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仁杰看着床上两人的姿态,压下心中诸多话语,走到梅迦逽的身边。
“四儿,时辰不早了,你刚从边境回来,累了一天,早些休息,明日爹再过来。”
梅迦逽亦不笨,闹了这么大一事出来,定然是需要好好商量的。
“谢谢爹。爹,若不然,你今日便留宿将军府吧。”
“不了。你二哥、三哥说不定还在等我,我回去和他们聊聊。”
“好。”
梅仁杰看着东方闲,施礼,“闲王爷,告辞。”
东方闲点点头。
梅仁杰出门时,凤凰和涅槃识趣的从房间里退了出来,留下一对甚是相思彼此的恋人。
握着梅迦逽的手越来越紧,终是一拉,将她拽倒,一条手臂迅速的缠住她的身子。
“七郎。”梅迦逽紧张道,“别压着你。”
“无碍。”
东方闲手臂收紧,温热的气息吹过梅迦逽的耳畔。
“本王等了你许久。”
梅迦逽蓦地心酸,“我知道。”
七郎,你可知,有一词名:身在曹营心在汉。
绝色,踏戈九华争天下;琴弦,拨尽九天爱无言 45
梅迦逽伏在东方闲身上好一会儿,听到他轻声的询问她,“今晚要不要一起?”
“嗯。”
随后,梅迦逽泡完澡,打算去东方闲厢房时,在门外遇到等候她的他。
“等久了吧?”
“只一会。”
原本以为东方闲会带着她去他的房间,没想到他竟牵着她走了一条很熟悉的路,她的主室。
在自己房门口,梅迦逽稍有踌躇,女子闺房素来不便男子进入,他们感情虽为人熟知,但毕竟未成亲,同床共枕已是越界,若再睡至自己的房间,传出去……
东方闲揣着明白装糊涂,挑一嗓音,问道:“怎么了?”
“呃……”
“不想?”
梅迦逽摇头,“不是。”
轻轻的,梅迦逽被握在一只微凉掌心里的手似乎感觉到某人特地压抑住的咳嗽,想到身边人的体子太虚,辅国将军府虽不比皇宫,但也算是朝中大臣府邸里数一数二的大宅,来来回回的折腾他,怕是又得有好一会儿不能安睡了。
“走吧,进去吧。”
因为东方恪的遭遇,梅迦逽以为自己会彻夜无眠,让她内疚不已的是,不知为何,在清幽的紫竹香气中,她竟睡的很安稳,或许真是熟悉了某个温暖的胸口,又或者是他平静的心跳声让她觉得世界一如既往的安宁,一些纷纷扰扰的事情居然无法在她的脑中停留。
一觉,天亮。
第二天,东淩皇宫,乾坤大殿。
太子之事果不其然的成为了早朝议事的重中之重,大殿里吵得不可开交,个个都激动得好像被挑手脚筋的是自己,平时‘倒恪’的人都仿佛自己跟随了太子多年,人人义愤填膺,尤其那些皇子们,平时淡薄的兄弟情义在这一次喷薄得让人刮目相看,叫嚣着一定要抓到凶手,碎尸万段。
东方烨俯视着一言未发的梅迦逽,一夜未眠的他实在想拿她好好问问,他儿子变成残废,她可有一点内疚?纵理说她无错,可若不是为她,太子何须出宫?若她没有携闲王爷去南征,好胜不服的太子又怎可私自出宫?她当初的行为已然偏颇,难道还不了解太子冲动的性格吗?她护着老七,可就没想过与她一同长大的太子心里能好受?
“梅将军。”
梅迦逽连忙应道:“微臣在。”
“太子是你寻到,你可有凶手的线索?”
“回皇上,太子殿下是被墨卫在山中一座废弃小茅屋里找到,找到殿下时,他已昏迷多日,屋内不见任何人的踪迹。”
东方烨皱紧眉头。
左权晋看着梅迦逽,质问道:“梅将军此话之意是……太子殿下被袭,你一点情况都不知?”
“左相大人。”梅迦逽的声音温和无比,“你觉得我应该知道什么?”
