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就得死,不过默犬死了,它的命也不长。哎,瞧着赤蛇的模样,也是养了十年,才刚使用不久,却不计就这样消亡了。”
赵锦绣脚步一顿,问:“容先生,默犬和赤蛇是解蛊毒的。那么容先生可知解毒的方法?”
容先生瞧着那蛇,道:“自然是以它们的血做药引,将蛊虫引到皮肤下来,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将蛊虫挑出来。”
“没有别的方法?”赵锦绣慢慢转身,看到那条蛇在洞口咝咝吐着芯子,身子通红如火,但不敢走到太阳底下。
容先生略一思索,道:“回禀王妃,还有一种方法。是让赤蛇吸毒,须得八次方可将蛊虫转移到赤蛇身上,赤蛇会将蛊虫亲自吐出,默犬会将这蛊虫亲自要死,并找出母蛊所在。”
原来桑林蛊毒在身,可是到底是谁伤了他,让他抵抗力下降,又是谁催动了蛊毒?赵锦绣心中隐约有些推测,但赵锦绣不想去笃定,于是像只鸵鸟一样,固执地认为不是那样。
是的,赵锦绣不喜欢揣测人。尤其以最恶毒的想法去揣测人,因为好多次,她悲哀地防线自己竟然揣测全对。每一次,赵锦绣就觉得自己的心凉几分。这看不到温暖,自己便也过得越发艰难。
“王妃,方才到底是谁在这里受了伤?这一处,血腥味浓重,有着幽幽的兰花香,像是中了蛊毒。”容先生问道。
赵锦绣一甩衣袖,道:“这里除了桃花谢春红,什么都没有,二位可知?”
二人皆是一愣,立马应声:“多谢王妃教诲,定当铭记于心。”
赵锦绣也不说话,抬步往外走,先前一溜烟的速度,像是隔世。这会儿,闲庭信步,提着脏兮兮的衣裙,看着四周满眼的桃花,这些分明就是熟悉的春日景象,可眼前发生的事,一件件都太过于荒诞滑稽。自己像是被装在万花筒里的玩偶,随着周遭的假象迷醉,完全迷失方向,甚至找不到自我,整个人就像是虚浮在半空中。
赵锦绣,你不可以这样糊里糊涂地过日子,你一定要走属于你自己的路。杀伐决断,都得是自己的,什么男人,如果算计自己,都是浮云。
想到此,赵锦绣虚浮的脚步变得沉稳。理一理衣衫,踏上回廊,往西厢房去。这一次,要先去证实一些事。
西厢房被卫戍看管得狠严密,主要防的就是云娘。赵锦绣悄无声息地踏踏进西厢,挑开帘子,转进那屋内时,云娘正坐立不安地再那房间里踱步,看见赵锦绣进来,立马上前一拜。
赵锦绣挥挥手,往主位上一坐,问:“云总管心神颇为不宁,倒不知让容先生为你诊治一下?”
云娘低眉垂首在一旁,道:“回禀王妃,奴婢这眩晕症很多年了,不碍事。”
“既然不碍事。那就讲个故事给本王妃听把。”赵锦绣斜倚在主位的椅子上,瞧了瞧云娘。
云娘略一抬头,目光里有却生生的试探,瞧见赵锦绣笑意淡淡的神色,又不由得低头,小声说:“回禀王妃,奴婢历来不善言辞,这讲故事,奴婢并不擅长。”
赵锦绣也不着急,只是轻轻一笑,道:“永远不要轻视身边任何一个人。云总管是锦王府的总管,这么多年,为锦王府尽心尽力,最主要的是对锦王幼时的抚育之恩。锦王与本王妃都不是忘恩之人,但是若有人执迷不悟,那也怪不得我们下狠手了。”
赵锦绣笑得笃定,像是全部证据在手,只要对方先承认错误,自己就一定不追究。可是实际上,赵锦绣一丝证据都没有,全部都是根据已有的线索,进行推理罢了。
云总管也是厉害人物,即便是赵锦绣的话语,威胁的成分昭然,她还是语气平静地说:“奴婢谨记王妃教诲。”
赵锦绣也不着急,反正吧,慢慢推理,慢慢证实,用哪个各种手段逼阴谋家现形。其实换个角度来看,这些其实是很有趣,很娱乐的事。
想到这些,赵锦绣心情很是不错,唇边也噙着一抹笑。伸伸懒腰,慢慢站起身,施施然推开身后一扇窗,看着窗外日光和暖,不由得感叹一声,道:“如此晴好天气,还真该接受太皇太后的邀请,一起去御花园赏花的。”
这话是变相告诉云娘:太皇太后已经落网了,你就不要再那里顽抗了。
赵锦绣瞧着云娘,还是耸拉着脑袋,没吱声。赵锦绣知晓她定是乱了,那么,在加加砝码就够了。于是又问:“不知云总管祖籍何处呢?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云娘立马回答:“祖籍容州,家中还有侄子,去年已娶妻。”
