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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狐狸的性格变得比较奇怪,他竟然不喝酒也不赌钱了,有时间就躲在院子里练剑看书,不然就在接口傻坐着不知道在等谁,话也少,还是会笑,可多半是奸笑坏笑傻笑,就是没有开心的笑。
伺候他的青杏明白,公子是在等消息,他几乎把楼里所有的人都派出去寻找任何关于穆子夜的蛛丝马迹,他根本就是不信自己的师父已经死了。
穆子夜不在,莫初见便带了点丧父的感觉,整个人都失去了顶梁柱的摇摇晃晃。
倒是蓝澈待他比从前更殷勤了些。
简直是带了点讨好的意味,时不时就来围着初见转,也没有回江南的意思。
论人品学识相貌种种,蓝澈对狐狸死心塌地,在别人看来都是很鬼迷心窍的事情。
“桃花就快开了,过几日我们去赏花好吗?”蓝澈坐在桌边,不厌其烦的温柔问道。
初见横着眼睛看了看窗外冒绿的树枝,注意力很快又回归剑谱,哼道:“我师父的山桃花总是开的,你想看什么时候都可以。”
蓝澈不气恼他的恶劣态度,微笑说:“可我想和你去。”
初见像是没听见,把书页举到他面前:“这句是什么意思?”
很无奈的抽过剑谱放在桌上,蓝澈低声叫道:“初见…”
狐狸没趣的趴下哼唧:“我不要去,我看不懂花,老子就是粗人一个。”
蓝澈又笑:“那我们去吃新开的菜馆吧,是淮扬菜,秦城来的师父,很…”
“哎呀,大男人吃吃吃的,我不要去,我就在这儿待着,你不要烦啦。”初见忽然情绪就极差,皱着眉头起身走到床榻旁,懒鬼似的倒了上去。
蓝澈微微忧郁的垂下眼眸,片刻又打起精神坐到他旁边说:“你这样夏笙看了要难过的。”
“那你把我师父找回来。”初见任性的捂住脸。
蓝澈苦笑:“我也想啊…你现实点好不好?”
狐狸顷刻坐起来怒道:“我怎么不现实了,滚走,我师父就是没死呢,连个尸体都没有你们就糊弄人,呸。”
蓝澈拉住他的手叹息:“初见啊,你懂点事好吗?”
狐狸才不管他,立刻拔出剑乱砍着骂道:“滚出去,不然老子先让你入土为安,再来劝我试试,我让你们红月教上上下下全都节哀顺变!”
蓝澈懒得和他动手,边退边说:“子夜又不是我害的。”
初见一脚把枕头踢飞:“就是你每天都说他死了,滚啦!”
蓝澈皱了下眉,没办法的拂袖离去。
留下狐狸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转而换上了惨兮兮的哭丧相。
他就是想让自己想起来,当时在战场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是记忆里除了师父要来救他,便是全部黑暗了。
都说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现在虽是战后,但能从军营中收到封信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初见大清早拿着肖巍亲笔的简函翻来覆去的读了很多遍,内容却是单纯的,只关心了他的身体情况。
和本人一样大气的字迹,和本人一样浅淡的言语。
都很让本就忧郁的狐狸更加忧郁。
他知道肖巍全部精力都扑在海防上面,他是个军人,没力气总在情情爱爱上面花费时间。
但就连道个歉的功夫…都没有吗?
经历了那些生死,莫初见开始明白自己当初是太孩子气了,不能替肖巍分忧,只为了面子上的事情就把所有搞得这么糟。
但时过境迁,再开口说从前已经不知从何谈起,有所以只用恶声恶气来掩饰所有不该有的情绪,用残忍让爱一点一点浅淡下去。
这样并不是轻松的过程。
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封信把肖巍气倒,房间的门就被青杏鲁莽的推开。
她打小报告道:“公子,蓝教主又来了。”
初见赶快把信纸夹进剑谱,紧张之余反而露出微笑。
弄得款款进入的大美人甚是意外:“你今天心情不错?”
初见立刻又换成便秘相,暗忖我紧张个什么啊他又不是我的谁。
街上行人似乎和两三年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可大约是心境的改变,莫初见看着他们总觉出点庸碌的味道。
似乎那场给予百姓安宁的战争,那些为战争流下鲜血或者失去生命的人,早就被遗忘了。
四处蔓延的还是一成不变的生活,闲言碎语,争执,叫喊。
为他们牺牲,真的有意义吗?
