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迦逽又道:“皇上请放心,迦逽提出的,必定不违背仁义道德,亦不会扰乱朝纲法纪,不过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并非她没有想到提什么,而是在她离京南征时,她恐他有不测,不得不压到她回京时说。
东方烨端详了梅迦逽好一会儿,呵,若是件小事,她岂会用‘三请不出’非得他御驾亲临才答应领军的手段?他屡派人都未能成功宣她入宫,只怕,她早就算准他会亲临辅国大将军府,而且,料定他没法子拒绝她的要求。这个瓮,她早在二十天前就给他设下了,等的,就是他乖乖钻进来。
“好。”东方烨道,“若真是件小事,朕必然会答应你。”
两天后,梅迦逽官复原职的消息传遍了东淩各地,西线和南线边疆的将士们无不高兴万分,尤其与南晋对战的军队,士气高涨,作战英勇,将原本攻进东淩二十里疆土的南晋军直退三十里,倒抢了两国间的公共疆线。
晚饭后。
梅迦逽刚要出府,梅仁杰的八抬大轿到了门口。
“小姐,老爷来了。”
梅迦逽驻步,等着梅仁杰下轿走到她的面前,“爹。”
“要出门?”
“嗯。”
“去闲王爷那?”
“嗯。”
梅仁杰轻轻叹了口气,“明天南征?”
“是。”
“明天爹要去江南六省督办一件事,恐怕不能送你出城。特地现在过来看看。”
梅迦逽轻轻拉住梅仁杰的手,“爹,在外小心些,把王伯带去吧,他在你身边,我放心。”
在一边的王伯也出声道,“是啊,老爷,你要不嫌弃小的,小的跟你去吧。”
“王伯,我怎么会嫌弃你。”梅仁杰皱眉不展的看着梅迦逽,“我倒还想让王伯跟着你去南征,江南富庶,爹不会有什么差池,倒是你南征在外,才要多加小心。这次,让王伯随你去吧。”
“呵,爹,我有凤凰和涅槃,德叔,二十黑衣侍卫也随同,放心吧。”
“哎,原本都干干净净了,怎得又……”官复原职呢?梅仁杰摆摆手,“罢了罢了,你去吧,早去早回。”
“嗯,谢谢爹。”
闲王府。
梅迦逽几人到门口后,管家见到她们好像见到了救星一般,连忙迎了出来。
“小的见过辅国大将军。”
涅槃牵着梅迦逽走下马车,朝大气威武的府门里走。
“大将军,你可来了。”管家引着梅迦逽朝她们不熟悉的地方走,边走边道,“今儿个闲王爷也不知道怎得,从早上一直在树林里坐到现在,不让任何人打扰,也不吃什么东西。”
梅迦逽蹙眉,脚步不自觉的快了些,微微有些埋怨道:“一天未进食,为何不遣人去辅国将军府告诉本将军?”
“派去了。”
梅迦逽问:“谁?”
“风画。”
凤凰提醒道:“小姐,王伯。”
是了,这两天她一直忙着南线的战事部署,书房里灯总是燃到深夜,王伯估计是不想她被打扰,阻了风画的求见。
小径蜿蜒走了会儿,在树林的边缘,梅迦逽隐隐听到林中有清幽似怨的琴声飘了出来。
“涅槃,你们在林外等我。”
涅槃朝树林深处看了看,“迦逽,我送你进去就出来。”
“不必,我走慢些便是。”
梅迦逽坚持一个人走进林中,慢行在小路上,寻着琴声,一步步靠近东方闲。
以前每月二十五日她都会去琼清池泡药水,下山后去听琴阁,总免不了在紫竹林中听到他抚琴,那时他的琴声,悠扬而淡然,闻琴声者往往感觉到一片神清气爽的宁静,不论多浮躁的心,在他的琴声里,都能安定下来,仿佛一切尘世都是无争而祥和的。但今日则不同,她愈靠近,愈觉得一股悲苍感,能觉出他的心头压着无法释怀的东西,是孤独,亦是害怕,又或者,带了一丝让人诧异的愤然和仇意。
梅迦逽缓缓的站住脚,有种不知如何迈步的错觉。
七郎,为何,此刻,我感觉自己离你好远好远,远得我似乎永远都走不近你,走不进你的心。
穿梭在树叶中的琴符一个个钻进梅迦逽的耳朵,终至曲末,而她,却还没到东方闲的身边,她以为他会再抚一曲,引领她到他的身边,可是,他没有。
树叶已泛微黄的林间,他席地而坐,她伫立在叶下,他在前,她在后,隔着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于眼盲的她而言,很难跨越。
时间静静流走。
梅迦逽听得一个细微的脚步声朝自己走来,没有停留的,径直走过她的身边。
“七郎。”
声音停止在梅迦逽的身后。
“照顾好自己。”
闻言,东方闲忽而转身,拉住梅迦逽的手臂,把她猛的拉转身,面对着他,声音里有着重重的压抑感觉,“为什么?”
