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记忆力好的人提出,前年不就有相士说那李淑妍是命格极贵,莫不是应在这里?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那绵乡伯府竟有此雄心壮志,自家可没有这大逆不道之心,以后可得瞪大了眼睛,离得他家越远越好。
御史言官们大多是寒门出身,对于勋贵们自然是看不上的,此时则兴奋了,又到了他们忠言逆耳青史留名的机会了。于是纷纷擦拳磨掌,准备弹劾绵乡伯嫡庶不分、蛊惑圣上,李航如今成为世子已是名不正言不顺,自然要各就其位。而那两家勋贵,自然也免不了上窜下跳地寻那绵乡伯府的错处。
安宁公主亦是对侍女笑道:“这杨浩却是个妙人!看来我倒是要进宫凑个热闹了!”
杨浩到了驿馆,陈老2就凑过来悄声道:“那李航一走,咱们兄弟就将这里看了起来。如今那成王就在里面,因为虎爷不好出面,正在一边躲着呢。”
杨浩一看,果然旁边杨虎正在一边冲自己打手势,便笑了笑,走了过去说道:“这次多亏了你,等事毕后,我请你喝酒。”
杨虎忙笑道:“这是小的该做的。爷如此说,倒是生分了。不过,我还得提醒爷一声:这成王就是泽州的程公子。”
杨浩一愣,这程公子他倒也听杨虎夫妇提起过,当日因他对二丫还没生那种心思,只是心中暗自嘲笑:一个十多岁的乡下丫头片子,没看出来竟迷得一个青年男子想要为她一掷千金的魅力!
如果成王就是那程公子,当年事倒是大有文章。
杨浩也不及多想,便带着陈老2等人进了院子。
成王早得了消息,不由冷笑:“不必拦着他,只管让他进来,我倒要听听他要说什么!”
杨浩等人畅通无阻地来到成王跟前,成王站在那里抱拳笑道:“不知是忠义侯世子驾到,真是有失远迎,不知阁下贵足踏贱地,有何指教?”
杨浩直言道:“自来听说北蛮人做事爽快,我也不和你啰嗦,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不能带走李淑婉!她是我的未婚妻,希望成王能大人大量,成全我二人,杨浩也不敢忘此大恩,必会重谢!”
成王冷笑道:“我道世子为何来此,原来是这件事。本王早就听说大齐朝乃是礼义之邦,人人皆是一诺千金,那李淑婉是圣上昭告天下许了我的,请恕我不能从命。”
杨浩心中发怒,本要动手,只是想起二丫让自己好言相求,虽说那成王也不是心善之人,既然要先礼后兵,前边总要做足了,不给人留下话柄。
他只得忍耐道:“公主和亲本就只有两名媵做陪嫁,我与李淑婉两情相悦,成王何不成人之美。”
成王不由哈哈大笑:“人人都道大齐教化严,如今看来却是不然。虽然那李淑婉不守妇道,只她如今已是我的人,本王回国后,自有法子教她如何守妇道!杨世子,实在是对不住,她活是我的人,死是我北蛮的鬼,恕我不能相赠。”
杨浩自认够委曲求全的,没想到成王不仅不答应,还如此蔑视二丫,心头火再也控制不住,上前就一脚踹了过去。
第一九八章 虎落平阳
北蛮人自来就尚武,成王身手亦是不错,只是杨浩虽来者不善,自己却不能失了北蛮的颜面,所以寸步不让。且也知大齐人办事温和,杨浩再是武将,也不得不碍于自己的身份以礼相待,哪里想到杨浩却是一介莽夫,说打就打。他一时不提防,躲闪不及,竟是被杨浩踹了个正着。
成王连连后退,勉强维持平衡不让自己倒下,他怒道:“杨浩你真是欺人太甚,本王以礼相特,你却要动手,你在大齐固然横行霸道,本王却不怕你!”
