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筱柔迎视秦玄阳,“你觉得一个宫外的女子当初有能力抗拒本宫么?”

秦玄阳挑眉,看着安曦,“噢?这么说,她是被你威逼的?”

“是!”

安曦猛的从椅子上弹起,看着答得干脆的明筱柔,她此时说的话她若再不明白便不叫单纯,而是蠢了。

明筱柔在为她洗刷欺君之罪!

秦玄阳看着明筱柔,唇边带着极为浅显的笑意,转头看着戴蓉雅,“母后,您如何看待此事?”

戴蓉雅凤冠上的翡翠碧珠摇曳,细眉一瞪,“欺君犯上,罪责当诛!”

明筱柔眼光一厉,看着戴蓉雅,若是由她决定自己,定是死罪难逃。

“不要啊,我不要死,我不想死。”

秦合钰拉住太德妃的手,眼泪滑出脸颊,“母妃,我不要死,你为什么要说……”慌。

秦合钰最后一个字没有说出来就被太德妃看似为她抹泪实则捂住了她的嘴巴,轻轻摇头,“钰儿,不哭,母妃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明白吗?”

秦合钰摇头,“不明白,钰儿不想死。”

安曦看着殿内相拥的母女,心中突然涌出一抹惆怅,明筱柔真的很爱秦合钰嗬,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占用身子的秦沫依得不到同样的母爱,可是,她能肯定,明筱柔对秦合钰的爱,很真挚很博大。

“皇上,太后娘娘,安曦有话要说。”

“你?”

戴蓉雅吊梢眉轻扬,看着突然出声的安曦,凌目颇有深意的睨了一眼秦玄阳,正色道,“讲!”

秦玄阳薄唇紧闭,凤眸平静的看着安曦,他就知道她不会坐视不管,眼底稍带着期许看着她,等待她的话。

“安曦认为,如果算起欺君之罪,首当诛灭的,该是柳苳儿!”

一句话,惊了殿内所有人,包括神情悠哉的秦玄阳,一双凤眼陡然凌厉的瞪着安曦,她搞什么把戏?

安曦迎上秦玄阳的厉芒,不惊不慌,“柳苳儿一年前未死,却假意已死,即便她说自己失忆不便入宫,可,谁能作证她之前没有记忆?刚刚恢复记忆不过是她一人的片面之词。倘若她一早现身,新帝登基,太德妃娘娘也不会担心合钰公主被罚而李代桃僵,如此便不会出现欺君,曦儿斗胆请问皇上和太后娘娘,为何,同样欺君,却只责成后果,而不管前因?”

“就是啊!她柳苳儿没死,我会跑吗?”

秦合钰在殿下大声呼道,第一次,和自己的妹妹同出一气。

明筱柔看着安曦,眼中有着复杂的情绪,沫依……似乎变了……

太后戴蓉雅冷眼扫了一眼秦合钰,冷声道,“玄贵妃所言不无道理,可是,太德妃犯下欺君之罪也是证据确凿,哀家今日便做了这个主,将太德妃与合钰公主押入宗人府,待哀家核实柳苳儿一事后再做定夺。”

随后,戴蓉雅转首看着安曦,“玄贵妃,你既是被迫入宫替罪,如今又封妃,且有天子之血护身,这事便与你无关。尔后,你也不要再过问此事了。”

【皇宫北苑,腾飞瀑布前的观景阁】

一抹纤细的身影站在窗前,看着对面气势磅礴的瀑幕,凉湿的水汽迎面扑来,冷意袭人,却不想入内室。

明筱柔被押入宗人府时看向她的眼神一直萦绕在安曦的脑海,是惊诧,是不解,是幽怨,是惶恐……却独独没有爱。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同为一母,区别如此之大呢?

“在想什么?”

一袭紫色来到安曦身后,轻撩紫魅锦缎的双臂已环上她的腰,拥她站在窗前,俊颜搁在她的颅侧,轻轻亲吻她白皙的脖颈。

自知反抗无效的安曦刻意忽略掉脖上传来是酥麻和炽热,任秦玄阳搂着自己的腰身,头也不回的道,“想人心为何待之不同?”

秦玄阳的手臂收的更紧,舌尖轻扫她的耳垂,热息成话,“想知道?”

