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君暗在心中筹划一番,却看到父亲正看着自己,知道父亲看出自己的心事,便笑道:“父亲只管放心,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来,若是将来我得了势,只要大姐安安分分的,我决不会难为她的,这个我还是能做主的。至于大哥,却不好说了,毕竟是关乎站队的问题,自有朝堂来论断。况且如今父亲既然已经选择了女儿,何不把大哥也揽了来,免得将来父子同室操戈,惹人笑话,倒显得我们沈家两面讨巧。”
沈父笑道:“你能这样对待丽儿也属难得,为父虽也气她不顾手足之情,不过你们到底是亲姐妹,得饶人处且饶人。至于你大哥的事情,你放心,自有我呢。好了,你出来也好长时间了,快进去吧,免得一会你母亲担心。”
沈秋君把匣子收好,欠身离去,却没有去沈夫人所在的正院,而一路径直往沈老太太所在的春晖园。
沈秋君知道虽然沈昭英能听父亲的话,但是如果与祖母的话相背时,只怕沈昭英就未必能听从父亲的命令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决定来见见祖母。
沈老太太听说沈秋君一个人前来,倒有些奇怪,便让人引了她进来。
沈老太太虽年纪老迈头发花白,也有些耳背的,但精神矍铄,两眼炯炯有神,等沈秋君一进来,便端坐在那里,说道:“今日安乐王妃大驾光临,倒让我这陋室生辉啊。只是如今年纪大了,还请恕老身失礼不能起身见礼了。”
沈秋君微笑着上前行了一礼,说道:“我今日来,是有几句要紧的话与祖母说,还请祖母让人退下,这些话可是紧要的很。”
沈老太太狠狠盯着沈秋君,沈秋君只是笑着,神情自若地坐到一边,沈老太太想了一下,摆摆手命人都下去了,说道:“安乐王妃有什么话,还请快说。”
沈秋君笑吟吟地说道:“我只是想问祖母一句话:是一位宠冠后宫六宫无粉黛的皇后尊贵些,还是每月要按着日子与众妃嫔分享皇帝的皇后尊贵些?”
沈老太太哼道:“自然是独宠的更尊贵些。”
沈秋君又道:“那是生了一个嫡子的皇后能带给娘家的利益多些,还是皇上所有的儿子都是皇后所生带给的娘家的利益的多些?”
沈老太太这时才回过味来,凝视着沈秋君问道:“你要说什么,痛快些,不要拐弯抹角的。”
沈秋君便笑道:“既然如此,我就直说吧,祖母认为是大姐做皇后更牢稳对家族更有利,还是我的皇后之位更牢稳些?”
沈老太太冷笑道:“牢稳能说明什么,对家族是否更有利,还要看她与家族亲不亲,胳膊肘往外拐的妇人多的是,况且还是个名节有损的妇人,能长久指望吗?”
沈秋君一下子气红了脸,她没想到祖母还在耿耿于怀当年之事。
沈老太太又慢悠悠地说道:“就算是能栓住丈夫的心又如何,也要看那丈夫有没有本事,小老百姓倒是一夫一妻的过日子,看着妻子也是独宠,可她对娘家的作用,有嫁入高门的夫人高吗,况且高门中姬妾众多也是寻常事,也只有那些小家子气的才斤斤计较呢。但凡有些眼光的都知道要疼着那个女儿了,断没有为了一个农人独疼女儿,便要助了他自不量力地去难为那高门的女婿,更是难为了一心向着娘家的女儿。”
沈秋君平复了一下心情,取出锦匣递上前去,冷笑道:“祖母也太小看六殿下了,更是小看了孙女我。看来祖母已经知道我此来的目的了,我那好姐姐真有祖母说的那般好吗,我看不尽然,我这里有件东西,祖母也好好看看,再下决定也不迟。”
