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除了山风盘旋着托起赵锦绣的头发,她还是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尔后,慢慢将眼睛闭上,淡淡地说:“能有这般能力,当时的我本该竭力隐藏身份,却敢铤而走险,将他留在军营,那必定是我熟悉之人。
从这两点来判断,萧月国有资格者,不外乎丞相苏澈、兵部尚书董承,或者还有竞元帝本人。”
桑木森却是拍起手来,赞道:“即使你失忆,变得判若另一人,但这聪颖到底是变不了。”
赵锦绣呵呵一笑,转眸看他,漫不经心地问:“你的赞美,我可以看作是给我答案吗?”
桑木森脸上略略一明,眼角眉梢全是明亮,低低一笑,道:“你这丫头倒真是跟以前不一样,会笑,还会开玩笑了,以前,一脸冷冰冰的,极少说话,我是浑身解数都使尽,都没用,而今,能看到你这样笑,真让人高兴。”
赵锦绣心里一慌,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慢腾腾地转过头,继续看着山中雾霭,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却又想不起,只的下意识地说:“你这可是避重就轻,转移话题,如月不答应。”
赵锦绣说到后来,竟是加了这么一句娇嗔,开始继续刨根问底。开玩笑,她赵锦绣可不是轻易就绕晕的主,能让这家伙将话题带得歪到十万八千里,永远跑题中?
桑木森听闻,哈哈一笑,安慰道:“如月不肯听那个,我就说如月爱听的。”
尔后,也没等赵锦绣发问,桑木森面上严肃起来,略思考一阵,慢慢地说:“至今,我还没足够的证据证明这男人的身份。起先,我怀疑是苏澈,不过他当时在与连国谈结盟之事;尔后,我怀疑是董承,可那时董承驻在石城,制约着成王的军队,不敢动。”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他了?”赵锦绣心中一紧,不由得开口问,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萧元辉那种阴鸷的脸。
第八十五章 隐情
林希的性别是绝对秘密,能知晓的人不多。
从桑木森所谓的排除法来看,四年前那辉煌一仗里神秘的男子,只剩下萧元辉一人。
可当赵锦绣问出这话后,桑木森却是摇摇头,道:“当时形势,萧元辉根本没办法离开帝都。不过那个人,再没出现,如今,怕也无所谓了。”
赵锦绣一怔,桑木森这句话的言下之意是说:那人并不是萧元辉,而是另有其人。
这会儿,赵锦绣不禁去搜寻自己所看过的四年前的资料。想起自己初入凤楼,查看历年账簿,分析经营状况,其中四年前的账簿是有问题的,有一项名曰:扩大经营。可是到底扩大了什么经营,在之后的账簿与记录中却没有再提到。
并且,从记录中来看,那一年年初开始,凤楼的收入比别的年份少了三分之二。赵锦绣曾指着那一块询问过陈伯,陈伯仔细看了看,说那是帝都都局势有变,帝都四大营封锁城门,凤楼背后的靠山也是不敢动。之后,朝廷里是罢免不少官员,同时也有不少官员获罪下狱。
那么,如今来看,当日的萧月国朝堂必定有一番大的动作。那时,大夏江家老头以江家三少为领军统帅,又调了著名的林州水师都督孟方到达锦河与林浩然对峙;而西南边境,林希与桑木森对峙四年,势均力敌,无法抽身。
萧元辉当年在夺位战中,所倚赖的人全部在外,那朝堂的一场恶战,必定凶险万分。这么看来,萧元辉当年到底是不可能轻举妄动,出现在林希军中,去谋划一场战斗。
赵锦绣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道:“不是苏澈与董承,也不是萧元辉,那到底是谁?”
桑木森扶着窗棂,沉思片刻,才缓缓地问:“你确定你真想知道当日的事么?”
赵锦绣点点头,道:“我不想以后,发生任何的事,因为我的不知情,而去责怪别人,怀疑你。”
这语气柔柔的,赵锦绣瞬间有庄生与蝶的错乱感,心里不禁一急。
桑木森却是缓缓地说:“四年前,三月十三,两国剑拔弩张,你约我去月桃坡决斗,我知晓你是想‘不负萧家不负我’。”
不负萧家不负我!这一句话,轻描淡写,怕这林希抱着与桑木森同归于尽的心吧。赵锦绣内心唏嘘不已,低头淡问:“你去了?”
