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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波从来看到饭菜送上桌气就没了的,此时就笑着先令人把上好的惠泉酒给大家倒上,不管是王府的护卫、内侍、宫女还是跟着的家眷,只要当初随着胶东王和自己逃难的,胶东王和自己都先敬三杯,然后请大家尽情吃喝。
望远楼牌子最响亮的菜是鹿肉,炖鹿肉、熏鹿肉、烤鹿肉、熘鹿肉,梅花鹿肉、人参鹿肉等等,但是大家先前在山洞吃掉了好几头鹿肉,因此留福只要了些红烧鹿筋和鹿血膏,却将望远楼里另一个招牌菜烤乳猪全部送到了顶楼,另外就是各种大家许久没有吃近的新鲜菜肴果品,在桌子上摆得满满的。经过十几天生死与共,胶东王府所有人情分又比先前不同,又有王爷和王妃亲自为他们敬酒,大家肆意地大吃了一顿!
吃饱喝足走出望远楼时,已经过了宵禁时分,素波才不管,带着大家一路高歌回了王府,倒是一个巡夜的人也没有遇到,也许他们早都躲了起来吧。
第二天一早起来,素波觉得头好痛啊,一定是昨天闹得太欢了!但是她一点也不后悔,昨天就是应该尽情欢笑的。
只不过欢笑过后事情还有事要做,素波最先派薛清拿着玫瑰花田的地契送给慧心师太,若是没有师太,他们一路北逃,哪里能一个人也不差地平安回到府中?那玫瑰花田,她当时就在心中许给了师太,师太也未必没有感觉,现在先送去让师太放心,等过些时日她与胶东王一同去冷月庵上香,添多多的香油钱。
别问府里刚遭遇了劫难怎么还会有地契,素波可是想到过把金钱埋在城外备用的穿越女,她的私房当然只有藏得更好,纵是胶东王府被拆了,地契房契及一些宝贝依旧还会安然无恙。
素波之所以派薛清出门,也有让她到冷月庵中放松的心意。自知道前朝那位皇子没了后,她实在太冷静,冷静得她当晚不顾自己的反对还参加了望远楼的聚会,回府后又忙了大半夜打理杂事,言谈举止一丝不错,让素波不免觉得她其实与那位皇子并没有什么情谊,但是素波又不相信,因为女人是有直觉的,她的直觉认为薛清心里一直有那个人。
慧心师太是一个有大智慧的高人,就算她不能将薛清劝好,但也总能安慰她的吧。
然后素波送了胶东王去太学自己便回了娘家。
还好,徐家的宅院一切如故,素波就感慨一声,“没事儿就好。”
何老太太笑着安抚她,“仕途不显也有好处,当时江都王在京城里闹得那样凶也没找到徐家的门前,更何况我们又都去了太学。倒是薛大儒,差一点被江都王抓走,好在太学生、附读的儒生们拼死护住了他。”
是的,比起薛大儒,叔父与何老先生的声名相差太远了,而且叔父身上不过一个散佚大臣的封号,在权贵云集的京城半点不显眼。素波想到这里就万分庆幸自己曾替叔父辞了“右军将军”,就笑着说:“过平平常常的日子挺好。”自己嫁到了皇室,就是想低调也不成。
何太太何尝不懂这些,便感慨道:“你们能平安回来才是幸运。”想当时,大家最担心的就是胶东王和王妃,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不过老太太是有经历的人,过去的事情并不多提,只笑着拉着素波,“我就算着你今天一定会来,昨晚就买了一只羊,今天熬了一大锅羊汤,去去湿毒之气。”原来她已经知道了胶东王府众人藏身山洞之事,只恐山洞里湿气过重,对素波身子不好。
“伏天里喝羊汤,最是能以热驱毒了!”素波就笑了,“我每年都喝的,今年倒是忘记了,正好回娘家补上。”自皇上出京平叛,胶东王府何曾顺利过,是以早把喝羊汤这样的小事置之一旁了。
羊汤熬好了,胶东王也与叔父、何老先生一同回来了。何老太太亲自张罗开饭,她原出身名门,如今徐府生计不难,故而宴客的格调又是不同:每人一个黑漆案几,上置一白瓷小瓯,里面养着三两朵睡莲,就将格调定得高高的;至于吃食更是花了不少心思,每人两个描金黑漆攒盒,一个盛着切好的羊肉、羊肝、羊肚等,一个是各色菜蔬果品,让人见了不免口生津液。待大家坐定,侍女们便用银碗装了热热的羊汤送上,又配盛了糖、醋、香菜、细盐、椒粉、姜丝等等调料的小银盒,供大家自行调味的。
美味再加美器,宴席间一室尽欢。
徐宁便举爵道:“还是在相府时,下官便曾上书丞相,请丞相送王爷就藩。当日丞相深以为然,后来听闻皇上亦应许,只是不知为何王爷一直未能成行。”一时话说得多了便咳嗽起来,停了停又道:“前日既然已经兄弟阋墙,下官便请王爷上书皇上,早日就藩为上。”
自己早下决心出京就藩了,胶东王便点头道:“小王今晚便上书。”
素波也赶紧道:“只是这一次父皇回来,我们只见了一面,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呢,就让我们退下来了。我想着,先前的事皇上总会有一个决断,到那时我们便请旨就藩,让其余的人去斗吧!”
