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笑道:“舅舅之前做得很对,如此我也就客气了,等哪日空了,我下帖子大家也认识一下。”
田三爷忙笑道:“那我回去就准备礼物,可就一心在家等帖子啦。”
这时小丫头上了茶,六皇子举着茶碗请田三爷兄弟二人喝茶,田三爷本就看六皇子脸上有些酒意,见此情景忙饮了一口茶,便要起身告辞。
不想田四爷在一旁看他舅甥二人在那里虚假客套,就有些不耐烦了,而且自己家银子都送上了,也没见六皇子在态度上有什么变化,便站起身来说道:“我们既然是亲戚,就明人不说暗话,皇上不给你封王,没有俸禄,如今连月钱都没了,不知六爷是如何打算的?”
田三爷听了这话,虽埋怨弟弟行事鲁莽,不过也想借着这个机会,知道六皇子的打算,也好心里有谱,便不打圆场,只静待六皇子的回答。
六皇子慢慢喝了口茶,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想到办法的,再说,实在不行,不还有舅舅们吗?”
田四爷见六皇子似是服了软,面上便有了得色,别管地位多少高,这没了钱,什么都是虚的,他心里早就打好了小算盘,此时便壮了胆子说道:“这皇子府开销极大,万把两银子或许能过一年,也可能遇到点事两个月就没了,而六爷向来又是个腼腆的,没了钱也不好意派人到田家来,我们想帮也使不上力啊。”
六皇子看着田四爷,一时倒还真看不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顺着说道:“哦,那位四舅舅该如何是好呢?”
田四爷便笑道:“依我之见,不如这样,我家里的大丫头长得还算差强人意,就让她进府来伺候你和外甥媳妇,如果缺了银子,让她回家里说一声就是了,我和三哥保管将银子筹集了送来。”
田三爷没想到弟弟竟然打着这个主意,倒也算个正法子,如此一来,与六皇子的关系会更进一步,将来侄女生个一男半女再请封个侧妃,等以后六皇子有了出息,可就是贵妃娘娘了,田家何愁不能富贵起来,只是现在提出来,未免有些性急,这皇子妃才过门三天,哪里就提纳妾室的事来,怎么也得一个月后吧,只怕这事是不成了。
田三爷如此想着,果见六皇子已经将匣子掷到田四爷的脸上,把田四爷的额头砸得青肿一片。
六皇子冷笑道:“这是看着我失了势又没银子,正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就想着要摆布起我来了,你可就打错了主意。叫你声舅舅,你还真就拿起舅舅的款儿来了,少做那春秋大梦,别以为我用了你的银子,就在我面前充起恩人来了,这不过是你为了将来的官位做的投资罢了,还妄想作我的主,往我这里塞人,你以为我是太子贤王之流的?既然见我如此没用,你们另选奇货可居的人去吧,来人,送客。”
田四爷捂着额头嘟囔道:“好几万两的银子,竟然捂不热一颗心,就是扔水里还能听个响呢…”
田四爷慌忙拉住弟弟,给六皇子赔不是道:“老四他今天在别处喝多了,胡言乱语的,您别放在心上。”
六皇子却不给田三爷机会,直接让人将他们轰出去了,他自己则坐在书房中沉思不语。
沈秋君此时已经换上家常衣裳,前边管事已经传过话来,说是六皇子把田家两位舅爷赶了出去。
沈秋君心中纳闷,又听说管家去了少府监,心里便猜到几分,怕是银子惹出的事来。
沈秋君不由叹气,说起来这六皇子也够可怜的,于是便起身来到外书房,让丫头小厮们退后,这才推门走了进去,就见六皇子正呆呆地坐在房间阴影处。
沈秋君心中一阵酸楚,忙走上前笑道:“你也不用伤怀,田家舅爷被你赶了出去,我相信定是事出有因的。”
六皇子抬头说道:“哼,谁管他们!”然后一把搂住沈秋君,把脸贴到她身上,说道:“玉姐姐,皇上断了我的银子,刚又与田家闹翻了,人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可是我以后却只怕得让玉姐姐养着了。”
正文 第一七九章 仇人名册
沈秋君见一向骄傲的六皇子作此孩子态,不由觉得好笑,却也少不得把手放到他背上安抚道:“你我本是夫妻,自然是福祸与共,又何必分什么谁养着谁呢。我要是没有银子,大家一起挨饿就也罢了,如今我嫁妆颇丰,还能由着你挨饿不成?”
