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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受创,恐怕任何的人都会愁绪满怀,更何况夏笙从来见不得别人受苦,却又无能为力。
穆子夜款款的坐在塌边,握住他的手安慰:“安然怎么会不知道,他是我看中的人选,就足以承担起这所有的责任,政治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得失取舍,要硬下心肠。”
夏笙露出只对他才有的真实的苦笑:“我为什么觉得一切都变了,如果天朝在这样的战争中亡了,那我们的幸福就没有什么意义可言,子夜,我很恐惧未来。”
说着说着眼眶便有些微微的红,小韩就是这样,爱自己的亲人,爱自己的家乡,也爱自己的国家。
穆子夜原本就万般事情在心头烦扰,见他如此便更难受,伸手抱过爱妻温言说:“不要这样,你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我们都没有办法。”
夏笙把脸靠在子夜的肩膀上面,小声道:“还记得当初我和你说过的我的梦想吗,我想行侠仗义,劫富济贫,快意恩仇,做个顶天立地万民景仰的大侠,不然学文学武,博览群书,成了所谓的人上人又有什么用呢,如果我的身体没有坏,现在我真的会去参军,每个人都抢着当天下第一,却没有任何人明白天下第一应该要做些什么…”
穆子夜良久无言,只是慢慢的抚摸着夏笙的脸庞,黑白分明的眼眸却不知在看哪里。
夏笙深吸了口气直起身子笑道:“你又觉得我在胡思乱想吧?”
穆子夜摇头:“没有。”
夏笙皱着眉说:“如今我真的很恐惧,肖巍重伤而秦江南又在虎视眈眈,一旦保不住消息,恐怕这里的百姓就全都没有活路了。”
淡淡的吻了他的嘴唇,穆子夜微笑:“我向你保证,天朝不会输,这里的百姓也不会死。”
夏笙静静地看着穆子夜的俊颜,心下泛起不安。
这个男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
恐怖的是,只要他说出来的话,不管牺牲什么都必然要完成。
两人相识十几年了,夏笙想什么穆子夜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伸手便灭了烛台,倾身把小韩压在床上笑道:“你能不能多想想我,每天万事都发愁,就是不把我放在心上。”
夏笙被他在耳边的湿热呼吸弄红了脸,嘟囔道:“我有想你…”
穆子夜动作优雅的解开他的腰带,在淡淡的月光中棱角分明的脸庞极端美丽,语调温柔:“是吗,那我想听听你想我什么了?”
夏笙沉默半天,忽然打开他的手说:“我想你什么时候让我吃饭。”
说完就滚到边上打算拿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穆子夜被这话气到,哪那么容易肯会放过他,很用力的按住夏笙的后背不让他动,又在小韩白皙的脖颈上故意咬了下说:“你知道爱妻不听话了我会怎么办吗?”
夏笙闷笑道:“怎么办?”
穆子夜直起身子,随手解开发带放下黑亮的柔软长发,挑着尖下巴眼神暧昧问:“你真想知道?”
夏笙带着笑意点了点头。
没想穆子夜却忽然单手握住他一双手臂,用那条丝绸发带很利落的把夏笙系在了床塌的扶手上,慢慢的拉下他的外衣微笑:“那我就好心用行动告诉你吧。”
失去了自由让夏笙很没安全感,他胡乱挣扎了下见解不开,便可怜兮兮的看着穆子夜:“我不玩了…”
穆子夜跪在那把他的裤子褪下来,笑的更魅惑人心:“爱妻,我不是在和你玩。”
两条美丽的长腿暴露在了微寒空气中,分在穆子夜面前完全是任人宰割的状态,夏笙的小气焰顿时就没了,他哀求道:“冷…”
穆子夜也不着急,修美而光滑的手指在夏笙大腿内侧若有若无的抚摸道:“小美人真是难伺候,一会不要说热就好。”
夏笙扭了扭随后气鼓鼓的说:“你欺负我。”
穆子夜和他清透的美目对视片刻,俯身低着声音道:“我就喜欢欺负你,怎么样?”