桑木森摇摇头,道:“如果我去了,我们两个怕是一个都活不了。你是抱着必死决心而来的,而我却不可能对你下狠手。”
赵锦绣垂着眸子,颇为落寞地说:“对不起。”
“两军对垒,无所谓对错。再说,我也骗了你去月逃。尔后,自己却是带了精锐从秘密通道绕道袭击汉州大营。那时想,一举灭了林家军,拿下汉州,你爹在锦河与大夏对峙,必定抽不出身,董承那边,又要应对成王,那么萧月国至少一半是我桑国的。”桑木森语气颇为无奈。
果然,桑木森毕竟是男人,即使是喜欢林希到极致,也不会因为她而改了问鼎天下的野心。
爱情之于女子,或者是全部,之于男子,只是点缀。赵锦绣不由得为林希扼腕,语气也失了一丝的平和,道“三国已是七国最强,令州盆地内,平原沃野千里,风调雨顺,百姓和美,周遭又是天险,又何必一定要去侵略别国呢。”
赵锦绣知晓自己这话有气话的嫌疑,但就是觉得不吐不快,却也这般不知死活就说了。
桑木森眉头一蹙,语气也不由得冷下来:“自古以来,天下乱之前,令州先乱。历朝历代,在令州立国者无数,都以为可以偏安一隅,但最终的结局又是什么?在令州盆地外的国家争斗到最后,到底还是要对付令州。令州历史上几届屠城,血流成河,百姓纷纷逃往山中,流离失所,饥寒交迫。这就是偏安一隅的结果。我桑国,决计不会再重蹈覆辙。”
“可战争是对一个国家最大的消耗,就算你费心拿了萧月国的沃土,也未必能守得住,须知,强则为人索凯,弱则为人所欺。”赵锦绣反驳之,忽然觉得这中间有什么不对,这桑骏岂不知这道理?就算他一下子拿下萧月国,周遭四国必定不会让他做大,反而会促成四国结盟。这是得不偿失的一件事。
那么,那四年,并不是桑木森打不过林希,而是桑国根本就不想拿下萧月国。却又要以这种对峙来拖住萧月国的军备实力,待萧月国大乱,周遭对萧月国虎视眈眈的国家就会纷纷打自己的算盘。萧月国就会困兽犹斗,与其余各国鱼死网破。那么,一直屯兵边境的桑国最后去打扫战场就可。
赵锦绣想到此,不由得一惊,扫一眼桑木森,想要问出来,却还是只是看他。桑木森脸上的神色陡然凝重,像是遇到极不高兴的事,尔后,很不悦地说:“月华,我说了,国家大事,天下大势,都不关你的事,你不要去思量。”
赵锦绣因他这句话,倒是更笃定方才对桑骏的猜测,心里不免沮丧,所谓的林希神话,难道真是桑骏所导演的一场骗局么?
可赵锦绣面上却是笑靥如花,格外灿烂,眸光流转,掩面轻语:“可是,你说过,我是你命运的一部分,你的抱负是天下,我怎么脱离得了?”
桑木森更加不悦,一把抓着赵锦绣的胳膊,狠狠捏着,语气却是格外平静:“你难道不可以做我命运里最柔软,最世俗生活的部分么?与我举案齐眉,生儿育女。”
胳膊很痛,赵锦绣忍着,还是笑看着桑木森,轻声问:“将军,你看当前的形势,容得下你跟我的那部分命运吗?”
桑木森的脸因这句话陡然冷冽,神色也阴沉得吓人,手中力道不觉大些。赵锦绣眉头微蹙,轻呼一口气以示提醒。
桑木森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放开,赵锦绣忽略掉他面上的歉意,将手收到背后请抖,却又加了一副猛药:“如果有人让你们的王知道我是林夕。不说我的命运如何,就是你----,怕都要受到牵连。”
桑木森冷哼一声,道:“知道你身份的那几个,还没这么大胆。”
赵锦绣摇摇头,说:“他们固然没有。可你是不是小看了锦王桑骏?你的功绩在那里,你的军中声望也高,管辖着桑国半数以上的军队。若我是王,怎可能放心随你?这军中,怕有不少他的眼线,或者,更坏的打算,随时可能有取而代之的人物。你不过是将军而已,这四年,桑国多少英雄少年出现在军中,成为杰出的领兵者,你不会不知吧?”
