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柜上摆着苏凉末的照片,她说房间内要有人气,必须睁开眼就能看到笑意盈盈的自己。
占东擎走到另一侧,拿起苏凉末的照片细看。
这应该还是在学校时候照得,马尾扎得整齐,不情愿地摆着剪刀手,她之前说过这姿势二,可招牌动作装嫩,没办法。
占东擎出神地用手指抚过她嘴角的笑意。
苏凉末对他来说,算是个意外吧,他让她留在这个房间,留她在身边一觉睡到天亮,就是意外的开始。
占东擎拉开抽屉,把照片放进去。
抽屉里面摆着苏凉末的东西,瓶瓶罐罐不少,平时看着喜欢她就爱买这些,由于动作大,将其中一个口香糖瓶子给撞翻了。
占东擎伸手将瓶子拿在手里,他漫不经心轻晃,里面还有东西,听着也不像是口香糖。
占东擎将瓶盖打开,把东西倒在摊开的掌心内,是一枚子弹头。
他无法形容这时候的震惊,原本还抱有的希冀被猛然击碎,且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这种型号他记得,当初在占松年被害的现场,苏凉末发现的第三颗子弹就是这种。
占东擎掌心灼烫,几乎要握不住。
小小兽写的字,还有那份证据,再加上手里的子弹头,针对的全部都是苏康。
占东擎不会记错,这种型号的弹头是新投入市的,要说巧合度几乎很小,他把子弹放回口香糖盒内。
苏凉末回到青湖路,走进客厅碰到正在玩耍的苏泽,苏泽正在玩小火车,上前抱住苏凉末的腿,“姐姐,姐姐陪我玩。”
“苏泽乖,跟陈阿姨玩,姐姐还有事。”
“不嘛,”苏泽不依不挠的,“你每天都有事,好久没有陪苏泽玩过了,我要找妈妈,我要找爸爸。”
“怎么回事你!”苏凉末一把将苏泽推开,孩子本来就小,脚步不稳摔了个四脚朝天,“哇!”
苏凉末也心疼,可这会心烦意燥顾不上他,“小陈,你陪着苏泽。”
保姆上前将苏泽抱起来,“苏泽乖啊,姐姐待会就下来了,不哭不哭。”
“姐姐大坏蛋,不爱我了,我再也不要跟你玩了。”
苏凉末眼眶泛出酸涩,在厨房里忙碌的保姆也出来,她问道,“擎少回来了吗?”
“早回来了,在楼上。”
苏凉末看眼苏泽,转身上楼。
占东擎是听得到楼底下传来的动静的,苏凉末上楼的每个步子都像是踩在棉花团内,虚空而飘渺,她经过走廊,房间门敞开着,苏凉末走了进去,她没有冲上前发问,努力装着就跟平时回来一样。
占东擎起身,隔着几十步的距离,却只能遥遥相望。
苏凉末强勾起笑,“今天回来的好早。”
“处理完事情就回来了,苏泽哭得厉害,没事吧?”
“没事,小孩子就这样。”苏凉末应付着,她在斟酌怎么开口,目光不经意看到那个口香糖盒子。
占东擎拿起来,朝她扬了扬,“里面装的什么?”
“去北景的时候,那些警察想要我爸爸的命,我看到我爸开枪了,其中一颗子弹打偏,是我捡的,我想留着做个纪念。”苏凉末据实相告,她看到占东擎绷紧的脸,“怎么了?”
占东擎把东西放回去,“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留作纪念的。”
“我当时也不知道我爸能不能没事,反正就捡了,”苏凉末回答的漫不经心,她踱步走到占东擎跟前,眼里是压抑后的笑意,她抬头看向他,“你今天忙了些什么啊?”
“没什么,都是琐碎的事。”
占东擎越过她走向阳台。
苏凉末从一进房间就等着占东擎跟她能说些什么,可从他的态度来看,他完全没有要跟她解释的意思。
苏凉末跟出去,她不想撕破脸,双手紧张地扣住栏杆,苏凉末想找些话切进去,“今天卫则又来找我,让我交出那份原件。”
“耗着吧,”占东擎目光落向远处,“反正这些事也不能急于一时。”
“东擎,”苏凉末看着男人的侧脸,“你说过你会帮我是吗?”
