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罗莞皱起眉头:这货不会求了赐婚圣旨吧?嗯,应该不可能,自己不要太自作多情。那会是什么原因?疑惑着的罗莞看向谢青锋目光所指,心里忽然打了个突,暗道不好,这家伙知道这门亲事是大庄主二庄主牵的线,所以要对付他们吗?喂喂喂!多大的事,不必用这种看杀父仇人的目光看着他们吧?
想到此处,罗莞便想冲上前,却见范良踏前一步,毫无惧意的和谢青锋对视着,粗声粗气道:“这一次是我们看走了眼,险些害到罗姑娘,这个错儿我们认了,你要打要罚,划下道儿来。”
“二庄主,你胡说什么啊?世子爷是我什么人?就算是要打要罚,也是我外祖母我娘来。”
罗莞急了,连忙拦在两人中间,然后正色对谢青锋道:“世子爷,今天的事,罗莞感激不尽,只是……”
“没有什么只是。”
却见谢青锋一句刀子般的话打断了罗莞,然后他冰冷的目光看着范良,淡淡道:“罗姑娘说得对,你们险些害了她的一辈子,要打要罚,也该蒋娘子来执行。不过,这是你们的私事,日后再说吧。我如今要办的,却是一件公事。罗姑娘,请你让开,莫要拦着我剿匪。”
“剿……剿匪?剿……什么……匪?”
谢青锋的目光让罗莞心里都开始冒凉气了,不敢置信的回头看了一眼范京范良:“你……你说他们是匪?世子爷,你……你开玩笑吧?这怎么可能?他们都是秋明庄的人,在这里住好些年了,你也应该知道的啊。”
谢青锋恨范京范良罗莞可以理解,可如果他因为这份恨,就要给范京范良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这却是她不能接受的,因看着对方的目光就流露出几缕失望和痛心。
却听谢青锋一字一字沉声道:“他们是住在秋明庄好些年没有错。可是在此之前,他们的身份却是青狼山上的悍匪,当年青狼山被朝廷围剿,大多数土匪都伏法了,不过还有几个漏网之鱼,我确实没想到,这几条漏网之鱼不但没有亡命天涯,还隐居在天子脚下,过着这样悠然的日子。”
“不……不可能?青狼山?那……那是什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罗莞大叫,而蒋秋娘和元老太太也不敢置信的看向范京范良,和她们几乎是朝夕相处生活了三年的人竟然是土匪?这……这怎么可能?
“不相信吗?”
罗莞的反应在谢青锋意料之中,于是他讽刺的看着范京范良,悠然道:“不如两位庄主亲自向罗姑娘说一下你们从前的身份?两位虽是隐居乡野,可是当年的江湖血性,总不会叫这几年的太平日子给磨没了吧?还是说,你们到现在连承认自己身份的勇气都没有,一心想着的便是逃脱律法制裁,为此,撒点谎,恳求一下罗姑娘的庇佑也没什么?”
“不会。”
谢青锋的话果然戳中了范京范良的痛处,就见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大庄主平静开口,然后他的目光从元老太太和蒋秋娘罗莞身上一一掠过,轻声道:“真是抱歉,一直都没有……没有向几位坦诚,我们的确是当年青狼山上的漏网之鱼。只是,我们在这秋明庄隐居十年,却是奉公守法的,和几位相处三年,除了此事,也是以诚相待。罗姑娘的婚事,确是我们察人不明,但我们的初衷的确是好的,只是没有个好结果,这真的很抱歉……”
“就算是土匪又怎么样?两位庄主和谢大哥都是好人。”
罗莞到底是现代女孩子,消化这些东西还算很快,她勇敢迎上谢青锋的视线,心中却是乱糟糟的。这一刻她想起当初自己和对方第一次吵架时的情形,那些话如今仍是历历在耳,想来那时,谢青锋就已经知道了范京范良的身份,但是他却隐忍不发,罗莞真的不想自作多情去想谢青锋是为了自己才这样做,可是,除了这个理由,她想不到其他。
