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严放下手机,在纸的另外半边写上“梅秀菊”三个字。他笔尖点着字后面的空白。
施索胳膊放到桌子上,和舍严一样,看着“梅秀菊”三个字思考。
康友宝摸着下巴说:“话说,如果她知道她老公拿这钱买了房子,她怎么还敢上电视台卖惨?戏精?”
施索想了想,道:“是不是能先分三种情况,一,她一直被蒙在鼓里,二,她在采访前就知道了,三,她在采访后才知道这件事。”
舍严随着她的分析,慢悠悠地在纸上写了一二三, 开口:“如果她在采访前就知情,那她找电视台的目的只能是通过卖惨,再骗一次钱。曹荣跟她上演双簧,衬托出她一个坚强母亲的形象……”
舍严语速很慢,似乎在思考,说到这里,他把这条划掉,语速变正常:“但曹荣之后去电视台闹事,以及请律师控告你,完全就成了多此一举,根本没必要。”
“对。”施索也想到了这一点,逻辑不通,可以排除,又添加一句她对梅秀菊的看法,“而且她演技真有这么好,可以角逐影后了。”
接下来只剩两种可能,梅秀菊至今都不知情,或者梅秀菊在采访之后才知情。
梅秀菊至今都不知情?
“那孩子的治疗总共需要多少钱?”舍严问。
“医生保守估计是六十万的样子。”施索答。
“新闻报道后,梅秀菊收到多少善款?”舍严又问。
施索道:“具体数目我不清楚,后来我又吃官司又放假,新闻根本没跟进,但我没在那条报道上留下捐款方式,所以捐款的人会先联系电视台,打电话来的人很少,邱冰冰估算过,捐款加起来应该不超过三万。”
康友宝插嘴:“你们《九点新闻》就这点号召力?”
“不是什么新闻都能上热搜的。”施索回了一句。
舍严问:“每天的治疗费大概多少?”
数目也不菲,施索报了个数。
“从七月十七算起,七月十七到新闻报道出来这期间,住院费出自哪里?”舍严接着问。
“一部分是借的,一部分是欠医院的,加起来也……”不用舍严多说,施索已经顺着舍严的思路想到了,她道,“上次我和你去找梅秀菊,当时她的孩子还在住院,证明这期间孩子一直在耗钱。借的钱不知道她有没有还,欠医院的肯定得还,还了欠款后,三万也所剩无几了。”
施索最后下结论:“之后如果没欠住院费,那接着给的钱,应该就出自那笔赔偿金,所以梅秀菊不可能不知情。”
舍严“嗯”了声,补充:“再说梅秀菊提到曹荣又把钱输光了,输的钱哪来的,她有数。”
施索一看,那条“不知情”早被舍严划掉了。
这条逻辑理清了。
施索再看舍严,舍严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施索道:“我想找梅秀菊套话。”
舍严没马上接茬,他看着写在纸上的一条一条,想了一会儿,才问:“怎么套话?”
“有点难度,我得想想怎么引她说实话。”
舍严没发表意见,他觉得忽视了什么,一边思索,一边点着笔尖,然后他在“曹荣撤诉”这条上划了个圈,打个问号。
施索看见,说道:“我当初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撤诉,纯粹是吓唬我?还是他后来嫌麻烦?”
舍严摇头,所以他才打问号。
门铃响了,康友宝站起来说:“肯定是外卖,吃了饭再说。”
康友宝出去拿饭,舍严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动不动,施索没打扰他,她也在想该怎么套话。
不一会,康友宝拿着外卖回来了,见到两个人的模样,他嚷嚷:“呆子们,开饭了!”
施索饿了,主动去拆塑料袋,顺便跟康友宝说:“你帮个忙。”
“啥?”
“我不方便去医院,你去医院帮我查一下梅秀菊女儿的住院情况,比如她这段时间是怎么缴费的。”
康友宝懂了,点头说:“行,我吃完就去。”
“我再跟众筹网站联系一下,看他们当初调查的账目是怎么回事。”施索把事情都安排好了,舍严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施索看了看他,自顾自舀了勺鱼香肉丝饭塞嘴里,嚼了两下,她皱起脸,拿过桌上的塑料袋吐了一口。
难以置信鱼香肉丝里竟然放八角!
