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体术练的不错。举荐书上对你的评价也很好。但是, 州城不比府城, 这里, 如果你的疫学修行没提上去,现在成了戒律堂弟子,第二年、第三年,照样可能会被刷下来。”
“再有一点, 本堂弟子,切忌逞凶斗狠。回去将堂规抄录一遍。”
长老说完, 合上眼, 一名年岁较长默大一些的少年道:“恭喜师弟,现在成为戒律堂稽察弟子了。”
说着领着长默,帮他熟悉内部和工作。
十几岁的少年已经逐步踏向成年人世界,人情世故再不像在细名府那样单纯。领到巡牌以及相应的物品以后, 长默在城中酒楼定下了酒席, 分别宴请戒律堂的新同事以及一班走得近些的低阶弟子。
长默没有背景,前者应者寥寥, 肯赏脸的不多。
脱去戒律堂弟子那身禇红色弟子服,换上常服,彼此身家背景可窥得一丝。
这些人大都已经冠上陈姓。当中两名属于陈氏分支出身的少年更是被大家拱围在中间。
他们应邀而来, 其实并没有真的接纳长默。态度不冷不热,等到了地头,看到酒菜丰盛,包厢隔了一道绣帘竟然还叫了两人姬人弹唱,甚是周到,倒是改观了不少。
一顿饭下来,倒也宾主尽欢。
至于一班低阶弟子,态度却是大不相同。
争相道贺的,客套的,恭维的,不一而足。早先还客客气气的,现在一脸亲近,人间百态,由此可见。
两场酒席下来,难免一身酒气,大太监赶忙给他煮醒酒汤。
“怎么喝成这样?”
长默嘿嘿一笑,一袖挥开公公,直接去了房中和启淳通话去了。
长默其实颇为自制,喝得也不多,酒桌文化他懂的并不少,奈何这具身体是个不太胜酒力的。
还是个酒品…不怎么样的。
一通话,就给启淳唱上了。
那边小王子正在战斗呢,声音一响起来,差点从半空跌下来。
“@%#…¥#@¥#%…”
小王子吞口水:“——默默?”
“@¥@%¥…%&&…&”
“你、你喝酒了?!”
“科科。”长默激情澎湃地朝启淳怒吼:“平安,一起来唱啊!!!”
“!!!”
“德胜!!!”隔着空间都能感到小王子溢出来的怒火。
公公膝盖一软,真的给他跪了。
长默怒唱了大半夜,隔天头疼欲裂醒来,嗓子哑哑的,得到小王子关切问候。
要不怎么说命苦呢,同一件事,闯祸精被柔声细语,背锅侠是公公。
现实太残酷,公公再次感受到生无可恋的心情,老长的时间里总是哀怨脸。
过了两天,徐掌柜那边传来消息,名单被整理送到长默这边。长默又过了一遍,给哀怨脸的公公送上一箩筐好话,才获得公公的首肯,之后给这些人送去请贴。
一袭宝蓝色的缎衣穿在长默身上,质地上佳的衣料流彩溢光,冷色系的宝石头冠与松石系扣,将少年点缀得风度翩翩,芝兰玉树。
德胜欣赏着自己的作品,面无表情地点头。
“不错。”
长默道:“是不是太华贵了。不过去赴一个生意应酬的小宴。”
公公道:“恰恰好,不这么穿,你年轻,压不住人。”
长默瞅瞅公公,确定他不是趁机玩自己。
“不自在了?”
“还可以。”说着试着走了两步,低头又正了正腰带,公公见状重新取了一根墨色腰带给他系上,将薰了莲花香的折扇递给长默。然后开启唠叨模式。
“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这一回还乱来,不要怪公公让你没有自由。”
“你现在才这么大。本来就不宜多沾酒。”
“上一回,还是你运气,晓得回家了再闹。你可想过自己身上的事,说漏出去一句,什么后果。”
“今天去赴约,酒桌上有人打机锋。听不懂,不要接。若有人敬酒…”
“嗯,我晓得。”长默应着,突然回身抱了大太监一下。
“今天有阿大看着,我会滴酒不沾。”
德胜愣了愣,很快放松身体,任少年在自己身上蹭了一下。插着手踱到游廊下,看少年挺拔的背影消失。
□□脸瞬间变成无可奈何的笑容。
这臭小子!