“我不想看见内乱。”
“本王不想看见你南征。”
她不想看到南线的将士因为她的辞官而懈怠战局,引起东淩内部的军政动荡,她心系百姓,想要一个和平的国家,这些本是极好的出发点,可他呢,她有想过他的心思吗?真有为他考虑过吗?
“七郎。我拜将六年,很多事情,已是习惯,很多责任,我无法推卸。”
东方闲握紧梅迦逽的手,“本王随行。”
“不行!”梅迦逽斩钉截铁的否定。
东方闲也倔强起来,“本王有自己的车驾。”
“七郎!”
梅迦逽真有种想把东方闲关起来的冲动,说道:“南征不是游山玩水,亦不是从北齐回来那般简单,这次南线全面开战,战局拉得很大,你去太危险。”
“本王心意已决。”
梅迦逽气道:“不许给我添乱。”
“本王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见东方闲转身离开,梅迦逽连忙拉住他的手。
“七郎。”
“七郎别去,好好的在帝京等我回来,嗯?”
东方闲看着梅迦逽担忧不已的脸,眉心拧了下,缓缓将她拥进怀中,柔声道:“逽儿,带我走。”
一瞬间,梅迦逽的心,软了。
他,真是她心尖上的常胜将军。
绝色,踏戈九华争天下;琴弦,拨尽九天爱无言 28
第二日,东淩皇宫,祭祀台。
出征祭礼后,涅槃牵着梅迦逽走到东方烨的面前。
“臣,拜上出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东方烨将预示胜利的吉符和梅迦逽的将军玉佩亲手交到她的手上,转身拜天,虔诚道:“皇天为上,请庇佑我朝将士们早日凯旋。”
“皇上,臣,南征起行了。”
“嗯。”
东方烨送到梅迦逽到她的白色马车边,见东方闲站在车边,轻声招呼道:“老七,待会陪朕坐坐。”
东方闲微微施礼,深有歉意道:“皇上,臣弟恐无法陪皇兄聊天了。”
“哦?”
梅迦逽在一旁无奈轻叹。
昨晚,东方闲固执的跟着梅迦逽到了她的府上,美其名曰:明日一同南征。看着他坚持的模样,梅迦逽哭笑不得,他是有多不信任她?她既答应带他出征,必然会信守诺言。这不,一大早带着他来祭祀台拜天祈福。
“皇上。”梅迦逽出声道,“臣,此次将带闲王爷一同南征。”
东方烨诧异的看着东方闲,又看了看梅迦逽。
“不可。”
东方闲微微一笑,道:“皇上,臣弟自知时日无多,以往只是在听琴阁诵经念佛,不知战争的残酷,臣弟想亲眼见见。何况,听闻南晋全线进攻我东淩,臣弟不舍逽儿一人远赴战场,特望皇兄能偿了臣弟之愿。”
一方面从自己年寿出发,一方面从两人的感情入手,东方闲滴水不漏的利用了目前他最得力的理由,任是东方烨都不好当着众大臣的面驳回他的请求。
“梅将军,朕知你和老七感情笃深。但,老七身体情况极差,出征在外,旁的不说,便是舟车劳顿都难受。朕,实不想让他受那番苦。朕看,老七就不要去了,留在帝京,陪皇兄好好看看折子。”
东方闲连忙道:“皇兄,臣弟知你素来爱护有加。只是,臣弟才疏学浅,亦是在佛门中度日之人,除了佛经,其他的,委实陪不了皇上。人生剩下不多的时光,除了陪在逽儿身边,再无他想。”
祭祀大人轻声提醒东方烨。
“皇上,吉时已到。”
梅迦逽抓住时机,微微弯腰,“微臣拜别皇上。”
东方闲亦跟着行礼,“臣弟告退。”
看着梅迦逽白色马车在众高手侍卫的护卫下出了皇宫,东方烨眼底的凌厉越来越浓。
老七,你当真就如此怕朕?
