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公主天真浪漫,自然是极好。否则朕亦不会同意繁郡王提亲一事,倒是贵朝一直未有回复,朕以为明皇是舍不得穗公主远嫁。”丰元帝虽不知金城公主什么意思,但是作为帝王的他,自然不会愿意被当成抢使。
“金城姑姑——”
“闭嘴。”左穗穗的开口,总被金城公主封堵。
然而左穗穗此刻却站起身走出席座。金城公主眸光一沉:“穗穗,别忘了——”
“穗穗没有忘,答应金城姑姑的话,穗穗一定会履行。但是姑姑别忘了,穗穗并非所有事都可以承受。”左穗穗很平静,眼底的怯弱散了去,剩下一抹安宁。
那安宁看在云菱眼里,令她怔了怔。看来左穗穗在回大明这段时间,经历了不少事情。否则那孩子,不可能有这样的眼神。
但是盛启的意思没有错,就算她可以帮忙,也有那份能力。可不应该出手,也不能够出手。尤其是,这在乎情与爱,在乎于盛繁华的选择,在乎于左穗穗的意志。
盛繁华端坐在席间,目光落在左穗穗身上。少女无悲无喜的模样,令他心中一跳,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冒起。
“呵呵——穗穗这孩子性子有些直,这次来的路上与本宫闹了些别扭,让丰元帝见笑了。”金城公主再度收拢了咄咄相逼的气势,放缓了口气开口。
不得不说,金城公主这两番的变脸都十分快速而古怪。没有人知道她会忽然说什么话,也不知道她会干些什么。
接着宴席正常举行,借着朝臣和女眷们的卖力配合,气氛一度恢复过来,还好那金城公主没有再毁气氛。
待宴席散去,马车上云菱还在想着金城公主。
“怎么?有什么不懂的么?”盛启见云菱青黛凝着,伸手轻抚询问。
“不是。”云菱摇摇头,看见在盛启怀里的盛云已经睡了。离席的时候,小家伙抱着鸡腿迟迟不肯放,若不是承诺回府以后也会给他弄,只怕还真不好拿下。
“金城明显是冲着我来的,按照查探说明,最后陪在秋清风身边的人就是她。现如今她怀着孩子,那孩子也只可能是秋清风的。按理来说,这时候她应该安静养胎产子,而不是千里迢迢来京都找我麻烦。毕竟就算要找麻烦,也没必要急于这一时。”
“两番话语,都是试探。但试探什么呢?试探出我的态度之后,她又为何平静了?不愧是女将出身,果然要揣测有点复杂。”云菱缓缓说道。
盛启没有开口,他等着云菱接着说,因为她说了并无疑问,那就是说金城公主虽然复杂,但是她还是看明白了。
“是个有意思的女子,若是秋清风不是回天无力…”云菱稍稍感伤,目光没从盛云身上离开,她伸了手道:“我抱抱。”
盛启低头看着睡的很沉的小家伙,再看小妻子那温柔的模样,伸手将孩子托过去。
云菱抱好儿子,目光落在小家伙稠密长翘的睫毛上,她看得很专注。
“怎么了?”盛启在云菱身上,看到一抹不浅的伤怀。
云菱抬头看着盛启,眸里有一层水雾。
“怎么了?”盛启心一抽,伸手将小妻子拥入怀里,手掌轻抚着那滑腻的小脸,下颚也摩挲着小人儿的青丝。
“我来得很突然,那边的爹娘肯定猝不及防。我嫁人生子,他们都不知道。那时候我还在念书,他们就一直想着什么时候我能生个孙儿给他们带。现在我生了,可是他们并不知道,也不可能抱到。盛启——”云菱知道世间事,不可能俩全齐美,但知道并不能斩断感情的牵绊。
“菱儿。”盛启黑眸沉淀,他知道为了他,云菱没有考虑过离开。其实她应该知道,圣物是可以帮助她离去的。
圣物,能让时光重来。这种玄妙之事,与云菱的到来十分契合。如果真的有什么机会,那必然在圣物之上。但圣物,已经用于给他疗伤。
“我就是感慨。”云菱将头埋在盛启的怀里,心里觉得很愧疚。说到底她还是更看重自己的幸福,而没有尽孝。
“你没错,回去可能有机会,但是更大的可能是失败。”盛启抱着母子俩,话语依旧一针见血。
“盛启。”云菱没说的事,可能自己都不知道是有这样的想法,盛启已经说明并直白的剖析。
“别多想,如果天机未尽,总有再见的一天。”盛启的话并不清楚,但云菱听出了某些意思,她惊诧的瞪大双眸看着爱人的侧脸。
盛启低头在云菱额间细碎的落了几个吻,伸手在儿子胖嘟嘟的脸上一戳,戳得小家伙眉头拧起!
