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有两端,阿努比斯用什么东西去衡量称重呢?”我还是有些不明白。
景承慢慢走到雕塑前,从衣服里拿出一样东西沉稳的放在雕塑天平的一端,天平随之立刻倾斜下去,等景承让开身子我才看见,他放在天平上的竟然是我们在银行保险箱中找到的那根黄金羽毛。
“真理之羽!”景承表情很平静回答。“古埃及神话中,真理之羽代表了正义、公平和秩序,阿努比斯就是用真理之羽来称重亡灵生前的罪恶。”
“不要再说了。”宋连桥打断景承心急如焚问。“她说你能告诉我怎么救回我家人,我到底该怎么做?”
景承对宋连桥的不屑和鄙视变成现在脸上无助的惋惜,他嘴张合了好几次都没说出来。
“你倒是说话啊。”宋连桥情绪失控冲着景承大喊。
“你必须接受阿努比斯的审判,如果你的罪恶比真理之羽重,那么作为惩罚她将杀掉你妻女,反之她会放过她们。”景承低声说。
“一个雕像怎么审判我?”宋连桥满脸疑惑。
“阿努比斯要拷问你的良心。”
“好,我接受审判,我是没有良心,我猪狗不如,我对不起家人也对……”
“不,这不是比喻。”景承摇头打断在阿努比斯雕像前语无伦次忏悔的宋连桥。“她快递给你的物品中,还有一把雕塑刀,良心指的是你的心脏,她最开始就说过把裁决的机会交给你自己,所以你要救回家人就必须用雕刻刀挖出自己的心脏放到审判之秤上接受裁决。”
……
第十九章 地狱之门
宋连桥目瞪口呆愣在原地,或许他现在终于明白这件雕塑真正的含义,我目光落在天平那根黄金羽毛上,突然感觉后背隐隐发凉。
这并不是一起简单的凶案,从宋连桥收到那张素描开始,那个人就已经布置好一切,我和景承一直在推测凶手打算用什么方式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掉宋连桥,但万万没想到答案原来这么简单。
用自己的心脏去称重真理之羽。
而在古埃及的神话中,真理之羽是一根很轻的羽毛,用来衡量亡灵生前的罪恶轻重,但如今天平上的羽毛却足足有500克,据说成年人的心脏重量大致也就这么重,宋连桥或许有机会救回他的家人,但他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就是凶手杀掉宋连桥的办法,而且还是当着我和景承的面,作为警察我应该保护每一条生命,但此刻我却不知道该做什么,劝阻宋连桥放弃就意味着他妻女必死无疑,但我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杀掉自己。
当然景承不会有这么多顾虑和纠结,比起被凶手挟持的无辜母女,相信他并不介意宋连桥去称重一下他的罪恶。
宋连桥颤抖着从衣服里拿出那把雕刻刀,礼堂的灯光照射在锋利的刀刃上折射出夺人心魄的寒光,他抬头望向我和景承,目光中充满了无助的哀求,仿佛在等待我们去解救他。
耳麦中再没有那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她似乎并不介意等待,我猜对于她来说今天不管怎么样都会有人死在她手上,是那对母女还是宋连桥并不重要,她已经向我和景承证明自己无所不能的力量。
我和景承都选择了沉默落在宋连桥眼里变成绝望,他的身体抖动的像筛子,在死亡面前人总是胆怯的,何况还要亲手挖出自己的心脏。
“你活着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你会在别人的鄙视和指责中度过余生,与其这样苟活你还不如救回你的家人,至少你会活在她们的心中,你会得到她们的尊重和感觉。”景承声音冷漠。
“你……”我大吃一惊看向景承,我知道他不会怜悯和同情宋连桥,但没想到他竟然心理暗示引导他的思维。
“我们之间不用再讨论伦理和道德高度,他自己都说过,艺术就是他的生命,他今天已经当着几千人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与其苟且偷生真不如换回两条人命。”景承面无表情打断我。
“闭嘴,你没有资格评判别人的生死,你这样的言行是教唆杀……”
“他,他说的对。”宋连桥目光呆滞低垂着双手,很显然他受到了景承的蛊惑,等他重新抬起头时眼神变的空洞麻木,转头看向我们。“请转告我的家人,我对不起她们,希望她们能原谅我。”
宋连桥的手抬起拉开衬衣裸露出胸口,他大口喘气像是在给自己勇气,锋利的刀刃悬停在胸膛已经很久,他手抖的厉害刀刃瞬间割出一道血痕,伴随着宋连桥痛彻心扉的喊叫声回荡在空旷的礼堂。
我实在看不下去,宋连桥不是勇敢的人,他即便打定主意想为自己家人牺牲,但他明显没有足够的勇气,我打算上前去制止他。
当!