“我去拿水。”边上舍严立刻起来。
施索点头,往嘴里扒了几口饭。
舍严出去,从冰箱里拿了瓶饮料回来,施索接过拧开,猛灌两口。
她不怎么挑食,但最怕八角花椒这类调味料,调味当然没问题,但不能嚼到,嚼一口她得难受大半天。
舍严拆开一双筷子,翻检鱼香肉丝,又找出一块八角。
那边康友宝已经吃完面条了,对面的两人还一个在问“跟你换一份?”,另一个说“不用了,没八角了吧?”,康友宝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两人有点腻歪,又想舍严要是拿出对施索的半分体贴,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个单身狗。
饭后先回房上个厕所,康友宝打算待会儿直接出门,问了施索哪家医院,他点点头。
进房里厕所蹲了一会儿,他下楼的时候正好碰上舍严,问了声:“散会了?”
舍严说:“厕所。”
“哦,”康友宝忽然揽住舍严肩膀,“兄弟,我发现一个事——”
舍严停下看他。
“你是不是有恋|姐情节?”
舍严:“……”
“你要是肯给于娜递一杯水,挑一挑菜,搞不好你早脱单了。”康友宝扯了个傲娇的笑,“我混了这么多年,还能看不出于娜对你有意思?”
“……”舍严想了想,道:“你再混几年。”
工作间里,施索把一瓶饮料都喝完了,感觉嘴里还是一股八角味,她咂了咂嘴,刚想再去外面拿瓶饮料,舍严就进来了。
施索问:“康友宝去了吗?”
“嗯。”
“我刚联系了众筹网站。”
“有结果了?”
“没,他们最快也要傍晚给我回复。”
舍严点头。
“我想约梅秀菊。”施索又提了一遍。
“想好怎么问了?”
施索说:“梅秀菊这个人没什么城府,应该不难突破,我试试说些半真半假的话能不能唬住她。”
舍严想了下,道:“那试试。”
施索翻出梅秀菊的电话,给她打了过去。
施索手机开了免提,她用的是苹果机,不带录音,她让舍严把他的手机录音打开,电话接通,她先自然地跟对方寒暄:“你好,梅大姐,最近好吗?”
“……还好。”
“朵朵身体怎么样了?”
“她……她还是那样。”
“医生怎么说?”
“就跟以前一样。”
施索听出梅秀菊的回答很敷衍,她没打算跟她交流,施索和舍严对视一眼,又问:“医药费的事情,你解决了吗?”
“还在想办法……”对方支支吾吾,又接着道,“施记者,我这边还有事……”
“等一等,我想跟你聊聊,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不好意思我真的有事。”
“梅大姐,你……”没说完,施索听到嘟嘟声,那头已经挂断了。
施索皱眉,梅秀菊根本不想跟她聊,这不在她的设想之中,以前梅秀菊拉着她诉起苦来是喋喋不休的。
施索想了想,重播电话,梅秀菊这次把电话掐了。
“她不接。”施索跟舍严说。
舍严道:“她上次不是说想再上一次电视吗?”
施索一听,给梅秀菊发了条微信:你上次不是说想再上一次电视吗?我想帮你,我们见一面怎么样?
梅秀菊没回,过了一会儿,施索又发了一句:电话聊也可以。
始终没回复。
梅秀菊的反应完全出乎施索意料,可以说像变了个人,或者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过一番分析后她内心有了一定的想法,所以她感觉梅秀菊今天的拒人千里带着一股子心虚。
舍严道:“先把她放一放。”
施索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傍晚之前,康友宝那边消息先传回来,他打电话跟他们说,观众捐款的数额跟施索推测的差不多,确实是三万左右,另外医院这边梅秀菊缴费正常,前段时间预存了不少钱,近几天钱用完了,需要再次缴费,但至今没影。
施索这边的众筹网站却还没给消息,五点多的时候她再联系对方,对方都要下班了,说明天再调查了给她回复。
晚上康友宝回来,三人又聚一起讨论了半天,直到九点多才散。
舍严回到房间,洗完澡后没休息,他靠在床头,继续整理已知线索。
他仍觉得有什么被他忽视了,从头看起,反复数遍,继续把疑问的点写下来,等他再次抬头,都已经过了凌晨。
他收拾了一下,下楼去喝水,走下楼梯,他看见冰箱门开着,施索正站在冰箱前翻东西,手上还拿着半瓶饮料。
“怎么不开灯?”舍严手按在开关上。
施索转头,制止说:“哎哎,别开,别刺激我大脑,我更睡不着了。”
舍严手放下,问:“失眠?”