“你干什么?”云菱微恼,哪有这样欺负儿子的!
“快到了。”盛启伸手继续恶劣的戳儿子软绵绵的脸蛋。
“你——”云菱有些头疼,深切的觉得盛启是脸控。
小家伙今天实在真的累了,陪着云菱宴席不说,还十分费脑力的抓了一回周,还要与鸡腿斗智斗勇,在享受美味的同时不能流口水…
“起来。”盛启“啪”的一声脆响,将小家伙的小脸拍了一下,那力道也不小。
云菱挥手拍开盛启的手掌:“你也下得了手,都拍红了!”
盛启抿着唇没说话,小家伙自然是被骚扰醒了,感觉道脸上的微疼,和一只柔软的手掌在轻抚。
“到了。”盛启声音刚落,马车的车速开始放缓,长陵的禀报声传来。
盛启推开车门下了车,伸手抱下母子俩。
云菱和盛云才看清楚,他们到的不是厉王府,而是京郊的丘陵。
“长风的坟迁回来了,他没见过云儿。”盛启的嗓音有些许波动。
云菱怔了怔,眼眶泛起一层热气。长风的事情,盛启说的不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若是没有长风,她在大齐宫中不会等到盛启。
“云儿,我们去看长风叔叔。”云菱的声音有些哽咽,心想如果长风还在,必然与云儿玩得很好。那个是影卫,又最不像影卫的男子,用性命完成了自己的职责,守护了自己的主子,却没来得及很这个世界说再见。
长风的墓很干净,简单而朴素。墨夜已经提早一步在那里候着,看到盛启和云菱三人过来,他才退在一边。
魅夜也走进那墓地,伸手将其上唯一的一根草头拔掉。
接着追随着的影卫都现了身,夜色下那清一色的黑,如影子一般存在的这些人,让盛云的目光变得好奇起来。
影卫们的呼吸是听不见的,这是影卫军最大的利器,他们无声无息的存在,无时无刻的执行自己的职责。如果不是主子出事,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到阳光。
“我来。”盛启伸手抱过盛云,然后担心跪地!
“王爷!”墨夜、魅夜、长陵等一众影卫震骇!
“云儿,记住长风叔叔。没有他,不会有你。”盛启的话是肯定的,虽然影卫们认定他是神一样的存在。但是盛启很清楚,如果没有长风当时的舍身,他绝对无法全身而退,那么其后种种都只会是死局。
“长陵。”盛启唤了一句,长陵立即将一卷画轴呈上。
“打开。”
长陵将画轴打开,那是长风的画像,由盛启亲笔所画。今日要他要盛云记住,记住这个人,记住这个名字。
小家伙的目光落在那份画卷上,虽然盛启没有再说什么,但是在盛云可以说话之后,每一年他生辰以及长风的祭日,他都会来长风坟前。
坟前的光很明亮,长风的画卷随着香烛去陪着他…
影卫,影卫军,最强大的利器,最坚实保护盾。

第24章 和风,大人与小孩
“哈——”马车上,小家伙打了一个常常的哈欠,圆润的大眼有些迷蒙。
“睡吧。”盛启伸手轻捏了儿子的脸,声音很柔和。
小家伙双眸眨了眨,忽然侧了身往盛启怀里爬了爬,小手小脚舞着。那模样十足是在撒娇,还伴随着咿咿呀呀的软语。
盛启勾唇浅笑,伸手揉着小家伙的背:“睡吧。”
“啊啊——”软蠕蠕的声音绵绵而起,云菱看着父子俩的动作,青黛凝了凝。总觉得在自己坐月子期间,这父子俩达成了某种默契,她被排斥在外了。
不高兴!
