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绣一下子往他怀里靠,头重重撞在他胸口上,在他龇牙咧嘴抗议她要谋杀亲夫的时候,她又不争气地掉了眼泪。
后来的事,比较微妙,他吻着她的脸,擦着她的泪,打趣着说:“到越来越像孩子了,以后怎么教导瑜儿和绵绵。”
“哦!你这么快就嫌弃了。”赵锦绣嘟着嘴。
“你这个家伙,说话可没良心了。”江慕白将她抱起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窗外,夜色宁静,因为下过雨,所以空气中有些许的土腥味,但月却极其朗净。
“是你自己说的,对女人,只喜欢身段和容貌,我现在怀孕了,身段会渐渐不好;以后年龄大了,容貌也会走样。”赵锦绣最近越来越爱翻以前的旧账了,江慕白笑她是以前装淡定装凶,给压抑出心理疾病了。
赵锦绣说压抑出心理疾病,也是因为你,你得负责。江慕白则是勉为其难地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不,赵锦绣又说这种话。
江慕白一副苦笑不得的样子,刮着她的鼻子,用方言说:“丫头,这种做法,要不得哦。”
“有啥子要不得嘛?我是实话实说嘛。”赵锦绣也是回以方言,扭过身子,搂住江慕白的脖子。
江慕白终于绷不住笑了出来,还是换回平常对话的口吻,说:“傻。忘记了么,我以前说过:我喜欢的就是标准,还管鬼的容貌身段。你这丫头,存心气我。”
赵锦绣翻翻眼,瞧着窗外的月光,“嗯”了一声,说:“那你忽然不喜欢我了,那怎么办,如果--”
“话多。”江慕白将她一把搂过去,狠狠吻住她的唇,她“呜呜”地说话,江慕白吻得更厉害,到后来实在拧不过他,不说话,只攀着他的脖颈,和他唇齿嬉戏了好一会儿。江慕白才放开她,低声说:“你换了这张脸,可只是因为你是小锦绣,我才喜欢,否则,即使这张脸倾国倾城,也只是一张脸而已。这世间倾国倾城有很多种,环肥燕瘦,小家碧玉,大家闺秀,多得很的种类,一个一个,对我来说,却只是女子,只是一张张的脸。而只有你是鲜活的。如果你走在人群里,我便可以一眼认出来,如果你蹙眉,我就知道你心里是难过还是高兴。这就是不同,明白了?”
赵锦绣靠着窗,抿着嘴,只瞧着眼前的男人,月光从窗户里洒进来,扑洒在他的脸上,本来就英俊的男子在月光下显得更加的好看。
“怎么?不同意我的说法?”江慕白搂住她的腰,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不是。”赵锦绣轻轻摇头,抿了抿嘴,问:“华晨,你说我现在在想什么?”
江慕白刮她鼻子,不悦地说:“还说同意,这会儿就来考我了。你这家伙,这摸样,当然是被朕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赵锦绣听闻,低下头,终于绷不住,噗嗤一笑,笑出泪光。是的,她确实感动得稀里哗啦的,也不知为何在怀孕后,总是这样那个多愁善感,动不动就流泪。
“那相信我了?”江慕白低头来瞧她的表情。她自然不肯,一边闪躲,一边擦眼泪,不让他看见。终于以一张笑脸对着江慕白,又在他的注视下不好意思,最后终于是害羞地一下子过去,吻在他的唇上,学着他那样辗转的流连,像是蝴蝶飞越花丛一般。
江慕白身子一怔,僵直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声音也僵硬地喊了一声:“锦绣。”
“嗯?”赵锦绣略略离开他柔软的唇。
“会出事的。”江慕白低声说。
赵锦绣“嗯”一声,身子挪动了一下,江慕白重重地喘息一声,她才知道什么事,这会儿有些慌了,想到肚子的娃,伸手去摸肚子。
