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砚唇角紧绷的线条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说到底叶籽心也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相较于给她一顿“鞭子”,还是“喂她吃一颗糖”更好吧。
***
陈楚砚没有立刻带叶籽心回他的私人住所,而是带她去了一趟天安门广场,飘着雪花的天安门广场,威严肃穆中带着一丝丝浪漫的气息。
天安门一直是叶籽心的一个最美的梦,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的,她还是那么的激动不已。
陈楚砚依靠在栏杆上,唇间一直叼着一支香烟。
他抬起视线,望着不远处正在愉快玩耍的叶籽心,有几个摄影爱好者在路过叶籽心的时候,就那样光明正大的举起了手中的相机,镜头对准她的笑颜,飞快地按了几下快门。
——叶籽心、天安门、从天而降的白色雪花、似有似无的闪光灯……
做模特?
这样耀眼且精彩的她,竟然想跑去做模特?
陈楚砚从唇间抽出那支燃至过半的香烟,狠狠地掐灭在指尖。
开什么玩笑???
陈楚砚和叶籽心在天安门广场足足呆了一下午,他才带她去吃饭。
京城有很多非常高档的海鲜餐馆,陈楚砚随便挑选了一家自助餐。
这是叶籽心第一次吃自助餐,她站在大厅中央,捧着一个大餐盘,四处望了望——和以往陈楚砚带她去过的餐馆不同,这家餐馆没有服务生端菜,大家都是像她一样捧着大盘子,到处乱走,随意乱夹……
她惊呆了。
竟然还可以这样?
陈楚砚见叶籽心傻站着,便放下了自己的盘子,走了过来,他的声线一如既往的冰冷:“愣着干什么呢?”
“唔……”叶籽心四处看着。
“来——”陈楚砚的一只手轻轻搭在叶籽心的肩膀上,推着她往前走,站定在圆台之前,顺其自然地将她微微圈在怀中,另一只手拿起夹子,飞快地往叶籽心捧着的大盘子里夹螃蟹。
“…………”
这样可以吗?
叶籽心微微转过脸,入眼便是陈楚砚近在咫尺的侧脸,线条和棱角是那样的完美——比之前她看过的每一次……都要更加帅气精致。
她只看了几秒钟,慢慢地转回脸,看向她手中的大盘子——
螃蟹、皮皮虾、扇贝,以及各种品种的海虾……
他怎么给她夹了这么多……
“够了……”叶籽心又转过脸,柔声说,“我觉得已经够了……”
陈楚砚根本没有搭理叶籽心,他面无表情放下夹子,继续半圈半推地带着她往前走去——
沿路上他不停地给她夹各种各样的美食……
几分钟之后,她的大盘子就被食物摆得满满登登,陈楚砚还要再给她夹,发现实在没有地方放了,才作罢。
“…………”叶籽心看着自己面前好像“小山包”一样的食物,她不满极了,小声嘟囔:“我……我又不是小猪……”
陈楚砚将信将疑地“嗯?”了一声。
然后叶籽心就能感觉到陈楚砚的身体微微前倾,下一秒,他伸出了手,轻轻揉捏着她的一侧脸,在她闪躲着的时候,他那阴沉冰冷的声线就在她的耳边响起,从口中吐出的热气轻轻喷在她耳后敏感的皮肤上:
“看看你这小脸肉的,还敢说自己不是小猪?”
叶籽心:“…………”
陈楚砚最近似乎比之前更加阴晴不定了……
有的时候他似乎很不在乎她,懒得看她、更懒得和她说话,把她当空气无视掉,有的时候他似乎很讨厌她,声音和眼神冷冷的,不停地吓唬她、恐吓她、蹂躏她、强制她必须做什么事、再强制她不准做什么事……
可有的时候……他似乎又很喜欢她——他会语气和动作很温柔的对待她,会纵容她输上那么多的钱,会亲昵地揉揉她的脸,会说“养她”……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陈楚砚?
