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后一次见他,应该是和你差不多的时间。”郝靓平静地陈述,无惊亦无恼。 “怎么会?你们不是姐弟吗?就算不是亲生的,也在一块儿住啊!难道你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林丽急了。
“我知道他在哪里,不过没再见过,”郝靓依然平静地打断她“林丽,我很高兴有你这样一个人真心挂念他,但我们之间发生了你无法想象的事情,恕我不能明确告诉你,但如果你想要他的联系方式,我可以给你。”
没想到林丽却不买账,她情绪很激动地叫了起来:“郝靓!你凭什么?我知道你长得好,学习好,家世也好,男人都喜欢你,于浩洋也不例外,他对所有的女生都不假辞色,就围着你一个人转,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再装B我还揍你!”
郝靓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你想怎样?”
“我怎样?你一边享受他的爱慕,一边还对所有人说你们是姐弟,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虚伪的人!现在我这么问你,你居然还若无其事的在这装圣女,给我联系方式?你当于浩洋是什么?你又当我是什么?你他妈有没有良心啊!”林丽一边说一边激动地挥着手,几次都险些挥到郝靓身上。
郝靓被她的话弄得心乱如麻,也有些上火,忍不住喊了一声:“够了!”
林丽被她喊得一愣,郝靓才接着问:“就算像你说的那样,又关你什么事?他让你来打抱不平?”
林丽定定地看了她一阵,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愤怒却又凄凉,她似乎在询问,也似乎在自然自语,喃喃地道:“是啊,关我什么事啊,就算你这个女人恶毒又狠心,也是他愿打愿挨,我操的什么心啊!”忽然又提高声音道:“郝靓,你也别得意,总有你后悔的一天!”说完带着愤怒又看了她一眼,扭头就走,再不多言。
郝靓被她看的心里一悸,莫名的,竟然觉得这个暴躁又蛮横的女生,是正义且理直气壮的。
于浩洋,你过的怎么样?难道真像她说的那样,是我对不起你?
郝靓做了一件无比冲动的事,她半夜敲醒了刘苗苗的房门,问她:“你的电脑能不能上网?借我用一下。”

  刘苗苗有些睡眼惺忪,不过她从来没见过郝靓像今天这样狼狈过,半边的脸高高肿起,头发被海风吹的乱七八糟,眼睛里透露出的是伤感和无奈,隐隐明白和今晚的事有关,不过刘苗苗本来话就不多,事不关己更是连好奇心也不过于放纵,起身打开电脑,设置了一番之后道:“这里上外网有跟踪,摆脱跟踪太麻烦,可能会惊动网管,不过只要不涉及泄密的东西,应该是无碍的。”

郝靓也不多言,道过谢后坐在另外一张空床上开始上网。

刘苗苗和她同住了一个多月,也习惯了彼此的存在,嘱咐了她一句别乱动文件,很快就又入睡了。

打开网页,登陆了邮箱,看着邮箱里那好几页的未读邮件标题,郝靓感觉自己摸着鼠标的手都是颤抖的,闭上眼睛,狠狠心,她打开了最早的一封。
时间是六年前,他出国不久的一天。 
“靓靓姐,我想这是我第一次叫你这个称呼,我以前总是不服,你不过比我大几个月,比我还要矮上半头,凭什么就要我叫你姐。可是我现在,才发现那也许是世界上最大的幸福,我愿意用我现有的一切,加上未来,去换得我们以前的时光,让我可以有机会好好叫你一声姐,然后一家人在一起,永远。”