徐宁原本担心胶东王栈恋皇位,此时见他毫无丝毫犹豫,当即放下心——皇家的争斗实在太可怕了,如今素波又深处其间,这一次幸运藏身山洞逃过了,下一次未必能如此幸运,唯有远离京城到藩地去,才能避开。他便一口将酒饮尽:“下官原有私心,只愿侄女一直留在京城,骨肉亲情时常往来,便不曾再论及此事,不想却逢前日之祸,不胜悔之。蕃王就藩仍属正道,下官明日亦上书,若得皇上应允,岂非你们之福?”说着又咳嗽起来。
素波便蹙起了眉,“叔父的咳嗽竟又重了?”
“还不是这些日子闹的,”徐宁含糊道:“过几天就好了。”
素波也就信了,胶东王府在山洞里时,叔父他们也都住到了太学,想是没有及时吃药。又想起叔父虽然从不上朝,但他其实也是朝中的大臣,有上书皇上的权限,因此就笑,“那就请叔父再写一篇好文章吧。只是我与王爷若是离开京城,叔父一定要同去。”
若是自己的肺病不是这样重,徐宁还真就答应了。
假使素波嫁给了许衍,徐宁怎么也不会寄人篱下随着侄女婿过日子的,身为江阴徐家的后人他最重视颜面。不过跟随胶东王又不一样,他虽然也是自己的侄女婿,可更是一位皇子,而士人追随皇子乃是正途,自己亦可以帮着王爷做些文书之类的杂事。当然,同时还能与素波时常见面说话。
但是自己的病自己最清楚,原本早就熬不过去,这两年跟着侄女享了富贵,靠着种种名贵药品才活下来,但能不能挨过今年冬天不好说,到那时候只能是素波他们的拖累。是以徐宁压住咳意用手指指周围笑道:“江阴徐家的故宅已经毁于洪水,唯余下此处。回想百年间徐家祖辈不知多少人曾经居于此处,我就留在这里了,哪里也不去!”
第148章 慧心学堂
除胶东王之外, 素波最惦记的就是徐叔父和何老先生夫妇, 如今亲眼看他们都平安也就放下了心。
可是回到胶东王府却听到了一则恶噩——慧心师太圆寂了。
“为, 为什么?”素波颤抖着问,但其实她已经肯定慧心师太一定是因为把那个山洞透露给自己才过世的。
薛清面色如雪一般地苍白,好在说起话来倒还清晰明了, “那日慧心师太回到冷月庵就将衣钵传给了一个弟子, 回房沐浴更衣后便圆寂了。”
那日,应该就是大家在山谷里见面的那一天。
“可是我们亲眼见慧心师太从山上走下来时身姿十分矫健,与我们说话时中气亦是十足, 怎么回到庵里就会圆寂了呢?”
薛清先前听祖母说过一些佛家的法门,慧心师太之圆寂恐怕就是如此,她将山洞的秘密告诉了胶东王妃,然后便一心求去了。
山洞就在妙峰山不远处, 追兵迟早会找到妙峰山,慧心师太遇见过胶东王府一行之事也不可能瞒得过去, 如果慧心师太没有圆寂冷月庵一定会被卷入其中, 可是慧心师太圆寂了,随后追到冷月庵的河间王妃、江都王妃等人亦无可奈何。慧心师太就这样保全了胶东王府和冷月庵,她所有想保全的人,除了她自己。
素波早非刚入王府时什么也不懂的少女, 她亦很快想明白了, 泪水顿时有如滂沱大雨一般落下,“慧心师太是因为我们才走的!”
