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来越迷茫,为什么没看到景承和苏锦还有陆雨晴,我甚至都怀疑这里不是警局,疑惑让我往光亮的地方走,跨过那道门时刺眼的光让我伸手试图遮挡,渐渐光亮变的柔和等我放下眼前的手时,眼前的一切让我更加吃惊。
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华丽的景象,蔚蓝的天空中漂浮着各种玩具形状的云朵,天空下是一望无垠的沙漠,巨大的波板糖竖立在沙漠中如同风车一样旋转,我甚至感觉自己闻到波板糖的甜香,那是一种好熟悉的味道。
我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而且还很严重,至少我没见过开满樱花的沙漠,还有那些用积木堆积的蜂巢。
一艘破损的帆船搁浅在黄沙中,而不远处就是大海,本该出现在大海中的鲨鱼却游弋在沙漠中,有一个孩童蹲在帆船边修补,可帆船的破洞不管怎么修复依旧都在,我大声喊叫引起孩童的注意,或许是我惊吓到孩童向积木堆积的蜂巢中跑去。
我跟着追进蜂巢,在门口看见一条斑点狗。
崽崽。
我喊着那条狗的名字,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认识这条狗,崽崽对着我摇尾巴显然它认识我,然后扭头消失在蜂巢之中,我试图追上它以及刚才那个孩童,但很快我就在蜂巢里迷失了方向,我穿过一扇扇门可看见的东西都一样。
那是一个奇怪的房间,所有的东西都有一模一样的两个,房间被黑白两色一分为二,墙上的挂钟指针也停在3:13分。
我穿梭在这些房间中开始有些慌乱,我极力想要找到出口,就在这时我看见旋转的台阶,我快步的奔跑试图逃离这里,台阶的尽头把我带到蜂巢的最深处,那是一间瑰丽阴暗的房间,里面挂满了各种各样玩具,每一个玩具都从正中被剥开如同被肢解的尸体轻微摇晃。
房间里摆放着大小不一的水族箱,里面装着不是鱼而是被浸泡的动物,我看见一动不动的崽崽莫名的伤感悲痛,房间的最里面是一面落地镜,我站在镜子前发现那个始终看不清脸的孩童就站在我身后。
等我转身时突然从房间四周蔓延出黑色的液体,在流动中变幻成一条条令人毛骨悚然的毒蛇,吐着信子将孩童团团围住,我冲过去想要驱赶四周的毒蛇,刚抓到孩童的手忽然间那些黑色的毒蛇身上燃起火焰,整个积木堆积的蜂巢瞬间陷入一片火海之中,脚下地动山摇般震荡,我望向外面沙漠开始塌陷,触目可及的一切都被烈焰所吞噬。
我抓紧孩童的手想要逃离这里,可孩童的身体在我眼前开始溃烂,皮肤在大火中干涸收缩,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蜂巢彻底的垮塌我整个人如同坠入万丈深渊,我拼命的大喊却根本没有声音。
突然有一支手抓住了我,耳边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猛然起身眼前的景象顷刻间荡然无存,我坐在会议室的沙发上大口喘息,身上的衣服全被冷汗浸透。
身旁是握紧我手的苏锦,她担心的注视着我:“文彬,你刚才梦见什么了,一直不停的大喊,我们怎么也叫不醒你。”
看见苏锦我才松了一口气,景承神情担忧的坐在旁边望着我:“你有好几天没休息了,我让你在会议室沙发上睡一会,没想到你居然做恶梦。”
我这才想起自己为什么在这里,杜织云的凶案已经过去一个月,从海里打捞上来的尸体碎块经过陆雨晴尸检证实和杜织云dna吻合,到此这起凶案可以正式结案,警方公布了凶案的侦破过程,但因为吴思雨等人被杀前并没有确定有罪,因此在案情中他们作为受害人的身份被判断为无罪。
我们重新反复梳理案情但始终没找到恶魔留下的线索,这个调查随着案件的结束也只能告一段落,因为这个恶魔只存在于我们的理论中,任何一处凶案现场和物证都无法证明恶魔的存在,这一段时间刑侦局的同事都认为我在追查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幽灵。
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宿舍,为了尽快找到线索我近乎于苛刻的取消所有同事休假,已经记不得这是一个月以来第几次通宵达旦重新梳理案情,昨晚景承担心再这样下去我们会抗不住,他让我去来会议室休息一晚。
“我听见在你梦里一直喊着崽崽。”苏锦递给我一杯水。“崽崽是谁?”
