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绣摇摇头,心道:若是论岁数,前世二十六,这一世也有四年多,三十多岁的人,却还如小姑娘船,对男女之间的事越发不淡定了。
那开门是极其缓慢绵长的,赵锦绣等着关门声落下,好安心睡觉,却是竖起耳朵,久久都没听到。她有些纳闷,这人连门都不知道关么?
她寻思着自己去关门,才刚站起身,便听见惊天动地的“嘭”一声,这关门声却是很急促,江慕白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在这宁静的夜里,这声巨响吓了赵锦绣一跳。
赵锦绣纳闷这江慕白也不是这么毛躁的人,怎么关门关成这样,到底又是何事惹他了大少爷?
她想着去看看这声巨响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知脚抬起,还没跨出去,便听见咚咚的脚步声踏在木质的地板上,敲得脆响。
接着,便见江慕白从外间疾风般快步跨进来,那样子像是要吃人。
赵锦绣还没弄明白,他便几步跨到赵锦绣面前,伸手将她狠狠一搂,一只手固定在她脑后,不管她惊慌的挣扎,便狠狠覆上她的唇,近乎蹂躏地在她唇上辗转。
江慕白突如其来的吻,让赵锦绣脑袋顿时一片空白,身子僵硬,意是任他蹂躏,忘了反抗,甚至连眼睛都忘了闭上,只是愣愣地瞧着江慕白。
烛火下的眉头拧着,像是十分痛苦。眼睛也紧紧闭着,好看的睫毛垂下来,近在咫尺,微微颤抖。他的唇不可思议的柔软,他的吻却是无比灼热滚烫狂野。赵锦绣只感觉唇像是要被他蹂躏破掉,一片火辣辣的疼,肺部的口气像是被抽空,呼吸都不顺畅,这会儿才警觉要挣扎。
谁知才稍微一使力,却是惹得江慕白更是狂暴,将赵锦绣狠狠一搂,继而双双倒在床上,他的唇却还是一丝也不离开赵锦绣的芳泽。
江慕白完全覆在赵锦绣的身上,使得她丝毫不能动弹。赵锦绣脑袋“嗡”一声,整个人全乱了,周围全是他清香的气息,耳畔全是他如潮水般急促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赵锦绣只觉得周围全是熊熊的火在烧,想要喝水,想要深深呼吸,才微一张唇,江慕白却是狠狠摄住她的舌。
赵锦绣顿时僵住,只觉得千百个鼓在耳畔发狠地敲,震耳欲聋得什么也听不见。身子也僵得全不听使,好半天,双手才本能地搂着江慕白,却还觉得不够,在他狂野的亲吻里,爪子狠狠掐着他的后背。
在短暂的不知所措后,赵锦绣很快适应他的吻,仿若是水到渠成,本能地与他一同迷恋于唇齿的游戏,乐此不疲,忘记呼吸,忘记天地。
不知多久,彼此才短暂地分开一瞬,却只是一瞥,瞧得见江慕白朦胧的脸不甚真切,急促的喘息还在耳畔,喉间有汩汩的低哑。
分开只一秒,便有了残缺的感觉。江慕白再度吻下,唇齿纠缠还不够,竟是一路吮吸而下,如同野兽,近乎残暴的蹂躏。
赵锦绣只觉得难过,浑身都像是憋着一口气,“嗯”一声溢出来,极其压抑的声音滚落,伏在身上的江慕白身子一颤,搂着赵锦绣的那只手却是一紧,他忽然停止所有动作,静静伏在赵锦绣身上。
赵锦绣喘息着,因他这个动作也有了几丝清醒,却也是一点都不敢动。
半晌,江慕白翻身在一旁,将赵锦绣搂在怀里,让她枕在他的胸前,轻声地说:“你知道么?我真的好高兴,千山万水,你竟是真的来了。”
赵锦绣没有答话,只是挪挪身子,往他怀里蹭了蹭。
第三卷人生若只是初见 第十六章 任凭人声鼎沸
任凭世间人声鼎沸,人潮拥挤,我再也不会放开你。
