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想得倒是挺好的,飞扑到方慕跟前,然后一把抱住方慕,就此不撒开手去。可现实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残酷!就在他撒开小胖腿儿往方慕那边跑得正欢快的时候,脚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一滑,整个人便飞趴在了地上来了个狗啃屎!
刚从院里出来的士信本来还嫉妒呢,嫉妒阿元能先抱到方慕,结果画风突转,他眼看着阿元摔了个狗啃屎。这回他不嫉妒了,有点心疼!
“阿元!”方慕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阿元跟前,伸手将阿元抱了起来,很是担忧的问道:“阿元的头晕不晕?疼不疼?里面是否嗡嗡作响?让姑姑看看你的小鼻子有没有磕坏,阿元乖~”
方慕一将阿元扶起来,阿元便埋头在方慕的怀里,怎么也不肯将脸露出来,是以方慕才这般诱哄。若是往常,方慕这样一说阿元没有不应的,不过这回他只扭了扭胖乎乎的身子,依旧不肯将脸露出来。
“阿元他可是摔得厉害?”单雄信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这侄子看着乖乖软软的,实际上皮实得很,以前调皮捣蛋的时候也不是没摔过,但从没像今天这样。
方慕又柔声哄了阿元好一会儿,阿元才慢吞吞的扬起小脸儿给方慕看。他那白嫩嫩的小脸儿此刻沾了几块灰扑扑的颜色,鼻头蹭掉了一块皮。他的小嘴儿抿得紧紧的,两条眉毛往下耷拉着。
方慕仔仔细细给阿元检查了一遍,除了两条肉嫩的小胳膊上伤得厉害些,其他倒没什么。这期间方慕又问了阿元几个问题,他只点头或摇头,就是不肯张嘴说话。
“阿元,你…是不是把磕掉了牙?”方慕试探性的问道。
阿元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随着他的动作,一颗带血的小白牙也随之滚落到了地上。阿元伤心极了,先前啃猪蹄子的时候被崩掉半颗牙他就被无良姑姑笑了好几天,现在另一颗门牙也掉了,他成了牙豁子了,姑姑还不知道要怎么嘲笑我呢!
不想活了!!阿元那肥嫩嫩的小手捂住了脸,悲痛欲绝。
单雄信差点笑出声来,不过他忍住了,严肃高冷的叔叔形象可不能崩!而且,他觉得,他要是笑了,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阿元都不会搭理他的,而且阿元还会跟老太太告状,叫老太太收拾他!
还是偷着乐划算!
单盈盈平时最爱逗阿元了,这样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她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嘴角弯弯,梨涡醉人,甚是俏皮可爱。她脆声道:“阿元,你掉了门牙反而更可爱了,真的呢!”
阿元也顾不得为他被磕掉的门牙伤心了,跳着脚道:“坏姑姑,坏姑姑,以后阿元再也不要理你了!”
第60章 隋唐篇
因阿元闹出的这个小插曲, 大家的心情越发愉悦, 眼角眉梢全都挂着笑意。不过方慕因为心里记挂着事儿, 表情要严肃许多。
方慕找周叔将陆安、陆宁等人引去吃酒席,她则去找兄长秦琼,同他说杨林大军围城的事情。
“哥哥, 如今历城县已被杨林的大军包围, 我们进来时候他们已在城门口设了关卡, 严加盘查进城之人,不许城中百姓出城。”方慕道。
“都是为兄的不是!”秦琼懊恼非常,攥拳猛捶在桌面上,他道:“你临去陆家庄前曾提醒过我,我便将这些个绿林朋友请到了历城县郊的贾家老店。不过过了五六日都没见杨林那边有甚么动静,我便大意了, 便叫单贤弟、君可贤弟他们随我回了城, 在家中帮忙招待宾客。没成想, 竟是害了他们!”
本该在前厅招待客人的单雄信等人这会儿不知怎么的出现在了门口。为首的单雄信双眸圆睁,怒道:“秦二哥, 莫不是瞧不起小弟等人,怎么会认为我等是那贪生怕死之辈!”
