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靓冷不防之下惊呼一声,还是疼,没有上次撕裂般的感觉,似乎也足够润滑,但却仍是不适。
单尔信脸上有汗滴滑落,他似乎也痛苦:“怎么……还是这么紧!这事儿果然是要经常练的。”
老流氓!郝靓只来得及在心里骂了这么一句,随即便被夺取了注意力,外表看不出,可单尔信这小子一旦脱了衣服,就像变了一个人,很不让人省心!郝靓身体本就柔软,此刻更是被他折腾的像是没有了骨头似的,左叠右扭,上下颠簸,迎接着他狂风暴雨般的热情。
这厮如果真像他自己标榜的那么清白,肯定也观摩过不少某岛国的人体艺术片,再不然,就是看过不少匪夷所思的YY小说。
不过不可否认,这事儿到了后来,还是有些乐趣的。终于风雨渐歇,郝靓昏昏沉沉地想。
但是,怎么又是在沙发上啊!

手足 六十九

第二天不算太早的时候,郝靓挣扎着起床,觉得自己比熬夜赶了三天翻译稿,接着又野外拉练三天之后还累,看着镜子里迷蒙的双眼和发青的眼圈,明显睡眠不足外加纵欲过度的样子。
是的,她是睡到日上三竿没错,可是架不住她天蒙蒙亮时才睡啊!
都怪她自己,念叨什么沙发不沙发的。结果沙发上那轮结束,从门外取了晚饭匆匆吃掉之后,本来以为能洗完澡饱饱睡上一觉的郝靓,又被单尔信拎起来,把浴室啊,床啊,什么的能想到的地方统统又试了一遍!怨念啊!改天得请教一下孙沄,心理学中是不是有“性躁狂症”这个说法,又或者,她得考虑一下到底还要不要和单尔信明确关系了,看着锻炼结束,又洗完澡、准备好早饭后还神清气爽的单尔信,郝靓这种念头越发强烈了。
这厮该不会练了什么采阴补阳的邪术!
无奈单尔信丝毫不觉有异,兴冲冲地劝郝靓吃东西,闻到食物的香气,郝靓才觉得心情好了一些,白了单尔信一眼,扶着腰来到餐厅坐下——她是需要补充一下能量了。
这次的早餐不像是从黄家拿来的,不过也足够丰盛了。两人正吃着,客厅里却忽然传来响动,似乎是门从外面被打开了,郝靓一惊,单尔信却摆摆手道:“可能是季月,我表姐。”说完叼着个包子出了餐厅。
郝靓正忙着擦手擦嘴的时候,已经有人冲到餐厅门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郎,身材高挑,五官明艳,典型的北方美女。
“行啊小子,躲在军队还能泡到妞,还是这么漂亮的妞儿!”女郎扭头给了身后的单尔信一拳,外加挤眉弄眼。
单尔信皱着眉头埋怨她:“季月,你都要嫁人了还这么粗俗,小心海亮哥退货啊!”说完清了清嗓子做出郑重的样子给郝靓作介绍:“季月,我大舅家闺女。”又对季月道:“这是你未来弟妹,郝靓。”
两个女人对他的介绍词都不满意,郝靓眉头皱了皱,季月干脆直接上了手:“你个臭小子,我的名字是你直接叫的吗?”
“不是你说怕被叫老了吗?要是叫妹妹,”单尔信边说边撇着嘴上下打量了季月一番,摇摇头做出不忍心的样子“我实在叫不出口。”
季月再次被气的哇哇大叫,郝靓这边则缓解了刚见陌生人的不适,微笑着冲季月打招呼。
季月看她的眼光带着好奇和探究,郝靓大大方方地任她打量,被人盯着看这件事,她二十多年来已经相当驾轻就熟了,就算季月的眼神有些露骨,察觉到她盯着看的部位,郝靓忽然想起了些什么,脸渐渐红了,做出不着痕迹的样子把衣服的领子整了整。
“差不多行了啊,我的媳妇你盯着看这么久干什么?想耍流氓找郭海亮去!”虽然郝靓没有说话,可有人看不下去了。
季月终于把眼神从郝靓身上转移开,看了单尔信一眼:“什么时候回家看看老爷子?”
在座的人都明白,她口中的这个“家”,指的应该是季家。单尔信顿了顿:“今天不行,等会儿我们要去府右街。明天,明天我带她一起去看老爷子。”府右街是单家现在的住址。
听了他的话,季月脸上的表情很奇特,先是带些惊讶地看了郝靓一眼,看单尔信时脸上则表现出了不满,冷哼道:“果然还是单家的人啊,合着我们季家这么多年白替人家养儿子了!”