“嗯”

转过安曦的身子,秦玄瞳芒灼热,“何不先问问你自己,为何你对待炎之与对我会不同?”

“这不一样。”她想问的是母爱之心。

秦玄阳眼中闪过一缕沉遂的幽然,“其实……一样。”

安曦一怔,她对他是害怕和厌恶,难道说明筱柔对她也是害怕和厌恶么?秦沫依不像会恼她烦忧的性子。

“我想见一个人。”

秦玄阳挑眉,“明筱柔?”

“嗯”

“宗人府不是御花园”不是随便就能进去的。

安曦轻笑,“天下还有你不能去的地方么?”

秦玄阳凤眸热焰上升,他很喜欢她眼中专注看着他的样子,扬唇浅笑,“这世上,不先付出就想达到自己的目的,恐怕有些难。”

第一百零二章:问鼎天下,才能拥有你(5)

安曦美目清幽的看着秦玄阳,“天下间想对你付出的人数不胜数。”

“可我想得到她对我付出的人,只有一个。”

安曦不置可否,迎视那双赤焰飞扬的双瞳,“我以为,这句话,你该去柳苳儿面前对她说。”懒

乍一听到柳苳儿的名字,秦玄阳忽的收紧手臂,将安曦贴紧自己的胸膛,凤目里隐隐带着怒气,“今日在暄日宫,为何要将苳儿拉下水?”

“回答皇上这个问题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太德妃会将我的欺君之罪洗刷的如此干净?”

安曦知道,秦玄阳不是一个盲目轻信毫无头脑的人,更不可能在发现她和秦合钰秘密之后,听任明筱柔的片面之词就相信她真是明筱柔从宫外找来的女人,他绝对已经知道她和秦合钰是亲生的姐妹,而且,都不是太上皇的亲生女儿。

最让她不解的是,明筱柔不可能为了不连累她而做出如此的事情,因为明筱柔根本就不待见自己的二女儿。

“难道你想犯下欺君之罪?”

“我已经犯下了,不是吗?不管我是不是被逼的,我都知道真正的合钰公主在哪儿却没有说。”

秦玄阳气恼的瞪着安曦,“就这么想被我赐死?”

“我可以说,死了干净,起码不用再面对你吗?”虫

“哼,想死?我不会让你死的,就算明筱柔不撇清你的罪责,我也有办法让你死不了。”

安曦一怔,“所以,是你让明筱柔为我脱罪的?”

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一个九五之尊竟教唆别人来欺骗自己,不,应该说一个九五之尊教唆犯罪的人罪加一等的去欺骗天下人,而目的,只是为了让她能毫无罪责的呆在他身边,这种行为,她看不透,也明白不了他的初衷。

秦玄阳没有直接回答安曦的问题,凤眸凝目在她的眼底,唇齿见带着难得一见的轻喜和温柔。

“也许这会是我一生最愿意被骗的一次,它让我可以毫无顾忌的拥抱你,占有你。明筱柔做错了多少事情我不知道,不过,她唯一让我觉得做对的事情,就是将你替换了秦合钰,让我遇到了你,你是我今生最美的欺君骗局。”

安曦苦笑,“对你也许是,对我,却不是。”

猝然一下,安曦抬起未受伤的手臂搂住秦玄阳的脖子,仰起头,轻轻踮起脚尖,第一次主动吻住他水润的双唇,技巧生疏的用舌尖轻滑他的唇瓣。

秦玄阳一怔,看着眼底紧闭的睫羽,一瞬便反应过来,灵舌探出,勾上安曦的丁香小舌,夺过主动权,将她的香舌缠绵殆尽。

良久之后,虚脱无力的娇躯绵绵的靠在他的胸膛,娇喘着。

“秦玄阳,让我见她。”

既然他不肯给她心中的疑虑一个直白的答案,她只好带着问题与久久盘旋在心中的那个疑惑一起去问那个人了。

秦玄阳心底嗤笑一记,他就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主动与自己亲密,她根本就不稀罕与自己的关系,果然是有目的的。可即便她带着目的亲近自己,他也甘之如饴。

“嗯。”

【宗人府,厢房】

安曦走入明筱柔房间的时候还能听到对面某间厢房里秦合钰大喊大叫的声音,嗓音有些嘶哑,是哭喊过后的结果。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我不要死,我是合钰公主,你们敢关我,我要斩了你们,统统斩了你们……”

“你还有什么话没说完吗?”