————题记
江慕白伸手搂住赵锦绣,沙哑着嗓子低语:“别乱动。”
他的嗓音带着某种压抑的颤抖,让赵锦绣身子一僵,继而想到文教彼此激烈的对决,连忙将脸埋在他胸口。
他沉稳的心跳近在耳畔,“扑通”“扑通”,让赵锦绣更是慌乱,脸上全是火热的灼烧。
“让你别动。”江慕白语气急促,呼吸有些重。
赵锦绣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自然听得出这话语里浓烈的情欲意味,立马乖得像只猫咪,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只安静地蜷缩在他怀里。
听着他有些急促的呼吸,赵锦绣不由得偷偷回味方才的一切。他的拥抱,狂野有力;他的唇柔软灼热;他的吻霸道激烈,像是强大的洪流,具有冲毁一切的力量。
想到方才的亲吻,赵锦绣脸上热得如同火烫的钢水,那唇齿间仿若还有他淡雅的气息在流转,唇上一片火辣辣的,久久都不退。
此刻,赵锦绣的心,像是大风吹着原野,四野的野草此起彼伏,杂乱无章,使劲摇曳,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姿态来拨乱反正。
她在心里不断告诫:赵锦绣,你要镇定,镇定。可心却是越发如同小鹿乱撞,久久不能平静。
她几次想要动手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江慕白推开,轰走。可听着他急促着呼吸,想到方才的一切,以及他的警告,赵锦绣就怕得一分一毫都不敢动,只得那样侧身躺着,将头枕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过了好一会儿,江慕白的呼吸才渐渐平顺下来,继而变得绵长。
睡意全无的赵锦绣这才轻轻吐出一口气,继而发觉自己整个身子都僵了,右边的手臂也因压太久,有些麻麻的痛。
她想要翻身,却又不敢动,只得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这会儿,心里不似先前那般慌乱,平静了许多。
轻轻睁开眼,视线从江慕白蓝色的袍子上扫出去,看烛火突突之下,周围物件的影子都拉得很长,微微颤动着。
赵锦绣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神,仿若觉得自己还在颠簸的路上,而这一刻安宁地靠着江慕白,只是属于梦境里美好的部分。
江慕白的呼吸越发绵长,最后竟是有轻微的打鼾声,绵绵密密的,他竟是睡着了。
赵锦绣这下才慢慢地翻身,挪出那一条压得麻麻的胳膊。因为麻得难受,她便用另一只手半支着身子,等待那一阵的麻痛过去。
江慕白的脸近在咫尺,长长的睫毛伏下来,像是好看的小扇子,脸上神情很放松,睡颜如同一个小孩。他的唇很好看,唇线曲折起伏都是那么诱人。
赵锦绣忽而又想到这嘴唇覆盖的滋味,脸上一热,竟是不由得伸出那只麻痛刚褪减的手去抚他的唇。
颤巍巍的手,鬼使神差地递过去,还没有触碰到他的嘴唇,他的头忽然一侧。赵锦绣吓得动作凝滞,屏住呼吸,那只手就那么悬在那里,像一个做了坏事怕被父母责罚的小女孩。
半晌,见江慕白没有醒来的迹象,赵锦绣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有些不甘心地收回手。
