疼痛像是已经渗透至我的血液里,只要一提及他,便会忍不住疼痛,“可是,我有话要对他说,所以,一定要让他来!”
成亲王终究没有允下我什么诺言,以景唐帝的性子,那日我仿佛已伤他至深,导致他似乎也不愿意再次踏足这个地方。我只记得成亲王临走时那黑夜般寂寥的眼睛,竟与他哥哥一般有着让我心动的璀璨,“皖雅,既然有话与我下月说,那我来便是。对于廖君然,”他长叹一口气,“还是在瑾榕殿时的那句话,如若一个人一世只能记住两个人,我希望除了皇兄以外你想着的那个人是我。廖君然心机太重,终会伤了你。”
我怎么会不知道廖君然心机沉重,看着成亲王渐渐远去的身影,我犹如被人抽去力气,瘫软的坐在地上,只是他们不知道,世上原本就有甘愿一词,而我注定要用自己的承诺,甘愿换回他与景唐帝的性命。为了如此,即便让心机如海的他,淹没了我也是值得。
第六卷 天为谁春 第一七八章 产子 
更新时间:2008-10-11 11:48:22 本章字数:2205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我在心里默数着与成亲王的相见之期。却不知道为何廖君然的脸却日渐阴沉起来。难道是看到马上就要到给我解药的日子,自己又想反悔?我忍不住在心里琢磨,并且暗暗盘算起以后的生活。
“皖雅公主。”辣兰突然唤我,“您觉得主子怎么样?”
“能怎么样?”我慢慢抬头,微笑着看着辣兰,“我对他是恩仇相结,喜也好,仇也好,细细想来与他的相聚,竟如梦一般。但是过了那个期限,我便打定主意与他再无关联。你主子这样的人,我终究是惹不起。”
“其实主子对你……”,辣兰瘪瘪嘴,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们都对他忠心耿耿。”我深深叹气,“可是辣兰,你的妹妹碧绿都为了他送了性命,你难道一点儿也不怨恨他么?”
玉城一战,碧绿再也没能回来,想必是已经葬身于玉城大战的炮灰中。我努力在记忆里搜索那个生性高傲的丫头,她微挑眉毛斜睨我的样子似乎就在昨天。她是我的丫头,我尚能缅怀至此,可是妹妹的离去,作为姐姐的辣兰怎么会看不出悲伤呢?
“这是她的福分。”辣兰看了我一眼,突然背对着我摆弄那些花花草草,“我们姐妹俩的命原本就是主子给的,能活到近日原本就是求来的福分,妹妹能如此离去,也算是最完美的结局了……”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辣兰的背影,突然发现她的双肩似乎实在微微地抖动,心里不由得一紧,对啊。自己的妹妹突然离去,她怎么会不心疼?只是太过坚强的表面掩藏了她地女儿心性,面对悲痛困苦。辣兰习惯了用冷漠来麻痹自己。我愣愣的看着她俯身地身子,突然感到一阵疼惜。辣兰失去了唯一的亲人,而我又何尝不是?想到这儿,便慢慢直起身子,想要过去安慰他,也顺便安慰自己苦楚的心灵。
却没料到脚下好像被什么绊住了一样。我只觉得眼前一黑,习惯性的向后仰过身子,下意识的抱住自己地小腹,但还是觉得那焦灼的疼痛慢慢侵袭至我的全身,伴随着辣兰大呼着我的名字,我突然感到两腿间涌出一阵热流,低头看去,竟是鲜红的血迹,犹如二哥死时那般耀眼的亮红。像是燃烧着的烈焰执意将我焚毁。
“皖雅,皖雅!”身体的剧痛让我的意识渐渐模糊,恍惚中只听见廖君然地声音慢慢逼近。那么冷血的男子,此时却发出了鬼一般的叫唤。而我只能紧皱眉头。咬牙苦撑着这逼人地疼痛,“皖雅忍着一点儿!”他蹲在我耳边低语。“产婆,我已经派人请产婆去了不知道自己是被怎么弄到床上的,我仿佛一直都处于半清醒半迷糊地浑噩中,偶尔听见产婆有些气恼地指使我用力,而我却像是虚浮了一般,什么力气也用不出来。
恍然间听到产婆向辣兰低声私语,“这位夫人怕是心思郁结导致身子不爽,竟使不出力气。”
辣兰心急的看着我,“那麻烦婆婆,会有什么危险么?”
