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织云身体虚弱不可能完成行凶,整个过程应该都是陈贤帮其完成。”我说。
“最后在每个死者的右眼窝中找到一枚古希腊女神金币,凶手在行凶的时候很谨慎,先用薄膜铺满房间,在杀掉受害人后将其放到薄膜上,不管是剥皮还是鞭打以及最后的毁容,整个过程鲜血都没有溅落到房间中,等到完成所有步骤再用薄膜包裹尸体,这也是为什么两年前警方在房间中没有发现血迹的原因。”陆雨晴身体渐渐有些放松,依靠在景承身上说。
“两年前这起凶案和之后的凶案都如出一辙,杜织云没在现场留下任何线索和破绽,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棘手的案件。”苏锦忧心忡忡说。
“也不能说完全一样,从我尸检这些凶案遇害人尸体就能看出,柳师培一家被杀的手法明显没有两年后的娴熟老练,说明杜织云通过两年的时间在不断的蜕变,不管是心智还是行为都愈发成熟。”陆雨晴摇摇头认真说。“而且尸检中我还发现一件不寻常的事。”
“什么事?”景承问。
“杜织云为什么要毁掉死者的脸?”陆雨晴看着我们问。
“这个行为不属于杜织云,她根本就没有想过掩饰死者的身份,毁掉死者容貌是陈贤出于嫉妒而私自决定的,但杜织云默许了陈贤这个行为,毕竟毁容对整个杀人计划并无影响。”我冷静说。
“可是我在尸检仓库凶案的时候发现,那具用肢体拼凑而成的司芬克斯,死者的脸部并不是用刀砍毁,而是整张脸被割去然后再戴上面具,这和其他凶案中陈贤毁掉死者容貌的手法截然不同。”陆雨晴抿着嘴皱眉说。“而且在尸检过程中我一直没有找到仓库凶案死者的十根手指……哎呀,你,你干嘛这么用力?”
陆雨晴疼痛难忍的叫出声,回头看向身后的景承。
“仓库凶案的死者没有十指?!”景承停止了按摩脸色凝重。
陆雨晴诧异的点点头。
“你为什么没有早说。”景承加重声音质问。
“因为死者是被肢解,身体本来就不齐全所以我没有在意,但我在尸检报告中有注明死者肢体不全。”陆雨晴像犯错的孩子一脸惶恐。
“你没在意?”景承勃然大怒完全没有之前的温柔。“你身为法医这么重要的事居然没在意,你知不知道你的疏忽会害死人!”
陆雨晴怯生生站起身咬着嘴唇一脸委屈。
“景承,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你就不能好好说啊。”苏锦瞪着景承走到陆雨晴身边安慰她。
“你真是属狗的啊,说翻脸就翻脸,她为了尸检在解剖室呆了两天,你看看她都累成什么样。”我都有些看不下去。
“累?累就别做了。”景承完全不顾及陆雨晴感受,指着门外大声指责。“尸检是帮死人说话,你出错只会让那个怪物逍遥法外。”
“对不起,是我错了。”陆雨晴双眼晶莹。
“错?你知道错在哪儿了吗?”景承不依不饶。
我上前推了景承一把:“你还有完没完,她是人,是人就不可能不犯错,至于让你发疯吗,你能不能有点良心,别忘了你身上流着雨晴的血,如果不是她命都不要去救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大呼小叫?”