不过在云菱郁闷间,盛启伸手将她也捞进了怀里。小家伙扑在母亲怀里,又有亲爹大手的按揉,舒服得“咔咔——”直笑着。
深秋的寒风吹拂着,京郊一路往城里走,马车轧过飘落在地的落叶,发出清脆的细响。与马车里那婴儿软蠕蠕的笑声糅合着,听得墨夜那面无表情的脸缓缓柔和,微微下垂的嘴角轻勾着。
魅夜坐在驾车坐上,但是长陵在赶车,两人也都很安静,甚至呼吸都沉淀着,仿佛融入了夜色。
其实不止他们,所有此刻追随着的影卫,都认真的听着这一切的声响。不仅是那软蠕蠕的笑声,还有那男女的轻语,也不会漏掉所有的细响。是那样柔和温馨有人气,一些温暖的流动,在他们心间缓缓散开。
嗯,这就是他们要守护的——王府的温馨。
“赤律律——”长陵忽然勒马,魅夜自怀里散出一把粉末,然后丢出几只瓷瓶入夜空。
“锵锵锵——”剑出鞘的声音此起彼伏,听声音还不在少数。
紧接着,云菱嗅到了血腥味。马车外有一阵阵细碎的声音,却没有什么大动干戈的动作。
那时墨夜率影卫迅速的排杀了围堵者,这一批经历过三四年前那一场洗礼的影卫,身手和敏锐度有大幅度的提升。
“王爷,王妃,是秋氏的人。”墨夜的回禀很简短,云菱闻言面色沉了沉。
而此时,金城公主的声音出现在车架前方:“厉王妃,欧阳明暖想和你谈一谈。”
“咻——”金城公主的话才落下,从她挡下的车架内射出一道冷光。
金城公主没有躲开,眼看就是一尸两命!
“留下命。”云菱开口了。
这时金城公主发现那道冷光在她心口变了轨迹,瞬间没入她的左肩!血,热流而出,晕染了她的白衣,纯如明月之白的衣袍。
金城公主伸手自己点了穴,然后撕下袖口上的布绑住伤口止血。
“走吧。”云菱没有打开车门出去看,但是她并并不想见金城公主。
“回去。”盛启下令道。
长陵扬起鞭子,并不理会挡在路中央的金城公主,只侧了马车的方向,从其身边而过。
“等下!”金城公主呆愣住了,她认为云菱会下来与她见面的,尤其是她没有杀她的意思不是么?
“做人呢,要有自知之明,我不杀你呢,只是因为身为人母,不想毁去一个腹中胎儿。但若有下次,我想影卫是不会让我看见你的。我啊——不欠任何人的,也不愧对这世上任何人。”
属于云菱的,那清如黄鹂的嗓音,在马车渐远的同时,说出了这些话。
金城公主愣了愣,她伸手轻抚着隆起的小腹:“厉王妃,原来是这样的一个人。难怪他那样喜欢,难怪不能忘怀。”
“孩子,记住这个声音了么?”金城公主无奈的笑了笑,本来她就不该来京都城,只是因为执念所以非要来。
“对不起,因为我的执念,让你们白白送死。”金城公主轻喃了一句,并不怀疑云菱说的话。如果不是后者已身为人母,如果不是她自己怀着孩子,可能这时候就已经死了。
杀伐果决,睿智明朗。明明看着那样娇弱,明明看着只是个美丽的少妇,明明看着只是会些心机的女子,明明看着没什么出奇…
可是啊,金城公主知道自己错了。
“果然,能入你眼的,并非是浪得虚名。”金城公主苦涩的笑着,一步步走回驿馆。
四十二天前,在大明一处寻常的小筑内,秋清风结束了自己的一生。陪在他身边的,只有还不是公主的欧阳明暖。
那时候欧阳明暖已经怀胎六月,她一直希望秋清风能等到孩子出世再走。但也清楚他那副身子,已经是耗尽生机,活着很痛苦,活着只是因为一份意念。
就算如此,欧阳明暖还是希望秋清风能熬到孩子出世。看着他眼底的亮光,虽然身如败絮,却依然如清风白月的那一抹眼神,她以为他能坚持的。
可是四十二天前,这个男人忽然松了一口气,然后安静的闭上了眼。
欧阳明暖回宫之后,才知道那一天是云菱生产之日。知道这一点的欧阳明暖无法平静——
明明她怀着的,才是他的孩子。
明明那个女人,完全不在意他的死活。

所以她不惜赶路,也要来京都城,为的就是在满月酒席上见到云菱。本来她以为自己还是迟了,还想着带上左穗穗创造机会。但却正好遇到盛云的满月酒席延迟,她刚好赶上了。
“原来是这样。”欧阳明暖回到驿馆,没有让人点灯,也没有让人治伤,而是静坐在窗前,看着那一轮不完整的月。
“姑姑——”左穗穗拍门的声音响起,接着是推开门的声音。
“来人呐,掌灯!”左穗穗吩咐,然后提着裙摆往屋内疾步而去。
“姑姑!”左穗穗看到欧阳明暖肩上的血迹,吓得瞪大了眸:“来人,御医!”