雕刻刀已经从宋连桥手中掉落在地上,他表现出软弱和畏惧声泪俱下瘫软在地上,双手捂住头发疯般嘶喊:“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那我帮你。”景承的声音很平静。
我惊骇的看向他,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如果说耳麦另一边是丧心病狂的疯子,那么我身旁的景象恐怕比她还要疯狂,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景承已经大步走过去异常决绝从地上拾起雕刻刀,按住地上的宋连桥毫不犹豫手起刀落重重一刀刺下。
啊!
宋连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撞击着我耳麦,在门外负责警戒的警员听到后纷纷冲进来,全都不知所措目瞪口呆注视着台上发生的一切,流淌的鲜血在宋连桥身下汇聚成触目惊心的血泊,我冲到景承面前时才发现,他那一刀是刺在宋连桥的大腿上,大半的刀柄全都没入他身体中。
我一怔完全没反应过来,景承抬头把指头放在嘴间示意我不要出声,但他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宋连桥的惨叫一直在持续越来越微弱,直到景承用力捂住他的嘴。
景承用手指了指耳麦,我顿时明白这是为了让对方听见,景承让我取下耳麦在我耳边小声说:“礼堂出入口全都封锁,她不可能留在礼堂里,所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并不知道,让警方立刻联系医院,要一具准备捐献给医学院的遗体并且取出心脏送到这里。”
我长松一口气连忙点头,转身对台下的警员按照景承要求下达命令,等警员离开后景承取下宋连桥耳麦:“死人是不会有声音的,想救你家人从先开始你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宋连桥应该知道轻重,即便剧痛难忍也拼命咬着嘴唇点头。
这时一名警员从外面急匆匆跑进,也示意我不要戴耳麦,他小声向我汇报:“秦队,技术科同事经过电讯侦测已经锁定了嫌疑人在学校的位置,是否实施抓捕?”
我默默长叹一声,转身对景承竖起大拇指,他心领神会放下宋连桥和我出去,离开时为了以防万一他让留守的警员放下礼堂前台的帷幕遮挡台上的宋连桥。
走出礼堂后警员递给我们耳麦告之,所有警员已经更换了通讯频道,嫌疑人无法听到警方的通讯内容,戴上耳麦后我部署警力包围目标区域,根据侦测仪器显示嫌疑人的位置在学校广场东南角。
等我们赶到时发现那里聚集了很多学生在欣赏评论参展的艺术作品,侦测仪器的信号不断加强可以肯定我们要找到的人就在这群学生之中。
“侦测仪器只能锁定这个范围,这里这么多人万一打草惊蛇她势必不会束手就擒,万一狗急跳墙怎么办而且她手中还持有枪械。”我低声问身旁的景承。
“你枪法怎么样?”
“啊?”景承答非所问我没回过神。“在警校射击苏锦是第二名,想知道谁是第一吗?”
“谁还站着就向谁开枪。”景承声音短促还没等我回复,他动作麻利从旁边警员腰上摸出枪,抬手朝天连开三枪。
突如其来的枪声让那些学生惊慌失措,就连负责包抄准备实施抓捕的警员也大吃一惊,第一枪响起的时候还只是惊吓,当发现是枪声后学生全都惊恐万分抱头蹲在地上。
我是在第二声枪响的时候掏出枪,我突然明白景承的意图,那个女人并不知道我们发现她的位置,她的注意力还在等待宋连桥那边的最后结果,她眼里只有杀戮所以对死亡和危险习以为常,但正常人在遭遇突发危险时会本能的蹲下,所以还站在的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景承用最直接的方式甄别混迹在学生中的凶杀,他的理论是正确的,但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景承竟然也有犯错的时候,包围圈里并没有站立的人。
好在这一次调派来的警员全都经验丰富,立刻控制住局面并且逐一核查,很快在人群中锁定了一个女生,在她包里知道无线电通讯耳麦。
我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那女生大惊失色被警员反扣双手疼的大哭,落在我眼里只是可笑的表演,回头发现景承注意力根本没在这个女生的身上,而是一言不发望着之前学生围观的地方。
“人抓到了,你不打算问问她?”我收起枪走过去。
“放了她。”
“什么?”