这会儿,这只先前压得麻痛的手恢复了,可另一只支撑着身体的手却是酸痛。赵锦绣略一侧身,想要从江慕白怀里挪出去,于是轻轻去掰环在自己腰间的那只大手。
一根指头,一根指头……赵锦绣终于将他的大手放到一旁,从他怀里轻轻往床边挪。一只脚刚挪下床。却听见江慕白在说话,那声音很小,甚至有些模糊不清。但赵锦绣却是听见了,因为他在低低地喊:“锦绣,别走。”
赵锦绣顿时像被雷劈了一样,浑身僵硬,以一种很滑稽的姿势站着,没有眨眼,泪水却是从眼眶里倾泻而下。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原地怔了好一会儿,才慢腾腾地转过身去瞧江慕白。
这一眼,便与以往在不同,这一眼,无比的辛酸。
江慕白的神情不似方才那般舒展,眉头全拧在一起,看起来似乎很痛苦,但却还紧闭着眼睛,仍然处于熟睡中。
赵锦绣安静地瞧着这张脸,有些陌生,又那么熟悉。
她很想再一次听到他叫“锦绣”,想要进一步确定眼前这个睡颜俱佳的男子,这个异时空聪明绝顶的江家九少,真的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人么。
然而,等了许久,江慕白终究没有再喊,只是眉头还拧着,神色也越发的不安。赵锦绣伸出手,想去抚他的脸,抚平那些不安与忧伤,但最终还是慢慢放下手,轻轻挪下床,轻轻拉过锦被,为江慕白盖上,便在这雕花的木床前站着。
五月底的江城,虽然白日里火热,可夜里到底还是凉。这兰苑的植物又似乎比别处都多,于是下半夜的室内便更是凉飕飕的。
赵锦绣衣衫单薄,却浑然不觉,她脸上的泪水已没有再流淌,泪痕风干,有些微凉的酥扬。她呆呆地看着江慕白,什么都没有想,却就是没办法移开视线。
看了许久,听得远处有渺远的一声鸡啼传来,赵锦绣这才浑然惊觉手脚冰凉,胸口也因这凉一阵阵发疼,喉咙更像是火烧一般,她这才蹑手蹑脚地往外间走,去找水喝。
外间,窗户还是透着亮。想必窗外那月色还朗净,白日里又要来了。所以,不用燃灯火,赵锦绣借着那些光线,很快走到桌前,拈一只青瓷杯,倒一杯冷掉的茶,咕噜噜灌下喉咙。冰凉的茶水让赵锦绣一下怔住,眼里竟是不争气地掉下泪,却又抿着嘴,忍不住笑,眼里的泪越发汹涌。
当她喝第二杯的时候,忽然听得屋内有声响,虽然很轻微,但足以让她的心拧得痛。因为想到江慕白近日来的处境,虽然兰宛守卫森严,但她很怕是刺客。
赵锦绣比任何一刻都怕失去他,因为那失去的痛曾经尝过一次,她再也不想去承受第二次。赵锦绣带着巨大的恐惧连忙往屋里跑。
刚转过屏风,便听着江慕白的声音,十分恐惧地喊“锦绣”,尔后,他从床上坐起来。
赵锦绣愣在屏风旁边,床上的江慕白抬起头来,睡眼惺忪的眸子,惊魂未定的神色,两人对视着。
赵锦绣眸光如水,脸上是璀璨如星光般动人的笑容。
江慕白一下子窜下床,鞋也不穿,几步跨过来,将赵锦绣紧紧搂在怀中,问:“你跑到哪里去了?”
赵锦绣也伸出手,紧紧地搂着他,懒懒地回答:“口渴,去喝水了。”
“江城初定,还不太平。以后夜里口渴就告诉我,我给你找水喝。”江慕白还是紧据悉搂着赵锦绣。
赵锦绣觉得这家伙的提议甚为好笑,便噗哧一声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夜里喝口水还要叫醒你啊。那我便可是真不懂事了。”
江慕白一下子放开赵锦绣,退了一步。
赵锦绣瞧他挺反常的,抬着看他。那眸如璀璨的星斗,脸色却黑得吓人。
赵锦绣眉头一蹩,这家伙怎么也这样喜怒无常?