薛清待王妃哭了半晌略有缓和便道:“慧心师太心中选定的还是我们王爷!”语气里又是哀伤又是骄傲。
素波亦明白,平时慧心师太一向与邓皇后一系交好, 冷淡自己,但她心里却偏着自己这边的,只是她身为冷月庵主持不能不顾及皇后在朝中的势力,只能表现出瞧不起胶东王府,真正到了选择的时候,她还是选则救了胶东王府。
初到山洞的时候,素波与大家一样曾经怀疑过慧心师太是否会出卖胶东王府,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在山洞里躲过了最艰难的时刻又真心感激慧心师太的慈悲,当然她也想过皇后会派人询问冷月庵,但只当慧心师太瞒过他们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慧心师太…”素波叫了一声就又痛哭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只想哭。
薛清更是百感交集,慧心师太是祖母的好友,还在她出生时慧心师太就抱过她,而她在慧心师太面前就是小孩子,有什么就说什么,不高兴还可以摆个脸子。她一直觉得慧心师太是好人不错,但为了冷月庵未免太过是非不分了,直到到了此时,她才懂了慧心师太的无奈。因此她也更懂得慧心师太的希望,“慧心师太是把冷月庵的责任都交给王妃了!”慧心师太从来都是相信胶东王最终会得到天下,而且从她第一次与王妃见面,就肯定了王妃的心性,于是师太就把她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胶东王妃身上。
尽管素波并没有真正理解薛清话语中最深刻的一层含义,但是她明白自己一定要负担起冷月庵和所有需要冷月庵帮助的女子——不是时常给些布施,送个玫瑰花田就可以了,而是要真正地负责。
于是素波慢慢停下了哭声,“哭是没有用的,我总要想出办法来。”
胶东王此时听了消息亦赶回了府里,正听到王妃擦了眼泪如是说,心里说不出是欣慰还是难过,欣慰的是自家不谙世事的王妃长大了,难过的是王妃终究还是经历了许多苦难才成长起来。他走上前去将双手按在王妃的肩上,“我帮王妃一起想。”
留福和张长史等人也跟了进来,“王妃,我们能做什么?”
胶东王早就认识到王妃每每到了关键的时刻都会显露出特别的才华,不过这一次他还是大大的讶异了,因为王妃的想法还真是出人意料,她坚定地道:“我要为慧心师太建一所女子学堂!”
这么多年,慧心师太一直在为可怜的女人们奔波,为她们建善堂,为她们在京城里求各种布施,让她们能免于饥饿寒冷,有饭吃有衣穿。但是身为穿越女的素波知道,女人想要摆脱悲惨的命运,真正能依靠的还是自立自强!而知识就是自立自强的必要工具。她本不是女强人一类的,喜欢得过且过,又很懒散,但此番她一定要努力!
爆发了小宇宙的素波在悲痛之下焕发了无限的能力,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将那么多反对的力量压下,怎么能破除一个又一个的障碍,怎么设置的课程,怎么请到合适的老师,怎么招收的学员…反正她就是全做到了!
慧心学堂并不是只教女子们读书识字,而是要学习更全面更实际的许多东西,烹饪、女红、记帐、种粮种菜、养鸡养鸭…只要是女子就可以到慧心学堂免费听课,冷月庵善堂所收留的孤女还供给三餐和一年两套衣裳。
素波又把她所有的私产都拿了出来,她先前买了不少的房舍,挑花出京城里位置最好的建了三所慧心学堂,又在冷月庵旁建了一所,然后用这些房舍的房租来维持学堂——随着青州、翼中叛乱平定,京城稳了下来,她买的那些产业都大大地升值了,而将来还会更值钱,当然,还有田地,那里产的粮食足够学女学的孩子们吃饭。
先前她为自己谋得的私房钱,现在她都捐给了冷月庵,当然这里面也有胶东王府的,胶东王完全赞同,他还帮着慧心学堂解决了好几件难题,就是先前总担心自己赔本的留福也毫不吝啬。
不知怎么,素波还带起了一股风尚,有许多贵女为她的慧心学堂捐钱捐物,尤其是皇后、太子妃、河间王妃等皇家成员,捐起钱还真是大手笔——素波看着冷月庵新主持悲航师太拿来的帐本,“当然应该收下。”只是收归收,自己却不会因为这些钱放过先前的事。
素波要为慧心师太讨个公道,为胶东王和自己讨个公道!
