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有的时候很好,有的时候恶劣的又一塌糊涂,简直就是个混蛋,总是让自己糊里糊涂的气到呕血,又糊里糊涂的忍不住原谅。
蒋云思心慌的随口答了句:“用不着。”
而后就想下楼。
不料走到铁门前拉了拉愣住说:“…锁了,怎么办?”

第三十四章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已经打响了,蒋云思无助的扶着栏杆俯视着往宿舍走的人潮,呆了半晌问道:“怎么办啊?””
辰松靠在旁边说:“等着开门呗。”
蒋云思道:“一会儿教学楼都关掉了,谁会给我们开?”
辰松笑的还很开心:“反正最晚明早也会开的。”
“好吧。”蒋云思疲倦的蹲下坐到地上:“可是我好困,肚子又饿。”
“真的都瘪了,让你不好好吃饭。” 辰松俯身摸了下,接着也跟着坐下来道:“不早说,忍忍吧。”
“别、别碰我。” 蒋云思不自在的抱住膝盖。
他以为,辰松讲了那些过分的嘲讽,自己会恨很久、会再难理他,可为什么这家伙朝着春风喊几句疯话,自己就跟着松懈了神经?
有的事根本就不可能的,却随时随地,都能让人走火入魔。
“我觉得你好像多了很多秘密,很多时候欺负你,是故意惹你生气,我以为你一生气,就会把憋在心里面的话讲出来,可是你没有。”辰松忽然恢复了正经的样子,问道:“白痴,你到底在想什么?”
蒋云思小声说:“我什么都没想,我只想我们和以前一样,可是什么都变了。”
辰松皱眉:“哪里变了,哪里都没变。”
“你忽然就讨厌我了,后来还有林吉,跟你讲话的机会就更少…可能是我自己乱想吧。”蒋云思自嘲的弯起嘴角:“我的朋友不多,我很怕失去。”
“我没讨厌你,我也不要林吉了。”辰松只是如此回答。
蒋云思鼓起勇气侧头看他,那张在夜空下如此年轻而俊秀的脸庞,此时此刻带着少见的柔和弧度。
辰松又说:“不要对我有秘密,我只是讨厌熟悉的人…有秘密。”
蒋云思点了点头,而后摇了摇头,算是欺骗似的应允。
辰松叹了口气脱下外套,要给他穿上。
蒋云思道:“不用,我不…”
“听我的。”辰松强制性的给他穿好,把拉链一直拉到下巴:“你伤还没好呢,冻着了怎么办,我又不冷。”
蒋云思在暖暖的触觉里,闻到了他的味道,很快就埋了发烫的脸。
莫名其妙的,竟然偷来这样的幸福。
“困了就靠着我睡会儿吧,看来是不会有人给我们开门了。”辰松说。
蒋云思说:“不困。”
辰松无语:“刚才还说你又困又饿呢。”
蒋云思强挺着精神:“现在不困了。”
辰松没再接话。
蒋云思问道:“最近…你妈妈回来看你了吗?”
不知为什么,刚才辰松说不喜欢熟悉的人有秘密,他一下子就想到了沈妆。
辰松回答:“春节待了一个月,天天看着我。”
蒋云思点了点头。
“所以后来想去医院看你也没机会,她总是跟亲戚起冲突,害我焦头烂额。”辰松皱眉道:“你以后可别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了,你知不知道我…很害怕。”
蒋云思悄无声息。
辰松尴尬了会儿,才侧过头,才发现早睡早起的好孩子已经蜷缩着进入了梦乡,于是便揽过他靠着自己,抬头对星空发起了呆。
是的,不喜欢蒋云思有秘密,秘密让彼此变得疏离而遥远。
可辰松自己又何尝没有秘密呢?