蓝澈很不容易把狐狸带出来散心,可这家伙又在旁边眉头紧锁的模样,丝毫不开心。
谁都知道让初见郁结的到底是什么,劝慰没用,大美人也便不太想劝了。
他忽然温柔地拉住莫大爷的手,微笑:“吃饭吧。”
初见别扭的挣脱开:“不饿。”
蓝澈淡淡说道:“我饿了。”
临窗的好座位,春风拂面,几碟精美菜肴摆在眼前,应该是让人很有食欲的。
可初见还是心不在焉的发呆,手里的筷子戳来戳去。
蓝澈吃素,但点的食物可都是荤的,他只顾往狐狸的碗里夹,哪里有饿的意思。
初见懒得看了便道:“我真的不吃。”
蓝澈抬起犀利却对他特别关怀的美眸说:“再糟蹋自己,我只好去找夏笙来了。”
听到小师父的名字初见顿时怒火中烧,把筷子一砸:“你烦不烦,少管我的事情。”
这几年蓝澈早已习惯如此恶声恶气,面上云淡风轻的浅笑:“今天你乖乖吃了这顿饭,我明日便带你到南方的一个地方。”
初见哼道:“鬼才要去南方。”
蓝澈反问道:“那即便是玉宇城,你也不想去吗?”
听到那个地方莫大爷愣了很久,玉宇城,莫青风,亲生父亲还有季蓝的坟墓,惦记了不是一年两年了。
他回过神有些不敢相信地说:“你认真的?”
蓝澈弯弯嘴角:“再开玩笑娘子就真的要杀我了。”
很久没听他叫这个称呼,初见没有准备,猝不及防的红了脸。
他非常尴尬的瞅向楼下,忽然便拿起筷子胡乱大吃了起来。
没想蓝澈又忽然把碗端走,皱眉道:“你慢点。”
初见嘴里都是东西,含糊不清的抱怨:“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咳咳…”
没控制好气息竟然呛到。
蓝澈无奈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啊,有个大人的样子好不好?”
初见挣扎着咽下去,喝了一大杯茶水才怒道:“老子乐意。”
懒得理睬这种粗俗的称呼,大美人很灵巧的给他夹了个丸子递到嘴边,托着下巴温柔的笑出来。
感觉到别的客人都投来好事的眼光,初见小脸都快扭到一起,低声气道:“你有病吗?”
蓝澈还是轻笑:“最好听我的话,不然我可能就没心情去玉宇城浪费时间了。”
还以为他这段日子转了性变成好人,结果还不是坏蛋一个。
初见别扭的把丸子咬过来,双手抓住搭在腿上的长袍,几乎就快郁闷的昏过去了。
第四十四章
每个人都是经历事情,而后长大。
几年前莫初见跟着蓝澈的马后面一路向北,完全心无城府,单纯快乐。
几年后他又随着同样的男人选择南下,面容依旧年轻,神态却已完全不同往昔。
随之区别于以往的,还有蓝澈之余初见的意义。
相扶相伴的出生入死,仿佛把莫大爷面对蓝美人的抗拒与戾气都耗光了,虽然还是会口无遮拦的说些气话傻话,可就如同亲人,正因为知道他不会消失,才张狂的有些肆无忌惮。
离开京城四五日,狐狸总是对万事都挑挑捡捡,变着法子的要吵架。
其实他是心里有些发慌,且不论穆子夜的意外,单单要见到亲生父亲这一项就已经够刺激了。
初见害怕停下来,仿佛随着安静而来的,总是那些不好的情绪。
可惜蓝澈态度虽淡漠,却独对他温柔的很,从来不会恼火。
倒是大美人的下属们有些不乐意了,特别是脾气火爆的美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究竟有什么必要惯着初见这个讨厌鬼,特别是…他明明就还忘不了肖将军。
开春的野外总是生机盎然,绿水青山,小桥人家。
说不定什么时候走差了了路途,便是满目灿然纯净的花海。
初见骑着漂亮的雪骢走在红月教一行人的前面,因为是晨间还有些发困,眼睛也和没神似的发愣。
蓝澈瞅着他背景微慌,便提起缰绳上前问道:“是起的太早了吗,其实并不着急赶路,明日还是睡足些吧。”
初见水漾的美眸看向大美人,语气很不好的回答:“莫青风不是你爹,你当然不急。”
早就压抑着怒火的美景顿时不干了,在后面嚷道:”对啊,岛主,那我们回去好了,让他一个人去玉宇城,哼!“蓝澈无奈回首,墨黑的柔软青丝顺在肩旁,依旧俊美无双。
他低声说:“初见心情不好,你就不要再添乱了。”
美景不屑的撇了撇可爱的嘴巴,气道:“不就是大公子出事了吗,死也是为国捐躯英雄的很,他又不是韩夏笙,有什么可心情不好的,岛主与大公子相识这么多年还没拉下脸来呢。”
因为红月岛毕竟始终姓穆,她还是习惯性的把穆子夜归为自家人,称上句公子。
初见听到这个就不干了,立刻拉着缰绳回身瞪眼:“你种再说一次。”
美景眨了眨眼睛,渐渐的缩了脖子。
主要还是蓝澈看向她的警告之意比较恐怖。
大美人转面又很温柔的扶着初见的手,轻声道:“和小姑娘认真什么呢?”
