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珊也觉得这件事很平常,毕竟父亲已经去世十年了,十年里爷爷奶奶那边的人对她们母女俩个不闻不问,升学宴找他们好像跟他们要钱一样,不如不找。
可是她偷听到二姨跟母亲的对话却让她的人生观颠覆了,“你跟珊珊说过她爸的事吗?”
“有什么可说的?”
“你真打算瞒贺珊一辈子?”
“别说了,我什么都不会跟贺珊说的,贺珊永远是我跟老贺的女儿。”
“可你看贺家这个态度…”姨妈抱怨了几句,“听说房子你还没改名?我当初跟你说什么了,老贺既然已经留了话,就赶紧把名字改了,免得给贺珊添麻烦,她毕竟不是老贺亲生的,现在房价越来越高,贺家的人…”
“这房子是我和老贺两个人一起买的,老贺还留了话…”
“到时候贺家不承认怎么办?”
“他们…”
“他们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听我的,我认识一个熟人,你赶紧把房子的名字改了!”
“知道了,让我在想想…”
贺珊听到这里已经受不了了,一个人低着头跑开了,她是个有缺陷的孩子,母亲对她过度保护,父亲对她虽然不太亲近但也很好,记忆中从来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没想到…她竟然不是父亲亲生的!
这件事她一直压在心里,直到15年年底,母亲生了重病,忽然离世…
她在姨妈和舅舅们的帮助下把母亲安葬了,可母亲重病躺在医院时不出现,她一个人“发送”母亲的时候不出现,所有的事她一个人都做完了,准备处理自家房子的时候,“爷爷、奶奶、叔叔、姑姑”都出现了,他们把她给告了,要房子。
贺珊打了生命中第一场官司,第一次请律师,第一次上法院,第一次平静地坐在那里听着奶奶哭诉房子是用他们俩口子的血汗钱买的,儿子去世之后他们善良大度的同意让儿媳和儿媳带来的拖油瓶住,没想到儿媳妇竟然把房子改了名字…要求收回房子。
爷爷说话更不客气,对她一口一个野种的叫着,说她妈说是出去打工,实际上是出去卖了,没几年就大着肚子回家了,生下孩子之后舔不知耻地勾引他儿子…
贺珊坐在被告席上平静地听着,房子是她从小长到大的地方,是妈妈唯一留给她的东西,她不想轻易交给别人,但是如果真是“爷爷”、“奶奶”说的那样,她又有什么资格继续住下去?
跟母亲关系最好的二姨上了证人席,说出了另一个版本的真相,当年爷爷奶奶家里穷得只能勉强维持温饱,又憨又老实爸爸不得爷爷奶奶的喜欢,三十二了还因为家里没房娶不上媳妇,爸爸经人介绍认识了妈妈,妈妈当时也不是按照“大姑娘”嫁的,就是个带孩子的女人,否则当年才二十四岁,长相清秀的姑娘怎么可能会赚给大自己八岁又家里穷成那样的男人,这点爷爷奶奶也知道,结婚的事爷爷奶奶也是同意的,当时他们结婚的时候就是两床铺盖凑在一起,买了个脸盆就算结婚。爷爷奶奶嫌他们占地方,嫌贺珊白吃饭,结婚三天就把他们赶出来了。
他们夫妻俩个带着孩子在市场附近租了间小破房,每天靠卖馒头赚钱,没想到渐渐竟有了些家底,家境好转了起来,两口子一看有了奔头,继续起早贪黑的赚钱,房子就是那个时候积攒家底买的,其中还有妈妈打工时攒下的积蓄,爸爸去世之前知道自己的父母贪,留了话也留了字据把房子留给妈妈和她。
二姨拿出了当时办理房屋过户手续时拿出来的遗嘱,遗嘱写得并不正规,只是在烟盒上的一段话,上面有爸爸的签名和手印。
爷爷奶奶说这个遗嘱是伪造的,可又拿不出证据,法院和律师建议做司法鉴定,爷爷奶奶不肯出钱,最终房子被判给了她。
打赢了官司的贺珊并不开心,经过这一系列的风波,她的身世大白于天下,出门用异样眼光看她的人不光是因为她身体的缺陷,还因为她身世的“不光彩”,贺珊有了一个念头,她想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
她跟二姨谈过了,二姨能提供她的唯一线索是妈妈当初是在A市的一家饭店打工的,饭店的名字她忘了,当年的坐机电话号码她好像还有,翻了许久终于在一张很破旧的笔记本里翻到了,可拔打过去已经是空号了。
贺珊找到了帮自己打官司的律师,律师姓贾,跟她相处理很好,见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减免了她很多律师费,贾律师建议她来找A市的专业机构帮忙,同时推荐了思甜工作室。
“这家公司收费看起来挺高的,但不会在背后坑人宰人。”
贺珊带着把家里的老房子租出去赚来的房租钱,来到了A市,找到落脚的地方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思甜工作室。
过去的汪思甜对这种案子挺烦的,人/流手术又花不了多少钱,干嘛非生个没爸的孩子出来啊?现在想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私生子又不是自己愿意生出来的,难道再塞回亲妈的肚子里去?
