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打算让我失忆?或者给我换一种人格?”我的话语带着不屑的挑衅。
“你不用对我有敌意,我只不过是一个转述者而已。”凌闻天依旧波澜不惊。“凯撒希望让你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人性本恶。”
我突然笑了,把档案丢在茶几上声音欢愉:“我算是听明白了,凯撒需要得到我和景承的认同,这远比杀人更让他满足,还有什么比敌人屈服更有成就感的事呢?”
“你不相信人性本恶?”
“我当然不相信,而且永远也不会相信,就亦如我和你们永远都站在对立面,好像现在这样,你只能躲在黑暗之中,而我可以正大光明坐在这里。”我不假思索理直气壮回答。“相反我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和充满善意的,因此我会竭尽所能去守护,当然我不否认会有邪恶存在,比如像凯撒和你这样的人,这也是我和景承为之坚守的原因。”
“你太过于沉迷自己的信仰,所以你对善恶的区分太过表面。”凌闻天的手指在我和他之间指了指,声音也随之变的深沉。“你认为区分善恶仅仅是靠什么光明和黑暗?”
“我这个人一向喜欢简单。”我笑的轻松。
“知道双头犬吗?”
“什么?”
“希腊神话中的怪物,长有两个一模一样狗首的异兽,其中一个狗首代表着正义,而另一个代表邪恶,在你的逻辑中标榜自己是正义,相反和你站在对立面的就是邪恶,可事实上,谁也无法分清双头犬中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正义和邪恶,包括双头犬自己,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漠然的摇头。
“因为双头犬都坚信自己代表正义,而另一个则是邪恶,就如同现在的你。”
“你想说什么?”
“在你眼里景承是怎样一个人?执着、果断、聪明、天才、嫉恶如仇、勇敢……我相信你会把所有赞美词赋予给他,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当你看见景承的时候,就亦如看见你自己,你迫切的希望自己成为向他那样的人。”凌闻天十指交叉,声音平缓镇定。“就是因为你的专注也偏执,让你看不清景承的另一面。”
我舔舐嘴唇,即便我一直试图在凌闻天面前表现出强势和无畏,但他的话语总是能一针见血说出我内心的真实。
“他的另一面是什么?”我问。
“你不知道吗?”凌闻天浅笑,似乎透着某种遗憾。“人总是会忽视自己最熟悉的事和习惯,你不知道景承的另一面,是因为你已经成为和他一样的人,潜移默化中你在做和他一样的事,比如……比如为了得到我的下落,你会用嫌疑人的生命当筹码,为了达到你所期望的目的,你不惜用最邪恶的方式来对付邪恶,你就如同双头犬,用邪恶来证明你的正义。”
我张合嘴唇好长时间却没发出声音,竟然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是凯撒带你进入这个游戏,相信现在的你已经清楚这个游戏的规则,那么最后的结局无非只有两个,景承会输掉这场游戏,等待他的将会是死亡,即便景承最终赢得了胜利,但我坚信他一定会付出异常惨痛的代价……”凌闻天指尖有节律的碰撞。“他已经失去父母、爱人,你还希望他失去什么?他如今剩下的只有朋友,你是打算眼睁睁看着他失去所有的希望?”
我刚想呵斥,被凌闻天摇手打断。
“庆幸的是这一切是可以改变的,只需要他做一点点小小的改变,他可以重新变成一个对生活充满美好憧憬的人,他会拥有朋友和友情,在将来的某一天他还可能遇到钟意的女人,有一段甜蜜的爱情,在他所有的记忆中不再有痛苦和折磨,相信任何一个人都愿意有这样的未来,现在凯撒展现了他的仁慈,为他提供一次重塑人生的机会,要知道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你能说这不是善吗?”
“活在一个虚假的记忆中,再美好也是不真实的。”
“真实……你要的真实充斥着血腥、死亡和杀戮,还有让景承永无休止的自责和痛苦,你真的希望他永远活在这样的记忆里?”凌闻天淡淡一笑反问。“凯撒试图让景承远离痛苦,而你千方百计要让他恢复记忆,重新把他带入黑暗的深渊,目的就是为了抓获凯撒,也就是说为了这个目的,你宁愿牺牲自己最好的朋友,你现在回答我,你的人性是善还是恶?”