不过看了一段,郝靓便泪流满面,她强忍住不哽咽出声,在泪眼昏花中继续看下去。
“我一直以为小妹是崇洋媚外的,她巴不得早日出国,而我一直也以为她是肥胖的,这辈子都减不下来。可是我错了。她自从来了这里就一直沉默,吃着西餐会突然哭出声来,说还是妈妈做的饭好吃,靓靓姐做的也好,都比这东西好,西餐哪是给人吃的,喂猪还差不多!她每次发完脾气就会挨骂,然后赌气不吃饭,现在已经瘦成了尖下巴,腰围终于达到了一尺八——这是她自己说的,我不知道女孩子腰围一尺八是什么概念,不过她现在真的很瘦。” .
“你为什么不给我回信?我知道你看到信会觉得很突兀,我其实是搜索你的信息,在你们校友录的信息栏里看到这个邮件地址,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我其实很矛盾,想让你看到,因为这些话我无人可说,又不想让你看到,因为必定会引起你伤心,是啊,经过那些事以后,我们的相见注定也只能引起伤心吧。”
“我开始上学了,现在没有你的监督,也没有你的鼓励,可是我比原来要努力十倍。我知道你可能会笑我,笑就笑吧,我没有你聪明,可是不好意思地说,我有一个你没有的优点,那就是专心。你太聪明了,所以想学的总是很多,每样都能学好,然后便置之不理,我没有那么好的天分,可是我会坚持把所有的力气用到一处,我会变强,变得很强很强,强到足以保护任何我在乎的人。” [

“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明明恨他恨得要死,却还要花他的钱,住他的房子,我其实可以去打工,可是他不让,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我不想待太久,我的时间也浪费不起,我虚与委蛇,一边恨着他,一边被他养着,你会不会瞧不起我?”

  “终于拿到全额奖学金了!他们都说,和中国以及印度的学生抢奖学金,一点都不比虎口夺食容易。我现在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头疼欲裂的时候就会想起你,想我真是没用,要是你,肯定会很轻松吧?靓靓姐,我以前没来得及告诉你,其实我很佩服你,你是那么的聪明,那么能干,似乎无所不能!如果我们很小的时候遇见你,妈妈会少过很多以泪洗面的日子,我和小妹不会被笑做暴发户土包子,因为我们有一个好姐姐,她极其强大,无所不能,她会教我们坚强,教我们勇敢,教我们面对这世界上所有的困难,靓靓姐,我的靓靓姐,你真的看不到我的信吗?”

“我今天很难过,又想起了你,不管你看不看得到,我必须对你说。小妹终于不沉默了,她重新变得开朗,可我却更担心她了,因为她每天都出去约会,有一次晚归,我看到有个男生在楼下阴影处吻她,她才14岁啊!我想也不想就过去拉开,给了那男生一拳,那是个白人,比我大几岁,身材是我的两倍宽,我很没用,反而被他打伤了,小妹抱着我哭,说再也不会理他了,我松了口气,心里却更难受,如果你在,肯定比我处理的要好吧,我真的很没用。”
…… 
“那次以后小妹就懂事多了,她开始认真学习。只不过有一天我给你写信被她看见,她哭着发了很大的脾气,她说她给你写了很多封信,寄到我们原来的住处,你都不回信,你根本不想理我们,我为什么还要上赶着联系你?我说不是的,你肯定没看到信,没有再回家,家人都没了,为什么还要回去?我没想到你会上警大,就像我从来没想过不善言辞的自己会学法律,并且人生目标是把自己的生父送进监狱。我们的一生都被改变,而改变人生的命运,它还在得意地狞笑。”
……
“这么多年,给你写了几百封邮件,却都没有回复,按说我也该死心了,大概你不是看不到,应该是不想去看。但是每次都显示邮件发送成功,那么你并没有注销这个邮箱不是吗?我对此抱有一线的希望,希望哪天你能有心情看一下,知道无论这个世界多么冷漠,无论世道多么艰难,总有一个人真心希望你过得好,不,其实是两个人,还有小妹,虽然她从来嘴硬,但我知道她挂念着你,只是从来不承认,就像我从来不来不对人说我想你一样,尽管这种想念已经深入骨髓。”
……
“因为上一封信的最后一句,我很久没敢打开这个信箱。我怕你其实看了所有的信,我怕你误会了我的话,但我更怕你不误会。靓靓姐,郝靓,我的靓靓,我真的真的很想你。”