“对,杨林老贼想要剿灭我等, 也得看看他有没有这等本事!”李如辉豪气冲天的嚷嚷道。
“我知兄弟们个个顶天立地, 不是那贪生怕死之人!可若不是为兄大意,不曾将小妹所说放在心上,兄弟们不会遭受这等危机, 若是…若是…唉,为兄就是万死也难以赎罪啊!”秦琼叹道。
“哥哥,怕甚么,大不了到时候就跟那个什么羊拼了,到时候我一棍子将他给砸扁喽!“士信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地说道。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根本不晓得杨林这个名字到底代表着什么。
“士信,莫要张狂,你只管听哥哥们的就是!”王君可拧眉道。他明白此时形势并不乐观,杨林是谁,兴隋九老之一,掌中一对水火囚龙棒,驰骋沙场数十载,鲜有败绩。他统领的军队几乎代表了大隋的最高战力,全是些精兵强将,可不是那些个地方守军能比的。
“我没——”士信自打到了秦家就被全家人变着法儿的宠着,个子见长,脾气更见长。王君可教育他他还不乐意呢。不过也得亏是王君可说的,换个其他不太熟的人,士信还指不定怎么着呢!
“士信,不要同君可大哥顶嘴,过来,到这里听着哥哥们讨论。”方慕朝士信招了招手。
“嗯,听姐姐的!”士信特别干脆的点点头,乖乖的走到方慕身旁,眨巴着俩大眼瞅着秦琼、王君可等人。
王君可啥也不想说了,心塞!心疼自己!好歹他也照顾了士信多年吧,虽说…不像秦二哥和方慕妹子这样尽心,但也不差吧。可看看士信对自己的态度,再看看他在方慕妹子面前乖得跟小狗崽似的模样,他开始心疼自己了!人比人,气死人!
“杨林武艺超群,他那对水火囚龙棒下不知有多少亡魂,纵使他现在已过知天命之年,精神、力气或许不如从前,可对战经验更甚以往。这一站怕是很难!”谢映澄道。
“秦二哥,我的好二哥哎,你干脆将我们全都给绑了,押到杨林跟前讨个功劳,高官厚禄,自此前程似锦。这样也算全了我们兄弟的情义,只是二哥别忘了每年到兄弟的坟上转转,给兄弟烧些纸钱花花,若能带上酒,那就…”齐国远握着秦琼的手说道。他越说越心酸,眼中泪花闪闪。
“我竟不知道国远兄弟是这般看我秦琼的!”秦琼冷声道。他环顾四周,说出的话掷地有声:“众位兄弟是为给我娘贺寿才会聚集在历城县,也因我的大意才会在此时被困于城内,我秦琼若是拿诸位兄弟的命去换荣华富贵,那还能称得上是人吗?!高官厚禄,富贵荣华,怎及得上兄弟情义,根本比无可比!”
“我…我这不是…”齐国远这会儿也清醒了,连着扇了自个儿几个巴掌,说道:“都是弟弟糊涂,竟因一时心灰而说出这种浑话来伤秦二哥的心,弟弟向你赔罪!”
“我倒是想会会杨林的那对水火囚龙棒!”罗成的双眸亮得惊人,自他学武有成以来,也就父亲和表哥能同他一战,如今遇到传说中的打下隋朝大半江山的杨林,他怎能不手痒心动呢!
“你倒是有闲心!”李如辉嘟囔道。
他其实真没其他意思,就是随便抱怨两句。可架不住大家能脑补啊!罗成是谁,北平王罗艺的独子,被朝廷封了燕山公的。人家可是官府那边儿的,他可不是不着急嘛!杨林是来抓响马的,跟他又没什么关系!再说了,他还同单盟主、李如辉他们有嫌隙呢,万一,万一他趁此机会做个啥手脚呢…
想着想着,有些个人脸色便不好起来了。
单雄信倒不是觉得罗成会将他们给卖了,他只是觉得你一个朝廷亲封的燕山公搀和我们绿林的事儿做甚么!胡闹!
罗成听了李如辉的话心中正不悦呢,又见单雄信等人面色有异,心中这股怒火熊熊燃烧起来,当即便冷笑道:“怎么?你们这是怀疑我会去杨林老儿那里告发你们?!呵呵”
说起来,罗成那拉仇恨的本事那真是一等一的好,那冷笑,那鄙视的眼神,让人怎么看都像是嘲笑他们不配似的。有脾气火爆的当下便挽袖子要同罗成打一场。
“消消气,大家都消消气!我这表弟性子虽说乖张了些,但最是个单纯仗义的,定不会做那等小人之事。当时我被发配到北平府,公瑾贤弟求到了表弟哪里,请他帮我免了一百杀威棒。当时表弟与我并不相识,说帮便帮了!若不是有表弟,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与诸位兄弟再相见!”说到动情处,秦琼的眼圈儿也红了。朋友、兄弟,对他来说都重要。
“表哥,说这些做甚么!”罗成正在气头上,甩袖道:“他们要怀疑就让他们怀疑去,我可不在意!”