他对她……
又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叶籽心大口大口地吃着海鲜,不停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
车子在夜深人静中慢慢停在一间别墅前。
陈楚砚的私人别墅和他的个人画风非常相符——线条和色彩在清冷的月光下单一简约到近乎乏善可陈。
非常符合朋友们开玩笑的那句——“嫁给他的女人半年没有性生活”。
叶籽心已经抱着玩具熊“陈陈”在副驾驶位上睡着了。
陈楚砚将车子停进车库,拔下钥匙,下车关门,从车前绕到副驾驶的位置,拉开车门。
叶籽心抱着小熊睡的很沉,她的睡颜在月光下非常温柔和幸福。
陈楚砚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地拍了拍叶籽心的脸:“到家了,下车,回家再继续睡……”
紧接着就是叶籽心哼哼唧唧不愿意起床的声音。
她抱着玩具熊在副驾驶位上扭了扭身子,换了个方向继续睡。
陈楚砚:“…………”
无奈之下,他只能伸手将叶籽心打横抱出奥迪商务车,再用脚踢上车门。
***
第二天,生物钟让叶籽心每天在相同的时间醒过来。
她懒洋洋地在床上抻了个懒腰。
过了几秒钟,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床垫怎么感觉软了许多?
她闭着眼睛,掌心在床单上摸了摸……
床单和棉被的质感怎么也不一样了!
叶籽心猛地睁开眼——
视线模糊了几秒钟,待到完全清晰之时,她见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天花板——吊灯、设计、墙角……
没有一处和她的卧室是一样的!
她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环视一周……
除了躺在她身边的玩具熊“陈陈”和放在椅子上的三个书包,就没有一样东西是她看着眼熟的……
不是她的卧室!
这是哪里?!
叶籽心挠了挠头。
回想一下昨夜……
她和陈楚砚吃完了海鲜自助餐……
那么这里一定是陈楚砚的私人住所了!
叶籽心掀开被子,发现自己穿的还是昨天的那件欧美风的衣裤——陈楚砚虽然说过自己不是好人,但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确实是一个好人。
至少,是一个正人君子。
他没有、也不会占她的便宜。
叶籽心微微笑了笑,下床拉开衣柜——满满的全是女生的衣服,各种色系、各种风格……
她愣了愣。
难道是陈楚砚给她买的吗?
叶籽心拿下来一件,用眼睛丈量了一下,确实是她的衣码……
不过,就算是她的衣码,也无法确定就是给她的,叶籽心很有自知之明,她从衣柜里翻出一件普普通通的居家服,换好之后走出房间。
陈楚砚的习惯不变,他永远会在早餐的时候,在餐桌前阅读各种语言的财经报纸——
叶籽心柔美的声音轻轻响起:“陈先生,早上好。”
陈楚砚微微抬起眼,只是打量了她一下,便开始继续读报纸,并“嗯”了一声。
叶籽心好奇地四处张望——
这个时候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宫妍要把棋牌室装修成“金属”风格了……
因为陈楚砚的私人住所从客厅到餐厅,一路上全是“金属”的风格。
叶籽心和陈楚砚面对面坐了足足有十分钟,她才发现不对……
桌面上空空如也,旁边的厨房里安静如鸡。
早餐呢?
或者做早餐的人呢?
叶籽心轻手轻脚地站了起来,刚要往厨房的方向走,陈楚砚却漫不经心地说:“别去看了,我这里没有佣人……”
“…………”叶籽心看了看空无一物的餐桌,走到冰箱前,拉开——
她目瞪口呆。
好嘛,冰箱比餐桌还干净是怎么回事?
餐桌上好歹还有一个烟灰缸和一盒香烟呢!
叶籽心一脸纠结地回过脸:“陈先生……”
陈楚砚慢悠悠地翻了一下报纸。
叶籽心不死心,直接走进厨房,到处翻找,终于找到了半包白面和一根火腿。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找出一个小盆,熟练的开始揉面、切面、抻面、煮面、下火腿丁……
二十分钟之后,叶籽心端了两碗手擀面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将面碗摆放到陈楚砚的面前,叶籽心便自顾自地吃起自己的。
她一边大口吃面一边看向陈楚砚,轻声问:“陈先生,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你平时都在吃什么啊?”