先前她想着既然皇上那天没给她机会,但是再有皇家宴会等活动时她就跳出来当着皇上皇后、太子太子妃、河间王河河间王妃、江都王江都王妃、长沙王长沙王妃的面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为了能有条有理地讲好,素波还写了一个草稿。
胶东王看到她每天为了学堂的事在外面忙个不停,回府里还在改稿子,就轻轻劝她,“别写了,你多歇歇,”王妃最近太累了,吃的也少,人瘦了一圈,而且,“写了可能也用不上。”
“也许是用不上,但我一定要努力一回!”素波不肯听,“你帮我按按腰,女先生不够,今天我讲了一天的课,站得腰就快断了。”
胶东王或明或暗给了慧心学堂许多帮助,但唯有上课一事他帮不了王妃,不过这些日子他早将按摩练得炉火纯青,“我抱你到床上按更好些。”
“好吧,我趴在床上看。”素波眼睛就离开稿子,由着胶东王替她按了腰,按了肩,按了腿舒服得直打瞌睡,含糊地道:“你也累了吧,要我帮你按按?”经历了这一次磨难胶东王更加懂事,至少从日常上素波完全看不出他曾是个问题儿童,他将太学前些时候积累的种种乱事如快刀斩乱麻一般地理顺了,然后重新招了一大批的新学生,每日不比自己轻松。
“我不累。”胶东王又按了一会,就见王妃手里的纸落在地上,知道她睡着了,轻轻起身捡起稿子,看她今天又添改了几处,叹了一声气,“还是这样天真!”父皇若是肯听,早就听了,他不肯听,稿子写得再好也没有用。
但是,他愿意王妃每天忙碌着。慧心师太的事对王妃打击太大了,如果她没有事做,恐怕会在家里闷出病来,现在她开个女子学堂,既是替慧心师太完成遗愿,也能慢慢化解她心中的伤痛。
这时留福端了两碗凉粉进来,王妃突然暴发成了一个“女强人”——这个词又是王妃突然间抛出来的,留福越品越觉得很有道理,王妃是真强了,竟然敢想与皇上辩个是非对错,留福虽然有点怕,但终究还是支持自家王妃,反正大家就要去胶东了,辩一辩再走心情会好很多。
要知道大家庆幸之余都为慧心师太难过呢。
只是王妃成了女强人就没有时间做饭了,好在她早就培养了自己,当然学的更多做的更好的是阿仁,但留福肯定自己也是有用的,比如今晚做凉粉当宵夜就是他的主意,他告诉阿仁将雪白的凉皮投凉,在玉碗里拌上各色果脯,再浇些苹果醋,做成酸甜爽口的宵夜。近来王爷和王妃心情不好,天气也热,看了凉粉一定会动心的。
可是王妃已经睡着了,留福就轻声劝,“王爷最近瘦了不少,先吃点儿吧。”最近王爷和王妃都瘦了,唯有自己又胖了,一是因为王爷和王妃都很忙,自己却很闲,二是因为王爷和王妃伤心时都无心吃东西,自己却越伤心越能吃——但是,今天起,留福决定真正减肥,不管怎么样,他要与王爷和王妃保持一致,所以阿仁做凉粉时留福坚决不肯要。
可是胶东王摆了摆手,瞧也没瞧凉皮一眼,王妃因为慧心师太难过,他心里的伤心还要多上几层,不过他也习惯了,不吃是因为他想陪着王妃——没有王妃的美食就没了乐趣。
留福只得退了下去,看着两碗诱人的凉皮,终不忍心让他们明珠暗投,白白浪费了,于是将两碗凉皮都吃光了。
然后他后悔得一夜上都没睡好。
第149章 和亲匈奴
这些日子素波觉得自己生出了三头六臂, 在为慧心师太做法事, 开了四所慧心学堂, 帮忙冷月庵新主持打点庵内事务的同时,还要管理好王府,修缮被破坏的殿堂, 做离京的准备, 另外她还写了几万字的长篇文稿控诉皇后等人。
皇上虽然一直没有招见胶东王和自己,但是眼见着就到了八月十五,那天每一家都要团圆的, 皇家这么久没有相聚了,那一天总不好例外,素波已经做出万全的准备,但她更是因此紧张得吃不下饭。
留福费了无数脑筋让阿仁准备的饭菜都受了冷遇, 便着急了,想了想去见薛奉仪。
薛奉仪虽然到王府的时日尚短, 也与王爷王妃并不十分亲密, 但她与自已不同,原就不是近身服侍的人,而是靠着自己的才能立足,王府每每到了关键的时候, 她都站出来帮忙拿主意, 王爷和王妃也尊重她,肯听她的。
虽然薛奉仪最近也瘦了许多,但留福更心疼王爷王妃, 便还是将自己的为难都说了,“王妃过不去这个坎,王爷跟着也难过,奉仪是不是劝劝他们,哪能不好吃饭呢?其实事情已经过去了,皇上又一定会偏心邓家的,我们大家能跟着王爷到胶东平安度日就好…”
胶东王上折请求出藩,薛清与祖父是知道的,京中虽好,受的掣肘也多,出了京就又是一番天地。当然,他们也没有改变初衷,胶东王龙章凤姿,才高最贤,远胜远其余皇子,若苍天有道,既使出为藩王也一样会登上九五之位,而且他们祖孙亦已经商定接下来应该如何了。
但除此之外,薛清并无心其他,近来她神思恍惚,此时才觉出自己的失职,“我去劝王爷王妃。”
到了宁淑殿,薛清拜见了王爷王妃后便直截了当地问道:“先前我们藏身的山洞,王爷王妃可知前朝是谁曾在那里?”
