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京都城四方说书馆,说书先生都在说同一个人的不同故事,那故事的主角亦是——厉王。
…
在朝堂之上,崇王悉数着厉王意图叛乱的罪证!一桩桩一件件,证据分明,不容反驳!朝臣里昨日已经表态过者,以程国公为首求请彻查。
“臣以为,此事必有蹊跷。今日臣进宫而来,便听闻大街小巷上议论纷纷。百姓们都说厉王爷功在千秋,保我大盛江山不辞劳苦,如何昨晚会遇刺而受重伤?
而今崇王爷且说厉王爷叛乱,这与厉王爷告假的折子不协。若厉王爷真心叛乱,此刻早已揭竿而起,如何还会递出折子且向圣上告假?”程国公说得头头是道。
“臣附议!”齐向天附议。
“臣附议!”云锡附议。
“臣等附议!”过半数朝臣齐声附议,显然早有准备。
皇帝看着这一幕,忽然怀疑盛启是否真的受了重伤!否则为何反应如此迅速,并且是民间朝堂双管齐下!该死的是昨夜几处暗卫都被袭杀干净,根本没有人能清楚指引崇王的军队捉拿影卫军,并搜查影卫据点!
“刑部与宗人府立即负责此案,务必要彻查底细!今厉王不在朝,此事亦是为他而出,宗人府便暂由崇王负责。”皇帝在沉默了半晌之后下令道。
“臣遵旨。”崇王俯身接命,一双眼眸红得惊人!可即便是熬数夜之人,这眼眶也不该红成如此地步。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小张子见无人奏事,当即扬声道。
只等退朝之后,云锡一路快马回府,只觉得这天是要变了。而他现在需要的是确定厉王到底有事没事,他那女儿是否真的失踪!
而彼时李玉莹早已接到盛京的话,只等着云锡回府便迎出来。
“侯爷。”李玉莹迎面上前,云锡微蹙眉道:“何事?”他可没忘记昨儿李连海威胁他的话,连带对李玉莹也生出嫌恶之心。
“大哥所言之事,妾身并不知晓。大哥也只是心疼湘儿,这湘儿再不济,那也是侯爷您看着长大的不是。她如今这般,侯爷这心里难道就不难受?”李玉莹听着云锡的话,哪里不知道他这是在记恨她李家。当即两行清泪落下,眉目里尽是委屈道。
“好了,本候还要去看菱儿,若是为着这些事,晚些时候再说。”说起云湘,云锡虽然觉得丢人,但那毕竟是他抱着长大的女儿,从前呵护了十三年,说没有一点儿感情那也是假的。
“菱儿怎么了?”李玉莹只当不知情。
云锡并未回答,而是快步去了宛苑。说实话,这个地方他并不情愿来。但这一进去查问,才知云菱果然未在府上。
“你这主母如何当家,菱儿昨夜未归,为何不报本候知晓?”云锡自己当爹,连女儿没回府都不知道,却论起别人的罪责。
可李玉莹如今因着云老夫人归府,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事情都由这老太婆把控着,若非有盛京的人来,她还不知云菱出京了。如此听了云锡的指控,心里不免一阵委屈,但仍旧道:“湘儿昨日出了事,妾身虽是主母,亦是身为娘亲之人,有所疏忽也是正常。”
不想此时却有迤逦的嗓音惊了李玉莹道:“妾身见过侯爷、侯夫人。”
“雪儿?”云锡有些不认得他这妾室,实在是七夫人而今的状态与此前相去甚远。
只见七夫人行礼起身,一袭水青色裙衫衬得她雪白的肌肤更是美丽动人。一件青灰色披风,不仅没有令她看起来老气,反而让她平添了几分娇弱空虚之色,看得男人恨不得上前呵护她才好。可她眉眼间却没了昔日的妖娆,多了几分淡然与安静,看得人心怀舒畅,更忍不住与之亲近。
“妾身今晨出府,听说大小姐出事,这才过来看看。大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一个叫流玉,一个叫哑婢的已归府,但都不知小姐而今身在何处。这事妾身以为却不能报官,这两丫头也不宜路面,对外该说小姐陪着老夫人在诵经的好。”七夫人一番话条理分明,连并后事如何处理都说明清楚了。
“雪儿所言不错。”云锡听得有礼,顺口就道:“这样,玉莹因湘儿身体不适,恐没太多心理照看家务。雪儿便帮着玉莹打理一些,切记要和气不可生事端。”
“妾身明白。”李玉莹双眼暗扫向七夫人,面上却不得不与七夫人顺从道。
“侯爷方回府,不如上妾身哪儿,让妾身给您沏茶。”七夫人乘胜追击,她一早知道府里府外之事,就明白这是她翻身的时机!