“我……我怎么知道你知道什么,出征领兵的又不是老夫,找回太子的也不是我。”
梅迦逽冷了几丝声音,问道:“左相大人认为我隐瞒了什么?”
“你!我可没说。”
梅迦逽对着龙椅的方向弯下腰,“皇上,请明察。”
东方烨正色扫视了一圈文武百官,声音沉重而肃冷,道:“太子之事,朕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皇上英明。皇上英明。”
今日的早朝似乎格外的长,临近中午才退朝,小太监将梅迦逽引到乾坤大殿的门口,涅槃接过梅迦逽,牵着她一步步走下大殿阶梯。
“迦逽,赶紧回府。”
梅迦逽心尖一抖,“怎么了?”
“你就不怕东宫又来人叫你去陪?”
“东宫便不是不派人叫我,我也会去。”
涅槃将梅迦逽扶上马车,低声道:“你现在是一门心思放太子身上,小心自家院子里起火。”
梅迦逽坐稳后,疑惑不已。
“为何?”
“刚早朝时,一个从辅国将军府回来的御医找到我和凤凰,闲王爷在府中差点儿没了。”
梅迦逽脸色突变,“你说什么?!”
“墨卫被皇上召进宫审问太子遇害一事,我和凤凰在这,府里潜进两名刺客,听说若不是侍卫听到打斗声赶过去,你现在回去就只能抱着闲王爷的尸体了。”
涅槃的话音还没有落下,梅迦逽焦急道:“德叔,赶紧回府。”
“是。”
白色的马车风驰般的跑出朱雀门,引得后面匀步走着的梅仁杰不解,四儿这是?
辅国将军府。
马车尚未停稳,梅迦逽急不可待的掀起车帘,抓住涅槃的手,快步下车走入府中。
“小姐。”
“王爷如何?”
王伯微微愣了下,连忙回道:“在小姐房间。”
“情况严重吗?”
“王爷伤到了右臂。”
待梅迦逽在自己床上确定了东方闲的伤势时,几乎忍不住想苛责王伯,这哪里像他口气里说的那么简单,伤到右臂?是伤着右臂不假,可情况比他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严重多了,右臂包扎得像粽子,身上还好几处剑伤,每一处都像割在她的身上,疼得钻心。
梅迦逽握着东方闲的手,心疼的说不出话来,想想当时她不在他的身边,涅槃和凤凰又随在她左右,墨卫无一在府中,若是他没有睡在她的房间,客人厢房外的侍卫布置并不多,若刺客在哪儿动手,岂不是……真如涅槃所说,回来只有他的尸身可搂?
东方闲半躺在梅迦逽的床上,看着她的神情,嘴角微微勾了下,抬起左手放到她的头顶,轻轻的抚摸着。
“本王没事。”
梅迦逽愈发难过,遇到任何事,他总说‘没事’,可哪一次的意外不是从鬼门关捡回的命,她真怕哪回老天不开眼,他没躲不过那些明枪暗箭,离她而去。
房间里静了片刻,梅迦逽思虑后,说道:“以后,我让凤凰随身保护你吧。”
“不用。”
“别推辞。如今的帝京,算得是一个多事之秋,难保不会再出现刺客。”说着,梅迦逽想起另一件事,“对了,这些日子,你一直住这,可好?”
东方闲浅浅勾起嘴角,“本王有得选吗?”
“没有。”
住也得住,不住?绑着他也得住。
“呵……”
梅迦逽下朝晚,与东方闲没说几句话就到了午餐时分。伤了右臂的人,躺在床头,赖着不肯吃饭。
“七郎,饿不饿?”
“身体乃万本之源,不吃东西,哪能恢复的好。”
“听话,来,吃饭。”
梅迦逽劝了几次,见东方闲不为所动,恼火了,他这是闹的哪门子倔性子?
忽然,房间里悠悠的响起一个声音。
“本王手不便。”
聪慧如斯的梅迦逽立即明白东方闲的意思,只是,这次却由不得他。
“左手不好的吗?”