桑木森眸光一冷,一下子将赵锦绣摁在窗棂上,俯身下来,低声警告:“月华,这种话你可知是离间嫌疑?我可马上就杀了你。”
赵锦绣半个身子在窗外,窗下就是万丈悬崖,听得见湍急河流如雷奔。桑木森的眼眸近在咫尺,幽深冷冽,老虎眉挂着,呼吸也是乱了,热热的气息扑过来。
看来,因他那句与许华晨的话,自己倒是在面对他是越发藏不住心性,时常忘记提防。
方才这话,可真是犯了大忌,赵锦绣心里如临大敌,一动不动地想对策。好一会儿,她才略一扭头,语气委屈:“我只是想,理清形势,不想因自己害了你。再说,功高震主,飞鸟尽,良弓藏,这是古训,你比我懂。如今,如月只愿将军放了我。他日,将军挂靴归隐,若还想得起如月,那时再去续接这命运里最世俗的生活。”
赵锦绣说完这句,等着桑木森回答。却是迟迟没有声音,不由得抬眸瞄他一眼,见他正看着自己,脸上波平如镜。
赵锦绣很是担心:这厮这么个神游法,若是一个不小心将自己放开,那自己的小命岂不是玩完了?于是立马柔柔地出声提醒:“将军,可否?”
桑木森因这话,略皱眉,语气颇为不悦:“放你走?是放你去萧元辉身边做妃子,还是去江家老八身边做宠姬?”
赵锦绣眼睛一闭,什么话也不说,假意生闷气。
桑木森这才抱着她站定,将赵锦绣放在旁边的凳子上,有些紧张地说:“我不会放你走。而今,又不是只我知晓你身份,即使是你不愿意,萧元辉不会放你走,你倒以为你逍遥,解我的后顾之忧了?四年前,别人可利用你来灭我,这四年后,为何又不可?再说,这一次,好不容易让你在我身边,我如何能放?”
赵锦绣内心全是激荡,这种爱仿若是最残酷的风景,若自己是林希,便会飞蛾扑火,不管不顾了。可自己偏偏是赵锦绣,这等表白,这等深情,全然与自己无关。即便,这人真是许华晨穿越而来,也是无关。
“你不放。早晚,桑骏会知道的。”赵锦绣还是闭着眼,幽幽地说。
“锦王那边你无须担心,而今你就是好好养身子,我去看看鱼汤,差不多。”桑木森说。
赵锦绣不说话,慢慢睁开眼,看着桑木森专注地品鱼汤,仿若有种时光错乱,这就是自己一直所期待的烟火生活,能有人为自己的病痛饿慌而专注于生活中的一件小事。那么,时间这样过去,多好。
然而,自己与桑木森中间隔着林希,隔着萧元辉,隔着萧月国与桑国,隔着无数的人,还隔着阴谋算计。无法跨越,便是无法期待。赵锦绣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再那么傻,再去爱上另一段别人的爱情。
情绪在心底起伏,渐渐流深,平息。在桑木森端着鱼汤转过来时,赵锦绣平静地对他微笑,道:“你的故事还没有讲完,那一次,你偷袭之后发生了什么。”
桑木森没有理会,将鱼汤放到唇边吹了吹,递给赵锦绣,这才漫不经心地问:“你知晓我利用你,还要听?”
赵锦绣喝一口鱼汤,入口果然极其鲜美,且没有腥味。又继续喝一口,啧啧赞叹之后,才微笑着说:“那时,你我身不由己,各为其主,所以一切皆为情势,我为何要怪你?”
桑木森略一笑,问了问“当真”,赵锦绣眉头一蹙,他倒是一笑,叹口气道:“那我就继续将我的伤口扒开,为博美人一笑了。”
赵锦绣喝一大口鱼汤,正要做出不悦色。桑木森却是摆手,道:“好了,好了,别生气,我马上说。”
赵锦绣继续悠闲地喝鱼汤,坐等故事发展。
桑木森又靠在窗边,缓缓地讲起。
原来当日,桑木森以为一切皆成定局,不料汉州大营早有埋伏,桑国精锐折损过半。林希的副将张彦带人追击桑木森,一直追到河陵密林地区,因为地形不熟,张彦没再追击。
尔后,桑木森凭着熟悉的地形,摆脱张彦,往河陵大营去,却不料在密林边缘却早有埋伏,为首一人,身着玄青衣衫,长发披拂,背着光看不清面目,那些人皆为林家军军中精锐弓箭手。
赵锦绣听到此,不由得一惊,狐疑地问:“你怎知那人不是我,而是别人?”