江慕白却是将她抱起来,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极其压抑地说:“锦绣,现在不行,会伤着孩子。”
这话本来是她想说的,可是这会儿被抢了台词,她一愣一愣地瞧着江慕白,只得郑重其事地点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话不是暗指她……
赵锦绣想到这个问题,不由得脸一红,低着头。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各怀心事过了好久,气氛才缓过来。
江慕白率先开口,说:“夜深了,你怀着孩子,身子也不好,我们就寝吧。”
赵锦绣也是点点头,两人一并去躺着,还是横竖的不自在,又有些把持不住,最后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坐起来,不约而同地笑了。
前晚,昨晚,都不是这样。他一直在说要对宝宝好,不能有别的逾矩行为之类的,两人拉拉杂杂也是睡着了。可今晚,不知是不是因为即将而来的长时间分别,竟然是这样的缠缠绵绵的。
“好吧,我们许久没有对弈了,来下对弈几局吧。”最后,江慕白提议。
赵锦绣披了衣衫去翻围棋,江慕白点了香薰,又为赵锦绣穿好衣衫,虽然是七月末,到底还是说夜里凉,给她多加了几件。
两人摆开围棋,厮杀一番。这段位本来就差很多,一开始,赵锦绣还能运筹帷幄,跟得上节奏,走得游刃有余,走了一阵便是走出了差距,见招拆招,最终一看,四面楚歌,杀不出一条路,死棋了。
“夫人输了。”江慕白兴致颇好,落了最后一子。
赵锦绣一下子搅了棋局,撒娇地说:“不依了,这不算,摆明欺负我,明明段位就高。”
“是你不用心。”江慕白敲敲她的脑袋,竟然开始讲什么乱七八糟的围棋天元战,火灾杯,还分析那些棋手的成败,与赵锦绣争论了好一阵子,最终字字都在指赵锦绣在于一个懒字。
“你以为我不知?布置给你的功课,你用了几分的心?”江慕白义正言辞地说。这会儿,赵锦绣想到“功课”二字,很不纯洁地想歪了,耸拉着脑袋。
江慕白说了几句,也是意识到什么,咳嗽几声清清嗓子,转移话题,又说了许多怀孕的注意事项,后来觉得说的都不放心,就动手磨墨,一边说一边写,不一会儿写了洋洋洒洒几大张清江白。
赵锦绣在一旁,无比幸福,不过,她几乎都要怀疑这江慕白是不是自己亲自怀过孩子,生过孩子,每个细节都说得那么清楚。
“可记住了?你这个懒婆娘。”江慕白再说了N遍后,又将晾干墨迹的清江白折叠起来,递给赵锦绣。
赵锦绣最后扶着肚子一直在那里笑得前合后仰的,后来,她靠在江慕白的怀里,一起看着窗外的月,说了很多的话,有过去的,有反复叮嘱的,不知不觉睡着了。
但是,也许是因为他明天就要回大夏的原因,赵锦绣虽然困,但是睡得不沉,他抱她上床的时候,她就醒了,只是一直没睁开眼而已。
后来,他睡着了,她偷偷地瞧了他好久。等到他醒来,她才闭上眼装睡。
他醒来,轻轻穿好衣衫,就在床边坐着。她虽然闭只眼,但是知道他在看她,就这样过了好久,她维持一个姿势,已经有些僵硬,他才起身离开。听到他对紫兰说这让人误会的话,有事气又是恼,终于是睁开眼睛,笑着流泪。哎,这男人--
第四卷 第十七章 想念
江慕白走后许久,赵锦绣才慢慢起身,走到床边,屋外**是日光满眼,明云欢还在指挥着结庐人境的护院在清理院子,秋棠则在命几个护院在满院子里撒着药草汤汁,大约是在消毒。
“夫人,你醒了?”紫兰端着木盆走进来,立刻将木盆一方。
“嗯,醒了。”赵锦绣理了理头发,将窗户一并拉开。
“使不得,外面风大。”紫兰一下子奔过去,又将窗户半掩。