安曦尚未进入内室,一道不满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微微一怔,安曦便明白了,看来刚才肯定来了什么人刺激了明筱柔。

“是我。”

明筱柔斜靠在床头,转头看了一眼,有些惊讶,缓缓直起身,盯着安曦,“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我的笑话么?”

看着明筱柔略显疲倦的容颜,安曦轻轻的摇头,“你没什么笑话给我看,我也没那份闲心逸致看你的笑话。”

“那你为何而来?”

“来问你两个问题而已。”

“我不想回答,你可以回去了,玄贵妃娘娘。”明筱柔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闭上了眼睛,似乎多和安曦呆一刻都不愿意。

“你还没听我的问题,又怎么知道自己不想回答呢?第一,秦玄阳叫你否认我的身份,为什么你会答应?”

听着安曦一副‘你不回答我就不走’的架势,明筱柔重新睁开了眼睛,微微叹了一口气,“因为我和钰儿想要活命。”

“这是秦玄阳给你为我洗刷欺君之罪的好处?”

明筱柔突然万般嘲讽的嗤笑,“呵呵……我真没想到,原本是想让你替钰儿受罪,却让你遇到了这么一个绝世无二的男人,该说他炽情,还是说你命好呢?”

“他不炽情,我的命,也不好。”

安曦否认掉明筱柔的话,“第二个问题,为什么……同样是你的女儿,你的爱却会偏袒得这么严重?你说,手心手背都是肉,真是这样的么?”

明筱柔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安曦,眼中竟满是厌恶和一丝丝的害怕,不该出现在一个母亲看女儿的眼神里,却有真实的存在着。

“你真的不知道吗?”

安曦摇头,“不知。”

看着安曦眼中的真诚,明筱柔终于下了决心。

“原来,你竟一点不知道为何我会偏袒钰儿。沫依,你可记得八岁那年夏至那晚你突然跑进我的房间都看到了什么吗?”

安曦一怔,这她哪会知道呢?就算是秦沫依活着也未必能记得吧。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也许是我自己做贼心虚,以为你将我与他在床上赤.身裸.体的样子全部看到了,从此之后便觉得,你一定会认为你的娘亲是淫.荡下.贱的贱.妇。从此之后见到你,我就会想到那晚自己在你面前丑陋不堪的样子,看到你对我笑或者不说话的时候,我心底就会呐喊,你是在嘲笑我,鄙视我,看不起我。只要看到你那双水汪汪忽闪忽闪的眼睛,我就感觉自己在你的面前抬不起头,做不起人,枉为人母。”

明筱柔用手捂着心口,眼中痛苦尽露,“为了不见到你让自己害怕,我总是想办法打发你离开我的视线,甚至想过将你丢弃,永远不出现我的面前。可是,每次你好像都能感觉到我的想法,总是紧紧跟着,喊我,娘。”

“所以,你丢不掉,便让‘我’戴着人皮面具出现在你的面前。”安曦接道。

明筱柔用力缓了一口气,点点头,“换了张脸,让自己不再那么厌恶你不过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太上皇遗落明间的公主只有一名,你和钰儿,只能出现一个。”

安曦眼睛猛的一亮,怎么可能?

明筱柔无谓的耸耸肩膀,谑笑,“为什么不可能?如果我根本就不是太上皇曾经宠幸的女人,而那个女人和真公主都死了,一切,不都很顺理成章吗?”

安曦惊的不由得退了一步,怎么会是这样?

明筱柔收拾好悲伤的情绪,下达逐客令,“你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看着明筱柔决绝的不由一点余地的脸色,安曦用力深吸几口气,看着她,“我理解你不想见到我,不过,有句话,我想告诉你。不论你做过什么,你都会是沫依心中最美丽,最纯洁,最善良,最美好的母亲,她对你的爱,从来都不曾染上半点瑕疵。”

说完,安曦转身,秦沫依,我想,我的话,一定是在天上的你最想说的吧。

“真的吗?依儿,真的吗?”

明筱柔扶着桌子,声音颤抖不止。

“真的!”