成王属下见主子被杨浩欺负了,便向前冲去,杨浩手下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急忙阻拦,双方一时对恃两旁。
杨浩趁成王分神之际,抽冷子上前,一把揪住他,另一手却将一柄锋利的宝剑搁在成王的喉上,冷笑道:“只是你答应了爷,爷自然会以礼相待的。就怕你是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主!我告诉你,爷不惧怕打仗,正好建功立业!本来我就不赞同两国和亲的事,只是圣上准了和亲,我也乐得轻松!没想到你偏不让我如意,信不信,我一刀下去,就让你的性命交代在这里。”
成王没想到杨浩身手如此之快,自己只一分神,就落入他手中,心中骇然。
成王手下见主子落入杨浩之手,都急红了眼,奋力杀了过来。陈老2忙道:“你们都乖乖退下,成王现在可是在我们手中,要是惹得我们爷不高兴,这手一抖,可就怨不得别人了。”
成王亦是个有血性的男子,虽被杨浩拿剑顶着喉,人却极镇静,口内冷笑道:“有种你就杀了本王,本王若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男人!除非本王死了,否则谁也别想夺走本王的女人。只是你也要想清楚,如果我真死在了你的手上,你们圣上要如何对北蛮交待?恐怕你也活不成,况且由此引起两国纷争,你那皇后姐姐也护不住你。”
杨浩笑道:“那时你都已经死了,还操这个闲心做什么!我既然敢做,自然会有办法将此事摆平了。我再问你一句,你放不放手?”
成王知道大齐朝虽然去年与东临国的战事打得并不激烈,只是因当年景帝之乱,内忧外患数十年,此时刚刚恢复元气,去年却又因天灾几近颗粒无收,所以大齐皇帝不愿两国开战,杨浩再是无法无天,也不敢要了自己性命。
成王咬牙道:“既然是我的女人,死都不能让!有种你杀了我,否则就乖乖跪下给本王陪罪。”
“果然是条汉子!”杨浩点头赞道:“你既然寻死爷今日就成全你!”
成王还未反应过来,杨浩另一手已经自身上抽出一把小匕首来,成王大骇:“杨浩,你为了一个女人竟敢如此对待外使!”
“这有什么不敢的?”杨浩笑道,匕首却是已经插入成王大腿上,成王虽然不曾喊叫出来,却也疼得直哆嗦冷汗涔涔。
成王属下也顾得只管向前冲去,双方便战在一处,成王恨恨地盯着杨浩道:“伤在腿上要不了命,你有种往心窝子上捅!”
杨浩笑道:“恭敬不如从命,既然成王殿下请求,在下自然照做。”说罢拔出匕首,就往成王胸上招呼。
成王急忙向后躲闪,哪知杨浩并未刺来,只是拿着那匕首在他在胸前比划,杨浩见他躲闪,心中冷笑,成王为了拉拢重臣的支持,才娶了他现在的王妃,如此想做君主的人怎会不惜命呢。刚才不过是鸭子嘴死硬罢了。
成王却以为杨浩不过是故意吓唬他,不过也不敢再以言语激他,像这么个愣头愣脑,急了定是什么也顾不上的,自己犯不着与此莽夫搏命。此次也是自己大意,被他占了先机,等此间缓和了,自己必要找回这个场子。
他缓了口气,劝道:“天下女人多的是,世子爷又何必只要她一人。女人还不都是一样,年轻时再是花容月貌,几年下去也都凋零了。并不是本王不通情理,只是你大齐皇帝已经昭告天下,我此时如果让出来,哪还有面目面对我国之人!”
杨浩并不说话,仍是拿着匕首在他心口处比划。
成王忙又道:“如果你觉得颜面过不去,不如这样,我去求陛下,为你多赐几位美人,或者自我的侍女中选出一位,如此皆大欢喜岂不是多?再说了,你如此着紧那李淑婉,怕是已得了手,既然已经享受了其中的滋味儿,还有什么不能放手的?”