男人掉过头,目光同她相触,苏凉末说不出的害怕,甚至想退缩,她能明显感觉到占东擎的态度跟昨天不一样了。
“是吗?”她勉强笑着,反问。
“凉末,你说你爸能判几年?”
苏凉末并未细想,“我爸不是主犯,如果事情真得查清楚,顶多两三年吧。”
占东擎嘴角处勾起的冷意愈渐明显,“两三年。”
会不会也太轻了?
苏凉末猜不出男人这会的想法,她全部的心思都在那份证据上面,她等了半晌,始终等不到占东擎开口。
苏凉末心开始绞痛,她没法再装得若无其事,她握紧的双手松开,“东擎,我想去找我爸爸的朋友,让他帮忙,你把那份原件给我吧。”
占东擎看向远处,苏凉末接着又道,“说不定还能有别的证据呢。”
他依旧沉默,苏凉末心头划起一波难忍的酸涩,她越来越压制不住升起的火,苏凉末拉了下占东擎的手臂,“我去过我爸的朋友家里了,他说有人比我捷足先登,占东擎,你是不是打算瞒着我?”
“我瞒你什么?”男人居高紧盯她。
苏凉末无力地将手收回去,“你把我爸的原件给我。”
占东擎倚着栏杆没有动,“现在不相信我了?”
“那好,今天下午拿到的东西给我。”苏凉末伸手,将掌心摊开。
占东擎看了眼,他转身朝卧室走去。
苏凉末再度跟着,她走到男人跟前,“为什么要这样?”
占东擎来至保险柜前,“你确定要把东西拿回去?”
“是。”
男人打开保险柜,将放在里面的信封取出,苏凉末伸手想接,却见男人扬起手臂,苏凉末抬眼看他。
“凉末,我是为你好,这个案子牵涉面很大,靠你完全不能改变什么,就算我真的帮你,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与其冒险一试为什么不让它就此结束?你要知道,那些警察如果咬着你不放,迟早会把你爸没死的消息翻出来。”
苏凉末并不介意,“我知道,但我有证据,事情曝光后我爸才能得以减刑…”
“你有什么证据?”
“东擎,”苏凉末定定看着他,“我说的证据在你手里。”
“我已经删了。”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什么?”
“我看过了,那份资料只会害了你,你自己有多少能耐不知道吗?”
“你凭什么撕掉我的东西?”苏凉末激动地伸手推他,“那是我爸给我的。”
“你爸应该也知道这里面的凶险,她给你的这封信是想让你看清楚一些事,而不是让你去送死,给你爸平反的事只是你一厢情愿!”
苏凉末委屈地摇头,“你怎么了?”
“凉末,我是为你好。”
“别找这样的借口!”苏凉末冲上前去拉占东擎的手,“把信给我!”
占东擎避开她侧过身,他双手拿着资料用力一撕,破裂的嗤啦声传入苏凉末耳中,她发疯似地冲上前抓住占东擎的手臂,“别,给我!”手里的纸张变成碎片,苏凉末踮起脚尖抢夺,却眼睁睁看着他将信撕毁,她一字一句锥入他心间,“原来你最爱的还是你自己。”
占东擎松开手,纸片撒了一地。
苏凉末蹲下身,两手胡乱去捡,可是太多了压根捡不过来,她只能往身前拨,占东擎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拎起身,“不准捡!”
她一把挥开,“不要你管!”
说完又蹲下身开始捡,占东擎脚踩着纸片,抢过她手里攥着的一团后大步走到阳台,挥起手臂朝着不知名的远处丢去。
苏凉末追上去,抬头只看到散开的纸屑正往楼底下飘,她上半身探出栏杆外,就看到树丛间落得到处都是,就连远处的泳池都不能幸免。
她眼泪涌出来,定定站在那。
占东擎面无神色,深邃的潭底映衬出一张痛苦的脸,苏凉末握紧双拳,占东擎手臂去搂她的肩膀,她也没避开,“你把东西都毁了,是不是因为这件事也跟你有关,还是我爸留下的证据,是对你不利的?”