这次轮到郝靓吃惊了,她没想到季月会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忍不住有些担心地看向单尔信,果然,这小子额头青筋暴起,瞪着眼睛看季月,冷笑道:“养我白养?养你就不白养了?你为了跟郭海亮出国,爹娘老子谁都不要了,你还真姓季呢!”
季月也火了:“我本来要读服装设计,为了爸的生意生生改成了企业管理!我都进公司忙了八年了,郭海亮也等了我八年,难道我不该有自己的生活?不该结婚?!你就非得窝在山沟里当个大头兵?”
单尔信冷眼看她:“过了啊季月,你爷爷你叔叔都是大头兵出身,就算是你爹,也是先当兵后转业再后来才下海的。”
季月梗着脖子吼道:“爷爷和叔叔是将军!爸爸下海创下这么大家业?你呢,你除了训练的时候把耳朵弄聋了嗓子弄哑了你还干了什么?就说你那些发明,随便拿一个出来申请专利,钱都赚得海了去了!可你全免费献给部队了,每月拿那么几千块。献了就献了,反正家里也不缺钱,可你犯得着把自己一辈子都搭进去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兵是怎么回事吗,和平年代,整天傻呵呵地不是训练就是演习,回回都是红军胜利,自己逗自己玩呢!你觉得有意思吗?把生命浪费在这些地方你不觉得无聊吗?”
被季月劈头盖脸地这么一顿臭损,以郝靓对他的了解,他不是要暴起打人就得狂怒喷火了,可出人意料的是,单尔信仍是看起来很冷静,施施然道:“我觉得有意思极了,反正比破解郭海亮的邮箱,监听他的手机电话有意思多了。”
什么叫一针见血伤人无形郝靓可算是见识到了,原来单尔信这小子不是对她一个人嘴欠啊,看看季月一下子通红又转成煞白的脸,郝靓本来因为她的话而有些不满的情绪也压制住了,只剩下同情。
而单尔信看着季月的气势汹汹和慷慨激昂被自己一句话戳破,难得一见地表演出了一些愧疚,他放缓了声音解释:“你不了解我们的工作,不要妄下评论。就像我不了解你对郭海亮的感情,我认识他十几年了,觉得这人不靠谱,可你认识他快三十年了,你非他不嫁,我有什么办法?你要出国尽管出,爷爷他们现在身体都还好,大舅的生意如何我不敢保证,可家人我还是能照应的,算上你那一份。”
季月仍是怒气冲冲:“你怎么照顾?就凭你那一年十几二十天的探亲假?”
单尔信顿了顿,再次开口的时候带了一丝沉重:“过段时间我考虑转业,或者调到总参的技术部门。”
此言一出,不仅季月,连郝靓都有些吃惊,认识单尔信这么久,尤其是在A大队的这些日子,郝靓感觉他对基地有一种很强烈的归属感,听李白说,他之前连探亲假都让给别人休,而且以闫冲和朱海峰的态度来看,即使单尔信两只耳朵全聋了他们也不会赶人,可这次单尔信居然主动要求离开,发生什么事了?
单尔信忽然问郝靓:“你不打算留那里。”用的是肯定语气。
郝靓一愣,不过还是如实地点点头,她的确一直在琢磨着怎么提前离开呢。
单尔信苦笑一声:“在现在的地方,我能发挥的早已经发挥完毕,剩下的东西即使到了别的部门,该为他们做的还能继续做,其实我早就该走了,只是需要一个理由。”
因为他有些苦涩的表情,季月的怒意慢慢平息,她并不清楚单尔信的具体工作,但军人世家出身的她多少也能猜出一些,就是这样她才更加无法接受,就算他不像别的子弟那样胡作非为,也没必要去自虐!以单尔信的智商和果断,如果肯帮自己的父亲,何愁企业后继无人?她又何必老大不嫁?季月一向喜欢舒适精致的生活,对单尔信的选择她不能理解。
但单尔信有可能转业对她来说绝对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她甚至都有了笑意,问:“现在有理由了?”
“嗯,我该承担自己的责任了。”单尔信话一出口,季月就心花怒放,只听他看了郝靓一眼,接着又道:“也该成家了。”
听了他老气横秋的话,郝靓险些被自己口水呛到,季月也哈哈大笑一拳砸向单尔信:“你就装!臭小子。”
表情不变的只有单尔信,他继续对季月道:“我带靓靓回单家并不是觉得单家比季家重要,而是因为女方为大,我去单家见她母亲。”
直到坐在车里,郝靓才有机会认真问单尔信:“你真的要转业?转哪儿?”