60
等到网页上的对话框自动跳出,郝靓才发现自己在习惯之下又登陆了侦探论坛的网页——这几乎是她每次开机必做的事情,没想到这次也不例外。
时间已经是后半夜,论坛上居然还有人,居然还是久违的“季氏一诺”,他问:“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郝靓没有心情寒暄,随手打了几个字“心情不好。” 
季氏一诺:“为什么?遇到困难了,什么方面的?”
郝靓顿了顿:“感情方面。”
对方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发来一条留言:“相思不得见?”
郝靓立刻回:“相见不如不见。”
……
这次对方沉默了更长时间,才回道:“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郝靓的心情还处于激荡状态,想也不想便回复了:“不可抗力的原因,彼此之间横亘着亲人的生命,不见揪心,见了伤心,所以不如不见。”
又是长久的沉默,久到郝靓以为他又神龙见首不见尾地下线了,不过也算是找人小小倾诉了一下,感觉舒服些,正要下线,对话框用加粗闪亮的字体向她咆哮:“来东边的椰树林!现在!立刻!马上!”
郝靓傻眼了,她脑子木木的,在两分钟之内都怀疑自己不认识汉字了。
待大脑罢工结束的时候,她飞快地扑捉了几个关键词“军队”、“季兰”、“单尔信”、“季氏一诺”……
郝靓一手握拳砸向额头:笨死你算了!
退出网页,删除记录,尽己所能地抹去所有痕迹,郝靓把电脑放好关门出去,一脚高一脚低地踩着沙滩前往东边椰林。
似乎成了习惯,单尔信即使在独自等人的时候,也像在拔军姿,把自己立成一杆枪的模样,郝靓远远地看着,心情十分复杂。
残月西垂,光线昏暗,单尔信几乎在郝靓身影一出现的时候便直视着她,却直到近前才发现她的异状,一个箭步向前,他一手捞过郝靓,另一手托起她的下巴迎向月光。
下颌紧绷,浑身蓄势待发,单尔信眸子里燃烧着熊熊怒火:“怎么回事?”
郝靓下意识地就去摆脱他的禁锢,单尔信敏感地察觉到了她的排斥,眼睛里怒火更盛,直到郝靓轻呼了一声:“疼!”才连忙放开掐着她下巴的手,改为轻轻的抚摸,在她受伤的那一半脸上。 
指肚的粗糙感传来,让郝靓的脸颊在疼痛中夹杂了一丝麻痒,她几乎是立刻就侧脸避开,刚要开口,单尔信却抢在她之前喝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别跟我说是摔的!我要连伤是怎么来的都看不出来,也就别混了,到底是谁?”
刚刚想好的借口被他堵回来,郝靓几乎哑口无言,可单尔信似乎丝毫没有妥协的打算,咄咄逼人地看着她,郝靓心情本来就差,被逼之下更是堵的发慌,便也吼了回去:“你管那么多干什么!知道了又怎么样?你还能帮我打回去?”
单尔信眼睛一眯:“为什么不能?” .
郝靓气急:“你好意思打女人我还不好意思看呢!”想到自己加强格斗练习的初衷,郝靓更是委屈,感觉脸颊更疼了,狠狠地看着面前这么四肢发达高大健壮的一坨,嘴里却是转换了话题:“你早就知道我网上的身份了?干嘛呢!耍着我好玩是吧?”
单尔信的气势汹汹滞了一滞,不过和郝靓相处的时间多了,他已经学会了什么叫声东击西,并尝试着抵御,当下仍是坚持原来的问题:“到底谁打的?什么原因?”
郝靓见躲不过去,只得又故技重施,说似是而非的谎言:“女连队的一个战士,是我高中同学,我俩有些旧怨。”想了想又补充:“她也没占什么便宜,刚占了上风就被她们连长拉开了,这事儿你插不上手,别管那么多。” 
单尔信沉默了一下才问:“你打不过她?”
郝靓点头承认,林丽毕竟是行动部队的职业女军人,两人实力差了不止一点。