而同时,她又想起了谢青锋对于土匪的切齿痛恨,想起了他那个被土匪杀害的天才小叔叔,她完全能够理解谢青锋今日的所作所为,从理智上来说,她也知道范京范良应该接受律法制裁,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嘛。然而 从感情上,她又真的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她认识的范京和范良,一直就是那么和善的人啊,她真的有点没办法接受这种结果。

第一百三十八章:哀求

“是好人?那不过是隐居后的这些年罢了。罗姑娘,你知道他们从前干过多少杀人越货的事情吗?现在是好人,不代表从前也是。”
谢青锋今天是下定决心要铲除这两个土匪,就算没有罗莞这门婚事,这两个人也是他心中的刺。小叔叔死的时候,他只有两岁,真正是连对方的面目都不记得,每当想起可怜的小叔叔,想起祖母和父亲年节时的暗中垂泪,他就恨不能把天下的土匪全都一把火给烧了。
“他们从前,也是好人。”
忽听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谢青锋和罗莞抬头看去,就见一直站在范京身旁的谢明雨终于一步跨出来,他目光复杂的看着谢青锋,好半晌,才沉声道:“我可以作证,他们从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就算杀过人越过货,可他们杀的,都是该杀之人,越的,都是该越之货。他们是青狼山上的人不假,但他们从没和青狼山的土匪同流合污过。”
这话听起来明明是颠倒黑白的,然而却意外的竟是掷地有声,一时间,别说罗莞蒋秋娘等,就是谢青锋,面上都有一丝惊异之色,好一会儿后才挑了挑眉,冷笑道:“叫你这么说,还要律法做什么?人人都有自己的判断,人人杀的,都是该杀之人,越的,都是可越之货就是了。”
谢明雨正视着谢青锋,沉声道:“襄阳府知府的小舅子常六山,鱼肉乡里横行霸道,曾经在插柳村逼奸少妇不遂,便将其杀死;也曾强抢民女入府中,之后女子被折磨致死;还曾因为秀才罗利之妻美貌,便设计侵吞了罗家家产,逼死罗利强夺其妻。这样的人。是否死有余辜?可那时襄阳知府在襄阳府一手遮天,这常六山,后来是被阿良所杀。他搜刮的给襄阳知府贺寿的礼物,也是被我们所夺。之后和其它财物一起,于十五年前长江决堤时,全部拿去买米粮赈灾。还有庐州乡绅季有财……”
范京范良的过往,此时被谢明雨娓娓道来,只将一众人等都听住了。就连谢青锋,也不得不承认,如果谢明雨所说属实。那这些人还真是该杀之人,这些货还真是该越之货。只是他当然不肯因此便放过范京范良,于是冷笑道:“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十几年前的往事。谁知是真是假?”
“以世子爷的势力,要调查十几年前的旧事,又有何难?更何况,你不是还能够动用锦衣卫的人手吗?”谢明雨淡淡说着,然后又郑重道:“当然。虽是如此,我们的做法也终究不妥。只是法理外还有人情,能否请世子爷看在他们并没有做过十恶不赦坏事,如今又已经隐居十几年的份儿上,网开一面?”
“如果我说不能呢?”
谢青锋深吸一口气。情不自禁就向罗莞看了一眼,却见她也正在无奈看着自己,一只手揉着额头,显然也是为难之极。
“世子爷,算我们求你,这件事,应该只有你知道吧?世上行凶作恶的土匪何其多?你去管管那些人啊,不要老揪着已经从良的两位庄主不放好不好?”罗莞几乎是用上了哀求的语气,没办法,理不在自己这边儿啊,她也不能不讲道理不是?
