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仁杰。”
“臣在。”
“你立即密信梅迦逽,告诉她太子殿下出宫去了边境。”
梅仁杰立即回答,“是,臣这就是办。”
从御书房出来后,梅仁杰快速往乾文殿走去,密信晚一点发出都可能惹出大事,太子爷可不是梅府能担得起的人物,正赶着路,梅仁杰身后传来一声。
“右相大人。”
梅仁杰驻步,转身见韩莲走在一群宫女面前朝他快步过来,微微弯腰施礼,道:“臣参见皇后娘娘。”
“梅相,本宫不管太子殿下如何喜欢梅将军,本宫请你转告梅将军一句话,若是太子殿下出了什么差池,本宫定然不会原谅她。”
梅仁杰心头一颤,腰弯得更下了。
“臣,谨记于心。”
东淩南晋边界。
晚饭后,东淩南线的将士全部整装待命,涅槃坐在梅迦逽的下手位,拿着锦布拭擦着自己的佩剑,捋了一遍之后看了眼神态自若的梅迦逽,继续低头又擦了一次,终于将心中忍不住的话问了出来。
“迦逽,今夜全线开战会不会太……草率?”
且不说战线拉得长,在兵力上他们确实差了许多,且是晚上,可视度不高,行动起来并不方便。
梅迦逽微带笑意的问涅槃:“涅槃,你怕败吗?”
“怕。”
“呵呵……”
听到涅槃诚实的回答,梅迦逽忍俊不禁,倒真是实诚的丫头。
“你笑什么,是个将士都怕输好不好,输了什么奖励都没有了。再说,迦逽身上无一败绩,若能保持到老,那必然是个神话啊。”
凤凰在对面椅子上看着涅槃,“小姐现在就是神话。”
“是是是,现在是神话,但要是输了,恐怕我们都会成神经。”
梅迦逽笑道:“要是哪天我疯了,你们不准抛弃我。”
“嘁。”涅槃勾起嘴角,坏坏的道,“要是你成了神经病,我第一个丢弃你,我才不要疯疯癫癫的天下第一美人,凤凰你呢?”
凤凰难得开玩笑道:“你丢了小姐是准备找你的无言哥哥吗?”
梅迦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
涅槃娇嗔的瞪了眼凤凰,“就是就是,到时我去找他,不行啊?”
“凤凰,你看看她,有了情哥哥就不要我们了,以后有好吃的,不给她。”
“好。”
“哎哎哎,你们不厚道啊,合伙起来欺负我,我最小,你们理应让着我,懂不懂孔融让梨的道理啊。”
梅迦逽笑了,“人家小孩子知道让哥哥姐姐们,你倒反了。”
涅槃没半点儿不好意思道:“与时俱进,我们没生活在那个朝代。”
“凤凰,她总是有理。”
“哈哈……”
三人正说着,门口出现一个挺拔如松的身影,一缕幽淡的紫竹香随之飘了进来,房里气氛在一瞬间被颠覆,变得清幽安静,仿佛谁在多说一句都是对忽然而至的宁静进行了不道德的破坏。让涅槃不得不承认的是,只消一站便能让万物有种蓦然宁谧的人,她只见过东方闲,不管多么喧闹的环境,唯他一现,即刻便会安然无声,那般气质和气场,纵是贞康帝都无法做到。
东方闲走到梅迦逽的面前,将手里的披风展开,披到她的背上,声音温柔无比。
“马上就亥时了。外头很凉。”
涅槃轻轻一笑,这才像男朋友的样子哟。
梅迦逽羞赧的莞尔,站起身子让东方闲系披风的颈带,轻声道:“七郎,我留三百人在此保护你,你身子骨虚,不要在府外吹风,安心的等我回来。”
“我随你一起去。”
东方闲的声音不给梅迦逽一点辩驳的余地,他不可能在府邸等她。
“七郎,我觉得……”
“你曾说过,两千精兵都没有你身边安全,对吗?”