莫大爷冷眼环视,冷哼了声又继续向前。
蓝澈微笑:“娘子真是懂事。”
说着便探身吻了他的嘴唇。
虽只是惊鸿一瞥的触碰,还是让背后几个男人干咳起来。
初见心里有些郁闷,又不能像个大姑娘似的和他生气,只好一甩缰绳跑了老远。
看背影倒像是羞愤的感觉居多。
出面在外,无论有多少财富都难免会吃苦。
天下之大并非处处笙歌,恰恰相反这世上更多的还是荒山野岭,散户农家。
玉宇城距京城之遥绝非指日便可到达,好在蓝澈一行人都是常年在外受过历练的,并没有抱怨什么。
这天傍晚他们好不容易才在山间找到个农户,只夫妇两人,约是银两给的足,他们对几位客人倒很是很热情,无奈条件有限,找了半天才把家里唯一的鸡杀掉做了个荤菜,其余全是绿叶盐巴,可见平日生活便困苦的很。
宁齐带着几位侍卫潦草的吃了些干粮便去在柴房打得地铺中休息了,这几日得来不易的暖饭软床,怎么也要留给主上和两位姑娘。
所以莫初见吃东西时,便受尽了美景的白眼和良辰的窃笑。
他很不是滋味的咽下蓝澈夹给他的鸡肉,终于忍无可忍的放下筷子问:“你们什么意思?”
美景瞪着大眼睛骂道:“切…男子汉大丈夫还这么娇气,一来就把人家农民下蛋的鸡吃了,真丢人。”
初见本来就饿,听到这话嘴巴就气歪了:“我给钱了,又不是抢的。”
美景哼道:“就您有钱,女人脸。”
是个男人都听不得这种话,本来心情就很压抑的顿时爆发,站起来便要解腰带,还气呼呼的说道:“说我女人?老子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男人。”
美景从小就跟着岛主,哪见过这么流氓的,吓得脸都白了。
就连向来稳重的良辰都有点花容失色。
蓝澈一直默默的坐在旁边,这两天他总是咳嗽没有什么精神,闻言用力压住不顺的呼吸,终于尴尬的劝道:“初见,你别胡闹。”
狐狸才不会真给她们脱,看到两个死丫头老实了,他立马抬腿走人,窜到院子里喊道:“男人就该遭罪,男人就该蹲柴房,我知道了,好好吃吧,噎死你们!”
说完便大摇大摆的找宁齐去也。
蓝澈管不了他那说风就是雨的脾气,也只得摇头作罢,随之折腾。
如水沉静的夜色总是能让人想起许多往事来。
大家都入睡后,蓝澈却因为咳得厉害而起了身,找到水服下药后,倦意也淡了,便独自走到山坡上的一棵老树下坐着发呆。
他很思乡,出来的越久,便越想回到与世无争的红月岛。
那里也许没有外面这个世界繁华,也比不得那些吃穿住行,但淡淡的流水朵朵桃花,却让人有种刻在骨子中的迷恋。
只是怕,再难回去了。
清风拂过他年轻的面颊,发丝轻扬,看着来比白日温柔许多。
蓝澈正有些走神,却忽而感觉身后有脚步声。
多年警惕的江湖经验让他立刻回首,原来是初见。
他一袭浅绿的长衫,披散着黑发,约是睡下又起身,手里还端着个瓷碗。
蓝澈轻声问道:“不是非要在柴房吗,怎么出来了?”
