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冉晓晴冷冷的看着他。
那天从蒋家离开后,两人便退了酒店房间,直接搬来卧龙阁住。
冉晓晴说,分开了那么久,从今天开始,不应该再母子分离,她要弥补这段时间所亏欠的。
慕容杉说,他们目前没有其它地方可去,万一被人认出来会很麻烦。所以,这里就会是他们以后的家。
慕容铭,则是无话可说。
他知道母亲的用意,这些天也都在监视着他,但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蒋絮不肯见他,也不接他的电话,她正在一点点的疏远,仿佛,已经做好了从他生命里消失的准备。
这让他心慌无措。
体内正在掀起冰雪狂灾,不断冲击心房,他知道,自己已濒临暴发。那种不顾一切的,就算是前往地狱,也要与她一起的念头,从未有过的强烈。
眼前的冉晓晴不知还在说着什么,疾言厉色,往日颊边温柔的线条,都已不复存在。
“你谁都可以娶,就算你娶一个路边讨饭的,我都不会管你!但唯独蒋莫怀的女儿不行!你敢娶她,我就让咱们一家子同归于尽!!”
第206章 我的报应已经来了
更新时间:2015-6-21 10:16:49 本章字数:4864
慕容铭张了张嘴,想要说几句敷衍或者是安抚的话,都觉得困难。
见他不说话,冉晓晴变本加厉:“你有今天,是我牺牲了双腿换来的!你欠我的,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你还,只要你离那个女人远点而已!”
这时,揣在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慕容铭看一眼还在喋喋不休的母亲,低下头,取出手机。
是高阳打来的,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十分急促:“总裁,蒋莫怀他…他刚刚去世了。”
慕容铭眼神一滞,握着手机半天都没有动作。
“是谁打来的?是不是蒋絮那个小贱人?”冉晓晴气极,伸手就要去夺他的手机,嘴里恨道:“我就知道,她肯定会来勾引你的!她是想抢走你,然后再来报复我!我早就看透了,早就看透了!!”
她抓住了慕容铭的手腕,使劲的往下拽。
突然,她的手被甩了开。
冉晓晴气极,手指他颤声道:“你为了她,连我都不认了是不是?!”
“妈,”慕容铭凝向着她,凝了半晌才出声:“蒋莫怀死了。”
冉晓晴一下子愣了住,反应过来之后,她马上别开了脸,“我累了…我想进去休息一会。”
慕容杉马上说:“我送你…”
“不,不用了,我想…一个人。”
追随着她瞬间落寞的身影,慕容杉也变得黯然神伤。
“她还是忘不了他。”他说。
慕容铭一言不发的转身出门,进奔医院。
蒋莫怀的病房内,挤满了人,有蒋家的亲戚,还有蒋氏的同事,连谭正都赶了过来。
看到慕容铭,高阳立即迎过去,压低声音说:“总裁,您还是先不要进去了。”
慕容铭忍着胸口快要膨胀的情绪,问:“她怎么样?”
高阳摇头,“蒋小姐的心情可想而知,思佳正在里面陪着她呢。”
慕容铭捏紧了拳头,浑身上下充斥的无力感,快要让他透不过气。好想,好想就这么冲进去,将她带出来,不许她再没有他的时候悲伤!
高阳又说:“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谁都没个心理准备,蒋太太因为伤心过度病倒了,我让人送她回去了。现在…是严总在帮蒋小姐在处理后事。”
慕容铭缓缓垂眸,薄唇抿着,隐忍的神情,看在高阳眼里都觉得于心不忍。
总裁又有什么错呢?
“我想见见她。”
高阳掏出电话,走到一边:“思佳…”
挂上电话没多大一会,尤思佳便陪着蒋絮走出来,她的双眼有些红肿,脸色苍白得很,双唇也失了血色,整个人看上去好似瘦了一圈,憔悴得让人心疼。
看到慕容铭,她的表情滞了滞。
尤思佳揽着她的肩,在她耳边轻声说:“小絮,别逃避了,趁早解决得好。对你对他,都是解脱。”
说完,又鼓励的拍了拍,看一眼高阳,然后转身就往里走。
高阳会意,跟了上去。
事已至此,他们都已无力再说些什么,结局还是让当事人选择得好。
望着她,他克制着要拥抱她的冲动,走了过去,刚要开口,蒋絮却说话了,声音带着沙哑:“有烟吗?”
他慢慢从怀里取出香烟,抽出一支,并替她点燃。
蒋絮走进旁边的安全通道里,身子抵在墙上,缓缓下滑,最后径直坐在地上,盘起双腿,头抵在墙上,用力的吸了几口,再慢慢吐出烟圈。
许久,她说:“我爸临终时对我说,欠你们一家的,由他来还…”
慕容铭心疼得跟什么似的,冲动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不欠了,什么都不欠了!现在…是我欠你的…”
蒋絮倏尔笑了,抬眸看他,眸光泛着浅淡的光晕,好似叠叠迷雾。
“你看,这就是我们俩在一起的模式,不是你欠我,就是我欠你。最后,又是两败俱伤。”垂眸,微微叹息:“何必呢?”