因是急赴南线,德叔驾车疾驰,尤其当车马出了帝京的皇城,越发得的快起来。
梅迦逽早已习惯马车的速度,唯是担心东方闲不适应,四匹白色汗血宝马并非一般的骏马,若是发起狠来,凤凰与涅槃的马匹便是只载一人都要被她甩得无踪影,而且,她马车的马匹耐力极好,以此速度去南线边境,她真怕他的身体吃不消。
“七郎。”
东方闲握住梅迦逽摸索过来的素手,坐到她的身边,轻声道:“在。”
“若累了便对我说。”
“别担心本王。”
“这一路不比平时。”
东方闲微微的笑了下,手臂揽过梅迦逽的肩膀,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好像自言自语一般的对她说道:“再艰难的路本王都能走过去。”
七郎,我多希望你说,再艰难的路我们都能一起走过去。时至今日,我还是不能扎根在你的生命中吗?
梅迦逽一队人马往南晋边界的路程走了两天。
这日,梅迦逽听完前线探子的来报,回到房间休息,心绪刚静下来,敲门声响起。
笃笃笃。
“谁?”
“小姐,是我。”
“进来。”
凤凰进房间后,走到梅迦逽的身边,低声道:“小姐,我想到无言为何似曾相识了。”
“嗯?”
“当初在燕中,有一夜,你被人劫持,追你的黑衣人和无言总觉身型类似。”
燕中黑衣人?
梅迦逽瞬间反应,那人是……姑苏默!
即便心中有了目标,梅迦逽也不想过早的下没有确实根据的定论,面色淡定的问道:“你觉得有几分相似?”
“一半。”
“如此低?”
“那夜离得远,看不太真切。”
梅迦逽想了想,吩咐道:“涅槃不知?”
“嗯。”
“先不要惊动她。”梅迦逽说道,“凤凰,你马上派人去西楚,画一张姑苏默的画像回来交给我。”
“可是……”
小姐不是看不见吗?要姑苏默的画像做什么?
“别让涅槃知道。”
“是。”
四天后。
梅迦逽已经睡着了,凤凰突然急促的走进她的房间,叫醒了她。
“小姐。小姐。”
“嗯?”
梅迦逽坐在床头,“何事?”
凤凰看了看手中的画像,声带惊色道,“画上之人与我在帝京见到的无言,一模一样。”
梅迦逽的眉头渐渐蹙了起来,世上相似的人未必没有,希望涅槃遇到的人,不是西楚霸王姑苏默。
“涅槃见到画没?”
“她睡着了。”
“嗯。”梅迦逽招手将凤凰叫到身边,耳语于她,“你把……”
第二日。
涅槃牵着梅迦逽走下驿站的小楼,一个背着一大箩字画的老人正在楼下向人推售手中的作品。
“少爷小姐们,买画吧,好字好画,买了挂府上,增添福气啊。”
呃?!
准备扶梅迦逽上马车的涅槃停住动作,回头看着老人手中的字画,“迦逽,你先等我下。”
涅槃快步走到卖字画的老人面前,指着他手里的人物画,两眼泛光,问道:“老人家,你这幅画怎么卖?”
“五两银子。”
“这人,你认识?”
老人笑道:“老朽我怎会认识这种翩翩佳公子,不过是在外面游历时见到模样俊俏的公子罢了。”
“你在哪儿见到他的?”
“这个……”老人仔细想了起来,“哎哟,姑娘,走的地儿一多,记不起在哪个城见到过这位公子了,怎么,姑娘认识?要吗?如果不满意,我这还有其他人物画,都给你看看。”
“不不不。”涅槃连忙摆手,“不用看别的,我就要这幅。”
说完,涅槃从袖中掏出五两银子递给老人。
“好嘞,姑娘,我给你放到盒子里。”
“嗯。”
涅槃拿着姑苏默的画像满心欢喜的走回梅迦逽的身边,她刚才的每一个表情都被凤凰转述给了梅迦逽。
“迦逽,走吧。”
梅迦逽揶揄涅槃,“你不是最不爱写字画画的吗?怎么这次倒买起字画来了?”