本来就爱犯傻,夏笙可没初见那种半点狡猾劲,只好扁扁嘴巴不吭声,选择用沉默抗议。
穆子夜眼里的半分戏谑渐去,轻轻地在夏笙的脸上啄了下,很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身体问道:“下辈子也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夏笙哼唧:“哼,你再不放开我这辈子我也不和你在一起了。”
穆子夜静默片刻,很让人意外的说了句:“也好…”
而后就在小韩的惊讶中吻住了柔软的嘴唇,细细的,慢慢的,没有什么暴烈的举动却让人心跳的透不过气。
夏笙很快就沉浸了下去,害羞地用腿勾着他的腰迎合起来。
在这样的掺杂着爱情的欲望中人都容易忘我。
所以夏笙也没机会察觉到,穆子夜眼里那份已经超越一切的深情。
又或许,他根本无需察觉,因为一直拥有。
天朝的军营这几日是彻底忙乱,将军被龙宫的奸细所刺,那人虽未逃走报信,但肖巍还是差点丢了条命,卧榻概不见闲人试图掩饰这个事实。
西域偶尔的挑衅变得越发频繁,而天朝此时所能调动的精兵已然无几。
这是军事上的重大失误,包括安然在内谁都没有料到秦烟水竟会被刺杀而让秦江南陷入疯狂,虽大乱敌人军心,双方形势却都不容乐观。
这场战争渐渐露出了要彼此决一死战的恐怖面目。
不知是第几个清晨了,肖巍醒的极早,面色惨白的靠在床榻边发呆。
他根本站起来走动都有困难,更不要说上前线指挥军队奋勇杀敌。
而那些副将没有自己亲信,也没有可以独当一面的将才。
如果此时西域来袭,那敌方必会势如破竹。
帐篷外还残余着夜的静寂,偶尔士兵路过的声音,也显得急匆匆的。
肖巍虽不见人,却不是不知道天朝此时有些人心涣散,许多思乡的哀歌都在士兵们中间传唱了起来。
他想起曾经舍命救下自己的老百姓,想到那些陪自己出生入死却不在人世的兄弟,想到年轻时的雄心壮志,想到和皇上彻夜长谈的信心满怀…竟然开始觉得特别遥远。
天不助我,人又奈何。
忽然之间一阵吵闹打断了肖巍的沉思,是伺候着的下属在阻拦要闯进来的人:“莫公子,将军还未起,您还是等我禀报吧。”
狐狸清亮而傲慢的嗓音响着:“禀告个头,我看看他是死是活。”
话音没落,白色的身影就跳进帐篷。
肖巍看着只在梦里才会出现的那张脸,根本说不出话来。
莫大爷倒是不急不缓,拿着剑走到床前说:“什么嘛,根本没我想的那么惨,害大爷连夜跑来看热闹。”
脸色因为这句话而加差劲,肖巍尴尬而艰难的想用外袍遮住上身,苦笑道:“你还真是消息灵通,我没事情,不要担心了。”
初见翻白眼:“谁担心你,我是担心天朝的百姓。”
肖巍没有吭声。
初见皱着眉问道:“现在怎么办,援军何日能到?”
肖巍说:“至少三日。”
这看似短暂的时间,已经足以改变所有了。
初见闻言也泛起丝愁绪,他深吸了口气把平遥仍在肖巍手里,哼道:“我会想办法,你养伤吧。”
说着就毫不留恋的走了出去。
肖巍想叫住他,却听到初见隐隐的骂声:“死蓝澈你那是什么表情,在捉奸啊。”
带了些吵闹,渐渐得远了。
肖巍无力地倒在床铺上,只觉得胸前的血又渗了出来。
有些血肉模糊。
第四十一章
人之命在悠悠历史的洪流中犹如浮游般短暂无力。
不过是几十年的时光,再伟大又能做些什么呢?
战争,毁灭,重建…所有的事情都是在这样的过程中向前走的。
只要活着做了自己想做的,就是我们对万事万物最好的倾诉与报答。
莫初见在军营中愁了整整一日,除了吃饭就是在山坡上发呆,远远地看着牧民和他们的牛羊。
援军仍旧未到,肖巍更是难以穿上战服承担责任。
这回和江湖纠纷不同,除非你有千军万马,不然纵然武功绝世富可敌国,又有什么用处。
他发呆,蓝澈就陪在旁边也发呆。
初见在暮色中忍不住问道:“你说怎么办,秦江南现在攻过来,我们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蓝澈抱着膝在玩弄根野草,闻言淡淡地说:“我不会让你随便死的。”
初见翻个白眼:“我可不会逃跑。”
两人闲聊时蓝澈听了许多狐狸从前的事情,他皱着眉侧头问:“是为了那个不知名的孩子吗,你还愧疚?”