何必呢…
慕容铭心头一紧,将她的手腕握得更紧了,“那就让我欠你一辈子的!就算是两败俱伤,我也不会再放开你!”
“那冉晓晴呢?”蒋絮突然问,口吻淡淡的。
慕容铭眯紧眼眸,一字一句:“没有任何人可以再逼我。”
蒋絮又问:“那么,我和她的命,你只能救一个,你会选择谁?”
慕容铭的眉头一下子蹙了起,这是个无解的问题,换作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回答得出。在别人看来,或许是无理取闹,但他明白,她是认真的。
蒋絮又笑了笑,没再给他更多的时间来思考,抽出自己的手,又吸了口烟才扔掉,抬眸看他,说:“其实,我从来没有像现在感觉这么放松过。终于,终于可以不用再亏欠任何人了。尽管…代价很大。”
她要走,慕容铭一把拽住她,声音暗哑的厉害:“告诉我,还要怎么做才有用?”哪怕只有一丁点的机会,他都要抓住!
蒋絮昂起头,目光凝着前方,神情淡得仿佛像个陌生人。
“嗯!”
“就这样吧。”
一点点推开他的手,她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慕容铭身子徒然一僵,雕塑似的杵在原地,想要去追她的脚步,也被什么给绊了住。 身体里被掏空了似的,生命力正在一点点流逝。
蒋絮走出去,一抬头就看到倚靠在对面的男人。
严肃朝她看过去,什么都没问,而是伸出手:“走吧。”
蒋絮低下头,双手揪紧了衣角,朝着他慢慢走过去。
严肃目露怜惜,主动抓住了她的手,将她带离那里,往楼下走。
“下面的事我都处理好了,现在,我送你回家休息去。”
蒋絮是真的累了,她疲惫的点头。
两人走在一起的画面,被一双漆黑如夜的眸子定了格。
慕容铭站在安全通道的门口,望着那么刺眼的一幕,可他…却无能为力。
一旦爱了,就会想要珍惜,不舍得她再受丁点的痛。所以,他竭力压抑着,哪怕这种压抑会将他折磨得不成人形。
返回卧龙阁时,他将车子停在了路边,并没有马上开进去,而是坐在车子里抽着烟。
他对这里没有特别的感情,无非就是个困了可以睡觉的地方。可是,自从蒋絮出现在这里之后,意义竟变得不同了。他开始期待回家,享受在这幢房子里的时光。现在,则又变成了一座仅用石块堆砌出来的冰冷空间。
即便,多了份失而复得的亲情。
渐渐,车窗下面已经是一地的烟蒂,他缓缓推门下车。路灯将他身影拉长,一点点朝房子靠近,徒留半份孤寂。
推门进去,客厅里黑漆漆的,慕容铭径直朝楼上走去。
黑暗之中,突然有人出声:“阿铭,”
慕容铭滞了脚步,朝客厅里的一团黑影看过去。
灯亮了,冉晓晴坐在轮椅,面朝落地窗,恰好对着大门的方向。她扭回头,复杂的目光看向他。
“妈,怎么还没睡?”他沉着声音问。
“睡不着。”冉晓晴长叹一声,视线调向窗外,“都已经到了家门口,怎么一直没进来?”
慕容铭垂下目光,淡淡回道:“外面安静。”
闻言,冉晓晴转动轮椅,与他面对面,“阿铭,我知道你为我做的一切。这几年,你有任何事,杨希媛都告诉我了。老实说,妈真的很欣慰。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爱上蒋絮!她是蒋莫怀的女儿,更是差点要杀死我的凶手!”
慕容铭突然笑了,笑声在静寂的夜里,尤为刺耳。
他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来到她对面坐了下,时不时的摇晃了下杯身,盯着里面的暗红液体,眼神眯了起。
“妈,蒋莫怀死了。”
冉晓晴别开脸,“那是他罪有应得。”
“是吗?”慕容铭又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看在冉晓晴眼里,突然发现,自己有些不了解这个儿子了。
“妈,不是你的话,蒋莫怀应该还是龙城的明星企业家,和妻女一家三口,做着人人羡慕的生活。可是现在呢?家破人亡。”
自他口中吐出这四个字,着实令冉晓晴难以接受。
她气极:“他答应过要娶我的!是他背弃在先!”
“那你对爸呢?既然嫁给了他,做了他的妻子,为什么还要做背弃自己的婚姻呢?这么做,你跟蒋莫怀又有什么分别?”
冉晓晴一时语塞,慕容铭自嘲一笑:“正如蒋絮为了想要守护自己的家庭,开车撞向你;而我,为了要报仇,毁了她又毁了蒋家一样…我们都是罪无可逭。”
眸中被薄薄的雾气覆盖,他将怀子里的酒一仰而尽。
冉晓晴咬咬牙,神情开始呈现扭曲状,“她是凶手!而你不一样!”