“除了这个座机号码,你还有别的线索吗?”汪思甜看着这个座机号码发愁,现在除了做生意的需要座机之外,没人用这东西了,A市的电话号码也早变了,这个号码前面得加一位。
“没了。”贺珊摇了摇头,“我二姨说当时我妈回家的时候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除了一个装衣服的小包之外什么都没带,不管问她什么都不说,我姥姥说要带她去医院引产,她说什么都不答应,后来我姥爷发了火硬拽她去了医院,医生说我妈先天子宫比正常人脆弱,勉强引产的话可能一辈子都生不了了,我姥爷和姥姥怕我妈以后没有自己的孩子无依无靠,这才同意我妈生下我,我二姨说当时我妈一点都不惊讶,好像知道她的身体有毛病一样,她甚至知道我是女孩,我二姨一直怀疑她被城里的坏男人‘借肚子’了,对方知道我是女孩就不要我也不要她了,可是我妈什么都不说。”
“只有这条线索?”
“嗯。”
只有一个已经废弃打不通了的座机号和一条不是线索的线索,这个案子…难了。
汪思甜看着贺珊像孩子一样的小手跟小小的身体,怎么样也说不出拒接的话,“找到工作了吗?”
“我大学刚毕业我妈就病了,我一直没怎么找工作…”实际上她找工作很难,别人一看她的简历就拒收了,妈妈活着的时候建议她去残联,做一些他们推荐的工作,可刚有点眉目,妈妈就病了,她专心照顾妈妈,妈妈去世之后又官司缠身,现在来A市除了找‘爸爸’,另一个目的是找工作。
“你经济不太宽裕吧?”
贺珊低下了头,家里的积蓄全给妈妈治病花了,妈妈去世后保险报销了一部分,加上房子租出去她拿到手了将近一万块钱,减去七千块的律师费,加起来一共七万多块钱,是她手里的最后家底,这些钱看起来很多,可她没有收入,坐吃山空…不知道能支撑多久。
“你的线索太少了,再说找到了爸爸又能怎么样呢?你已经成年了,不可能跟他讨要抚养费…得不偿失。”没准儿会更无耻一点让她养老。
“我就是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爸爸活着的时候不善言辞,笨拙沉默,除了人很老实之外没有任何优点,妈妈却是高佻清秀的,做事麻利爽快,很爱干净,经营算帐也很精明,背地里总有人说爸爸配不上妈妈…
妈妈到底怎么会沦落到大着肚子回姥姥家的,她一定要知道…这是贺珊的执念!
汪思甜还想要劝,想了想放弃了,像贺珊这种肢体上有不足的,一旦执拗起来比正常人要执拗百倍,她劝过的话也许早就有人劝过了,“我们公司寻人是有明码标价的,因为寻人不同于一般的调查,我们不会包案,只会计工时,五千打底上不封顶,初次交费五千元,每三天向你结算一次费用,你也可以选择停止寻找。”实际上寻人是最花钱的,外遇之类的总有些线索,蹲守、跟踪拿证据就可以了,寻人却是大海捞针。
贺珊咬了咬嘴唇,给自己定了个标准,费用在三万以下她继续寻找,超过三万…如果她找到了工作还会继续找!