“走吧。”云锡不想看李玉莹的愁眉苦脸,反而忽然有变化的七夫人引起了他的好奇。
李玉莹张口要留,云菱已拉着七夫人的手离去,看得她直暗恨!只道这贱人才几日不防,便立即上房揭瓦!
彼时李山之弟李石来报,因是李山在宗人府一案,完全成了替罪羊顶下罪责。李玉莹心觉有愧,便让李石来府上接了李山的位置当差。
李玉莹看了李石送来的李连海之信,其上并未有多言,但她总觉得这大哥有事瞒着他。否则以云锡这样自私的人,昨夜寿宴之上,怎会突然还提起湘儿这令他觉得颜面大失的孩子?
“备车,回尚书府。”李玉莹想着与其在府里生闷气,猜着云锡和那贱人恩爱,不如去问清楚这回事…
当夜云锡自书房出来,李玉莹请去屋里。他想着云湘,只勉为其难的去一去。不想去了李玉莹处,她却只字未提云湘之事,反而清茶淡香捧着,轻声软语宽慰着。
“侯爷。”李玉莹见云锡被哄得差不多了,不由唤道。
“嗯?”云锡靠着软榻,正享受李玉莹给他揉着太阳穴。但李玉莹的指尖却滑下他的颈,有些挠人的解开他的衣襟口,接着是软香入怀。
云锡张开微闭着的眼眸,李玉莹便主动的亲吻上来,这倒是令他一阵惊讶。须知李玉莹在床笫上虽妩媚,却从未如此大胆。
可云锡不知道,李玉莹这般做,完全是因了李连海授意。李玉莹此刻尚且不知为何,但李连海说她这么做后必然能再次获得恩宠,所以她便决定试一试。因为自打从宗人府回来,云锡便从未碰过她!
但原本这一切前戏都还算不错,云锡亦是被撩得情动。可到了关键时刻,他却是怎么都不能提起。结果闹得不欢而散,李玉莹才知道他可能是出问题了,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宽慰。
“侯爷这是有闹心的事才如此,您且别急。”李玉莹抱着云锡最终只得如此道。
不想云锡却起了身穿衣:“本候出去一趟。”
“侯爷!”李玉莹急急起身,但云锡却已出了屋。可是他这样一身火周转不出,那地方又起不来,这可是要憋坏了身体啊!
“李石,派人跟着侯爷,且看看他去哪儿?”李玉莹疑心之下,立即命人去李石去办。
同时刻,一直紧密盯着缙云侯府的太子府一方,亦是派人悄悄的跟上了云锡。可后者能去哪儿?
只道他这会被撩得欲火难耐,却又如何都对李玉莹提不起兴趣。这憋着自然是受不住的,只得悄悄上了伶人馆泻火。
此刻的云锡并不知身后还跟着两条尾巴,只是他本能的十分警惕。李石带人跟了一阵却迷了踪,可太子府的人并非等闲。
盛京得了回报,却仍旧有疑惑。这玩弄男伶虽让人不齿,可在京都城这名门贵胄圈内,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虽被爆说之后,会让云锡颜面受损,但还不至于让他不得不听从厉王的吩咐。
“将这事告知缙云侯夫人。”盛京下了令道。当一个女人在丈夫哪儿得不到温存,势必对孩子更上心。他要的就是李玉莹认真上心,内院之斗总会给他带来惊喜。
…
而彼时在邙山,即李玉莹回尚书府之时。长风已带着西夙风来到大营之内,那会朱八正操练着二十万精兵中最精锐的一万骁将。
只听操练中散出的喝声如雷,拳风飒飒!再见一万骁将冰天雪地里赤着胳膊,浑身冒着热气在耍大刀,端得是虎虎生威,好不威风!
而西夙风被断了一只手臂,又被关在牢中三月,早已颓废不堪。看见这一万骁将的姿态,不由吓了一跳!