慕容铭想了想,表示认同的点头,“是不一样,我比她更残忍,更绝情。所以,我的报应应该会来得更快,更重。”
冉晓晴惊呼:“我不许你胡说!”她从儿子身上嗅到了一股决绝的味道,这让她开始心慌慌的。
“妈,”慕容铭抬眸,目光泛着诡谲的光泽,噙在嘴角的笑容也变得飘渺,正色的,一字一句的说:“我的报应已经来了。”
第207章 因为,我已爱到极致
更新时间:2015-6-22 10:31:39 本章字数:5004
“阿铭!”冉晓晴瞪大了眼睛,内里惶恐不安,“你再乱说,我就要生气了!”
“妈,你不应该生气,而是该庆幸,因为你种下的恶因正如你所愿的开花结果了,而第一个品尝的,就是你的儿子。”
起身,他头也不回的就往楼上走。
没什么比儿子亲口说出报应的话,更加难以接受的了。冉晓晴朝着他的背影哭喊:“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不过就是想…就是想…想和他在一起,我有什么错?”
想和他在一起,却没办法撇开道德束缚。所以,以恨为名,起码能过得了自己心里那关。可她的爱换来了什么?那个男人为了女儿,宁愿不顾她的死活!
可当她今天听说,她用尽全力恨着的那个人,永远的离开了她之后,心突然也跟着死掉一样。这么多年来的坚持,似乎也变得没了意义。
如此,她更恨!
恨他连最后这个能让她有勇气面对残酷现实的机会,也给剥夺了。
慕容铭上了楼,发现慕容杉就站在楼上,想当然,母子俩的对话,他应该听得分明。
慕容铭没说话,对他也是没话可说。就要转身走进房间里时,慕容杉却开口了:“你妈其实…一直都没忘了他。”
他通通都知道,只不过装傻而已。
他们这个年龄,能够携手相伴终生,都是福气。曾在年轻时犯过的错误,如今再也不会,无论她心里的那个男人是谁,他都会照顾好她的后半辈子。
可他仍会忍不住的时常在想,如果当初,他没有离家她们母子,情况是不是会不一样?
身后是慕容铭房门关闭的声音,慕容杉仍站在二楼,望着客厅里独坐的女人——他这辈子的挚爱。
葬礼过后,蒋絮通过高阳,解除了与夏空的外聘关系。
最后一次去夏空,也只是形式上的交接,毕竟,她不能因为自己而影响到了蒋氏的声誉。
与其相关人员沟通了之后,蒋絮就返回办公室,简单收拾了下。
门推开,以为是高阳,她头都没抬的说:“设计部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还有,我会留下一份设计方案书,有问题随时与我沟通。”
“我现在就有问题。”
听到这个声音,她收拾东西的动作滞了滞,抬头,对上慕容铭已见愠怒的眸。
挺直了脊背,她挑眉问:“什么问题?”
“为什么要离开?”他问,语气虽然生硬,却不难听出一丝惊慌。
她又低下头整理东西,“累了,想歇歇。”
“放你假,随便你想歇多久都行!离开就不行!”
“就算是放假,也该严肃放我的假吧,我和夏空充其量就是合作关系。”她有条不紊的说,依旧没有再抬头看他。
听到她提及严肃的名字,慕容铭眸光一暗,随即上前两步,抓住她的手,紧紧的。
“我不许你走。”他的声音紧绷,煎熬的心将一双眸衬出灼灼光泽。
蒋絮站在那儿,沉寂许久才说:“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不确定,我们能不能还回到之前。”
“给我机会!”他盯着她,双眸愈发的红了。
蒋絮摇头,慢慢推掉他的手,沉声:“这不是给谁机会就能解决。”抬眸,望向他,犹豫着伸出手,却在要触到他的脸颊时顿了住。
慕容铭眯紧眼睛,将她的手牢牢的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掌下皮肤的触感,泛着微微的凉意,像没办法再温暖彼此的心。
她一笑,说:“这张脸真的很帅。”
他当然知道她不会在此时说笑,也完全没了说笑的心情,定定地望着她,像似要将她络在心底。
“可是,如今看到它,我只会想起我爸爸临终前的悲戚又无奈的样子。”她的笑容,一点点敛下,手也缓缓从他的脸上撤离,“我知道,是他自己放弃了求生意志,我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帮不上一点忙…”她问慕容铭:“你能体会到那种恨自己无能为力的感觉吗?”
慕容铭心头一紧,凝着她。
她深呼吸,又是笑了笑:“我还是要谢谢你特意请来的德国专家。”
盯着她,他竟不喜欢她现在强颜欢笑的样子。
慕容铭蓦地伸手扯过她,将她按在了怀里。这是他这么多天以来,一直都想要做的事!