“这幅画不一样。”
梅迦逽笑问:“有什么不一样?”
“嘿嘿,不告诉你。”
涅槃将梅迦逽扶上马车,将画像背在背上,哼着小曲儿骑上骏马,心情格外的好,她不知道,她的行为已经给了梅迦逽和凤凰某个问题的肯定答案。她也更加不会知道,背着画篓的老人根本不是卖画人,他篓子里的画轴全部都是空白纸,无一有人物画像。
马车里的梅迦逽眉头紧紧的凝着,现在要如何是好?再相似的容貌也不可能到分毫不差,凤凰肯定画中人就是无言,如此判断,涅槃喜欢上的人,八.九不离十便是姑苏默了。而且,有一个最能说明问题的地方。
无言,即,默!
哎,好端端的小丫头,怎么就给遇到了他?!
“怎么了?”
梅迦逽淡淡笑了下,摇头,“没什么。”
“你一直皱着眉头,是边境情况危急吗?”
“不是为战事。”
东方闲挨近梅迦逽坐着,“那是为何?”
“我担心涅槃会受到伤害。”
梅迦逽忧心忡忡,兵法战事用睿智可处理,而人心的感情却不可能,涅槃的为人与忠心她不会担心,她害怕的是姑苏默对她有所图谋,意图不纯,此事倒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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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担心涅槃会受到伤害。”梅迦逽忧心忡忡……她害怕的是姑苏默对她有所图谋,意图不纯,此事倒棘手了。)
“涅侍卫不是个小孩子,别担心。”
梅迦逽不减担忧之色,他不了解涅槃,在战事和生活上涅槃不算孩子,但涉及到感情的事,没人敢说自己能驾驭得游刃有余,待到两人相对时,她能否处理好,不得而知。何况,当年祈邙一役,涅槃可是直接和姑苏城厮杀过,姑苏默能不能放下这个永远无法改变的心结且是个极大的问题。以他的精明,该是知道涅槃的身份,确定她的那一刻,他没有一剑毙了她的命,以是万幸。累
马车行了不久,骤然停了下来,听得涅槃在车外喊了一声。
“保护大将军。”
二十名随身的黑衣侍卫立即严正以待的看着前方涌过来的难民。
凤凰与涅槃双目凌凌的看着快速跑来的百姓,手中的兵器已然握紧,脸色越来越冷。
一大群背着大包小包的难民越来越近,先头的人分开,从马车的左右穿过,当梅迦逽的马车处在难民队伍中段时,听得涅槃冷喝一声。
“出剑!”
瞬间,凤凰、德叔和二十侍卫的兵器纷纷出鞘。
原本逃难的难民从包袱中抽出刀剑,迅速和凤凰涅槃等人拼杀在一起,德叔护佑马车前方,凤凰和涅槃分护左右,云天云地两兄弟护卫在马车后方,另外的十八侍卫组成了外围圈,宽阔的官道上,兵器碰撞,偶尔可听见一两声惨叫声。闷
凤凰手中长鞭如火蛇飞舞,劈天破海,鞭身带着强大的内力,带动着一道道气浪将难民震飞到远处,可是,穿着褴褛衣衫的难民一批又一批的朝马车逼近,好像打不死的蛊体人,鲜血从他们的身上流出,个个却似乎毫无察觉。
右边打斗的涅槃也发现了问题。
这些难民像是拥有不死之身,砍伤或者刺伤都没有任何作用,他们会血红着眼睛不要命的朝马车涌。
涅槃大声道:“凤凰,有问题。”
“是,发现了。”
云天一脚踢飞一个难民,喊道:“涅槃,怎么办?打不死。”
忽然,德叔高声说了句。
“前方有来了。”
涅槃趁机瞄了眼,TNND,怎么又来那么多‘难民’。
马车里的梅迦逽轻轻出声道:“削掉他们的耳朵,男左女右。”
凤凰首先听到梅迦逽的话,立即大声通令其他侍卫。
“削他们的耳朵,男左女右。”
“是。”
很快,一声声的哀嚎声响起。
“啊。”
“啊。”
不死难民开始一个个的倒下。
涅槃见前方的难民快要逼近他们,喊道:“德叔,走!”