那产婆再次蹲下身子,粗鲁地扒了扒我的眼皮,重重的叹过一口气,“如果再试一次还生不出来的话,那孩子恐怕就会憋死在母亲肚子里了。因此我觉得,还是趁产妇清醒让她说些身后语比较稳妥,万一一会儿醒不过来,也好留个后话不让你们遗憾。”
我想要苦笑却没力气,难道就要这样离开么?用力抬眸看着辣兰,她已经匆匆的向外奔去,看来是向廖君然汇报情况去了。
“皖雅公主,主子说你有什么心愿尽管提。”辣兰的语气竟然变得凝重起来,看着她微红的眼眶,我第一个反应竟是与景唐帝再也后会无期。
“嗯。”我极难的挺了挺身子,仔细想了一会儿才回答,“如果孩子顺利出生而我要走的话,就将孩子抱给他父亲,这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如果……”,我阖目微笑,说出第二个假设,“如果我与孩子都未能逃脱死神的命运,千万不要告诉他事情的真相。两个人痛苦总不比一个人痛苦,若他知道我为他留在这里,怕是一辈子心里都会有个疙瘩,而我,却是想要他好好活。”
“我走后,要将我的尸身焚毁,将骨灰撒向天际。”我喃喃的说着,眼前竟真的出现了那么一个画面,不由得欣慰而笑,“若我有灵魂,也想飞过去看他好不好,这样的误会……让我憾尽终生……”
上天怜我,这些遗言最终没能用上,我咬紧牙关,拼尽全身力气,最终换来了孩子响亮的一声啼哭,伴随着他的那声啼哭,我忽然觉得有种混沌顿开的明朗,但是终因身溃力乏,忍不住昏迷过去。
再次醒来,孩子已经被廖君然紧紧的抱在怀里。我从他手里接过孩子,只见他眼睛紧闭,茸茸的睫毛顺从的覆盖在白皙的皮肤上,小小的鼻子像是被雕刻过的一样,完美的嵌于那张玉瓷般的脸。这个男孩儿最大程度的继承了他父亲的优点,简直就是个婴儿般的李昊煜。我呆呆的看着他熟睡的恬颜,眼角竟不自觉的有些润湿。感觉一旁的廖君然正目不转睛的看我,我这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伤感消失在萌芽里。
“不要压抑。”他突然开口,“你想哭就哭。我侧头看他,他却像是故意躲开我的视线一般转过身子,“还有十天便到咱们的约定日子,你想好怎么做了么?”
我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这个问题虽然在我脑海里想过千万遍,但我却从没想过能被他提出来,他这么一说,竟让我觉得太过突兀,于是便干脆不语。
“到时,你想走想留,都随你。”他径直走到门边,突然停住步子,却依然不回头看我,双目看向前方,仿佛是在迷茫,“我想过了,留得住人留不下心,十日之后,我会依约将解药给你。”
第六卷 天为谁春 第一七九章 依约 
更新时间:2008-10-11 11:49:26 本章字数:2341
自那天廖君然来找过我,十日里他竟像是凭空失踪了一样,我再也没有见过他,我甚至有些小人心量的想,廖君然这个家伙,不会是耍赖不想给我解药了吧?但是看着他那天的偏偏君子风度,沉寂中渗透着漠然,实在不像是言而无信的样子。
我的心却越来越紧张,如若顺利,摆脱的日子近在眼前,但是若有一丝不妥,成亲王与景唐帝几乎就会堕入死神的掌控中。明天便是约定之日,可是我左顾右盼,却没看到廖君然的影子。
一夜未眠,翌日清晨,我急不可耐的打开屋门,抬头看向天空,点点星辉依然不愿意在天空褪去,像是依恋于这瓦蓝的美好一般,飘乎的守着自己的执着。
耳旁突然传来叹气的声音,我猝然转头,廖君然一袭青衣,衣袂飘飘的站在我的身后,看到我讶然的看着他,他却微微的上扬起嘴角,“走吧。”
“干什么?”