“…………”陈楚砚专注地阅读报纸,漫不经心地弹了下烟灰,言简意赅地回答,“不吃,抽烟。”
叶籽心:“……咳咳!”
她被面条呛住了!
不吃饭,只抽烟?
究竟是什么毛病???
吃完早餐,陈楚砚在叶籽心“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攻击之下,不得不带她出门去了一趟超市。
高档的别墅区自然要配高档的超市,虽然面积不如那些大型超市,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叶籽心买了一些日常的食材。
***
叶籽心就这样在陈楚砚的私人住所里住了下来。
她每天的日常和之前相差不多,除了不再去健身房,其他时间全部投入了学习之中。
而陈楚砚……
叶籽心觉得陈楚砚真是一个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男人……
他以丁大厨和姐妹花要放假为由,将她接到了他的私人住所里来——结果他的私人住所还不如“莱茵左岸”,不仅同样没有佣人在,且冰箱里空无一物。
更令人无语的是,在叶籽心住进这间房子之后的第三天,陈楚砚再次“消失”了……
距离春节只剩下一周的时间。
叶籽心每天独自一个人呆在家里,沉迷学习。
除了偶尔和奚若晓打电话,其他时候她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时间的沙漏滴滴答答,转瞬间便到了春节的前一天。
叶籽心难得的走出了陈楚砚的私人住所。
她在别墅区的超市里挑选了一些鱼肉虾和青菜水果,当做“年货”。
叶籽心在过去的十七年里,虽然没有过过生日,却过过春节。
第一个供她读小学的“爸爸”,会在春节当天破例包一次饺子,也会分她吃几个。
“爸爸”死了之后,她就被人贩子卖来卖去,平时被打骂、被虐待、被折磨,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但每逢春节的时候,她都能破天荒的吃一次饱饭,有的时候主人家甚至会丢给她几块猪肉吃。
大概中国人骨子里就对“春节”和“除夕”非常看重,总是讲究“一年到头”。
买好“年货”的叶籽心回到家,将食物逐一摆放进冰箱里。
晚上她吃完一碗面,回屋里继续学习。
凌晨12点了,面对着书本的叶籽心,困的睁不开眼——
陈楚砚还没有回来。
叶籽心连衣服都没换,直接趴在床上睡着了。
***
除夕当天,家家户户红灯高高挂,小孩子欢声笑语追逐着放炮,在外工作一年的游子们归家,空气里充满了团圆的味道。
叶籽心依然在6点半起床,吃过早餐之后,她继续坐在书桌前,预习课程,一直到午饭的时间。
下午叶籽心没有学习,而是认认真真地将整个别墅打扫了一遍。
把一楼和二楼全部打扰完毕,时间已经来到了晚饭的时间。
叶籽心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她昨天采购的“年货”,仔细地洗菜、摘菜、切菜、炒菜……
她花费了两个小时,做出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
她小心翼翼地在桌边摆上了两双碗筷。
然后叶籽心回到了客厅,打开家庭影院。
夜色浓浓,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了,整个城市万家灯火,温暖幸福。
叶籽心没有开灯,就坐在黑暗之中,呆呆地看着春节联欢晚会。
屏幕里欢声笑语,歌曲很好听,舞蹈很好看,小品很好笑,但叶籽心却一点都不能感同身受……
慢慢地,时钟指向了11点钟。
春节联欢晚会也进入了高潮,几个非常老牌的小品演员出场——
电视里阵阵笑声传了出来,叶籽心坐在沙发上也跟着笑,她笑的前仰后合,直到笑出了眼泪。
她一边开心地笑,一边用手背摸眼泪。
很快,春节联欢晚会开始敲锣打鼓,外面的鞭炮声震天响。
农历新年到了!
