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宫正殿门口,我听到里面的谈笑声,随口问了旁边的宫女一句:“还有谁在?”
那宫女福身应道:“大长公主在。”
我登时放了两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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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步入内,行至二人跟前一福:“帝太后安、大长公主安。”
帝太后笑意微凝,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阿眉,笑道:“倒忘了你还带着阿眉。这么晚了,她也累,让梨娘先带她去侧殿歇息吧。”
我颌首应下,让梨娘带着阿眉去了。帝太后又道:“坐吧。”
欠了欠身落座,帝太后凝睇我片刻,微微一叹:“哀家知道,你不明白,哀家今日为什么在朝臣面前说那些。”
我垂首如实道:“是。”
“哀家前阵子时时拿后位、拿专宠的事点着你和皇帝,是为静妃。哀家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必须为她争个位子。”她轻轻一顿,续言道,“如今她有了妃位,哀家也就放了心。你肯在皇帝面前替她说话,哀家也知你不是有心去争宠夺权的人,其他的事哀家便不管了。今天那些话,不是为谁,是不想朝臣时时为这些事多嘴、惹得皇帝心烦。”
我静静听着,她睇了我一眼,又道:“至于后位…哀家不想你坐,但皇帝执意如此,也由他去吧。哀家心里清楚,静妃坐不得这位子,不是她祥不祥、配不配,是哀家不能让赵家步姜家的后尘。”
我微有一怔,心下斟酌着不知该不该开口。静妃想要后位,做得那么明显,帝太后应该也是知道的。思忖片刻,我犹豫着道:“可是太后…聆姐姐想…”
“哀家知道她想什么。”她轻一哂,“那母仪天下的位子,后宫里有几个不想的?可哀家还没糊涂到那个地步,她心里也是清楚的,盛极必衰,她只是让权位迷了眼。”
原来在后位这件事上,帝太后自始至终都是不站在静妃那一边的。我垂眸,沉吟着又道:“臣妾斗胆问一句,不知太后…中意让谁登这后位。”
“哀家不是说了,循皇帝的意思。他非要你作哀家也不拦着——不过立后不比封妃,他到底还是要同大臣们打个商量的。若他能说服大臣们,封你便是了,哀家没心思管那么多。”她这样说道,笑看了看肃悦大长公主,又言道,“大长公主说,你妹妹和凌合郡王处得不错。”她说得有些累了,沉然缓了一口气,继道,“今日说起郡王不愿纳妾的事,便又提起了后宫专宠。哀家说,若论专宠,这后宫里唯一说得上的也就是你这个晏家的女儿。到底是大长公主看得开些…”
大长公主轻喟道:“是太后您太执著礼法了。说到底,后宫佳丽三千,不是选进来的家人子就是召进来的功臣之女,皇帝能有个真心喜欢的人是个多难得的事,何必拦着他?”她看向我,微微的笑意很是温和,“宫中多传言昭训这是要走本宫母后的路子,本宫却是半点不希望你走她的路子。”
我一讶,面露不解,她又道:“往事了,没几个人知道,你也别问。你只要记得,如若心里有份真情,就好好过日子,别被旁的事扰了。什么仇恨什么宿怨,那都不打紧,你若为这些把真心蒙蔽了,总有你后悔到痛不欲生的时候。”
她是说…仁宗和云清皇后的事?我心底的好奇更甚了。宫里皆知,仁宗和云清皇后一生和睦,死后更是合葬的。怎么听她这话,倒似有些旁人不知道的隐情?
可她已说了不许我多问,我也不好忤了她的意思,只得温顺地应下:“诺,臣妾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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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已被帝太后召见过了,翌日一早我还是去了成舒殿。宏晅下朝后见了我含笑一叹,感慨说:“姜还是老的辣。”
“…帝太后没为难臣妾。”我抿唇低笑道。给他奉了茶,他喝了一口忽地顿住,侧头看看我,然后笑问:“对了,另一个五仁宫饼让谁吃着了?朕非得赏他不可。”
我一听即哭丧了脸:“陛下别提了,自作孽不可活,臣妾自己吃着了…”
“…”他憋了一会儿,伏在桌上笑起来,端得是比我昨日更要幸灾乐祸。
那东西委实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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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晳妍宫,见宫人们正忙忙碌碌的,连秋禾也在帮忙,不觉轻蹙了眉头问林晋:“这怎么回事?本宫出去两个时辰,出了什么本宫不知道的事儿?”