杨浩大怒:“闭上你的臭嘴!”匕首避过要害,刺入成王的胸口。
随着成王的惨叫,杨浩冷然道:“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什么伤了你会造成两国交战?都是狗屁!自来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既然杀了你,自然有法子将责任全推给你。”
成王看着杨浩,心中终于有了惧意,而杨浩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恐惧,因为他发现杨浩不仅身手好,心肠狠毒,更是有些智谋,再不敢小觑于他。
“你也别装什么大义凛然的样子,要我说这世上最怕死的便是你们这些皇族贵胄。”杨浩鄙夷道:“个个为了皇位,手足相残,你如今已是储君,没做上皇帝前哪舍得死。我也知道你现在已有嫡子,如果你真死了,你北蛮王此时还算是壮年,将来你的儿子也会继承了皇位!你的那些弟兄败在你手上也就罢了,他们会甘心对一个黄毛小儿称臣?而这其中最好的办法就是坏了你的名声,使他再无颜继承你的储君之位!如此两国哪里会战起来,新储君想要得到大齐的支持还来不及呢。”
成王不得不承认,杨浩说得还是有些道理的,为了一个女人闹成这个样子确实不值得的。眼前的这个二楞子可以为了一个女人不管不顾,可是自己的命却不能交代这里,他有雄心有抱负,心中装着北蛮的江山社稷,如此耗下去,便是流血也能出人命,为了一个女人命丧他国,实在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自来好汉不吃眼前亏,韩信都能忍胯下之辱,不过区区一个媵妾,怎能毁了自己的千秋大业,况且此时杨浩浩已然理屈,大齐皇帝必会被偿于自己的,只要北蛮强壮,他日必能一雪今日之耻。
成王稍做犹豫,道:“你既然把话说开来,我也不藏着掖着,本王这个储君之位也是步履维艰,便是我有心成全你,可是事关我国的颜面,我不敢随意答应下来,还请世子给我些时间,让我好好考虑一下。”
杨浩已知他心中十之八九是同意了,此时倒也可以缓缓,免得真逼得他狗急了跳墙,却也是棘手,他刚才的话不过是强拉硬扯的,真要取了成王的性命,他或许没事,二丫却要成了红颜祸水,将来两国交战,必会被人推到前头去,倒是小心些好。
杨浩痛快地说道:“可以,不过你不要想着拖延时间,我来此是圣上的意思,没人可以救你!我给你一夜的时间,明日一早,你要亲自去圣上面前奏请。否则你的手下,会先去阎王那里给你铺路。”
驿馆中有太医随侍,此时见事情已经缓和,急忙上前帮着止住血,因没有伤到要害,性命倒是不防,那几位奉圣命跟着杨浩而来的内侍,这才擦着脑门上的汗前去禀报圣上。
成王的属下早就被陈老2等人拿下,杨浩亲自部署手下看管成王所住的院子。因成王毕竟受了伤,便放了他的一个侍女前去侍奉他。
成王躺在床上苦笑,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饶是自己再有本领,却遇着这么个横的,也只能认栽。只是明日难道真要如他所愿吗?
一切妥当后,杨浩看着天色已晚,自己已经出来一整天了,也不知二丫如何,可是正在担心自己又闯下了祸!
杨浩叹口气,虽然圣上容忍自己胡闹,可是如果他敢离开此处,只怕圣上就会派人来救出成王,此间众人如何敢阻拦。
就在杨浩感叹时,空明却带着人来送饭了。原来杨浩不放心此间的茶水饭食,早就命杨虎悄悄送些吃用的,不过他没想到的是,空明却来了。
他忙拉着空明走到一边,悄声问道:“你怎么来了?二丫现在怎么样?”
空明笑道:“我办事,您尽管放心!还不是那一位也不放心,非让我来看看。”
杨浩心中甜蜜,口内却道:“真是胡闹!你只管保护好她就是了,另外李淑妍也要藏好,以防万一!”
空明笑道:“爷尽管放心,我藏的地方决不是常人能想到找到的!圣上偏不死心,如今玉真山都快翻了过来,还不死心呢。我看那绵乡伯世子都快哭了!”
杨浩忙道:“圣上的人没难为你们吧?”
“放心吧,但凡出了事自然是往爷身上推,我们早就做得熟了。”空明笑道:“倒是二小姐让我给你带句话,说是希望也能管点事。”
原来杨虎奉了杨浩的命,为安二丫的心,便将事情说了一遍,另外成王即是程公子一事也告诉了她。
二丫先前就已证实那程公子是冲着铁矿去的,只是没想到他竟是成王殿下!因当年成王谋算落空,且又疑心成王当日使了美男计,她推测成王定不愿看到她,如果知道自己便是尉县故人,说不定就做了顺手的人情。所以她想让杨浩装作无意间对成王透露一二,说不到也能起到一点作用。
第一九九章 握手言和
哪知杨浩想到成王曾对着二丫大献殷勤,故心中不忿,自然不愿在成王面前提起此事。反正没有这个事,成王也必会答应的。
空明笑道:“以前的爷做事何等畅意痛快,如此是越来越婆妈!又打又闹老半天,也没解决了事!要我说,反正二小姐也在那里,倒似私奔的小夫妻一样,不如今夜就成就好事,反正两家的亲事也都说准了的,到时让成王干瞪眼,不得不放手!”