“十日之期已到,说好了给你解药的。”他不理会我的游移,径直向前走,我飞奔进屋里抱起孩子,匆匆的随他前行。走了大约百步,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与我住的小屋类似的房间,而他推开房门进去,却让我候在门口。我听话的在外等着,不一会儿便看见他手捧两个纸包出来,“这就是解药,将这些泡于清水中服用即可解毒。”
“你不和我一起去?”我看他转身,奇怪的喊住他。
“你若想回来,也许会看到我为你准备的惊喜。”他不回答我的问话,却莫名的说了让我摸不着头脑地另一句,“你走吧希望你还会回来。”
“马车已经备好,车夫也在上面。”廖君然淡淡的撇下最后的一句话,而这句话几乎湮灭在他关门地吱呀声里。我慢慢的反身,果真看见灰色地马车停在我面前。
坐上马车。我不由的掀开轿帘看向廖君然进去的房间,若说以前的我便不懂这个男人,今天的他则更让我觉得不解。想起他当初几乎是用胁迫手段将我关了三个月,而今日最后离去地时候却是如此的平静了然。我执着的看着窗外,直到马车飞奔。那个黑暗的小房间渐渐变成遥远的句点,才放下轿帘,任那莫名的伤感带着我远去。
毕竟是盼了如此长的时间,一想到呆会儿就会将所有的事情解释清楚,我的兴奋之感便油然而生。低头看着怀里地宝宝,我不由得在唇角勾起一弯弧度,只要想着他父亲见到孩子的表情,唇角的弧度便会情不自禁地扩大起来。
“夫人,到了。”马车突然驻足。车夫掀开我的帘角,笑脸相迎,“到地方了。”
我抱着孩子小心翼翼地下车。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果真见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待到马车离去。我慢慢走到那影子面前。抬眸展笑,果真是成亲王。
“皖雅。”见到我他却并不如想象中地那般喜悦。只是淡然垂首,“来了。”
“嗯。”我故意无视于他的落寞,欢快的应了一声,将孩子凑到他的面前,“你看,这是我的孩子呢。”
成亲王淡然一笑,抱过孩子正欲细细打量。我左看右看,却不见景唐帝的身影,刚想问他,却听到一旁的侍从高唤,“皇上有旨,宣皖妃见。”
他终是来了!我心里的石头终于松了下来,要知道按廖君然的说法,这药必须在两日内送服,如若他不来,就算是我让成亲王快马送回京城,那也至少要半个月的时间。到时,一切便都晚了。
想到这儿,我便长舒了一口气,从成亲王手里抱过孩子,正要大踏步向那明黄的君帐走,只觉得衣服一紧,我倏的回头,成亲王竟扯了我的衣角,剑眉微皱,仿佛是有什么难言的愁苦,而那微扬的唇角,也将他内心里的游移与苦涩诠释无疑。我纳闷的看着他,他却是苦笑一声,只是无奈的摇头。
难道是他出了什么事情?看着成亲王的样子,强烈的不祥之感涌上心头。难道真的是因为劳累过度,他体内的毒素过早的弥散全身?否则为什么连成亲王都是一副听天由命的表情?