“跟我在一起,不许蹩眉。”江慕白不悦地说。
“知道了,大叔。”赵锦绣憋着笑。不知怎的,她看着江慕白就是忍不住想要笑。这人前世里,就算地震过后,虽然变了个人,但基本上还没有脱离他许少的范畴,如今这样子,以前却是没有见过的。
“大叔?”他拔高声音反问,一脸的不悦,然后立马反唇相讥,道:“你都不看看,十三为人妇,十四为人母。你都二十一岁了,你好意思喊一个年方二十四,年轻有为的公子叫大叔?”
赵锦绣装出一副很认真考虑的模样,考虑片刻,才郑重其事地说:“嗯,确实不妥,那叫大伯吧。”
江慕白瞪了赵锦绣一眼,没有继续陪她疯,而是低声问:“现在还口渴吗?”
赵锦绣经这一提醒,才想起刚才因为担心他,第二杯水也没有喝,连忙转身往外间走,一边走一边说:“方才你是做噩梦了吧,害得我都没有喝尽兴。”
“嗯。”江慕白闷声闷气地回答,身形却是一闪到了赵锦绣的桌前,抢过赵锦绣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
“哎,江慕白。”赵锦绣不悦地喊。
江慕白没理会赵锦绣的抗议,又倒了一杯,再次一饮而尽。
“江九少,不是怜香惜玉得紧么?怎么一点风度都没有?”赵锦绣在一旁气定神闲地讽刺。
江慕白还是不曾理会赵锦绣,继续慢腾腾地再倒了一杯。
赵锦绣觉得这家伙真不解风情,便耸耸肩说:“好了,九少慢慢品冷茶。我有些累了,进去休息休息。”
赵锦绣一边说,一边往里走,却不料才走了两步。江慕白一下子拉住她的胳膊一拽,拽得她的胳膊像要脱臼,心里很不爽,转身就一句:“你疯了?”
可是这句话才吐出一个“你”字,江慕白却是铺天盖地地吻下来,柔软的唇覆上来,舌在赵锦绣的唇齿扫过,冰凉的茶水入喉。
赵锦绣忽然明白江慕白在做什么,她是又急又恼,又觉得羞,拼命地挣扎,江慕白却是紧紧抱着她,嘴唇紧紧堵着,直到她将那杯茶全部吞下,才略略放松。
赵锦绣用力一推,将江慕白推开,又急又恼,只吐出一个字“你”,便说不下去,只是恨恨地看着他。
无奈光线不是特别分明,这恨恨的神色与凌厉的眼神所透出的威力也减少不小,让赵锦绣觉得像是打在棉花上,心里甚为不痛快,她干脆跨步上前,狠狠地捶在江慕白的肩上。
江慕白也是站着,任她打。
赵锦绣打了两下,总是舍不得,又觉得羞愧得很,索性扭着就往里间走。
江慕白却是轻轻一笑,快步追上来,一下子将赵锦绣横抱起来,在她出手之前,很准确地将赵锦绣一双手抓住,在她耳畔问:“喜欢吗?尽兴了么?”