莫大爷长叹了口气,微笑:“我说是为了天下百姓,你信吗?”
沉默许久,蓝澈点点头:“信。”
弄得初见很是诧异,他半天才说道:“这样大好山河是要交给有能力的人的,安然于私不讲,于公他真得有治世的本事,不然我师父当初也不会保他,而秦江南眼界还差的很远,那些东瀛人更不能来干涉我们的事情,所以天朝不能输,我不想输。”
蓝澈微笑:“恐怕现在焦急的人不只你一个,援军若来得晚了,战机尽失,你不想也没有用。”
初见闷闷得哼道:“那就让我死在战场上好了。”
蓝澈忽然握住他的手:“我舍不得。”
狐狸很匪夷所思的脸红了片刻,甩开他骂道:“男子汉大丈夫,忘了儿女私情不成吗?”
蓝澈没有生气他的粗鲁,轻声说:“知道现在谁可以扭转现实吗?”
初见惊奇道:“谁?”
大美人若有所思:“一个总是被天下奉若神明的人,一个总是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人,一个看起来有些狠毒有些自我其实比谁都要大气的人,一个…你最亲的人。”
莫大爷被这话吓得结巴了:“我师父?”
蓝澈轻皱眉头:“子夜若肯率军,一来能够大振人心,二来他的统帅之才也并不亚于肖巍,只是,目前敌强我弱,恐怕有去无回。”
狐狸听到这个消息在帐篷里傻了很久才跳起来说道:“不行,我不同意!”
不是任性,是真的急了,初见觉得此时这么做是无谓的送死,还不如大家都逃了好。
但肖巍靠在椅子上没有半点反应,就连夏笙也是默默地低着头。
只有穆子夜依旧气定神闲,凝视了片刻地图冷声道:“什么时候我需要你来同意了?”
初见慌张的拉了拉夏笙,换来虚弱一笑,便破罐子破摔的骂道:“肖巍,你自己傻被人刺伤,干吗拖我师父下水,这都是你的事情,你自己去负责!”
被这样说也没有怨气,肖巍有些心灰意冷:“王爷已经代了我的职,我做不了主了,再说就算我去死就能保住这里的百姓吗,你冷静点好不好?”
初见脑子嗡嗡的作响,很莫名的如此生气。
穆子夜和韩夏笙是他看过的最完美最幸福的人,他无法想像如果这个神话也破碎掉,那是种什么情景…
狐狸原地转了两圈,发觉大家都安静的要命,似乎很轻易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只有自己是被孤立在外的,完全不知情。
他以为穆子夜会因为刚才的无礼而训斥自己,结果说话的却是夏笙:“初见,你怎么这么不识大体呢,如今子夜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如果只是想活命,谁还会在此时此刻站在这里,你要不想死,就快回京城吧。”
初见被误解了,委屈的说道:“我不是怕死,可我不想让我师父去送死…”
夏笙淡淡的微笑:“没有谁会永远活着,只要是值得的事情,生死便可置之度外,这就是男人。”
别扭的侧过头,初见沉默了片刻,忽然便拿着剑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帐篷的门帘还在因为大力而晃动着。
蓝澈无奈道:“我去看看吧,子夜…你要想清楚些。”
说完便也转身离开了。
直至深夜,似乎所有事情都还是浮躁的。
的确,一切都太突然了,几乎所有的将士都在议论着传说中的穆王爷。
容姿不凡,武功绝世,竟然会被派来率军打仗。
大家说起他的传奇故事,不由得便悄然生出些希望:大概以少胜多并不是不可能的,未来也不会只有兵败失地一跳路可走。
不过并不是谁都感到欢愉,至少始终故作镇定的夏笙就万分沉重。
他呆呆地坐在床前,根本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
穆子夜原来就很频繁的研究战事,这天又看了两个时辰的行军地图,才款款的坐到爱妻旁边,握住他的手问:“夏笙…你恨我吗?”