想到这儿,我便快走几步,不等侍卫通禀,便闪进了皇帐里。
却没料到,皇帐竟是一个人也没有。除了那明黄的颜色昭示着用帐人身份的绝世尊贵,我几乎寻不到他的一丝气息。这帐很大,竟然也像屋子一样,隔成了很多房间。大概是刚才快走的缘故,一直熟睡着的孩子突然高声啼哭,我惊慌的拍着孩子,却急于等待那个人的影子。
未见影踪,但内帐却突然传来女人的声音。我紧紧的盯着那精致的账帘,果不其然,那里面竟走出一个袅袅婷婷的曼妙女子,尾随其后的,是我思念了三个月的男人。
他虽然身子又见瘦削,但那英俊脸上挥散出的快乐幸福,却是挡也挡不住的风采。我呆呆的看着他与那女子并排而坐,像是被泥水浇铸一般,只知道被动体验这样的痛苦,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让自己变得从容。
大概是那女人的衣衫起了一丝褶纹,他低头看去,悉心的为她扯平那道褶纹。我一时间无法自己,竟忘了慢慢拍打孩子的动作,孩子又是一声惊人的啼哭,彻底把我从噩梦里惊醒过来。
“皖妃见皇后还不下跪?”他淡淡的瞥我一眼,眸光里却毫无看到孩子的惊喜,“不知者不为罪,这是皇朝新册立皇后娘娘,你应赶紧叩拜请安才是。”
我怔怔的看着他,任怀里的孩子肆意的痛哭,数月来维持我生活的信念仿佛在一瞬间全然崩塌,我微微扯动嘴角,只觉得无比讽刺,一路上想到的各种欢聚画面,竟无一丝比眼前的这副画面让我觉得凄美。
这三个月,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他,而他,却找了另一个女人……
卓依皖雅,这就是你苦苦想要的结果吗?追逐到此,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的眼睛胀的酸痛,但却哭不出声。只能深吸一口气平息心里的痛楚。随即慢慢俯身,将包裹里的孩子放到一旁,然后做了一个无比端正的叩拜动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六卷 天为谁春 第一八零章 花开尽
更新时间:2008-10-11 11:50:36 本章字数:1287
话音刚落,我掀起嘴角,努力将最绚烂的笑容呈现在他们的面前,而这苍白空洞的笑意,正倒映在景唐帝那深邃的眸子里。我痴痴的看着他的眼睛,曾经让我如此迷恋的眸子,到最后,却只能映照我的黯然罢了。
“这是孩子。”没等他们号令起身,我便抱起孩子慢慢走到他们的面前,“刚满十二天,是个男孩儿。”
只是任我僵持着抱着,景唐帝却始终不伸出双手。我恍然忆起自己产下孩子的那一幕,那么凶险的情况,只为凭借着对他的留恋,才将自己从鬼门关拖了回来。如果我能提前窥探到天意,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情形,不知道还会不会撑到今天……
我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他们两人嘲弄的木偶,一直在进行着自作多情的表情,而那观众却不领情,只回报给我这个演员冷眼相视。这样的我,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
“好歹是你的孩子。”我惨然一笑,将孩子放到他们面前的案几上,“最不济也要看上一眼吧?”
“还有,这个。”我慢慢的从袖子里掏出药包,轻轻的放到他的面前,“如若还信我一次,马上用清水兑付下去。”
我话音刚落,那名被称为皇后的女人便大喝一声,“来人啊……”
我知她是想唤来太医试药,这原本是个再也正常不过的程序,但是出现在我与景唐帝面前,却让我觉得有些落荒而逃。我直直的看着景唐帝,心想着他必会阻拦下那名女子,如若他拦下,我便给自己一个理由,向他解释所有的事情缘由,然后,给自己一个争取未来的机会。
可是,他却任由那名女子将太医唤回到我们之间,始终低垂着眼眸,连看我一眼都没有。
原来,他竟再也不相信我。那样默认的表情,是真的认为我会下毒给他吗?
最后的机会也没有了。我凝睇着他的侧脸,终于决定转身离去。
这样的场景貌似出现过很多次,只是很多时候他都会挽留我,而这次,却是毫无依恋的放我走了。
身后传来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像是尖刀一般狠狠的划在我的心上。我努力挺直身子,强迫自己不回头。可怜的孩子,跟着我肯定是没了未来,还倒不如跟着他权倾天下的父亲,也好有个安然的生活愉快的度过一生。
掀开帐帘,成亲王就守在门口,我想我的脸定然是苍白的骇人,要不然见多识广的成亲王不会是这样见了鬼的表情,“皖雅……”