“没关系的,你别太往心里去,好好复习,实在不行还可以再读一年,要不是你之前骨折了,也不能耽误成这样。”吕澄对着邮寄回家的成绩单,竟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表示通情达理。
蒋云思在学校已经被冲刺时段的压力弄得快崩溃了,却也只能故作淡定:“嗯。”
吕澄给他往碗里面夹鱼:“多吃点,每天用脑太累。”
蒋云思一边挑着鱼刺,一边主动报备道:“辰松说帮我补习,下午我去找他问数学卷子。”
谁知吕澄的脸色却变了变,说:“最近你还是别麻烦人家了。”
“为什么呀?”蒋云思以为妈妈怕耽误了辰松学习,赶忙道:“他模拟考成绩可好了,他报了复旦。”
“你不知道吗,最近他叔叔犯了经济案件,在市里面闹得挺大呢。”吕澄说。
蒋云思顷刻愣住。
吕澄道:“好像正在调查,不过这也不是你个小孩子该关心的,总之不要去打扰,辰家现在肯定乱的很。”
蒋云思难得一见的固执:“本来就不该我们关心,我只是找他补习功课而已。”
辰松家完全和过去一样井井有条,家具锃亮,茶几上摆的水果也新鲜欲滴。
他打着哈欠开了门,请蒋云思坐下说:“阿姨请假回家了,没什么饭,你吃了吗,我给你做蛋炒饭吧。”
虽然来时已经填饱了肚子,蒋云思却也鬼使神差的没拒绝,他默默地打量周围,发现自己似乎很久没来过了。
辰松在厨房忙了会儿,用碗打着鸡蛋出来到:“昨天人家刚送的芒果,你吃啊,洗好的。”
蒋云思木讷点头。
“不会剥吗,白痴。”辰松转而又放下碗,走回来用刀子帮他处理芒果,修长的手指在橙黄色的水果上动的很灵巧。
“听说…你叔叔…”蒋云思很不放心的问。
辰松冷笑了下:“是他的靠山被人整了,他跟着倒霉而已,我巴不得他去蹲大牢,别再祸害我妈。”
蒋云思肚子里的安慰被堵得半句都讲不出来。
“别说这个了,烦。”辰松的眉眼间并无忧虑。
这么久了蒋云思对于他的家庭仍旧了解的不多,只得说了句:“希望一切都好。”
辰松手里的刀子顿了下,欲言又止,却努力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心眼不多的蒋云思自然没察觉,所以根本不知道,这个刚刚给了自己一丝温暖的人,又会带来怎样令人绝望的消息。

第三十五章

辰松本就知道蒋云思的成绩越来越退步,可是给他讲解了半天重点习题以后,才吃惊的发现怎么会退步到这种乱七八糟的程度,山东的高考分向来就高,像他这样子,恐怕普通的本科学校也考不上,因此忍不住啧了一声:“你受伤这段期间都没看书吗?”
蒋云思那时心烦意乱,看也看不进去,此时也只能羞愧的低下头去。
辰松见他握笔的手都紧了,又松下口气道:“早知道高三就一直帮你补习了。”
蒋云思想起暑假杨翰来闹,后来又出现了林吉,感觉莫名的遥远:“…都是我自己不努力。”
“你晚上别回家了,明早坐我家车一起返校吧,赶快把这些题都做了,明天中午再一起给你讲。”辰松匆匆的在一大叠数学卷子里勾着重点:“画三角号的题,知道了吗?”
“不回家怎么行…”蒋云思迟疑。
“少啰嗦,我替你跟你妈说,你先做题。”辰松拍了下他的脑袋,便起身坐到床边翻书。
蒋云思只得伏案努力。
辰松瞅着他的背影发了半天的呆,才重新把视线投回手里面的书页:这些往年全国大学的录取分数线,怎么看上海…也没有这小白痴考的上的学校。
沉思良久,辰松又站起来忽然道:“我有事出去一趟,你要是困了就睡我床上吧,柜子第三格里有睡衣。”
蒋云思瞅瞅外面已经黑掉的天:“这么晚了…”
辰松道:“我让司机送我。”
接着就打了叫车的电话,等待的功夫,又跑到厨房给他煮了杯牛奶,才匆匆离去。
“辰松,你怎么来了?快请进,云思呢?”吕澄本来正和老公坐在客厅吃苹果,开门见到意外的客人,边让路边一头雾水的问道。
原来的小约克夏已经长大,跟在旁边汪汪直叫。
辰松也不客气,坐下便回答:“他还在学习,阿姨,我是来商量件事。”
吕澄问:“是云思怎么了?”