好啊!这人果然是老狐狸做派。赵锦绣斜瞟一眼,脸上却是笑意盈盈,盯着云娘,感叹道:“真是其乐融融的,倒是让人羡慕。不过,听闻容州是蛊毒之地。听闻那边的人都擅长研制蛊毒。”
“奴婢自幼跟着自家小姐,自然没有听说过。不过,在锦王府这几年,也长些见识,听闻最擅长蛊毒的云召国。”云娘不卑不亢地回答。
第七十五章 惊世的真相
仰慕比暗恋还苦。
——题记赵锦绣只是瞧了云娘一眼.并不答话,反而施施然在窗前坐下用手支着头,斜靠在椅子上,耷拉著眼皮瞧着窗外。
窗外是明镜如洗的蓝天,窗格子将蓝天分割成小小的一方,几枝桃花从这小小蓝色方块外横斜出来,颇有中国画的韵味。
虽然想来不喜欢而已揣测别人,但几乎是出于本能,赵锦绣会不自觉地以出现的种种蛛丝马迹来推测。
像是方才桑林的种种举动,就让赵锦绣陷入一种令自己浑身发抖的出ice里。如果是那样,自己为桑骏部署的一切又算什么?他是不是躲在暗处袖手旁观,受着上帝的愉悦?
窗外几只燕子叽叽喳喳横斜着掠过,自由自在。赵锦绣派生处几丝羡慕,不由得蹙起秀眉。
自由!一个多月前,在荆城江畔,自己曾那样渴望摆脱林希的身份。甚至不惜利用江慕白的出城,想以锦河为场所,设计一场死亡,脱了那身份。
却不料一切都在别人的算计中,最终自己只是脱了三公子的身份,却如何也摆脱不了林希这个梦魇般存在的身份。
更可怕的是,自己竟然开始梦里不知身是客,贪欢林希的爱情,常常在桑骏的深情里迷失。所以与桑骏在一起的一个多月,都像是在梦中一点都不真实。
直到方才,根据蛛丝马迹,想到桑林可能的身份,赵锦绣才浑然惊觉:原来身边遇见的人都是假象,都都充满着算计与阴谋。或许自己一举一动耗尽心力为对方的部署,在别人看来,只是孩童式可笑举动。
顺带着这份认识,赵钟绣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也充满假象。不单单是扮演三公子这件事,就连过去的三十年都全然否决。
十六岁之前的岁月,察言观色里度过,小心翼翼如同惊弓之鸟,生怕做得不合爷爷奶奶与爸爸的意,妈妈就会受到指责,自己也会被老爸勒令退学。所以,从来都是看别人脸色行事,按照父亲的要求去做事,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将来要怎么样,过如何的生活。
十六岁认识许华晨,因他的身份。已经对村里的援助,赵锦绣不再担心被老爸从学校里赶出来,就连爷爷奶奶对她的脸色也好了许多。这些一直左右主辛赵锦绣幼小人生的人,突然对她不再干预。
一时间,赵锦绣觉得茫然失措。也就是从那时起,赵锦绣陷入另一个宿命的怪圈里。
年少如花的岁月,赵锦绣所作的每件事都在想,许华晨会不会高并,许华晨会不会不高兴……许华晨成为赵锦绣内心最隐秘的向往,也不知不觉成为她行事的准则。即使后来,渐渐明白,就算许华晨也爱自己,自己还是永远也不能做他的妻子。赵锦绣还是保持着他喜欢的性格。
来到这个时空,因为怀念道骨髓,于是不自觉地区扮演他,还扮演得越发投入,很多时候,完全想不起自己的影子。
可是今日,在桃花林里的一瞬间,像是晴空划过闪电,赵锦绣忽然发现这么多年,自己都在为别人而活,从来没有一刻想到过自己。于是,这么多年,自己一直走得小心翼翼,一直走得压抑。
顿时,泪湿了眼眶。赵锦绣很笃定地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赵锦绣,你不可以这样糊里糊涂地过日子,你一定要走属于你自己的路。杀伐决断,都得是自己的,什么男人,如果算计自己,都是浮云。
为自己活。于是,赵锦绣来到这西厢,证实出自己的答案,就算是被人当作棋子,也要让对方大吃一惊。
逃离这是是非非,丢弃这林希的身份。以后,就要为自己轰轰烈烈地活一回。
“王妃,午膳时间到了,让奴婢为您传膳吧。”云娘终于按捺不住,出声提醒,声音一如既往不卑不亢。
赵锦绣从沉思里醒过来,慵懒地摆摆手,示意云娘不必。
“王妃,身体为重啊。”云娘补充一句。
赵锦绣却是叹息一声,缓缓地说:“云姨啊云姨,你是当真糊涂了么?”