在燕中城时让文韬派二千人送东方恪回京的事情被忽然提及,梅迦逽一时没了反驳东方闲的话。
张士寒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大将军,亥时即到,将士们已做好了准备。”
“嗯。”
梅迦逽沉了口气,唤了声:“涅槃。”
东方闲出手握住梅迦逽的手,不等涅槃走近便牵着她朝外面走,涅槃见状,微微一笑,护在梅迦逽的右边。几人出了军营驻地,白色马车跑进整装待发的军队之中,开始了一场深夜的大战。
东淩南边境全线布防在亥时整一同向南晋压过去,梅迦逽的马车在南线的西端,所有人都知道,她在西端才能震住蠢蠢欲动的西楚,有她压阵,西端的战局才不会变成三方混战。
墨黑的苍穹下,金戈铁马透着浓浓的杀气,马蹄踏尘卷起从西北出来的疾风,行进的军队尽量不发出除脚步以外的声音,为了不让南晋兵过早的发觉他们靠近,每人的脚下都按照梅迦逽要求的,绑了厚厚的枯草,踩在地上声音极小,东淩军队一步步的逼近南晋的驻军帐篷。
大半个是时辰之后,距离南晋最近的东淩军已经能看到他们在夜里点起的星火。
“停!”
南线东端的将领罗济低声下令,士兵们停下脚步,隐藏好自己的身体,等待着下一个命令。
跟着,东部的将士们也止住脚步,看着前方南晋的火光,原地待命。
一炷香的时间后,梅迦逽所在的西端也到了指定的位置,将士们悄无声息的潜伏在黑暗里。
张士寒看了看对面的南晋的营地,令道:“全部把鞋上的草拆下来。”
黑暗中,东淩的士兵将鞋底用来消音的草全部取了下来,只待那一声擂动的战鼓齐鸣声。
白色马车里,东方闲安分在坐在梅迦逽身边,途中一句话都没有说,偶尔会将头轻轻的靠在她的肩膀上,若梅迦逽伸手轻拍他,他便愈发安静,若梅迦逽想着什么而顾不上他时,他则拉过她的手抱着他的腰身,总是不能忍受她稍长一点时间的忽略自己。
梅迦逽心中不免心中低笑,这样看不得她忽视他,难怪不肯在府邸等她,以前真不觉他有粘人的潜质。
“七郎,冷不冷?”
他身子不好,她格外得注意。
“你抱着时便不冷。”
知他是在逗自己,梅迦逽不禁一笑,“昨晚不抱我看你不是睡得好好的。”
靠在梅迦逽肩窝里的东方闲低低的发笑。
“呵……,你这是在埋怨本王昨晚没与你同床共枕吗?”
“求之不得。”
“你求,本王就让你得。”
“闲王爷篡词该意的本事不小。”
东方闲笑得愈发轻快,说道:“本王很多本事都不小,要见识吗?”
“呵呵,不许胡闹。”
梅迦逽将东方闲抱紧一些,未防万一,将马车里的防护网放了下来,沉声道:“明威将军张士寒听令。”
“末将在。”
“直攻南晋西端营地。”
“是。”
乱世烽火在寂静的夜里点亮长空,冲锋陷阵的喊杀声在刀光剑影里劈开秋风,闪着寒光的利剑在震耳欲聋的战鼓声里挥得骇人颤栗,西边策马扬枪的东淩英雄们打开了全线战役的第一声,阵阵的喊声像号令一般,带起了越来越往东的潜藏将士,中段的将领带着士兵们紧跟上步伐,继续带起东端的军队。
一时间,东淩和南晋的边界上空充斥着撼人耳膜的吼声。
那一幕幕为国杀敌的画面里,无畏的将士们悬刀佩剑手持弓,先头军队驾马横刀胆气宏,万鼓雷鸣激荡远处看不清轮廓的山河大动,心中藏着万般勇气和必杀胜欲的将军们催马扬枪奔阵中,冲入云霄的喊声像鬼神之泣,似惊风雷吼,吓慌了寂静驻营待战的南晋将士们。
“冲啊。”
“杀!”