赵锦绣咬着唇,低着头不答话,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嗯,通常女人沉默就表示喜欢。”江慕白抱着赵锦绣走到床边,自言自语。
赵锦绣坚决不说话,江慕白将她话到床上,继续自言自语:“好了,既然如月这么喜欢,以后夜里要喝水,就要叫醒我。”
叫醒你才怪,我又不是找虐型人才。赵锦绣低着头腹诽,没有答话。
江慕白搂着她滚上床,拉了锦被一盖,笑道:“别想着不叫,反正抓住你不叫一次,我就罚你多喝三杯。”
赵锦绣顿觉人生无望。冷哼一声,一翻身,背对着江慕白,心里竟是想着他说夜里喝水要叫醒他,那便是表明:以后每个夜晚,他都会在自己身边吧。
一种甜蜜油然而生,之前因恼他那狂放举动而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下来,这一放松,便觉得四肢百骸也都放松了。整个人懒懒的,瘫在柔软的床上。
江慕白从背后抱住赵锦绣,在她头顶上方,低声说:“别生气,当我在朦胧里,伸手一摸,你不在我身边,那一刻,我真害怕——”
赵锦绣一动也不敢动,连一句话都不敢说。江慕白将头埋在她发间,深深吸一口气,口气依旧是软软的,声音低沉纯净,他说:“我从来没有这么怕过。”
这一句话让赵锦绣鼻子酸酸的。至于之前隐隐纠结的问题,这一刻似乎都不复存在。不管他当自己是谁,这一刻,他说自己不在他身边,他害怕,这就够了。
赵锦绣慢慢转过身来,也伸手搂着江慕白,将头枕在他臂弯,她轻轻说:“无论世事如何流转,我都会站在你的身边。”
江慕白低下头,吻了吻赵锦绣的额头,轻轻一笑,然后将她搂在怀里,像是豆英拢着豌豆一般。
赵锦绣也不说话,只任由他抱着,闻着他淡雅的香,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只觉得温暖四溢,傻傻地想:这样沉溺不要醒来,那多好。
周遭宁静如水,渐渐的,远处鸡鸣此起彼伏,屋外树上有鸟儿清脆的叫声,偶尔便有隐隐约约的人声,预示着喧闹的一天又要开始。
赵锦绣在沉沉的昏睡之前,想:从这一刻起,自己要与这个男人十指相扣,任凭世间人声鼎沸,人潮拥挤,再也不要放开他。
第三卷人生若只是初见 第十七章 红肚兜事件
天明,尘世开始一天的喧嚣,而跨越时空的男女,终于相拥,沉沉睡去。
黄昏,赵锦绣从江慕白的怀里睁开惺忪的睡眼,恍惚了片刻,想起昨夜的种种,脸发热,心里溢满着幸福。
江慕白还没有醒,呼吸平顺,手环在赵锦绣的腰间。
赵锦绣不由得略略抬头瞧他,从这个角度看上去,他的脸部轮廓显得尤为坚毅。这一点,倒与平素里放荡不羁的九少颇为不同。
赵锦绣略支起身瞧他。他安静地睡着,随着呼吸,微微颤动。他的脸上,竟是带着倦容。蚱晚,自己太过于慌乱,光线也太不明,竟是没有瞧见。
赵锦绣有些心疼,不由得想起荆城云锦楼初相识,那时,萧元辉的人、江慕天的人、或许还有楚江南的人,都在全城搜捕他,要置他于死地。
那时的他更应该焦虑,担忧。
可那时的他,风姿绰约,眉目里全是笑意。那一举手一投足,都自有一种风流,仿若一切不过是一场游戏。
即使是后来出城,以及在凤楼商船上遭遇各种危险,他还是漫不经心。江家九少,哪里会有倦容呢。
后来在令州相见,面对着桑骏。他仍然是卓尔不凡的九少,仿若一切都掌握中。
赵锦绣从来都以为,这个男人不会露出一点点的倦容与疲累,属于他的,只有光华灿烂的微笑。
可是在这样私密的时刻,竟在他沉静的睡颜上,看出疲惫来。看来,要不就是他平素里伪装得太好,要不就是他如今的处境确实堪忧。
想到江慕白如今的处境,赵锦绣再度躺倒他怀里,依偎着他,心里却是一片焦虑。
前日里在路上,就听闻江慕白以四座城池交换被桑国定启帝扣押的九少夫人,且人们还传言那九少夫人就是已亡故的定贤皇后。定启帝不答应,于是收了四座城池,斩杀了江慕白的使者,还怒斥他污蔑本国皇后。
这事又惹怒了江慕白,他放话要踏平桑国。这一来二去的,两国剑拔驽张。桑骏便让桑国的属国云召国将军队开到大夏的西部边境,并且让方程带本国大军,屯兵边境。
如今虽没有立刻开战,但这样子,桑骏是只等时机一成熟,便一并灭掉江慕辰。
另外,现在外面还传得沸沸扬扬,说江家八少江慕辰是庶出,最开始那几天,才干也不怎么样,这两年却突然进步神速,得到江家老头的赏识,认为他颇类己,最终破格让他入了族谱,有了继承大夏的资格。这一切,全是江家九少为他出谋划策的。
这种言论,分明就是为了让江家老八容不下他,而桑国又是因他宣布开战,如果老八要与桑国议和,那么就要交出他。
而昨晚,那群士子里,也有人说江慕白在百姓中口碑皆好。这一系列的事情,都对他颇为不利。这男人,纵有惊天之才,但这一世,他已不是权贵世家的嫡子许少,手中没有绝对的权力,甚至没有一支像样的军队。
面对几方面的打压,江慕白也许会在劫难逃。
赵锦绣想到“在动难逃”四个字,心不由得颤抖,连同身体也微微一颤,不觉间又紧靠着江慕白。却听得江慕白气息流转,竟是在轻柔地笑。与此同时,江慕白将赵锦绣搂紧一些,大手在她背上轻拍,轻柔地问:“什么时候醒的?”