占东擎没有承认,“鸡蛋碰石头的事,我不想你去做。”
苏凉末冷冷勾起唇,“还有你占东擎怕的事吗?我是你女人,我前面有你我怕什么?别说得这么好听,如果不是因为牵扯到你,你会这样做?”
“凉末,你还在气头上,我们冷静下吧。”
占东擎转身就要走,苏凉末一把火再也忍不住蹭地窜到最顶端,“这样有意思吗?我原来是信了最不该相信的人,占东擎,你口口声声为我好,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苏凉末急于想要发泄,她抄起旁边的杯子摔到地上,溅出的水浇向脚背,占东擎任由她发泄,苏凉末走进了客厅,看到那一堆碎纸片就觉得讽刺。
她想,自己是吃错药了才会把信给他。
苏凉末拿起包,将一些东西塞进去,占东擎伸手拽住,“你做什么?”
“放开!”
他按住了没放。
苏凉末顿住手里动作,她看向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现在我爸走了,我所有的东西你也撕掉了,占东擎,我能走了吧?”
占东擎蹙紧眉头看她。
“我一刻都不想在这待了,看到你就难受,我走成吗?”苏凉末把手机塞进包里,又把车钥匙取出丢向他,“谢谢你这段日子好吃好住的供着我,但好歹我也提供了服务,我能走了吧?”
“你真要走?”
苏凉末推开他起身往外走。
占东擎的声音隐忍勃发,“你走了就别想再回来。”
她听在耳中,却是连停顿下都没有,苏凉末直直走出房间,他眼里的背影消失的干脆而果断。
苏凉末走到楼下,苏泽还在玩火车,见到她下来战战兢兢没敢说话。
苏凉末过去二话不说抱起他,“苏泽,我们走。”
“姐姐,去哪?”
“回家。”
苏泽搂住苏凉末的脖子,“爸爸妈妈回来了吗?”
苏凉末难受地说不出话,她抱着苏泽快步往外走,小陈保姆追出去两步,“苏小姐,你们现在还出去?”
苏凉末的身影快速消失在玄关处,苏泽看到她眼睛通红,伸出小手擦着苏凉末的眼睛,“姐姐别哭,我以后会保护你的。”
她踏出别墅,在门口踩到一张碎纸片,苏凉末别开眼快步离开。
她一边走一边哭,心里从没有这么痛过,就算当时和卫则分手,也只是难受,不曾心痛。
苏凉末哭着抱紧苏泽,如果对卫则是喜欢,那么对占东擎呢?
人都说爱过才会痛,爱的越深痛得越深。
感情都是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就来的,说不上为了哪件具体的事,苏凉末只觉得心里跟空了似的,每天回到家都想见到的人,都想说说话的人原来真是悄然进到了她的心里,如果没有伤心,她可能自己都没法说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感情。
78不要回去
苏凉末抱着苏泽走,苏泽挣了下,“姐姐,我跟你一起走路。”
知道自个重,苏泽跳下来后拉起苏凉末的手,“姐姐别哭,我们一起回家。”
两人徒步向前,走了约莫半小时才拦到车。
苏凉末没别的地方去,她带着苏泽踏进小区,不少邻居看到都吃惊地打招呼,“凉末回来了啊。”
“嗯,王大妈。”
“怎么没见你妈妈?这都几个月了吧。”
“我妈去亲戚家住段时间。”苏凉末牵着苏泽的手,“王大妈我们先回去了,还要收拾收拾。”
“好,去吧,需要帮忙就告诉我声。”
“嗯,好,谢谢。”
苏凉末开门进去,许久不住人屋里总有股味道,苏泽站在门口踌躇许久,“姐姐,妈妈呢?”
“妈妈还没回来。”
“那我们回叔叔那里去好不好?屋里好臭,小陈阿姨还给我准备了冰激凌等我吃…”
苏凉末将他拽进屋,“以后我们不去叔叔那了,苏泽,妈妈回来看不到我们会着急。”
苏泽也不是随便能糊弄的,“可妈妈有手机啊,她可以打电话,之前我们也住在叔叔那的。”
苏凉末本来心情就不好,她沉下脸,“跟你说不通是不是?你要回去是吗,现在就自己去。”
她起身走进洗手间,端了盆水出来,然后当苏泽不存在般开始打扫,苏泽倚在门口半晌,最终不得不妥协,乖乖把门关上。
他喜欢吃冰激凌是没错,但妈妈走前说了,让他必须跟着姐姐,姐姐去哪他就得去哪。
苏凉末拎了水出来拖地,苏泽喊声姐姐她不答应。
他上前抢拖把,“姐姐我来吧。”
“不用,”苏凉末还是软了口气,她把苏泽带到沙发前,“你看会电视,姐姐把房间整理好再睡觉好吗?”