“从现在开始每晚来这里,我给你培训,一个月之后咱们走的时候,再打回去。”单尔信用的是命令口吻,说完之后不容置疑地又道:“现在可以说说感情的问题了。”
郝靓刚想说她没打算再找林丽打架,毕竟那也是个可怜人,立刻就被他的后一句话噎回来,眼珠子转了半天,也没想好怎么开口说。
单尔信却想好了,只是说的有些艰难:“是不是你妈跟你说什么了?好吧,我承认,因为我母亲的死,我曾经恨过我爸,也恨过你妈,现在也不待见他们,可是我没觉得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郝靓心里一动,有心说其实你误会了,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只听单尔信继续说下去。  
“我讨厌迁怒,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直接找当事人就行,迁怒是弱者的表现!”单尔信就地拉着郝靓坐下来,手里抓着一把沙子,用力握,可是越用力,沙子越快地从手掌里流失,他忽然有些心慌,扭头用力地看着郝靓,想从她的表情发现有什么不对,却又担心自己真的看出什么。 
好在,郝靓的表情还算平静,只是眼里闪现出一丝迷茫:迁怒?是啊,人总是会迁怒,似乎那样会减少自己的过错。梁青和单勇有情人不能成眷属,分别迁怒自己的伴侣,季兰又因此和梁青成仇,进而带来了单尔信的童年不幸。
再看看于家和郝家的悲剧,似乎也离不开“迁怒”的影子,一向被自己认为心思不够细腻的单尔信,居然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倒让郝靓颇有些刮目相看的意味,她抬头看他,正撞上他眼睛流露出不安和担心,接触到她的目光后,又转换成了一贯的倨傲和笃定,郝靓气息微微一滞,露出今晚的第一丝笑意:“走吧,再不走,天都亮了。”
刚要起身,却被单尔信拉回,一个趔趄跌进他怀里,郝靓诧异地回头,看到单尔信脸上闪现出尴尬,有些困窘的低吼:“就这样走了?”声音里隐隐带些焦急和委屈。

尽管知道他这种腼腆老实的样子只是表象,还是间歇式的,但郝靓仍是难免心软,今天折腾了一整晚,她已经累极,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因此也懒得再挣扎,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单尔信顺势将她整个身子护在怀里挡着凉风,却没再有别的动作。

外面是黎明前温度最低的海风,身旁却是单尔信温暖的身躯,鼻端萦绕的有海腥气,更浓的却是他身上独特的温热气息,不是香味,却也异常好闻,大概是荷尔蒙的气息。自从别墅那晚后郝靓对这气息就异常敏感,无人的时候也会偷偷回味,忍不住把头往他怀里埋得深一些,猛吸了一口气,耳边顿时传来如鼓的心跳,单尔信搂着她的臂膀又紧了紧。

被箍得太紧,郝靓忍不住扭了扭,单尔信摁住她:“别动。”
好吧,难得他这么老实,郝靓脑海里虽然闪现过使坏的念头,到底怕承担后果,当下也老老实实地伏在他怀里不动。 
“单尔信,你怎么理解手足之情?”整个人暖洋洋的,郝靓便有些犯困,意志力薄弱了,让她忍不住把心里的话问出口。
“手足?你是指尔雅?你放心,虽然你还没件衣服省心,我也不会为了他放弃你的。”单尔信做出保证。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还真不能对他抱太大希望,郝靓放弃了和单尔信谈“情”说“爱”。

“算了,还是回去吧,在这儿睡会着凉的。”看郝靓软绵绵地眼睛都睁不开,单尔信懊恼地认了命。
虽然一宿没睡,但郝靓有充足的时间补眠,因为第二天对镜一看,不仅半边脸还肿着,眼睛也红得像核桃,美女变猪头,惹得张英子哈哈大乐,前来查看的何建萍满脸尴尬,并着重强调已经对林丽做了惩罚,如果郝靓坚持,档案上都会写上一笔。
郝靓自然是好说歹说为林丽求情,说自己体质敏感,其实伤并不是很重。但她这个样子显然是不适合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好在访问团还没到,她这个翻译也暂时没什么事可做。
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天,脑海里走马灯似的反复播放以前的往事,温和的郝敬,柔美的李冰,胖胖的于静涵,还有那个开始叛逆,却越来越懂事的于浩洋。