赵锦绣只是笑笑,说:“没事,你们都紧张过度了。”
“什么过度,婢子们巴不得夫人生下世子,那时候,夫人和世子就可以一直伴着王,王就会一直开心的。”紫兰一边说,又朝楼下喊:“欢欢,准备准备,夫人醒了。”明云欢脆生生地在楼下应答,十七八岁的少女,欢快得很。
“你们就觉得我陪着王,王就会快乐了。”赵锦绣小声自语。紫兰牵引了赵锦绣在梳妆台前,一边小心梳头发,一边说:“那是自然,婢子们跟着九少也是许久了。九少以前即使笑,也是没有温度的,让婢子都觉得发慌。可是九少对夫人笑,那可是真的开心了。你可不知,这几天,九少是找了杜先生谈了好多次,都是担心夫人的身子。”
赵锦绣又怎么不知道?她午睡的时候,江慕白去找杜秉,或者楚江南。谈的内容,不用去询问,她也猜得出是什么。
“是嘛?”赵锦绣随口回答,明云欢已经蹦蹦跳跳地上来,笑着说:“夫人,欢欢亲自下厨了,而且,欢欢与秋棠、紫兰商定,这几天开始为夫人制些冬天的衣衫,还有世子的、公主的。”
“那倒是有劳你们了。不过,给小孩子做衣服的时候,拿到楼上来,我这个做娘的也一并动动手。”赵锦绣一想到做衣服,不知怎的就想起自己的妈妈来。
小时候,一到冬天,她就忙活开,乡邻们的衣衫都让她翻新,飞针走线,顶针在枯瘦的骨节上套着,却是坚韧有力的。忙活到最后,也会将赵锦绣的衣衫翻新,多加一些棉花,或者在破的地方用五彩的丝线绣上好看的花纹。所以,新年,是赵锦绣最骄傲的时候,大家都会羡慕她有绣花的衣服裤子,还有五彩的荷包……
如今,自己也快做妈妈了,也有了为孩子缝衣服的心,可是自己却在这个不知名的时空,找不到回去的路。妈妈不知怎么样了,爸爸是不是会好好照顾她。林希不知是不是跟自己互换了灵魂。如果是,他会不会对妈妈好?如果不是,那么自己是不是死在了许华晨的墓碑前?老六他们会不会感叹:看不出来,小锦绣居然会殉情。
那时候,他们会不会想当然地成全一下有情人,来一个合葬仪式,做一个什么“生不同衾死亦同穴”的……
也许孕妇真的是多愁善感,情绪化的。穿越以来,赵锦绣刻意回避的这些情况,都在这个时候浮上来,尤其是她放心不下的妈妈。她是真的想了。不仅想小时候妈妈牵着她去集市,买一碗凉粉让她吃,却说自己不喜欢吃;还想后来十四五岁,为妈妈多说自己几句而与妈妈争吵……还有好多啊。妈妈叮嘱上学带雨具,教她绣花,抱着她将连环画上的故事,做她最喜欢吃的煎饼……
还有后来工作了,她在城市里,与妈妈聚少离多。每次匆匆回家,夜晚,母女两人躺在床上,一直说话,一直说话,后来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天还没有亮,又醒了,又一直聊天,东家长、西家短,还有她的青春年华里的那些有趣的事,她一一地铺陈过来,赵锦绣就认真地听着,偶尔回应,安慰说:我们到时候一起去看看。
妈妈就摇头说:“哪里还有呢,不过是想起来觉得像是昨天罢了。也不知怎么就走了这一步。”
那时,她已经过了二十四,还没有交男朋友。妈妈头上有了白发,但性情沉静了不少,身子也不如以前,睡眠极少,头会经常通。睡觉的时候,喜欢抱着她的胳膊,喜欢依赖她,越发有些孩子的举动。却又偶尔惦记着她的婚事。一会儿说遇见好的就别犹豫了,一会儿又说女怕嫁错郎,要擦亮眼睛,别像你妈妈一样。
“嗯。我知道的,妈,你别担心。”她拍着妈妈的后背,像是她当年拍着她,哄她入睡那般。
,妈妈却是明白的人,过了一阵子,要起身做早饭之前,说:“我知道你喜欢许先生,可妈妈也是有眼力的人,许先生跟我们不是一路的人。即使许先生不嫌弃,嫁过去,将来怕也是抬不了头的。收心,找个同类的人就是了。”
赵锦绣鼻子一酸,瞧着高高的屋梁顶端的晨光,竭力平静地回答“妈,别担心。我知道的,这不是在找么?”