“嗯,好。”
苏凉末将屋内的窗子全部打开,又换了席子,忙碌完后带苏泽到小区外面的店里吃点东西,回到家又给他洗澡,忙完这些早已精疲力尽累得不想动。
苏泽睡得早,苏凉末不放心,就让他跟自己睡。
旁边的孩子发出绵长的呼吸声,苏凉末靠着床头却怎么都睡不着,其实时间还早,在这个空荡荡的屋里,她只是不知道除了睡觉还能做什么。
占东擎坐在客厅内,外面有脚步声传来,一抬头却是宋阁。
男人难掩失落,他看眼时间,苏凉末这会还不见人影,看来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宋阁跟他打过招呼,占东擎心不在焉,也完全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擎少?”
“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目前还没头绪,可能要过个两三天,”宋阁欲言又止,“如果真是苏康害了…您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血债血偿。”
“可我们现在并不知道苏康在哪。”
占东擎靠回椅背,右手枕在脑后,宋阁坐了会,见他闭起眼睛,他也就没再说话。
翌日,苏凉末送苏泽到幼儿园门口,“放学了姐姐再来接你,不准跟别人走知道吗?”
“噢。”
看着苏泽进去后,苏凉末漫无目的走在街上,公司她又不可能回去,短时间也找不到工作,所幸卡里还有些积攒下来的钱,苏凉末打算先去买些东西。
在超市买完日用品,已经是中午了,苏凉末在外面的遮阳伞下坐定,点了份炒饭和饮料。
酷热炎炎的盛夏,米粒咀嚼在嘴中异常干涩,忽然几道身影盖过白色桌面,苏凉末听到椅子被拉开的声音。
她抬头,见是几个陌生男人。
苏凉末下意识握紧筷子,“你们是谁?”
对面的男人端详着她,忽然凑近上前,“你会摄魂?”
苏凉末面色如常,“你们认错人了吧。”
“想找你帮个忙可以吗?”
她看了下,三个男人坐在她身侧,且都是人高马大,苏凉末将东西提在手里,“我不知道你们从哪听来的,传播这种谣言的人肯定是电视剧看多了。”
男人似笑非笑,手掌按住桌面后倾身过去,“那可不一定,你要多少钱都可以,我们就请你办件小事。”
“什么小事?”
“那就是有商量的余地了,也是,给你钱总比拿枪顶着你好。”
苏凉末观察四周,这儿人多,他们应该还不至于对她明目张胆下手,“我只是好奇摄魂这两字,如果你们有人失眠想治疗,我可以帮你们介绍催眠师或者医生。”
“跟我们玩是吧?”
“不是,你们究竟是谁啊?说的话莫名其妙我都听不懂。”苏凉末起身要走,旁边的男人按住她肩膀让她坐回去,“少他妈在这跟我装,上次开功宴上不少人都听到了。”
“那人胡说,再说他下场怎样你们想必也知道。”
“威胁我们是吧?”
“这话你应该去跟占东擎说。”苏凉末昨晚才从青湖路出来,这些人想必还不至于消息会这么灵通。
果然,几人对望眼,苏凉末趁隙推开椅子拔腿就跑。
几人反应迅速,立马起身去追。
跑了大半条街,苏凉末实在没力气,转过身一看却哪里还有几人的影子。
她伸手拍了拍前额,照理说她这速度几个大男人一追就追上了。她停在原地喘口气,家里的地址并不难找,到时候她还带着苏泽,能逃到哪去?
苏凉末急得团团转,那些人没法子说不定又会利用苏泽让她去做她不情愿做的事。
她找不到一个能帮自己的人。
苏凉末蹲在路口急得想哭,一辆车停在路牙石边,“喂。”
她抬头,车窗落下后里面露出张俊脸。
苏凉末快步走过去,打开另一侧的车门然后坐进去,流简不由吃惊,“这次这么主动?”