林晋望了一望,躬身回说:“大概…也没出什么事,瞧着像是各宫嫔妃送贺礼来了。”
所以宫人们正忙着记录收拾。
入了殿,云溪奉了茶来,我抿了一口,淡淡道:“琳仪夫人、顺充华、柔婕妤、良贵嫔还有荷才人、冯宣仪送的礼可以拿来用,其他的,一并收起来就好。”
只怕旁人都是恨我多些,不一定会动什么手脚。
云溪应下去了,我一思又道:“等等,拿静妃送的东西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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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红药和璃蕊一并拿了贺礼来搁到我面前的案上。林林总总十数样东西,多是珠宝首饰,没有半件吃食。我轻一笑:“真是愈发谨慎了,生怕本宫反过来害她。”
目光便落在一串檀木珠上,是上好的小叶紫檀,带着淡淡的檀香,无半分不妥之处。我思忖一笑:“这个,搁本宫妆奁里去。其他的,一并收了。”
我知道她怕送了吃食之后我有什么不妥便推到她身上,更清楚她是不会这样下手除我腹中之子的。这样直接的做法太容易被查到,如昔日馨贵嫔那样心思浅的做一做还行,断不是静妃的作风。
可我若想给她使绊,也用不着动这些个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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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个月,钦天监正使禀说,西边有颗星近来愈发亮了,几乎有夺北辰星的势头。
北辰星,那是帝王之星。宏晅便问他会如何,他道暂且不知,许是近来会有些灾,但非大灾,不必太过担忧。言辞间又委婉道出那西边的星辰是后宫中的一人,宏晅淡应了一声,未予置评。
那人告退后,我方在旁笑道:“陛下不必忧心这个。类似的事,这些年也不是没出过,不都好好的?”
他轻松一笑:“是,星象之事,不过加个小心,朕相信的是事在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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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则过了三天,我却忽地动了胎气,从早晨起便难受得很,太医开了安胎的药,喝了也不见起色。彼时恰又是钦天监觐见,他禀出了一番新的见解:“那西方的星辰是后宫中人,此番北辰的预示亦许是指后宫中人…不知宫中嫔妃中,是否有哪位娘娘、娘子名中有‘宸’?只怕此人近来有劫…”
话到此足矣。我知道后宫里无人名中有“宸”,只有我本名晏芷宸。
当日下午,林晋进来垂眸禀说:“陛下说了,让静妃娘娘近来少到晳妍宫走动,晨省也不必去了。”
我轻一笑:“你给钦天监备份厚礼送去,就说是本宫多谢了。”
先前就有不祥的传言,如今又冲撞了皇裔,我倒要看看静妃还能不能风光得起来:“帝太后不是要给她协理六宫之权么?依本宫看,她还是好好歇歇吧,就她这命格,说不准还要惹什么事。”
红药垂眸为我换了新的花茶,隐隐笑道:“那娘娘是想被她冲撞得多不适几日呢?还是见不着她身子便好了呢?”
我一哂,略作思忖,悠悠叹道:“便好了吧,若不然,陛下又要担心。”
我与帝太后到底是有隔阂的,但我越想越觉得,那日大长公主所言我确实该听。人生在世,就算有仇要报,也不能时时被仇恨困扰着,反倒忽略了待自己好的人。如是那样,待得有一天老了,细思起这一辈子,大概真的会后悔到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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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一连数日,我晨省昏定时不曾在琳仪夫人的月薇宫见过静妃,她亦不再假作亲密地来陪我。如此甚好,每每她来,我都深感她笑里藏刀,我自己应付起来亦是,实在颇是劳累。
但到底是同在宫中,碰面还是在所难免的。从成舒殿回晳妍宫的路上,我碰到她,仍是如常地亲昵笑道:“静妃姐姐安。”
“晏昭训。”她亦是一笑,“昭训这又是刚从成舒殿出来?”