这突然出口的话语,莫名其妙,却让云娘吓一跳,立马垂首在赵锦绣身侧,低声道:“王妃快别这么叫,折杀奴婢了。”
赵锦绣慢慢坐正,微眯双眸瞧了瞧一脸坦然的云娘,又是一声叹息,道:“云姨,你自知殿下的行事作风,对于背叛他的人,哪怕是至亲,都绝不手软。可他让我来与你谈,你可知为什么?”
云娘脸上闪过一丝讶异,继而立马堆上惊喜,问:“王妃,殿下醒了?”
赵锦绣点点头,不让云娘跑题,继续提醒:“云姨,可知为何殿下让我来与你谈?”
云娘脸色一变,颇为悲愤地说:“如果殿下 同样认为害他的人是奴婢,奴婢也没话可说。”
赵锦绣一下子站起身,变了脸色,喝道:“若非铁证如山,殿下怎么会相信一个抚育他五年的人,会对他下毒呢?”
云娘眉头紧蹙,一身傲骨地站着。赵锦绣语气缓下来:“云姨,殿下始终相信你是有苦衷的。所以,他将这件事交给我全权处理。”
云娘低着头,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口气,缓缓地问:“王妃到底想知道什么?”
“云姨的动机。”赵锦绣言简意赅,斜靠在窗边,将一截玉臂搭在窗棂上,日光和暖,在粉嫩的皮肤上跳跃,带来痒痒的温热触感,如同轻吻。
春日真是美好时节。赵锦绣摊开手,让日光尽情扑洒下来,百无聊赖的等着云娘的回答。
云娘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地说:“对不起,王妃,奴婢没有做过,自己没有动机可言。”
赵锦绣猛地转过头,眸光凌厉地瞧着云娘,脸上露出一抹阴鸷的笑,冷言道:“云姨,殿下让我来处理这事,就是有意放你一马,你却不知恩泽,不知将功折过。你若执迷不悟,倒是别怪本王妃心狠手辣。”
云娘脸上露出一抹微笑,道:“如果王妃不相信奴婢,金光可以动手。”
倒是小瞧这女人的心性与定力。赵锦绣斜睨她一眼,继续说:“如果你希望找那几个证人来聚聚,我也无所谓,只是事情会闹大,暗害皇族,理应追连九族。道时候,怕殿下想放你一马,也是无力了。”
赵锦绣一百年说,一边暗中观察云娘,终于,这句话让他脸上闪过一丝的惊慌,虽然很快恢复镇定,还是让赵锦绣捕捉到。
这就证明自己走的这条路是正确的。赵锦绣略一笑,继续说:“尽管铁证如山,殿下仍然不相信云姨会做这种事。认为云姨定又苦衷,云姨,说吧。”
云娘站在一旁,低垂着头不语。赵锦绣也不催促,只是施施然坐着,闭目假寐。
四周一片沉寂,好一会儿,云娘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小声喊了一句:“王妃。”
赵锦绣睁开眼,嗯了一声,问:“云姨,可要给我讲个故事?”
云娘一愣,这才恍然大悟般,对着赵锦绣深深鞠躬,道:“多谢王妃,奴婢这就为王妃讲一个故事。”
赵锦绣唇边一抹笑,抬手请了云娘坐,尔后又瞧瞧四周,将那窗户光严实,这才说:“云姨,你讲吧,细节也不要遗漏,这关系着殿下安慰。”
云娘点点头,叹息一声,像是陷入沉思一般,好一会儿,抬眸看赵锦绣,问:“王妃可知,四大美人?”
“这事跟四大美人呦什么关系?”赵锦绣颇为疑惑,看来这世间的谜中谜还真是多。
云娘摇摇头,道:“具体关系奴婢并不清楚。但是,许多年后,奴婢仔细想想,都觉得蹊跷,难道王妃没有发现,四大美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吗?”
赵锦绣对四大美人了解甚少,除了对林希的老娘杜蘅稍微打听得多一点,其余三人只知个名字,便一概不知。
“本王妃知之甚少。却是不了解。”赵锦绣如是回答。
那云娘一笑,道:“王妃冰雪聪明,怎么会没看出端倪来?杜蘅白芷,木莲紫苏。全是药的名字。”
赵锦绣经这一提醒,一惊讶,眉头一蹙,道:“这样看来,确实是蹊跷,云姨到底发现了什么?”