小韩慢慢的摇头,红着眼眶惨笑道:“怎么会恨你,你总是让我感到骄傲,我只遗憾自己不能陪你上战场,不然我们一起在那里同生共死,该有多好。”
穆子夜抬着他的手指吻了吻,没有许诺自己会活下来,没有要求夏笙等他。
没有往常会发生的任何事情。
不安在空气里悄悄蔓延着,但是比起不安,更多的是理解。
是多年生死相守所换来的默契。
他们已经不年轻了,但他们都还记得自己关于天下那个遥远的梦想。
没有杀戮,没有饥荒,每对相爱的人都能平静的生活,然后永远幸福。
爱情和爱情是不一样的。
有的爱来源于心动,却难免要在岁月的波动中失去本真的颜色。
有的爱会因为欣赏,复杂的开始注定了复杂的结局。
有的爱就只是爱,它是缘分,也是命定,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承诺,当人们慨叹其在俗世中的短暂时,其实这份爱…早就永恒了。
穆子夜凝视着夏笙带着病弱也带着坚强的脸,心里忽然一动,泛上股浅浅的酸涩。
大家都会说自己在牺牲很多照顾着小韩,其实小韩才是支撑他活下去的阳光。
少年的痛苦,青年的仇恨…终于被单纯正直的夏笙变成了中年的淡然。
穆子夜练过《夏花心经》,以牺牲寿命来换取惊人的武学造诣,他对自己并没有过多的指望,只等着血刃了逼死哥哥的仇人后,无牵无挂的离开这个世界。
但韩夏笙不是他给自己的生命预料好的插曲。
为了保护注定时日无多的爱人,穆子夜才在内功修为上突破了一个极限。
他不愿走在夏笙前面,让他孤苦伶仃。
无奈如今大敌当前,选择去做英雄,就只能生死在天了。
大约是心心相印,夏笙靠在床边微笑:“怎么一直看着我,想说什么?”
柔和的脸在烛火下温暖可爱,干净如深山泉水,没受过半点人气似的。
穆子夜搂住夏笙轻声说道:“我怕到了奈何桥便忘了你的样子,到时候该怎么办?”
明明是很残忍的话,夏笙却若无大碍的弯着眼眸回答:“那你就在冥河边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我不喜欢等,我会去找你的。”穆子夜淡淡的说完,便吻上了他的唇,舌尖缠着舌尖,双双的倒在了床榻上。
许是因为真的要分别了,夏笙没有半点推辞,很顺从的躺着跟随他所有动作。
衣衫一件一件的落地,空气升温。
炙热的汗水在他们还年轻的身体上滚落弹开,流下暧昧的水痕。
夏笙的意识本有些昏昏沉沉的,却因穆子夜的忽然停止而睁开眼眸。
那张艳绝天下的脸只在小韩面前才会有这样蛊惑的神采色泽,穆子夜骑在夏笙腰间浅笑道:“爱妻,我欠你那么多,可能真的没有办法还上了。”
动情中的心很脆弱,夏笙顷刻红掉眼眶,无助的摇了摇头。
穆子夜又说:“可是我这么对不起你,还是希望你记得我,永远永远都记得我…”
说着,便优雅抬身,在夏笙惊愕的目光下缓缓的用身体吞下了下他的欲望。
骄傲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穆子夜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纵然忍耐力惊人,也不由的在急促的呼吸中皱起了眉头。
夏笙傻傻的看着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穆子夜苦笑:“原来这么难受,我总是在欺负你,你怎么从来不说呢?”