桑木森看了看赵锦绣,笑得很贼,一副JQ十足的表情。赵锦绣有不祥预感,待要从板凳上跃起来跳来。
桑木森是一下走过来,俯在赵锦绣耳边说:“月华,你的身段,我怎么可能不记得,月桃坡外桃花溪,桃花溪畔月落池。”
果然JQ啊。赵锦绣慌得不得了,一下子推开桑木森,跳起来,理着衣衫,平复情绪。
桑木森却笑得更为欠揍,低声说:“等改天,日光和暖,我带你去看看。那月桃坡就在两国交界处。相比如今,正开满桃花。等你身子好些,你再去月落池洗一洗。这一次,我替你守着,保证不会有人来。”
原来林希是在那里洗澡被人瞧见了。不用说,撞见的就是桑木森这厮。尔后的故事,赵锦绣可以凭借横扫无数言情小说的经验,加以加工延伸。
可关键是这明明不是自己的事,赵锦绣听着桑木森的话,却是不由得一低头,慌乱无比。
“去不去?”桑木森又很欠揍地紧逼一句。
赵锦绣慌得丢了一句“我出去了”,提着裙子往外跑。
第八十六章 貌似小三
赵锦绣刚出厨房门,走了几步,就看见阮香绫端着水,哼着歌从回廊那头走过来,环佩叮当的。看到赵锦绣,远远的,就露出笑。
赵锦绣正待要打招呼,却见到阮香绫旁边的一扇门打开,一袭白衣的女子从门里出来,头发未束,一直披拂到脚踝,她不悦地问:“香绫,我的水呢?”
阮香绫对着她略略一福身,和颜悦色地说:“我已吩咐人替你准备,稍后就会送来,请稍等。”
说着,香绫就要绕开她,往这边走。赵锦绣站在那里,看着阮香绫,一连欣赏的笑意。谁知阮香绫才走两步,那女子一下子站到阮香绫面前,挡住她,道:“我就要这盆,送到我房间去。”
阮香绫还是和颜悦色地说:“这盆是别的客人要的,您的,稍后会送来。”
这阮香绫倒是处事十分得体,可惜这女子像是故意找茬,没有要放阮香绫走的意思,固执地站在那里,又强调一遍,让阮香绫放到她房间去。
阮香绫这会儿也不知为何,绝强得很,虽然面上还是和颜悦色,但语气里却是一点余地都没有。
“你倒是越发不把我放在眼里了?”那女子声音大了些,充满怨气。
听这口气,像与阮香绫是旧识,还仿若有些过节。赵锦绣忙不迭走过去解围,一边走一边喊:“香绫妹妹,那水就给姑娘,我找你还有些别的事呢。”
阮香绫还没说回答,那女子倒是倏然转身,一脸不悦,竟是李清音。
赵锦绣当场一愣,李清音脸上那种不悦倏然消逝,患上的是少女的天真,眼里荡着惊喜,脆脆地喊了声:“许姐姐。”
这李清音的未婚夫正是桑木森。
这会儿,这方陵渡任随是谁,都知晓自己是桑木森的夫人。这下子,倒让赵锦绣觉得自己像是传说中横刀夺爱的那个,不免心生尴尬,颇为不自然地笑道:“原是李家妹妹,身子可好些?”
“自然是好。没有葬身画舫。”李清音脆脆地回答,脸上还是天真的笑。
“那是万幸。”赵锦绣附和着,不敢看李清音的目光。
“或者,对有些人来说,就不是幸运了。”李清音笑漫不经心地说。
赵锦绣正想客套,阮香绫却是绕开她,端着水盈盈地过来,脆脆地喊了声:“三嫂,我替你梳妆一下,要不然三哥可要怪我招待不周了。”
赵锦绣不由得看一眼李清音,她眉目里那种少女不谙世事的天真全没有了。一脸的惨白,眸子呆呆的。
赵锦绣有些涔然,认为此等情况,避开为好,忙不迭提着裙子,要往自己房间走,一边走,一边说:“香绫妹妹,去这厨房不妥,你且先将水给李姑娘送去,再到我房中来,我有事找你。”
香绫还没回答,李清音却冷冷地问:“阮香绫,你叫许姐姐什么?”
“三哥的夫人,自然是三嫂。”阮香绫脆生生的回答,脸上一脸的幸灾乐祸。
“三哥的夫人----”李清音低声重复。
赵锦绣的眸子扫过去,看到李清音刷白的脸,唇抿德紧紧的,像朵颓败的花。深情颇为狠戾吓人。
忽然,李清音眸子一抬,凌厉地扫过来,有些责备地问:“许姐姐不知三哥是谁?”