“我在梦里见到的一条狗,很奇怪我感觉自己好像认识它,而且我还知道它的名字。”
“你做了什么样的梦,能把你吓成这样?”景承问。
我回忆刚才那场华丽、荒诞并且离奇恐怖的梦境,让我没想到我居然能记住梦里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告诉了景承和苏锦。
“不是都说日有所想夜有所思,你每天面对的都是穷凶极恶罪犯和血腥的凶案现场,做恶梦不稀奇,可你这个梦怎么跟童话似的?”苏锦问。
是的,那个梦的前半段的确像华丽而虚幻的童话,而且梦境里色彩艳丽的令人炫目,还有那些只会在童话中出现的玩具和云朵,这让我想起梦游仙境的爱丽丝,只不过她远比我要幸运,在她的梦境中美丽的童话一直延续到最后,可我的梦境却在烈焰中崩塌。
“在梦里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人?”景承目光变的有些深邃。
我开始摇头又点头:“我看见一个男孩,但我一直看不清他的脸。”
景承的神情愈发凝重:“那些场景你是不是并非第一次梦到?”
我仔细回想后有些惊诧说:“我小时得过一场大病,病好后我记不到以前所有事,后来在梦里我见到过一些东西和昨晚梦境中出现的一样,但那些梦都很零散犹如是被剪乱的片段,而刚才的梦却很连贯。”
景承沉默了片刻声音黯然:“你在梦境中看见的不是童话。”
“不是童话那是什么?”苏锦好奇问。
“人对自我的认识和表达有一个无比丰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空间,但这个空间是人无法觉察和体会的,只能用充满想象力的方式呈现出来,而这部分空间被称之为潜意识,唯一理解潜意识的捷径就是梦境。”景承目不转睛注视我。“你在梦里见到的其实是你潜意识中某些事件。”
“你意思是说,我在梦境中见到的那些东西都是真实存在的?”我吃惊问。
景承点点头不慌不忙说:“你反复看见墙上的挂钟,指针停止在3:13分,说明在你的记忆中这个时间对于你有着特别的意义,在3:13分一定发生过让你刻骨铭心的事。”
“文彬在梦里看见天空中有动物形状的云朵,这又是什么意思?”
“其实每个人内心都是充满想象力,只不过成年人渐渐放弃了这种想象,因此孩童在仰望天空时会把变化无常的云朵和自己熟知的玩具或者动物联系在一起,这说明他的这个梦在儿时已经形成。”
“我在梦里还看见巨大的波板糖竖立在一望无际沙漠中像风车一样旋转。”
“你没发现你梦境中所有场景都是用玩具和孩童的食物组成的吗?”景承不紧不慢告诉我。“梦境里是没有味道的,你之所以能闻到波板糖的香味说明那是你曾经吃过的零食,这些都是美好的记忆,但在你的梦境中却和沙漠联系在一起,沙漠代表着荒芜和孤独,但你极力在排斥所以沙漠中会出现开满的樱花树,要知道在自己的潜意识中你就是造物主,你可以用想象力创造一切,但沙漠依旧存在说明这段记忆根深蒂固,无论你如何排除都无法消除,所以你选择了去改变让你不安的环境。”
“如果沙漠代表文彬不愿意接受的回忆,那么在沙漠中游弋的鲨鱼应该代表着危险。”苏锦恍然大悟点点头说。“可在沙漠中搁浅的帆船又是什么意思?”
“沙漠的旁边就是大海,同样说明你试图远离那片沙漠,搁浅的帆船是你潜意识中存在的希望,帆船上的破洞代表着内心的裂痕,亦如心理创伤是无法修复一样,所以在梦境中那艘帆船不管怎么修补破洞依旧存在。”景承深吸一口气。“你曾经有过严重的心理创伤,直到现在都没有愈合。”
“心,心理创伤?”我瞪大眼睛突然苦笑出来。“你看看我像是有心理创伤的样子吗?”