妈妈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你幺婶家的陈姐姐有个同学,听说不错,你幺婶也说了,你有空就给你陈姐姐打个电话,去吃顿饭,合适就试试,不合适就算了。”
“嗯。我忙完手中这个单就去。”赵锦绣说,心里记挂的是在外执行任务的许华晨。
妈妈也没说啥,就在斑驳的红旗梳妆台前梳头,一把篦子梳到底时,她又说:“女人没结婚前总是有很多想法的,以为多重要的。可是养个孩子,心就定了,那些很难过的心也没有了。锦绣,你好好的吧,听妈的,没错的。”
“嗯。”她回答,略略呼吸,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痛,自己与许华晨是真的没有未来可言的吧,那么,就找个什么人过着平凡的一生,养个女儿,可以教她如何去幸福。
“夫人,好了。”紫兰摇了摇赵锦绣。她这才反应过来,发髻已经梳好,一群丫鬟正捧着盆子等着她洗漱、净手。
“嗯。”赵锦绣吸吸鼻子,才发觉眼里噙了泪。起身、洗脸、漱口、净手,然后穿好衣衫,去用了饭。
用完饭,她恍然在桌前坐了一阵子,忽然觉得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里等着生下孩子,又不得有些沮丧,又有些烦躁。索性走了出去,在廊子里走,明云欢已经在指挥一群人拭擦廊子的柱子、栏杆,廊子的那头有一人在指挥众人重新刷漆,吆喝的声音很大。
赵锦绣愣了愣,快步走过去,站在他身后瞧了瞧,哈哈一笑,喊:“李锦。”
那人转过来,一瞧,一愣,然后也是哈哈大笑喊:“老三,你小子发达了。”
赵锦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跟公子一起回来的,前些日子跟随公子在江城大堤上忙活。哈哈,这回,我也是做了个万人敬仰的英雄了。”李锦在旁边石井栏上一坐,十分高兴地说。
“前天回来,倒没有见着你。”赵锦绣也想坐,因着江慕白再三叮嘱,于是只在一旁站着。
“困啊。我饭都不想吃,直接就躺下去,在来仪客栈的天字号床上给睡到现在,哈哈,可真是睡得香啊。”李锦嗓门颇大。
“你好意思说。鼾声如雷,将我的客人都赶走了。”旁边有人说话,正是那来仪客栈的老板,白袍折扇的,乍一看,别人还以为是赵三公子出现了。
“你好意思这等天气?哪里来的客人?”李锦反驳。那人一笑,也不怒,而是对着赵锦绣一拜:“赵晨见过锦绣姑娘。”
“你?”赵锦绣惊讶地指着他。
“不错,是我让他叫赵晨的。锦绣,你以后是我楚江南最疼爱的结义妹妹,是凤楼的大小姐,就不再是赵三公子了。咱们虽是富贾,可凤楼的分量放在任何一国都不会轻。何况我们的嫁妆也会很丰厚的。”楚江南从另一侧款款走过来。
其余几人皆对他行了礼,他挥挥手,说:“自己兄弟不必多礼,如今妹妹在这里,做哥哥的,自得要守护,萧元辉将林景松调走,那李锦,你下午就将张彦叫来。他若不来,他还欠苏澈两条命。”
李锦嘿嘿一笑,说:“当家的放心,这事,我拿手。”
不一会儿,凤楼以往的几个负责人都来了结庐人境,楚江南让欢欢和紫兰摆了几桌,因得赵锦绣怀孕,许多的东西不能吃,一切从简,不过大家聚在一起,又像是以前尾牙宴那样快乐。喝酒到兴头,李锦还在念念不忘,说:“老三,你骑马还没学会,一年推一年的。”
赵锦绣只在一旁笑,后来一桌子的人都醉了,她没喝酒,站起身往楼下走,楚江南也跟出来,两人沿着回廊一直走。走了良久,楚江南忽然说:“我让李锦他们跟着江慕白了,这些都是血性的汉子。如果带他们回车容,必不肯的,慕容家原本属于车姜部队的一支。”
“嗯。”赵锦绣脚步一顿,这些都是他的左膀右臂。
两人又好久没说话,一直走了一阵,楚江南又忽然说:“看到他对你好,我才知道我败在哪里。”
赵锦绣没有说话,楚江南却继续说:“他爱你,不仅仅是将你当做他的女人,更是朋友、女儿、妹妹,甚至是娘亲。而我,如今才学着当你是妹妹一样去守护,虽然有些艰难。”
“澈哥。”赵锦绣忽然停住脚步,瞧着他。
“别这个样子,这是我必须走的过程,也是必须要接受的结果。你们两个教给我很多东西。”楚江南很轻松地笑。
赵锦绣靠着廊柱,瞧着他,他背后是七月末的傍晚,雾霭沉沉。
第四卷 第十八章 意想不到的情况
江慕白走后,楚江南一直呆在结庐人境,闲时翻翻账本,与赵锦绣对弈,聊聊天,也谈谈天下形势。至于那些阴谋阳谋的,因为有楚江南在,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能入得结庐人境,就是绿玉,那日江慕白在,楚江南因为回来吃饭,吃到宫廷的味道,立马就将绿玉调到了前院,任随赵锦绣说了好几遍,绿玉是跟着自己好多年的。就算真是间者,也让楚江南放她一条生路。
可是,楚江南只是冷冷地说:“锦绣,有些间者,一潜伏就是一辈子,不要去同情敌人。你的安全,我必须保证。即便是错杀,我也无所谓。”
赵锦绣也知道这个道理,便不再说什么。凤楼楼主要做的事,谁曾经阻止得了?