“本王不是左撇子。”
“七郎,不是我不肯服侍你。你也知道,我眼盲,若喂你,很多菜式你没得挑,倒不如你用左手慢慢吃。”
东方闲倔的很,“本王不嫌弃。”
“不是你嫌不嫌的问题。你现在负伤,饮食自要多注意,尽吃些没营养的豆腐青菜,身体哪受得了。”梅迦逽说着,口气硬了不少,“再与我辩驳的话,本将军便叫门外的侍卫进来喂你。”
屏风处的涅槃角度恰好能见到梅迦逽和东方闲,看着东方闲一双含着诧异之色望着梅迦逽的眼睛,忍不住低笑出声。
看吧,就是被迦逽纵坏了,以为什么事情都由着他,稍一不顺他的意就吃惊了,该!男人,就不该太惯!
梅迦逽等了一会儿,见东方闲还没动静,沉下心,唤道:“来人。”
凤凰和涅槃走了进来。
“迦逽。”
东方闲伸手拉住床边梅迦逽的手,低声道:“我起。”
那般委屈的口气,梅迦逽差点儿就笑了起来,压下内心的胜利,握住他的手。
“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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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吃饭方式上妥协的某人在起床过程中让梅迦逽好一顿累,不要侍女,非要她亲自帮他穿衣服,中途还这儿不对那儿又弄疼了他,连一旁的涅槃都忍俊不禁,这哪是穿衣服,摆明借着挑刺儿宣泄心中的不满。
梅迦逽接过凤凰递到她手里的锦服腰带,双手摸到东方闲的腰身上,一点一点量着腰带的适中位置,仔细且专注的模样让东方闲的眼底隐隐浮现一丝笑意,平展的双手慢慢放下,搂着她的细腰,低眸凝住她的面庞。
腰肢上传来的轻微感觉让梅迦逽手间动作不自觉的停了下,嘴角微微上翘,耳根染上一层了粉红色。
“她们在呢。”
东方闲好心情的问道,“那又如何?”
“以前你可不这样。”
“以前没睡这张床上。”
梅迦逽的脸颊越发的红了。
因东方闲的手臂不利索,午饭吃的时间有点长,凤凰早早吃过后在旁边休息,涅槃在梅迦逽身边夹菜给她,配合着东方闲慢慢悠悠的速度,内心直呼受不了。
午餐还没有结束,一个梅迦逽心中早该来的人出现了。
“爹。”
梅仁杰进屋后首先向东方闲施礼,“闲王爷。”
东方闲微微颔首,“梅相,可有吃过?”
“在府中已吃过了。”
看到东方闲左手不娴熟的拿着筷子,梅仁杰微微蹙眉看着梅迦逽,低声训诫道:“四儿,你怎么能如此怠慢王爷。”
梅迦逽微微愣了下,反应过来,“他自己坚持的。”
涅槃和凤凰皆是一怔,哇,迦逽这是活生生的‘睁眼说瞎话’啊。
“我说的对吗,闲王爷?”梅迦逽拉着身边东方闲的袖边。
东方闲浅浅一笑,对着梅仁杰道:“右相就不要责怪她了。”
梅迦逽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展开,东方闲又说了一句话。
“逽儿此番强逼也是为了本王考虑。”
看到梅迦逽脸色的变化,涅槃和凤凰忍住笑,闲王爷啊闲王爷,你倒还真是实诚的可爱!
梅仁杰瞪着自己的女儿,“四儿!”
“我……我真是为他好,爹,你是不知道他多叼,他……”
他要是能接受别人喂,她怎么会逼他用左手吃饭,说到底还不是他的问题,现在居然她成了坏人。有些话语梅迦逽说不出口,正色唤道:“子袖。”
“小姐。”
“你来喂闲王爷。”
东方闲轻声道:“本王已吃饱了。”
梅迦逽顿时没了语言,这人真是……行,她就不信他再也不吃饭了。
涅槃在一旁提醒梅迦逽,“迦逽,你再吃点吧。”
“我也饱了。”
几人喝了会茶闲话几句后,东方闲回到梅迦逽的房间休息,梅仁杰和梅迦逽到了书房里,凤凰与涅槃守卫在书房的外面。
看着满屋的卷宗和书本地图,梅仁杰微微叹气,慢慢踱步到窗边,好像这样能让他沉重的心情得到舒缓。
梅迦逽坐在大椅上,容色平静,轻轻的喊了声。
“爹。”
一会儿之后,窗下的梅仁杰转身,看着梅迦逽。
“四儿,残害太子的人,你一点线索都没有?”
