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确实后悔了,他把这些年的事情前前后后想了又想,他怀疑空渺骗了他,沈秋君就是天命皇后的命格,根本就不存在改命之说。
而就在贤王认为自己想明白了之后,他便连着几夜做梦,梦到沈丽君生产时死去,他如愿娶了沈秋君过门,后来又得侧妃李瑶琴相助,最终做上了皇帝的宝座,接受百官朝贺万民敬仰。
他知道这个梦是受了空渺那日有关异星的一番话的影响,可是却仍忍不住去想,如果沈丽君那日就死去,会不会结局就如梦中一般,如此一想,再看沈丽君就处处不顺眼了。
今日又见沈丽君推脱不愿助着自己,便不免心了些心中的话,此时被沈丽君说中心事,便冷着脸甩袖而去。
沈丽君极其了解丈夫,见他如此,便知自己说中了他的心思,想到自己为了贤王府操劳半辈子,在丈夫心里竟是活着不如死去有用,她的心几乎痛得呼吸不上来,半日又想到如果不是因为他庄氏一族谋了沈家的皇位,她便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天下哪个男人敢不敬她。
沈丽君心中痛一阵恨一阵,又流了一会眼泪,心情平复后,又去看过一又儿女,看到女儿的不理解儿子的瘦弱,心底又是好一阵的难过。
没几日庄承荣便收到沈丽君的谢恩表,言道她乃是戴罪之身,万死不刺,然幸得皇上仁慈,让她得以在有生之年,还能回府看望父母长辈以尽孝心,故感激涕零。
庄承荣不免有些沮丧,直道还得给贤王府女眷更大的自由才成。
沈秋君则看着谢表上关于桂哥儿的一段话:沈丽君说桂哥儿本就身子虚弱,经此大变,受了惊吓,越发的不好起来,恳请皇上看到他是庄氏血脉的份上,能派位御医去瞧瞧。
沈秋君今生极力避免与贤王府众人接触,不过因着前世十多年的母子情,她仍是忍不住关注桂哥儿,毕竟前世是她一点一滴亲手养大了他的。
前世桂哥儿是足月出生底子好,一直以来身体倒是康健,反观今世,因为当年庄承荣盗走了锦匣,因沈丽君惊怕早产,出生时身子骨就不好,长大后也仍是一副虚弱模样。
沈秋君想着桂哥儿那苍白的脸,她也是做母亲,便劝道:“还是让人去给他瞧瞧吧,他向来身子弱,年纪又小,或许不曾掺和进来,也是你做亲叔叔的一片关爱之情,也当是咱们行善积德了。”
庄承荣笑道:“他还小?都比松儿大得多,松儿还跟着我一起谋划呢,他更是脱不开关系了。也罢,你们女人总是心软,我就派人去瞧瞧他,反正他也不是个长寿的人,也算是给自己弄个好名声吧。但愿贤王别起了什么心思,再反栽赃给我。”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沈秋君看着正在一旁玩耍的女儿,心中一动,前世贤王因为自己的命格,能狠心打掉自己腹中胎儿,谁知他会不会丧心病狂以儿子为靶子打击庄承荣呢。
沈秋君想到这里,忙点头道:“倒是该防着些,咱们本是好意,可别因此要了他的命,倒让我们背黑锅了。”
庄承荣迟疑了一下,便又笑道:“也好,小心些总没错处。他若真能狠下心,我就能将黑锅反扣回去。”
如此又过去一些日子,贤王府仍是一片平静,就在庄承荣等得有些不耐烦时,倒是太子那边出了事:皇长孙企图联络以前的心腹图谋不轨,却不想树倒猕猴散,这世上最不缺落井下石之人,还没等动手,便被人告发了。
庄承荣得了消息,顿时一阵狂喜,跑到太上皇那里说道:“您都已经定了大哥的罪了,他父子竟然还不死心,看来得严惩一番才行。”
太上皇被打了嘴,倒不好再给大儿子求情,只说道:“毕竟是手足,还望留他父子一命。”
庄承荣冷笑:“我倒想留他们一命,就怕留着留着,就把咱们父子的性命给留没了。”
自太上皇处离开,庄承荣便兴冲冲地跑去兴师问罪,不想皇长孙倒也是个有血性的,在证据面前倒是大方承认,还将所有的罪行都揽到自己身上,极力为父亲及几个兄弟开脱。
正文 第二九二章 吴氏救子
庄承荣见此,心中极为惋惜,一来是为了这个还算条汉子的侄儿可惜,如今他造反证据确凿,性命是留不得了,二来则是惋惜错失了一次定下废太子罪行的机会。
废太子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儿子这是舍己保全家人,倒不好辜负了他的一片孝心,况且死一人总比全家都死强于得多,故只低头也不敢求情。
但是太子妃吴氏如何甘心儿子死在自己前头,便哭求着丈夫想法子救救儿子。
废太子叹道:“我能有什么法子?事已至此,这个结局算是最好的了,将来我若能东山再起,一定会为他报仇雪恨的。”
就算杀了庄承荣又能如何,儿子又不能起死回生,吴氏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儿子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终是通过丈夫的一些渠道,传话给沈秋君求她在庄承荣面前帮儿子求求情饶他一命。
沈秋君不禁哑然失笑,吴氏果然是爱子心切,竟是糊涂了,皇长孙自己都供认不讳,别人如何帮他?