“都打出精神来!”朱八猪猡一般的嗓音让人心惊肉跳,那齐声喝喝的拳风更是让本身为勇士的西夙风难以忽视。
西夙风只见那将士一个个身体雄壮,比起他们西域的勇士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他们西域的勇士却越来越少,可这大盛军中,只是随便一支还要操练的兵,就已经如此强大!
有些失魂落魄的西夙风被带入帐内时,看见坐在那帐中的云菱,他不由生出怨毒之心!就是眼前这个少女,毁了他身为西域第一勇士,那一把握刀的右手!
云菱盯着西夙风缺了的手臂,就琢磨着想:这毒粉果然比较有用,回京之后一直忙这忙那,倒是忘了再给备一些烈性毒粉。否则当日那动手杀盛启的人,那只手恐怕也要废掉。
“我记得有不少左撇子用刀的吧?”云菱看到西夙风眼里的怨毒,就知道她是为着她毁他一条手的事情记恨。
“说得容易!”西夙风不由讽刺喝道。
“放肆!”长风这会十分有当牢头的风范,直接给西夙风踹了一脚,让他被迫跪下来。
西夙风被制服,这是沦为阶下囚的无可奈何。他只有紧握着那一只没有废掉的拳头,昔日的骄傲和辉煌早已不在。
“听说西域一直想重整河山?”云菱忽而冒出这句话,惊得西夙风犀利的看了她一眼!
“我们厉王现在被人冤枉,倒是继续一场战事来让朝廷不得不为王爷洗冤。放你回去,你能引起这场战争么?”云菱笑容可掬的问道。
西夙风听言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不知。”
“那把你杀了,将你的头挂出去,你们西域的王会忍不住发怒起兵吧?”云菱琢磨着就道,仿佛杀人不杀人,在她来说就跟砍西瓜一样容易。
西夙风听得心中一跳,只说这少女看起来娇滴滴,做出的事和说出来的话却狠毒无比!
“长风,不如你去给他砍头吧。”云菱说风就是雨道。
“等等!如果我死了,我王虽愤,却不会即刻出兵。且远水救不了近火,并不能达到你要的效果。”西夙风虽然颓废了,但是求生是本能,何况现在有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
“本姑娘也觉得是,不如本姑娘给你五千兵马,你在京都给本姑娘唱一出大戏,接着我就放你回去如何?”云菱等的就是西夙风求生想逃。
“什么戏?”西夙风看着云菱眼中的精光,恍惚觉得自己像是被杀猪人看上的,那可出笼的肥猪一般。
“勾结太子,意害有功之臣——厉王!”云菱一语落定。
朱八、长风、墨夜、魅夜四人听言俱惊!这一局,竟然要玩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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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点江山,美人之睿
西夙风听言却没有立即头脑发热的答应下来,而是慎重的盯着云菱。他感觉这个少女古灵精怪,谁知道她到底要玩什么把戏?再者勾结太子之后,他还能走得出去么?
云菱也不再说话,而是端起茶盏轻吹而抿,那姿态优雅,端得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你能做得了主?”西夙风终归是不想再当阶下囚,而且大盛朝堂内狗咬狗对于他来说也是一桩好事。再说他孤身一人在此,如今又废了一条手臂,倒也没有太多的顾忌。
云菱听言抬眸看着西夙风,一副你的问题很白痴的模样。
西夙风被看得一阵羞愧,且不说云菱此刻端坐大帐之内,其外精兵守卫之态。再说长风和墨夜是盛启的心腹,他亦是知晓。而此刻两人对云菱惟命是从,可见她确实是做得了主的。
“要怎么做?”西夙风最终是底下高傲的的头,其实他本已高傲不起来。
云菱吩咐长风在西夙风进帐之后,便以粗暴的态度招待之。再加上过去三月的牢狱之灾,这足以让这位骄傲的西域第一勇士憋屈不已,如此之下他就会更加渴望自由。所以云菱料定他是会答应的,因为无论如何,他都要拼一拼!毕竟出去之后,他才会有机会!
“长风,带这位西域勇士先去洗簌更衣。”云菱听言却吩咐,而后才对西夙风道:“咱们回头再谈。”
长风差点没忍住要笑出声,只说菱儿姑娘你这也太糟践人了!