“杜蘅是江都名家之女,由萧家皇族亲自赐婚给林浩然将军。白芷是令州破落贵族白家大小姐,虽沦落风尘,但最终是嫁给令州州牧。而木莲则是在江世云得妻子死后,成为续弦的夫人。至于紫苏,目前应该是连国的皇后。”云娘说道此,停顿了一下,瞧着赵锦绣,道:“四大美人,婚配四方,所嫁之人皆是权贵者,以王妃的聪慧,定然知晓这是为何。”
赵锦绣到吸一口凉气,语气不太肯定地问:“莫非,云姨怀疑四大美人是萧家安防在世家的间者?”
云娘点点头,道:“最先怀疑的不是奴婢,二十大夫人,也就是如今的太皇太后。奴婢虽是白芷的婢女,但却是太皇太后的人,因当年落难,承蒙太皇太后的搭救,于是就留在太皇太后身边。其时,太皇太后还是待字闺中的小姐,偶尔,听说与她有婚约的先帝,有一个极爱的女子,正是四大美人的白芷,于是便让奴婢去打听清楚这个女人。于是奴婢便用计留在白芷身边,见过白芷好几次的举动非常诡异。大夫人这才派人明察暗访,虽一直没有十足的证据,但可以笃定,白芷绝对不是简单的歌姬。”
第七十六章 悲伤的领悟
成功于男人,犹如爱情之于女子。上位者得爱情,注定充满粉饰。
——题记赵锦绣倒吸一口凉气,缓缓地问:“白芷应该不是死于难产吧?”云娘蹙着眉,低声说:“王妃聪慧,这白芷是在生下殿下一年之后,病逝。”
“哦?真的是病逝?”赵锦绣瞧着云娘,眸光浅浅地浮着,却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探究,像是什么都掌控在手心里。
云娘顿时垂下头,小声说:“王妃亦知,这权贵之家的事,哪里容得儿女情长。桑家手来起了事,得了天下。这之前,不能说没有一点的部署。所以——”
赵锦绣一摆手,道:“好了,我知道了。不过,还是想问一问,这事是大夫人一手经办的,那么殿下的父亲可事先知道?”
云娘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才轻轻叹息道:“王妃,女子命如草芥,解释是美的让男子销魂,又有什么用呢?”
赵锦绣眉头一蹙,心里不是滋味,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淡淡地问:“可是证据证明她是间者?”
云娘听闻,对着赵锦绣一笑,道:“王妃,您叫奴婢云姨。奴婢便倚老卖老说一句:您这话问得可有失水准。在这权贵之家,任何一点危机家族可能的小细节都不会放过。家族利益和一个女人相比,孰轻孰重?所以,有没有证据,也并不影响她的命运。”
果然是不出任何意外的故事。一代美人沦落风尘,尔后觅得良人,最终香消玉勋。世人皆感叹红颜薄命。可是谁人知晓,这薄命的原因,竟是如此的悲哀?
传说的章节里,她是桑国开国皇帝最爱的女子,是那个以貌美和琴技著称的冷美人白芷。而她为了生下自己和那个男人的孩子,为了爱情的结晶死于难产。
她的丈夫——桑国的开国皇帝在她死后,郁郁寡欢,每每怀念。她的皇帝夫君还力排众议,在皇帝寝殿毗邻处修炼纪念她的芷兰宫,追封她为兰贵妃。
白芷无疑是四大美人中,最为传奇的女子。作为一个小妾,拥有让世人艳慕的宠爱与荣耀,还有令女子向往的爱情。
可这一切不过是虚幻的美好,只是一个政治家为自己做的点缀罢了。权利之于男人,犹如爱情之于女子。上位者的爱情,注定充满粉饰。
赵锦绣慢慢站起身,对着云娘略略行礼道:“多谢云姨教诲。”
“哪里,大凡女子遇见这些事,怕都会这么问,到底是心绪难平。”云娘的语气越发越伤感,像是陷入无尽的深思里,慢慢地说:“她被抬入桑府后,便再也没有出过那园子。那园子里的几个丫鬟婆子,全是大夫人的人,对她自没有好脸色。那时,她又怀着殿下,每日里吐得一塌糊涂。老爷事务繁忙,十天半月不来看一眼,便也只有奴婢在一旁照顾。刚生下殿下没几天,就被抱走了。从此后,她就一个人被关在那后院,到死也没再见过殿下。奴婢跟着白小姐那几年,就没见过他害人,他性格清冷,但对下人极好。”
云娘说到此处,眼泪纵横,不由得抬起衣衫擦眼泪。
赵锦绣却在一旁漫不经心地摆弄桌上的绣样,心里暗自告诫自己:不要再逼人的故事里太过投入感情,太感情用事是兵家大忌。这云娘所说的,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尚不可证实。自己必须冷静。
赵锦绣正在告诫自己,一旁擦眼泪的云娘“唰”地跪在赵锦绣面前,低声请求:“王妃,奴婢请求您,不要这些告诉殿下。殿下心中装的恨已经很多了,如果再知道她娘死去的真相时这样,恐怕会更不容易幸福。”
赵锦绣瞧着她,并没有伸手去扶,反而是冷哼一声,淡淡地说:“你这样看起来似乎很关心殿下,可为何当年要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下毒?”