“啊,睡前用脑过度,躺了半天都睡不着。”
施索拿出一袋面包,问舍严:“吃不吃宵夜?”
舍严点头。
施索把冰箱门关上。
窗户外路灯明亮,厨房不开灯也不用摸瞎,施索把面包递给舍严,舍严接过,自觉地帮她解开封口。
施索喝着饮料问:“你怎么这么晚也不睡?”
“想事。”
施索吃上了面包片,嚼了两口说:“别想了,明天睡醒再说。”
舍严点头。
施索把剩下的饮料喝完了,又接了杯水,舍严把面包包装扔了,拧开水龙头洗手,问:“还不舒服?”
“什么?”
“八角。”
“别提了,我还觉得有一股味。”施索灌了一杯水。
两人回房,走到二楼楼梯口,舍严拉住她。他刚用冷水洗过手,虽然擦干了,手却冰凉,施索手腕一冷,接着眼前被遮挡。
楼道窗户没关,晚风习习,两人相拥着吻了一会儿,舍严放开她,轻声说:“没味。”
施索揿揿他肩膀:“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隔日更哦,下一更周三,么么哒~不悬疑,不复杂,电视台没阴谋,下章就解疑了吧~

☆、只是忘了告诉你(4)

第二天, 国庆小长假正式开始, 施索几人也迎来了入秋后最忙的一个时间段,大脑根本没空再去运作曹荣的事,一大早她就和舍严跑到了黎州的某个著名风景区拍摄“众众众”。
这几日天气一直不大好, 周五演唱会那天大约是太阳如常营业的最后一天,周六阴天, 周日小雨转阴, 昨天周一,也是阴雨绵绵,但他们在公寓里窝了一整日, 自动屏蔽了天气状况。
今天又下雨, 但完全不妨碍游客们宣泄热情,施索和舍严挂上记者证, 披上雨衣,不停穿梭在人群中,忙到下午两点才吃上一顿饭。
办公室里的同事感慨:“我也想在国庆时段被人挤啊, 为什么不能去旅游!”
施索说:“要不我跟你换,你今晚去电影院采访是吧, 我是灯光展,你可以去挤挤挤。”
“不不不,这就不了。”
“别啊, 我都好久没看过电影了,来,我们给彼此一个机会。”
也就吃饭这点时间才能忙中找乐斗斗嘴, 吃完饭,一群人接着忙。
到了晚上,施索和舍严赶到灯光展做采访。
黎州的灯光展办在海港附近,主题是各种“喜迎国庆”、“风调雨顺”。光影炫目,人声此起彼伏,施索站在镜头前,握着话筒熟练地叽里呱啦一通报道。
这一段结束,两人还不能走,仍要继续留在现场取材。施索收起话筒,细雨停了,她双手缩在雨衣里,跑过来问舍严:“我去买点喝的,你要不要?”
“咖啡。”舍严说。
“晚上喝咖啡?”
舍严听施索这么说,马上改口:“那热牛奶。”
“好。”
施索去买喝的,舍严继续拍摄,等拍完眼前的景色,迟迟没见人回来,舍严又等了一会儿,才去施索之前指的那家甜品店找她。
没进甜品店,他在边上一家店门口看见了施索,走过去叫人:“开开。”
施索回头:“你拍完了?”