公公突然间就有点唏嘘。
看顾了殿下十三年,也是眼睁睁看着殿下从小豆丁长到差不多这个年纪,被发配到少年身边,虽然是不乐意的,但时间竟也过得如此快,不知不觉也五年有余了呀…
夜风楼。
夜风楼擅做海鲜宴,特别是以尾海一种叫雕鱼做的全鱼宴最为出名,吃过的都要赞一声鲜、肥、美。
今晚的夜风楼尤为热闹,有个年轻的富客,包下顶层整整一层。
从黄昏开始,就有装修华丽的马车赶过来,看样子,无一不是富商。
然而,最显眼的却不是装饰最华丽的那辆马车,而是一辆普普通通的蓝绸小轿,轿到了帘子一掀,从里面出来一名清瘦中年人。
中年人肤色偏黑,气质很特别,看起来像文士,腰间却别着珠盘,不但不见一丝市侩,反而有一股透着精明的儒雅。
他身上衣料也很普通,身边只带着一名样子迟钝的老仆,行动间的气势,却甩那些随行至少两个神血战士傍身的豪商一条街。
因为他腰间的珠盘,有张氏的族徽。
在上州,你不能不知道陈氏,知道陈氏,你不能不知道张家。
张氏,这可是上州顶级的豪门。
当然,这个中年雅商,并非出自正宗的张氏,而只是张氏一个小小分支。
然而,有了那个徽记,谁也不敢小瞧他,这代表这个人,是替张氏主家办事的。
很多人看到中年人,心里都倒吸了一口气,开始为今天的主人感到不妙。
别看中年人样子斯文,名声却不太好,是上州商圈上出了名的毒手罗刹,办起事来不择手段,这个人是头饿狼,给他盯上,不刮走三层油水,休想抽身而退。
他曾经逼得一间原本生意蒸蒸日上的大商行最后贱价转卖给了他,差点令那家人倾家荡产。
没想到,这个人对碧根草也感兴趣!
各自打着小九九的富商们互对了一眼,压下心中不满。
今年初,廛市上出现了一种品种十分新奇的碧根草,叫卖出高价,他们原本以为这是谁家又闹出的新花样。没想到,花样确实是新,那草却确有奇效。
已经有多个案例说明,这种新型的碧根草对很多种食草宠兽有益,对生病、升级期的小兽更是有神助!
有人拿这种草到药院检测药性,得出来的结果,这种草不仅药性翻倍,更有一股生命力很旺盛的未知能源,大概就是这种能源,令小兽得到助益。
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东西!
药院有很多钻研药性入迷的疯子也时常有新药新培育的药草出来,却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一种。
一两一株,刚开始他们都觉得那商家疯了,等到知道这草的药性,感到的却是可惜,别说一两一株,二两一株也有人买好吗!
可不正是,眼睁睁地瞧着那种新草被抢购,卖断货,然后限购,那间简陋小店的门口,差点被踩平!
一个巨大的商机展露在他们面前!
特别是经过打听,这种新品碧根草的出处,似乎是来自下府!
东家的来历,无人得知,只知道,租下那间店铺的,是一名衣着十分普通的乡下小少年!
地位偏僻简陋的店铺、乡下少年、落魄掌柜…这一切一切,让人脑补出一名毫无背景的外乡人,某一天突然得到一种神奇药草,勉强租凭了一间破店,好运地一炮走红的故事!
试想,假若有钱有财有背景,有这样宝贵的药草,哪个不会在廛市中最中心的商行、运作以最成熟的营销,将商品包装在最精美的礼盒中,将它的身价抬至最高,一举拿下整个市场呢!
这么个好东西,竟然是在那么一家破店铺中售卖,一两一株,暴殓天物!
然而,左右打听,甚至威迫利诱掌柜,却始终打听不到东家消息。
可恨的是这种售卖的碧根草都是经过揉制的,就算想悄悄买下来培育,也无法成活。
后面又有风声传出来,让他们知道这种新草培育情况特殊,只能依靠母株。
真是不能更好的一个消息!
在所有人眼中,这原本只是一个小蛋糕,现在变成巨无霸。连毒手罗刹这样的人,也被吸引过来了。
想贩卖给他们种子?太天真了,如果直接得到培育源…
现在,天真的药草主人终于要出现了。
小子,就祈祷你还有点背景吧!