可西夙风的忍耐力没有长风的好,听言那面色直接就青白交加,只觉得尴尬至极!他暗发誓,这以后绝对要勤洗澡、勤洗头!
…
其后不久,有鹰矢落在帐上的窗台,墨夜取信而看后报云菱道:“京都已如姑娘所安排发展,太子府并未有异动。皇帝命刑部与新晋入宗人府的崇王彻查王爷叛乱之事。”
“果然是安的叛乱之名。”云菱并不意外这个罪名,只是问道:“繁郡王何在?”
“繁郡王确实不在崇王府,但崇王昨夜子时左右离府一趟,查不知去了何处。再回府后便出城率兵进京,并与皇帝等人连成一气。”墨夜悉数禀报。
“灰衣术士可都归帝陵之中?”云菱最不放心的还是这一群人。
“经昨夜厮杀后,灰衣术士便消失无踪。”墨夜亦是知道这灰衣术士才是此番胜败的先决。
彼时魅夜通报进帐,本是将有关“跗骨”记载的文卷拿来交给云菱。
但听闻云菱与墨夜说起帝陵,魅夜不由凝重道:“此前属下遵从王爷吩咐,且去监察帝陵,可却被灰衣术士所查。我偶然与其中一名交手,却是败北负伤而归。但王爷已在帝陵一带做了防备,不想还是被出其不意的反攻。”
“你去过帝陵?”云菱却挑眉而问。
“是。”魅夜颔首。
云菱记得苦逼嫡女被活埋的地方,正是那的帝陵。那时当了皇帝的渣太子是说:“六甲孕妇为阵眼,阴煞怨气孕九阳,庇我大盛千秋万代。”
“你可懂风水穴说?”云菱想着不由问道。
魅夜眸光古怪的看向云菱,后者青黛微蹙不明所以。
“在我朝,风水之术唯帝王可研习。”魅夜提醒道。
云菱这才恍然大悟,她还真没在意到这一点。这种常识性问题居然也犯错,难怪魅夜会古怪的盯着她。
“咳——”云菱假咳一声掩饰尴尬,一面起身说道:“我先去喂药,一会西夙风洗干净了再叫我过来。”
“是。”
…
彼时盛启还未醒来,云菱进帐后,伙头军便送来汤药。因为天气寒冷,这药送过来正是温度合适。
云菱轻移了盛启的身体,给他稍微将背垫高开始后喂药。虽然他此时完全昏迷,可如果不是云菱而是别人去动他,他那眉毛就要拧得紧紧的。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练就的这等本事,都失去意识了还能认人。
“喝药了。”云菱轻声说了一句,才一勺勺给盛启喂药。可云菱总觉得他的面色恢复得太快,按说失血这么多,此刻应该还很苍白才对。但他除了唇色有些苍白,面色倒还算正常。
云菱喂完药碗后,不放心的伸手探了探盛启的额头,又比对着自己的温度。可感觉上又差不了多少?她不由将自己的额头抵上去,可清晰的察觉两人额头的温度差不多。但这并不是好现象,因为按说盛启失血过多,此刻又处于虚弱状态,体温应该比她稍微低一些才对。
“难道是发低烧了?”云菱没有探热针,只能先解开盛启伤口上的纱布,仔细的检查伤口是否发炎。
“没有,挺好的。”云菱喃喃自语着,才重新给盛启换了药。这时候方有心思琢磨他的胸肌确实很赞。看一次赞一次,摸上去还都好有弹性。唔…那两朵粉红呢,也是很性感滴——
“盛启——”云菱折腾好之后,爬上榻抱着盛启的头低声道:“快醒了么?我现在可是给你闹了一场大局,正等你起来收拾尾巴。”
盛启此时显然不能回答她的话,只见他那修美的青峰舒展着,原本犀亮的一双黑眸紧闭。他的睫毛很长,但并不卷翘,让他即便睡着也有一份自成的威严。
“嘿嘿——好帅!”云菱盯着看了一会,不忘蜻蜓点水的亲一亲那虽还苍白,仍旧性感的薄唇。
“我先出去了,你好好睡。说不定等你醒来,我就发现这古怪的毒要怎么解了。”云菱将盛启安置好,盖上棉被后才起身离去。
只不过她在行走出帐间,双眸却一直盯着自己的尾戒:如果此前她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她可以肯定——尾戒的恢复与盛启有很大的关系!因此她昨晚累趴的抱着盛启睡了一觉起身后,当即发现尾戒已经恢复了…