说罢,罗成扬长而去。
“哥哥,你同诸位哥哥先商量着,我去看看他!”方慕无奈的朝秦琼摇头道。
不过等方慕追出来的时候罗成已经没了影子,她在门口处碰到了急匆匆往外冲的尤俊达,听他说程一郎追罗成去了。
自家兄弟安慰人?呵呵了!
一郎哥哥去追的话…更不放心了怎么办!
尤俊达和方慕几乎同时叹了口气。他们都晓得程一郎的风格,说是在劝慰人,可说出来的话就跟在燃得正旺的火堆上浇煤油一般,罗成还能好?!
“尤大哥莫要担心,我和士信这就上街去寻一郎哥哥和表弟回来,尤大哥就在前厅边吃酒边等就好!”方慕道。
尤俊达本来是不同意的,不过转念一想,他才劫了皇纲不久,还是少露面为好,省得为秦、程两家招来祸患。于是他便点头同意了。
“对,没错,你爷爷我就是劫皇纲的程咬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方慕沿着主街往前找,行至城门口附近时听到了程一郎的声音。方慕挤进人群中,便见程一郎被五花大绑起来,寒光闪闪的两口大刀架在他脖子上。他身旁围着数十名兵将,与程一郎正对面的是个须发花白的老者,身长九尺,膀阔腰圆,双眸湛亮,看着精气神极好。
“快说,你那同党现在何处?你若如实招了,本王就饶你一条狗命!”那老者正是名满天下的靠山王杨林,此是他手中的囚龙棒直指程一郎的头部,厉声道。
“那我肯定招啊,我跟你说,唐壁你认识吗?唐壁大帅,他就是我同党。你想想,要不是有他这么大的官儿帮我,我敢劫皇纲?!”程一郎道。
恰巧在此时赶到这里的唐壁险些从马上跌下来,多大仇啊这是!
第61章 隋唐篇
杨林缓缓捋了捋花白胡须, 面上平静无波, 眸光深沉幽暗, 让人看不出也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王爷,下官冤枉呐!”唐壁慌忙忙翻身下马,跪倒在了杨林的跟前。刚刚靠山王就扫视了他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可就是这一眼, 给他的感觉好似内心潜藏着的想法都被王爷洞悉, 此时他觉得脊背处泛起一阵阵的凉意,额头上开始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儿。
“都是这响马信口雌黄,胡乱攀咬,分明是穷途末路了想拉下官做垫背的!请王爷明察!”唐壁叩首道。他恨不得将程一郎千刀万剐了才解气,可他却又不得不忍下这口恶气,出言帮程一郎暂时保住这条小命儿, 心里别提多憋屈了!他道:“求王爷开恩, 留这响马多活几个时辰, 好叫下官同他当堂对峙,以证清白!”
杨林那审视的目光着实让人难以招架, 维持叩首姿势的唐壁整个身子都处于紧绷的状态,额头上的冷汗一颗接着一颗的冒出来。
“本王自是相信唐大人不会做那勾结响马、背叛朝廷之事,不过…”杨林沉吟片刻, 继续道:“不过此事事关重大, 这响马又当众攀咬,若是本王不将始末查个清楚明白,而后将真相公之于众, 怕是会叫百姓误解了唐大人!”
听闻方慕此言,身处人群中的方慕和罗成同时舒了口气,高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他们两个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飞身回秦家报信就是怕杨林当场砍了程一郎的脑袋,若是那样他们跑得再快又有什么用。
“我儿徐芳何在?”杨林开口道。
大太保徐芳上前一步躬身应道:“孩儿伺候父王!”
“你带一队人马将这响马押到历城县衙严加看管起来,不得有任何闪失!”杨林厉声吩咐道。
方慕和罗成等得就是这句话。他们两个隔着人群对视一眼,不需要言语,他们便已懂了对方的意思。方慕朝罗成所在的方向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而后领着士信从看热闹的人群中挤了出去。
方慕同士信一路疾奔回去,进门时她已是俏脸绯红,鬓角汗湿一片了。不待气息喘匀,方慕便急急唤道:““哥哥,哥哥!”