“那是因为你不记得但并不代表不存在,你在梦里看见积木堆积的巨大蜂巢,积木是玩具但在潜意识中积木代表着不稳定的心理,因为积木堆建的东西很轻微的触碰就能将其摧毁。”
我紧张的舔舐嘴唇,景承说到一点也没错,但我看见积木蜂巢时第一个感觉的确是紧张和不安。
景承的神情越来越深沉,他靠在椅子上十指交叉在胸前继续往下说,狗出现在梦境中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而后面我看见溺死在水族箱中的狗以及其他动物,说明潜意识中儿时的我内心的懦弱和害怕。
在蜂巢中我看见旋转的台阶,这和之前在沙漠中旋转的波板糖一样,这是内心彷徨和慌乱的反应,被剖开的玩具是孩童对死亡最初的意识。
“而蛇是人潜意识代表对未知的恐惧,火焰象征的毁灭,你在梦境中看见的男孩其实就是你自己,你在自己潜意识中构架了你儿时经历的事情。”景承一口气说完。
“我儿时经历过的事?”我眉头皱的更紧。“可,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小时候到底得过什么病?”景承一本正经问。
我不太确定说:“一次感冒引发高烧,听我爸说的当时我病的很厉害,好不容易才救回一条命,可病好了以后我就记不得之前的事,估计是发烧把脑子给烧坏了。”
“发烧不会把你记忆抹去,如果你真是因为发烧而失忆,那么你脑子不是被烧坏而是烧傻。”景承苦笑摇头。
“既然你说出现在他梦中的男孩就是文彬,为什么他看不见自己的模样,而且出现在梦里的照片他也看不清上面的人?”苏锦问。
“知道你为什么会梦到积木堆建的蜂巢吗?”景承答非所问一脸认真注视着我。
我茫然的摇头。
“蜂巢的结构极其神奇,由无数个大小一样的六角蜂室组成,所以你在梦境中进入每一个房间看见的东西全都一样,和蜂巢相似的建筑只有一种,那就是监狱!”
“监狱?!”我和苏锦震惊不已。
“你之所以看不清梦境中自己儿时的模样还有那些照片上的人,是因为有人在你潜意识中建造了一座监狱,用来封存你儿时的记忆或者说严重的心理创伤,这就是你为什么记不起小时候事的原因。”
“为,为什么之前没做过这样的梦?”我大吃一惊问。
“这座潜意识中的监狱在建造完成的时候你还很小,你没有能力去触及到封存在监狱最深处的秘密,可随着年龄增大你会记起潜意识中支离破碎零散的记忆片段,当这些片段不断的拼凑就可以建立一条通往这座监狱的桥梁,因此你会觉察到这座监狱的存在,可是……”
我看景承欲言又止连忙急切追问:“可是什么?”
“这座监狱的创造者显然也知道你早晚会发现,所以在你的潜意识中放置了一个节点,一旦当你接触到这些记忆片段并且试图还原时,说明有外部的力量侵入监狱,节点会被触发开始自我纠错。”景承不慌不忙告诉我。“还记得你梦境最后出现的情景吗,你抓到儿时的自己,在潜意识中他代表你的过去,他也是唯一能打开这座监狱核心的钥匙,因此在梦境中当你靠近他时,你的梦境会迅速崩塌毁灭,这是一种逻辑严密的防御机制。”
“监狱?记忆节点?这,这些不是比喻,而是真实存在的!就是说真有人封存了我儿时的记忆?!”
苏锦听的目瞪口呆:“真的有人能做到封闭别人的记忆?”
“我就可以!”景承点点头。
“对啊,我怎么忘了你这个怪物。”我哭笑不得搓揉疲惫的脸。“可我当时只是一个小孩根本还不认识你。”
景承犹豫不决停顿了良久才抬头重新看着我:“这需要拥有很强的精神统治力以及心理暗示能力,这种行为属于高层次的催眠,能掌握这种能力的人屈指可数。”
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既然要在潜意识中建造一座封存记忆的监狱这么难,谁会无缘无故封存我的记忆。”
“要封存一个人的记忆,首先得在这个人完全没有戒备的情况下进行,简单点说必须取得这个人毫无保留的信任,所以我也可以在你潜意识中建造一座监狱。”景承从椅子上慢慢直起身体。“但除了我之后还有一个人有能力做到。”
“谁?”
“秦沈峰!”