否则,这么多人,就等着被生吞活剥吧!
夜风楼顶,所有人有志一同地将头往外勾,磨拳擦拳…
终于,一声叮铃的勒马声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云吉厦街和百里紫苏的地雷~么么哒你们哟~
第67章 借势
夜市中, 唱小曲的,杂耍的, 斗兽的,沽酒的声音连成一片, 那铃当声一响起, 却有一种直接穿越耳膜的空灵感。
“尾海渔人的鹣鲽铃。”有人露出陶醉的神情。
“这个音质, 至少是个上品, 难得、难得。”
“郭老板看来还有研究?”
郭老板:“家中的儿女有段时间对这个东西简直入魔,把我这老父缠得无法。”
旁边人露出戴着玉扳指的拇指:“这可是个稀罕玩意儿。”
郭老板露出惭愧的表情:“可惜了,几番下海,倒是带回了一些, 没有音色这么好的。”
两个富商说话间顿了一顿。一个鹣鲽铃不算什么,在场的人都买得起。然而没多少人会买, 因为这东西不仅因为产量少取出不易而价格昂贵, 除了发声好听一些没有别的用处,并且,它的发声是有时效性的,出海之后, 有的只有一个月, 短的甚至只有几天,鹣鲽铃就会哑音。
当然, 千金难买心头好,还是有人会玩,真正的有钱人, 也不在乎这点消费。
重点是,鹣鲽铃很稀少。
郭老板下海几次,才带回一些。
如果这个铃声是那长兴行主人的,至少说明一点,那人不会是刚从下府上来的。
“是他?”
“往这酒楼来了。”
叮铃…车夫一扬鞭,鞭尾银色的光芒一晃而过,悦耳的铃音再次响起。
马车稳稳停在夜风楼门口。
车夫一跳下马车,高大魁梧的身材完全展示了出来,又有一部分人脸一凝。
“看这样子,是几级?”张姓中年人问身边老者。
他身边老头道:“不超过九级。”
“比起你如何?”
老头未答,张姓中年人皱了皱眉。
终于,马车车帘一揭开,走下来个小公子。
牌坊间垂挂的长排红灯笼将夜市照映成昼,在这样的光芒之下,公子锦衣潋滟,双眸如星河倒映,与身上点缀的宝石系扣共争辉。
那抹流光一出现,就有富商下意识摸向腰间垂挂的佩饰,想将那东西收起来。
“诸君久候。”小公子一上来,面对各种各样的眼光,微笑作揖,举止间却份外从容,仿若理该如此。
“阁下就是长兴行老板?”
“正是。诸位可唤我一声默老板。”
“默老板年轻。”有性急的唇角一嗫:“今日…”
“今日不论生意,宴请诸位。”小公子微笑:“初来乍到,便当交个朋友。”
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长兴行造势良久,主动邀客,竟不谈生意。
大家都不是傻子,见了年轻东家的气派,也不认为对方是个会急吼吼上来和他们谈生意的。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不着急。
不仅不急,简直是太稳了。
而年轻公子的口风更是紧,明晃晃告诉大家,他手头有这个东西,却不开出价码,对于大家想知道的培育来源问题,更是讳莫如深,一轮交谈下来,对于这个人的来历,不仅没问出什么,反而更加扑朔迷离。
宴席上鱼肉鲜美,然而好多人无心下咽。
有人想敬酒,小公子直接说他不擅饮食,以茶代酒。
开始有忍受不了轻视的蛮横之辈亮实力亮背景,暗喻在上州地界,不识抬举,会混不下去。
小公子闻言一笑,端起茶盏低头啜茶。
身前,高大车夫站了出来,浑身突然迸发惊人气势!
蛮横富商吓得色变。有随侍的高级侍卫立即站了出来,运力相抗。
强大的气流对击,冲击得桌面杯盏叮叮作响,小二被吓得鼠窜。
小公子谈定自若,道,今日饮宴已然尽兴,先行告辞。
他起身,多少富商对视,掩藏着眸底流转的不怀好意。
他们已经判定,这是个故弄玄虚,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单凭一个车夫就想吓退他们?
呵呵,他们会让他见识什么叫地头蛇!