云娘在赵锦绣脚边忽然匍匐下来,低低地说:“当年的的事,奴婢不想做任何解释,如今殿下已醒,只求能放过奴婢的家人,奴婢愿意一死。”
赵锦绣慢慢踱步道一旁,道:“别的事,我不想知道。也不想追究,而今,殿下虽醒,但余毒未清,我只想问你一句,他当年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云娘猛然很诧异地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瞧着赵锦绣,那眼眸里全然慎人的凌然,赵锦绣不由得往后退一步,涌起一种不祥预感。
“王妃真是厉害,深谙人心,自己也沉得住气。殿下根本就没有醒,对不对?”云娘忽然问。
这女人倒也厉害,不过赵锦绣向来的信条自己不想承认,就是铁证如山也不会承认。虽然心中暗自佩服,面上却是淡然,漫不经心地说:“殿下是何许人,云姨做了这么多年的锦王府总管,会不知?杀与不杀,全在他手,你做过什么,他早就知道。留着你也不过是时机未到,不想打草惊蛇罢了。你还以为当年,你所下的毒,还那么有用。”
“王妃的心思与定力,果然非凡。只是奴婢奉劝一句,女子太多聪慧与美貌,终是薄命之相。”云娘也毫不客气,虽是跪着,到底显出气势来。
赵锦绣眼角眉梢都是淡淡的笑。如同日光在粉嫩花瓣上打出的印记,优雅而漫不经心。缓缓地说“多谢云总管教诲。不过,相士说我是长命百岁,大富大贵之相。云总管还是不要担心的好。”
云娘也是毫不示弱瞧着赵锦绣,唇边噙着一抹笑,说:“是吗?那就恭喜王妃。不过昔年,也听一位高僧说过,命数会变的。尤其是女子。”
赵锦绣慢慢地蹲下身,抿着唇,瞧着云娘,道:“你可知,默犬与赤蛇。”
此话一出,云娘陡然变了脸色,身子往后一缩,不由得问:“你知道默犬与赤蛇?你有?”
察言观色是赵锦绣的绝活,这前前后后反反复复的试探与管擦,从她的言语,已经几次不易察觉的变脸色,已证实了先前的猜测。于是,赵锦绣只是笑而不答,尔后慢慢站起身,满脸高深莫测的笑,轻声说:“殿下身上的蛊毒,是你种的吧。”
云娘咬着唇,尔后哈哈一笑,道:“王妃可真会唬人,说话总是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可让奴婢真难下定论。这默犬与赤蛇不过是传说中的东西罢了。”
结论已经拿到,赵锦绣懒得跟这女人废话,脸上那种温润的笑骤然收起,一脸冷然瞧着云娘,道:“你最好拿捏清楚你的命和你家人的命到底是在日薄西山的太后手里,还是——”
赵锦绣说到此,一拂袖,挑帘就往门外走。刚挑帘出去,听得背后生风,早又防备的赵锦绣往旁边一躲。闪身在帘后的木柜处,却是见到云娘拿着一只碧玉的竹笛,竹笛上盘踞着一条蛇,通身乌黑,吐着芯子。
云娘一脸阴鸷,冷笑道:“王妃知道那么多,就想走?”
赵锦绣心里一惊,眉头一蹙,随即明白这老女人是想要对自己下蛊毒,然后可以控制自己,或者要挟桑骏,亏得之前自己也有想过,于是格外留心,身上也带着先前王御医命人送来的锦盒。
当时,王御医让他的童子送来锦盒,说是万不得已不要打开。赵锦绣偏偏不信邪,在那晚要出去对阵刺客时,将这盒子打开,里面是个香囊,王御医的字迹,说这府内潜伏着用蛊毒的高手,一时没有查出。若是王妃不幸要与之对垒,就佩戴这香囊,香囊的香味可暂时令蛊虫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