赵锦绣不敢动,回答:“刚醒。”因为头埋在他怀里,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
江慕白略一翻身,低头瞧着赵锦绣,问:“睡得舒服么?”
“嗯。”赵锦绣低着头,轻轻点头,伸手抱住江慕白。
“怎么了?我还啥都没做,你这么快就舍不得我了?”江慕白的声音里带着轻松的笑。
赵锦绣听他这么欠揍地说话,默不作声,只是抱着他,心里微微的疼惜。
江慕白见赵锦绣没有说话,便对她说:“好了,瞧这屋外的光景,应该是黄昏了,你不饿么?等吃完晚饭,我们接着来,再让你怎么抱都可以,好么?”
赵锦绣听这口没遮拦的话,偏偏他的证据又促狭又暧昧,赵锦绣羞得不得了,一翻身,背对着他,就要往床下去。
江慕白却是一伸手将她拽回温暖的被窝,道:“天凉。你这身子又不好,受伤的地方会疼的。”
赵锦绣耷拉着脑袋,背靠着他,身前裹着被子,囧得不得了,因为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缠的束胸不知什么时候被褪去了,此刻只穿着一件红肚兜。
红肚兜!真是震撼死赵锦绣了。前世里,许华晨送给赵锦绣的十八岁成人礼物,就是一件红肚兜。那时,她刚刚上大学,终于从大山里考到锦城。
她十八岁生日那天,正好是周末,秋阳很美,刚洗完头,准备下楼吃午饭的赵锦绣听得旁边人在议论说楼下有个男人很帅,也不知什么意思,学校意是允许他把车开到这女生独立院的楼下。
另一个女生嗤之以鼻:“还不是我们学院谁又被那个了。”
赵锦绣耸耸肩,心中感叹一下世风日下,便往楼下走。谁知道秋阳落一地金黄,银杏黄叶铺排里,许华晨着他那辆有些旧的路虎在抽烟,见到赵锦绣下楼。便是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说:“你跑哪里去了?打了好几次都没人接。”
“我,我去水房洗头了!”赵锦绣说,很不自在。正是吃饭时候,女生园周围人来人往,许华晨本身就有一种卓尔不凡的气质。
他“嗯”一声,拉赵锦绣上车,尔后说是庆祝生日,买了一堆东西,让赵锦绣在家洗菜。自己又继续出去买东西。后来,他回来递给赵锦绣一个盒子,说:“嗯,跑了很多家,还是觉得这个不错,生日快乐。欢迎长成大女孩。”
赵锦绣很是高兴,询问:“我可以拆开么?”
“当然。”许华晨露出难得的微笑。
赵锦绣后来发誓,如果当时知道里面是什么,她是打死都不会那么有礼貌地询问能否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