“说实话,您觉得他现在的状态能考上大学么?”辰松问道。
吕澄掩住心里的担忧:“考不上…就只能复读了。”
辰松也不拐弯抹角:“我觉得他不是受得了打击的孩子,不如想别的办法,山东的分数线这么高,倒是可以把户口迁到别的地方,像是直辖市什么的,就容易多了。”
这办法谁都知道,但凡有门路的家长没有不往这儿努力的,可哪是说迁就迁的事。
吕澄叹气:“我不是没考虑过,可…”
“我来就是想说,您要是信得过我,就把户口本给我,这事我帮他办了。”辰松的眉眼间明明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语气里倒是非常自信:“唯一的要求只求您别跟他说真相,他自尊心强,我不想让这个影响我们的关系。”
完全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吕澄不至于依赖于一个孩子,但她怎么能无视辰家的本事,因此,笑容就像控制不住似的,完全牵动了这个平凡的母亲的面庞。
一去一回,再到家已经很晚了。
辰松用钥匙打开门,只看到走廊尽头自己的卧室还亮着微微的光,便轻步走进去,果然,蒋云思已经陷在被子里面入睡。
他站到床边,看着蒋云思刚刚洗完还带着湿意的柔软黑发,又稚嫩又消瘦的脸,还有露出的手臂上因为之前的手术而留下的伤痕,心思忽明忽暗,莫名其妙的,忽然伸手触碰到他光滑的眉心,抚平了隐隐的忧虑。
蒋云思睡觉很轻,忽然惊醒,迷糊道:“你回来了啊,我做完题了,有的不会…”
辰松问:“牛奶怎么不喝完?”
蒋云思皱了皱眉头。
辰松笑了下:“其实我也不爱喝,睡吧。”
蒋云思这才又闭上了眼睛,可尚未等他再睡熟,洗漱更衣完毕的辰松又走了回来:“客房好久没收拾了。”
“啊,我去帮你收拾。”蒋云思挣扎着坐起来。
辰松若无其事的趴到他旁边:“不用了,我的床这么大。”
大床一沉,蒋云思的心也跟着一飘。
辰松笑着跟他对视,好几秒之后说:“喂。”
发呆的蒋云思紧张的回答:“啊?”
“分我点被子,你想冻死我?”辰松说。
蒋云思赶快扯开被子让给他,自己侧身躺到床边,心跳如雷。
可辰松丝毫不觉得哪里有别扭,泰然自若的翻了几分钟杂志,关了灯,躺好,简直若无旁人。
蒋云思只能强迫自己冷静。
谁知他的胳膊忽然被辰松从被子握住,而后整个人都被迫的躺平,吓得立刻问:“怎、怎么了?”
辰松摸了摸手术的伤疤:“还疼吗?”
蒋云思摇头。
辰松依然能想起那时他满身是血的样子,又摸了片刻才松手:“睡吧。”
蒋云思都快被他弄崩溃了:“嗯…”
“好像张国荣又要开演唱会了。”辰松根本没有要他睡觉的意思,又闲聊了起来。
蒋云思听到这个很高兴:“是吗?”
“我也是听说。”辰松道。
蒋云思开心的说:“那我们攒钱一起看吧。”
“好。”辰松随口答应,半晌又道:“我也喜欢他,我说那些胡话,也不是说你跟他十万八千里,他是大明星,电影里那些东西,千八百人一起造的梦,都不是真的,而我们都是平凡人,他有他的好,你有你的好啊,你就是太把看到的玩意当真了。”
蒋云思淡笑了下:“本来…就是十万八千里啊。”
如果自己像张国荣一样风华绝代,一样才华横溢,一样有那么那么多的喜欢,也许心底的喜欢,就不那么难以实现了吧。
“白痴,都听不懂我说什么。”辰松哼了声,再次气呼呼的说:“睡觉。”
其实,他并不觉得蒋云思的不切实际有多可恶,或许这也是这个家伙可爱的地方吧。
只不过,生活就是实际,看不到这一点的人,以后一定过的很辛苦。

第三十六章

办户口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辰松只要打几个电话说几句好话便能办妥,可他毕竟还是个中学生,又没父亲管教,此举难免会让家里人注意并且不安。
“听说,你让你姑父给人弄了个北京户口?”爷爷果然在全家聚会时忍不住发问,并且责备:“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他在北京做事容易?搞不好就落下口舌…”
辰松放下筷子道:“上次蒋云思受伤是我害的,他家没有责备我,让我觉得过意不去。”
“补偿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就连你自己高考都不肯走捷径…”老人家皱起眉头。
“这也算是其中的一种,我问姑父了,他答应的很痛快,想必他有办法。”辰松抬起眼眸看向爷爷。
辰爷爷说:“不行,我不同意。”
辰松顿时急了:“我又没麻烦您,您凭什么不同意?”