我在袖子里掏出另一包药,想到这就是我三个月来思念求存的代价,自己都忍不住嘲讽自己,“成亲王,如果听我的,就将这药用清水服下去。”说完,便不等他的回答,猝然转身。
“皖雅,你到哪儿去?”看到我离开,成亲王大声喝住我。
“我要回家。”我低声回答他的问题,“回家……”声音之低,仿佛只有我自己能听到的自己的回答。
“皖雅……”
“静澈!你给我回来!”皇帐内那人的声音决然的响起,嘶哑中带着一丝痛楚,像是天籁般的绝唱,悠然在空中回响。
再见,再也不见。
从来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终结,从此天人两隔,你质疑了我的感情,而我却要因此亲手掐断自己的生命。
第七卷 终是结局 (一) 
更新时间:2008-10-11 11:53:34 本章字数:2379
始终记得那日的夕阳,如此艳丽的悬于天际,一如她在他面前浇娇丽的回眸。
他是故意气她的,是啊,故意,这是个多么隐晦的字眼儿。他站在高高的定乾殿下,不自觉的轻笑出声。只不过这次的轻笑,却是在嘲弄自己。他与她,仿佛一生都在做着同样一个名为“故意”的游戏,册妃洛悦,册妃瑾榕,甚至册了新后,向来就是为了故意气她,他希望在她脸上看到在乎的表情,他期待她为她嫉妒,为她纠结,那样小女儿的心思,会让他觉得她心里会是那么的在乎自己。可是每次游戏的结果,都是她骄傲的微笑着面对他的挑衅,从来没有落魄,从来没有狼狈。最后给他的一抹笑容,更是让整个天地都惊艳。
他拥有了天下,却不能自信是不是能握住她的心……
那日在众位将士面前,她重重的甩开了他的手,满含泪水站在了那个男人旁边。他试过用此生他最卑微的状态来挽留,可是她却依然绝情,给他的理由是他亏欠了她一生的疤痕,让他只知道疼痛,却无法拒绝。
看着她与那人并行的影子,他心里像是刀绞一般,从没体会过的疼痛,让他几乎没有说话的力气,只想到离她越远越好,对,就是落魄而逃,他于当日下午便做了抉择,回到皇朝,回到与她开始的地方。
他特意将自己的弟弟留在那里,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对她有情,她知道自己的弟弟必会经受不住纳闷,会反过身去问他原因,却没料到。自己的弟弟也未能带回她回归到他身边地消息,只那一瞬间,他心里的自信大堤岿然倒塌。最后一个让自己留恋的机会也被无情地剥夺。
他习惯了自己作为主角,他习惯了反手为上。习惯了别人屈从于他的意志,而偏偏这次,自己却被最心爱地人抛弃一旁。他是这天地间最为尊贵的男人,又如何能承受的住这样的背叛与舍弃?
弟弟告诉自己她要在两月之后见他,他听闻此言。薄薄的嘴唇抿出苦涩地笑容,犹记得那日她哭诉着要求他放手,那么晶莹的泪珠落到他的手背,却像是热烈的火焰,深深的灼透了他的心。他痴恋着她如画的容颜,而那上面奔涌着的露珠一般的泪水,却不是为他而流。
自那一刻,他便下定了决心,自己要用百般地痛苦偿还与她。爱愈深,痛愈深,他是主宰帝国的君王。不管什么理由,为了她的负情。他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只是很多时候。代价地索取往往导致复仇之人的痛苦。朝中不稳,再加之他流连玉城多日。已让很多贼心不死地朝臣燃起了操控朝政地希望。他已不是多年前那个任人操控的君主,又如何能让这样地事情肆意发展?思考良久,他最终决定另立新后。以联姻的方式,选取有实力的大臣之女作为能与自己并肩的皇后,但这女人的背景并不能像先皇后那般过硬,他要的,只是一个柔弱的女人,外加一个能为他鞠躬尽瘁的家族而已。
这样的组合,无关乎感情,却能够最大程度平和朝中的势力。在帝国最风光的婚宴之时,他看着这个将与自己同走权势之路的女人却觉得陌生,大红的烛光随风摇摆,映入他眼帘的却是另一个女人的眼眸,凄凄切切的看着他,像是在怨恨他的薄情……
是他薄情吗?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出神,只觉得鼻尖一阵醇香,侍女们已将酒端了过来。不等对面的女人交杯,他突然猛地仰头,将手里端着的烈酒一饮而尽。
卓依皖雅,他看着酒杯里的浅浅的影子,在心里恨恨的抒发着那个对他下了情蛊的女人的名字,每念起一次他的名字,心里便像是被刀狠狠的刺伤一次,这些永远不能愈合的心之伤口,缠绵眷恋的印下了他对她永远的痛恨与酸楚。欲罢不能,只能任由自己沦陷在日盛一日的哀伤中。
两月之期终于来到,他带着他的皇后早早的来到玉城。他的新皇后是难得的贤良女子,温淑典雅,没有田和惠的跋扈,也没有她的任性与娇纵,相处这么长时间,新皇后每次都会迁就他的意见,仿佛天生就是他的附属,他的意志便是她的意志,他的心情便是她的心情,她只会淡然的面对着他帝王的气势,却从无二言。
这样的女人成为自己的皇后,是幸?还是不幸?