六皇子瓮声瓮气地说道:“可是自来都是男子养家的啊,如今我却要让你养着,还有可能是一辈子呢,前儿还嘲笑你大姐典当嫁妆养贤王,没想到今天就打了嘴。”
“贤王可不能和你相比,他是自不量力,才弄得穷成那个样子。咱们不会到那一步的。”为安六皇子的心,沈秋君细细说道:“我们就实实在在过自己的的日子,不去妄想不切实际的东西,不摆花架子,日子只会越过越好的。我陪嫁了几个庄子,一年的出息也足够府里的用度,还有脂粉铺一年也有几千两的利钱,再加上另外几处的铺子和一处院子的租金,一年算下来也积攒不少呢,断不会到那种地步的。”
六皇子仍是唉声叹气道:“话是这么说,可是我总觉得这样里外都直不起腰来的,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你看连田家人都欺负起我来了。”
沈秋君忙劝道:“何必和那起子眼皮子浅的一般见识。你我一家人,若你总觉得不好意思倒是见外了,皇上虽然恼了你,过上几年气消了,就能给你封个爵位,到时俸禄庄子也就都有了,难道说我用你的就该弯着腰?”
六皇子抬起头来,笑道:“也对,现在你养着我,以后我的俸禄全都交由你,就当是抵这几年的花费了。倒不是和你明算账。只是觉得男人养女人是应该的,这被女人养,心里总是不舒服。”
沈秋君趁着六皇子松开手,忙走到一边坐下。笑道:“要真这样算,倒是我赚了呢。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不要再提什么养不养的。我倒有一件事问你呢:你现在没银子了,你在外养的那些人怎么办。要不要这两日给他们送些银两?”
六皇子满不在乎地说道:“不用管他们。当年于叔趁着时局不稳置办了不少产业,一年也有几千两银子的结余,用不着咱们操心。”
沈秋君闻言,不由笑道:“哦。几千两银子的结余呢!”
六皇子看着沈秋君似笑非笑的模样,说话就有些结巴了:“我,我不是存心试探你的。只是我明面上分文未有。你庄上铺子的收入也好估算,这一下多出那么多银子来,岂不是露了马脚。再过些时日,我寻个机会都拿来交给你。”
沈秋君笑道:“我才不稀罕那些银子呢,你留着做你的事吧。”
六皇子讪讪笑道:“我哪有什么正经事,还是都交给你吧,不然就真成了被你养着了。我丢不起这个人。”
沈秋君原本还以为六皇子真没银子,怕伤了他的自尊心,这才巴巴赶过来说那些话,如今看来竟是他孩子气地撒娇试探呢,一时又气又笑。
沈秋君坐在那里随意打量着六皇子的书房,低眼看到他手边放着的一本册子,便伸手拿了过来,打开一看,满满的人名,又图又画的,抬头疑问道:“这是做什么的?”
六皇子扫了一眼,忙伸手夺了过来,笑道:“写得玩的。”
见沈秋君不信,六皇子只得解释道:“都是得罪了我的人,我怕自己忘了,就记在那里,也好等待机会报复回来。”
好一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沈秋君拿过细细翻看起来,发现除了二哥以外,自己的兄弟姐妹全部赫然在列,便问道:“我二姐怎么得罪你了,也在这上面?”
六皇子踌躇了一下,这话说起来就无趣的很了。
还是多年前,沈惜君在贤王府苦劝沈丽君,让她不要再由着沈秋君的性子,说沈秋君对贤王有不轨之心,一定要隔绝开二人,不能再让沈秋君住在贤王府,不然事情不堪设想。
言辞中少不了说沈秋君不知羞耻等激烈的话语来,却没想到隔墙有耳,被六皇子听个正着。
那时六皇子对沈秋君是满满的亲近之心,对她格外的在意,故虽年纪小,却也已经看出沈秋君对贤王的不同,心里便极为难受,又听到沈丽君二人语气中对她的蔑视,不由迁怒:如果不是沈丽君一再的邀请挽留沈秋君住了又住,沈秋君又如何有机会看上贤王?沈惜君既然看出了不妥,为何只提醒姐姐而不去提点一下妹妹,对姐姐可以苦口婆心,对妹妹就只有冷嘲热讽!