“你说清楚,到底什么事让你无缘无故冲着雨晴发火?”苏锦怒视景承。
“杜织云的行凶模式是固定的,每一起凶案都是经过策划,她没有这个能力完成如此缜密的行凶布局,有人在为她设计每一起凶案。”景承声音低沉。
“这个我们早就分析知道了啊。”苏锦说。
“既然是策划的行凶,想要不留下破绽必须环环相扣按照计划进行,既然杜织云根本没有打算隐瞒死者身份,为什么死者的脸都被毁掉?”景承反问。
“不是杜织云做的,是陈贤……”我话一出口就意识到整件事的确错了,而且错的离谱。“杜织云不可能允许陈贤破坏周密的杀人计划,那么陈贤毁掉死者的容貌也应该是计划中的环节,可她既然没有想过隐瞒死者身份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
“因为她想掩饰仓库死者的身份!”景承一语中的。“杜织云的杀人计划是连贯性的,早在两年前已经策划好一切,她刻意让陈贤毁掉死者容貌误导我们以为这是所有凶案的共同点,但为什么只有仓库死者的脸会被完整的割去,因为杜织云不希望我们发现死者的模样。”
“所以她没有留下仓库死者的十指,因为指纹能让警方确定死者的身份,所有的死者被毁容全是因为掩饰仓库死者的存在。”我眉头紧锁松开推攘景承的手。
景承神情阴郁如同被激怒的野兽,声音低沉说。
“仓库死者到现在都没有确定身份,杜织云如此处心积虑隐藏死者的身份说明和整件凶案有极大的关联,她销声敛迹两年,很有可能就和这名死者有关,就是因为你尸检疏忽,导致我忽略了如此重要的线索。”
第三十八章 欲盖弥彰
景承是怪物,而且还是离群寡居的怪物,刻薄和神经质以及锋利是他性格的标签,但凡涉及到凶案他从来不会在乎过程,哪怕你做对所有事,可只要错一件也必然会招致责难。
我虽然在极力斥责景承,但突然一想在景承离开的这两年,我何尝不也和他一样。
砰!
会议室的门被重重撞开,我们四人望向门口,好几名警员正阻拦着一对夫妇,女的声泪俱下男的表情哀伤情。
“我要见负责人。”老人情绪激动。
“秦队,对不起,我们怎么也拦不住。”旁边的警员歉意向我解释。
“怎么回事?”我问。
“他们是柳师培的父母,得知柳师培一家遇害后想要了解情况。”因为两个老人都上了岁数,警员只能劝阻但显然没什么效果,警员气喘吁吁对我说。“我请他们回去,可他们坚持要见案件负责人,我说你们在开会商谈案情,他们根本不听执意要立刻过来。”
“你,你就是负责人?”老人一脸怒气冲过来,指着我鼻子咆哮。“你们身为人民警察人都死了两年,却一直列为失踪人口处理,要是你们稍微有点作为,两年前就应该发现我儿子的遗体,他,他……”
老人说不下去,身体偏偏倒倒向后退,幸好被身后的警员和老伴搀扶住。
“人命关天,一家四口被谋杀了两年,你们当警察的不要说抓凶手,连人都找不到,今天你们必须给一个说法。”老伴边哭边说。
我在柳师培的资料中知道面前这两位老人,男的叫柳开元,女的叫丁玲。
我示意警员都出去这里交给我处理,我请他们两人坐下:“两位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对于两年前发生的柳师培全家被杀凶案我们也很震惊和同情,警方不是没有作为,而是凶手太过狡猾导致警方在两年前搜查过程中没有觉察到,但我可以给你们保证,警方一定会全力追查直至将凶手缉拿归案,还死者一个公道。”
“我不要听你们的空话,都过了两年才找到人,还指望你们能抓到凶手?”丁玲抹了一把眼泪大声说。“我现在就想知道,到底是谁杀了我儿子全家,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姨,您冷静点,人死不能复生您别哭坏了自己身子。”苏锦倒了两杯水送到老人面前。“追缉凶手是警方的事,关于案情细节警方不能随便透露,希望您能理解我们的工作。”
“理解?谁能理解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你知道我们有多难受,我不听你们打官腔,告诉你们,别以为我们好糊弄。”柳开元说完拿出相机就对我们拍照。“我要曝光你们,让所有人都看看你们警察有多无能。”
柳开元是记者,而且还挺有名气,他这样的举动让苏锦和陆雨晴不知所措,我能体谅他们丧子之痛,冷静站到柳开元的镜头前伸手遮挡。
“你这样做只会影响警方办案,如果你真想为柳师培一家讨回公道,请你配合警方。”
“办案?办什么案?这两年我们几乎隔三差五就会来警局询问我儿子一下下落,可你们一直说在办案,结果呢,我儿子一家死了两年都没有人知道,不把你们曝光让民众得知真相,恐怕我等到死的那一天也不能为我儿子一家讨回公道。”柳开元义愤填膺。
丁玲估计是以为我心虚才遮挡镜头,情绪激动的冲过来推我,她太过用力撞到苏锦身上,她手中端着的水杯碎裂,锋利的玻璃碎片瞬间割伤她的手,血如泉涌滴落一点。
苏锦手上的伤口还不浅,我紧紧按住她的伤口,陆雨晴用了好久才止住血。
我顿时勃然大怒:“因为你们是死者父母所以我尊重理解你们的心情,但不代表你们就可以胡作非为,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警局!是你们胡搅蛮缠的地方吗?”