沈老太太看着沈秋君,并没有去接锦匣,沈秋君便打开匣子,取出书信,展开了,递给老太太,笑道:“您可要看好了,这可是您最为器重的孙女的亲笔书信呢。”
沈老太太扫了几眼,淡淡说道:“我会好好看的,你先去吧,有事我会叫你的。”
沈秋君看着沈老太太紧握着书信的手,顺从地起身告辞道:“还请祖母好好保存着,我一会还有用呢。”
沈老太太好容易等沈秋君踱出园子,不由暗自咒骂道:“这个可恶的丽儿,险些坏了大事。”一面又呼喊丫头道:“快去耳房衣柜里寻出那年大小姐送来的锦匣来。”
都是多少年的事情了,丫头们早就忘得差不多了,此时只能凭着猜测一阵的翻箱倒柜,终于寻了出来,呈给了老太太。
正文 第二七零章 讨价还价
沈老太太屏退众人,自匣中取出纸笺来,与方才沈秋君递给她的那张,左右展开,相厢细细对比,只见无论是纸笺、笔墨和陈旧程度,均无一破绽。
沈老太太不由轻按着皱起的额头,低叹道:真是造化弄人,本以为这真命皇后乃是丽玉,因担心扶玉的事将来会被当作攻击丽玉的把柄,这才总是针对于她,甚至试图抹杀了她。若那空渺道长真有些神通,被他言中了,倒是老天和自己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让自己如同跳梁小丑了。
沈老太太有些疲惫地闭目深思,看这些年贤王夫妻的表现,只怕沈秋君真是有些造化的呢。
过了半日,沈老太太终是在心中有了取舍,唤人进来,命丫头前去请沈秋君过来。
沈夫人等人听了丫头的传报,不由担心老太太又要折腾沈秋君了,倒是沈秋君笑嘻嘻地安慰母亲道:“我觉得必是有好事呢。”说罢,便起身来到春晖园。
沈老太太仍是命人都出去伺候,然后盯着沈秋君问道:“安乐王可知这书信中的内容?”
不愧是母子俩,这第一句话问得倒都一致,沈秋君暗道。
沈秋君是不敢在父亲面前撒谎的,不过面对老太太时说假话却是毫无压力,只见她脸不红心跳气定神闲地说道:“他自然不知。我又不是傻子,这种事若是传出去,我岂有命活,最稳妥的自然是闷在心里。况且如果安乐王知道了,这些年他也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话倒是暗合了沈老太太的心思,她点头道:“你做的很对,这件事断不可再让人知晓。”
沈秋君微笑着应下,又道:“如此说来,祖母是准备支持孙女了。”
沈老太太笑道:“如今皇位之争,太子最占优势,但贤王也不可小觑。倒是安乐王最为势微,他若想脱颖而出,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只要有我沈家的鼎力相助,他又不太蠢笨的,他的胜算倒是最大的。”
沈秋君点头。看着沈老太太的神情,沈秋君知道她还有后话,便也不插嘴,示意沈老太太继续讲下去。
沈老太太慢慢呷了一口茶,看着沈秋君道:“只是不知安乐王该如何酬谢沈家呢?”
沈秋君便笑道:“祖母这话可就见外了。将来沈家乃是皇后母族,未来皇帝的外家,荣华富贵。权势荣耀,岂不都是唾手可得。”
沈老太太摇头道:“那都是虚的,只有将权势握在手中才是真的,沈家帮安乐王做上帝王,我想封个异姓王也不过分吧。”
沈秋君认真看着祖母,笑道:“异姓王太招眼了,当年的定国公都不敢接受,父亲也必不会愿意的。我想他老人家更愿意不显山露水地做他的侯爷。”
沈老太太便说道:“既然如此,沈家不进不退的,为何要帮助安乐王呢?”