“她穿着高跟鞋还烫染了头发,你如果仔细留意会发现她还做过指甲,她背的包是普拉达限量款,一个过度追求外表和沉迷物质的女人能犯最大的罪就是从男人那里骗钱,她是不敢杀人的,而且她身高大约1.72完全不符合凶手的侧写,她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景承头也不回说。
我还没开口一名警员过来汇报:“秦队,核实过她的身份是在校学生,她说无线电通讯耳麦不是她的,据她说之前有女警检查过她的包。”
“女警?”我眉头一皱示意警员放开女生。“你怎么知道检查你包的是女警?”
女生战战兢兢哭的梨花带雨:“她,她穿着警服当然是女警。”
“穿着制服?!”我捂住头扬天长叹一声,为了避免引起混乱我特意命令所有警员便装,真正的警员是不可能穿制服的,很显然女生是在检查包时被放入了无线电通讯设备。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让警员带女生回警局详细核对,但我知道她只不过是被栽赃嫁祸的人而已,重新走到景承身边:“她早就知道我们在侦测定位她的位置,可她明明能随便丢弃设备,为什么要放在刚才那个女生的包里呢?”
“她想引我们来这里。”景承一直注视着前方。
“这里有什么?”我大为疑惑四处查看,除了摆放的参展艺术作品外别无他物。
“还记得从海底打捞起尸体后发现的第三封信吗?”
我回想一下点点头,那封信是在葛安秋丈夫的胃里被发现,凶手在信上留下了但丁《神曲》第一卷地狱篇第三章节选的诗句。
通过我,进入痛苦之城,
通过我,进入永世凄苦之深坑,
通过我,进入万劫不复之人群。
“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我不解问。
“诗句中的通过我,这个我并不是指但丁,而是指的是一扇门。”景承声音低缓。
“门?什么门?”我大为不解顺着景承的目光望过去,他一直在注视的是树荫下的一件两米多高的石膏雕塑,上面布满了各自狰狞的鬼怪和痛苦的人群,在树荫的阴暗中这件雕塑显得格外让人不舒服,但仔细看雕塑竟然像一扇门。
“罗丹呕心沥血耗费了37年创作出规模浩繁的群雕门饰,这件旷世杰作把痛苦和绝望展现的淋漓尽致,而罗丹的灵感就是来源于但丁的神曲,而这件艺术品便是地狱之门。”
“凶手在10.25凶案中,被死者塑造成冥界船夫就是暗示地狱之门开启,她故意引我们来这里难道还有其他目的?”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在第三封信中留下但丁神曲地狱篇的诗句,而地狱篇的主题就是……”景承深吸一口气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走到地狱之门前一边用力砸一边缓慢对我说。“从我这里走进苦恼之城,从我这里走进罪恶之渊,你们走进来的,把一切的希望抛在后面。”
景承的吟诵低沉而阴郁,随着石膏雕塑的地狱之门被砸毁,残垣断壁中一只没有手掌的断手无力的垂落出来,透过破碎的石膏孔我清楚的看见两具面容血肉模糊完全辨别不出五官的尸体被封闭在雕塑中。
尸体的穿着和之前视频中看见的一样,我认出这是宋连桥的妻女,她们早就被杀死,凶手引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们发现她们的尸体。
“你们代表了法律,亦如我之前说过,法律受到人为情感的影响从来都不是公平的,所以我才会让宋连桥接受阿努比斯的审判,这是对他最终的裁决。”耳麦中响起那个女人欢愉的声音。
“你他妈从来就没有打算放过她们母女。”我对着耳麦咆哮。
“不,我坚信这场审判是公正的。”女人不为所动声音高亢。
“公正吗?如果公正的话宋连桥已……”我说到一半突然愣住,我如今戴着的耳麦是更换过频道的,凶手是不可能和我通话,我顿时脸色大变取下耳麦重重砸在地上。“糟了,她引我们来这里,礼堂里就只剩下一名警员保护宋连桥!”