我再一次哑口无言,我的沉默似乎就是凌闻天在等待的回答,亦如他笑声中的从容欢愉。
“还是之前那句话,你不用对我带有敌意,我只是帮凯撒向你转述一种观念,当然凯撒也没有期望你能马上认同和接受,事实胜于雄辩。”凌闻天指着茶几上的档案。“就从这五份档案开始吧,我会向你证明人性本恶,同时我也会让你相信这个观念。”
“证明?”我瞟了档案一眼冷笑。“你不用向我证明什么,我很清楚你就是邪恶的,何必要多牵扯五条人命呢?”
“你认为我会杀掉这五个人?”
“难道不是?”
“不,当然不,这一次凯撒打算修正游戏的规则。”凌闻天从容不迫回答。“你要做的还和之前一样,用你的坚信的信仰去保护这五个人,你所拥有的时间只有35天。”
“35天?你打算做什么?”
“我会试图用35天时间去推翻你的信仰。”
我抽笑一声,感觉对面的人自大的令人可笑:“你认为自己有能力在35天之内颠覆我能为之奋斗一生的信仰?”
“尽力而为。”凌闻天也在笑。
“何必这么麻烦呢,你既然能抹去景承的记忆和人格,对付我就更加轻而易举。”我摊开手无所畏惧。
“真正的臣服是敬畏的认同,而不是强权的压制,凯撒要的是你心悦诚服,就成档案中这五个人开始,你有35天的时间去保护他们。”
“你不是说过凯撒不会杀他们。”
“是的,凯撒没打算杀掉这五个人。”
“那我要保护他们什么?”
“档案中的五人是凯撒随机挑选的,每个人的经历、性格、职业和背景都各不一样,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他们在各自的生活中都是受人尊重的人,都拥有崇高的人格魅力,他们就是你所谓正义的代表,通俗来讲在这个社会中,人们习惯把这类人用好人来定义。”凌闻天沉默了片刻,后面的声音变的深沉。“35天之后,这五个人会成为凶手!”
第九章 势均力敌
夜风在耳边呼啸,我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在一片荒芜的旷野中,除了起伏的风声外,四周是令人窒息般的沉寂,我迷茫的张望却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忽然一团彩色的光芒在夜幕中快速上升,留下一线灰色的烟雾,紧接着一簇烟花在夜幕中绽放,照亮了整个旷野,在短短的一瞬间,烟花熄灭,一切重新恢复死寂和阴暗。
就在我迟疑的刹那,无数烟花在夜空此起彼伏的绽放,相互重叠的色彩把昏暗的夜幕点缀的五彩斑斓,我惊诧的注视眼前的异象,夜空成为光的海洋,璀璨的烟花仿佛镶嵌在夜幕中的宝石,最后变成一道星光瀑布快速的坠落。
旷野被烟花点燃,四周蔓延起火焰,熊熊大火肆无忌惮的肆虐,我被火海包围在中间。
渐渐我依稀听到滴答声,像是钟摆摆动的声音,沉重而有节律,那声音逐渐清晰,我循声向夜幕望去。
烟花在夜幕中拼凑出一个硕大的圆钟,滴答声就是从圆钟传来,我清楚的看见圆钟指针的刻度。
3:13
……
我猛然一惊,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睡在沙发上,耳旁是手机响动的铃声,看看时间已是早上。
电话是陆雨晴打来,我揉了揉倦怠的眼睛接通电话。
“景承不见了。”
“什么?”我瞬间清醒过来。
“我跟着他离开警局,景承的情绪很激动,他好像极力在排斥和破案有关的所有事。”
我短暂的沉默,预料到景承失忆后会出现对过去记忆的抵触和排斥,但没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
“知道他去什么地方了吗?”我声音焦急。
“不知道,他找我借了钱后就走了,我想跟着他可很快就被他甩掉。”
“借,借钱?”我一愣,景承一直对物质没有任何欲望。“他借钱干什么?”
“不知道,我也没问他。”
“借走了多少钱?”