沈秋君想了想。笑道:“我父亲虽只做个侯爷,不过我大哥远在北方,一直是贤王的臂膀。如果他能大义灭亲,再阻挡北蛮的侵入,这功劳却也大的很,将来倒也可以破格封个国公爷做做,至于侯世子就让二哥袭了便是了。至于其他的,等孙女做了皇后再谋也不迟,何必现在就对安乐王咄咄逼人,让他心中生了怨气,把恩人做了仇人,可就不值当的了。”
沈老太太心中松了口气,她知道沈秋君将来做了皇后,是亏待不了沈父和沈昭宁的,但是对沈昭英就不会那般客气了,而沈家的未来是沈昭英在掌舵,她还真怕沈秋君被私人恩怨蒙蔽了双眼,以至于影响到整个沈家的命运。
沈老太太说道:“好,我就信你一回,劝说你大哥相助于你与安乐王,只是他到底虽是贤王的人,而安乐王又向来心胸狭窄,只怕你大哥未必敢信他,如此还要你相帮呢。”
沈秋君笑道:“最能说服大哥的人,这普天之下只有您了,不知我能帮上什么忙?不过但凡我能帮上的,必不敢推辞的。”
沈老太太想了想,说道:“不如就先请安乐王亲笔书信封他为国公,这样我也好相劝,免得口说无凭。”
沈秋君不由踌躇起来,不管现在如何说,也不过是上嘴唇碰碰下嘴唇,天知地知,她二人知,将来说出去,也是无凭无据的,可一旦落到实处,那就是个大把柄,若是被沈昭英呈到皇上面前,六皇子只怕是吃不了要兜着走了。
沈老太太看出沈秋君面带难色,不由冷哼道:“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你我心中都明白,我们之间实在不必讲什么亲情不亲情的,我之所以会帮你,不过是为了沈家的利益罢了,我还犯不着哄骗你,我必须得能英儿争取些东西,不然以你与他的恩怨,他这辈子都别想好。”
这倒给了沈秋君当头一记,她本就赌沈老太太对沈丽君的祖孙情一定会败在沈家权势利益之下的,如今眼看着沈老太太果然如自己所想,自己又何必在此瞻前顾后,错失良机。
沈秋君略一犹豫,咬牙道:“过几日我会亲自把字据送到您面前的,您也要明白,如果安乐王因为夺权之事早早倒下了,太子倒更有可能提前上位。”
沈老太太闭目道:“这些不需要你来提醒,我心中有数,你只要让安乐王尽快地把字据写了拿来。好了,你可以出去了,至于那封书信,我还有用,等以后再还你吧。”
沈秋君定定看了沈老太太一会,终是没再多说一句话,就慢慢退了出去。
沈老太太也不理会沈秋君的离去,兀自闭了半日的眼,室内不由一阵冷寂,就在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时,沈老太太却睁开了眼睛,两眼灼灼有神地看着桌上的纸笺,嗓中却发出略带一丝凄厉和兴奋的声音来:“牝鸡司晨?哈哈,好一个牝鸡司晨!你庄氏窃走我沈家的江山,就想一个皇后之位给打发了吗,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上天在看着呢,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这天下终是要还给我沈家人的。”
其后又是一片死寂,良久,沈老太太重又恢复往日的威严面目,仿佛方才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她这才唤了人进来伺候。
再说沈秋君回到主院后,沈夫人一再追问到底是何事,沈秋君只笑道:“没什么要紧事,父亲一会必一一与您说明的。”
倒是沈父后来叫过女儿细问了一番,思索了一会,点头叹道:“这样也好,你大哥更听你祖母的话,这样一来,倒是事半功倍,至于六皇子字据一事,你也不必太担心,只要你祖母同意相帮,就必不会做那告密之事。”
沈秋君的心里此时已经想得明白了,倒也不再担心这些,与家人吃过饭后,便领着儿子们告辞回了安乐王府。
至夜间,沈父便将沈秋君之事与妻儿说了,沈夫人听了心中黯然。其实她早就知道,将来必会面对关于两个女儿的取舍问题,而且她早就有了取舍,虽然这是对一个母亲极大的惩罚。只是没想到上天如此残酷,让这一天来的这样早。
可是现在她只能坚持之前的取舍,如果沈秋君做了皇后,沈丽君还能活命,而不管太子还是贤王上位,就凭着沈秋君“牝鸡司晨”的命格,她必是活不成的。
沈昭宁此时仍在东宫当差,他没想到妹妹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轻薄,顿时恨得要将太子生吞活剥,且又一向对贤王失望,如今见父亲已经作了取舍,便道:“早就该如此了。”
倒是沈秋君没过几日,又借机会来到永宁侯府,这次她是带着六皇子的亲笔书信来的。
沈老太太认真看过书信,又细细瞧了那上面的六皇子的印鉴,满意地点点头,一边把书信收好,又埋怨道:“早就该送来了,有些事是一点都不能耽搁的。”
沈秋君见此也放下心来,又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春晖园。
后来回到安乐王府的沈秋君想了想,又暗地里给太子传了消息:永宁侯府已愿唯太子马首是瞻。