赵锦绣“嗯”了一声,还没理解其中意思。李清音却是自语道:“你一定不知三哥是谁。我不怪你。”
赵锦绣心里听得涔涔汗,阮香绫在一旁,补充道:“三嫂当然知道三哥的身份了。”
“闭嘴。”李清音速度极快,倏然出手,阮香绫还没反应,李清音一只手扼在香绫喉间,道:“许姐姐定然不知的,你这个幺蛾子,向来不是好东西。”
阮香绫一脸淡然,道:“你杀了我,三哥会不高兴的。”
李清音脸上一阵白,尔后慢慢放开阮香绫,又将目光投过来,颇为恳切地说:“许姐姐,我想我们要谈一谈。”
赵锦绣自然知晓,这是如同小三与正牌的那种谈话,自己虽然名义上是桑木森的夫人,可实质上看,怎么都像是小三,自然有些底气不足。
何况,女人之间的对决,是需要理由的。自己并不真是桑木森的夫人,也并想与他有什么牵绊,自己不过是来自异时空的一缕幽魂。对他,也没有爱得足以去战斗的理由。
赵锦绣不想与之谈话,至少要谈话也不是现在。现在,她眸光甚是慎人,情绪挺不稳定。
于是,赵锦绣一脸笑意,提着裙子往香绫那边走,道:“清音妹妹,那用完午饭,我们再谈一谈,现在我还没梳妆,何况还有些事想问香绫妹妹呢。”
这算是婉拒。可李清音显得甚为着急,一下子走上前,一把拉住赵锦绣,说:“许姐姐等一下又要忙了,这会儿有空,就这会儿吧。”
说着,李清音不由分说要拉赵锦绣走,力道颇大,拉得赵锦绣一个踉跄。阮香绫一闪身,挡住李清音,道:“放开三嫂。”
李清音厉声道:“滚,你以为你能挡得住我吗?”
赵锦绣看出李清音已经失控,这阮香绫怕真要吃亏。连忙说:“香绫,你在我房间呆着等我,清音妹妹的疑惑,我几句话,就可说清楚的。”
阮香绫颇为担忧地看看赵锦绣,咬了咬牙,推开道:“那我去厨房帮忙。”
赵锦绣知晓她要去请桑木森,摇摇头,道:“你还是先去给我准备梳妆,厨房那边都弄好了,无需帮忙。”
阮香绫面露难色,点点头,道:“谨遵三嫂吩咐。”
李清音将阮香绫一推,拉着赵锦绣就往二楼大堂的小隔间走,才走几步,就碰见李卿然却是从楼上下来,站在楼梯口,喊道:“清音,你做啥?”
李清音停了一下,向李卿然略一点头,喊了声:“大哥。”
赵锦绣抬眸看,这李卿然一袭白衣,衣襟上是繁复的灰色云纹刺绣,手上提着篮子,里面是些草叶子,怕是草药一类的东西。
“你越发没礼貌了,这般拉着许姑娘作甚?”李卿然提着篮子走过来,对着赵锦绣一欠身,道:“许姑娘,舍妹任性,冒犯许姑娘,还请见谅。”
“李公子这般就太客气了。清音率真,我倒是十分喜欢。”赵锦绣客套着。
“多谢许姑娘宽容。”李卿然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拉开李清音的手,和蔼地说:“清音,你这身子没好,容先生吩咐不能吹风,走,去屋里。”
李清音倒是放开赵锦绣的手,却也是甩开李卿然,有些不悦地说“大哥,你倒是好。我可是为你好。”
“怎的是为我好?”李卿然语气颇为狐疑。
李清音一脸笑意地瞧了瞧赵锦绣,尔后又瞧着李卿然。
赵锦绣顿觉不详,还没想到是什么,李清音倒是脆生生的,略带着责备地说:“大哥,你这几年为李家操劳,倒是自己的事都忘了,上次,母亲还说起你的婚事呢。”
“啊?”李卿然不明所以。
赵锦绣已预感到这妞听闻自己的与桑木森的事,怕是要乱点鸳鸯谱了。
果然,李清音接着说:“大哥,你喜欢许姐姐,可就是藏着掖着的,许姐姐能知道?我这可是帮你呢。”
李卿然脸唰地白了,又红了、由己又窘,一把拉住李清音,恶狠狠地说:“你是病得越发糊涂了,我订了亲的。”
赵锦绣也是尴尬在一旁,倒不知如何是好。
李卿然也一脸歉意,对赵锦绣说:“清音这几天昏迷着,这刚醒,还有些乱,你别听她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