我道“是”,她便笑说:“昭训有着孕还是不要这般劳累为好。陛下如此在意这孩子,昭训就该好好安胎。”
“不劳姐姐操心。”我轻轻一哂,“太医说了,臣妾胎像稳固。若是没旁的冲撞,臣妾想来是能平安生下这孩子的。再说,臣妾若是不时时往成熟殿去,陛下便要来晳妍宫看臣妾,一往一返也需不少时间,耽误了国事,臣妾可吃罪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看到肃悦大长公主提到云清皇后什么的,看过《锁香楼》里踏青游那个故事的菇凉们会不会有点感慨…【远目】阿箫那天自己看了一遍然后就觉得当时自己脑洞开得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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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倒闭眼】下一更就第八卷了…我还木有想好第七卷的卷名…看着现在的卷名简直目不忍视…

214
初冬,荷莳宫涟仪殿。
刚入殿的女子径直走向卧房,狠然挥手打开挡在面前的珠帘,珠帘一阵撞击好生响动了一会儿。宫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出,直待她落座后缓了须臾,才有随她一同回来的宫娥上前小心翼翼道:“娘娘别气了。如今她得着宠,且由着她风光去,日后总有她吃亏的时候。”
“她吃亏的时候?”她目光凌厉地从那宫娥面上划过,“你瞧着她还会失宠么?本宫入宫这么多年,还没见过陛下这么宠过谁,就是昔年的瑶妃也比不得。待她这个孩子生下来,非得一步登到本宫头上去不可。”
“她再好,也扛不住来年新家人子入宫。”那宫娥抿嘴轻一笑,“那些个年轻貌美的新宫嫔一进来,任她如今怎样的宠冠六宫,也比不得。”
她强自沉了口气,试图说服自己照宫娥所言去想,劝着自己说她确是得意不了多时了。可过了许久,她却是颓然一叹:“不是那样。她在陛下心里从来就不一样,从前陛下还雨露均沾着,如今也不知是找了什么魔专宠她一人。只怕新家人子入宫也奈何不得她,你想想看,她回宫的时候,新一批宫嫔刚进宫没几个月,其中多少人都还没怎么面过圣呢,还不是一举让她夺了风头?”她说着再度叹息,“就算不说这些,她如今有着身孕,陛下还愣是不召幸宫嫔了。这么多年,你见过陛下为谁如此?”
那宫女哑了言,静默着无可作答。须臾,才又轻轻道:“那…娘娘要如何?眼见着皇长子是到不了娘娘身边的,三殿下又还小,且还不敌皇次子在陛下跟前得脸。”
她猛地一击案几,恨意森然:“偏得她占尽风光,皇次子不过是让她带了几年,陛下也偏宠着…立后的事上姑母竟也不向着本宫,那天我去探口风,姑母的意思就是陛下想立谁她都不管了,这样下去,岂不非让她坐到那后位上、让本宫对她见礼?”
一时安寂无声。片刻后,她轻声一笑:“罢了,见见那一位吧。”
宫娥一怔,随即讶异道:“娘娘…那一位可是…您信得过?”
“就为她是,本宫才信得过。这么多年,半点不曾瞧出来,她藏得够深。”她冷涔涔笑着,“和婉然当年一样,本宫和她各取所需罢了。只不过她所需的和本宫所需的,都得先让这位昭训娘娘让道,没什么不能联手的。”
那宫娥犹是愣了一瞬,欠身肃然应道:“诺,那奴婢去知会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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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九重宫阙的另一边,一宫妃面容沉静地听完宫娥的话,颌首淡泊道:“知道了。代本宫多谢静妃娘娘。”
待那宫娥退出去后,身旁的宫女即上了前,犹疑不定地问她:“娘娘…您真的要…”
她凝望着前方,轻且笃定地一点头:“是。”
“可是昭训娘娘对您…”
她侧眸看过去,那宫女话语滞住,她覆下羽睫,轻然笑道:“有她在,本宫就注定什么都没有,是她逼得本宫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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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是,晳妍宫里,晏然蓦地感到一股莫名的惊意袭来,带着些许乏力。她走近寝殿,问了云溪一句:“阿眉呢?”
