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思甜从被窝里第二次爬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1点了,第一次爬出来的时候是闹钟响,她艰难地从被窝中爬出来,拿起手机关了闹钟,给厉志打了个电话,“厉大哥,我爸妈不准我寒假打工,我回去了,工资我不要了。”还没等对方说什么呢,就挂断了电话,把手机关机,翻了个身继续睡。
11点的时候起床完全是饿醒的,披着珊瑚绒睡衣,把空调的温度调高,迷迷瞪瞪地开冰箱看看家里有什么吃的,结果却只发现干掉的半根胡萝卜跟不知什么时候买的风干肠(也许不是风干肠,是在冰箱里风干掉的),再有就是各种零食跟水果了,冷冻室里除了冻披萨只有速冻水饺,她想了想,拿出速冻水饺,踢里搭拉的穿着鞋去烧水煮水饺。
趁着烧水的空档,她去卫生间照了照镜子,抓了抓乱成鸡窝一样的头了,在洗不洗头的问题上做了三分钟的心理斗争,最后决定吃饭之后洗澡,解决掉所有的问题。
十分钟后,她一边吃着水饺一边把昨天整理好的资料传给委托人的时候,忽然开始后悔边吃饭边工作的这个决定了。
委托人在QQ上足足消失了有半个小时,然后是:“我不信!我问我老公了!他说你们这些私家侦探,最喜欢编造材料讹诈人了,那些照片根本不代表什么。”
汪思甜看在她人生中第一桶金的份上,耐着性子跟委托人解释,“经我们查证,你老公确实与吴丽娜女士有超出一般朋友关系的交往,因为你是亲友介绍,所以我们只收取了像征性的费用…”
“你又不是老板!只不过两天而已,就收三千,你们家也太黑了吧!你们不会是合起伙来骗钱吧?”
“呵呵。”汪思甜在打包证据的时候并没有用昨晚无意中发现的视频,毕竟对方只花了三千,加上视频实在超出服务太多,“你等一下。”
她点开了视频,冒着长针眼的危险,截了几张两人搂抱调情解衣服的截图。“因为你是大姐的朋友,为了怕太刺激你,所以有一些重要的证据我没有放进去,你看看这个男人是不是你老公,这个女人是不是他初恋。”
等图片全部缓冲结束,对方已经关闭了对话框,跟是她老公吵架还是闹离婚就不在汪思甜的业务范围内了。
林嘉木接到汪思甜电话的时候,正在被几个亲戚轮番洗脑,主题是从拍婚纱照是风尚,也许现在看着劳民伤财,但却是日后的美好回忆,主题二是早生孩子多攒钱,她现在已经是大龄产妇了,再拖下去将会有诸多危险。
面对一大家子的七大姑八大姨,林嘉木倒也没说出反驳的话,婚纱照的事推到了郑铎身上,生孩子一项则有万试万灵的顺其自然四个字。
张雅兰虽然在一旁听得直撇嘴,好歹没有驳女儿的面子,客厅里林爸爸带着男丁们已经拉着郑铎打麻将了。
林嘉木手机响的时候,张雅兰问了一句,“谁啊?”
“思甜。”
“哦,思甜啊,你怎么没把她带过来啊,她一个小孩子一个人在家过元旦,多可怜啊。”
“她不愿意过来,再说那边还有生意。”她一边说一边开门出去,躲到了厨房,“思甜,什么事?”
“林姐,那个姓孙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压咱们的价不说,还说咱们是黑侦探,想要骗她的钱…”她BLABLA把所有的事都讲了,最后说,“我一时气愤就把她老公那个什么丽娜在一起搂搂抱抱的视频截图给她了。”
林嘉木听到这里不禁有些失笑,“好了,我知道了,剩下的事我来处理,你元旦有没有什么安排啊?有没有人约你跨年啊?”
“没有,我准备在家里面吃薯片配可乐,补剧。”
“好吧,14年见。”
“14年见。”
林嘉木挂断了电话,回到卧室,里面的人讨论的内容已经转到了汪思甜的身上,张雅兰大约是向他们科普了一下汪思甜的身世,老中青三代妇女议论了起来,林嘉木的大表姐看见她回来了,提高了声音道,“嘉木,你没劝劝她吗?过元旦不去看看她爸爸?”