汪思甜看着她,摇了摇头…她是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的,不坑她,认真寻找、不磨洋工,已经是帮助她了。
这也是汪思甜跟林嘉木的最大不同,汪思甜外表看上去很甜,脸上常带着笑,骨子里很冷。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不复杂,但会夹杂着陆天放老爸的“故事”,不想为他单开一章,我就是这么任性。
第90章 私生女(二)
定粤楼位于被A市人民称为饭桶一条街的美食街,这条街上各种酒楼鳞次栉比,本地菜和八大菜系都能在这里找到地道的馆子,每到晚上这里最忙的就是泊车小弟,他们穿着显眼的制服,引导着自家的客人停到自家的停车场里,一旦自家的停车场满了,又会引导客人把车停到附近的停车场,汪思甜他们来的时候已经五点半了,不止是定粤楼自家的停车场停满了,附近也再也没有停车的地方,一个穿着显眼的荧光黄马甲,白色定粤楼三个字在夜晚闪闪发亮,个子矮墩墩的男孩敲了敲车窗,“请问您是来用餐的客人吗?”
“是。”陆天放点了点头。
“停车场已经没有位置了,我来引导你们开到附近小区。”
陆天放笑了,“不了,我在这里等位置。”这一片从建国前就已经很火了,老旧的小区很多,那些地方是可以乱停车,但是车的安全就不能保障了,他的朋友里至少有五个被泊车小弟引导到附近小区乱停,吃完饭出来发现车子不见了,他对自己现在开的车很满意,暂时不想换,“这里能停车我们就吃,不能停车我们就走。”
泊车小弟没想到陆天放是“懂行”的,他瞄了一眼车…“那个…停车场还有一个位置,如果你们借得过我我能把车停进去,也能把车开出来。”
“什么位置?”陆天放无聊地敲着方向盘。
“你们跟我来。”小弟引导着他们来到停车场的一角,这个位置应该是冬天酒店存蜂窝煤的,被打扫得非常干净,将将能停下一辆车,但是…没有过硬的车技很可能在停车的过程中把车给刮了,也有可能停进去开不出来。
“你能停进去?”陆天放挑了挑眉,出来吃饭遇见这样胆大有“本事”的,也算是个收获。
“能。”小弟很坚定地点头。
“好吧,你试试。”陆天放和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汪思甜一同下了车,坐在后面的荣敏佳和欧云开也下了车,
“陆总,他能成吗?”荣敏佳对泊车小弟表示怀疑。
“你放心,我小胖已经至少在这里停了两年的车了,从来没刮坏过一辆车!”
陆天放向后退了退,小胖很灵活地上了车,调整了一下坐椅,只用了半分钟的时间就把车停了进去,确实没有刮碰到一丁点,只是停完车剩下的余量太小了,车门只能半开,只见小胖开了车窗,身手很灵活地从里面钻了出来,把钥匙交给了陆天放。“嘿嘿…大哥…拜托您一件事…”
“车窗得开着是吧?”陆天放玩着钥匙。
“是啊,不这样等会儿我就开不出来了。”
“开不出来…是你的事,车呢…我必须锁。”陆天放长按锁车键,打开的车窗升了上去,车子被锁得严严实实的,开玩笑,万一这小子是贼,他一进酒楼他就把车开走了,他到哪儿找他去?21世纪了,人和人之间还是互相不要考验的好。
小胖子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大哥,咱不能这样啊!不然我叫我经理过来…我真是这家酒店的员工。”
“我相信你是这家酒店的员工,你会想到办法解决客人的实际困难的是吧?”陆天放随手从钱包里掏出五百块钱,轻轻一撕撕成两半,一半交给了小胖,一半放回了钱包,“你把车开出来,我立马把剩下的一半给你。”
小胖子哭丧着脸瞧着手里的半截子钱,这算怎么回事啊,他算是发财了还是没发财啊,过去他跟客人表演这一手,每次都能拿到小费…这次…
“你干嘛这样啊。”汪思甜悄悄踢了陆天放一脚。
“这小子耍滑头,我刚开车过来,看见还有空闲的停车位。”显然小胖子瞧着他的车好,车牌子是1993明显是出生年,能用这样车牌号的非富则贵,小胖子一看他本人年轻又带着姑娘,显然觉得他是个适合宰一刀的冤大头。
“你就不怕他真没办法把你的车开出来?”