部分做晚休准备的南晋战士匆忙穿好衣裳铠甲,拿起武器,和另一半穿戴整齐的士兵一起迎上气势迫人杀将过来的东淩兵士。
在先发占了优势的东淩军队很快将南晋整条线的防御朝后压了五里,涅槃和凤凰骑在马上看着前方士兵奋力杀敌的模样,先前心中担忧的事情渐渐放下,和二十黑衣侍卫严密护卫在梅迦逽马车周围,随着战局全线对南方的压退而慢慢行进着。
黑夜里,东淩和南晋边界上空充满了让人胆寒的杀声,梅迦逽坐在马车里静静着听着外面的声音,她似乎都能闻到血腥味,她很不喜欢的一个味道,甚至是反感无比的。
东方闲靠在梅迦逽的胸口,闭着眼睛,似乎很享受这种气势浩天的感觉。
可是,毕竟在兵力上悬殊很多,即便东淩抢占了先机,南晋还是在后退了近六里距离时稳住了整条战线,而且,由于南晋将士们开始适应了夜间的拼杀,东淩军队再也无法将他们逼退了,战局呈现两方相互平线抗衡的局面。
眼前越来越多的东淩士兵倒下,涅槃见状,心道,不好,战线已经被南晋控稳了,而且,按这样的势头下去,很快东淩就会被逼退回来,南晋的气势马上就要涨起来了。
“驾!”
涅槃抽出佩剑,打马朝前冲了过去,寒光飞闪,矫健的身姿驾着骏马在混战的将士们中穿梭,她跑过的地方南晋士卒无一再站起来。
有了涅槃的领战,西端差点被南晋反扑的局面暂时得意控制。
时间一点点过去,涅槃激战许久之后,发现身边的战士越来越难抵南晋的群扑,余光瞟了眼远处的白色马车,这么下去,东淩必败。
慢慢的,东淩全线被南晋开始反压,当东淩将士退到梅迦逽马车身边时,凤凰下令,“退。”
一声沉静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本将军不退半步。”
须臾之后,凤凰和所有人恍然大悟为什么大敌当前梅迦逽却自信不退半分了,包括东方闲。
绝色,踏戈九华争天下;琴弦,拨尽九天爱无言 36
(一个沉静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本将军不退半步。”须臾之后,凤凰和所有人恍然大悟为什么大敌当前梅迦逽却自信不退半分了,包括东方闲。)
南晋军队见战线被他们开始朝前方压进,将士们的气势逐渐涨起,两方的人马厮杀得越来越惨烈,梅迦逽马车周围的侍卫佩剑已经出鞘,每个人都密切的关注着自己护卫范围里的情况,不容出现一个‘漏网之鱼’。
涅槃混战中忍不住暗叹,这次,真要一开败绩了。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南晋必赢这一战时,在南晋整条战线的后面突然出现让人心神发颤的喊杀声。
“冲啊。”
“杀。”
边界战线上所有的人都诧异哪里出现了新的参战军队?是帮东淩?还是南晋人?
当见到夜间烽火的照射下,彷如天神一般在黑暗中悄悄降临的队伍中赫然出现一面印着‘凌’字的大军旗,东淩的将士们全部要沸腾一般,谁都没想到到,竟有一部分的东淩军队潜伏在南晋全线的后方,在前方战友厮杀快要顶不住的时间及时杀出。
凤凰和涅槃看着情势在短时间被逆转,惊喜得差点大呼,太棒了!
白色马车里的东方闲,在南晋后方潜伏援军出现时撩起了车帘,从防护网内看出去,两国的烟火将天空照亮,从他所在西端看去,一眼不见全线的尽头,兵器的碰撞声里,是一个个鲜活生命的消失,士气已全然盖不住的东淩将士们将南晋全军节节逼退。
看着东淩全线不光将原来丢失的二十里国土收了回来,还直退南晋五十里,东方闲终于忍不住低叹。
“好一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这天下,谁还能比她更会潜藏呢?
激烈的战斗直到东方的天空泛白才停止,在东淩的夹击下,南晋一败涂地,战死白骨累累,尸兵遍野,秋凉的风吹过,似有一曲哀歌传唱在云层低压的空中。
听到马车外的欢呼声,梅迦逽收起车内的防护网,一脸凝重的走出马车,站在车头,迎接着新一天的到来。
涅槃打马到梅迦逽的跟前,欢喜道:“迦逽,我们赢了!”