景承也反应过来连忙带着警员跑回礼堂,深红色的帷幕依旧遮挡住前台,等我掀开帷幕的时候看见倒地昏迷满脸是血的警员,而宋连桥还是躺在血泊之中,我没有再听见他因为伤口疼痛的呻吟声,就如同景承警告他的那样,死人是不会发出声音的。
他的胸口被雕塑刀划开拳头大的裂口,鲜血正从里面不断的涌出,血迹从他身体向前滴落,我慢慢抬起头看见那座宋连桥原本以为会为他带来荣耀和虚荣的雕像。
阿努比斯提着的审判之秤上,右边放着真理之羽,而左边放着宋连桥的心脏,向左倾斜的天平预示着宋连桥没有通过阿努比斯的审判。
宋连桥输了这场游戏,而我和景承败给了那个操控这一切的神秘人……
第二十章 怪物的毒药
看着地上宋连桥的尸体以及天平上的心脏,这已不仅仅是挫败感的问题,比起失败最可怕的是失去希望,这一次和凶手的正面交锋我和景承输的一败涂地。
回报的警员告之在我们赶到礼堂之前,一名穿制服的女警已经从学校西门离开,我部署的抓捕行动在她面前漏洞百出,如今放在审判之秤上的心脏或许就是对我最好的嘲讽。
“很奇怪凶手这一次没有留下信。”景承检查现场后声音疑惑。
“宋连桥一家会不会是凶手最后一个目标,如果她现在销声敛迹的话,我们将很难再抓到她。”我心有不甘说。
“不像是凶手要收手,她按照但丁神曲在杀人,既然地狱之门已经开启,那么就意味着将会有更多的杀戮。”景承摇头冷静回答。“从仓库凶案开始引出10.25灭门案,再到现在的宋连桥一家被杀,凶手每一次行凶的间隔时间很短,我之前认为凶手缺乏冷静期,但从今天的行凶过程看,凶手显然对每次杀人都做过充分的精心准备,在现场留下信是她展示力量的方式,这种行为模式是不会更改的,除非凶手对下一次行凶还没有做好准备,她这一次需要一定时间的缓冲期。”
这时负责清理宋连桥妻女尸体的警员送来在石膏雕塑中发现的一台dv摄像机,凶手竟然拍摄了杀死那对母女的整个过程。
视频的画面依旧是那间昏暗的房间,只不过这一次出现在视频中的除了惊恐万分的母女外还有另一个穿着雨衣的男人,深深的帽檐遮挡了他的脸,视频中有刺耳的摩擦声,随着镜头往下移动那个男人正在磨着一把锋利的刀。
“看见他磨刀的动作了吗?”景承指着dv中的画面对我说。
“缓慢有力而且动作娴熟,这个人应该就是你侧写中的屠夫。”
“他动作娴熟是因为长期重复这个动作,但你仔细留意就会发现,他每一次磨刀一定会把刀摩擦到磨刀石的边缘,而且每来回磨五次就会加水。”
“强迫症心理。”我说。
“强迫症属于心理范畴的疾病归结于精神障碍,但患者有独立的思维,可这个人动作迟钝反应呆滞,说明他大脑神经受过某种伤害,因此只能机械性从事固有的行为。”
“你是说他智商有问题?”
“他的智商低于平均值。”景承目不转睛注视视频,突然伸手按下暂停,他指着画面中出现在男人肩膀上的手,然后反复重播这段,我发现那只手拍在男人肩膀上的时候,男人立刻停止了磨刀的动作。
“这是服从性人格,他对身后的人言听计从,他所有的行为模式和思维都和身后的人同步,这就如同一条流浪的狗。”
“狗?”我眉头一皱。
“狗在被遗弃后会很沮丧,长时间的流浪会让狗产生自卑胆小,但如果有人给流浪的狗食物,那么狗会把这个人视为主人,会寸步不离跟在这个主人的身边,表现出绝对的服从和忠诚,因为它怕自己再一次被丢弃。”景承点点头回答。
“这个男人被凶手收养并且培养成帮凶,所以他才会对凶手驯服,加之他有精神障碍便于控制,可见他是凶手精心挑选的。”我面色低沉注视视频疑问。“可终究是杀人,难道他就没有丝毫的害怕?”