“没事,我没事,阿姨也不是故意的。”苏锦抿着嘴说。
应该是看见苏锦伤的不轻,柳开元和丁玲也被吓到情绪有些平复。
“坐下来。”我指着椅子低声说。“惩凶除恶是警察的职责,作为人民警察就是为了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这里没有什么是不能见光的,更没谁怕你去曝光。”
“我们和你们一样,也希望尽快能抓到凶手,可你们这样在警局肆意妄为胡闹,不但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让事情变的更复杂。”陆雨晴义正言辞说。
“你们今天既然来了,我刚好有些关于案情的事想向你们了解。”我从案件档案中拿出柳师培的简历推到他们面前。“柳师培是全款购买的别墅,据我们了解包括装修在内柳师培单在居住上就支出1500万,可以柳师培的收入他是没有能力支付这笔开销的,我想知道这笔钱他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别墅是我们买给他的。”坐下来的丁玲情绪平稳了很多。
“你们?”我来回打量对面的丁玲和柳开元。
“我是一名记者还算有点名气,人脉关系都不错,名下有一家报社和摄影杂志,收入还算不错。”柳开元放下手中相机回答。“我们就师培这一个儿子,当然希望他能过的好一点,给他买别墅有什么问题吗?”
我点点头,柳开元的解释合情合理消除了我对柳师培收入的疑惑,我让一旁的陆雨晴帮忙把凶案资料递给我,她因为帮苏锦止血,手上也沾满了鲜血,估计是担心血迹染到档案上所以用两根指头镊起递过来,谁知一不小心档案中所有的凶案照片全都洒落在桌上。
那些触目惊心血腥残忍的凶案现场照片就散落在柳师培和丁玲的眼前,这些血腥恐怖的照片对于一般人来说无疑是难以直视和承受的,丁玲不由自主大叫一声,显然是被吓到,柳开元也是一脸惊恐捂住丁玲的脸手不停颤抖。
我连忙把照片收起来,他们两人本来年事已高加之刚刚承受丧子之痛,我担心在这些照片的刺激下会彻底击溃对面的老人。
“对不起,是我们的疏忽。”我声音缓和一些向他们道歉,并且拿出杜织云的照片问。“麻烦你们二位仔细看看照片上的女人,回想一下有没有印象?”
柳开元和丁点接过照片看了很久都摇头表示没见过,柳开元捂着头脸色苍白,想必是之前那些凶案照片让他不适:“我头有些痛,没什么其他事我想先回去。”
“我让警员送你们。”我担心他们身体。
“不用了,我们能自己回去。”柳开元摇摇手吃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等等。”
自从柳开元和丁玲冲进会议室以后就再没听过景承的声音,他从来不会纠结无法改变结果的事,所以在景承的冷漠也是他另外一个性格标签,在他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同情和怜悯。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景承身上,他正目不转睛注视着柳开元夫妇,手指了指椅子声音不容置疑:“坐下。”
“我人不太舒服,想……”
“我没和你商量。”景承的声音透着冰冷。
柳开元和丁玲惊诧的对视,最终还是屈于景承的气势,不知所措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景承又拿起杜织云的照片竖立在他们面前:“认不认照片上的女人?”