安曦转身,看着明筱柔,轻轻的笑,“你一直都是沫依最好的娘亲,曾经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安曦走到御花园才恍觉自己将秦玄阳给的手谕令牌忘在了明筱柔房间的桌上,急忙转身折回,却看到了让她腿软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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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问鼎天下,才能拥有你(6)

因安曦离开不久,且又是为了寻回秦玄阳的手谕,宗人府的侍卫并没有多加阻拦,便让她进去了。

走进明筱柔的房间,一袭紫色首先映入眼帘,跟着是……

太德妃娘娘?!

安曦猛的一惊,迅速的冲到秦玄阳跟前的地上,抱起倒在地上的口吐鲜血的明筱柔。懒

“太德妃娘娘……太德妃娘娘……娘娘……”

明筱柔极为吃力的缓缓打开眼睛,看到安曦,眼中闪过一丝明清的亮光。

“依儿……千万、不要……不要……让钰儿、嫁……嫁给君……临墨……”明筱柔剧烈的喘一口气,继续道,“因为……他们……”

明筱柔气息突然断掉,眼睛完全合下,口中的鲜血全部变成了黑色,身体迅速冷却僵硬。

“娘娘……娘娘……”任凭安曦怎么摇晃,明筱柔都没再反应丝毫,“娘娘……”

水灵的美眸悲痛的阖下,眼泪如断线的珍珠,瞬间直落,打湿了明筱柔胸前的衣襟,安曦浑身轻颤的放下明筱柔,缓慢站起身,看着反剪着双手凤眸凄冷的秦玄阳,眼中的恨意层层渲染开来。

恨,她恨,很恨眼前这个男人,他所做的一切,她无一不恨,恨到骨子里。

“为什么?为什么啊?”

安曦放声对着秦玄阳大吼,声音歇斯底里,像是要将自己内心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出来。虫

纤瘦的身子冲到秦玄阳的身前,抬起手臂用力捶打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她?你混蛋!说啊!为什么要杀了她?你既然答应她做伪证就让她和秦合钰活下来,她做了,为什么要杀她?”

“今日她能做伪证,来日,她也可推翻。”

秦玄阳的声音冷的没一丝温度,好像那声音根本不是从一个人的口中发出,而是千尺深的冰窟透出来的。

安曦用力推拒着秦玄阳,打到自己的拳头红肿起来都不停止。

“所以害怕她将来翻供,你一劳永逸的杀了她?你答应她要让她活的,你答应过的。”

秦玄阳大掌抓住安曦的拳头,凤眼冷冷的看着她,声音更冷。

“我对她说的是,让她赌一把……生存的机会。如今,不过是她赌输罢了。”

安曦愤然的想扬起受伤的手狠狠抽秦玄阳一个耳光,却被他早先一步按住了手臂。

“别乱动,不要扯裂伤口。”

“裂就裂,死了也不要你管!”

凤眸里的冷光一紧,重重的俯首而下,用力吻吸住安曦因喘息而张开的红唇。

“唔唔……”

纤细的身子被紧紧的箍住,手臂也被固定的使用不了,愠怒的薄唇强力的吸吮,直至她感到舌端传来的暖痛而想别开,却为他的唇齿紧囚着。

“唔……唔……痛……”

仿佛不解恨似地,秦玄阳贝齿狠狠咬了下安曦的唇,才放开她,凤瞳焰灼的锁着她,眼底卷席着浓浓的欲.望与征服,甚至更像是宣誓独占的胜者,在宣告自己对他所有物的支配操控权。

“曦儿,别再说我不喜欢听到的话,知道吗?你该认识到,这辈子,没人比我更有权利管你,也只有我,才有资格管你。”

安曦失控般的放肆摇头,“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你管我,不要,死都不要。”

“曦儿!”