太天真了啊!踏出这座酒楼,你以为,今晚可以安全到家?
这时,快要接近楼梯口的小公子突然回身,淡淡扫了一眼。
这一眼的眼神里,有着讥讽。
很多人都注意到年轻贵公子来时腰间别着纸扇,席间小公子并未取出扇子,便不再注意。
这时,那把纸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公子捏在手里,轻轻展开一摇。
一股淡淡的荷香便飘散了出去。
宴席间飘散着浓烈的酒香肉香,气味被遮掩,按道理说,清淡的荷香不应该被人如此清晰地识别才是。
然而,这股荷香就公子一出现时那股铃音一般,直接穿透人的鼻息呼吸,沁入心脾。
很多人闻得精神一震,较酒气冲热的脑袋瞬间清晰了过来,却并没有意识到其它的问题。只有当中数名身份背景不太普通的受邀者在短暂的陶醉之后,才神色一凝,注意到白扇面一侧小小的一个徽记,瞬间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公子微微一笑,转身下楼。
张姓中年人的身后,那名面无表情的老者眼皮不抬,就要尾随而去。一只手突然捏住他的袖口,将他拦住。
老者抬首,露出不解。
张姓中年人若不可见地朝他摇了摇首。
不仅他们,认出徽记的其他数人也不动声色地拦住了躁动的下人。
似是约好了一般,数人有志一同地都留了下来。看着数名紧贴年轻公子而去心怀鬼胎的富商背影,都露出兴灾乐祸之意,那眼神还带有一丝奇怪的怜悯,像是看着一班不知死活的跳梁小丑。
也有聪明的已经发现不对,虽不明其意,但选择静观其变。
“张兄怎么看?”一名福态的富商凑上前,低声问张姓中年人。
张姓中年人皮笑肉不笑道:“怎么看,牛老板不是已经有结论了吗?”
牛老板摆手:“老朽年迈眼花,可不太能确定,就不知道这当中有没有诈。”
“说的甚是。”张姓中年人道:“牛老板大可以试一下嘛,来之前,可是听说牛老板招集了不少人手。”
牛老板打了个哈哈:“张兄不要开玩笑。哪有此事。老牛我可是正经的生意人。”
旁边顿时也响起其它的哈哈,一瞬间,正经的生意人突然多出了好多…
等各自回到车厢,才收起大喇喇的表情,露出深思。
有不解其意的下属问主人,得到一个答案:六德居。
然后,下属就不说话了。
六德居想来一个小小的上州做生意,谁拦得住?
还有的就更加迷惑了,不知道年轻公子今天弄的这一出是什么意思?
邀请一众人,又说不做生意。
主人便摇头。
什么意思?
看不上他们呗。
加上这一番恫吓,今晚抓一二个倒霉鬼惩治一翻,事情传来出去,今后谁想跟他做生意,还不要老老实实,照他牌路行走。
偏偏,这个人手头上,还真的是奇货可居…
一晚上,好些人咬碎牙,却只能熄灭不轨的心思,换上笑脸,或放弃,或悄悄加大心中筹码。
而长默在回程,不出意外,受到好几波人伏击。
伏击的人怎么也料想不到,对方竟然事先就通知了亭卫,而素来都是大爷作派,谁也不鸟,很难请动的亭卫竟然真的被请动了,尾随保护在后,伏击的人刚出现,就像被撒网捞起的鱼儿一样,一串串,回去供出主使,几个自觉得是聪明人的富商都傻了眼,乖乖认裁。
长默这一晚上当真极为潇洒,过足了背后有人,心底不慌的瘾,酒肉应酬,再遇伏,回到小院,衣角甚至未有一分褶皱。
马车停在外院,阿大默默停在外头,不敢再进一步。
大太监站在廊下,打量着长默玩弄着那把折扇的样子。
“你心中有话。”
“六德居,渭京来历神秘的商行,据说背靠皇商。”长默道。将扇子递还给公公。
“留着吧。”公公摇了摇手:“我看你不是想说这个。”
长默就仰脸笑,大方承认道:“就是突然觉得,权势这东西真他妈好用。”
公公道:“这才到哪里,还有更好用的。动心了没有?”