杨浩脸上一红,照着空明头上来了一巴掌,小声斥道:“胡说什么!爷成亲自然要风风光光的,什么时候需要这么偷偷摸摸的。况且,这先奸后娶,如何让二丫在夫人们面前抬头做人。”
空明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此时也不过是说笑罢了。因怕被圣上人盯上,他也不回庄子,也留在驿馆里。
杨浩亲自拿着吃食,带着空明一起去了成王房里。
杨浩问道:“你考虑的如何了?”
成王苦笑:“这才两个时辰,既然说好了给我一夜时间,何苦如此逼迫呢?你今日来说李淑婉是你定下婚约的妻子,我就要拱手相送,后日再有人说其他媵妾也是有婚约的,难道本王就都送出去,你让本王颜面何在?总要给我些时间来思虑周全了。”
杨浩冷哼道:“就这么点子事,都两个时辰了还定不下来,到底是不是爷们!”说罢,示意空明看好他,自己便出去了。
因二丫知道杨浩必不愿让成王知道自己的身份,便强求空明见机对成王透露一二。
空明见杨浩走远,不由笑劝道:“王爷,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弄成这般模样,又是何苦呢?您是王爷,将来的一国之君,要什么女人不得,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倒是识实务些的好。”
成王被杨浩逼迫着,本就一肚子火,此时见眼前不过一介奴仆,也敢跑到自己跟前耍威风,不由斥道:“你一介奴仆如何懂得本王心中所虑之事?狗仗人势的东西,也配和本王说话!”
空明并不生气,仍是嬉皮笑脸地说道:“您老也别逞什么英雄!我劝您老还是乖乖地听从我们爷的话,否则这顿饭可就是您的最后一餐了。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们爷是不会放手的,他可是多年前就看准了的!记得四年前,李小姐随他父亲去泽州任职,还是我们爷亲自带兵护送的呢,护了这么多年,你说带走就带走,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成王闻言心中一动,忙道:“你休得在此胡言乱语!不说李小姐的父亲是伯爷之子,断不会去那边陲小地做官,便是她乃是堂堂伯府小姐,自然娇养在深闺,怎会随意跑去边关?”
空明不以为然道:“大家子的事,谁又说得清!我犯不着骗你,不过是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爱信不信!”
空明说罢,便不再言语,二人便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成王道:“我要见杨浩,所谓一人计短,我要与我的副将商议一下!”
空明嘟囔道:“真是麻烦!”便将门前守卫的一个人叫来,让他传话给杨浩。
杨浩倒是不以为然, 成王如今已被自己攥在手心,凭他怎样也玩不出花来。
成王见房中只有他二人时,这才低声问道:“四年前你带人与老屏山的贼寇欲一同劫杀李县令时,因李县令有士兵想随,这才做罢。你可还记得当年领兵之人?”
副将苦涩地点点头:“就是今日的杨世子!”
果然如此,成王叹了口气。
当年成王手人无意中发现了铁矿,这让他大喜过望,自认可以为自己成为储君加大了砝码。于是他借着尉县更换知县,想借老屏山上的匪徒将新任知县灭了,然后自己的人冒充上任,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倒也不怕被人拆穿。
没想到那新任知县竟然有兵勇护送,不是家丁,是真正的兵士,这就使得他不得不改变了计划,没有再参加之后的劫杀。
但是他实在不愿放弃就要到手的铁矿,要借大齐人未发现之前,寻机将那荒山租下,因为之前泽州府已有先例,倒是不难。
于是成王不仅令人潜在知县身边伺机行事,他也亲自前往以保万无一失。可惜的是,就在紧要关头,却被李知县的人发现山上有铁矿,最终功亏一篑。
忙碌了半年,终是一场空,为此,他没少被兄弟们嘲笑,也被父皇质疑他的能力。最终他不得不迎娶了现在的王妃,才得其娘家的助力做了储君。
事情失败了,他倒也痛快地认栽了。只是当日为了取得县令的信任,他还曾献媚于那个乡下丫头,每每想起便如哽在咽,恨不能时光倒流,将当年一切都抹杀掉。
当日他来到大齐的京城时,也曾暗令人打听过李县令一家,双方倒是也遇不上,而且听说他家与忠义侯府关系匪浅,为了免除不必要的麻烦,他也不打算难为他一家人,况且那件事不过是人算不如天算罢了,又不是李县令真的睿智打败了自己。
当日看那个丫头也是个机灵的,如果她知道自己了身份,那么当年的事也就不难推出,难道以后,还让她时时留在自己身边,提醒当年的自己是如何的龌龊下作成事不足?