谢青锋皱眉,那个谢明雨不像是在说谎,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两个隐居十几年的土匪也没必要不依不饶的。只是,从私心而论,他是真不想放过对方,不仅仅是因为今天他们险些害了罗莞的终身,而是放了他们之后呢?再让他们去给罗莞说亲?他可不认为那两个人会因为自己“心慈手软”就感恩戴德,积极撮合罗莞和自己在一起。
只是罗莞都这样说了,如果自己还一步不退的话,是否会伤她的心呢?毕竟谢青锋自家知自家事,他恨土匪是不假,但对范京范良的打压,却有很大程度是因为私心。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与其让这两个人继续帮罗莞说其它亲事,倒不如背着罗莞的一时怨恨,一劳永逸。毕竟在律法上,这两个人有可抓的理由。罗姑娘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即使一时会恨自己不近人情,然而时日久了,自己多和她相处些时日,她大概也就会心软。大不了将来两人在一起之后,再酌情放了他们就是。
这样一想,谢青锋便下定了决心,只是还不等开口,那边的谢明雨已经察觉到他越来越冷酷的目光,这聪明男人心里当即一紧,知道这位百战杀神今天是定要把战场上的无情给进行到底了。
因此不等谢青锋说话,谢明雨便先开口道:“可不可以问一下,世子爷因何对土匪深恶痛绝?我的两位朋友,并非大凶大恶之辈,他们手下没有一条冤魂,你何苦对他们不依不饶?莫要告诉我是因为维护国法公正,就像刚才罗姑娘所说,不知多少人正在践踏国法,你根本没有必要揪着两个隐居十几年的人耍威风。”
“明雨,不必说了。”
却见范京走过来,轻轻握住他的手,郑重道:“世子爷要拿我们,我们伏法便是,你好好在这里。若上天眷顾,我们还有走出牢门的一天,我定然回来找你;若是没有那一天,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望你帮我和阿良收尸,每年清明,给我们带壶酒,放心,我在九泉之下等你终老,来和我相聚。”
“大庄主……”罗莞急得跺脚,谢青锋也皱眉,他倒没想到范京会如此干脆,不过转念一想,却也释然,江湖人,管他是好是坏,这点血性骨气总该有的。
谢明雨深深吸一口气,目光在范京脸上静静凝视着,好半晌,他才苦笑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依然不肯给我一丝机会。好歹你也是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怎么心眼儿就这样小?有时候想起你这份儿霸道,我真是恨得咬牙切齿,偏偏……又离不开你了……”
他一边说一边摇头,却听范京霸道道:“没错,我便是这样小心眼的男人,我宁可死,也不会给你一丝机会,你生是我的人,死就得是我的鬼。”
剧情再次发生神转折,只看得罗莞等人都呆住了,还不等反应过来,便见谢明雨后退了一步,淡淡道:“是吗?你不肯给我机会?你如今凭什么还说这样的话?难道你忘了?我已经种出了你要求的果子,我如今是自由身了,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所谓机会,已经是掌握在我手中,而不是在你手中了。”
范京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他猛地上前一步,抓着谢明雨的肩膀大叫道:“明雨,你不能这样做,你隐姓埋名了十几年是为什么?你不要因为我……”
“用不着你管。”谢明雨却一下子挣脱了范京,他又退后几步,目光如水般温柔,看着范京道:“你能不能相信我一回?我可以处理好的。”
一句话,便让想要扑上前的范京止了步子,他静静看着谢明雨,目光中有愧疚,哀伤,愤怒……总之这目光让罗莞真正明白了什么是五味杂陈柔肠百转,她简直不敢想象,究竟这两个人有什么秘密,才能让范京的目光如此复杂。
“青锋是吗?你跟我过来。”
却见谢明雨再不看范京一眼,扭头对谢青锋说了一句话,然后他头也不回的就往屋里走,想了想又站定脚步,对罗莞道:“罗姑娘也进来吧,不然只怕你要被好奇心杀死了。”
罗莞脸一红,没想到这个时候了,谢明雨竟还有心思开玩笑。不过就像对方说的,如果不弄明白这其中来龙去脉,她真会被好奇心杀死的。
于是立刻果断跟上,走了两步,回头发现谢青锋还站在那里,她便皱了皱眉,招手道:“世子爷,你不敢来?”
开什么玩笑?自己是百战杀神啊,竟然被认为不敢过去?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谢青锋冷哼一声,也迈步跟了进去。
剩下一院子人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好半晌,范良才沮丧的垂了头,他根本不敢看蒋秋娘,觉得自己现在在对方眼中应该就是凶神恶煞般的存在,别提以后能不能如愿以偿了,只怕这件事后,对方就会带着儿子女儿逃开得远远地。
范京心思却全都在谢明雨身上,想到那屋里可能出现的对话和情形,他的拳头不由得紧紧握起,指甲把手心都掐破了,只有这样,他才能控制住自己冲进去的冲动,他不停告诉自己要相信爱人能够处理好这件事,却仍是免不住担忧。
“大庄主,二庄主,他们看上去还要谈一会儿的样子,不如你们先在这里坐一坐吧。”
忽听蒋秋娘开口,范京也就罢了,范良这一下可真是喜出望外,不停点着头,就好像是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大狗,忽然间主人又回来,告诉他刚才只是去办了点事儿,让它先在这里呆着而已。

第一百三十九章:我是你的小叔叔

不说院中人都在各怀心事的等待屋里那三人出来,只说谢明雨,见罗莞和谢青锋都进来了,他反而沉默下来。罗莞心里是真着急啊,只是看着他的神情似是充满了哀伤,却也不好意思催促,只能站在那里干巴巴等着谢明雨开口。
好在谢明雨并没有让他们等太长时间,他很快便叹了口气,目光看向谢青锋,开口问出的第一句话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因为他问的是:“老太君的身体还好吗?”