蒋絮没有挣扎,安静的趴在他的胸前,眼神迷惘。
“别再对我笑,我宁愿你能骂我一顿发泄一下!”他咬着牙,咬得牙关节都在痛。
蒋絮在他怀里摇了下头,没有说话,而是反手搂住了他的腰,将脸整个都埋进了他的胸口。
这是这么多天以前,她唯一想念着的地方。可以自成一片天地,让她遮风挡雨。她贪婪的呼吸着属于他的味道,而他亦是越抱越紧,恨不能将她揉进身体里。
办公室内静悄悄的,两人彼此的呼吸,都变成了一种沉重噪音。她这么靠着他,不想说话。慕容铭环住她也同样不愿开口,生怕一出声就破坏了此刻的和谐。
就在他想要将这一刻永远留住时,她突然推开他,背过身后,调整着自己的情绪与呼吸。片刻过后,她才说:“我们都需要时间,如果…时间可以让我们遗忘的话。”
慕容铭空掉的双手,开始攥紧,那种快要失去的感觉,压榨着他肺中仅有的空气。
“多久?”他问。
只要有个期限,无论多久,他都会等!
蒋絮垂着眸,嘴角是抹云淡风轻的笑,“我也不知道会有多久。”
“不行!”慕容铭执着道:“你不能不知道!你必须要知道!”
“蒋絮,公平点好吗?就算我有罪被判刑,也要给我一个期限!这样的遥遥无期,是对我最残忍的惩罚!”
蒋絮抿抿唇,转过身,背对着他,“我不确定,我还会不会再接受你。尽管…很爱。”
慕容铭的心被狠狠的揪着,她的爱对他而言,弥足珍贵!可他在拥有的同时,又意味着有可能会永远的失去她。
回眸,她笑了笑:“我准备去留学,之前学得东西太少,想要趁这个机会充充电。”
半晌,他才问:“去哪?”他嗓音沙哑着。
“没想好。”
“小絮…”慕容铭想说的话,一时间全都哽在了喉咙里。只能将她凝视住,不舍,不甘,不愿放手。
换作之前的慕容铭,只要是他想做的,便会毫无犹豫。但现在不同,他知道,那样她不会快乐,所以,宁愿心房空着,胸口痛着,他也必须要放手,给足她空间。
似乎不想看到他此刻的复杂难言,蒋絮收拾好东西,垂眸道:“我要走了,下面有人在等我。”
慕容铭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那里有了层保护色,将所有的情绪及时掩埋。
“是严肃吗?”他问。
蒋絮仍没有看他,只是“嗯”了一声,随即,走向门口,“我该走了,你保重。”
慕容铭站在原地,背对着她,咬咬牙,僵硬的开口:“我不强求,是因为…我已爱到极致。”
蒋絮抿紧双唇,克制着想要转身的冲动,伸手拉开门,径直离开。
门一点点阖上,他的背影,随着缝隙的缩小,愈渐模糊。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慕容铭缓缓坐在她曾坐过的椅子上,闭上了眼睛努力的感受着。
空气里,似乎还留有她的体香,那是令他痴迷的味道,他深呼吸,就像她仍在身边。
不知不觉,他竟笑了。
就这样,他坐了好久,门突然被人推了开。
“总裁!”高阳大步走进来,正色道:“警察将慕容先生和太太带走了!”
慕容铭倏尔睁开双眼,眉头拢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上,神情变得阴沉。
“打电话给杨战。”
高阳立即拔通了杨战的电话。
“呵呵,”对面,杨战的声音宠辱不惊,好像已经等了很久的样子,“慕容,怎么现在才打电话啊?”
“杨老,您确定要这么做吗?”慕容铭的眸目已变得阴戾,几许狠决乍现。
“年轻人,这就是你不信守承诺的下场。”杨战口吻颇轻,显得轻松愉悦。
慕容铭冷笑着,不紧不慢道:“好,既然您老已经下定决心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杨战听出他话中决绝,不禁反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杨老只需要静待结果就好。”说完,他挂上了电话,抬眸,看向高阳:“那事查得怎么样了?”
“查清楚了,正是杨战派人做的。”
“有证据吗?”
高阳点头:“对方为了日后自保,将杨战吩咐他伪造车祸假像的电话录了下来。只不过,要想拿到电话录音,对方的开价可不低。”
慕容铭冷声:“无论多少钱,都给我买下来!”
“要交给警察吗?”高阳问。
慕容铭眯了眯眼眸,慢慢摇头,嘴角的笑,寒风般凛冽,“交给杨牧。”
杨牧与太太感情深厚,他若是知道太太的死,是父亲一手策划的,不知该做何感想呢?
“还有杨战的那些资料呢?搜集得怎么样了?”
“已准备齐全,随时都可以交给纪委。”
慕容铭冷笑出声:“钓鱼还是要一点点投饵才好。”
高阳应道:“我明白了。”
第208章 你连唯一的儿子也不放过吗?