“烦死了,开车吧。”
流简见她气息未定,脸上全是汗,一张脸因剧烈奔跑而涨得通红,“怎么了?”
苏凉末抽出纸巾拭汗,“你要是把一个人害了,要不要对她负责?”
“这话可说大了,我把谁给害了。”
“开功宴那天,要不是你的人乱说话我能变成今天这样?”苏凉末气喘吁吁,流简好笑地勾住唇,“慢点说,别急。”
“刚才有几人在广场上堵住我,说让我帮忙,我好不容易才脱身,这件事难道不应该怪你吗?”
流简故作沉思,片刻后道,“好,我对你负责。”
“我想出不了两天他们就能找到我家,我能问你要个借宿的地方吗?”
流简侧首看她,“你留在青湖路谁敢动你。”
“我搬出来了。”
“是吗?”流简坐姿都变了,他正起身,“跟占东擎闹掰了?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行,你今晚就跟我回去。”
“我不想跟苏宛住在一起。”苏凉末只想找个安稳能住的地方,流简现在是相孝堂老大,让他帮个忙总比逞强带着苏泽东躲西窜强。
她冒不起这个险。
“为什么?”
多此一问。
“流简,你不觉得你应该帮我澄清吗?”
“清者自清有什么好澄清的。”
“我说那天开功宴上的话,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找来,可我真的不会什么摄魂。”她拥有的这种超乎常人的能力,也不知道对她来说是福还是祸。
“不用澄清,我给你安排住的地方,谁都碰不了你。”
“我不喜欢,”苏凉末说得直白,“我会尽快找到住的地方搬走,我会离开御洲。”
流简眼睛透过内后视镜看她,“你跟占东擎怎么了?”
苏凉末脸别向窗外,“男人别太八卦,你问我也不会告诉你。”
流简气闷在心头,“你是不是跟谁说话都这样?”
“谁要八卦我就这样跟他说话。”
流简别过脑袋,“那你要我帮你,总能跟我说句实话吧?”
“什么?”
“你的特异能力。”
“没有。”
流简受到打击,只能噤声。
给苏凉末安排个住的地方并不难,流简跟她去幼儿园接苏泽,苏泽这小脑袋一下子见换了个人,还是有些懵,“姐姐,这叔叔是谁?”
“叔叔就是叔叔,还能有谁。”
流简心里平衡多了,至少苏凉末这呛人的本事也不只是针对他。
给她准备的是一处公寓,里面精装修过,“拎包即可入住。”
苏泽无所谓,在哪都一样。苏凉末却很讨厌这样居无定所的,每天睁开眼就要提心吊胆,她把东西放到沙发上,“你走吧。”
“这么快就要赶我走?”
“我不想你在这。”苏凉末说话连弯都不拐,流简其实是看得出她心里难受的,他一声不吭转过身。
“等等,”苏凉末喊住他,“流简,谢谢你。”
“不用客气,”男人立在原地,颀长的身影压过苏凉末脚边,“我是亲眼看着正哥死在我跟前的,这种事我保证不会再在你身上发生。”
“周正的事,你别多想了,既然有人想动手,你自责也没用。”苏凉末不会安慰人,“有时候很多事,并不是你的能力到了,它就一定不会发生,要不怎么说世事无常呢?”
流简转过身,他几步又走回苏凉末跟前,他掏出手机,将一张相片给她看,“正哥的儿子,是不是很可爱?”
苏凉末凑近,是个胖嘟嘟的男宝宝,眼睛很大,脑袋也很大。
“我跟正哥说儿子长得像他,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
“确实很可爱。”
流简手指在手机上划过,后面一张照片是苏宛抱着的,苏凉末看到的时候也觉惊讶,印象当中苏宛并不喜欢小孩子,总说吵吵闹闹烦死人,更加不会伸手主动抱,可这样的动作和表情,又分明是将这孩子捧在心尖的,仿佛这个是她自己的儿子。
流简见她发怔,匆忙将手机收起,脸上露出被人捉奸似的尴尬,“苏宛…我嫂子身体不好,苏宛帮忙带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