况且这不是寻常的家事,已经关系到朝堂上的大事,吴氏也太看得起她了,就算她能影响到庄承荣,可她还不至于为了一个曾算计过自己的人而与庄承荣站在对立面,拆他的后台。
沈秋君回复吴氏道:自己身为后宫之主,不易干涉朝政,恕她无能为力。
不过沈秋君接着又把传话的人叫回来,因为这时,她又想到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来。
原来庄承荣一直以来对自己掌控太子的人还是很有信心,不过皇长孙图谋一事出来,倒是打击到他的,原来太子竟还掌有自己不知道的暗处力量,若不能连根拔起。始终是个心头大患。
可惜因为皇长孙的一力承担,倒让庄承荣无从查起,幸好通过几天的审问,终让他知道原来徐戒从前虽和他表面上极为亲近,却不能完全信任于他,也可能是为了防止万一,便暗地里为太子拉拢了不少力量,却将一切都是紧紧瞒着他。
庄承荣不由暗骂一声“老狗”,却也无可奈何,倒是王青出主意道:“这徐戒也算是有些能耐的。不然不会得了太祖爷的青眼,若是能拉拢过来,不仅废太子的势力尽除。而且也显出皇上宽容大度,任人唯才。”
庄承荣觉得有理,便派王青去做说客。
王青也算是会说话的了,言道:“人算不如天算,凡事还要看天意。太祖爷当年请你辅佐太子,不过是想着江山在子孙辈好好传承下去,没能想到太子烂泥扶不上墙,昏庸好色,又志大心空,所以上天才会让安乐王取而代之。你也是个聪明人。识实务者为俊杰,况且都是太祖爷嫡亲的孙子,辅佐哪个孙子不是辅佐。太祖爷在天之灵也会理解你的。”
这一番话下来,王青自己心中都觉得话说得漂亮,不过没等他得意多时,便被徐戒骂了个狗血淋头。
只能说太祖倒是个看人的行家,这徐戒有才能。却又是个实心眼子的人,一心感激太祖的知遇之恩。便将当年太祖托付当成了托孤一般,宁死不改对太子的忠心。
王青无功而返,面上不好看,回来后少不得进些谗言,数落徐戒的不识实务。
庄承荣倒不稀罕徐戒的才能,他只是想用最快的时间把废太子的爪牙都拔光,也好尽着心情收拾废太子,便道:“既然如此,他也没什么用处了,那就送他去见太祖爷,好好表他的忠心去吧。”
王青想了想,陪笑道:“他倒也算是个有气节的,反正他年事已高,也没几年好活,就让他在牢里慢慢熬着吧,就算是对太祖爷旧人的尊重吧。”
庄承荣闻言,便带笑看着王青,王青不由抹了一把汗,嘿嘿笑道:“这臣刚去劝降不成,就把他给杀了,这外面的人定道是臣进了谗言,臣还想留个好名声呢。再则,这对皇上来说也是件彰显名声的事情。”
庄承荣不禁哈哈大笑,便准了王青所奏,回到寝宫,又觉得是个趣事,便拿来说给沈秋君逗乐。
沈秋君听了也觉得那王青倒是个有趣的人,不过心里却更是心疼丈夫既要忙朝中大事还要忧心太子贤王。
没想到今日吴氏竟然会主动找到自己,这倒是个好机会。
这吴氏虽说性子上有些懦弱,又极为依赖于废太子,但她却不失为一个聪明通透的人。她既然可以通过渠道寻到自己这里来,看来对废太子的一些事情必也是非常了解的。
沈秋君想罢,便改口道:“皇长孙谋反一事实在太过严重,你只给了我这一条线,这分量也未免太轻了些,实在不足以让皇长孙将功赎过,你若有法子,还是尽快想一想,不然可就回天乏术了。”
吴氏得了沈秋君的话,便知道她所指的是什么,不由心底矛盾万分。
吴氏心中未必想做皇后,却决不想过这种被拘禁一辈子的生活,而且是性命捏在他人之手,尤其是那个喜怒无常睚眦必报的庄承荣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性命,所以当日丈夫和儿子谋划时,她在一旁也是暗自祈祷上天助己方一臂之力的,便是现在她对丈夫手中握着的人马也是很清楚明白的。