单尔信单手熟练地打着方向盘,另一手拉住郝靓的手慢慢摸索,郝靓的手脚都属于看起来不大,但骨架纤细,摸起来肉呼呼的那种,单尔信一摸之下就有些上瘾,大白天总不能脱鞋,就拉住手不放。
郝靓挣扎几次无效之后只得由他,只在被他捏的发疼时才采用暴力手段抗议,比如踢他一脚,或用另一只手揪他的头发或耳朵,奇怪的是他居然安然受之,有时甚至是故意用力引发郝靓打他。
于是,继怀疑他有“性躁狂症”之后,郝靓难免又多想了些,这家伙不会有“M”倾向?问题是,她没有“S”倾向啊!这事儿也怪头疼的……
“要不我转你们公安局去。”单尔信的回答打破了郝靓的思考,她白了他一眼:“你去做什么?网侦?看黄网站倒是挺方便的,都不带屏蔽的,哎呦……”
手被他紧紧握了一下,单尔信闪着森森地白牙问她:“你看过?”
郝靓努力把手抽出来,呼呼地吹气,这家伙手劲太大了,容易误伤。心里却无比懊恼,怎么跟流氓在一起,自己越来越女流氓了呢?
因为单尔信的郑重其事,单家三个平常难得碰面的人在家里齐聚一堂等着二人的到来。
单勇看起来最淡定,单尔雅照例是面无表情,只眉头微微皱起,梁青则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了,不过这种现况在单尔信和郝靓手拉手进门的时候被打破。
饶是单勇从政多年,已经养成泰山崩于顶而不动色的气度,此刻脸上也难掩惊讶,单尔雅眉头皱的更深,嘴唇紧紧抿着,紧紧地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确切地说,是单尔信紧紧包裹着郝靓的手。
至于梁青,则是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几步冲向还在玄关换鞋的二人,脸上紫白青红交错一片,张口似要大喊,却又无法开口的样子,似乎一开口便坐实了两人的关系。
她紧紧盯着郝靓,用眼神逼问她,郝靓微微合睫,再抬眼的时候眼睛清亮却笃定,并微微点了下头。
梁青心底一阵绝望,脑袋一片空白,想也不想便一巴掌挥了过去。
“啪”的一声,把所有人都惊住了,原本低头换鞋的单尔信迅速回身,一下子制住梁青尚未来得及收回的手臂,梁青只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冷汗滑落,却死死咬住嘴唇不发出声音,她根本不理会单尔信,只盯着郝靓,含着一丝冷笑,似乎在说:看,看,这就是你选的男人,急了连你妈都能打,你肯定他将来不会打你?
郝靓先是捂着发麻的脸颊,又被现在的状况弄得有些发急,梁青养尊处优,年纪又已经偏大,可禁不起单尔信任何的动作!
“住手!”随着气急败坏的声音,单勇和单尔雅也快速跑了过来,不过以他们的速度,根本来不及阻止单尔信的任何动作。
就在郝靓考虑用哪一招拯救梁青的时候,单尔信自己松了手,尽管他的脸色仍是黑的像是要杀人,他只是瞪着梁青:“你有什么资格打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带着阴冷的气息。
被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杀气所迫,梁青瑟缩了一下,不过很快便又冷笑道:“不管怎么样我是她母亲,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和一个不合适的人纠缠不清。”虽然近年来日子顺心,让她皮肉变得娇贵起来,现在被他随手一握的手臂还一阵阵地抽着疼,但梁青从来不是容易妥协的人,她微微抬着头,用倔强的眼神看着单尔信,嘴角仍噙着冷笑,丝毫没有退一步的打算。
单尔信被她这种态度激怒了,他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发现他满眼只有梁青一个,正伸手打算查看她手臂的伤势,头上热血一涌,想也不想便针锋相对地还了一句话:“我觉得我们再合适不过了,我们男未婚女未嫁,彼此也没牵挂,不会在生了孩子之后离婚去找老情人!”
郝靓闻言一拍额头呻吟了一声:大哥,你真是来见家长的吗?你不是来踢馆的!