“我说过不认识,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照片上的人。”柳开元捂着头样子的确很难受。
我不清楚景承为什么突然留住柳开元夫妇,即便他们之前胡搅蛮缠,可考虑到这把年纪还要承受丧子之痛,看见景承如此咄咄逼人有些于心不忍:“让他们先……”
我刚开口景承就抬手示意我不要出声,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盯着柳开元夫妇,过了很久才放下手中杜织云的照片:“他们说的是真话,的确不认识她。”
我和苏锦还有陆雨晴茫然对视,完全不明白景承干嘛要甄别柳开元夫妇,还没等我们回过神,景承竟然一边整理一边把凶案照片一张一张摆放到柳开元夫妇的面前。
“10月5日仓库凶案、10月25日内海海船凶案、11月18日申城美院凶案。”景承一边说一边摆放照片。
每一张特写照片都让人毛骨悚然,对面的柳开元夫妇看的心惊胆战,两人目光陷落在照片中身体抖动的厉害。
苏锦都有些看不下去,这些照片是正常人根本无法承受的,她正想开口阻止被我拦住,景承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他一定有原因和目的。
当所有的血腥的照片摆满桌面,如同用尸骨和鲜血拼凑的地狱,柳开元夫妇的呼吸都变的急促惶恐,而景承依旧目不转睛注视着他们:“认识照片上的死者吗?”
“不,不认识。”柳开元捂着头脸色苍白,目光避开了那些照片,而丁玲早就偏过头去。
景承的指头敲击在桌面沉默了好久,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他们说的是真话。”
我越听越迷糊,柳开元夫妇当然不可能认识这些凶案中遇害的死者,不明白景承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可以走了吗?”柳开元面如纸色额头还渗出豆大的汗珠。
景承的身体慢慢往前靠,目光慢慢变得锐利,他正直视着柳开元:“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让你走。”
“什么问题?”
“你根本不认识照片中的死者,那么……”景承嘴角的笑意在凝固,他的样子如同被唤醒的恶魔。“你在害怕什么?”
……
第三十九章 杀戮的起源
柳开元一愣,我觉察到一丝不易觉察的慌乱从他眼神一闪而过,但很快镇定下来拍案而起,他情绪的突然波动并非因为愤怒而是心虚。
“我为什么不能害怕,你给我看的这些,这些照片谁看了不害怕。”柳开元指着景承大声说。
景承身体慢慢靠的椅背上,但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柳开元:“我能分辨一个人言词的真伪,亦如你刚才说的都是真话,可遗憾的是,这一次你在说谎。”
“无理取闹。”柳开元避开和景承的视线接触,带着丁玲往外走。
“我说过,你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就让你走。”景承翘起腿声音在加重。“在你没有说实话之前,你们两个都不能离开这里。”
“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天理,你凭什么限制我们人身自由。”柳开元异常气愤冲着会议室外大喊大叫。“来人啊,来人啊,警察擅自扣押人啦。”
闻讯赶来的警员推开会议室,我看见走廊上全是不明真相的警察,柳开元看见人多喊的更大声。
“你不是要王法天理吗,那好,我们就谈这个。”景承抬手指向苏锦对柳开元说。“她身上穿着警察制服,你们两人公然在警局袭击在职警务人员导致其受伤,按照王法暴力袭击正在依法执行职务的人民警察是袭警罪,聚众冲击警局是妨害公务罪,够让你们留下了吗?”
“你,你简直信口开河颠倒黑白。”柳开元指着景承破口大骂。
景承都没理会他,而是转头看向我,犹豫了片刻我还是让门口的警员把柳开元夫妇暂时扣押,会议室门关上后我还能听见柳开元和丁玲大声的喊叫。
“我不管你想干什么,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柳开元是知名记者,我在毫无理由的情况下擅自扣押他们是违反的。”我解开衣领的纽扣透口气。
景承泰然处之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苏锦面前指着她手说:“你这血没白流。”
“你到底在搞什么?”苏锦心烦意乱问景承。“如果柳开元把被扣押的事曝光,这将会引起很严重的社会影响。”
“放心,我保证他不会曝光的。”景承不以为然浅笑看向陆雨晴,莫名其妙伸手掐了掐她脸颊。“你这一次可立大功了,这起凶案一直没有进展就是因为我们始终不能确定杜织云的作案动机,就在刚才你帮我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景承把一个喜怒无常的疯子演绎的淋漓尽致,事实上他本来就是疯子,之前还对陆雨晴大发雷霆而如今又嬉皮笑脸。
“我,我什么也没做啊。”陆雨晴一脸茫然。
“你的不小心让柳开元看见了凶案照片。”
陆雨晴更加茫然:“这,这和案件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杜织云的作案动机了?!”苏锦捂着手激动问。“你怎么知道的?”