“她和她爸关系不好,去看的话也是给彼此添堵。”
“唉,这人啊,真不能性子太刚烈,你这个汪思甜的妈就是这样,她要是有妈,她至于进少管所吗?”大姐说道,她还想再说什么,手机就响了。
“玲玲,你别哭,你慢慢说…他说要坐飞机回来打你?还说要跟你离婚?凭什么啊他?”大表姐看了一眼林嘉木,“我说玲玲,是你让我查的啊,说查清楚你老公有没有外遇…你怎么这么不…行,我帮你问问她。”
“嘉木,她要我问你,她老公跟那个初恋在一起的照片,是真的吗?”
“是。”林嘉木点了点头。
“喂,你听我说啊,我表妹说了,那照片是真的…他在外面找女人,你怕他干什么啊?你拿着证据去…你找你婆婆了?你婆婆怎么说?”大表姐见一屋子的人都不说话了,看着她这边,干脆按了免提。
玲玲的哭声立刻传了出来,“我婆婆说我唬,没事儿找事儿,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他都要跟我假离婚骗我的存款了,我怎么找事了…我们现在住的房子你也知道,那是我们口挪肚攒买的啊,好日子才过几天啊,他就干这种不要脸的事,那吴丽娜是个什么东西,谁都知道她是因为怀了孕被学校开除的,打了胎之后又跑到南方当小姐,人人都知道她不正经…”
“玲玲,你先别哭,你给你妈打电话了吗?”
“我妈在我哥家呢,她有高血压,再说我哥脾气不好,这事儿要是让他知道了,他非把边军打死不可…”
“唉呀,这个时候你还瞒着呢,赶紧的告诉你妈和你哥,看看他们怎么说。”
“嗯…你告诉你表妹,可千万别把那截图传出去啊,要是让人知道了,我们俩个可真没法儿过了。”
“我知道了,你也好好的啊,孩子放学了吗?”
“今天下雪,我让她中午在学校吃。”
“好,我等会忙完这边的事就过去啊。”大表姐按了电话,刚才屏息宁省听八卦的一帮女人又议论开了。
林嘉木磕着瓜子听她们说着,反正只要话题中心不是她,她乐得清闲。
汪思甜在进少管所之前娱乐就不多,出来之后被林嘉木带着看了一阵子韩剧,又随着行尸走肉之类的重口味美剧开始看起了美剧,不过行尸走肉看多了不觉得僵尸可怕只觉得人可怕,她想了想还是投奔到了让人看完不那么难受的喜剧的怀抱,这个元旦假期她准备把破产姐妹补完,就在她对着电脑为荦段子大小的时候,门铃响了…
她光着脚踩着地板挪开猫眼…厉志…他怎么找到她家的?她咳了两声,粗着声音问道,“谁?”
“我是燃气公司的,有人报告这栋楼有燃气味儿。”
“燃气公司的怎么没穿制服带工作卡?物业也没派人跟你上来?”
“你们物业公司的人忙…”厉志本来形象就猥琐,从猫眼里看更是又丑又恶心。
“你找物业的人来,你叫门我不开,我们这儿也没有煤气味。”
厉志在门口转悠了一会儿,又上楼了,汪思甜跑回卧室拿了铝制棒球棒,把门开了个缝,听见厉志又在骗楼上的邻居,楼上是一大家子人,可人家也没给穿便装没带工作卡的厉志开门。
她关上了门,悄悄松了一口气,忽然想到已经关机了的手机,飞快地跑回卧室把只用了几天的卧底手机卡抠了出来,电池跟手机分离。
厉志只能是用手机定位找到的她,可是她明明只跟他说了几句话,难道是他反追了密码?这样的话…汪思甜想到自己离开事务所的时候关了电脑的电源开关,觉得稍稍安慰了一些,这件事郑大哥回来就能处理…可是他知道自己住在这里了,自己也算是小区里的“名人”早晚…
她想了想,还是冒险开了抽屉,拿出自己常用的手机卡,给刘警打了个电话。
“我现在走不开…”刘警抓了抓头发,做警察的逢年过节最忙,“你等一两个小时,我让人送部新手机给你,你先用着,智能机什么的你先别用,你没用你的手机跟你自己家的电脑连接吧?”