“嘿嘿嘿,我的车上的是全险,他又是酒店的员工,再怎么样我也受不到什么损失。”陆天放笑嘻嘻地说道,汪思甜也跟着笑了,心道才觉得他成熟,他又办这种孩子气的事…
陆天放的好心情只维持到走进酒楼,一个站在收银台跟收银员说话的女人,让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咱们走吧,这家酒店不干净。”他大声说道。
“怎么…”汪思甜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那个女人…女人年龄应该是三十出头?长得很年轻,脸上皮肤很白很紧致,一点皱纹和老态都没有,可周身的气质很女人也很成熟,眉毛修成微弯的韩式眉,眼睛是内双上挑的丹凤眼,鼻子很挺,嘴上涂着薄薄的一层口红,穿着白底印花的大摆裙,长及腰部的头发披散着,看起来非常有女人味。
“天放!”那个女人也发现了陆天放,她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绽放出异常亲热的笑容,笑容里还带着点——慈爱?“好久不见了,越长越帅了。”她的声音很甜,娇滴滴的,说话时像是在撒娇。
“朱姨,好久不见了。”陆天放露出了超级假的假笑,一般三十出头长得很年轻打扮得很“洋气”的女人,听见二十岁左右的人叫她阿姨,鼻子都会气歪了,这位“朱姨”不但没有不开心,反而笑容里又多了几分的亲切。
“天放都长这么高了,怎么不到朱姨那里去玩啊?你爸爸昨天还跟我说你把公司经营得很好呢…”
汪思甜大约猜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这位朱姨应该是陆鹤鸣的情妇之一,难怪陆天放的脸色会这么难看,说来有趣,陆天放对陆鹤鸣的女人厌恶得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对韩艳燕身边的那位詹叔,态度却非常好。
“我家老头会夸我?您可别逗了。”陆天放笑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下!”朱姨拦住了他,从收银台随手拿出来一张卡,“这家酒楼是我开的,送你一张会员卡,八折优惠哦。”
陆天放接过卡…随手扔到了垃圾筒,她这是恶心谁呢,知道是她开的酒楼,他怎么可能还会来吃饭。“哟,手松了。”
朱姨脸上还挂着慈爱的笑容,“没关系。”
陆天放没给她再罗唆的机会,直接转身走人,回到停车场的时候,泊车小弟还在瞧着停在窄小停车位里的车发呆。
“怎么样?开不出来吗?”陆天放问道。
“是啊…”
“让你们老板赔我一辆新车。”陆天放说完把钱包里面另一“半”的钱直接扔到了地上,转身走了。
朱迪是跟陆鹤鸣时间最久的女人之一,她从十八岁认识陆鹤鸣到现在,已经跟陆鹤鸣在一起十四年了,在陆鹤鸣的所有女人中,她可以说是最懂陆鹤鸣的,陆鹤鸣喜欢女人温柔、不争、有女人味儿,她就拼命往那个方向努力,在陆鹤鸣面前从不大声说话,对陆鹤鸣言听计从,就算是“偶尔”操纵陆鹤鸣替她做事,也会想办法让陆鹤鸣觉得是他自己的想法,从不在他面前说韩艳燕、陆天放或者是陆鹤鸣别的女人的坏话,不争不抢,三从四德,把自己打造成了21世纪好姨娘。
陆鹤鸣现在身边的女人,除了韩艳燕…只剩下她了…
她也因此开始不再那么小心翼翼,开始觉得也许有一天她会走到阳光下成为“陆太太”,毕竟韩艳燕太过强势精明,越来越不把陆鹤鸣放在眼里,陆鹤鸣年龄也大了,不耐烦去哄那些年轻的小姑娘,虽然偶尔会偿鲜,但呆在她身边的时间越来越长,她开始觉得自己是陆鹤鸣的“真爱”…
她看着被开进小小的夹道开不出来的车子,眉头微微一皱…很快就笑了。
“表姐…”小胖子低下了头,朱迪是他表姑的表姐的女儿,是他一表三千里的表姐,他学业不成整天在家里闲逛,朱迪新开的酒楼需要人回家乡招工,他父母走了后门把他安排在了这里,听家里人说这个表姐非常有本事,在A市有车有房有别墅还是个做大生意的,表姐夫也是有名的大富豪,他来了之后才知道所谓的表姐夫另有老婆孩子,表姐是当小三的,打电话回家告诉老妈,老妈却说让他不要乱说话,表姐跟那个人已经很长时间了,是得到承认的…他这才知道,原来所有的亲戚朋友都知道表姐的身份,这世道…笑贫不笑娼。
“没看见有客人想要停车吗?快去!”朱迪对手下的员工可没有对陆鹤鸣时的温柔。
“是。”小胖子低下头跑了。
朱迪拿出手机…“鹤鸣…你在哪儿啊…”
“嗯?我在办公室。”陆鹤鸣有点奇怪,朱迪向来懂事,轻易不会查岗。
“我好像闯祸了。”朱迪加加减减把陆天放如何到这里吃饭,如何找不到停车位,如何听泊车小弟的话把车停到了夹道的事说了一遍,“他看见是我开的酒店,饭都没吃就走了…车也留在了这里…”
“哪辆车?”