梅迦逽摇头,“爹,我就知道你会以为我在乾坤大殿说的话是顾忌了场合。”待了片刻,梅迦逽道,“确实没有。”
莫非,所有的人都认为她隐瞒了什么?
“四儿,连爹都会怀疑你,何况……他。”
“我知道他会怀疑我。”
“别人怀疑就罢了,若他怀疑你,惹来的麻烦可就不止一点点。”
梅迦逽皱起眉心,是啊,得不到别人的信任没什么,若失了一个君王对自己的信任,恐怕就得提着自己的脑袋在世上行走了。
“他不信也没法子。我和恪的感情没有虚假,若知道谁伤害了他,我绝不会手软的为他讨一个公道回来。事实是,我问过墨卫,他们找到恪时,周围都仔细检查过,对方没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唯一能提供点东西的,怕只有恪本人了。”
梅仁杰忙问道:“墨卫现在在府上?”
“都被皇上叫进宫了。”
“何时?”
“回来当晚。”
“至今未归?”
“是。”
梅仁杰越发担心起来,“四儿,看来,他是真的不信你的话。”
“我知道。”
“闲王爷的伤?”
“今日早朝有刺客潜进府中了。”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梅仁杰语气颇沉的道:“四儿,今日寻个时间把闲王爷送回他的王府吧。”
梅迦逽想也没想的回绝,“不行。”
“为何不行?”
“爹建议把他送回王府的理由就是我坚持不送他回去的缘由。”
“太子之事你已然惹了麻烦,难道还要背一个闲王爷在身上?”
“恪的事情,我一个字的虚假都没有说,有什么好怕的?”梅迦逽的声音更坚决了些,“至于闲,爹,他与我,非同寻常的关系,不管到何种境地,我都不当他是我的包袱。”
“留在他此,你挽不回皇上对你的信任。”
梅迦逽争辩道:“送他回去,他必死无疑。”
那些刺客连辅国将军府都敢进,难道还不敢在闲王府对他下毒手吗?将军府的戒备可算是天下皆知的严谨,只不过凤凰涅槃和墨卫不在,那些人就能伤到他,换成闲王府的侍卫,只怕他早就做了刀下魂。
“四儿,你就没想过,那些刺客,可能就是他……派的。”
“想过。”
“那你还坚持?”
“他的信任,我不稀罕!”
“瞎闹!”
“他的信任,给再多,都没有闲的命对我重要。”
得知东方闲被刺伤后,她岂会没有猜测刺客的来源?太子被残,各个皇子们便会积极争储,这一点,想必贞康帝比人都清楚,除掉自己的子嗣外,他肯定还考虑了他的兄弟们,三四五王爷在番地,不说没可能,只是他们起兵尚且容易对付一点,京畿布军严密,她和西线的归宗天又算是他的心腹,藩王闹事,他自是不太担心。而皇子们争储,无非是想得到他这个父皇的宠爱和关注,并不会威胁到他的帝位。仅仅有两个人,他现在一定在严密监视。
闲王爷和俊王爷!
“你对闲王爷在乎越多,保护越多,他越会被皇上视为眼中钉。”
“我知道,可是我没有办法。”
梅迦逽无奈不已,不保护,七郎会死,保护了,他也可能遭遇更强大的伤害。
“爹,我没的选择。”
“你有!”
“我绝不会让他死!”
梅仁杰走到梅迦逽的面前,声音格外沉重,“四儿,这是他的命。”
“爹,他的命,现在由我守着。”
“你守了他的命,自己的呢?”
“没他,没我。”
“你当真就这样舍得爹?舍得梅府?”
梅迦逽站起来,拉着梅仁杰的手臂,“爹……”
“爹,我当然舍不得你和梅府,可你有大姐、二哥、三哥。他,除了我,什么都没有。”
“四儿啊,皇子夺储的复杂你没有经历过,这样明白着护闲王爷,你等于是在向皇上宣战啊。”
梅迦逽微微一笑,“爹,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和他参与到夺储中,我想为我们争得一个安宁的天下。”
梅仁杰一惊,看着梅迦逽的脸。
“四儿,你……你该不会是想……”
“爹猜的什么?”