欧阳明暖回头看着左穗穗,看见她脸上的焦虑和担忧。
“姑姑,你这是怎么了?”左穗穗没见过这样失魂落魄的欧阳明暖。
“没什么,嗯——”欧阳明暖开了口,却感觉下腹一阵痛!那痛很急促很厉害,令她脸色一瞬间白了。
“姑姑!”左穗穗见这情况,就知道问题大了!
随行的明宫御医很快到来,诊了脉脸色就变了。
“御医,姑姑怎么了?”左穗穗很是焦急。
欧阳明暖脸色苍白,明显感觉到下体有热流流出,她脸色更白了几分:“穗穗,去请厉王妃,快!”
“姑姑?”左穗穗不明白。
“金城公主这是动了胎气,大凶!”此时御医的话,让左穗穗瞬间明白
“好!姑姑你忍着点,我一定请厉王妃来。御医,你一定要让姑姑挺住,一定要等我回来!”左穗穗交代一句后,便不再废话。然后直接跑出了屋,吩咐马车直奔厉王府!

“穗穗?”云菱听到来报,有些不耐烦。认为是金城公主使的无聊伎俩,她本以为那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也是个无聊人士。
“似乎很着急,跪地就磕头,磕破了。”长陵回复道。
“嗯?让她进来吧。”云菱还是心软。
这时候盛启从旁屋刚放完孩子回来,看到云菱一脸烦躁,大步走过去将小妻子抱在怀里问道:“出何事?”
云菱简单说了一下,盛启轻抿着唇:“可能是真出事了。”
“嗯?”云菱微挑眉。
不多时,长陵禀说左穗穗带到,云菱才起身到外室来,盛启作为作陪的跟着。
“厉王妃,求你救救姑姑!”左穗穗见到云菱,也不顾礼仪的直接跪地磕头道。
“怎么说?”云菱语气平静,因为她知道盛启出手绝对有分寸的。
“姑姑动了胎气,御医说大凶!姑姑肚子痛,痛得脸色都白了!”左穗穗虽慌,但语意明确。
云菱眸光微动:“长陵,让魅夜准备东西,立即过来。”
“是,王妃。”
“别担心,我跟你去看看。”云菱这会知道盛启的话什么意思了,她没记错的话,是说大明的这支使团不该这么快到的。一个孕妇,舟车劳顿不说,还要着急赶路的话,自然是有大问题的。
“谢谢!谢谢——”左穗穗没想到云菱这么爽快,毕竟在宴席上金城公主的话很犀利。
“走吧。”云菱要系上盛启给她披上的披风,但被他抢先了一步。
“嗯。”左穗穗站起身忙在前头引路。
一行人快步而出,马车都已被快速的准备好。而驿馆距离厉王府并不算太远,所以赶过去的时候用时并不多。
云菱在要走进欧阳明暖寝殿时,嗅到了血腥的味道
“啊——”可听到欧阳明暖隐忍的痛呼,让云菱有了某种猜测。
“盛启,你在外面等我一下。魅夜,你跟我进来。穗穗,准备热水。”云菱说罢
盛启轻捏了云菱的手心,然后放手道:“尽力就好。”
“嗯。”云菱点点头,转身走入寝殿。
正如云菱猜测,欧阳明暖要早产了,情况非常危急!