可是如今儿子的性命危在旦夕,她作为一个母亲实在不能承受这其中的痛楚,况且庄承荣羽翼已丰,大局已定,太子想要反盘的机会实在是微乎其微,而时间久了,那些人的忠心又能保持几分,怎么看都是一场豪无胜算的闹剧,除了给庄承荣添点堵,实在没什么大用处,可儿子的性命却是失而不能复得的。
吴氏不由咬牙:与其抱着这不切实际的镜中花水中月,倒不如实实在在用来救自己年纪轻轻的儿子。
庄承荣没想到吴氏会帮了自己这样一个大忙,于是根据吴氏所言,顺藤摸瓜,把废太子在外的人一网打尽,终是去了一段心病,当然心里还是遗憾不能好好整治废太子一家,只能慢慢等机会了,他不知道机会很快就来了,只是这个机会却是他极不愿出现的。
废太子见到被送回来的儿子,心中疑惑,没几日便知道妻子的所作所为,不顾二人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打骂了吴氏一顿,大叫道:“你这个蠢妇,你这是要葬送了我们一家子啊,以后真要成了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吴氏抹了嘴角上的血迹,凄然道:“我不能让儿子送死,我要他活着,死了就一了百了,只有活着才能有希望。如果当年不是你色迷心窍,寻那么些借口,企图染指沈秋君,现在坐在金銮殿上的就是你了,那样的话什么样的女子不能得手,偏在紧要关头功亏一篑,这样的你永远都不会成功的,就认命吧,说不定哪天老天有眼,可以让儿孙们能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废太子见妻子将错处都归在自己身上,气得上前一脚揣在妻子身上,大骂一通妻子后,又想到最近一丝希望因为沈秋君捣鬼才没了的,忍不住污言秽语起来:“天下最毒妇人心!当日给她一个皇后的承诺,她就哈巴儿一样殷勤,这样不贞不洁的女人,竟然还有脸做什么母仪天下的皇后,我都替大齐朝臊得慌…”
一语未了,吴氏已经青白着脸扑上前,浑身直哆嗦,哭求道:“你这是要害死全家吗,这话要是传出去,哪还有我们的活路?”
废太子见妻子吓成这样,心中倒有些解恨,得意笑道:“你做初一,我就做十五,横竖没了活路,再不让人心里痛快一下,将来做鬼也是个憋屈鬼。”
废太子这番话叫得那样大声,自有不少人听到,不过这不同于其他的事情,报告上去还有得赏,这事谁敢跑到庄承荣面前学舌,故只盼着废太子说些其他大逆不道的事情,好将此番的污言秽语遮掩过去,大家都少些过错。
倒是废太子喊过之后,着实后怕起来,提心吊胆了几日,见庄承荣并没有找来,心中多少也猜着几分,也是因为最后的退路没了,知道以后必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又恨沈秋君算计自己,便大着胆子,不顾吴氏母子几人的拼命阻拦几次地咒骂污辱沈秋君。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庄承荣终是了知道此事,直气得他血眼通红,跑去不管不顾地将废太子一阵拳打脚踢。
废太子顿时被打成个血人,齿落肋折,鬼哭狼嚎地跪地求饶,他这时倒真心后悔起来,只图一时嘴上痛快,如今一个不好却是要丢了性命的。
庄承荣哪里肯听他讨饶,直冷笑道:“放心,我现在还不会要你性命的,我的手段别人不知,你还不知道吗,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是我的拿手好戏呢。来人,先将他的舌头拔了去,我看他如何再胡言乱语。”
废太子吓得屁滚尿流,磕头猛煽自己耳光,求庄承荣饶过自己。
而此时,沈秋君却在寝宫吃惊地看着眼前的鸩酒和白绫。
正文 第二九三章 父子对恃