……
第五十七章 结案
从景承口中听到秦沈峰的名字时我笑了,感觉这比我之前那个梦更加荒诞,但我承认自己笑的极为不自然,在心理学上嘴和眼睛同时笑开说明是在违背自己意愿的情况下做出的笑容,而此刻这样的笑容就展现在我的脸上。
在景承面无表情的注视下,硬生生被我挤压在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拢,我下意识舔舐嘴唇,如果真有人在我潜意识中建造一座封存我记忆的监狱,那么秦沈峰的确是最有可能的人。
我双手紧紧捂住脸努力在脑海中搜索儿时的记忆,哪怕是零星的片段也好,可那段记忆完全是一片空白。
“为,为什么他要这样做?”我开始选择相信景承的话。
“这个答案恐怕只有秦沈峰才能回答你,不管他出于何种目的,很显然他不希望你记起你小时候的事。”景承声音很平静。
苏锦说:“要不你打电话问一下秦教授。”
“我猜他一定不会承认的,即便承认也不会告诉你,他能建造这座监狱就是为了抹去你某段记忆,他是唯一能开启这座监狱的人,要知道记忆是不能删除,秦沈峰只能借助这样的方式隐藏你的记忆。”景承摇摇头肯定说。“你想要知道监狱里到底隐藏着什么,就必须靠你自己,事实上你已经做到了,你既然能做这个梦,说明在现实中某件事触发了你的潜意识让你找到这座监狱,剩下的就需要你自己摧毁它。”
“怎么摧毁?”
“梦境中一直反复出现的只有挂钟。”景承看着我说。“3:13分对于你有着某种特殊的含义,你好好想想什么事和3:13分这个时间有关?”
我默不作声努力去回想,渐渐发现这个时间其实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之前很多次梦境中都有指针定格在3:13分的挂钟,仿佛在暗示着我什么,可那些梦里所有的一切就如同照片上的那些人一样模糊。
“因为不管怎么封存记忆,都会有5%的记忆留存在大脑深处,称之为记忆碎片,但因为你无法将这些碎片拼凑起来,所以你在梦境中看见都是模糊不清的。”景承给我解释。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拨通了秦沈峰的电话,他在我心目中一直不苟言笑异常严厉固执,但这并不影响他在我心目中一个好父亲的形象,我以为自己很了解他,但现在感觉他有太多的事隐瞒着我。
手机里的接通音变成无人应答的忙音,我看看时间他应该是在上课,突然有些庆幸这通电话秦沈峰没接到,有些事说出来就无法回头,他终究是我父亲,母亲去世后我和他相依为命,我虽然记不起儿时的事,但我却能回忆起和他在一起的点滴。
秦沈峰不是一个擅于表达情感的人即便对我也一样,他表现出了父爱深沉而坚毅,他不会照顾人甚至都照顾不好自己,母亲去世后他却为了我学会了做饭,当然厨艺远不如他的犯罪心理精湛,他只会像命令犯人一样命令我多吃一碗饭。
若是遇到下雨,不管他再忙都会去学校接我,他为我撑着伞父子二人无话可说走回家,到家时我总会看见他被雨淋湿的半边身体,而我身上永远没有一滴雨水。
他也是我最安全的港湾,在任何时候都能让我放心的依靠,那一次我为了苏锦和一群流氓打架,就是他站在我的前面,一巴掌接一巴掌打在那个对我动手的地痞脸上,我可以肯定当时他很愤怒,一向严于律己的他甚至都忘了自己还穿着警服,那一刻他不是一个警察而只是一位保护自己孩子的父亲。
是的,他就是我选择当警察的原因,我试图成为像他那样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极力反对我成为警察。
想到这里我默默收起手机,抬头看向景承:“上一次你不是说有事要告诉我吗?”