初见别扭的坐在他旁边,把碗塞进大美人手里嘟囔:“还不是你一直咳,鬼睡得着啊。”
带着甜气的汤水里是薄而透明的梨片。
蓝澈浅浅的喝了口,微笑道:“我看他们都睡的很好,还是娘子关心我。”
狐狸哼道:“谁跟你有关系,别自作多情了。”
蓝澈背靠在树干上,脸庞流露出丝落寞:“习惯了。”
看到他这样,莫大爷心里有些莫名的难受:“像我这样的人,你不用记得我的好。”
蓝澈反问:“你有什么好让我记?”
初见立刻语结。
蓝澈又笑而不语。
莫大爷犹豫了片刻,终于问出久久盘桓在心头的疑惑:“我师父…是真的死了吗,我总感觉你们有什么见秘密。”
蓝澈淡淡的看着远处的野草,好半天才回答:“其实原本子夜也打算在那场战争中假死的,韩夏笙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子夜也不愿独活,况且皇上又对他虎视眈眈,若能悄悄的带着夏笙从世事中退出去,两人死也死的干净。”
初见愣愣的听着。
蓝澈继续说:“可是战后我在约好的地方等了子夜三天他都没有出现,现今夏笙又无依无靠,所以子夜是真的死了吧…不然他舍不得夏笙孤单的。”
初见不喜欢听两位师父的事,每次听到心就会不由自主的疼。
此时也不例外,他秀气的脸很快便因蓝澈的话纠结起来。
蓝澈笑着握住小狐狸的手:“其实生生死死对那两个人也没有差别了,子夜走的早,自然会等夏笙,你我都是旁人,又能做些什么呢?”
初见任性的嘟囔道:“可我就是难过。”
蓝澈说:“所以就和我耍脾气?”
初见闻言没趣的耷拉下眉眼,不回答。
不再拿话调侃他,大美人很优雅的把一小碗梨汤喝了下去,微微地笑着说:“谢谢。”
初见瞥他:“说谢谢有什么用啊,你要感恩戴德。”
“…说谢谢是没有用…”蓝澈若有所思,忽然便搂住初见的脖颈吻了上去,嘴唇上水果的芬芳随着气息倏忽间蔓延开来。
初见僵了下,并没有拒绝。
深春的夜,很冷。
而他,很暖。
“你说我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会认我吗?”
随着夜凉渐甚,莫大爷便随蓝澈回了主人让出来的卧房,他被子还没盖上,便又如此问道。
蓝澈坐在旁边回答:“莫青风为人光明磊落,怎么会不认呢?”
初见无精打采的说道:“我又没有证据…他是我爹都是旁人讲的,而且我娘生前又和那么多男人…”
蓝澈微微笑道:“季蓝的痴情,就是最好的证据,如若你不是莫青风的骨肉,她是不会生下你的。”
初见眨了眨眼睛,哼道:“好像你见过他们似的。”
蓝澈回答:“虽未见过,但人情世事莫不如此。”
懒得与其文绉绉的对话,莫大爷听了便懒散的躺下嚷道:“睡觉睡觉。”
蓝澈随手灭了烛火,掀起被子卧在他旁边。
黑暗中浅淡的呼吸也很分明。
初见迷迷糊糊的忽而奸笑了起来。
蓝澈轻声问:“你又怎么了?”
莫大爷伸手就在蓝澈的腰上摸了一把,乐道:“我忽然想起来你很久都没碰我了,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这蠢话问得蓝澈好久都没想出回答的词来。
“身体上的关系,有就有,没有也便没有…生来能做夫妻,要的并不只是床上那点事情,生老病死,总要有人陪着过的,在外面折腾的够的,还能想起有人一直在等你,便够了。”大美人的声音特别好听,清澈的感觉在宁静的黑暗中格外明显,他淡淡的舒气道:“虽然从前也会愤愤不平,想得到自己付出所应得的回应,可是如今,我只要你能快乐的活下去。”
初见愣愣的听着,刚才叫板的明明是自己,此刻却有些哽咽无语。
他过了片刻故作镇定的嘟囔:“谁和你做夫妻啊,就算做我也要做你相公。”
蓝澈浅笑:“这无所谓,快乖乖的睡觉吧,明天还要赶路。”
说着便温柔地搂过莫初见。
小狐狸竖着毛尴尬了一会儿,终究抵挡不住困意,晕乎乎的就在暖和的怀抱里闭上了眼睛。
这样的荒山野岭,这样的贫苦农家,就连被褥都不是很干净。
可初见就是隐隐的感觉,其实这样也不错。
好多岁月的风风雨雨,恐怕真的终究抵不过这个男人的回眸一笑。
当年在秦城他一见蓝澈便载了。
也许,这一栽,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次日春暖云清,艳阳高照,完全不见昨日的阴霾。
狐狸半夜折腾的自己赖了床,等到大家都吃完早饭才飘忽忽的冒出来。
宁齐瞅着他俊脸绯红的倦样以为初见又被蓝澈收拾了,坐在那里便忍不住说道:“你不是睡我旁边了吗,怎么又回去了?”