“就是这些照片。”景承回头看着桌上摆满的凶案照片。
“到底怎么回事?”我问。
“相信你也看出柳开元最后在说谎。”
我点点头但还是很疑惑:“柳开元的反应的确很不寻常啊,他看见这些照片为什么要心虚呢?”
“雨晴不小心把照片散落在桌上,我就发现柳开元表情瞬间大变,但他很快又恢复了镇定。”景承指着杜织云的照片。“我问他认不认识照片上的女人,他的回答是真话,柳开元并不认识杜织云。”
“杜织云行凶模式有特定的目标,她不会把时间浪费在目标以外的人身上,柳开元不认识杜织云合情合理。”陆雨晴说。
景承没有解释而是指着桌上凶案照片:“我又问他认不认识这些死者,他的回答仍然是真话,他不认识凶案中任何一名死者,但在他看这些照片过程中,我却发现柳开元极不寻常的心理反应。”
“没看出柳开元有什么异样啊?”苏锦冥思苦想说。
“我是把凶案照片一张一张摆放在他面前,当柳开元看见某张照片时瞳孔会瞬间收拾,这说明他大脑反应速度急剧增加导致视力在高度集中,并且手臂肌肉紧张这是害怕的表现,可这种反应并不是连贯的,会快速的缓解但又会在瞬间爆发出来。”景承看着桌上的凶案照片说。“渐渐我意识到,这些照片是让柳开元害怕的根源,不过并不是所有的照片,只有其中几张会让柳开元有这样的反应。”
“这些照片全都在凶案现场拍摄的,每一张都是对死者的特写,说实话没接触过刑侦工作的普通人看见表现出害怕很正常。”苏锦说。
“害怕是很正常,可如果按照景承所言,柳开元只对其中某些照片害怕就事有蹊跷。”我沉稳冷静问。“他对那些照片表现出害怕?”
景承从桌上的凶案照片里挑选,很快分成两类,左边是柳开元看后没反应的,右边是让柳开元害怕的。
我们从两组照片中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不同,飞溅的鲜血和残破的肢体以及诡异的死者身躯,相信任何一个普通人看见都会不寒而栗。
“你为什么会在意柳开元会不会害怕这个问题?他怎么说也是没有经历和见过这些场面的人,有害怕表现合情合理啊。”我好奇问。
“问题是柳开元本来就不是普通人。”
景承一边说一边把一份档案递到我们面前,翻开后才知道是柳开元的简历,他从事摄影记者很长时间,档案中还有柳开元作品收录,他拍摄过多组让其名利双收的摄影作品,甚至还得到过普利策奖提名,而让柳开元被提名的作品叫焚天之怒。
坦克的履带碾压在破裂的道路上,一位母亲抱着婴儿的尸体跪在钢铁洪流前面,眼泪将脸上沾满了鲜血冲洗出两道泪痕,她高举的手握着一把锈钝的刀仰天痛苦嘶喊,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坦克火炮的轰鸣以及坐在上面士兵冷漠的注视,在母亲的身后家园早已是一片火海。
这张震撼人心的黑白照片将战争的残酷和生命的脆弱完美的展现出来,不可否认柳开元的确是一位杰出的摄影记者。
“柳开元是战地记者?!”我忽然感觉不对劲,往后翻看他的简历发现柳开元的这些照片拍摄于不同的各国战争。
“一个经历过战争的记者,他见到的死亡恐怕远比这些凶案照片要更多更血腥。”景承淡淡一笑意味深长说。“他亲眼目睹并且见证的毁灭和杀戮早让柳开元对死亡习以为常,所以我才好奇柳开元到底在害怕什么。”
我放下档案重新把注意力专注到桌上两组照片中:“柳开元害怕的不是这些照片,而是照片中出现的某样东西。”
陆雨晴和苏锦也反应过来,都埋头仔细甄别,景承在旁边提示:“如果你们认真分辨就会发现,右边这组照片中比左边的多了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