“那辆奔驰GL…”
“能开出来吗?”
“挺难的。”
“让你手下的小弟把车想办法开出来,修车费用我来付。”陆鹤鸣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朱迪看着自己的手机,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以往遇见这种事,陆鹤鸣总要说几句诸如泊车小弟太莽撞,太不专业,说她没事儿少在陆天放面前晃之类的话,这次…他什么也没说。
联想他同意让她生个孩子的事,朱迪觉得陆太太的宝座正在向自己招手。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剧透的剧透:贺珊不是陆爹的女儿
第91章 私生女(三)
定粤楼发生的事,陆天放离开之后就没再提,汪思甜他们三个人也就当成没有这回事,他随手在美食街指了一家饭店,“这家的火锅好。”
春天其实并不是适合吃火锅的季节,但是他说好,三个人也就跟着去了,毕竟过了食用火锅的旺季,店里的生意不好不坏,他们去了自然有眼尖的大堂经理认出了陆天放,安排了一间大包间,这家用的是小火锅,一人一锅互不干扰干净卫生,陆天放点了麻辣锅,汪思甜点了海鲜锅,荣敏佳点了微麻微辣,欧云开跟她点的一样,她小声提醒欧云开,“这家的火锅偏辣,微麻微辣就很辣了。”而荣敏佳是四个人里最能吃辣的人。
欧云开从善如流的改了海鲜锅,他并没有多话问平时不吃辣的陆天放为什么点了麻辣锅。
这家的酱料也是自助的,四米宽的台子上摆着三层调料,客人可以随意搭配。
调酱料的时候陆天放一个人出去了,汪思甜默默地跟在他后面,“这家的麻酱是自制的,听说很好吃。”这家火锅店已经有十年的历史了,汪思甜也来吃过不止一次。
“嗯。”陆天放挖了一大勺麻酱,又胡乱往里扔了几样别的调料,他往酱里面放麻油的时候汪思甜阻止了他。
“这家的火锅辣,酱料里再放麻油的话就太辣了。”
陆天放又去挖蒜泥,一勺不够还要再挖第二勺,汪思甜依旧阻止他,“不成,两勺太多了。”
“你这么懂你替我拌酱料好了。”他把手里的酱料碗塞给了汪思甜,给完汪思甜之后他又有些后悔。平常他要是用这种语气跟汪思甜说话的话,汪思甜早就顶回去了,这次居然默默地把他的酱料碗放在一边,重拿了新的酱料碗替他搭配。
看见她这样,陆天放颇有些难为情,“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朱迪实在太过份了。”他当然知道老头子身边的花花草草,朱迪他也不是第一次见,这次朱迪有点触到他的逆鳞了。
要知道她过去不管内里怎么样,朱迪外表都是以不争不抢不出头的,陆鹤鸣也曾经出过本钱帮她做过生意,比如曾经火爆一时的朱记海鲜自助就是她开的,她除了偶尔会视察一下店里的情况之外,轻易不会露面,也不会公开承认她就是老板,遇见了他们母子也是飞速躲开。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女人的胃口大了,刘凤武的事就是她从中使的坏,到现在陆家的亲戚都暗自议论她这个“小陆太太”要比韩艳燕“认亲”。
这次定粤楼的事她又跳到了台前,如果不是他一心做自己的事,跟旧朋友圈断了联系,怕是早就知道这间酒楼是他“小妈”的产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