更新时间:2015-6-23 10:16:06 本章字数:4757
杨宅,笼罩一片阴霾。
杨战独自待在书房,照顾他那几株心爱的魏紫。他戴着花镜,眯着眼睛,修剪得很细致。
楼下响起了车声,他动作微微一怔,不过一两秒钟,便又认真继续。
不多时,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接着,书房的门被推了开。
听到由远至近的脚步,杨战没抬头,而是缓缓说:“厨房里留了汤。”
身后的人,慢慢握紧双拳,沉着声音问:“晓霞的事…是不是您做的?”
杨战的动作又是一滞,双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缝,但很快一切又都恢复如常。
“这又是谁在背后造谣?这种事你也信?”他不紧不慢的反问。
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段电话录音。
“是老吴吗?我有事要你去做…对,就是现在…”
杨战的背忽然一僵,久久都没有动弹。
录音关闭,杨牧的声音痛心疾首:“爸,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是我的老婆,是您的儿媳啊!”
杨战扭过头,狠狠地瞪住他,“那个女人只会毁了你!她根本就不配做我们杨家的儿媳!更不配做希媛的母亲!”
杨牧不敢相信,直到现在,父亲还在执迷不悟,他的表情痛苦万分,垂下头,他说:“从小到大,我做每件事,您都会横加干涉。现在,我终于成了孤家寡人,您满意了吗?”
“如果没有我,怎么可能会有你的今天?”杨战转回头,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淡然道:“我听说,老邢就要退了,你顶替他的希望很大。在这段时间,你要谨言慎行,做任何事,都要三思而行。”
他的警告,杨牧岂会听不出?
杨牧苦笑着,满脸都是悲戚苍凉,“您认为,这段录音是谁交给我的呢?”
杨战目光一凛,缓缓转身,一字一句的出声:“慕容铭!”
“没错,”望着他,杨牧的神情,愈渐冷却,最后变得麻木,他说:“爸,别再恨了,希媛的死,怨不得任何人。但晓霞…却是您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过。”
不再多说一句,他转身就要离开。
杨战冷笑:“怎么,你要去告发我这个父亲以保住你现在的地位?”
杨牧的脚步顿了顿,深沉的声音回着:“我不是您,但我会静待事情的发展。”
他推门便下了楼。
杨战咬着牙,脸上的神情急遽变化。
手里拿着剪刀,朝着自己精心照顾的魏紫叶茎剪去,好好的几株花都已可怜夭折。他还嫌不解气似的扔掉了剪刀,回身大步进了屋,拿起电话就拔给了老吴。
电话始终没人接,杨战握着电话的手在慢慢收紧…
老吴消失了,这是杨战始料未及的,晚上,他却又接到一位老战友的电话。
杨战的脸色变得难看,呼吸也开始变得节奏略快。
“谢谢了,改天请你喝茶…”
挂上电话,杨战靠坐在椅背上,眸子眯紧。
有关杨家祖坟的事,他自认为做得很隐蔽,是谁检举给了纪委?
随即,他的眼神开始变得阴冷灼辣。
慕容铭!
一定是他!
杨战愤怒的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他一向是个谨慎的人,唯独在孙女这件事上,他冲动得有些不管不顾,以至于,他最后会牵怒于儿媳,让慕容铭钻了一个空子!至于杨家祖坟那块地,杨战倒有些意外。
杨战观念陈旧,非常迷信风水一说。他一直认为,自己这大半生都是顺风顺水的,一定是杨家祖坟的风水好,才会福荫子孙。所以,当他得知市里有意要将那座山林承包给一家生态园艺公司,所有的坟墓必须要全部迁移时。他便动了些心思,他以本家一个亲戚的身份,以极低的价格抢到了山地林承包权。
二十多年过去了,这件事一直未被人发现,可是,慕容铭那小子是从哪听说的呢?
杨战懊恼不已,马上又拿起电话,接连打给之前一些朋友,这才发现,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才刚刚有人检举他,几乎所有人就都知道了。不是回避,就是干脆拒接电话。
杨战虽然清楚,人走茶凉的道理,更何况他早就退居二线了,可心里难免还是会恨。愤愤地摔掉了电话之后,他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坐了半天,才又捡起地上的电话,重新拔了出去。
等了大半晌,那端才有人接起。
“杨老,怎么现在才打电话啊?”慕容铭的声音,漫不经心的,学着他之前的口吻。
杨战冷笑:“慕容铭,我小看你了。”
“杨老,这场战争是您挑起的。我曾说过,结果只会是两败俱伤,既然您不介意,那我也不可能会怕事。”
“那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你父母因为骗保被判刑?你应该清楚,以我的能力,能送他们进去,自然也能救他们!”
“像对林涛那样?”慕容铭轻笑,缓缓说:“做错事的人,就要付出代价,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杨战目光一紧,“慕容铭,你连自己的父母都不顾了?”