“小妹,怎么这般慌张?难不成…”秦琼此刻正在前院同诸宾客谈话吃酒呢,见方慕如此急慌慌的朝他奔过来,心里咯噔一下,面上的笑容瞬间褪去,双眸精光四射,气势陡转凌厉。
秦琼伸手扶着方慕,而后朝单雄信等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跟过来,有要事相商。
尤俊达心里记挂着程一郎,吃酒席吃得很是心不在焉。方慕的身影一出现在大门口的时候他便瞅见了,噌的一下便站起了身。他这心里头慌啊,看方慕这着急忙慌的架势,一郎怕是出事了!他哪里还坐得住,三步并作两步便追着秦琼和方慕去了。
“二哥,可是杨林老儿弄出什么——”等到了东跨院花厅,单雄信便开口问道。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心急如焚的尤俊达给打断了。
“秦家妹子,一郎他是不是出事了?!”尤俊达这会儿也顾不得单雄信这绿林盟主的面子了,大跨步来到方慕眼前,急急问道:“可是被杨林那老匹夫给擒了?!”
“是!”方慕点了点头,回道:“一郎哥哥说他便是劫皇纲的程咬金,还将唐壁扯下了水。我回来前杨林吩咐大太保徐芳将一郎哥哥押到历城县衙看管。表弟留在了那里继续查看情况!”
“什么?!”秦琼大惊。他去唐壁府上报到的那日便听唐壁提到了皇纲被劫一事,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劫了皇纲的竟是自家兄弟。
“原来皇纲是你们俩劫的?!这可真是——你们可真是坑苦了兄弟们呐!”齐国远嚎了一嗓子,说道。他心里又是气又是怨,先前他听从单雄信号令,为了劫杨林送上京的皇纲很是辛苦奔波了两个月,谁成想竟叫两个无名小卒给截了胡,他心里早就憋着一股子气呢。现在他又觉得杨林之所以围剿绿林好汉全是因为皇纲被劫一事,他心里能不埋怨吗!
“是啊,还有,万一程一郎受不住杨林老儿的严刑拷问把咱们所在之处给招出来怎么办?!”李如辉附和道。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单雄信的双眸瞪得跟铜铃似的,怒斥道。
“我同一郎这自小便在一块儿玩耍、习武,他的人品我清楚得很!”秦琼的面色也冷了下来,说道:“他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断不会做那等出卖朋友的事情!”
“两位好汉是信不过一郎哥哥还是信不过我家兄长?”方慕冷笑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碰到事儿他们两个便慌了,胡言乱语一通,怀疑这个说说那个,扰乱人心的本事倒是一流。
齐国远和李如辉讪讪的缩了缩脖子,脸色红红白白的,变得极快。他们欲张口解释,可又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最后齐齐耷拉下脑袋,闷不作声了。
“我在齐州任捕盗都头之时与历城县的衙役捕快交往甚多,现又在唐壁手下任职,我去打探情况想来不会惹出什么怀疑来,如此再合适不过了。”秦琼沉思片刻,而后道。
“二哥,咱们再商量商量…”单雄信阻止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杨林老儿奸狡非常,若是他识破了二哥的真实意图,那可如何是好!”
“我去之后,见机行事。若是能搪塞过去,自然万事大吉。若是真被杨林老儿识破,那我家娘亲和妹子就拜托诸位兄弟照顾了!”秦琼朝单雄信等人抱拳拱手道。
“哥哥放心,你定然能平安归来的!”方慕的脸上并无惊慌和悲伤之色,神情笃定,她道:“哥哥可还记得一年前的这个时候有一中年文士带他那不良于行的幼子上门求医,那人是杨林府上的二管家,很得杨林的信任。他曾经提过,杨林此人最是爱才,但凡是有些真本事的,他恨不得将人捧上天去。哥哥大才,杨林见到定然欣喜万分,怀疑什么的,怕是顾不上的!”
听了方慕此言,大家心下稍安。
秦琼这一去,直到天色将暗之时才回到家中。此时单雄信、方慕和罗士信等人已将来向秦母贺寿的大部分人给送走了,现在秦家就剩下一众绿林好汉还在。
“果不出小妹所料!”秦琼叹道。他将自己如何入得历城县衙,如何同杨林周旋,又将杨林强逼着自个儿认他为义父,赠送他盔甲兵刃,并要他到自个儿帐下听令的事儿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他的话音未落,宁氏在单盈盈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她的脸上布满了泪痕,看向秦琼的眼神充满了悲伤与怀念之意,她道:“叔宝,难不成…难不成你真要拜杨林为父?”