外面的世界,灯火辉煌,家家温馨。
叶籽心慢慢地躺在沙发上,这就是她的除夕夜了……
一个人的除夕夜。
***
家庭影院没有关闭,春节联欢晚会还在继续——
叶籽心慢慢地睡着了,并开始做梦……
天马行空,乱七八糟……
半梦半醒之间,她似乎看到了陈楚砚的回来了。
他那又高又瘦、线条完美的身影在电视的微光下慢慢地走了过来。
她在内心自我嘲笑着——
叶籽心,你果然又在做梦了!他怎么可能会在除夕这么重要的日子回来?你注定是一个永远孤单、无人问津、不被在乎的人!你快醒过来吧!
叶籽心难受地翻了个身。
随后,她的身子便被拢进一个又温暖又宽厚的怀抱里。
“…………”她艰难地撑开眼——周身的冷气预示着他是刚从外面的风雪中归来,接着电影屏幕的微光,她隐隐约约地可以见到他温柔似水的眉眼,她的声音黏黏糯糯的:“陈先生……”
陈楚砚轻轻地“嗯。”了一声,他冰凉的指尖轻柔地摸了摸叶籽心的脸颊,带着丝丝的笑意:“十八岁啦,我的小叶成年人,新年快乐~”
☆、第46章 chapter 46
小叶成年人?
叶籽心迷蒙着双眼, 仰起脸看陈楚砚, 轻轻笑了起来,尚未完全苏醒的笑声和嗓音听起来又黏糯又娇柔:
“陈先生, 我还没有十八岁呢, 我的生日是3月14日, 还有一个月才成年~”
“…………”陈楚砚的眉梢眼角都蕴含着温柔的笑意, 他又捏了一下叶籽心的脸蛋,声音虽冷, 语气却没有以往那么强势慑人, 反而是比较柔和的:
“3月14日那是你身份证上的生日,是你自己选定的,并不是你真实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日子, 说不定你确实是正月初一出生的呢?”
叶籽心揉了揉眼睛,使自己清醒过来。
她打了个哈欠,注视着黑暗之中的陈楚砚,大大的眼睛眨了眨,不以为意地说:“陈先生, 你不能这样“确实”呀,万一我是腊月三十出生的呢?那岂不是相差了整整一年?”
陈楚砚忽然板起脸, 在家庭影院微弱的光线中冷冷地看着叶籽心, 态度强硬不容别人反驳:“我说你是正月初一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就必须是正月初一!”
叶籽心:“…………”
新的一年, 她十八岁成人的这一年。
果然又是从陈先生的“不讲道理”和“气场镇压”中开始的呢:)
叶籽心和陈楚砚沉默地对视着——
偌大的客厅里只有电视里春节联欢晚会收尾的喜庆声。
几秒钟之后, 陈楚砚轻声问:“你吃饭了吗?”
叶籽心如实地摇了摇头。
陈楚砚微微皱了皱眉, 冷着声问:“那你做饭了吗?”
“…………”叶籽心的四肢挣扎了一下,点了点头。
陈楚砚明白叶籽心想要做什么——他扶着她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自己也站起身,坐在她的身边,自然而然地伸出一只胳膊搭在她身后的沙发椅背上——这个姿势明显是“圈地圈人”,充满了十足的占有欲。
他微微垂下眼眸,问道:“做了饭为什么不吃?”
叶籽心按摩着微麻的双腿,摇了摇头:“不想吃,没胃口——”
一个人的年夜饭,“吃”比“不吃”更加可怜……
就连宫妍家的流浪狗还可以成群结伴,而她却只能独自一个人……
这个时候,陈楚砚忽然站了来,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来——”
叶籽心听话地跟着站了起来,被他拉着往外走,她歪了歪脑袋,不解地问:“陈先生,我们干什么去?”