“对他们,我会尽我所能,但是,我绝不会再刻意强求些什么。”
他的声音不温不火,真的已经诸事看轻。杨战忍着心里渐渐涌起的不安,说:“慕容铭,我想我们该见个面好好聊一聊了。”
“不必了,我最近忙得很,公司里事情太多。”慕容铭淡淡回绝着,想起什么似的,好心提醒道:“听说纪委那边的证据并不是很充分,刚好我手里还有半份,应该可以帮到他们吧。”
“慕容铭!你到底还想要怎么样?”杨战怒道:“你别忘了了,是你欠下希媛的!我要为她出口气,又有什么错?凭什么我孙女要在地下一个人孤零零的,你们就可以安安稳稳?”
听到他的话,慕容铭许久都没有声音。
待电话那端的呼吸声一点点平复了后,他才出声:“如果不是念在她的面子上,您老还能坐在这里想办法搬救兵吗?”
他说完,杨战一滞。
“我之前便对您说过,欠下希媛的,我会以其它方式来偿还,当然,这就要看杨老的决定了。可是,如果杨老还想继续下去,那我也会奉陪到底!”
说完,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盲音。
杨战皱紧了浓眉,慢慢坐直了身子。
他真的…低估了慕容铭。
靠向椅背,杨战手抚眉心,顿时有种全身无力的感觉。
慕容刚刚的话已经再清楚不过,要嘛继续斗下去,他毁掉慕容铭的同时,自己也很难自保,搭上一辈子的声誉不说,有可能还会影响到儿子的仕途…
这一夜,杨战书房的灯,一直亮着。
第二天一大早,慕容铭接到了高阳打来的电话。
“总裁,人已经接出来了。”
慕容铭紧绷了整晚的神经,总算放松了。
他对杨战,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唯一的筹码就是杨牧。只要他还能顾念到儿子就会放弃!但杨战那种狠角色谁又能说得准呢?所以,慕容铭也是赌了一把,当真如他所说,最坏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
还好,杨战妥协了。
“总裁,现在送他们过去吗?”高阳在电话里问。
慕容铭微蹙下眉,缓声道:“先将他们暂时安顿到城东的房子里吧。”
“好,我明白了。”
“另外,杨战那边可以先撤了。”
待高阳将人送到城东的一幢普通民宅时,慕容铭已经等在了那里。
慕容杉推着冉晓晴进去,两人看上去都憔悴了许多,尤其是冉晓晴,神色黯淡,精神萎靡,双眼无神的凝着某处。
“妈,”慕容铭上前,看到母亲这个样子,他亦是百感交集,各中滋味,唯有自己清楚。
冉晓晴怔怔地抬头,张张嘴想说什么,结果只是眼圈红了。
慕容杉这时说:“我们早在回来时,就考虑到了这个结果,所以,已经事先商量好了,不管他们问什么都不会承认的。还好…他们也没有证据,就把我们给放了。”
“没有证据?”慕容铭睨着他,嘲讽似的掀起一侧唇角:“你们真这么认为吗?”
慕容杉微愣,“什么意思?”
慕容铭没有回答,沉声道:“我会马上安排你们离开龙城,以后…都不要再回来了。”
冉晓晴猛地一震,望着儿子,喃喃的问:“阿铭,你是要赶我们走吗?”
“你们已经惹人注意了,不走又能怎么办?难道,真的想要被抓?”慕容铭的态度,深沉得令人无法反驳什么。
“我会给你们安排好一切,保证你们没有后顾之忧。”
“我不走!”冉晓晴发了狠,双手握住扶手两端,指骨泛白。她盯着慕容铭,恨声道:“我哪里也不去!我就要待在这里!”
这一次,慕容杉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无条件支持她,反而沉默了。
慕容铭倏尔俯下身子,双手撑在两侧,深如寒潭的一双眸,定定地望着她。
“妈,”他说:“你已经毁掉了身边所有人的幸福,现在,连你唯一的儿子也不放过吗?”
第209章 最后的,渐行渐远的目送
冉晓晴的神情现出一丝复杂。
她别开脸,不与他对视,只是坚持道:“总之,我就是不走!”
慕容铭眯起了眼睛,慢慢起身,嘴角掀起半分自嘲,“我居然会为了这样一个人,伤害了我最爱的人,我真是十足的傻瓜!”
冉晓晴扭回头,气红了眼睛,“阿铭!你这是什么态度?别忘了,我是你妈!就算有一天,我真的成了一个一无是处的废人,我也是你妈!”
慕容铭点头:“是,正因为这样,无论你做过什么,我也还是会侍奉你到老,这是为人子的责任,我不会推卸半点。不过,也仅限于此。”
“你什么意思?”儿子是她唯一的依靠和寄托,冉晓晴的脸上浮出几分恐慌。
慕容杉也抬起眼眸,幽深的眸色也被层层复杂覆着。
“妈,我有我的生活,我不会再被任何人主宰。”
慕容铭的一句话,已表明自己的立场,他可以尽孝道,但不能再被冉晓晴牵着鼻子走了。
“你是想…不认我的这个妈了?”