景承在犹豫,好像他隐瞒我的事让他很艰难:“等这件案子完结以后我想和你谈谈。”
景承回答的很正式,他的样子让我有些不习惯,刚想开口追问会议室门外传来敲门声,一个警员站在门口报告:“秦队,康局打电话让你马上到他办公室去。”
上面对杜织云的案件催的紧,康余年这个时候找我多半不是好事,我连忙穿好警服去他办公室,在门口遇到刚从里面出来的孟沉,把我拖到一边小声说。
“康局脸黑的吓人,刚才劈头盖脸骂了我一顿,你进去小心点。”
我笑着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敲门进去:“报告……”
“别报了,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该怎么办就好。”
康余年背着手在办公室来回走动,看我进去脸沉的能拧出水,打开电视一言不发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
电视里竟然在播放杜织云凶案的新闻,我大吃一惊换了几个台,发现都播放着相同的新闻,杜织云留给我们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新闻主播把吴思雨等人二十年前谋杀杜停春一家的事公布出来。
康余年指着电视声音严峻:“现在民众反应强烈,甚至还出现支持和同情杜织云的人,而且数量在不断增加,警方之前公布的案情侦破过程刻意回避了杜织云的动机,如今新闻报道出来让警方很被动。”
“杜织云想让吴思雨等人的罪行公之于众,不但要他们死而且还要这些人身败名裂。”我沉声说。
康余年拍着桌子情绪激动:“他们裂不裂我不管,现在是警方的形象被破坏这才是大事,不能让一个畏罪自杀的凶犯牵着我们鼻子走。”
“本台了解到二十年前谋杀杜停春一家的凶杀之一严耀初女儿是唯一的幸存者,据记者试图和严可卿取得联系,想采访她对这件凶案是如何看待……”
电视中出现严可卿的家,外面被各个新闻媒体的记者围住拿着相机拍摄,甚至还有直播采访进展的,围观的民众普遍声讨严耀初的罪行并且也谴责严可卿应该出来当面道歉。
“这简直就是暴力舆论!”我义愤填膺说。“严可卿是无辜的而且还是受害人,凭什么这样对待她,康局,必须马上派警力去维持秩序。”
“我们是人民警察,不是锦衣卫!”康余年阴沉着脸瞪我一眼。“没有法律规定新闻媒体不能正常采访,作为警察是揭露真相而不是掩盖真相,何况媒体记者又没进入严可卿的家,你难道还要我一手遮天控制舆论?”
“这就是杜织云留给严可卿的惩罚,她留着严可卿的命正是让她承认谴责和折磨,经过上次她目睹杜织云复仇的整个过程,本来就受到很大的刺激精神情况一直不稳定,再这样下去她很有可能崩溃。”我心急如焚说。
“派警员前往严可卿的家,防止有突发事件发生,同时确保严可卿的安全。”康余年语气缓和了些。“我们没有能及时阻止杜织云行凶已经是失职,如果再让严可卿崩溃自杀,那么我们就是输给一个畏罪自杀的凶手,这个脸我丢不起。”
我沉稳点头转身准备亲自去处理,被康余年叫住:“杜织云的凶案已经过去一个月,案件报告一个星期前就写好,只要你签字就能结案,为什么我到现在没看见这份报告?”
结案报告一直被我压着,虽然杜织云死了但我并不认为这起凶案就能盖棺定论:“康局,在给我一点时间,案子还有很多疑点。”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接到上级多少个电话,全是来质问我的,公安部要求限期破案,这个限期早就过了,我一直给你扛着,现在我也扛不起了,案子被新闻媒体报道出来,警方必须给民众一个交代,我已经向上级请示在必要的情况下公布案情真相,可你不结案我怎么公布,怎么向上级和民众交代。”
“民众需要的不是交代而是安全,这是我们的职责。”
“你说的没错民众需要安全,那你看看现在严可卿还安全吗?”康余年深吸一口烟把结案报告递到我面前:“签字结案。”
“主谋还没找到结案就是渎职。”我坚决摇头。
“主谋?你给我说说主谋叫什么?性别?年龄?动机?”康余年举着结案报告问。
“康局,我知道,我知道现在没有办法证实这个主谋存在,但杜织云是不可能也没有能力完成如此缜密的杀人计划,她背后还有一个策划这一切的人,我是警察……”
“你还知道你是警察。”康余年勃然大怒站起身。“你完全是凭推测和感觉认定还有主谋,可没有任何证据支持你的猜测,你既然知道自己是警察那么就该明白,警察是依据证据办案的而不是你的猜测!”
“没有不代表不存在,只是我们没找到而已,如果这一次无法抓到主谋,那么杜织云只会是开始,她虽然死了但相信很快又有第二个、第三个杜织云出现,到时候死的人还会更多。”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