云溪回道:“帝姬今晚怕是要歇在成舒殿了。”
“这丫头。”晏然苦一笑,语中是责怪目中却全是宠溺,“陛下还要早朝,若是睡不好要误大事的。以后别让她这么晚去玩,嘱咐御前的宫人早些把她送回来。”
云溪衔笑一福:“诺。”又说,“帝姬现在和陛下可亲了。奴婢听御前的人说,还没见过陛下这般宠过哪个孩子,唯独对帝姬要什么应什么。”
晏然嗤声一笑:“非宠坏了不可。”
云溪摇头笑说:“才不会呢,帝姬懂事。”
这几个月来,她总是过得很舒心。虽然在宫里少不得小心谨慎,也许疏忽一步就可能酿成大祸,但她还是开心的时候居多。有的时候甚至想,不如就放下仇恨、不跟静妃计较了吧…
可她也知道,她能放过静妃,静妃却断不会放过她。
她思量着,手抚上小腹,这里面孕育着她的另一个孩子。她并不是很在意是男孩还是女孩,孩子的父亲同样不在意。
他说:“若是个男孩自然好,儿女双全;如是个女儿,朕又多了个可以无所顾忌地去宠的孩子。”
几个月来,他们聊过许多关于孩子的事情。比如名字、比如满月礼…好像恨不得把所有事情都先想到了才好。以至于有一次她笑而一叹:“这么多事都提前想好了,却也不能早一刻把他生下来。”
他笑问她:“你急什么?不是说怕疼么?”
“臣妾都胖了…”她低着头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说,“就没这么胖过,怀阿眉的时候也都小心着呢,偏陛下天天逼着臣妾吃东西。”
他挑眉淡睨着她,腹诽说:说得好像你自己不犯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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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宫。
邱尚宫亲手为帝太后奉了茶,柔婕妤苏氏在旁微笑说:“还是尚宫沏得茶好。臣妾的茶艺空是看个好看,品起来却一般了。”
“你那是没喝过晏昭训沏的茶。”帝太后抿笑道,“茶艺做得漂亮,味道亦是上佳。那些年在御前,她和如今的关内侯夫人可没少练着这些。”
柔婕妤听得一愣。自不是因为刚知道晏昭训也沏得一手好茶,而是因为这么些日子了,委实头一回听到帝太后主动夸晏昭训。纵是无关紧要的事,却也说明她转了心思。凝滞了一瞬,她才回过神,笑一欠身:“太后既这么说了,臣妾改日定向昭训姐姐讨教去,非得把手艺学来让太后您满意了不可。”
“你别去扰她。”帝太后哂笑着嗔道,“她怀着孩子呢,让她好好安胎。等她生了、坐完了月子你再去求教也不迟。”
这当真是转了心思了。 柔婕妤垂下眼帘盈盈一福:“诺。”礼罢她忽地想起一事,遂衔笑道,“臣妾差点忘了,方才静妃娘娘送了点心来,说是太后喜欢的。”说着便招呼宫人奉上,帝太后淡瞟了那点心一眼,只问她:“她怎么没进来?”
柔婕妤知道帝太后的心思,颌首莞尔回道:“娘娘说皇三子最近有些风寒,她要回去照顾着。”
“染了风寒就传太医,要照顾也是宫人照顾。”帝太后长声一叹,“她这是怨哀家不帮着她登后位、不肯见哀家,是不是?”
柔婕妤默不敢答,与邱尚宫相视一望,后者忙陪笑道:“怎会?静妃纵使想要后位,对您的孝心还是真的。您安心养病就是,莫要多想别的了。”
“罢了…”帝太后沉然,阖了眼道,“都退下吧,该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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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舒殿。
本是看着手中走着蹙眉苦思着的帝王扫了眼坐在旁边的安安静静的小姑娘,一笑:“阿眉,你去睡吧。”
贺兰齐眉摇头:“阿眉不困!”
“…”皇帝一阵无奈。她才刚三岁而已,竟能这么有耐心地在这里干坐着等自己批折子,且还是劝也劝不走。
“梨娘。”他唤了一声,旁边的帝姬乳母一欠身:“陛下。”
“你带阿眉回晳妍宫吧,这么晚了,别熬坏了她。”
他话音未落,女儿就攀在了他胳膊上,极坚定地一句:“不去!”
“…”他挑了挑眉,淡问她说,“为何?难不成你惹你母妃生气了?”