冉晓晴颤着声音,登时失望伤心的痛哭出声:“连儿子都不要认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她又抽出了一直都藏在轮椅的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哭喊着:“我要让你后悔这么对我!”
慕容铭的眉深深的拧起,心已累到无以复加。他刚要说话,冉晓晴手里的刀却被别人给夺了去。
冉晓晴愣了,抬头怔怔地看着丈夫。
慕容杉将匕首甩进了垃圾桶里,用着从未有过的严肃目光瞅着她,“晓晴,够了,他是我们的儿子,不是仇人。所以,别再逼他了。”
“你…”冉晓情不敢相信,这些年来对她惟命是从的丈夫,竟然也会背叛自己!
无视她眼的指责,慕容杉沉声道:“你难道就不想想这件事的影响会有多坏吗?如果我们的事被揭发进了监狱,阿铭势必会受到牵连!他有多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你比谁都清楚!你真的忍心吗?”
冉晓晴顿时哑口无言,只能瞪着他,死死的瞪着他。
“晓晴,其实你不是恨蒋絮,你恨的人是蒋莫怀。”慕容杉淡淡一笑,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一直都知道,你还爱着他。”
冉晓晴神情一僵,想要反驳他,可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憋得整张脸都有点微微发红。
“无论你有多爱那个人,他又有多可恶,可他现在已经不在了,你还要让他继续毁了你的生活吗?”慕容杉嗓音低沉,似压抑了许久,终于可以吐露心声。
“我总是认为,是我没有努力争取,才会导致我们离婚。哪怕你后来和蒋莫怀在一起,我都没有怪过你。在你出事后,我甚至自私的感谢上苍,因为我终于可以拥有你了!包括后来骗取保险金,我也存在着私心…”
望着冉晓晴,他首次坦承,一字一句的说:“这样就可以断了你所有的后路,你只能和我一起远走他乡。只有我们两个人。”
冉晓晴的脸色不时变幻着,坐在那儿犹如雕塑,没有半点反应。
慕容铭默默的听着,眉头深锁。
印象的父亲,是个酒鬼,喝醉了后对他就是打骂,慕容铭恨他,这是事实。但他从没了解到,在这背后,是他对母亲这样深的感情。
“晓晴,我对你的亏欠,我在努力弥补。那么,你对儿子的呢?”慕容杉又做了一个深呼吸,缓缓道:“这次,我会听从儿子的安排离开这里,至于你…你自己决定吧。”
转身,他离开了卧室。
冉晓晴张了张嘴,想要叫住他,可还是发不出一点声音,目光却惶恐的追随着他。
这几年,她早就习惯了慕容杉在身边,尽管不曾正视过,还是理所当然的享受着他的照顾。当他说出这番话时,冉晓晴一下子就慌了。
慕容铭出了卧室,看到站在阳台上的慕容杉,犹豫了下,还是走过去。
回过头,慕容杉什么也没说,递上一支烟。
就这样,父子俩全程没有交流半句,只是默默地吸烟。就在慕容铭要离开时,慕容杉却叫住了他。
“阿铭,你可以恨我,但是…别恨你妈,她也挺苦的。”
慕容铭站在原地,没有转身,深呼吸,他说:“我知道。”
慕容铭走出门口,门刚关上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冉晓晴的哭声,崩溃得近似哀嚎唳嘹。
他垂眸,转身步入电梯。
手机响起,他接起来,是高阳打来的。
“总裁…”对方似踌躇许久才说:“蒋小姐晚上八点的飞机,飞往意大利。”
慕容铭徒然僵住了身体,握紧手机,久久都没有出声。
好似一针麻醉剂打在心头上,一股木然的痛,在那里蔓延开来。
她想要离开这里,他是知道的,无论之前做过多少心理建设,当真听到这个消息,仍是一时跳脱了现实,沉浸在自己的茫然无措里。
只要,只要是有一丝的可能,他都会抓住!不放她走!可他更加清楚,不放她,等于将她扼杀在悲伤的过去。所以,就算是痛,他也得忍着,放开双手,任她离开,任她去一个不再属于他的世界里。
心底的悲伤,快要将他摧毁。
他突然想到了一年前,那时,他不辞而别,她是不是也像他此时这般?
想到这,慕容铭苦笑出声。
果然,这是他的报应。
晚上八点,机场。
蒋絮的朋友不多,算起来只有尤思佳一个,因为她的关系,高阳也走动得近了些。所以,当晚送机的人也没几个。
刘萍抓着女儿的手,有几分强颜欢笑,不时的叮嘱着。
“到了那边,要是不适应就赶紧回来,外国再好也没有自己家里好。”
“嗯,妈我知道了。”
自打蒋莫怀去世后,刘萍整个人就像少了一半的生气,人也憔悴许多。蒋絮最放心不下她,便将她托付给好友。
“思佳,我妈就交给你了。”她说。
尤思佳亲昵的挽住刘萍的胳膊,“阿姨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刘萍一笑,拍了拍她的脸颊:“是啊,有这个丫头在,你不用担心我。”
蒋絮笑笑,又朝刘萍身后看过去,为了让气氛轻松些,她故意玩笑道:“师傅,别愁眉苦脸的啊,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谭正抬头瞅瞅她,重重的叹息一声,说:“出去见识见识也好,不过,你可得记住了,你是我谭正的学生!无论走到哪,都别给你师傅我丢人!”