而此番西夙风大约是被刺激得猛了,这个澡洗得还真长久。云菱趁着有时间,则去了魅夜的帐内捣鼓着后者看不懂的东西——
“菱儿姑娘这是准备作何?”魅夜看着云菱将米磨成的汁和山芋磨成的汁混合后,盛放在一只干净的大瓷碗里。
“帮我把这些发霉的吃食上,那绿绿的霉菌刮下来。”云菱找魅夜帮忙的原因是:他本身也是医者,比较细心且有耐心。
“然后呢?”魅夜不明白刮这些烂东西有何用处。
“放入这汁里。”云菱小心的刮下绿色的霉毛毛道。
魅夜一面照做一面问:“这又是要做什么?”虽然认得云菱的时间不长,但是他也知道这少女不会做无用之事。
“虽然王爷现在的状况没有太大问题,可是在伤口没有完全愈合之前,我还是有些担心。”云菱低垂着眼脸,小脸上有明显的忧虑。
“会出何问题?”魅夜听说也十分着急,一双狭长的眸不由睁大了几分。
“感染。”云菱凝重道。轻微的感染,可以通过服用中药来抑制。甚至稍微重度的感染,魅夜该是也有办法。但若是深度感染,并且是盛启被缝合的心脏处出现感染,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细菌是一种我们看不见,但处处存在的东西。我在动手术的时候,虽然将器具都杀毒过,但空气中仍旧可能有细菌。加上墨夜曾经闯进去,又如此近距离的接粗过盛启,很可能把细菌带入他的伤口里。”云菱越想越不安,只觉得她还是太莽撞了。
在如此简陋的条件下进行开胸手术,盛启没被她玩死实属不易。她现在想起来都后怕,如果那时候盛启的心室出现大出血,又或者其中有血管断裂,她要怎么办?!
难怪带过她的导师无数次骂过她:你有成为医生的胆大心细,但却胆大得过头,那就成了不知所谓!有信心和胆识固然是好,可在你要知道在你手上的是人命!一旦失误,就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一旦出现细菌感染,尤其是感染在他的心脏里面,那么普通的药石根本无效。你应该见过有病患因为伤口化脓,而最终死亡的病例。”云菱认真道。
“不错!但王爷的体质不同于寻常人,不应该会严重到那种地步。”魅夜分析道。
云菱摇摇头:“你要知道,我在他身上开出的伤口有多大!而且他现在内力尽失,是否还有不同于人的能耐?”
“那这东西能帮王爷?”魅夜盯着手中刮出的这些绿毛怀疑问道。
“青霉素培育的时间较长,但如果能及时成功的制作出青霉素,他就不会有事。”云菱肯定道,因为这可是盘尼西林!抵抗细菌感染的神药,战争时期不知道救了多少战士的命。青霉素在刚被发现初期,堪称软黄金,可见其价值不凡。
魅夜听后不再多言,立即按照云菱的要求来弄。后者正将混合有霉菌的培养基液弄匀,开始经过滤倒入一只瓦罐里,并解说道:“现在我要往里面倒入三倍的菜籽油。”
云菱一步步认真的为魅夜解说,因为她可能分身乏术,所以此后的大部分工作,会需要魅夜跟进协助。
魅夜最初搞不懂这些框框条条,但在云菱的解说后都能明白。并且为后者细致的研药态度而折服,可她还这么小,怎么就懂得这么多他都不知道的东西?
云菱一直忙到入夜,才终于把培育青霉素的初期工作完成,她让魅夜将弄好的液体每一百毫升分成一小碗,并贴上标签小心置的放好后。等弄完这些,她才去见了西夙风。
此刻的西夙风已是穿戴整齐,那些鞭子亦是重新编过,倒是有令人焕然一新之感。
“坐下说话吧。”云菱说话的口气有明显的疲倦执意,她揉了揉脸,低头喝着热茶醒神。
西夙风虽等了很久,却不能有任何怨言。毕竟他现在是阶下囚,而且云菱看起来也不像是故意晾着他,而是真的有事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