秦玄阳提高嗓音唤了一记,纤眉紧蹙,眉心的火焰越发红艳,干净修长的双手捧住安曦的脸颊,眼中有着柔柔的不忍。

“曦儿,再这样刺激我,我保证不了不在这儿就让你的身体最深刻的想起我是你的谁。”

晶莹的眼泪不停的从安曦的眼中滑落出来,红肿的樱唇上带着淡淡的血点,是他咬伤的痕迹。

秦玄阳狭长的凤目缓缓阖下,松开捧住她脸颊的手,再睁开的瞬间,将轻轻抽搐的安曦忽的搂紧,绕过她后背的大掌摁着她的后脑,让她得以在自己的肩头贴靠哭泣。

曦儿,我很抱歉让你失去了母亲,真的很抱歉……

可是,我不能让这世界上有一丝将来会威胁到你安危的情况存在,只有明筱柔死了,才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欺君之罪里,也有你的份。

“曦儿……”

秦玄阳轻轻的拍抚着安曦的背,声音轻柔的好似蓝天里漂浮的白云,“以后我当你唯一的亲人……”

“不要你……我不要你……”

听到她的带着浓重鼻音的拒绝,秦玄阳的心,蓦地抽搐一记,痛,如针扎。她越加排斥他了……

“曦儿,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没有!”

赫然想起了另一个人,安曦在秦玄阳的怀中扭挣着,“放开我,放开我。”

“曦儿?”

秦玄阳不放开自己有力的臂膀,她若再乱挣扎必定会影响到伤口,这具身子若非得以他不想再让她受伤了。

“放开我,好么?”

安曦柔柔的声音让秦玄阳心头一软,竟不知如何拒绝她的要求,逐渐放松了力道,让她获得自由。

鹅黄的身姿飞快的冲出房间外,跑到对面的厢房,急呼,“秦合钰?秦合钰?秦合钰是哪间?”

秦玄阳跟在她的背后,看着她焦灼的身影,淡淡道,“她没死。”

安曦却不信他的话,坚持自己亲眼见到才放心。

“干嘛?谁叫我?”

秦合钰不悦的声音从一扇门内传出来,有些落挞的身子走到门边,刚想跨出,被门口两个侍卫横刀拦住。

看到安曦,秦合钰的脸色越加不好,“你来干嘛?炫耀你现在的荣华富贵吗?”

安曦长长吐了一口气,还活着,她还活着,真好。

经历了太多人的死亡,到此刻,安曦已分不清哪些人曾经是敌是友,只想努力的抓住每一个她认识的人,不管曾经的伤害,只是单纯的想她们好好生活着。

“曦儿,别这么不信任我。”

秦玄阳看着安曦,眼底有一丝受伤,她对他的厌恶里多了不信任,让他感觉异常的沉重和烦闷。

安曦转身,冷笑,“原来你还知道有‘信任’这个词?”

“曦儿……”

“秦玄阳,你知不知道,在你身上,我能看到暴虐,无情,冷酷,疯狂,嗜血,阴晴不定,却惟独找不到慈爱和信任。对于你来说,这世上,想要的,不择手段的得到,不想要的,就会彻底摧毁。”

秦玄阳突然瞥唇一笑,分不出是苦涩还是无奈,“能让你有这样的认识,也不错。起码,你会更早一点接受这辈子你无法逃离我的事实,因为你,是我想要的。”

安曦走近秦玄阳,仰望着他,粉唇吐起若幽香,“我是你想要的,那么她,请不要再伤害了,好么?”

“好!”

“我还能信你这次吗?”

秦玄阳抬起手,轻轻拂着安曦的面颊,柔柔的嗓音像是情人间的低语。

“她过几天就要远嫁冥月,你觉得有这样的关系,我还会伤害她吗?”

乍然,安曦想到了明筱柔的话。

‘依儿……千万、不要……不要……让钰儿、嫁……嫁给君……临墨……’

若不是非常重要,明筱柔不会在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提出这个要求,她说不行,那定然是绝对不行的。

“我不想她嫁给君临墨。”安曦的眼睛里带着坚定。

秦玄阳挑眉,“因为明筱柔求了你?”

“如果我说,是,你能答应我吗?”

秦玄阳凤眸墨黑如海,锁着安曦的眸光,摇头,“不能。因为我要对滇域十三州的百姓负责,若合钰公主不嫁,与冥月的战事,无法避免。”

安曦一急,回击道,“那为何当初你肯为我拒绝君临墨?那时你怎么不怕滇域十三州发生战乱?”

话音刚落,安曦就感觉到自己撞到了枪口上,恨不得咬舌自尽。

秦玄阳眸芒耀闪,赤焰在里面猎猎燃烧,带着占有和专属权,仿佛要将安曦完全吸纳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