“没有。”齐眉立刻摇头,“不过阿眉想和母妃睡,又怕踢到母妃肚子里的弟弟妹妹。所以…所以阿眉跟父皇睡好不好…”
居然是因为这个?
他忍不住笑了,放下折子搁下笔,一把将她抱起来:“行,父皇明天再看这些,先带你睡觉去。”
他们身后的大监、乳母和一众宫人几乎僵住。
幔帐中,小小的齐眉缩在父亲怀里,细声细气地问他:“父皇,母妃怀的到底是弟弟还是妹妹?”
他一笑,反问她:“你母妃怎么说?”
“母妃说她也不知道…”
“…那父皇更不知道。”他又问她,“那阿眉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嗯…”齐眉睁着一双大眼睛认真想了想,“想要弟弟!”
他“哦”了一声,却是叮嘱她:“可别跟你母妃说。”
“为什么?”齐眉不解。他哑声一笑:“不然她负担太大…”
齐眉更加不解,追问说:“什么叫‘负担太大’?”
“就是…”他想了一想如何给她解释,俄而道,“就是阿眉你跟她说你想要弟弟,但这事她自己并做不了主,又怕满足不了你的愿望,就会心情不好。”
“哦…”齐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阿眉什么都不说,反正是弟弟还是妹妹阿眉都喜欢。”
他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嗯,父皇也都喜欢,所以别让你母妃为这个心烦。”
“嗯!”齐眉干脆地应了,闭上眼睛乖乖睡觉。皇帝端详了她很久,怎么看怎么喜欢,苦笑着念叨了一句:“跟你母妃一个样子,说聪明又时时犯傻,非得护好你们不可,决不能让你母妃再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齐眉干脆地应了,闭上眼睛乖乖睡觉。皇帝端详了她很久,怎么看怎么喜欢,苦笑着念叨了一句:“跟你母妃一个样子,说聪明又时时犯傻,非得护好你们不可,决不能让你母妃再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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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
我发现,我在旁人面前,愈发地压制不住对静妃的恨意。但仍是小心地掩饰着不想让旁人瞧出来,免得日后被人捉了话柄。
也不知宏晅闲来无事时是读了哪门子医书,近来对“孕中多思”这四个字颇是小心,除却时常让同在宫中的芷寒来陪我,召见芷容和怡然也愈发勤了。直弄得连我都不自在:“陛下时时让她们进宫,臣妾不多思了,兄长和凌合郡王可要多思了。”
他讪讪地轻咳一声,解释道:“这不是…朕平日里有政务要处理,也不好时时陪着你,怕你闲的没事瞎琢磨…”
“嘁。”我白他一眼,“臣妾是那般爱胡思乱想的人么?”
他眯着眼瞧我:“不是么?”
“…”我仔细思量了一瞬,似乎是的。却是又想了一想,抿笑道,“从前是,现在不会了。如今每天都神清气爽。”
他但笑不语,一副不信的样子,我又道:“其实陛下何必舍近求远,让聆姐姐来陪一陪臣妾不就是了。”我全然一副不知钦天监之事的神色,他微微一滞,敷衍说:“静妃她…进来身子也不爽,便不劳她了。”
我一讶:“那臣妾去看看她,反正臣妾胎稳得很,不怕走动。”
“…回来!”他拉住我,干咳着板起脸,“你能不能听朕的一次?别去找静妃,你若实在不愿让芷容和怡然来回跑,就去见芷寒和顺充华也好。静妃…让她好好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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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话,红药端着新鲜的水果进了殿来,听得我们正说着静妃,面色微一冷,垂眸轻轻道:“娘娘便听陛下的吧,如是去见静妃娘娘…说不准要出什么事。”
“要你多嘴?”我一厉,她惶然地闭了口不敢再说。宏晅笑道:“你不必跟她发火,朕也是这个意思。”
我幽幽一叹:“不是发火。臣妾和聆姐姐这么多年的情分了,近些日子她都过得不顺,如今身子又不爽,臣妾想去见见罢了,陛下还非得拦着。”
宏晅轻皱起眉,斟酌片刻,遂是叹道:“告诉你实情便是了。钦天监说,她在星相上冲撞的不是朕,是你。朕怕你出什么岔子,才不让她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