爷爷拍下桌子:“这个家是谁说了算,你小小年纪,从来不听话,使唤人倒是有一套!”
“别的事都可以,这个不行,我已经在外面答应了,您莫名其妙的搞破坏,让我把脸往哪儿搁?”辰松索性不吃饭,起身就要走。
老头毕竟心疼这个孙子,转了口气道:“这话是你说的,户口的事若是办了,相亲和上大学的事,你就得听我的。”
“我不相亲!什么老掉牙的主意!”辰松提起这个事就火冒三丈。
“你以为我想啊,你叔还在审查,不跟检察院的王院长搞好关系,你说怎么办?王院长主动说让你跟他女儿吃顿饭,认识一下,又没让你娶她,怎么就这么难?”爷爷气的满脸通红:“你叔养你这么多年,你就一点、一点…”
话还没说完,便痛苦地捂住胸口喘起粗气。
辰松怕把老人又闹病了,赶快扶住他说:“爷爷,我…尽力而为。”
蒋云思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有本事考上大城市的学校,最后的冲刺学习,无非是种咬牙坚持的惯性罢了,比起这些,他更愿意去好好珍惜最后能跟辰松和小雨做同学的日子,毕竟以后和他们,恐怕要开始过不同的人生。
所以当吕澄兴高采烈地告诉他已经托人办理了北京的户口时,他完全有点措手不及:“学校也联系好了,你五月份去报志愿,顺便适应一下环境,然后高考完再回家,到时候玩几天也行,杨翰不是在那吗?”
蒋云思瞅着母亲的笑容很疑惑:“这么突然,怎么没听你提过?”
“还不是怕你分心,你可知道北京的分数线低啊,特别是考外地的学校,你的分数虽然在这里不占便宜,但是好好发挥,也许在北京就能考个二本。”吕澄的兴奋是发自肺腑的,说完便拍了拍儿子的头:“最后的日子,沉住气好好复习。”
蒋云思被搞的很茫然,点头之后,却又忽然想:这样,自己是不是也有机会去上海了?
而后,便隐隐的有点幸福和期待。
很可惜,因户口而产生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在离校前不久的日子,蒋云思忽然在图书馆门口偶遇了林吉。
这姑娘原本开朗可爱,说什么都会眉飞色舞,但隔段日子不见,却已经瘦脱了形。
蒋云思心情有些复杂,却还是小声打招呼:“这么巧。”
“不巧,我是来找你的,辰松躲着不肯见我,你把这信交给他。”林吉面色如纸,眼神里充满了愤恨。
掺和人家恋爱是不对的,可蒋云思仍旧忍不住想劝劝她:“你不要伤心了,本来他也要毕业了,难道你们还能一辈子在一起吗?”
“为什么不可以?”林吉反问,声音忽然就带了哭腔:“我、我把第一次都给了他,他说分手就分手,太残忍了!”
这话一下子就把蒋云思震住,如果他所理解的“第一次”没有错的话。
林吉看来也是憋了很久,或许因为蒋云思是辰松的朋友,她擦着眼泪说:“本来我也没指望辰松毕业以后还会跟我好,可我不甘心…明明前一天还跟我甜言蜜语,第二天就说家里安排相亲,不让他跟我来往了…我又不是机器人,也不是商品…怎么一下子就不要我了…呜呜…”
“相亲…?”蒋云思努力发出正常的声音。
林吉哽咽了几声,点点头:“他没说么,他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也许有什么误会呢,你别哭了。”蒋云思好像比她还要难怪,双手发抖的找出面巾纸递过去。
林吉黑亮的眼睛神采不在,并没有接,只是道:“你帮我把信给他就好。”
说完,便步履漂浮的离开了。
蒋云思大脑完全空白,随后止不住的各种念头便淹没了神经。
原来辰松已经和林吉发展到了那一步,他们一定很亲密吧…
还说什么为了不让大家胡乱议论自己猜分的手,原来是要相亲…
辰松家本来就不算普通的家庭,也许什么婚姻、事业都安排好了吧,这是不是情理之中?