“全部。”
“全部?全部有多少?”
“二十三万。”陆雨晴很平静回答。“我全部的积蓄。”
我再次一怔,认识景承这么多年,我都没搞清楚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现在他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突然借这么多钱要做什么更不得而知。
“你,你说……”陆雨晴估计是半天没听见我说话,有些担心说。“你说景承会不会是想躲开我们啊?”
“如果他对现在的环境排斥,那么有可能会选择回避我们。”
“那现在怎么办?”
“我要能知道怎么办就对了。”我拿着电话重重叹口气。“除非他主动联系我们,否则应该很难找到他。”
“就这么等着?”
“景承现在和初生的婴儿没什么区别,对外界的一切都很陌生,他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我们是他唯一让他了解过去的关键,等他平静下来应该会回来的。”
“赫部长只给了三天时间,对乔伟的审讯有什么结果了吗?”
“……”
我猛然一怔,感觉自己的记忆像是断片,我让陆雨晴先回警局后匆匆挂断电话,旁边闹钟的时间显示是早上6点,我记得昨晚在这间屋里还有另一个人。
凌闻天!
我目光望向对面的墙角,那里的黑暗已经褪去,但昨晚凌闻天就坐在那里和我交谈,可我却记不起他是什么时候离开,如果不是摆放在茶几上能证明景承清白的证据,我甚至都怀疑凌闻天根本没有出现过。
最后的记忆是凌闻天把五个人的档案交给我,然后……
然后我就出现在旷野,我看见了烟花还有熊熊燃烧的火焰,以及悬挂在夜幕中的巨大圆钟,时钟的时刻一直停留在3:13。
这个时间似乎对于我有某种特殊的意义,曾经在潜意识中不止一次的出现,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被凌闻天催眠,很显然他并不希望我看见他的样子,但让我更惊诧的是,正如同凌闻天所言,景承能做到的事他也能做到。
我一直很庆幸景承不是我的敌人,否则那将会成为我的噩梦,我下意识蠕动喉结,这样的敌人终于还是出现了,唯一不同的是,这个敌人甚至比景承还要麻烦。
回到警局我见到陆雨晴和苏锦,把证据交给苏锦,还有那份沉甸甸的档案:“调查这五个人的背景,要全面详细不能有任何遗漏。”
“这份档案有什么用?”苏锦表情疑惑。
我把昨晚和凌闻天交谈的内容一五一十告诉她们。
“他要把这五个人变成凶手?!”陆雨晴大吃一惊。
“按照你所说,凌闻天既然能轻而易举封存景承的记忆和人格,可见此人有很强的精神统治和心理控制力,催眠五个人去行凶并不是难事。”苏锦说。
“不,不会是催眠。”我摇头。
“为什么?”苏锦问。
“凌闻天是在传递凯撒的观念,是凯撒想让我认同人性本恶,这是一种权力和力量的展示,如果借助催眠来完成根本没有任何说服力。”我一边回忆和凌闻天交谈的内容一边回答。“他一定会用其他的方式。”
“他会用什么方式?”陆雨晴质疑。
“凌闻天提到了双头犬,他试图模糊我对正义和邪恶的界定……”我揉了揉额头叹息一声。“我感觉凌闻天就是黑化版的景承,我和他的交谈很被动,有那么一刻我甚至会去认同他的想法。”
“认同?!”苏锦惊讶不已。
我吃力的点头:“试想一下,如果我还是那个在报警中心值班的警员,而你们都没有经历过这些年的凶案,我们大家还会去认同景承的想法和做法吗?”