太上皇好端端地派人送来这些,还一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样子,这不能不令沈秋君惊讶:她自入主后宫以来,向来规规矩矩地治理后宫,虽没有功绩却也没什么大的过错,这突然来这么一出,真是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也主要是底下人不敢传那话给沈秋君,而庄承荣则一听说了,就火冒三丈去找废太子算帐,故沈秋君对废太子口出污言一事竟是毫不知情。
倒是太上皇得知这个消息后如获至宝,惊喜万分。他对自己那个没出息的长子还算了解,知道废太子最是贪生怕死爱惜性命的,虽极恨庄承荣,却也极怕他,决不敢信口雌黄诬陷庄承荣心尖上的人,如此看来,就算不是十成可信,也必是有些出处的,定是那沈秋君有不妥之处。
太上皇想到这里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看来庄承荣也是被那女人给骗了,明明是安乐王妃,却还勾着太子给她皇后之位,她的野心可见一斑。
不过太上皇也知道这美艳又聪明的女人对付起男人的利害之处,为怕沈秋君再巧言蛊惑庄承荣,便趁着庄承荣不在,也不管什么天命不天命的,急急忙忙派人来赐死。
那前来的侍者们因为这段时间庄承荣的态度,自然不敢对沈秋君造次,直在心里抱怨没给老天好好烧注香,以至于领了这么个苦差事。
不过这宫里向来踩高捧低,也有那见识短浅的只当沈秋君是难逃一死了,毕竟是个男人都不能容忍这种事的,况且他是太上皇派来的,旁人也不敢对他不敬,故而倨傲道:“皇后娘娘还是麻利地上路吧,不然这事闹出来,大家脸上都没光彩,便是娘娘不为自己的后事着想。也要想一想太子殿下的前途,趁着尚能遮掩过去,您就识实务些,太上皇也说了,只要您乖乖地上了路,他必会保太子地位永固的。”
沈秋君冷笑:“我乃是母仪天下的一国皇后。岂是说赐死就能赐死的,总要说出些明目才行,不然何以对天下百姓交代?我自认无过错,若是真自裁,倒让人以为做贼心虚呢。我便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那侍者便道:“既然如此就休怪小的不客气了,临来时太上皇可是说了。如果您要是不肯就范,只好让小的们帮着您了,所以小的劝您:还是遵了太上皇他老人家的旨意,免得您堂堂皇后不得体面地死去。”
沈秋君见那侍者带着人逼近,不由对身边人喝道:“你们都是死的吗,就由着这几个身份不明的人折辱于我,还不给我拿下。”
底下人本就都听了些风声,心中正为沈秋君担心。如今见太上皇如此行事,倒也算是情理中的事,况且太上皇为尊。故也不敢十分违逆,如今见沈秋君声色俱厉,又虑着庄承荣向来宠信于她。故在事态未明确前,只得从了沈秋君的令,上前将那几个侍者拿了下来。
那侍者还叫道:“你们想造反吗?我们可是太上皇派来的,反了你们了,还想忤逆犯上不成,都不想要脑袋了吗?”
沈秋君在旁笑道:“掉脑袋的还不知是谁呢,太上皇向来贤明仁慈,怎么会无端端下此命令,必是有那居心叵测之人假传上皇旨意。先将他们绑了,等皇上来了,自有他做主张。”
这边庄承荣好好欣赏了一番废太子的窝囊样子,正准备让底下人行刑,废太子见此,知道自己是不能豁免了,便起了鱼死网破的心思,大叫道:“你就是拔了我的舌头又如何,老子便是不能说话,可让你头上帽子变绿的事实总归是事实,老子让你当了活王八,这辈子就是死也值了。”
庄承荣闻言脸都气绿了,直接在侍从身上拔了刀就砍向废太子,废太子吓得连连后退,又下意识地以手臂相挡,顿时断下半条胳膊,血洒一地,直疼得废太子嗷嗷叫地在地上打滚。
庄承荣犹不解恨,又上前一步,待要举刀劈下时,早有宫女跑上前禀道:“皇上,不好了,太上皇要赐死娘娘。”
庄承荣不由顿住,叫道:“你说什么?”
宫女哆嗦着将话又重复了一遍,庄承荣闻言,手中的刀便“哐啷”一声掉到地上,哪里还顾得上废太子,急忙拔步就往寝宫跑去。
这边皇长孙等人忙上前照看父亲,一边又急道:“快去请太医来!”