“王妃?”魅夜诊脉后,觉得应当剖腹产。
“不,孩子太小,剖腹产的话可能活不了。”云菱决断道,因为这个时代没有先进的保婴设备,直接从子宫取出不足月的孩子,孩子有很大的可能死去。
“先给孕妇伤口止血,喂蜜水和食物。”云菱吩咐,然后开始检查孩子的胎位。
“胎位还不错。”云菱抬眸看向欧阳明暖,一字一顿道:“我不能保证孩子没事,但若你不努力,孩子就一定会死。”
“帮我!要孩子!”欧阳明暖揪紧被褥,她知道是她的任意妄为,导致了这个结果。
“我没关系,尽力抱住孩子。如果我死了,孩子交给左大人。”欧阳明暖的话很明确,如果在大小抉择间,她请云菱抱小的。

第25章 郁闷,早起不见爹娘
“我没关系,尽力保住孩子。如果我死了,孩子交给秋丞相。”金城公主的话很明确,如果在大小抉择间,她请云菱保小的。
云菱青黛拧了拧:“他已经没爹,你还想让他没娘么?”她并不认为金城公主的话很伟大,她只知道一个自幼无父无母的孩子,长大之后性格必然是有缺陷的。
“我——”金城公主语噎。
云菱冷淡道:“别忘了,是你不顾身体一心赶路,才导致孩子早产。如果你连活下去照顾孩子的意志都没有,你不配当一个母亲。”
金城公主一怔,一瞬间忘记身上的剧痛。云菱的话虽然冷漠,但是说的没错。孩子若是出事,一切都怪她。而她竟然临阵想脱逃,以为可以一死了之。这在战场上,无异于逃兵。金城公主揪着被褥,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
云菱见此看向魅夜轻点头,后者不由钦佩。他素来知道云菱救人有一套,而很多时候他们救人,总会遇到一些藏着求死之心的人。面对这样的人,再好的医术都有可能是浪费。例如方才的金城公主,就是那种会费神却救不活的人,因为她存了死心。
可是云菱的简短言语,犀利的戳中了金城公主的要害,让她瞬间燃起了求生的坚定意志。而很多时候,一个人的求生意志,决定了这个人是否能生存。
意志,是一种很玄,但绝对有用的存在!
随后生产过程十分艰难,因为孩子太小,根本没有什么能力从产道出来。一切都要靠云菱和产婆的援助,以及金城公主的使劲。
此时驿馆是灯火通明,左穗穗在事情定下后,听着产房里金城公主嘶声力竭的喊声,她的眼皮是一直跳个不停。
那时闻声而来的还有盛繁华,以及程皇后。毕竟金城公主身份不寻常,若是在大盛出了事,难保会出些不必要的纠纷。程皇后作为一国之母,很有必要在此时出来镇场。
“繁华——”左穗穗在看到盛繁华到来,隐忍的恐慌终于爆发,她也顾不得礼仪的投进盛繁华怀里。
“没事的。”盛繁华安慰道。
“流了好多血。”左穗穗是带着云菱进去的,后来被请出产房,但她清楚的看到金城公主下体流出的血,染红了被褥。
“有皇婶出手,应该不会有事。”盛繁华也有些担心,因为他知道云菱并不太擅长保胎和生产一道。尤其是金城公主这孩子并不足月,恐怕更是难办。
“姑姑其实很苦,虽然她一直没说,对我的婚事也刻薄,但这一路走来,我经常看到她兀自垂泪。以前姑姑不是这样的人,她开朗明艳,活泼爽快得很,我们都喜欢跟她玩。”左穗穗犹记得从前的欧阳明暖,那是一个艳阳一样的女子,根本不会自怜自哀。
金城公主与秋清风的事,是一个众人心照不宣的秘密,盛繁华自然也知道。对于金城公主的作法,他多少能够理解。毕竟从前他也差点犯错,也成想着若得不到也不能善罢甘休。
“等着吧。”盛繁华不便多说,只能安慰的轻拍着左穗穗的背。目光看向那站在产房外,眼神也投在产房里的盛启。
见盛启一身冷寒,峰眉更是拧着。盛繁华知道他不是担心金城公主,而是在挂心云菱太累。
将近天明,盛繁华见盛启有忍不住的趋势。但那时魅夜从产房内出来,左穗穗见之立即奔上去询问:“请问,姑姑如何了?”
魅夜并未看左穗穗一眼,而是躬身在对盛启道:“王爷,王妃让您别担心,她现在没事,请您务必别闯进去。”
盛启抿着朱唇,显得很不情愿:“知道了,但你跟她说再有一个时辰不出来,我就进去带她走。”
“是,王爷。”魅夜眼角抽了抽,知道这是盛启最后的忍耐限度了。
但左穗穗不明白:“厉王爷,如果一个时辰后厉王妃还没救治好姑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