不过沈丽君语气还是稍好点的,且他也不能贸然整治沈丽君,毕竟自己还住在她府上,如果没有她一再地邀沈秋君住下,自己也没有办法能与沈秋君正大光明地相识相交。
恰好那日还有一位夫人不无鄙夷地提起容妃,六皇子便命人在她二人车马上都做了手脚。
只是千算万算没想到,沈秋君那日竟和沈惜君坐同一辆车回府,结果受伤昏迷了两三日,这让六皇子悔之不已。
如今沈秋君已经嫁给了自己,又对贤王没了那层意思,再提当年事不免臊着她,倒不如不提的好。
六皇子含糊道:“我就是怕自己会忘了,才记下来,只知道得罪了我,至于原因早就忘了。”
沈秋君看到石夫人之下是二姐,不由联想起自己刚重生时的事,便道:“我倒是记得,是因为石夫人和我二姐说话不中听,我也曾因此昏迷了几天,是不是那回?”
六皇子佯装想了一下,点头道:“应该就是那回吧。”
“你不是已经报了仇吗,石夫人折了胳膊腿的,我二姐失了腹中胎儿,看你的意思,难不成还要报复一回吗?”沈秋君不解道。
“有的人不长记性,报复一次仍不收敛,所以对于你二姐,我还得以观后效呢。至于其他人则要么是当时不好直接报复回来的,要么就是还得二次报复。”
沈秋君叹道:“我二姐向来说话直,便是当时真说话难听,你也害她失了胎儿,这对一个母亲来说何其的残忍,这还不够吗?她现在心里对你有恨,也属情理之中的事,只是她一个内宅妇人,能利害到哪里去,只在心里暗恨罢了,如今两家也是姻亲,这事便算过去了吧。”
六皇子见沈秋君如此,想想她与沈惜君二人如今感情也算不错,况且现在已经嫁过来,有自己保护着,沈惜君也不能伤了她,至于沈惜君恨不恨自己,他才不在乎呢,便点头道:“那就依你吧。”
沈秋君拿笔划去了沈惜君的名字,又指着石夫人的名字,问道:“看来你对她是准备二次报复喽。”
六皇子哼道:“那是当然!她说容妃不知耻辱,也教导不出什么好子女来。我倒要看看她怎么教导出好子女来。”
如今容妃也算是自己婆婆,沈秋君本就是随口一问,此时自然是同仇敌忾,故也不相劝,又粗粗看了几眼,便合上了册子,一时又想起前世之事,便问道:“你准备怎么报复她?”
六皇子看了看沈秋君,有些迟疑,不过想到二人要过一辈了的,瞒来瞒去也没意思,自己就是个阴狠的人,与其让她从别人处得知自己的真面目,还不如让她慢慢接受自己的为人呢,便讪笑道:“我倒是想派个人去勾引她,只可惜她又老又丑,没人愿意去,我看她两个女儿倒长得还好,等她们出了嫁,我再派人去。”
原来前世石夫人的两个女儿之事果然是六皇子所为,沈秋君劝道:“一个做事一人当,你哪怕再让她摔断一次胳膊,我也是赞成的,只是她两个女儿何其无辜,遭此横祸?”
六皇子冷笑道:“我手底下的人,个个都是好儿郎,要是真弄了那样货色回家,我第一个就不同意。放心,不过是让人去稍加撩拨一下而已,她们若是个好的,自然不会上当,如果石夫人教女无方,她们上了勾,与我何干呢,又不是没见过男人的小姑娘,都出嫁为人妻了,还这样容易被人勾跑了,也就是说,就算不是我的人,也会有其他的人的。”
沈秋君被六皇子的一番歪理说的没了话,垂眸半响说道:“你这样煞费苦心地记下每一个仇人,时时想着怎么出击报复他们,人生就这样耗费在他人身上,你过得开心吗,心会不会累呢,那些人不值得你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报仇,把时间留出来,多享受一下生活的美好吧。”
六皇子细细想了想,叹道:“整治仇人时,心里还是挺开心的,之后也就那么着了,天天除了整治人就是想着怎么整治人,心里边也确实不好受,可是不做那些,我又能做些什么呢,周边的人个个不安好心,也不值得交往,而且我越是狠毒,他们就越怕我,越不敢再欺负我,再说了一个人真得很闷的。不过现在好了,我有了玉姐姐,这样我就可以多和玉姐姐在一起,报仇的事,我就分发给下边人的去办好了。”
正文 第一八零章 其心可诛
沈秋君听了不由苦笑,报仇是六皇子心中的执念,当然也不能说他不对,毕竟被人欺负陷害,心中又怎能不恨,不想着报复回来呢。
就如同自己也有恨的人,只不过自己还有真心疼爱自己的亲人,他们的疼爱能抚平一些自己曾受到的伤害,虽然恨极那些人时,也在脑中胡思乱想要如何如何报复他们,让他们生不如死,但那段时间自己的精神状态差到了极点,心里很累很压抑,活得一点都不开心。
况且人生有限,如果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报仇上,反让自己失去生活的乐趣了,可也不能就此放过他们,得了机会还是要踩上一踩的,只是六皇子有些太过了。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事原则,沈秋君也不敢强求六皇子放弃报仇,只是希望他能拿出更多的时间过自己的生活。