美景一口粥没咽下便咳着窃笑。
莫大爷才不怕别人讲,翻个白眼哼道:“我才不和你睡呢,流氓。”
说完就气势十足的喂马去了。
玉宇城淡出江湖也有十年左右的时间了,季蓝死的时候初见还小,在村子里没人疼没人爱的,对于那些传说中的大帮大派也只是知道些茶余饭后的传闻而已。
长大后走南闯北,也许是因为穆子夜的关系,莫大爷对于任何所谓名门都会抱有些不屑的态度。
可是这次随着蓝澈越走越南,他却对那个很陌生的地方渐渐产生了恐惧。
是种想见又怕见的感觉。
倘若莫青风并非不问世事,那么自己那些荒唐的所作所为他不会不知道。
膝下独子弃而不认,终究是有些不想理睬的意思在里面吧。
虽然初见心里一直这么忐忑着,但人就是中天生便想寻根的奇怪动物。
仿佛不晓得自己的过去,便如同如萍漂泊无依。
打也好骂也好,被赶出来也好,初见认为至少见到了,那么莫青风就不再是个模糊的符号,而只是一位或好或坏的父亲罢了。
走走停停的许久的日子,真正到达南方时,早已入夏。
因为玉宇城的位置距秦城并不遥远,他们便回到红月教休息几日。
此后宁齐和良辰美景被留下处理教中事物,蓝澈独自陪着初见去了那个武林禁地。
莫大爷的身体在这半年恢复的好了许多,骑在马上也找回过去的精神,青山绿水间一会儿跑前一会儿跑后,性情不稳的仍像过去那个孩子。
倒是蓝澈比以往更加沉稳,几乎整天都没有话,即便说了也是对着初见这个不是好赖的家伙。
索性旁人已经习惯,懒得再去操心费力了。
反正爱情这种事,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
又到日暮时分,眼看着前面就是名不见经传的樗城,赶路的两人便安下心来。
周围白色的野花分外灿然,风吹而动,环境却也清幽。
“你到底怎么知道玉宇城入口的?”初见骑着白马忽然挡住蓝澈的路。
蓝澈淡笑:“我曾见过一个姑娘使用青风剑法,便怀疑她的来处,几度派人追踪她,终于见了那姑娘进了玉宇城,也是机缘巧合。”
初见以为他又故弄玄不讲,没想到竟然如此干脆,准备好的威胁之词没有用上,便哼道:“真是闲的,去纠缠个丫头片子。”
蓝澈轻声道:“娘子不是急于回家么?”
初见立刻瞪眼睛:“别那么叫我,恶心死了。”
蓝澈弯着嘴角回答:“每次这么唤你,你都会脸红,很可爱。”
再说下去就有点打情骂俏了,初见在旁边立刻梗了梗脖子安静下来。
蓝澈骑着马不紧不慢的向樗城走去,还很正经的说道:“我为你做这个是要代价的,你得感谢我才可以。”
初见皱眉:“怎么感谢?”
蓝澈伸手挑了下他的尖下巴,微微笑着问:“你能怎么感谢我呢?”
初见顿时恼火了:“不是说做夫妻的不只床上那点事吗?!”
蓝澈微怔,而后满意地点点头:“原来我们是夫妻。”
说完就往前骑去。
初见跟在后面怒吼道:“你早就打算骗我这么说是不是!”
大美人背影笔挺,英姿飒爽,根本就不去理睬这中歇斯底里的骂声。
狐狸没趣,只好耷拉着尾巴跟上。
原来玉宇城靠的是山峡与外界联系,但后来被莫青风用巨石阻死了,只能从地下来来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