长默道:“有点。”
公公朝他笑,不无诱惑之意:“成为殿下的结契者,一切唾手可得。”
果然是这一套…
长默就朝他耸了耸肩。
宝裘虽好,终是借得。
这一晚上之后,长兴行上再没有诡祟窥探的人。相反有一些得讯的处于顶层的大商行,对长兴行招出橄榄枝。
这一回,终于是正正经经地谈生意,得知少年的背后是六德居,没有人再费心想争抢新型碧根草的培育之法。反而抱着想结好六德居的心理,生意做得非常干脆。
有门路有关系,长兴行在闹市中换了个大些的铺面,招了十来名伙计,徐掌柜每天做着大笔生意,交接对象都是以往每每都要仰其鼻息的大豪商,一扫过去的颓唐,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短短十数天,长默就收到了大笔资金…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云吉厦街百里紫苏的地雷~么么小天使们~
第68章 竞拍
一灯如豆, 不知觉又是一日深夜。
德胜给少年端来提神的灵茶,少年拍着酸胀的肩背, 捏着眉心。
长默给德胜道了谢,长吁了一口气。
“人手太少了啊。”他不由自主发出了长叹。一看面前的半空, 天龙兽头浮雕通道没有能量支撑,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溃散消失。
忙, 这是几日来的最深切的感受。
货物拉出去, 换成一盘盘银锭和票据,尽管有个徐掌柜挡着,但该走的流程还得跟。
一连几天,长默每天回来, 还要继续忙至半夜。
启淳体贴地并没有抱怨,有时候就开着通道, 听着对面传来的窸窣声响, 没有说话,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揉着酸胀的肩背,长默觉得不能这么下去了。
碧根草的生意暂时算是走上了正轨, 他必须从这些琐事中脱离出来。
还好, 这个问题他先头就有考虑过,在长兴换址的时候就露出了些风声出去, 这几天陆续有人上门求聘,长默从名单中挑出二位,成为长兴行的二掌柜、三掌柜。
多了两个可以负责的人, 工作上细分细分,长默将自己手上的事情渐渐都移交了出去。如此磨合了几天,总算解决了这种每天被各种杂事拉着转空不下来的状态。
搞定这些事,州府那边的申请也批下来了,长默终于取得了可以在小范围的网络内自由传送的权限。
第一件事,就是回家了一趟。
这时候距离他离家来到上州,以足足二月有余。
“汪!汪!”马车一出现,就受到黑枣儿的热烈欢迎。
面色红润、身段也圆润了一些的瑛娘从院中篱墙奔了出来,一看到站在夕阳间面容又长开了不少,仿若美玉的少年,喜悦的眼泪瞬间盈眶:“默儿!”
长默迎了上去,主动地抱住了激动的母亲。
家中情况一切都好。长欣刚好有一个试练没有在家,长默吃到了久违母亲做的饭菜,一家三口围坐在饭桌旁,简直说不完的话,瑛娘直担心儿子一个人在上州是否饥着饿着,甚至还想拿出家里的积蓄让长默带在身上,结果给长默拿出的一叠银票吓了一跳。
长默去看了自家田垄,两个月的时间,离开时只有一小茬的碧根草苗又长高了一大截。不特地观察,和普通的碧根草并没有很大区别。在长默的提议下,现在自家这一大片田地请了人在打理,哑二和瑛娘已经从农事中脱离了出来,但两个人并不是空闲下来了,根碧草收割出来之后揉制装袋,入库,这些都要大量的工作,还好自打长默到了上州,家中所有碧根草库存都一起打包通过府城的垛场运往上州,省下了之前要往返府城频频运货的麻烦。
现在,根碧草在上州已经初步打开了市场,但货源是个大问题。
在这之前有接近两年的时间准备,家中碧根草积攒有大批的库存,满足初步的供应没有问题。但是后续肯定不能用这个模式下去,自己目前还没办法让父母停下来享福就算了,决不能将这副重担压在父母肩上。
还有母草的种植问题,二代碧根草的样子与普通的差别并不是太大,一代的就很显眼了。如今上州已有风声,如果在田庄直接培育一代的碧根草,迟早会有人寻上门来,给父母引来麻烦。
假如能直接出售被他异能改造的种子…长默想了想,否决了这个主意,被觉察出异常的风险太大。
保密性、地、劳动力…长默敲敲自己的脑袋,一样一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