其实这不过是成王为自己找的借口罢了,这让他终于可以在心里说服自己,放弃李淑婉是对的。
杨浩没想到只一顿饭的工夫,成王就表示愿意成人之美,倒是让他有些吃惊,他原以为成王为了脸面总要坚持到明日早晨。
不过如此也好,杨浩就要拉了他去见圣上。成王忙道:“如今天色已晚,还是明日一早吧,总要让本王养养伤吧。”虽然他可以放手李淑婉,却总要里子面子都有才行,所以务必要考虑周全。
杨浩知道成王已是做了最大的退步,事情已然解决,倒也不急在这一时,也该让那起子人体会一下着急无奈的滋味儿。
因为绵乡伯实在是重伤,李航倒还勉强支撑的住,便奉了圣上令带人前去玉真观接人。哪知观里山上寻了个遍,却不见李淑妍主仆三人的踪影,李航气急败坏地去找杨华问罪。杨华却道:今天玉真山被守得如铁桶一般,一只苍蝇都飞不下来,李淑妍自己在观里消失,他如何知道?
李航气道:“人是你看丢的,我自然要拿你问罪!别以为我不知道,定是杨浩让你将她藏了起来。”
杨华听了拍手道:“你这个人好生无趣,既然知道她是被中郎将带走,却来此问我!果然是柿子拣软的捏!”
李航恨道:“你不要得意,如今你主子不在这里,你信不信,我现在拿你去顶了罪!倒是乖乖将人送来是正经。”
杨华大笑:“我若是您,便当此事没发生过,你以为你的女儿是天仙,人人都稀罕?放心她只是要躲这几天罢了,您若是闹大了,人人都知你女儿夜里不在观中,到时可不要怪到我们头上。”
李航没办法,只得回去向圣上求助。圣上叹道:“成王已经松了口,明日一早估计就能入宫,到时你女儿自然就回来了,杨浩不敢伤害她的。”
第二日,第一个入宫求见圣上的竟是安宁公主。
安宁公主道:昨夜得知杨浩为了一位媵妾大闹皇宫及驿馆,她也细细考虑过,和亲的媵妾是为了陪侍公主及为公主固宠的,她深切理解远离父母祖国的苦楚,然自己是庄氏血脉,为了庄氏皇朝,她自愿和亲,且身边侍女颇多,故不需要贵女的陪侍。
至于固宠,则更不必要,她堂堂大齐公主,自然尊贵无比,为何苦求一个番王的宠爱,只要大齐朝一直繁盛,就没人敢小瞧于她。
故安宁公主道:“也没什么例不例的,只是不超出祖宗定下规矩,便是没有媵妾又如何!安宁恳求皇兄不单将李淑婉便是其他两位贵女也一并免了去。”
圣上忙道:“不可,你是我大齐尊贵的公主,怎能没落到没媵妾陪嫁的地步,况且,此事也不是你能说了算了,还要看成王的意思。”
安宁公主笑道:“这媵妾乃是我的陪嫁,自然是我说了算,成王也不得插手!”
圣上终是以两国风俗不同为由拒绝,又保证决不会因李淑婉之事而影响到另两位贵女的陪嫁。安宁公主见事已至此,只得谢恩退下。
安宁公主刚离开皇宫,成王与杨浩便来求见圣上。
杨浩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虽流了不少的血,却未伤其根本。再则成王也是自小练武,身体非常强健,昨日成王虽伤得骇人,上了药包扎止住了血,皇后又连夜令人送上珍奇药材,如此休养一夜,倒也能起得身来。
成王向圣上奏道:昨夜听忠义侯世子杨浩讲了他与李淑婉的两情相悦,深受触动,他此次来大齐本就是与安宁公主结为秦晋之好,由已推他,又怎忍心拆散他人美满姻缘,故奏请圣上将李淑婉自陪嫁名单中划去!
圣上没想到杨浩真能让成王放了手,如此一来倒也好,省得杨浩再闹腾,他笑道:“成王殿下既有成人之美,朕又岂会不愿意,只是委屈了殿下!”
成王忙笑道:“能成就一对佳偶,亦是功德一件,何来委屈之说?而且,此次小王不仅求圣上将李氏除名,便是那两位贵女亦请圣上一并免了陪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