汪思甜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也暂时断了网,过几分钟在重上,ADSL线路是动态IP,行了,不跟你多说了,你自己反锁门,我派过去的人是穿制服的,除了他之外别给别人开门,等我交班之后去接你。”
汪思甜答应了一声之后挂断手机,依旧是拆机抠卡…想想冰箱里的冷冻披萨和干掉的胡萝卜,她这个元旦过得有点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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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木语录,虽然我们常说人的生命,自由,爱情等等是无价的,可现实告诉我们,任何人都有其价格。
林嘉木不顾形象地瘫坐在酒店的沙发上,她总算有几分明白“婚礼”的意思了,为庆祝自家老剩女出嫁,爸妈请了婚庆也请了司仪,除了少了拜天地之类的场面之外,该有的一样都没少,如果不是郑铎事先收买了小表妹偷梁换柱,把可点燃的六十度散白酒换成了矿泉水,他们俩个基本没机会活着回家。
为了让她们有“新婚”的感觉,爸妈不知受了谁的指使,租了酒店的蜜月套房,可林嘉木累得连澡都不想洗只想倒头睡觉,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哈尔滨这边的婚俗是从早晨折腾到临近中午婚宴开始,婚宴结束大家也就散了,如果是男方娶媳妇可能有闹洞房的,女方的话…闹洞房这个环节自然就省了。
她摸了摸额头,半闭着眼睛想要把床上的玫瑰花瓣全都扫到地上好上床睡觉,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
“喂?”
“嘉木…你猜我今天回家的路上遇见谁了?”大表姐…
“谁…”
“孙玲玲和她老公!两个人手挽着手在秋林附近逛街呢,孙玲玲还穿了一件新买的白色貂皮大衣。”
“哦?”
“嘉木,你帮我分析分析,他们俩个这是怎么了?”
“也许是边军想通了呗,有老婆有孩子的人了,在外面再怎么玩得也收心回家。”
“可孙玲玲…她可是很生气啊…”
“你不是说她耳根子软吗?没准儿没那么生气…”林嘉木打了个呵欠,从早晨睁眼就被拉着打麻将喝酒吃烧烤到处游览的郑铎也困得不行了,特种兵的体力也被林、孙两家长辈,平辈,晚辈的车轮战耗尽,匆匆冲了一下澡就围着毛巾出来了,看见嘴上说困得不行的林嘉木在打电话,问了一句,“谁?”
“大表姐。”
大表姐好像忽然意识到今天是两人新婚,嘿嘿笑了一声,“不好意思啊,春宵一刻之千金…虽然天还没黑呢…呵呵呵,我挂了啊,明天见。”
林嘉木挂断了电话,明天她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订机票回A市。
她掀开了被子钻进了被窝,郑铎掀开了另一边的被子,两个人累到只互相抱了一下,就靠在一起睡着了。
汪思甜悄悄推开防盗门探出头看了一眼,确定没事之后,摸了摸大衣口袋里的东西,两天来第一次迈出自家大门,事实证明零食无论是何是无法饱腹的,送外卖的人也未必是百分之百可信的,饿急了的人连看汉尼拔的时候也一样会肚子叫个不停的,在苦等刘警不至之后,她决定不再自己吓自己,出门觅食。
楼梯间安全,电梯间安全,电梯安全,单元门安全,可就在她迈出小区时,迎面奔过来的男子让她前功尽弃。
“思甜!我就知道能等到你!”
这人用什么刷牙的啊?口气太难闻了,汪思甜向后躲了一步之后,站直了身体,目光略向下,与明显穿了内增高的男人平视,“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你,你是一个人过元旦的吗?”
“不,我跟我爸妈在一块儿。”
“思甜,你别闹了,我百度过你,你家里的事我都清楚,元旦的时候一个人住在妈妈去世的房子里,感觉一定很不好吧?”
汪思甜笑了,“谁说感觉不好的?我妈每天都会来陪我!”
厉志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里露出几分恐惧,“你别乱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你没听人说过,我家的房子闹鬼吗?”