七十章
单尔信此言一出,整个屋子瞬间安静地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而真的也有东西落地,不是针,而是眼泪,“啪嗒”“啪嗒”地砸在玄关处的大理石地面上。

梁青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郝靓记忆中最近的两次,一次是她和父亲郝敬离婚前的那晚,一次是上回摔断腿那天,都哭的泪眼磅礡不能自已,再有就是现在了。

不过这次却是无声的掉泪,其哀伤绝望的情绪瞬间弥漫在周围,别说单勇,连刚刚挨打的郝靓都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很委屈。

单家兄弟不敢再开口,再开口的是单勇,他不是怀疑,而是真的认定梁青委屈,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顺势将她搂在怀里安慰着。

于是,几个小辈瞬间尴尬起来,包括刚刚语出惊人的单尔信,他绷着脸将头扭到一旁。不过好在单勇很快招来保姆,示意她将梁青扶上楼休息,梁青还要挣扎,单勇温柔却坚定地阻止她:“这事交给我来处理。”

尽管两人的相处,看在外人眼里一向是单勇对梁青诸多迁就,但他真坚持什么意见的时候,梁青毫无意外都会乖乖顺从,尽到一个做妻子的本分,刚刚还暴跳如雷的梁青低着头乖乖上楼了。

单家兄弟看在眼里,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双胞胎的默契让他们瞬间领会了彼此目光中的含义:如果他们的母亲季兰,能给予单勇哪怕一半于此的尊严和柔顺,他们也不会以那样的惨剧结尾吧。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立场,这情形看在郝靓眼里含义又有不同,她从来没觉得梁青是以夫为天的小女人,起码在自己的父亲郝敬那里不是,当然,也可以理解为,她压根就没把郝敬当成她的丈夫。从记事起,梁青对郝敬的态度开始是疏离客气,决定离开后便是冷漠掺杂着愧疚,从来不曾有像和单勇这样的夫妻间互动,这便是爱与不爱的差别吧,郝靓悲哀地想。

“你们两个,都跟我来书房吧。”单勇看了看单尔信和郝靓,看郝靓的时候,叹了口气:“不管怎样,你总是要叫我一声爸爸的。”

单勇不愧是单勇,郝靓总算明白单尔信的言简意赅不说废话从何而来了,他这一句话简直能顶好几句啊,不管是从梁青那里,还是单尔信那里,她可不是总要把他当长辈尊重吗?而且这句“爸爸”压下来,他老人家有什么教训,她还敢不听吗?

单尔雅忽然开口:“我也一起吧。”

单勇看了他一眼,含义莫名,很长时间才点点头道了一句:“也好。”真是惜字如金啊!

几人团团坐在单勇宽敞的书房,脸上表情各异,单尔雅照例是面瘫冰山,单尔信眉眼带出一丝桀骜(通俗地来说便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郝靓表面尚且平静,但眼睛里暗淡了的神采,显示出她的落寞和沮丧。
“坦白来说,对于你们几个,我一直感到很骄傲和满意,相对于我们做家长的给予你们的关怀和教导来说,你们的成才是莫大的惊喜,因为,你们的父母无一例外都不称职。”单勇缓慢的开场白为今晚的谈话定下基调,明示了一点,这绝对不是对孩子们的讨伐。

见郝靓眉毛一挑,似有不同意见,单勇解释道:“当然,郝教授例外,可他没能陪着你长大,虽然非他所愿,但少年丧父,终归是人生惨事。”

一句话,将郝靓说的险些落泪,她红着眼圈垂下头去。刚才挨了梁青一巴掌,她都还能保持相对平和的心境,此刻仅仅听到单勇提到郝敬,她便沉不住气了,抬头恨恨地看了单勇一眼:这个老狐狸!

单勇表情仍然慈和:“你长这么大我不曾付出过什么,也不敢厚着脸皮说把你当成亲生女儿,可如果你不嫌弃,能做我们单家的儿媳妇,我也同样高兴。”

如果说刚才单尔信对自己老爹还带着抵触情绪,满脑子都是他即将棒打鸳鸯,而自己该如何反抗的话,那么现在他倒是放下一半心了,只不过隐约之间,他觉得还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是什么不对。

郝靓在惊讶之后内心激荡,他和梁青难道不是一体的吗?梁青抵死反对的事情他为什么答应的这么痛快?直觉的,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抬头和单勇对视了片刻,郝靓终于说了来到单家的第一句话:“你说的是单家?”