“嗯,”舍严说,“待会再去天桥上看看。”
“哦,等我买完这个。”
舍严看了眼店铺。
店面很小,不知道卖的是什么,右边收银,左边做吃的,队伍只有一条,排成了长龙。
施索站在队伍尾巴上,头顶没遮挡,四面都是风。
“什么吃的?”舍严问。
“车轮饼,”施索指了下贴在收银边上的小画报,“就上面那个。”
圆形的,带各种馅。
“我来排,你去里面等。”舍严说。
“不用,这家速度还算快。”施索差点忘了手上的饮料,她拿出一杯递给舍严,“牛奶。”
她自己这杯是热奶茶,晚上有点冷,刚才忙碌的时候不觉得,一静下来,寒风飕飕刮在脸上,一口热的下肚才觉得舒服了。
车轮饼都是现做的,施索运气不错,刚好轮到这一锅,她买了两个,钱早付了,口味也已经选了,舍严没得挑,但她还是民主地让他二选一。
“抹茶红豆和牛奶,你要哪个味道的?”
舍严说:“你吃剩的给我。”
“这个一个就能饱,快,你挑一个。”柜台对面把刚出锅的车轮饼装好袋,递了过来,施索打开塑料袋等舍严挑。
舍严随便拿了一个,见施索盯着他,他想了下,打开纸袋口,递到施索嘴边:“你先咬?”
“……我就想看看这个是什么味道的。”她在他眼里就是“这种人”?刚就顾着跟舍严说话,哪个袋子哪个口味她都没记住。
舍严咬了一口,眉头立刻一皱,他哈着气,卷着舌头说:“抹茶、红豆。”
施索瞪大眼:“……烫到了?”
舍严点了下头,他第一次吃车轮饼,没料到馅料这么烫。
有点惨,但施索莫名觉得好笑。舍严总是万年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难得有让他手忙脚乱的时候。
舍严见施索在笑,咽下嘴里这一口,眼中也带出了点笑意,温声说:“你的放一会儿再吃。”
说着话,两人已经走上天桥。
天桥上也布置了各种灯,人站了不少,全是观景的,夜景迷人,一边是河,远处高楼大厦,近处灯影歌舞。
舍严让施索拿着他的车轮饼,扛着摄像机再次开始拍摄,拍了一会儿,他叫了声:“开开。”
施索过去:“嗯?”
舍严指了下远处,那边大约是咖啡厅或酒吧,露天的区域正在播放电影,观众很多。
施索扶着天桥栏杆远眺:“露天电影?”
“嗯。”
距离远,看不清荧幕上的具体画面,施索问:“放的什么,你看得到吗?”
舍严报了片名,是一部颇有年代感的爱情电影,获奖无数。
“啊,这电影我到现在都还没看过。”施索说着话,打开纸袋口。
车轮饼已经不烫了,摸上去温度适宜,她咬了一口,饼皮里的牛奶馅料滋溜一下被挤了出来,争先恐后地团在了施索的虎口上。
“啊。”施索看着自己的手。
接着,凑来一颗头,她的虎口被舌|尖扫过,奶白色的馅料没了,温软湿润的触感却仍留在她的皮肤表层。
深层的,她心脏不小心颤了一下。
被人舔走手上的吃的,这比接吻还亲密……
施索盯着虎口那处颜色稍深的痕迹看。
头被人揉了下,施索回过神。
“看这个。”舍严吃完牛奶馅,神情自若地说。
他把摄像机举到施索跟前,按住她肩膀,调整了一下她的方向,让她看屏幕。
屏幕上是远处播放着的露天电影。
施索看了几秒,问:“你就这么拿着?”