厉志想到自己这两天听到的耳语,咽了咽口水,“子不语怪力乱神。”
“所以…你没看见的东西就是不存在喽?”汪思甜围着他绕了一个圈,“你一个人?边军呢?”
“边军回老家了。”
“你是怕边军知道你拍了他的小电影?所以才一个人来的?”
“我…你胡说什么!”
“哦,所以你硬盘里的那些视频…”
“你怎么打开的?”
“你自己想。”
厉志忽然觉得自己来是个错误的决定,可汪思甜再怎么样也是个瘦弱的姑娘,能把自己怎么样?“你呢?你又为什么大费周章地到我们店里卧底?你是海关的还是公安局的?”
“你猜?”
“以你的案底,两边都不像…”
“你再猜…”
“不管怎么样,我会帮你…”
“帮我?”
“是啊,我会帮你,边军一个外地人,两年的时间就赚了那么多的钱,就是因为他有渠道…他的那些渠道我都知道,我想要帮你…只要你介绍你背后的大老板给我认识就行。”
原来厉志以为自己是为了边军手里掌握的渠道…“边军的那点子人脉,我们老板一点兴趣也没有,他想要收购你的店,所以才派我去查一查底,没想到你的店收购的价值不大,我们老板就让我撤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
“那我还要怎么说呢?”
厉志有些辞穷了,“思甜妹妹,我对你的心思你也是知道的,你把我介绍给你老板,他也知道我的本事了,我们…”
“等等,你和边军合伙做生意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跳槽?”元旦假期可是人流量最大的时候,在这种时候边军回了家,厉志却在这里堵她…
“我…边军那小子偷钱做假帐,分给我的钱越来越少,我就想拿到他的供货渠道,自己单干,可那些人只认边军…”
“那你凭什么认定我老板会对你有兴趣?”
厉志拿出手机,秀出摄像头拍的汪思甜的照片,“就凭我破解了你老板最好的手下做的防火墙。”
“…”汪思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兴趣。”
厉志伸手去位她,“妹子,哥可是怀才不遇多年啊!”
“你就继续怀着你的才吧!”汪思甜想要甩开他的手,厉志却是越握越紧。
“妹子,哥对你是真心的,你从小没了妈,爸又是那么个混蛋,我不嫌弃有案底进过少管所,让哥照顾你吧!”厉志说完闭上眼嘴巴凑了过来,汪思甜一抬膝盖,狠狠地撞在他的裆部要安上。
“啊!”厉志尖叫了一声,睁开眼刚想说么,汪思甜却反应得更快,从口袋里拿出发胶对着他的眼睛狂喷,“来人!抓流氓啊!”
汪思甜看着被小区保安控制住的厉志,把发胶放回口袋,拍了拍手,早知道这么容易就放倒他,何必在家憋这么多天。
刘警停下车,一脸不赞同地瞧着颇有些得意的汪思甜,下车晃了晃警徽,把厉志弄到了自己的车上,“晚上五点我请你吃水煮鱼。”
“哦。”汪思甜看着他汽车的尾气,陷入了买些食物填饱肚子和留着肚子等着吃水煮鱼的巨大矛盾中。
所以…大表姐说得明天见是一帮人在酒店大厅堵他们俩个?如果不是被发现得太早,林嘉木真想退回大厅,可郑铎已经提高了声音跟林爸爸打了声招呼。
说起来虽然对不起还在挨饿的西部农村儿童和朝鲜人民,非洲饥民,可林嘉木真是坐在饭桌旁,一点东西都不想吃,她原来没觉得家乡人民的热情好客有什么,可现在真心是各种伤不起,大表姐凑到她跟前,“嘉木,你猜昨晚孙玲玲跟我说什么了?”
“什么?”虽然是别人的事,但也比参加“答谢亲友宴兼认亲宴”要有趣得多,林嘉木无视了被爸爸拉着和二大爷握手的郑铎发来的求救信号,侧过身跟大表姐聊了起来。
“她跟我说,边军跟她解释了,他心里面最重视的还是他们娘俩,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完全是因为那个女人有钱,边军回来之前把孙玲玲知道他们俩个在一起的事跟那女人说了,那女人说…让边军净身出户,还愿意给孙玲玲五十万的青春损失费。”
“五十万?”