苏锦摇摇头:“应该不会。”
“我们在潜移默化中已经被景承改变。”陆雨晴默默点头。
“凌闻天也拥有这样的能力,能准确快速的洞悉人性弱点并加以利用,从而达到蛊惑同化别人的目的,这方面凌闻天甚至比景承还要出色。”我指着苏锦手中的档案。“现在,这五个人就是凌闻天的目标。”
“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苏锦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摧毁!”我不假思索回答。“摧毁信念远比摧毁生命更强大,赫楚雄和景承把我塑造成对抗罪恶的英雄,而这一切都建立在坚守正义的信念上,一旦这个信念崩塌,那么凯撒就能向所有人证明人性本恶。”
陆雨晴神情凝重:“这个凌闻天也太狂妄,我就不相信抓不到他。”
“抓到又能怎么用,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涉案,凌闻天既然敢在我面前说出名字,并且独自一人去宿舍等我,可见他知道我们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我来回走了几步欲言又止说。“能对付凌闻天的只有景承……”
“难怪凌闻天会先封承景承的记忆,就是不希望景承破坏他的计划。”苏锦恍然大悟。
陆雨晴说:“我们必须找回景承,并且想办法尽快让他恢复记忆。”
我迟疑了一下,慢慢坐到椅子上搓揉疲惫脸颊,抬头看看陆雨晴和苏锦:“你,你们真把景承当朋友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两人面面相觑。
“不是说你们,我是想说,我们到底有没有真正站在景承的角度为他想过。”我面有难色说。
“你到底想说什么?”苏锦问。
“景承对于我们来说,到底是破案的工具还是朋友?”
“当然是朋友。”
“对朋友的定义有很多,最基本的一条就是会发自肺腑希望身边的朋友能过的好。”我来回注视她们,一本正经问。“我们所做的一切真的是为了景承好吗?”
陆雨晴一脸茫然:“废话,这些年我们一起生死与共,你怎么会突然质疑大家之间最基本的信任。”
“这些年我们生死与共都干了什么?一直在和凯撒对抗,抓获凯撒的门徒,是的,我们的确侦破了很多凶案,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付出过怎样的代价?”
我面色低沉喃喃自语,回看这些年经历的事,我们在一次又一次成功缉拿凶手破案中成长,随着经验增加的还有我们的警衔和名声,可唯一付出代价的却只有景承。
“让他恢复记忆真的是件好事吗?”我终于说出内心的话。
“你这是妥协!”苏锦大声呵斥。
“让他记起因为自己的过失害死父母,再记起他亲手炸死最心爱的女人?”我抹了一把嘴和苏锦对视。“他的记忆里没有快乐,只有伴随他一生的痛苦和懊悔,你们真的希望让景承的余生在清晰的回忆中渡过?”
“他把我们当朋友,而你不是,他一直认为你是他的同伴,可惜你到现在还没有明白同伴的含义!”陆雨晴摇摇头声音镇定。“你应该是最了解他的那个人,景承是斗士不是懦夫,那些记忆让他变的坚强和无畏,这才是令凯撒畏惧的地方,你如果想要景承遗忘过去,那么你和凯撒又有什么区别?”
“我只是想让他活的开心些。”我的思绪有些凌乱。
“景承现在的开心是建立在虚幻的基础上,你很清楚他最想要完成的是什么,如果不能把凯撒缉拿归案,那么景承失去的一切都会没有意义。”苏锦说。
“我知道,你们说的这些我都是知道,之前我们认为景承是患病导致遗忘记忆和人格,现在我们已经清楚一切都是凌闻天所为,也就是说,能让景承恢复记忆的只有凌闻天,但这个结果显然不会出现,那剩下只能靠我们。”我深吸一口气声音无力。“需要我们去告诉景承发生过的事,你们谁做好准备去告诉他一切?”
苏锦和陆雨晴哑口无言,她们应该和我一样清楚,我们要做的就是剥开景承愈合的伤口,让他再经历一次痛苦和伤害,这是件极其残酷的事,我无法去想象得知真相的他会怎么样。
房间里陷入沉默,我努力让自己不被消沉的情绪所左右,我让苏锦和陆雨晴立刻开始调查档案中的五个人。
她们走到门口时又停下来,陆雨晴惴惴不安问:“景承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告诉他真相的。”我言不由衷避开她们的目光,眼睛注视着窗外,那一刻我承认自己已经被凌闻天打败,如果可以让我选择,我宁愿离开的景承永远都不要再回来,我希望他有一个新的开始。
第十章 错综复杂
失去景承的消息已经一个星期,苏锦和陆雨晴很担心他的安危,我认为她们的担忧完全是多虑,以景承的能力适应这个世界完全游刃有余,只不过我不知道景承会选择怎么的方式生活下去。
相比景承我更担心凌闻天限定的时间,在过去的一个星期内,苏锦已经安排了警员对档案中出现的五个人秘密监控,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
陆雨晴推门进来时还是习惯性看向景承的位置,没有丝毫克制的黯然写满她的脸。
“那五个人的背景资料全都调查出来了。”陆雨晴将五份报告放在我面前。
“都是什么人?”我一边翻阅一边问。
“田浦。”
“田浦?!”苏锦猛然抬起头,表情惊讶。“哪个田浦?”