自己的弟弟来来往往的在帐外徘徊,长一声短一声的叹息泄露了他此时的烦躁。而他却窝在内帐里,只觉得酸涩的紧张涌入了自己的心底,急切的想要见她,却又如此害怕看见她的眼眸。他看了看自己身旁的艳丽女子,再一次强迫自己忆起那一日的痛苦诀别,暗暗告诉自己,再也不要沦陷于那样的深情里,再也不要!
伴随着婴儿的啼哭,他的心突然揪紧,整个大帐仿佛突然弥漫了起来她身上特有的气息,悠悠然的飘入他的鼻孔,让他莫名的感到窒息。
他要给她最强的反击,想起那日的痛苦,他攥了攥拳头,冲着自己的皇后淡然一笑,慢慢与皇后并肩走了出去。
他刻意忽略掉她看到自己与皇后并肩而坐时的惶惑与惊诧,像是一个演技精湛的戏子,慢慢在她面前表演着自己与另一个女子的绵绵深情。终于如愿以偿的看到了她眼底毫不掩饰的痛苦,她,也尝到了这样的滋味么?
那个孩子再次响亮的啼哭,像是刻意想要和解他父母的关系,一抽一抽的小身子让人心痛。她将孩子抱到他的跟前,想让他抱抱,可是他却再次忆起那日她甩开他手的伤痛,因此便狠心别开头,再也不看那孩子一眼。
最后的一次机会,是她让他服下一包粉状的东西。自己的新皇后是个恪守宫廷礼仪的人,便让太医进行再也正常不过的试药。听见喊太医,她大大的眼睛里沉淀了不可置信的悲伤,像是担负了莫大的耻辱,那样无辜痛楚的眼神,竟让他的心再一次狠狠的疼痛起来。
而他却强压住自己的心痛,他知道她不会害他,但是却想看到她因他而伤心欲绝的表情。这是一种多么变态愚蠢的想法,他是个睿智理性的帝皇,在这一刻,却偏偏固执的认为,这样让两个人深深无奈的互相伤害,理应是对他们感情的救赎……
却不知道,这样的固执,却让他悔尽终生……
第七卷 悔恨
更新时间:2008-10-11 11:54:13 本章字数:1391
其实从她放下孩子离去的时候他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大大的帐子,足可以从这儿出去从另一边钻出来。也就是说,她走的一路,他也可以从帐子小小的窗户里看个仔细。她一出门,他便开始像疯子般的追寻而去,他清晰的听见了自己的弟弟唤她的声音,却没料到她只是低头,却从没停住自己的脚步,低低的声音犹如呓语,可是还让他听了个清楚:“我要回家。”
回家……有他的地方就是她的家,她从自己这儿离去,玉城的亲人们又遭灭族,她指的家,难道是与另一个男人的栖息之所么?
豁然间,巨大的疼痛将他的全身击的绵软无力,他靠着窗户,仿佛自己身上的血液都在倒流,只感到无尽的压抑与痛苦,被她背叛的伤痕再一次了然于世人面前,好似全天下的人都可以清晰的窥探到他此时的痛心与软弱,终于,他象是疯了似的猛然大喝,一句让她走,彻底将她与自己别离……
他拒绝了好心的皇后的搀扶,慢慢的从窗前回到了案几旁边,心痛的感觉像是深入骨髓的毒症,越来越深的刺入他的心。他怔怔的看着她留下的那包粉末,几乎是木然的将它倒进茶碗里,然后像是饮下可以治愈他心伤的汤药,决然的仰头喝了下去。
新皇后纳闷的看向他,但是看到他脸上仓惶悲伤的样子,却不敢多言。
他与她的孩子是乖乖的宝宝,没有人哄的时候,竟可以自己睡的这么安静。他看着躺在案几上的孩子,暖暖的被褥包裹着那与他眉眼想象的小人儿,猛吸一口气的他,似乎还嗅到了她身上恬然的气息。
刚要抬手抱起孩子,他惨然一笑,却听到门外弟弟惊慌失措的喊声,像是经历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只那一声撕心裂肺的皖雅,便轻易的攫取了他内心最沉淀的恐惧。
他大步跑向帐外,自己竟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循着弟弟悲痛的声音看去,他清楚的看到了她躺在血泊中的娇艳影子。
她像是一朵毫无生气的玫瑰花,虽然依然有着让人留恋的外表,但那苍白的面容却永久的失去了生命的气息。一旁的巨石上书写着硕大的“玉”字,斑斑血迹在那雕刻的字痕里慢慢流动。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踉跄的退后几步,幸而被殷全儿扶住了身子才没有倒下。她终究是选择了这样的方式,一头撞向自己部落被他轰倒的城墙,用这样的惨烈与悲壮,来回绝他的不信任与不原谅。
她要回家……她用自己的行动,永远的与他的族人呆在了一起,从此地始,从此地结。天意悠悠,只留下他一个人永远的怅恨!