梅仁杰拉过梅迦逽的手,摊开她的掌心,用指尖在其中写了一个字。
梅迦逽的嘴角慢慢扬起,点点头。
“是!”
梅仁杰脸色大变,“不可!”
“四儿,太子刚为你保了安全,你此刻这样做,无疑是在拔虎须,使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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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儿,太子刚为你保了安全,你此刻这样做,无疑是在拔虎须,使不得。”)
梅迦逽口气亦是万分的无奈。
“爹,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道?可是,除了这样做,我想不到更好让他脱困的法子。”梅迦逽深深的凝起眉宇,“最开始打算在南征胜利后,能借一个喜讯向贞康帝要来一方安宁,不成想恪竟出了事。现在局势严峻,若继续留这,只要我和他一步走错,能否见到第二天的太阳就成了未知数。与其这般,倒不如我和他将这一切纷扰都甩得干干净净。”
“四儿,你们身份非同寻常,很多东西并不是你想丢下就能丢下。”
“不论结果,我都得一试。”
梅仁杰完全不能同意自己女儿的想法,再度表明自己的态度。
“四儿,听为父一句劝,不要试!你和闲王爷,早已命中注定,何苦去与老天作对?”
梅迦逽沉默着。
良久之后,她问。
“爹,如果娘被人步步紧逼,你会怎么做?”
这一次,换梅仁杰长时间的寂然不语。
世间上,很多事情,明明知道不可能,明明知道不该做,明明知道风险大,可终究会有人义无反顾的一头扎进去,然后拼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和智慧去争取,也许,求的,不单单是一个美好的结局,而是那个藏在心中的希望。绝望的人最可悲,我们不想成为可悲的人而去拥有一个勇敢的心,哪怕会为此受伤。
从东方闲受伤的第二天起,梅迦逽出门必将凤凰留在将军府里,贴身陪在他的身边,而原本在她身边的位置由德叔顶替着。
太子东方恪遭残害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东淩,连周边几国都知道了消息,不少人将怀疑矛头都指向了南晋,觉得他们说不定打了挟持太子以威胁梅迦逽的心思,不想遭遇太子的激烈反抗,不得已的情况下就把他废了。
东淩皇城里,一切都看似正常而平静,可是,人人都感觉得到,各皇子们和他们身后的官员在暗中较劲,都想成为突出的一支,得到贞康帝的欣赏和关心。其中,尤其长公主一方,表现得最为明显。
太子东方恪十岁那年贞康帝便立他为太子,其厚爱程度可见一斑,太子虽顽劣,但是孝心和心地都很出众,尤其又和右相府关系颇好,若不出这样的事,世人都知道,他定为下一个登基的帝王。可现在他必然搬出东宫,身为父皇的贞康帝不得不为他将来考虑。皇后娘娘韩莲一子两女,东方恪离开东宫,她自然会担心儿子会被他的兄弟们斩草除根,能保他一命的,只能是开始和他争得最厉害的长公主东方渟。常言道,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姐姐必不会要了已经残废的亲弟弟的命,原本被皇后娘娘一直压制的长公主一方而今将得到她大力的支持。
东方恪在东宫治疗五日之后,见他情绪平静很多,贞康帝安排人来小心翼翼的探问那日遭遇劫害的场景,希望能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丝半点的线索。
“太子殿下。”
东方恪视线从床边的梅迦逽脸上移开,看清来人是刑部尚书多泽、禁卫军统领张峰项和京兆府尹魏成,便明白了。
“你们想问什么?”
刑部尚书多泽走前一步,叠手施礼道:“太子殿下,不知您身体如何了?”
“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是。”
“请问太子在何处遇袭?可有见到刺客的容貌?能否辨出对方的武功招式?太子可否将那天的遭遇仔细的回忆一遍,以便臣等尽快将刺客缉拿归案。”
鉴于涉及到案情,梅迦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轻声道:“恪,我先回府了。”
“不必。”
东方恪眼神挽留着梅迦逽,看到她空洞的眼睛才想起,任何人的目光她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