一时恍惚,似乎他们还是当年的情形,一家人吵吵闹闹,不算和睦却很温馨;一时悲凉,潜意识明白那些已经都是往事,父母去世,而他们也已经长大。

剪不断,理还乱,郝靓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给于浩洋回信,最后一封信的日期是三个月前,那时他显然还没忘记自己,可现在呢?万一他集聚了好几年的勇气,终于打算和过去告别开始新的生活,自己多此一举岂不是又把他拉回痛苦?
还有比较麻烦的是,于浩洋到底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感情?姐弟之情肯定是有的,她以前的想法是只有姐弟之情,可林丽的话,还有于浩洋字里行间那坚定无疑的深情和若有若无的暧昧,又让她不那么确定了。
如果是真的,他有别的想法,那又该怎么办?不管怎样,她和单尔信已经发展到这一步,将来如何且不去管,现在如何自处?
算了,六七年都过来了,且让她再鸵鸟一阵吧,她会经常查看邮箱,如果,如果再有一封邮件,她就告诉他,其实她不想见他们兄妹,并不是因为恨,而是因为爱,她不想伤心,更不忍见他们伤心。
因为郝敬和李冰的死亡里,明显笼罩着于自强的身影,是他们亲生的父亲,再相处难免怨怼生嫌隙,他们曾经有那么美好的过往,就把记忆停格定影,是最好的一种选择。
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吃了张英子帮忙打回的晚饭后,郝靓静静地靠在床上看书。张英子的药还是管用的,脸上的肿已经消退不少,睡饱之后眼睛也不红了,大概明天就能恢复工作,郝靓心想。
这时内线电话响起,是单尔信:“还是昨天的老地方,东边椰林。”
“干什么?”郝靓下意识地反问。
“给你培训,免得再被人打。”单尔信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好像她丢了他的人。
郝靓觉得有些话必须要说清楚:“单尔信,你身手是不是不错?”
“还可以吧。”单尔信尽量说的比较谦虚。
“那你要是碰上李白,是不是还要吃亏?”郝靓谆谆诱导。
“可能,他比我强一点,不过也占不了多少便宜。”单尔信想了想道。
“所以我的练习不用急于一时吧?即使像你一样厉害,不是还有打不过的人?”郝靓很满意他这次没有胡乱插话和猜想。她是想很快提高没错,可是和单尔信躲在小树林里练习,怎么想怎么囧。
“女队这边也有身手不错的,我找她们练就可以的,还有,我那个战士同学这次差点受处分,她不敢再动手了。”郝靓给他下了保证。
对面默了默,继续坚持:“她们水平不够,我怕控制不好你再受伤。” 
郝靓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跟谁在一起更容易受伤还说不一定呢!不由就想起了那天晚上的疼痛和身上的瘀伤,脸上一红,暗暗鄙视自己,心道这都想到哪儿了呀?
“好吧,你非得让我承认是想找机会见你吗?”郝靓一直不答应,单尔信终于沉不住气了。
话音落地的时候,同时传来一声模糊的闷笑,是李白,郝靓怒了,单尔信这混蛋,非得在别人面前说这些吗?!

61
今夜月朗星稀,可见度比昨天强,时间也比昨天早,郝靓的状况更是比昨天强了太多,单尔信比较满意。
不满意的是郝靓,她气得满脸通红:“你怎么这么不知轻重呢?椰子林又不是什么秘密基地,难免有人过来,你就不怕被撞到影响不好?” 
单尔信浓眉一皱:“撞见又怎么了?我们男未婚女未嫁,谈个恋爱碍着谁了?她们女队还有就近找了陆战队男军官结婚的呢!”
“老调重弹吗?不是说好要保密吗,人家是结婚,我们……”郝靓忽然顿住。
单尔信却危险地眯起了眼:“我们怎么了?难道以后不是一样要结婚?”他又没有乱搞男女关系!
对他的质问,郝靓无法回答,下意识地就去转移话题:“说来你身手到底怎么样啊?我还没真正见识过呢。”
可惜这话题转的太僵硬,实在有失郝靓一贯的水准,单尔信也不予配合,他已经没有了初见时的好心情,皱紧眉头看向郝靓,带些试探地问:“如果没什么问题,我们回去就打结婚报告吧?”
郝靓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猛然抬头,眼里全是不可思议,喊道:“单尔信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难道这不是正常途径吗,先恋爱,后结婚,哦,对了,我们先上了床,似乎程序乱了,不过总归也得补上吧?”单尔信似乎也动了真怒,腼腆的大男孩不见了,又是那个带了些兵痞气的,混不吝的刻薄男人。
郝靓不喜欢他这样的一面,也不再多说,扭头就走,却不能如愿,又是从后面被拉住,她心头火起,想也不想便挥手一拳。
这次单尔信似乎早有准备,并没有像上次那样被打个正着,一个侧身避开,两人你来我往交起了手。说是交手,其实是郝靓泄愤般的进攻,和单尔信游刃有余地防守,不时还出言指点她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