老太君?谁是老太君啊?
罗莞有些发懵,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暗道这个老太君,莫非说的是谢青锋的祖母?我的天,难道我从前的猜测竟然是真的?谢大哥真的是路郡王府的远房亲戚吗?
这时谢青锋也反应过来,皱眉冷冷道:“祖母的身体还硬朗,但不知阁下为何会这样问?”
“为什么会这样问?”却见谢明雨的眼泪一下子便涌了出来,他看着谢青锋,喃喃道:“儿子关心母亲,需要理由吗?”
一句话,石破天惊。罗莞和谢青锋干脆就是被打懵了,好半晌,还是罗莞先回过神来,指着谢明雨结结巴巴叫道:“谢……谢大哥,你……你说老太君是你……是你母亲?世子爷的祖母是你母亲?那……那你……那你……”心里的那个猜测怎么也说不出来,因为那实在是太疯狂了。
“难道青锋从没告诉过你?他有个被土匪害死的叔叔吗?”
谢明雨没给罗莞太多猜疑的时间,他很肯定的问出了一句在此刻可以说是惊天动地的话。
“小……小叔叔?”
这一次开口的却是谢青锋,因为罗莞已经完全失语了。不过一向定力惊人的世子爷此时也好不到哪里去,面色苍白,连身子都在微微发着颤,显然这个冲击实在是已经到了他难以承受的地步。
“不可能,这不可能。”谢青锋拼命摇着头:“你是从哪里知道我小叔叔的事?想冒充他吗?别异想天开。你以为随随便便这么一说,我就会相信?”
谢明雨叹了口气,轻声道:“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问金太医,他从前给我看过病。想来还记得我的模样,所以上一次过来的时候,我看他的神情,就是已经有些怀疑了。”
“金太医?”谢青锋更不肯相信了:“胡说,金太医如果怀疑你,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明知道祖母和父亲二叔因为小叔叔的事,是多么悲痛。他既然怀疑你,为什么不和我们说?”
这一回谢明雨沉默了很长时间,谢青锋也算是有耐心的,可是等了这么长时间对方还不开口。他却是也忍不住了,冷笑道:“怎么?无话可说了?”
谢明雨又叹了口气,然后惨笑一声,喃喃道:“青锋,你只想着为什么金太医没有去告诉你们。你为什么不想一想?为何我没有死,却始终没有回过家?”
“咯噔”一下,谢青锋心中一阵剧跳:是啊,如果这个人……如果他真的是小叔叔,那这么长时间他为什么没有回过家?他明明知道祖母和父亲会有多么悲伤。明明知道若是大家晓得了他没有死,会有多么振奋激动,可是他为什么……
等等……我为什么会这样想?难道我虽然嘴上反驳,其实心中也相信了他的话?因为我内心里,其实也盼望这是真的?盼望小叔叔是真的没有死,而是在这里隐居?谢青锋心中一瞬间已经转过了无数念头,不过面色却丝毫未变,只是漠然道:“为什么?这还用问吗?因为你根本就是假的,你怎么回家?”