“就是你想到的那个。”陆雨晴回答。
“谁能给我解释一下你们的哑谜?”我一头雾水问。
“之前因为追查凯撒,很多省厅要求参加的会议都是我和苏锦轮流替你参加。”陆雨晴不慌不忙对我说。“这个田浦是一名出租车司机。”
“出租车司机?”我还是一脸茫然。
“田浦是一位英雄。”苏锦肃然起敬说。
我眉头一皱,始终无法将出租车司机和英雄联系在一起,可这个人既然是凌闻天选中,他身上一定有与众不同的地方。
“他做了什么事,能成为英雄?”我追问。
“1.12缉毒案中,如果不是田浦临危不惧,不知道会有多少缉毒民警牺牲。”
“1.12缉毒案……”因为一直专注追捕凯撒,对于其他案件并没过多了解,但这起案子倒是很轰动,我和梁定国在闲聊时有听他提及过。
去年的1月12号,一名贩毒人员试图强闯检查站,并且还引爆了炸弹,毒贩当场身亡,警员在现场发现大量高纯度冰毒,是省厅破获的最大一起贩毒案。“这案子我听过,可和这个叫田浦的有什么关系?”
“缉毒检查站是临死设立,警方和毒贩都没想到会遭遇,毒贩乘坐一辆出租车,冰毒就放在车的后备箱,按照法律规律,毒贩所携带的毒品剂量已经足够判处死刑,因此毒贩打算鱼死网破持枪挟持司机强闯,并且启动了捆绑在身上的炸弹,启动负隅顽抗袭击缉毒警员,危急关头司机将车开下桥,这才避免了警员伤亡,而这位司机就是田浦。”
“我替你参加过田浦英雄事迹表彰会,他在会上做过报告,当时的形势异常惊险,如果他胆怯妥协毒贩,那么检查站所有警员估计都难以幸免于难。”苏锦一脸敬佩说。“田浦说他把车往桥下开时脑子里没想太多,反正横竖都是一死,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毒贩伤害警察。”
“车爆炸了?”我问。
“走私、制造、贩卖、运输毒品超过50克就要判死刑,毒贩当时携带的冰毒剂量有几千克,所以一般毒贩为了防止被抓都会在身上绑炸药。”陆雨晴点点头说。“炸弹是在水下被引爆的,庆幸的是田浦被送到医院抢救过来,可惜炸瞎了一只眼睛,左耳听力全失。”
“是个英雄!”我露出发自肺腑的钦佩,可越是这样越让我疑惑。“凌闻天为什么要选择一位英雄当目标呢?”
“也许只是他虚张声势。”
“我不认为一个能封存景承记忆和人格的怪物,做这么多事仅仅是虚张声势。”我回忆起那晚和凌闻天的交谈,虽然始终没有见过他的样子,但明显能感觉,凌闻天的从容和镇定完全源于他对自己的自信。“调查田浦的背景资料,他在平日是怎样的一个人。”
“老实人。”陆雨晴脱口而出。“不管是同事还是朋友和家人,对田浦的评价都一样,为人忠厚仗义老实本分,与世无争兢兢业业,说到底典型的一个好人。”
我下意识揉了揉额头,在心里默默重复念叨好人两字,凌闻天也对我这样说过,他挑选的五个人都是被公认的好人。
“他到底会用什么办法,让一个好人在35天后成为凶手呢?”我喃喃自语。
“只有你见过那个叫凌闻天的人,说真的,我感觉你夸大了这个疯子的能力,我绝对不相信凌闻天会把一名舍己为人的英雄变成凶手。”苏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