太子早就留意沈秋君最近的动作,知道她曾回娘家两次,如今得了信,心中甚是满意,又有些得意非凡,他就知道没有哪个女人可以拒绝得了皇后之位的诱惑的。
贤王自然也在留意太子及其身边的一切动向,自从知道沈秋君曾在东宫逗留过,他便开始密切关注起沈秋君的一举一动。
如今见沈秋君虽回过两次娘家,却一时拿不准她到底是寻常走亲戚还是有所图谋,贤王考虑半天,决定得好好探探底才成。
于是没过几日,沈丽君也借着机会回了趟娘家,手心手背都是肉,沈夫人想到如今把大女儿舍了去,心中难免愧疚,同时又气大女儿对同胞妹妹的无情算计,心情复杂难辨,又知大女儿是个人精,便只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草草见上一面就打发了她。
幸好沈丽君也知母亲向来对她有成见,也没指望能从她那里得些什么消息,便也趁势只到祖母处承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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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七一章 闺中密友
沈老太太的心思之深沉自然非沈夫人能比的,与沈丽君仍是如常亲近,对于沈丽君打听沈秋君来府中之事,也只是轻描淡写,与往常无异。
沈丽君向来是个聪慧的,倒仍从一些只言片语及祖母偶尔对自己的态度上感觉出一丝不同,可再往深里去,却不能探得一丝一毫,又想到祖母向来以沈秋君当年之事为耻,与自己感情又深,便也只当是自己多想了,最终只得空手而归。
贤王得知后,虽心中责备妻子无用,不过口内却轻松笑道:“沈侯反正是中立的了,沈昭英又归我所用,谅她也玩不出什么花来。”
贤王自己说完,也觉得或许真是自己敏感了,不过他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断定蠢太子是否对沈秋君摊了牌,这时他不由想到了自己的红颜知己李瑶琴。
于是李瑶琴便在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里,前来拜会了沈秋君,彼时沈秋君和雪香雪柳正玩笑做一团。
原来前几天沈秋君发现自己小日子推迟了,心中又惊又喜,因想到这是非常时期,她还不想让太子此时就知道,免得他疑心,便暗请了辛老先生把脉一番,哪知却是空喜一场。
辛老先生说道:“并不是喜脉,而是因为平日忧虑过重,以至推后了日子。只要以后放宽了心情,不吃药亦能好。”
六皇子听了,不由暗道惭愧,这段日子他一直在外忙活,而沈秋君面对他时又如常一般,不免疏忽了沈秋君自东宫之事以来心中承受的压力,奈何眼前事紧,一刻不得放松,以致于他每日累得回府便想倒头大睡,哪有心思和工夫开解妻子。
于是六皇子不免要好好相劝一回,要沈秋君不必担忧他所谋划之事。只放宽心,反正沈家已经做出了决定,后面的事情一切自有他呢。
沈秋君也不由暗自嘲笑自己矫情,其实她只是初时彷徨害怕了一阵子,自从与六皇子订下夺位的意愿后,便只一心想着如何帮着六皇子增强实力。顺便减弱贤王及太子的势力,只觉得夫妻并肩作战还蛮有乐趣的,并没觉得是个负担,哪里想到这身子如此不争气。
六皇子想着自己最近是不得空的,便特请了雪香雪柳二人过府陪着沈秋君说笑解闷。
既然是安乐王亲自下的请字。雪香雪柳备感荣耀,便当成个事似的跑来陪着沈秋君说话。
三人虽曾为主仆,却因是自小的情份。如今又都为人妻为母,这话儿便从小时各自的糗事到如今儿女们成长中的大小事件,扯扯拉拉好几天。
这日雪柳带着长女杨静也一同来安乐王府,这杨静虽只五六岁,却长得雪白一团,又乖巧可爱,聪明伶俐,谁见了都恨不得抱在怀中疼爱一番。
沈秋君如今只有三个儿子。对于女儿便格外的渴望,如今见了杨静,便喜欢得不得了。定要收杨静做干女儿。
雪柳却想着沈秋君以后是要做皇后的,女儿小小年纪这等境遇未免会折了福气,倒宁愿她只做个寻常官宦小姐。于是便说道:“她得了小姐的眼缘也是她的福气,小姐要是喜欢,就收她在身边伺候着就是了,这认为干女儿却不妥。一日为主终生为主,我如今虽然也是个官夫人,可这出身却是不能忘的,如今小姐要认她做女儿,她岂不是成了我的主子了,我可受不了。”
沈秋君便笑道:“罢了,还不敢忘出身呢,不过是认个女儿,就这么小气扒拉的,不肯割爱,我哪里还敢指使她一个官家小姐来伺候我,先不说你心疼,只怕雪香就疼上了。”
原来雪香也是一眼就喜欢上了杨静,便动了心思,暗地里求沈秋君帮着做这个媒人。
雪香的长子辛继宗也长成了十来岁的少年,这几日便时常与松哥儿在一处读书,仍是如小时那般聪明,让沈秋君等人连连赞叹。
雪柳与雪香感情本就好,当日生下女儿时二人就曾戏言要做这个儿女亲家,如今见沈秋君也有做媒的兴头,便笑道:“既然是小姐做主,我还有什么可说的,不过,若将来雪香姐姐是个恶婆婆,我可只管找媒人算帐。”
沈秋君大笑道:“雪香自然不会做恶婆婆的,你难道不担心宗哥儿将来是个恶丈夫?”