想起薛清在山洞时常失魂落魄,素波突然灵光一现,“难道是那位皇子?”
当时在山谷里慧心师太直接告诉胶东王府一行曾经有人在山洞里躲过灾难,后来大家在山洞里也看到一些遗留之物,但没有人认真去想是谁曾经也与他们一样藏身那里。
一则无关紧要,再则那时大家更多的是担心自己的命运,其余的就顾不上了。
现在薛清一提起来,敏感的素波第一个醒悟,然后胶东王和留福也都明白了。再细一想,果然也只有那位皇子才需要藏身山洞逃过追捕,也正与冷月庵原本与前朝宫中贵人过往亲密对得上。
“先是前朝的皇子,接着又是本朝的皇子,”薛清轻轻一笑,“师太是有大爱的人,她希望我们都好。王爷和王妃不要为师太的圆寂再耿耿于怀了。”
素波蓦地想通了,却又反劝薛清,“薛姐姐也应该保重才是。”薛清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她比自己还伤心呢。
“是啊,我们都振作吧。”既然胶东王要离开京城,就有许多事要做,毕竟这一次决不能像上一次一样狼狈了。
素波一心盼着的中秋节宴会果然到了,但是她却没能把自己用心准备了许久的话都说出来,因为宴会上来了客人。
皇上皇后办的宴会,朝臣当然不能算是客人,素波也不会介意在他们面前开口,但是匈奴客人总归是外人,朝廷之内的种种矛盾还是没有必要在他们面前暴露。作为一个有素养的王妃,素波非但没有跳出来发火,而且也没有大吃,坐在主位很偏上的地方,她仪态万万,雍容华贵,努力展示着央央大国皇子妃的风采。
匈奴人是来讲和的。双方刚刚大打了一场,原本他们以为会乘中原不备抓住皇上得些好处,不想却新朝又来援军没能得胜,眼见着青州、翼中以及幽州因这一次皇上平叛重新布下了大军,今秋再想南下抢劫很不容易,立即就改了方法,遣使团来了。中原人讲的来者就是客,现在匈奴人到了,皇上便请他们参加了中秋宴会,赏月看歌舞,素波觉得也是想显示显示中原的富饶。
中秋节就这样过去了。
八月十六日,郑安前来胶东王府宣旨,一篇四六骈文的旨意对仗很工整,读起来声律很是铿锵,讲述了父子之情和君臣之义,但其实素波听得懂中心思想,皇上准许胶东王就藩,而且告诉他们不必再进宫拜谢就可以出京了。
看着郑安宣罢旨意,将那灿烂的金黄缎子圣旨交给了胶东王,素波不服气地站起来道:“难道皇后害我们的事就此罢了?”昨天皇家所有人都参加了宴会,当时素波没吭声,但是但不等于现在还会忍着。
郑安就一笑道:“皇上自会有打算,王妃只管打点出京的东西吧。”
打点东西只是小事,报仇才是大事!素波就很坚持地问道:“父皇究竟有什么打算?”
“雷霆雨露,莫非君恩!”郑安收了笑脸,“胶东王妃,圣意是不可窥伺的!”
素波原本理直气壮,一下子被郑安问得呆住了。自己早知道这里是皇权社会,但是,在与皇上熟悉,特别觉得他一向对自己不错之后,素波竟然淡忘了那位父皇正是拥有主宰天下大权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