单勇眼睛里闪过激赏,禁不住露出了笑容:“很多次了,我都希望你真是我的女儿。”就这份反应速度和洞察力,别说同龄人,就他们这帮官场打混多年的老油条,也不见得人人具备。

“哼!”单尔信终于明白是什么不对了!原来是改姓那件事,单家老爷子一直反对,单勇却是答应了的,莫非他想反悔?还用这个要挟他?

本来单尔信对改姓这件事没什么兴趣,可单家亲属的疏离和单勇的态度,反而又激发了他叛逆的一面,他已经在考虑等真的去改了,不过要等到娶了郝靓之后!

对儿子的反应,单勇自然是都看在眼里,他没有理会那个一直走不出叛逆期的二儿子,而是继续看着郝靓饶有兴趣地问:“靓靓,如果我没记错,你先认识的是尔雅吧?”

又是这种点到即止似是而非的话,郝靓也要开始皱眉了,这老家伙唯恐天下不乱吗?

果然,听了他这句话,单尔信几乎是一下子蹦了起来,横眉怒目地看着自己老爹:“你什么意思?”下意识地还去看了一眼单尔雅,内心警笛拉响。

其实这时候效果最好的就是单尔雅开口说话,不管是玩笑似地调侃,还是一本正经地解释,都能把尴尬化解过去,可诡异的是,单尔雅并没有开口,他只是深深地看了郝靓一眼。

于是,局势向不可逆转的方向发展,单尔信紧紧抿着嘴唇,不再说话,他起身去拉郝靓:“我们走,我不稀罕当单家的儿子,你也别当他们儿媳妇了。”

“你给我站住!”单勇在面对自己儿子的时候完全没有对郝靓的和蔼可亲,他冷着脸,威严毕露:“你还想冲动暴躁到什么时候?你口口声声要和靓靓在一起,你有没有想过她的立场?梁青再不好,也是她的母亲,是她在世唯一的亲人,你以为恋爱结婚就是你们两个的事吗?”

单尔信扭头看了郝靓一眼,对单勇冷笑道:“你也说自己不称职了。从小不教导,又凭什么在人家长大以后打人?”后半句指的却是梁青了。

单勇稍稍缓和了语气对郝靓道:“你妈妈动手是她不对,不过她的出发点真的是为你好,如果你相信我,应该知道我这句话绝对不是安慰。”

郝靓沉默了一下,点点头,单勇在她这里,没有信用上的不良记录,梁青的悲哀和担忧也不是伪装的。

单勇继续凝声对单尔信道:“如果你真的喜欢靓靓,就别把她和季家人扯在一起。”

单勇的警告仍如惊雷在耳,单尔信和郝靓几乎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单家,尤其是单尔信,他几乎控制不住要做出杀兄弑父大逆不道的事了,因为单勇在送他们出门的时候竟然极其不顾形象地开了句玩笑:“靓靓,欢迎你随时回来,我们家可不止一个儿子!”

该死的是,单尔信那个面瘫冰山忽然就不冷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郝靓,满脸欲语还休。

当他是死人啊!

单尔信肺都快气炸了,他决定再也不回单家。

“停车!”郝靓忽然叫停,迎向仍然一脸愤怒的单尔信道:“你自己回去吧,我想回警局看看。”

单尔信的愤怒变成了急切:“你不会真相信那老家伙胡说八道吧?除了脾气暴些,季家的人并不难相处,你看季月就知道了。再说一切有我呢!”

郝靓顿了一下,摇摇头:“不是这个,我总归是要回警局工作的,出去那么久,现在得空要联络一下感情,不然回去都没我的位子了。”说着还露出个笑容。

单尔信皱着眉头还要说话,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是季月,单尔信刚一接通电话,她的大嗓门便传了过来:“单尔信,爷爷让你赶紧回家,有事要谈。”然后不等单尔信开口又补充道:“你一个人!”

单尔信皱着眉头,以生平最沉重的心情来到了季家大院。

在安静的车厢里,手机漏出的音量足以让郝靓听清了季月所有的话,她以无比强硬的姿态独自打车离开,他有心阻拦,却又忐忑于季家这边态度的未知,担心她在无意中受到伤害,只得放她走。

单尔信用力搓了搓脸,尽量把表情调整的不那么僵硬,敲响了季老将军书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