“是因为谢大哥和范庄主的事?”谢青锋已经心乱如麻,不过是嘴上强硬而已,但罗莞这个旁观者却是看得清楚,她也一下子就找出了谢明雨不肯回家的真正原因。
果然,就见谢明雨无言点头,喃喃道:“是啊,我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还有什么脸回家去见母亲和兄长?金太医也恰恰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最终还是没有追究。包括青锋你,今天你知道这件事就好了,母亲和大哥二哥那里,你……你不要说,就让他们当做我死了更好,反正……反正二十多年都过去了。”
“你……有什么证据来证明你的身份?”谢青锋终于动摇了,谢明雨脸上的悲伤和绝望不像是装出来的,如果是装出来的,他也只能感慨于这人演的太好,以至于自己都看走了眼。
“这是我从前一直随身的玉佩,大哥和二哥也各有一个,是当年父亲给我们兄弟三个的。”谢明雨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谢青锋:“大哥二哥应该也是一直佩戴着的吧?所以你大概认识。”
唔,虽然开始很意外,不过从此刻起,剧情就要落入俗套了吗?都是什么玉佩证明身份。不过这么老套的剧情,世子爷会相信吗?罗莞这会儿虽然也很激动,却是完全没办法和谢青锋心中的震惊与纠结相比,她还有心思默默吐槽呢。
果然,就见谢青锋接过玉佩,只看了一眼,面上就变了颜色,但是他却没有说话,过了许久,他才紧紧握住那玉佩,抬起头冷冷道:“当日小叔叔被杀,身上佩戴的东西被洗劫一空,这块玉佩自然也没逃过去。你能有这块玉佩,只有两个可能,要么你确实是小叔叔,要么……你就是和当年杀死他的人有关系。”
“世子爷。”
忽听罗莞插口道:“其实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我刚见谢大哥的时候,就觉得他有点面善,却又想不起来。如今想一想,他和你其实是有一点相似之处的。而且你也说过,你那个小叔叔,死的时候是倒在水里,所以只能从衣服上辨认,因为其他的地方都泡肿胀变形了,根本就认不出来。现在想一想,那或许就是当日的劫匪们故布疑阵,事实上真正的谢三公子是被他们带走了。”
谢青锋的手慢慢起了一丝颤抖,显然他心中其实也已经认同了罗莞的答案,可是他还有一点想不通,抬眼看向谢明雨,他深吸一口气,才咬牙颤声道:“若是你当初真被土匪带走了,那日后为什么没有消息?哪怕……哪怕你身陷匪窝,跑不出去,也总可想办法叫人捎个信儿回来,你……我的小叔叔聪明绝顶,不会连这点事都做不到。”
谢明雨这一次又沉默了好半天,才苦笑道:“青锋,无论你相不相信,我……我是真的没有做到。我固然聪明,可是……可是范京他也不笨啊,紧迫盯人下,我……我哪里有传信的机会?更何况那青狼山就是匪窝,一年到头除了土匪,见不到别人,我又下不了山,我……我拿什么给家人传信?”
谢青锋沉默,他心里终于接受了这个答案。如果说罗莞第一次看见谢明雨,就觉得有些面善,那他第一次看到这个人,熟悉感就更强烈了,毕竟谢明雨和路王爷谢明成是亲兄弟,他们要更相像一些。只是因为从没想到过这个可能性,所以谢青锋也就从来没有多想。
如今再回忆一番,谢明雨的气度风华,那岂是寻常人家能够培养出来的?还有对方的谈吐和才华,据罗莞说,这个谢明雨当日自荐为罗孚的老师,可见他对自己的学识超级有自信,除了自己的天才小叔叔,一般人想有这种自信也难吧?除非是个自大狂。
只是心中虽然已经接受,却也因为这事情太过突如其来,而始终存有一丝疑虑。忽听谢明雨又道:“我十岁的时候,和大哥二哥在一起玩耍,结果不小心绊倒,脑袋上让石头划了个大口子,幸亏没有破相,这件事你是不是知道呢?如果你知道,这痕迹还在这里,你要不要来看看?”
谢青锋当即再无怀疑,当初小叔叔脑袋受伤这件事,只有御医和家里人知道,就算下人们出去说过嘴,但因为这事儿也不是什么新鲜的,所以并未流传出去,远隔千里的土匪们,几乎是没有可能知道此事的。谢青锋能够知道,那是因为他经常会在陪祖母的时候,听祖母念叨着小叔叔小时候的一些事,当中便有这一件。
接下来谢明雨又说了自己小时候的几件事,这些谢青锋全都听祖母说过。于是最后一丝疑虑也被打消,世子爷如今只想弄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而这也正是罗莞最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