直到陈楚砚带着她来到了餐厅,叶籽心才知道他要做什么——
年夜饭。
她准备的年夜饭。
他们……的年夜饭。
陈楚砚一走进餐厅,见到餐桌边整齐摆放地两双碗筷,脚下一顿。
叶籽心从餐桌上端起两个盘子,有些尴尬地说:“都凉了啊,我去热一热吧,陈先生你等我几分钟,很快就热好了——”
说完,她便端着盘子走进厨房。
陈楚砚意味深长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一双碗筷之上。
原来她一直坚信他会回来陪她过年。
会回来陪她一起吃年夜饭……
原来……
她是那么的期待。
可他却辜负了一个少女最渺小、也最卑微的期待。
***
叶籽心将一桌子的菜全部重新热了一遍,又将提前包好的牛肉洋葱馅饺子从冰箱里拿出来,放进滚热的开水中。
等到她端着煮熟的饺子走出厨房的时候,陈楚砚正在开一瓶白葡萄酒。
叶籽心一脸疑惑地将饺子放在餐桌边,她看了看陈楚砚,小声说:“我不知道大城市的人都是怎么过年的,所以我就随便做了一些菜,以前过年的时候‘爸爸’都会破例给我们吃几个水饺,所以我也包了一些……如果你不喜欢吃的话,我可以……”
她的话还没说完,陈楚砚便直接打断了她,他看向她:“我当然喜欢——”
叶籽心一愣。
她没想到陈楚砚会简单粗暴地直接回答她“喜欢”。
几秒钟之后,她呆呆地“哦”了一声。
叶籽心坐了下去,提起筷子,刚夹起一块她做的红烧排骨,就见到陈楚砚举着白葡萄酒微微站起身,白葡萄酒的瓶口和她旁边的一个高脚杯发出轻微的玻璃碰撞的声音——
他慢慢地给她倒了小半杯。
叶籽心:“…………”
她把排骨放进口中,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楚砚。
倒完酒,陈楚砚放下酒瓶,端起自己的高脚杯,对叶籽心挑了挑眉梢:“新年快乐~”
“…………”叶籽心飞快地吃掉那块排骨,一脸严肃地对陈楚砚摇了摇脑袋,“陈先生,这样是不行的,老师说我们是学生,要健康成长,不能抽烟喝酒,远离黄赌毒……”
这么正能量?
这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么?
听叶籽心说完那段话,空气中立马飘荡起名为“尴尬”的因子……
陈楚砚端着酒杯的手悬在半空中,他的眼神和语气冷冰冰的,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话:
“你已经是成年人了。”
叶籽心:“…………”
无法反驳。
于是……
成年人叶籽心在新年的第一天,生平第一次端起了酒杯,和陈楚砚轻轻碰了一下杯口,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
“咳咳……”
叶籽心忍不住咳嗽了几下,她的五官都纠结到了一起。
好辣……
好奇怪的味道……
叶籽心噘着嘴巴将高脚杯放回餐桌上,夹了一个水饺塞进口中。
陈楚砚和叶籽心碰过酒杯之后,却一直没有喝,而是一脸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对面的叶籽心。
叶籽心不停地往嘴巴里吃东西,本来她吃东西的时候就嘟嘟嘴,这次因为不满白葡萄酒的味道,嘴巴嘟的更厉害了。
看着就像是在生气。
叶籽心生气的样子看起来一丁点气势都没有,反而又乖顺又可爱。
直教人想不停地逗她生气……
陈楚砚目不转睛地看着叶籽心,慢慢地端起高脚杯,尝了一口。
叶籽心一边剥海虾一边不满地小声嘀咕:“好难喝啊……陈先生太坏了……故意让我喝那么难喝的东西……”
“难喝?”陈楚砚稍稍地一挑眉,冷着声音问,“你知道这一瓶白葡萄酒要多少钱吗?”
叶籽心把虾子丢进嘴巴里:“多少钱?”
陈楚砚放下酒杯,拿起手边的烟盒,敲出一支香烟,并没有立刻点燃,他就那样捏着那支香烟,轻描淡写地对叶籽心比了几个数字——
“…………”
叶籽心吓的筷子差点掉到了餐桌上!
六十几万!
六十……
她……她喝了那一口是多少钱?
难道……她她她她……
刚刚大年初一她就要背上新鲜的债务了吗?
陈楚砚仿佛知道叶籽心是怎么想的,他再次道貌岸然地拿起酒瓶,往叶籽心的酒杯里再倒一些白葡萄酒,漫不经心地说:“反正如果不是为了陪你过春节,我是不会开这瓶酒的,它是因为你才会被我打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