梅迦逽点点头。
是啊,赢了,踩在众多尸体上,她又赢了一次战役。
“大漠穷秋塞草腓,孤城落日斗兵稀。身当恩遇恒轻敌,力尽关山未解围。铁衣远戍辛勤久,玉箸应啼别离后。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蓟(jì)北空回首。边庭飘飖那可度,绝域苍茫更何有。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李将军。”
听到梅迦逽带着浓浓无奈的话,东方闲从车内走了出来,站到她的身边,看着活着的东淩将士们胜利的喧嚣,这一场胜利竟胜在他的意料之外,虽知她难输,却不知赢得如此惊喜。若此一役有人知道她会赢得漂亮,那人,必然是贞康帝东方烨一人了。
一刹那,东方闲脸上的笑意隐没(mò)了。
时至今日,他对她竟还有不知道的,或者应该说,她还有不对他说的事情。而那个她明着严防紧避的男人,竟成了某些事情上唯一会得她真心相告的人,这一出戏,她和贞康帝演得瞒天过海,天衣无缝。
做了基本布置之后,梅迦逽走进马车里,德叔驾车驻军营地走去。
东方闲坐在梅迦逽的身边,伸手揽过她的肩膀,低声宽慰她。
“战伐,本当是如此的。”
梅迦逽慢慢闭上眼睛,轻轻叹了一口气,靠在东方闲的肩头,浑身无力的一个字都不想说,她期盼的那一天到底会不会真的存在?为了那一天,她的双手还需要染多少次鲜血?
回到驻军营地,涅槃扶梅迦逽下马车,走到府邸正厅坐下后,迫不及待的问她。
“迦逽,后面的援军是你安排的吗?”
领潜伏军的三位将军一齐走到厅中,同声道:“属下戴天(廉展、韩墨得)参见辅国大将军。”
梅迦逽嘴角微微一勾,“三位将军辛苦了。”
张士寒看着与自己最为交好的韩墨得,高兴不已道:“韩将军,看到你出现,我真是大吃一惊啊。当时认为自己输定了,没想到,居然赢得这么漂亮啊。”
“哈哈……”
“是啊是啊,这一战,打得真是让人惊讶。这就叫……叫什么来着?”
廉展说道:“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哈哈,是是,楼暗花明的很啊。”
涅槃恍然想起赶赴边界时,她问梅迦逽对群山的看法,那时她不是正说了这句‘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吗?当时不明白,原来答案在这里啊。
涅槃兴趣多多亦疑惑不解的看着梅迦逽,“迦逽,三位将军是你什么时候安排过去的啊?为什么我和凤凰一点都不知道呢?”
梅迦逽微微笑了下,“赢了就好。”
东淩帝京在战后第三天便收到梅迦逽大败南晋的消息,充斥着朝廷近一月的沉闷和担忧一夕散去,拨开阴霾的帝京天空显得特别的蓝,东方烨脸上总算浮现了笑容,百官心头的压力在见到龙颜大悦的一瞬也跟着减少许多。
在驻军营地休息两天后,梅迦逽班师凯旋。
回程的途中,涅槃骑马走到梅迦逽的车窗边,看了看身前身后都是自己的人,说道:“梅四小姐,你现在可以说说南晋援军的事情了吧?”
梅迦逽在手支在车窗台上,心情平静的问:“想知道什么?”
“何时潜伏过去的?”
“我辞官第二天。”
凤凰一愣,小姐辞官第二天那些援军就开始向南晋潜伏?为何她们一点都不知道?
涅槃惊讶道:“那么早?”
梅迦逽笑,“不早的话,那晚我们都得成刀下魂。”
“可是,那时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和南晋打?”
梅迦逽挪了下身子,换个舒服点儿的姿势,解答道:“朝中最不管事的官员都知道我辞官后周国会借此在边境惹事,难道我会不知道?”
涅槃和凤凰仔细想了想,是啊,那会迦逽辞官,所有人都紧张害怕,可她像个没事人一样,生活得悠然闲在,一副铁了心不回官场的模样,骗了所有人。她这么聪明,又岂会不知自己卸将之后敌国会来动作呢?她纵然不喜欢打仗,却不容东淩的国土和百姓受到占欺,那时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梅迦逽放得下将军之位却放弃不了她的百姓!
“不对呀。”涅槃发现疑点,“你的辅国将军玉佩交给皇上了,卸职之后,如何还能调动三十万大军?”
“呵呵……”
梅迦逽轻笑,“你们只见我交了随身御赐玉佩,可见我交了辅国大将军的虎符?”