他看着她哀婉的影子,鲜红的血迹竟像是她绽放笑意的脸,美丽的让他不忍移开眼睛。慢慢的,他像是被她的动人所牵引,只觉得眼前全是她娇俏的影子,活泼的声音,视线终于变得模糊,他的天地终于像她凝滞的血液一般渐渐归于黑暗,他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竟想与他一起沉沦……
再次醒来已是黄昏,他看着自己身旁跪着的大大小小太医,从他们战战兢兢的眼睛里恍然记起了那令他痛苦一生的一幕。
她的身子早已被弟弟转移到帐,用华美的紫金檀木的棺材放置起来。他执意下床,想要再次看看她美丽的身影。却听见外面一声传唤,说是故人来访,务必见君。
故人,他还在这儿有故人么?他轻嗤一声,无力的挥了挥手,刚要回绝,眼前却突然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去。”他轻吐道,吩咐侍女为他换上衣服,虽然身体绵软无力,但还是在殷全儿的搀扶下去见那个所谓的故人。
第七卷 暮暮朝朝
更新时间:2008-10-11 11:56:11 本章字数:2383
故人,他还在这儿有故人么?他轻嗤一声,无力的挥了挥手,刚要回绝,眼前却突然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去。”他轻吐道,吩咐侍女为他换上衣服,虽然身体绵软无力,但还是在殷全儿的搀扶下去见那个所谓的故人。
玉城的风总是尤其凛冽,一旁的随从都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而他却像是毫无感觉一般,只是挺直身子大步向前。远远的就看见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凝睇着她离去的地方,孤单而又落寞。
果真是故人,他静静的走到他的面前,微微苦笑。从没想到对抗了一辈子的敌人,却能在她远离之后,能如此平静的对视。四目接触间,并无半分威胁与抵抗,两人有的,均是无尽的悲伤与哀漠。
“我来,是有些话想和你说。”他慢慢俯下身去,将脸贴向那块依然渗着血迹的石头,姿态虔诚而又哀婉。
“皖雅今天找你,是为了救你的性命。”他直起身子,双手却不停的抚摸着那块石头,像是依然能感知到她的温度,语气却如此低沉,“你与成亲王被我所伤,我告诉她,那射伤你的火枪均被添加了剧毒,如约三日未服下解药,你俩必会毒发身亡。”
“这并不是一个高明的欺骗。”廖君然的唇角慢慢扬起,像是回忆起了她的纯真,“但是因为与你有关,她竟然信了。其实我只想要她三个月的时间,便以此为借口,千方百计的骗她与我呆了三个月。她终究是你的人,而我却为了她可以拼掉自己的生命与梦想。原本以为拥有她三个月是不为过地,却没料到……”
“她在我这儿的三个月,是我生命里最绚烂的时光。我原本认为。我在这三个月里好好待她,再加之你杀了她全族地痛苦。她必会渐渐忘记你,全心全意的与我生活。可是没料到,她与我在一起地每一天,竟从没展露过笑颜……”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她吃饭的时候会哭,会抽噎,却因为有着你的孩子,还是和着眼泪将饭粒吞到肚子里去,只为再遇见你的时候,会让你看到与她的宝贝……”
“生孩子地时候,因为心思郁结,症状极其凶险。”廖君然轻轻拍打着那块石头,像是在安抚自己的心灵。“产婆还让她说了遗言,她说了三条,每一句都与你有关。都像是誓言。她说,如若她死了。就将她的骨灰漫天飘洒。她希望她的魂灵可以随风飘摆,能够看到你幸福的生活。那样的话,她便会死无遗憾。”
“我与她约定之日到时,她兴奋的一夜未眠,清晨便早早的在院子等待。”廖君然突然轻笑,仿佛又看到了她迫不及待的样子,“我说,如果她回来,我就会给她惊喜。我是多么希望她能回到我身边,却没料到,我亲自送她走地,竟是一条不归路……”
他静静的听着那男人叙述事情的经过,突然猛地跪在地上,只能紧紧地捂住胸口,心痛的无以复加。他料定他们间会有好多结局,或幸,或不幸,却没料到,自己与她,会已这样地方式诀别……
能怨得了谁呢?廖君然只是提供了一个引子,而真正让她绝望地,还是自己的不信任与背叛罢了……
她已经失去了亲人,已经在这世上没有了一切,看到自己怀里拥着另一个女子,又怎么会不悲决?