舍严把摄像机搁到天桥栏杆上,找了下位置,他一手扶着摄像机,另一只手轻轻推着施索后背,将她推到自己跟前,然后把手放下,扶住栏杆。
施索被他圈在胸前,她往两边看了看,全是人,不乏姿态亲密的情侣。
“没认识的。”舍严在她耳边说。
“唔……”
“ 就看一会,过几天空了,我们去电影院。”
“哦。”
屏幕小,但足够看清画面。粼粼河边,绚丽的灯光展,喧嚣的天桥,一场如梦似幻的无声电影。
施索还是第一次看这样的电影,也是第一次这样看电影。
他又把下巴搁在了她的头顶上,有重量,但又不重,刚好能让她清楚他的存在。
就这么站了一会儿,她渐渐把自己的重量交给他的胸膛,隔着雨衣和外套,她其实感受不到她背后的温度,但头顶是炽热的,那热将她从头到脚包裹住。
回到公寓已经是后半夜,施索洗漱完没睡,她湿着头发趴上床,懒得拿平板,她在手机上搜出那部影片。
前面看了一些,后面大半都没看,施索没跳过前面的内容,她依旧从头看起。
看着看着,她反应过来自己嘴唇正贴着右手虎口,她把手拿开,翻了个身,胳膊交叉遮住眼睛,挡住头顶猛烈的灯光。
楼上舍严也没睡,他正搜索近期热映的影片。
国庆期间可能没空,国庆结束后能休息,他把几部影片做了记号,又搜了下影院地址,挑了间位于电视台和公寓中间的,怎么样都能顺路。
接着他继续拿出那张罗列着时间线的纸,胳膊枕在脑后,他静静思考。
第二天过了中午,施索终于得到了众筹网站的准确回复。
当时他们刚回电视台,去食堂的时候碰上了康友宝,康友宝老远就喊住他们,施索正打电话,人声太闹,她往边上走了走,舍严手插着口袋,留在原地等康友宝。
“跟谁打电话?”康友宝箍了下舍严的脖子,下巴朝施索的方向抬了抬。
“众筹网。”舍严说。
“终于有消息了,就这效率,这网站迟早得倒闭吧!”康友宝吐槽。
舍严走向施索,拍了拍她肩膀,施索看向他,舍严无声地说:“坐。”
施索点头,打着电话去找位子。
舍严和康友宝去打饭,排队的时候他视线跟着施索,见她坐好了,他才看向窗口。
打完饭,舍严拿着两个餐盘过去,把一盘盛着番茄炒蛋的放到施索面前,边上康友宝先问:“众筹网怎么说?”
施索拿起筷子道:“他们确定他们当初的调查没有问题,当初孩子一直住院,没出院迹象,曹荣跟他们保证孩子会一直接受治疗,让他们随时来医院查,所以一切归结为夫妻矛盾产生的误会。”
康友宝问:“就不看看他银行户头?”
施索说:“看了。”
康友宝:“有钱?”
“曹荣给他们算了笔账,这十二万取出来后,到他们调查,中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这半个多月又还欠款又治疗,也花了不少,这笔钱,梅秀菊之前对电视台的说法是她到处找人借的,到了曹荣这里,就变成了我刚说的,夫妻矛盾产生的误会——梅秀菊胡说八道,所以,”施索说,“最后他就给他们看了一张截图。”
康友宝:“?”
“孩子一直在医院接受治疗,到现在也没出院,就是曹荣没挪用众筹款的最佳证明,众筹网站方面不会刨根问底。”舍严说。
“是这个意思。”施索道,“刚那边对我说,‘这不是好好的在治疗吗,挪用?挪用什么?你们记者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一点不为人家病人家属着想’。我一想也是,孩子不是一直在接受着治疗吗,他就算挪用了这十二万买房,能证明什么?”
康友宝自认为智商不错,这会儿也被绕晕了,好像也是?
舍严正把自己盘子里的一块鱼肉夹给施索,闻言突然一顿。
施索正等着吃鱼,她低头盯着,迟迟不见鱼肉落到自己盘子里,她抬头看向对面。
舍严松开筷子,把鱼肉给她,慢慢地问了句:“一个人买房,出于什么原因?”
“嗯?”施索虽然不知道舍严问这个问题的目的,但她知道这问题关于曹荣,她答,“自住或者投资,偏激点的,转移婚内财产,但这房子就记在曹荣自己名下,不是转移。”
康友宝说:“还有一种,养小三。”
“这点可以排除,我对门一直没人住,而且他的能力,每个月供房养小三?还不如拿这十二万充大款,也能充上好几个月。”施索道。
“那曹荣为什么买房?”舍严问。
施索说:“不为别人就为自己,认为女儿没救了,或者不值得救,所以捞了这笔钱先去买房子,房子是固定资产,他老婆发现了一时半会儿也变不了现,没法浪费在女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