一瞬间,梅迦逽马车周围的人都明白了。
交出随身御赐玉佩不过是一场做给所有人看的戏,让人以为梅迦逽连御赐的东西都不要了,辞官决心再难假,蒙蔽了东淩人的眼,更蒙住了他国细作的眼。
凤凰蹙眉,问道:“如此一说,那皇上岂不是唯一知道小姐你行动的人?”
“嗯。”
“凤凰,你不是废话吗?她虎符没交,皇上又不问她要,摆明了两人心知肚明这是一场半真半假的戏。可是……迦逽,为什么你单单调兵在南晋?西楚和北齐有吗?”
“北齐没有。西楚边界有做防范,但未增兵。”
“为何?”
梅迦逽云淡风轻的说道:“只有南线密探查到了南晋有动静。”
比涅槃沉稳的凤凰听到梅迦逽的话,沉思了。
她和涅槃是小姐最信任的人,此次她暗中调兵一事瞒着她们不说,边界密探竟可越过她俩直送她手,以前从未有过,小姐在防她们吗?
涅槃骑在马上得意道:“哈哈,别说,赢了的感觉就是好。这一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用的真好。”
梅迦逽低笑,小丫头哪里知道她用这一招的最深层含义啊。
绝色,踏戈九华争天下;琴弦,拨尽九天爱无言 37
班师回朝的部队刚走不久,一匹快马从前方朝他们奔来,见到军队番号的旗帜,眼睛一亮,高喊:“帝京急报!帝京急报!”
白色马车停了下来,急报被送到凤凰的手中,展开。
“小姐。”
梅迦逽掀开车帘,声音平静的问道:“说。”
“太子殿下三日前离京来找你了。”
恪?
梅迦逽的眉宇微微皱了起来,恪怎么又做出这种事?他当真就那般不知轻重吗?
“凤凰,太子殿下到了哪儿?”
凤凰脸色略有暗沉,道:“密报说,殿下是私自逃宫,未带侍卫。皇上和皇后娘娘责令将军你一定要保护好太子殿下,将他安全带回宫。”
恪没带侍卫出宫?
梅迦逽暗自算着东方恪的时间和路途,三天,以恪的状态,必然没她的马车快,他现在应该在路途的三分之一处,只是……
“墨卫听令!”
二十个黑衣侍卫齐声应道:“在!”
“即刻动身,寻找太子殿下。”
墨卫皆愣了下,他们只负责保护辅国大将军,现在还没回京,他们岂能离开她?
梅迦逽声色冷了下来,“若太子殿下有任何闪失,你们提头来见我!”
“是!”
二十名随身保护梅迦逽的黑衣侍卫驾马快速的朝前方驰去,沙土随蹄扬起,很快便不见踪影。
回京军队继续前行……
良久良久,白色马车里都没有一点声音。
梅迦逽摸索着坐到东方闲的身边,低声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不想说。”
“他像个孩子。”
“但他不是个孩子。”
梅迦逽微微拧了下眉,说道:“他会成熟起来。”
“条件是你陪着他一起吗?”
“七郎,你明知道我……”梅迦逽停顿了一下,“恪与我一起长大,我对他,只是朋友之间的感情。”
“可他对你不是。”
梅迦逽伸手去拉东方闲的手臂,哪知他却像个小孩子一样把梅迦逽甩开,坐到另一边去,她岂知他这般‘醋意与幼稚’里真正针对的人是哪一个?
“我与你,天下尽知。恪糊涂,皇上和皇后娘娘不会糊涂,他们定然不然让太子殿下和我有什么瓜葛。”梅迦逽语气颇为无奈道,“七郎,你不要想太多了。”
纵然她无法不和太子有来往,但对他们两人是哪两类感情,她分得很清楚,从来都不会乱。
过了一会儿,东方闲自己又坐回到梅迦逽的身边,握住她的手,小声的嘀咕着。
“他再刺激本王,本王说不定就……”
梅迦逽快嘴的堵了东方闲一句,“你丢下我,第二天我就嫁恪。”
素来被梅迦逽捧在手里里保护的东方闲惊讶的看着她,她竟然……竟然学会威胁和吓唬他了?
突然的,东方闲低头咬了一下梅迦逽的嘴唇,在她还未来得及低呼出声放开她,看着印有他牙印的粉唇,轻声道:“让你威胁本王。”
梅迦逽指尖抚着被咬疼的唇瓣,不满道:“还不是你先说不吉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