夏笙还是摇头。
微微习惯了这种胀痛的感觉,穆子夜俯身亲吻他,自己上下抬着腰动了起来。
纯粹的快感让夏笙脑间完全空白,他无错的抓住了穆子夜的手臂,像个根本不懂情事的少年,落下满枕眼泪。
肖巍一直记得穆子夜率军出征的那个下午,天空异常低沉,偶尔盘旋的雄鹰,也发出了凄厉的哀鸣。
援助还是没到,西域境内却已敲起战鼓。
将军的战服少说也有六七十斤,穿在穆子夜身上仍显得那么轻巧,英姿飒爽。
他从容的清点了人数,骑在高高的白马上面,说得每句话都掷地有声。
韩夏笙远远地看着一切,白色的衣衫在风中飞舞,肩膀消瘦的单薄而又脆弱。
但小韩的表情却是淡定混着沉默,眼神平静到没露出半点不舍。
原来生死相许不是句空话,他们便是如此。
生可以共享繁华,死可以执手面对。
好干净,好幸福。
正在众将士紧张忙碌的时刻,一早被气跑的莫初见很意外的出现。
他驾着马冲到穆子夜面前,蓝澈便跟在后面。
漂亮眼睛还是哭过后的干涩,狐狸却终于肯笑了出来:“师父,我随你一起去吧。”
穆子夜诧异回首,与初见对视片刻,无多言,只是露出了头一个给他的赞许的神色。
曾在莫初见小时候对他讲过:为师不想强迫你做任何模样的人,不管是天下第一,还是流寇草莽,只要你开心,都可以,因为只有如此你才敢大胆的选择你的路,你才能真正懂得我教给你的所有。
时至今日,莫初见终于开始感悟到,什么是男人,什么是武者,什么是明知危险却也淡然面对的勇气。
他被穆子夜看的不好意思,摸了摸头说:“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蓝澈闻言便想跟上,却被初见用剑柄拦住道:“喂,谁要你去,你留下来照顾我小师父,若有什么闪失,做鬼我都会飞来收拾你!”
恶狠狠的诅咒完,便转过马去不再看他半眼。
蓝澈无奈地摇了摇头,翻身落地轻声道:“要小心,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说着便朝着远处山坡上的夏笙走去。
穆子夜也把目光投向那里,深深地,深深地看着,猛地便侧头大声道:“出发!”
天朝的军队早已整顿的井然,听到命令,便在各自副将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朝着边界急速行进了。
是谁说男人这一生一定要经历过战争。
那是女人永远不懂的,血色的浪漫。
同在此时,遥远的京师里却仍是满目繁华,安然处理完政事,便于城楼上独自眺望着远方。
关于西域的战事牵动着每个人的心,而最挂念这山河的,又有谁比得上为它付出一切的皇帝。
眼前,是浩荡而整齐的街道,是隐约可见的百姓,是夏末落尽的繁花,是这个国家最美丽迷人的大气景致。
可它的背后,是鲜血,是阴谋,是牺牲,是无数小人物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全局纷乱复杂,谁可以掌握住最后的胜利。
安然的长发被风吹起,露出的干净脸庞上已经显现出一代帝王的坚定睿智。
他记得穆子夜和他讲过,政治如同博弈,赢得人,不是能看清未来的三步五步,而是从开始就认定结局。
结局吗?
安然微微皱起眉头,他要的结局…
无非一个太平盛世。
沉思被太监急促的声音打断了:“皇上,皇上,飞鸽传报!”
淡红的纸条被递到面前,那是关于战争特有的颜色。
安然急不可待的打开一看,愣在了那里。
“穆子夜代肖出征。”
短短的几个字,让这个年轻的皇帝焦虑的内心燃起了希望。
却又让他隐秘的爱情陷入绝望。
那个圣旨是穆子夜早就要求他写的,说但凡战局命悬一线,他便有权调动所有军队。
这是种牺牲,也是种让当权者不安的霸气。
安然未尝希望穆子夜可以不在人世了好稳坐这龙椅,可他又深知:那个人清高无比,放弃的东西不可能再去夺回。
自傲如穆子夜,是为了天下百姓。
曾经在安然的心目中,这个哥哥也是如若神明,但穆子夜能做到任何事情,唯独不是个英雄。
然而这次,他又用自己决绝的大义赢了夏笙的心。
谁忘得了那么完美的人,谁还可以取代穆子夜的存在。
安然摇摇头,颓然的扔下手中的密报,对管事的太监说:“把林大人找来,越快越好。”
那场战争的结果是令所有人称奇的。
天朝的一万精兵殊死拖延住了西域十万大军整整三个时辰,命悬一线时援兵终至,大约是受了同胞的鼓舞,风卷残云般吞噬了所有蛮夷。
就连亲征的主帅秦江南也死于穆子夜的剑下。
只是创造奇迹了的天朝的穆王爷,却再没有回来,回来的是他晕迷不醒身中数箭的唯一的徒弟。
所有的将士都自发的找了他整整五日,无功而返,都猜测是不是尸首坠入河中,被冲到了下游。
敌首不在,往后的进攻无往不利,这场拖了天朝数十年的战争,得胜得意外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