“是啊!”大表姐暖昧地笑道,“我跟边军认识快十年了,没想到他这么厉害。”
“厉害?”
“是啊!谁要是出五十万买你姐夫,我立刻同意,就怕他不卖,你看那边军,个也不算高,长得也不帅,就是嘴甜点…”
“没准人家有特长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大表姐拍了拍嘉木的肩,“边军说了,只要五十万到手,他立刻跟那个女人分手,跟孙玲玲复婚。”
“他们…是想联合起来诈那女人的钱?”
“我看也是,边军还给孙玲玲买了好几万块家的貂皮一万多块钱的衣服,还把存折给孙玲玲了,听说里面有十多万呢。”
林嘉木点了点头…“哦…”
“孙玲玲还说要感谢你呢!”
“是拿钱感谢啊,还是口头的?”
大表姐拿出一个红包,“这是她补给你的礼,一千块。”
林嘉木失笑,原来所谓的感谢就值一千,不过有也比没有强…
“你说她怎么这么好命呢…”
“姐,要是有人出五十万让你跟姐夫离婚,你干不干?”
“不干。”
“为什么?”
“男女有别呗!孙玲玲家,出得可是老爷们。”
“一百万呢?”
“一百万…我就要考虑一下了…”大表姐说完就笑了。
林嘉木跟着陪笑,吴丽娜真有那么缺男人?愿意出五十万让边军离婚?孙玲玲看来是被边军哄住了,可边军想要人财两得,却未必能如愿,吴丽娜可不是孙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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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木语录,人身上最难克服的缺点,大约就是贪了。
“不是说好了吗,一年一结,一月五号之前准时连本带利一起付清,下一年再借是下一年的事,你怎么又说要延期?”吴丽娜板着脸对着电话发着脾气,在厨房炒海鲜的边军听到是关于钱的事,把菜快速出锅,关了抽油烟机仔细听。
“不是我信不过你,我也知道你的家底,这点钱对你来没什么,如果是这钱全都是我的,别说是晚一周就算是晚一个月也没什么,可这钱里面还有两百多万是人家的,人家可是按天跟我算利息的,到年底了也都等着钱花…再说现在风声紧…好多人都说今年‘抬’完了,再不‘抬’了,放银行。”吴丽娜眉头皱得更紧了,“我说大哥,你这个时候让我上哪儿给你借钱去啊,就是十分的利也不行啊…大哥,我不是嫌利少…实在是年底借钱难啊…唉呀,你我还信不过嘛,您拨根毫毛出来,都比我的腰粗…”
对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吴丽娜的声音降低了下来,带着几分的告饶,“知道了,大哥,我错了,小妹儿错了…这事我一定给你办妥,唉呀大哥,你太仗义了…明白了…说什么辛苦费啊,咱俩谁跟谁啊,大哥一路顺风啊。”
边军听见她讲完了电话,才佯装无知地端盘子出来,“刚才是谁来的电话?”
“马彪那个死胖子。”
“哦,彪哥啊。”这位彪哥可是极有名的人物,横跨A市黑白两道,台面上的生意就包括三间酒店、五间洗浴中心,听说好多楼盘开发也有他的股份,边军原来也只是听说这个人,认识吴丽娜之后,才有幸跟彪哥一起吃过几次饭,“我刚才听见是说…借钱?”
“我不是手里有点活钱嘛,又不想存银行,就听了彪哥的话,‘抬’给他了,往年都是五号结帐,不拖不欠,我和几个姐妹年年指着彪哥发点小财,可今年彪哥说有笔款子没收回来,估计要迟一周回来,我跟彪哥说我能等,那几个人不能等,彪哥说他在外地要帐兼躲公安,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让我帮着借两、三百万应应急,到时候他回来,按十分的利给我。”
“十分利?”一万一个月的利息就是一千,两、三百万就算是一周的时间,获利也是相当可观,“这事儿…可靠吗?最近风声这么紧,他不会…”
“你放心,彪哥这次是因为手下打架把人打成重伤躲公安取证的,不是被通缉,他内部有人,他说一周之后回来过年,就一准儿能回来,彪哥的人品你也是知道的,什么时候赖过帐啊,我就是愁到哪儿去借这两三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