“好。”德叔长鞭劈开四个难民,长声一拉,“驾——”
四匹白色大马瞬即快速腾蹄飞奔。
凤凰和涅槃打马跟上,德叔将马车的速度控制在众侍卫的骏马能跟上的速度,各人手中的长剑准确的削着难民的耳朵,从遇劫的地方,一路长长的血道绵延两里,冲破最后一个难民时,涅槃只觉得自己眼前的世界从红色恢复到了正常色,血腥的味道被迎面吹来的劲风吹散,适才觉得好受些,那些人散发出来的,不单单是一股血腥味儿,当他们被削掉耳朵后,一种刺鼻的恶臭味冲了出来,让人作呕。
梅迦逽一行人快马加鞭的跑了半个时辰,放缓了速度,让众人都喘口气。
涅槃警惕的查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驾马靠近梅迦逽的车窗,问道:“迦逽,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梅迦逽在马车里微微一笑,答道:“南晋有一种蛊术,施蛊师能将棺木里的死人召唤成‘活人’,但他们并非真正的活人,而是没有自我意识的僵尸,施蛊师对着他们的耳朵说话,他命令什么,僵尸们就会做什么,蛊师下蛊时,男右女左。刺杀他们时,寻常致命的地方已经不能够让他们再死一次,只能削掉他们的耳朵,男左女右,必须和施蛊师下咒相反。”
众人顿悟。
涅槃笑问:“果真才女啊。”
“呵呵,和恪他们一起学习时,看了些旁门左道的书。”梅迦逽笑着,“那会儿先生都不止一次训我‘不学无术’。”
“我看啊,当年教你们的先生,现在最得意的门生就是你。”
梅家谦虚道:“非也。若想评价人的一生,得盖棺定论。”
见众人的情绪完全平稳下来,梅迦逽笑问涅槃,“说说,你刚才怎么知道那群人是杀手?”
“第一,南线边境虽发生战争,但东淩为四国之强,百姓有信心赢这仗,且我军毫无败迹,不可能出现大批的逃难民众,从军报上看,我们没有听到难民逃战之事,这些人出现的太过突然。”
“其二,他们见到我们居然没有放缓奔跑的速度,一点都不惧怕我们的阵势,着实怪异。”
“第三,他们一路奔跑的步伐很一致,难民怎可有这样的组织纪律性?而且,途中无一人交谈。”
“再者,当他们遇到我们的车马时,居然没一个人打量我们,直直的分成两队人马,所有的行为都在说明一个问题,他们不是真正的难民。”
听完涅槃的分析,梅迦逽轻笑出声。
“凤凰,涅槃说的如何?”
“极好。”
车内的梅迦逽稍稍将心放了下来,看来姑苏默并没让涅槃在南征的路上失去理性,刚坠入感情河流的女子最不易与情郎分离,时时刻刻都会想念着对方,在驿站见到涅槃买姑苏默的画像时,她还好担心了一会,此刻看来,是她多虑了。
“驾。”
德叔扬鞭策马开始加速,凤凰和涅槃等人亦同样驾马跑了起来。
没行多远,凤凰神色一闪,喊道:“小心刺客!”
一个浑身漆黑的杀手从涅槃的后侧方飞快的冲杀过来,手中的长矛直刺梅迦逽的马车。
“小姐!”凤凰惊声提醒梅迦逽。
梅迦逽迅速反过右手拍下马车壁上的一个暗格,哗的一声,白色马车四周落下一道布线极其细密的保护网,小到人的小手指都无法穿过去。
铛的一声。
黑面人的长矛刺到马车上,矛尖顶在保护网上,无论多么用力都透不过。
看着车壁四周的保护网,东方闲略略的吃惊,她的马车从华贵和舒适程度上早已足够惊艳众人,尤其拉车的马匹更是绝佳上品,没想到,马车里竟还装有机关,她能设一道这样的机关,想必还会有其他的设置吧,跟她在一起的日子越久越惊艳,她到底有多聪慧?又藏了多少他还不知道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