她只是默默地转身回了楼上,这一天傍晚没有去散步,早早地吃过饭睡下。紫兰与明云欢在帐子外站了良久,最终长吁短叹了一阵,还是没有说话。
第二天早上,李锦去荆城驻防找张彦。原本,楚江南好几日前就让李锦去找张彦,因为萧元辉迟早是要对荆城下手,他之前动了梁思妍,就必定知道荆城的动向。可以说,间者是一个帝国的耳目,萧元辉自然知道她赵锦绣在荆城。不过,荆城向来也不是萧元辉能控制的地方,昔年有一半势利是苏澈的,另一半是林家的。而今,楚江南就是为了萧元辉不能轻易动赵锦绣,所以,命人去找张彦。
这张彦曾是林希的副将。
可是,当天下午情况有变,楚江南便让李锦缓几日。所以,就到了这一天,才让李锦一大早去找张彦来。
因为绿玉的事,赵锦绣还是没有理会楚江南。
早上一大早,紫兰就悄悄打听了,说绿玉果然是奸细,知人知面不知心。亏得楚公子精明,将她揪出来,不然,多恐怖。
“绿玉,她--”正在吃早饭的赵锦绣问。
紫兰抿了抿嘴,说:“听护院大哥说,服毒自杀了,他们那种人都是时刻准备着的。”
赵锦绣“哦”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吃饭,想起以前在帝都。凤楼后院,自己身子没有好,绿玉总是一声不吭,炖很多进补的汤汁给她喝。她那时候不能受凉,晚上有时候会踢被子,绿玉总是支了小床在一旁守着,夜里也是几番不得安睡。后来,走南闯北的,自然也是带着绿玉。凤楼总共就三个人知道她是女儿身,一个是楚江南,一个是小红,还有一个就是绿玉。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小红飞扬跋扈,楚江南过于清冷。只有绿玉,虽然极少言语,但是极其贴心。所以,她一直当绿玉是妹妹,是家人一般的存在。
昨天,她不争,只因为她清楚楚江南,如果她为绿玉争得太过,即便绿玉罪不至死,楚江南也会杀了她。如果她争得不太厉害,楚江那反而不一定会杀了绿玉。
可是,如今,绿玉还是死了。
她喝了几口粥,想起绿玉熬的粥来,硬是没有吃下去,将碗往旁边一推,说:“不吃了。”
明云欢在一旁,面露难色,说:“夫人,你才吃了两口。”
“我是真的吃不下,你撤了吧。”赵锦绣站起身,觉得有些冷,又加了一件衣裳,往屋外走。心里始终是想到绿玉,那丫头怯生生的眼,不爱说话。
紫兰也通透的人,陪着赵锦绣走了一阵子,悄声水:“夫人,婢子去打听一下绿玉姑娘的安葬情况,您别挂心了,要为孩子着想。”
赵锦绣点点头,示意她去,一个人在园子里走。
早晨的晨光随着雾气涌动,走了一阵,转过一座假山,还是遇见了楚江南。
她转身就走,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像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
“锦绣。”楚江南喊她。
她装作没有听见,依旧是快步地往回走。最终还是被楚江南拦住,他有些局促不安,站在她的面前,好一会儿,才说:“绿玉是萧元辉的人,潜伏在凤楼那么久,我居然没有发现。不过,她说后来得到的指示是照顾你的起居。”
“那你赶走她就是了,何必要逼她自尽。”赵锦绣低着头,瞧着自己绿萝裙的褶皱。
“我只是说将她送到车容宫廷去。谁知道她会自尽?”楚江南也有些生气。
“你放她自由就是,好端端的,你送去车容宫廷做啥?”赵锦绣这话一说,也知道是无理取闹。谁会将一个敌人放走?自然是要放到自己可以监控的地方去。
“锦绣,你越来越无理取闹了。”楚江南不由地说,语气严肃。
赵锦绣绕开他就走,说:“我是无理取闹。她是家人一样的存在。如果换做是你,也是一样的。”
她才走了几步,楚江南一下子走了过来,将她一并搂入怀中,紧紧地抱住,任凭他如何的挣扎也不放开。好久,待她安静下来,楚江南才慢慢地说:“锦绣,我知道她对你的重要。所以,我审视她,都是小心翼翼,连重话都没有。你以为我想弄成这样?我尽力了。就像是青岚的事,你也尽力了。如今,她被桑骏带走,生死未卜。我也不曾怪过你和江慕白一丝一毫。因为,你们也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