蒋云思几乎把林吉的心握烂掉了,而后也不知为何就起了卑鄙之心,紧张的打开了信封,只是想知道,自己的无知到底有多严重。
不过,尽管想象千万种,新的内容,仍旧超越了他的底线。
“松,我好像怀孕了,因为很久没有来那个了,我很害怕,你不见我,至少告诉我该怎么办,不然我只能告诉我妈,到时候,你不害怕吗?”
一滴水到了信纸上,召回了蒋云思的神智,那是他的眼泪。
他难过至极,却连到底为什么,都不知道。

第三十七章

“杨翰,你能不能借我点钱…”蒋云思毫不怀疑听见自己的声音哽咽了,他那日并没有把充满烦恼的信交给辰松,而是辗转反侧的想办法解决,想的多了,心脏更是痛的要命。
杨翰很少接到他的电话,听见这语气便急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蒋云思哪里敢说实情,小声撒谎道:“我把同学新买的CD机弄坏了…不敢跟我妈说,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杨翰松了口气的样子:“嗨,还以为怎么了呢,要多少,把你卡号告诉我。”
“一千五…”这是蒋云思在广播电台的广告里听到的流产手术的价格,而后他又难过了起来:“我没卡…要不,算了吧…”
“笨蛋,你别急,你等着吧。”杨翰如此道,便挂了电话。
蒋云思无力的靠在电话亭边,为自己如此利用他而感到羞愧,却也真的无力的发现,根本就没别的出路可想。
成年人的社交场合总是充斥着一股复杂的气味,大概是烟酒和香水的合体。
酒店包间里明亮的灯光照应着辰松青春而俊秀的脸,以及那脸上强压着的不耐烦。
“辰老市长的孙子果然是了不得,我一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以后大有作为,是个聪明的孩子。”检察院的王院长整晚都赞叹有加。
“谬赞,谬赞。”爷爷乐不可支。
辰松无语的瞅着他旁边陌生的女孩儿,就像忍受酷刑一样,不停盘算着这种折磨何时结束。
事实上市里面有钱有权的家庭也不是鳞毛凤角,之所以这姑娘看上辰松了,也多半是因为他那像极了神妆的漂亮外表,而向来有无数追求者的辰松又怎么会不明白,他只觉得可笑:若这些姑娘知道自己内里如何冷漠恶毒,眼神还会如此含情脉脉吗?
“听说你要去香港大学了?能申请上这么好的学校,真的是有本事。”王院长笑呵呵的问:“香港好玩,到时候你带媛媛多去逛逛…”
辰松打断他:“我准备考复旦。”
“还没定,这孩子一天一个主意。”老头子用严厉的表情警告孙子,而后笑着给那女孩子夹菜:“多吃点,这闺女太瘦了。”
辰松只能呆滞的瞅着落地窗,瞅着落地窗所倒映出的金碧辉煌的一切,和孤独的自己。
“什么?他就这么跟你说的?”林吉在学校的小花园里目瞪口呆的看着蒋云思手里的钱,声音里充满了受伤的感觉。
多亏杨翰替他在青岛办了个信用卡加急邮过来,蒋云思片刻没有耽误,取了一千五,又加上平时省下的零花钱,一共两千,硬塞在她手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你还这么小,如果不快点处理,会毁了你一辈子的…你要是害怕,我陪你去…辰松他应该不会来了…”
林吉气的全身发抖,最后猛地抓过那些钱,疯了似的朝高三的教学楼跑去。
蒋云思吓到,赶快追在后面说:“你别急,小心点,林吉,林吉!”
正在班里面做题的辰松就这样无辜的被前女友在走廊的怒吼吼了出去,什么混蛋人渣之类的话,吸引了所有同学的注意力。
辰松怕丢人,生拉硬拽的把她拽到墙角。
跑的气喘吁吁的蒋云思怕的要命,见林吉哭着抽了他一巴掌,便慌里慌张的进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