“娘,您莫气,哥哥怎么会认仇人为父!”方慕上前来扶住宁氏另一边的手臂,柔声安抚道。
秦琼也赶忙解释,说这都是权宜之计,一是为了救被困在历城县衙的程一郎,二来,可以伺机杀了杨林为父报仇雪恨。
宁氏泪水涟涟,连应了数声好。她也顾不得将脸上的泪珠儿拭去,颤抖着双手摸向秦琼所着的那身黄金宝铠,她道:“叔宝,你可知这盔甲兵刃的来历?”
秦琼见宁氏这番作态,哪里有不知道的,眼泪登时便掉了下来。
“当初杨林老贼攻破马鸣关,你父被奸人出卖,落得个战死沙场的结局。他的盔甲兵刃皆被杨林老贼夺了去,没想到,今日竟又物归原主,只是你爹他…”宁氏哭道。方慕虽未与爹爹相处过一日,可听到娘亲和兄长这般痛哭,心中也是疼得厉害,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涌。
“伯母,你莫哭!”单雄信道:“我同二哥与血缘兄弟也不差什么,方慕更是我单家的救命恩人,别说杀一个杨林老贼,就是上刀山下油锅,我单通也愿追随二哥!”
“没错,舅母很不必担忧。若此番同杨林对上,我定会枪挑他那条老命,好告慰舅舅在天之灵!”罗成道。
“那现在是个什么章程?一郎如何救?杨林又要怎么杀?”尤俊达道。
徐茂功见众人气势正盛,又有团结一致的劲头,知道时机到了。他站出来后,三言两语便将报父仇、救兄弟的小义,上升为为惩恶扬善,拯救万民于水火的大义之上,直将诸位绿林好汉说的热血沸腾,共立盟单起义造反的事儿就这样成了。
方慕那双水润澄澈的眸子睁大,丹唇微张,看模样就知道她吃惊不小。这…这也太厉害了吧!
徐道长,你咋不上天!
诸豪杰集思广益,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的很是热烈,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夜半时分。这会儿他们才将劫狱救人、起义造反的初步章程给定了下来。
“待我们这边事起,你们便趁乱出城,只管朝城外的天灵寺去,到那处会有兄弟接应。”秦琼伸手拍了拍罗成的肩膀,而后朝手执宝剑的单盈盈点了点头,面色肃然道:“表弟,盈盈,我娘还有方慕他们就拜托你二人一路照护了!”
“还有我呢,哥哥你怎么不吩咐士信!谁要是敢动娘和姐姐一下,我就把他们的脑袋给拧下来!”罗士信不甘寂寞的挤到秦琼跟前,拍着胸脯道。
“好,好,全靠士信!”秦琼使劲儿揉了揉罗士信的脑袋,回道。
待到起事之日,罗成、单盈盈带着乔装过后的宁氏、程夫人还有方慕等人潜于城门附近,等到城内乱声四起,城门口处也喊杀声连连之时,由罗成开道,士信、盈盈断后,一群老弱妇孺往县城外冲去。
说来也巧,前来阻杀的那队官兵正是前些日子盘查过方慕的,里头有好些都准备等历城的事儿完了之后去方慕家中求医的。两方人马一对上,那队官兵就蒙圈了!
这特么的还怎么打,指着神医救命呢!
第62章 隋唐篇
罗成的心情有点复杂…
他本以为这回保护舅母、表姐等人出城会遇到不小的阻力, 他早已热血沸腾了, 心里盘算着要在杨林的大军中杀个三进三出才好。谁承想, 一嗓子‘秦神医’的尖叫过后,最先冲上来的那队兵士居然停手了——停手了!
说好的拼死阻拦呢,真不是在逗我玩儿?!
“反正我是不会向秦神医下手的, 我爹的病全看她的了!”娃娃脸攥紧了手中的**, 语气十分坚决的说道。
“我也不会!我还指着秦神医能给我家柱子瞧瞧那条断腿呢!”另一个面色憔悴的老实汉子咬了咬牙, 低声道。
“我家里头现在是没病人,可谁敢说以后就一定没病没灾的。”
“就算咱们抓了秦神医,又有啥用,功劳落不到咱们身上,赏银也没几个钱,何必呢!为了这么点好处就去害救死扶伤、妙手回春的神医, 迟早要遭报应!”
“他娘的, 老子不给那群蛀虫干了!成天就知道抢夺功劳, 压迫百姓,祸害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