见天色不早,六皇子便与沈秋君一同回到内院。府里众人见六皇子脸上已经带了笑意,心情便放松了许多。
倒是雪柳暗地里对沈秋君说道:“姻缘果是天注定!爷的性子够别扭,可对小姐向来不一样,若说这世上还有个能影响爷的人,那就只有小姐了。还记得那年小姐第一次见爷时,就说看着面善,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可见,上辈子说不得就是夫妻呢。”
沈秋君没想到当年还有这么一回事,早就不记得了,如今听了雪柳说的,也没放在心上,只当笑话听了。
此后,六皇子果然将要报复的人分门别类了一下,分给底下人去布置,他也想过来了。不值得在那些人身上浪费时间,但仇也是不能不报的。
交待下去后,六皇子便天天和沈秋君腻在一块,必要沈秋君陪着才肯读书写字,美名其曰:红袖添香。
沈秋君被缠不过,只得拿了针线在书房相陪,因为六皇子抱怨自己没有合适的衣服鞋袜,沈秋君只好量体裁体地给他做衣物。
不过看到六皇子习字,倒是让沈秋君好笑不已,六皇子也不知怎么想的。不去临摹大家之作,偏拿了自己的字在那里练,自己的字本就一般。师傅都不行,六皇子的字就可想而知了,六皇子却道:“不过是写字消遣罢了,我可没真的指望成为名家。”
几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北蛮太子等人终于起程离开了大齐。
六皇子本就没有什么差使。又是新婚,故也不必前去相送,用六皇子的话来说,就是“再也用不着看那蠢驴自以为奸计得逞的样子”。
李瑶琴在北蛮太子离去的当天,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总算是逃过这一劫了。
她想起自己前世跑去劝说长宁公主要顾全大局,如今看来。自己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好好的一位贵女,在大齐嫁什么人都强过背井离乡跑到蕃外去做妾。
如果是别人跑来劝自己,估计自己早就把那人骂个狗血淋头了。长宁公主前世倒是个好性子,不过估计也是心里有气的,不然不会在北蛮富强后,竟纵容北蛮人屡屡过境侵犯了。
反正如果自己不得不去北蛮,生活的好还行。若是生活得不好,定会记恨大齐的。自己是贵女不假,也不是皇上白给的,那是自己父兄的功劳,人都是自私的,自己没有承担维护两国和平的义务。
幸好今生六皇子的一番算计,将书籍及能工巧匠都留了下来,想来今生北蛮不会那么容易就繁盛起来。
只可惜的是,礼部尚书因此没了脸面,现在还告病在家呢,估计以后的官途不好走了,前世里且不说他给贤王的诸多帮助,只说自己能顺利做皇后,就少不了他出的那份力。
这倒也罢了,偏偏是王青露了脸,但愿不要上位顶了尚书的位置。
要是站在局外看,王青虽有些迂腐,但也算是个有气节的读书人,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来说,他是个极可恨的人。
当年贤王要立自己为皇后时,王青顶风上本奏道:自来嫡长子继承王位才是立朝之本,如今皇上只是次子,出身非嫡,阴差阳错做了皇上,让天下人说了嘴,更该维护纲常,立继王妃为皇后,皇嫡长子为太子。沈氏再怎么谦逊自己德才身体不足以为后,这规矩就是规矩,大可封了后,让她静养身子,封个贵妃帮着掌管宫务就是了。
这让当时的李瑶琴暗恨,她害死了自己的孩子,难道自己还要一辈子被仇人踩在脚下?至于桂哥儿,决不能为太子,不然自己腹中的儿子该如何,若是寻常人家,她也不稀罕什么爵位,她培养出的儿子,定然能自己创下基业的。
可是如果生在皇家,尤其是做为继皇后的嫡子,位置太微妙了,将来定是未来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怕最后连命都保不住,倒不如等孩子们长大后,各凭本事就是了,没有本事,便是硬赖在那个位子上,也没用的,先废太子就是最好的例子。
此时想起沈秋君,李瑶琴心里很复杂。前世她害得自己落了胎,本以为一命抵一命,以后自己做自己的皇后,她做她的德妃,互不相干,没想到竟然一个重生一个穿越,基本上是回到了起点。
偏偏沈秋君还被穿越了,自己就是有气也无处可撒了。不过这样也好,否则以她恶毒的性子来说,若是重生的,哪还有自己的好?