“保证不给师傅丢脸!”
谭正挥了挥手,不忍见她离开似的,把脸扭一边。
很多时候,男人对于离别这种事,往往比女人表现得还要脆弱。
蒋絮又看向旁边的玉姐和林涛,正色道:“涛子,好好孝顺你妈妈,要是让我知道,你又惹玉姐操心生气,看我回来后怎么收拾你!”
林涛搔搔头,“哎呀,姐,你就别担心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可是有为青年!马上就是蒋氏最有价值的单身汉了!”
蒋絮被他逼笑了,对上玉姐的婆娑泪眼,她叹了口气,握住玉姐的双手,说:“玉姐,别这样,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玉姐只是摇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蒋絮抱了抱她,安抚似的拍拍她的背:“玉姐,我保证会每天都打电话的。”
玉姐哭得不能自已,抱住她,低声说:“小姐…是我对不起你,如果当初我没那么做…现在,你和慕容先生也不可能会走到这一步…是我对不起你啊!”
对于这件事,玉姐始终耿耿于怀,哪怕,到了要进棺材的那天,恐怕也会是她此生最大的愧事。
蒋絮垂下目光,心底那块未见愈合的伤疤,又再次被利器戳伤似的,疼得很。
那个孩子…是她和慕容铭永远的痛。
可又能如何呢?世事弄人,与其在一起彼此受伤,不如分开得好。
哪怕再爱。
安慰了玉姐几句,蒋絮最后看向尤思佳和高阳,一笑,她说:“什么时候准备结婚了,我一定会回来喝喜酒的!”
高阳爽快道:“我是随时准备着,就看她什么时候点头了。”
尤思佳笑着朝他眨眨眼睛,“那就看你表现喽!”
见两人这么恩爱,蒋絮总算感觉到一丝欣慰。至少,她无缘的,好友替她拥有,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蒋絮看看腕表,说:“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进去了。”
“这么快啊?”林涛有些恋恋不舍似的,时不时的还朝四周张望,心里真是干着急。扭头就说:“姐,你要不要再等等严总啊!他一定是有事耽搁了,应该很快就会到的!要不要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
蒋絮要走的消息,严总是知道的啊!可是,为什么直到现在都不见人啊?
“不用了,我们有通过电话,是我不让他过来送机的。”蒋絮说完,便背上背包,朝几人挥挥手,留下一个明媚的笑容,转身便进入安检通道。
一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了,众人才缓缓离去。
蒋絮登了机,来到座位上坐下,掏出手机准备关机。
这时,有人来到她跟前,嗓音沉沉的:“小姐,你坐了我的位子。”
“我没…”蒋絮倏地反应过来,抬起头看着站在眼前的人,顿时瞠目结舌。
“严肃?!”
严肃朝她微微一笑,晃了晃手里的登机牌,又指指她旁边,“这是我的座位。”
“严肃,你怎么…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是说,你不是应该在公司…”蒋絮被他吓住了,有些语无伦次。
严肃自然的坐在她旁边,侧头看她,眉尾挑了挑,“因为,有一件紧急的事需要我马上去处理一下。”临了,他补充一句:“刻不容缓。”
蒋絮怔怔地望着他,想说什么,他突然将指腹压上了她的唇,“别说,什么都别说,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不需要你给出任何回应,只要你心安理得的接受就好。就这么简单。”
将他带笑的脸庞凝视住,蒋絮慢慢抿上唇,转过头将视线调向窗外…
飞机滑出了跑道,驶上充斥一片未知的黑色夜空。
候机厅内,慕容铭安静的坐在那里,尽管身边人来人往,窗外是一架又一架起飞的飞机,伴着头顶的震耳欲聋,他始终像个雕塑。
独自回忆。
从她出现在机场的那一刻起,他的脑海里就掠过无数个念头,想要将她留住。即使她会恨他,他都在所不惜。
这也正是他之前擅长的,不是吗?
可是,现在的他,宁愿心里被扯出一个豁口,就那么疼着,他也要强迫自己学会放手。
因为,那样的她,不会快乐。
偶尔,他的一出神,一恍惚,瞬间便是斗转星移,他仿佛又回到了初识她的那段时光里,尽管那时的他恨意已融入到了骨血里,但是与她一起时的那些淡淡的幸福,深刻的悲伤,却是永生难忘。
当他最后终于适应了一个人的寂寞时,他也看穿了这个虚假的世界,原本相信的,已渐模糊,原本否认的,开始愈发清晰。
起身,他缓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