雪香却笑道:“以雪柳的性儿,必是要教女儿习武的,宗哥儿可不是她的对手,这男人啊总得有人管着拘着才能成器,做父母的也放心,远的不说,只看王爷便知了。”
沈秋君不由笑骂道:“雪香如今嫁了人也学坏了,以后的事情先不提,现在我可是要谢媒礼的。”
三人正说笑着,李瑶琴的拜帖便送了上来,雪柳不由冷笑:“这是打探军情来了。”
一时李瑶琴被引进院里来,看到沈秋君主仆三人其乐融融的气氛,顿觉得有些恍惚。
前世雪香为替沈秋君洗清罪名,早早就以死谢罪,而雪柳则为沈秋君拉拢贤王手下的人也殒了命。
今世,她们一个嫁给了有京城小神医之称的辛学厚,家资丰厚;一个则作了五品官夫人,也是朝廷封的诰命,不知羡煞多少大家里的丫头,就是寻常官宦人家小姐也未必能嫁得如此好。
再想到自小跟随自己的云依和云裳,当年也曾经如此风光过,可惜今生,因为却只嫁了个国公府中小厮,如今不上不下地在院里当差。她倒是想着帮她们再续前缘,却是不能够了。
前世因为她在贤王府的得宠,故惠及那两个丫头都嫁给了贤王的得力干将,年纪轻轻亦是官夫人,可今世她一个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哪有那么大的脸面,把自己的丫头嫁给贤王府正经的将官为正妻。
雪香雪柳见李瑶琴进来只管打量着她二人,心中不悦,却也按着礼节行了礼。
沈秋君看李瑶琴的神情,倒是有些明白她的心思,说实在的,就连沈秋君现在看到她二人,还偶有恍惚,直怕只是一场说不定什么就会醒来的美梦。
不过李瑶琴很快便恢复常态,忙上前与沈秋君见礼,俨然仍是一位行动优雅的贵妇人。
沈秋君起初还只是出于敷衍,不过在与李瑶琴的互动中,她忽然萌发出一个大胆的念头来,于是对李瑶琴越发的热情起来,聊起前几年的梅花雪水烹茶,又说些胭脂水粉等等,越聊越投机,沈秋君又恳请李瑶琴时常过府玩耍。
李瑶琴本也想多了解一下沈秋君,自然一拍即合,此后二人真就时不时地相互拜访,倒似闺中密友一般,不仅令京城的众人大感意外,不过后来想想二人俱是善妒之人,倒也真能说到一处呢。不令如此,就连六皇子都惊奇地问沈秋君打的什么主意,沈秋君只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这日,李瑶琴又来到安乐王府玩耍,因为沈秋君的言行相激,倒让李瑶琴生出一股豪气来:不只沈秋君一人独得夫君疼爱独宠,她也是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子之一。
于是李瑶琴便在再一次的拜访中,见林景周那日恰巧无事,就使了个法子让他前来接应自己。
林景周来到安乐王府后,因为六皇子并不在府中,便只在外院等候。
沈秋君一边极力挽留住李瑶琴再坐一会,一边笑道:“说起来,我和林将军倒也算是通家之好呢,就算是见见也不算逾距,因为我家王爷不在,只有管家相陪,实在失礼,我这里正好有一件要紧事要与他说,于情于理,我倒是该去外院见一面呢。”
李瑶琴这才明白自己中了沈秋君的计,不由气红了脸,沈秋君只作不知,笑道:“这件事可是我家王爷特意交待的,我可不敢违抗,去去就来。来人,好好伺候着李夫人。”
雪香和雪柳等人便站起身来拉着李瑶琴谈笑着不放,李瑶琴见此不由恨道:你自己不在意自己的闺名,上赶子往上扑,我操什么闲心,反正我家是男人不吃亏,就算将来安乐王也说不出个不字来。
沈秋君将李瑶琴交给她人后,便起身往外院而来。
林景周没想到沈秋君会跑来见他,不由愣了一下,不过想到此前种种,他就知道沈秋君和妻子套近乎,决不是偶然之事,便拱手行了礼,静静站在那里,也不多言,只等着见招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