“他本来就有精神障碍,加之职业是屠夫因此对死亡习以为常,毕竟他每天重复完成的工作就是杀戮,对于他来说屠宰动物和杀人没有本质的区别。”景承转头一本正经对我说。“有一点你说错了,不是凶手挑选了他。”
“那是什么?”
“他有心理障碍不会轻易向人敞开心扉,对陌生人有很深的戒备和敌意,想要得到他的认可就必须真心实意去对待他,对于他来说最缺乏的就是关爱。”景承指着视频上定格的画面说。“你看她的手是放在他肩膀上,这个动作没有命令和要求的成分,而是在鼓励和赞许,她们是相互依赖和信任。”
“这两个怪物居然建立的感情?”我大吃一惊。
“是亲情,相互依存的亲情。”景承肯定的点头。“对于都有心理障碍的两个怪物来说,这是一种异常坚固牢不可摧的情感,他会义无反顾为她做任何事。”
“你笑什么?”我发现景承笑的古怪。
“知道变态杀人狂为什么难抓吗?”
“你说过怪物比正常人专注而且没有逻辑。”
“最重要一点怪物没有情感,它们是冷漠残酷的个体,因此对任何事都无所顾忌,情感是正常人不可或缺的东西,但对于怪物来说情感就如同毒药。”
“毒药?”
“有了情感它们就会产生羁绊,它们向往和正常人一样的生活方式,但它们去忘记自己是只能躲在阴暗中的怪物,暴露在光明之中便会灰飞烟灭,情感如同慢性毒药会让它们渐渐露出破绽,比如……”景承嘴角慢慢上翘如同嗅到猎物的捕食者。“比如这段不该出现在凶案现场的视频。”
“你是说这段dv中的视频不是凶手刻意留给警方的?”
“之前两处凶案现场警方可有发现任何和凶手有关的东西?”景承反问。
我细细回想发现真没有这样的情况出现过:“就因为凶手留下的线索太少,才让侦破工作毫无进展。”
“我不认为这两个怪物能筹划出如此缜密的行凶过程,在幕后一定是那个人在帮她们布置和安排,亦如我之前说过,他们不过是那人手中的提线傀儡,那么作为傀儡是不该有自己的思想,这段视频显然不在那个人的计划之中,是他们自己擅作主张留下。”景承的笑意透着狩猎者的冷酷。“做多就错多,这两个怪物还没意识到这段视频暴露了太多的东西。”
“暴露了什么?”我看着dv上的画面一脸茫然。
景承笑而不语按下播放键,画面中当女人的手放到那个男人肩膀上,他立刻停止了手中磨刀的动作,转过头时他暴露在灯光下,我能清楚的看见他戴着头套的脸,虽然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但很容易就能看出那是一双呆滞没有灵气的眼睛,从头套嘴部位置的褶皱我敢肯定那个男人在笑。
“知道他在对谁笑吗?”景承问。
“那dv的女人。”我回答。
“他的目光看的地方是dv的镜头,这款dv有前置电子屏,拍摄的过程中他能看见镜头中的自己。”景承很平静说。“他是在对自己笑。”
“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大为不解。
“自恋,典型的自恋型创伤障碍,他在欣赏自己,这样的怪物自尊心极易受到伤害,他需要得到别人的认可和赞美,但从来没有人给予过他,直到这个为他拍摄的女人出现,她是发自肺腑的欣赏并且认同他。”景承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而且他希望更多的人认同自己,所以才会把dv留在凶案现场。”
“变态!”我义愤填膺。
“是病态,如同疯子从来不认为自己是疯子,病态的人也不会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后果,它们只不过是怪物生物链中低级的物种,这样的错误足以要了它们的命。”景承似乎很满意这两个怪物的表演。
播放的视频画面中,男人站起身向对面母女走去,他手中的屠刀在灯光下折射出寒光,画面里的妻子早已被砍断的手掌被简单的包扎,渗透的鲜血染红了纱布,因为失血过多她的面容苍白的如同白纸,头虚弱搭在肩上微弱的呻吟声断断续续从她嘴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