不过,沈秋君到底不明白古代生活有多艰辛,只当她自己有主角光环,可是六皇子是能养成忠犬系列的吗,便愿这位穿越老乡以后能如愿,说起来,这样对自己倒是好事,六皇子已然娶了妻,以后应该不会再纠缠自己了吧。
说起来此次自己的劫数还是拜这位老乡所赐呢。如果不是自己及时将那人也打她的消息告知贤王,她仓促中必会中招,而不会从容地调兵遣将,将那些人尽数杀死。
只是为了自己的闺誉,这个人情怕也只是贤王担着,却与自己无关了。
李瑶琴想到此,不由叹了口气,没想到兜兜转转,自己仍是走到前世的老路上来,但形势却比前世要严峻得多。
前世沈秋君不得贤王喜欢,而自己则因为不是真正的侧妃,在地位上和贤王是对等的,所以在相处过程中与贤王产生了感情,最终夫唱妇随。
今生沈丽君活得好好的,而自己也不知怎么招了她的厌,怕是以后进了贤王府,处境很不妙啊!
罢了,谁让自己晚到了一步,被沈丽君抢先了呢,今生便只在自己院里静静过自己的米虫日子,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吧。但愿沈丽君能安分些,不要动不动就寻衅,不然自己必会加倍奉还。
不提李瑶琴如何想,只说这日六皇子正临窗作画,沈秋君看到他明明画技极为拙劣,偏还有模有样的提笔仔细观察窗外景色,然后颇有气势地在纸上勾勾划划,实在滑稽得很,不由笑得前仰后合。
六皇子哪里真要做画,不过是很享受作画过程中,沈秋君在旁不眨眼地看着的那种感觉罢了,如今看她笑得灿烂,便干脆放下笔过去和她耍闹。
看到六皇子与自己滚作一团的样子,沈秋君心里怦怦直跳,幸好此时院里传来小成子与人说话的声音,沈秋君忙拉住六皇子的手,仔细倾听了下,原来是周少泽回来了。
沈秋君忙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六皇子这才叫周少泽进来在屏风后回话。
周少泽说道:“爷果然利害!属下按着爷的吩咐已经查清楚了,那姓萧的果然是因为与太子作交易时,被贤王的人和李意书碰到,那姓萧的一直心中不忿。属下已经查到,在夫人出意外前几日,城安伯府的小姐也出了点事,估计这些事,是那死鬼故意报复。”
六皇子看了沈秋君一眼,冷笑道:“这就是咱们大齐朝的太子!”
沈秋君此时心里则在暗骂贤王:只要和他沾边,就从来不会有自己的好果子吃的,这次自己真是太冤了。
周少泽在屏风外迟疑了一下,说道:“属下曾派人进入城安伯府,据那人讲,李小姐好像曾对丫头提起,说她是夫人的救命恩人,只是天大的人情白白送与另人了。另外,属下打听到李小姐自出事后,宛如惊弓之鸟,一直不曾出府,未与外人接触过,倒是她出事时,贤王与林景周几乎同时赶去相救。”
沈秋君听了不由怔住,虽然周少泽只是把打听到的事情,不带感情色彩地说了一通,但是,她的心里已经隐隐猜到,李瑶琴先被萧将军算计,得贤王等人相助,而在此过程中,她得到了萧将军要针对自己的消息,所以以德报怨,告诉了贤王,让他通知自己防范,倒真是个天大的人情,可惜这个人情自己一丁点儿都没收到。
贤王其心可诛!
同一时间,六皇子已经拍案而起,冷笑道:“好一个贤王,举手之劳而已,竟然狠毒如斯,我岂能白白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