终究是自己,让她觉得毫无可恋。他微微低头,却发现自己地泪滴竟大颗大颗的坠入泥土里,消失,再落,消失,再落……渐渐与她的滴滴凝血,慢慢混合。
“我没来得及告诉她,我拼尽全力,将她的父王从炮轰中救了出来。”廖君然半眯着眼睛,慵懒的靠在石头上,像是被人抽空了力气一般,“原想是当作给她的礼物,或许能博得她嫣然一笑,能深深的记住我,可是没料到,她死了,父王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只听清脆的一声,他豁然抬头,廖君然腰间晶莹的玉石撞击在那块冰冷的石头上,透明的南宫二字在阳光下尤为耀眼。而他的手臂突然一搭,双目也随之紧闭,玉白的脸色竟有了让他心悸的青白。他慢慢回身,惊慌的将手指探到他的鼻尖,竟一丝气息也无。
恍然间,那破碎的玉石反射着阳光,竟照得他睁不开眼睛,看着廖君然依然飘飘的衣袂,他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命运戏耍一般,天地已将他彻底遗弃。他只有空望着那澄蓝的天空,却再也寻不到心里的那方影子。
或许,这就是他为自己选择的结局罢了。
(皇宫)
吉玛正全神贯注的抱着一个可爱的婴孩儿,用滑稽的动作逗他咯咯的笑,丝毫没注意到那个明黄的影子已站在身后看了她多时。从玉城回来,他便下令让吉玛必须在皇宫身着玉城服饰,不为别的,只为祭奠他的遗恨。
那孩子渐渐能看出像谁的模样,只要见过孩子的人,都知道他的鼻子像极了父亲的英挺,而那大大的眼睛,却更好的遗传了母亲的多情。只是在这宫闱,不论是与他并肩的皇后,还是芸芸的宫女,都不敢提孩子母亲的名字,皖雅两个字,彻底成为宫廷里最深刻的隐痛。
吉玛已被册封为吉贵妃,除了皇后之外,后宫中属她位分最高。再加之抚养着皇帝最喜爱的孩子,吉玛一时间成为了宫中的神话。宫中已有传言,皇帝将会立此子为储,也就是说,吉玛,很有可能会成为下朝的太后娘娘。
恭维吉玛的嫔妃渐渐多了起来,一如当时皖雅还在的情境。可是吉玛知道自己的恩宠来源于何处,在她的心里,自己的主子依然是主子。宫闱深深,只有主子才会为她做下那个决定,丢孩子保大人,在别人看来像是耍弄,却足可让她感激一生。
她仿佛看到了主子那娇笑的脸庞,殷殷嘱咐她要照顾好她的孩子。为了这个约定,她每次与皇帝行房之时,都要悄悄的含上不孕的药物。不为别的,只为成全梦里那最美丽身影的恬然。
那个孩子已渐渐长大,学会了调皮,学会了聪慧,也学会了牵挂……吉玛每日都要做的事情,就是向他诉说他母亲的点点滴滴,他,可以不认识自己的母亲,但绝对不可以遗忘。
忘了告诉大家,他们的孩子,名字叫做李暮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