旁边的人如没听到一般纹丝不动,皇长孙等人没办法,只好撕下衣服给废太子包扎断臂,倒是吴氏在一旁厉声道:“包什么包,他若早死了,大家才得解脱!”一时又瘫在地上,喃声道:“希望沈秋君没事,不然咱们一家子还不定怎么个惨死法呢。”
庄承荣一路急奔回寝宫,看到殿中绑了几个人,而沈秋君正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这才放了心,上前抱着沈秋君眼圈发红,语带哽噎:“你没事就好。”
沈秋君轻拍着庄承荣,笑道:“我好歹也经过些事情,怎么会只凭别人几句话就不明不白地死去?到底是什么事情,竟让太上皇如此对我?”
庄承荣紧紧抱了一下沈秋君,将眼中泪水逼回,这才松开怀抱,看着沈秋君笑道:“不过是些流言罢了,你不必担心,只要有我在,这世上就没有能取走你性命的人。我先去找太上皇说明事情,稍后有空我再告诉你事情始末。”
庄承荣言罢,又看着底下被绑着的人,冷声道:“把他们拖下去砍了。”
沈秋君忙拉着庄承荣劝道:“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况且他们也是奉太上皇的命令行事,等事情查明,再定罪不迟。”
庄承荣却道:“这几个有眼无珠不知谁才是真正主子的狗奴才留着也没用,还是去了省心。”
沈秋君见此,便知庄承荣是立意要与太上皇决裂了,暗叹一口气,便也不再劝解。
伴着那几人的哭求哀嚎,庄承荣带人来见太上皇,一见面,庄承荣便指着太上皇骂道:“老东西,你就不能安生一会吗,我看在你是我老子的份上,忍让你多时了,你还不知足,一次两次地赐鸩酒和白绫,显摆你家的鸩酒和白绫多是怎么的,信不信,惹恼了我,我也摆上鸩酒和白绫,让你好好享受一番。”
太上皇没想到庄承荣会这样混,不由气得语无论次,只瞪着白眼,指着儿子“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侍立在一旁的齐妃,听庄承荣此言竟是有鸩杀君父的意图,不由吓得大叫,庄承荣这才将眼光转到齐妃身上,眼神便又冷了几分,说道:“老妖婆,这必是你在一旁挑唆的,对不对?”
齐妃一听,直吓出一身汗来,叫苦不迭,急忙摆手道:“不是的,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和我无关。”
齐妃这话大部分倒是真的,她虽然知道太上皇要赐死沈秋君的原因,然她在这件事情上的确没敢多说一个字。
其实当日贤王被拿下后,庄承荣倒是想一举也将齐妃废了,可惜一来齐妃狡猾没留一点与贤王内外勾结的蛛丝马迹,二来齐妃到底是庄承荣名义上的养母,于公于私倒不好无凭无据地降她的罪,这才不得不暂且放过她。
齐妃也知道庄承荣的心思,如今贤王被牢牢困在庄承荣的手中,这种情况下,她还真不敢动什么歪脑筋,虽说她恨极了庄承荣夫妻,可她更识实务,这在老虎嘴底下拔牙的事情,若没有一击即中的把握,还是少动弹为妙,而且为怕庄承荣心血来潮找她的麻烦,齐妃恨不得自己在他眼前就是透明人。
这时太上皇已经顺过气来,见庄承荣一副欲与齐妃算账的架势,心中大急,他如今身边只有这么个知心人了,忙喝道:“这事和她无关,是我的主意,我也是为了你好,天下好女子多的是,何必要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庄承荣听到最后一句话,神情骤然犀利地看向太上皇,太上皇心头一震,只觉得脖颈上一处凉意,低眼看去,却见庄承荣已将一柄刀刃抵在他的脖子下。
太上皇大骇,叫道:“你这个大逆不道的畜牲,你怎么敢如此对我?你就不怕天打雷劈遭报应吗?我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庄承荣笑道:“我向来只图一时痛快,从不管以后的事情。亲生父亲又如何,您不去还曾逼我去杀容妃的吗,她可是我的亲生母亲,亲生母亲杀得,亲生父亲如何杀不得?”
太上皇定定看着庄承荣,半响,大笑,直叹道:“果然是子不教父之过!罢了,我自酿的苦果也怨不得他人。只是你我毕竟父子一场,我还是希望庄氏江山在你手中发扬光大的,那沈秋君是个利害的,你如今已被她迷得五迷三道的,我也不提她清白与否,只是你总该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吧,这样名声的女人怎配做母仪天下的皇后?而且你也要为自己的身后名想一想,后世会怎么耻笑你一个堂堂皇帝竟被一个水性女人玩弄于鼓掌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