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莞知道蒋秋娘说的是什么,她心里不以为然,便故意岔开话题道:“娘这话说的,我实在是不明白,这不让我和他们来往,就是因为吃人家的饭娘心里不安么?那没关系,日后咱们不吃他们的饭就是。”
“你……你这孩子。”蒋秋娘急了,咬牙道:“你……你从来精明,难道……难道就没看出那范庄主和……和谢公子有些……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吗?”对于她来说,这已经是实在逼得没办法才说出来的话,不然这样话怎么好意思出口?丢死人了。
罗莞叹了口气,心知是不可能打马虎眼了。因也就正色道:“我明白了,娘说的是范庄主和谢公子之间有暖昧是吧?他们俩大概是一对儿……““混账东西,这样话你也能说得出口?“不等说完,就听蒋秋娘怒叱一声,范京和谢明雨等都在心里叹了口气,却听罗莞毫无慎意,冷笑道:’我就说得出口,又怎么样?从前这样活我倒是说不出口,那又如何?还不是被人家退了亲,被爹爹借这个由头把咱们赶出来。我知道,女孩儿家就该三从四德足不出户端庄矜持,只是娘,你难道忘了咱们当日沿街乞讨的时候儿吗?忘了弟弟得病,我一家一家医馆闯进去哀求了吗?三从四德?足不出户?端庄矜持?呵呵,那些东西是什么啊?能吃吗?能救命吗?我们如今在这里做什么?种地,娘,我们是在种地你知不知道?你还让我端着个大家闺秀的架子,守着那些规矩做什么?
第四十四章:劝母
范京和谢明雨面面相觑,万万没料到这女孩儿竟会如此爽快,忽听蒋秋娘呜咽的声音传来,哽咽道:“都是娘不好?”
“娘,你又来了,又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可是你究竟哪里不好了?你有什么错?我跟你说过多少回,别一说到咱们受的苦,你就都把错儿揽在自己身上。明明是爹没良心,是韩姨娘狠毒,是咱们的命不好,逼着咱们不得不像现实低头,和你有什么关系?好吧,如今我也不和你多说这个。只说范庄主和谢大哥的事。娘,我早就看出来了,他们两个是一对儿,不过这有什么?他们杀人放火了?还是烧杀抢掠了?人家过着自己的日子,时不时还带东西来给这些佃户,怎么了?碍着谁了?我知道,这世上瞧不起他们两个男人在一起,不过那是别人的事,别人瞧不起,不肯亲近他们,我不能逼着人家去亲近。但是我不觉得他们有什么可鄙视的,我愿意和他们亲近,这别人也管不着。”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两个男人在一起,这是有悖伦常之事,这……这……你怎么能这样想?这样不对……”总算刚刚让女儿说的哑口无言,这会儿蒋秋娘的口气就软了许多。
罗莞悠悠一笑,对自己的嘴皮子,她如今是越来越有信心了,就像是蒋秋娘这样的人,都不是她自夸,自己的伶牙俐齿对母亲来说,那简直就是秒杀级别的。
因便拉着蒋秋娘的手笑道:“娘,你说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什么?难道不是真正的情意吗?呵呵,当日你和爹倒是男婚女嫁,符合伦常,结果又如何?爹爹一日飞黄腾达,立刻就把你这个糟糠之妻不放在眼里了,最后更是把咱们赶出门了事。舅舅舅妈也是男婚女嫁,又如何?你看他们身上可还有一点儿亲情?这些符合伦常的人,身上哪里有一点人味儿?倒是范庄主和谢大哥。他们有悖伦常,可他们心怀宽广,虽然作风彪悍一些,然而心地却是善良的。老实说,我若能有这样一个舅舅,只怕那罗海天也不能欺负咱们娘儿几个到这地步。所以你说,有不有悖伦常能怎么着?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
“这……这自古以来。都该是阴阳和合,他们……他们在一起,连儿女都不会有,怎么不是错?”蒋秋娘弱弱反驳,实在是她也觉着女儿说的有道理,只是多少年的教育让她怎么也接受不了这种事。
“是错儿啊,我也没说他们在一起不是错儿。可是人家这个错儿和别人没关系。他们错了,所以老天就不给他们儿女,这是惩罚。但是范庄主和谢大哥接受了,甘之如饴,那咱们外人就没有多嘴的余地,更没有去瞧不起人家的资格。咱们凭什么瞧不起人家呢?就因为人家没儿女?这道理何其可笑?究竟他们两个在一起,又没带累着天下都是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怎么就容不下人家?我是觉得没这个必要。”
“你这丫头,我从来都说不过你,总之你给我注意些吧。”蒋秋娘叹了口气。罗莞这一番话并没有将她根深蒂固保有了多少年的念头给扭转过来,但是想到女儿之前说的,自己被丈夫赶出来的事,她倒是有些感叹,暗道是啊,我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人家?人家虽是男人,好歹还和和美美的在一起。我呢?虽是女人,却被丈夫一封休书赶出家门。若说起来,我岂不也是被人唾弃的?只是娘亲待我还是如从前一样好,哥哥嫂子虽然势利,但乡亲们对我也是同情怜悯居多。可见这世间百态,其实讲究的是个“理”字,莞儿的话,细细想来,还真是有些道理。
母女两个说到这儿,已经是没什么再深入说下去的必要,蒋秋娘便站起身,和罗莞一起离开,先前这番话是瞒着罗孚的,所以她们才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却不料在这视野开阔的大雁岭,竟也没有防住“隔石有耳。”
待那母女两个去得远了,许久之后范京方长长舒出一口气,喃喃道:“原来那丫头真的早就看出咱们的关系了,只没想到,她心里竟是这样想法。我就说她怎么还和从前一样呢。”
谢明雨也失神道:“我活到如今,虽然只有三十三年,自问也算是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便是那些朱门绣户的名媛千金,也未必没见过,然而这般与众不同的,今儿还真是第一次见。难为她一个乡下女孩子,想法竟是如此的宽容仁和,可惜是女孩儿,若她是男孩子,便是这份眼界和见解,将来必定有大出息。”
范良在一旁笑道:“女孩儿又如何?女孩儿也未必就没有大出息,前朝不也是出过女将军的吗?而且她也不是什么乡下女孩儿,明哥忘了?刚刚她们娘儿俩还说过,她们是被赶出来的。啧啧啧,我真不知道要是什么样有眼无珠的男人,才能把这样好的女儿给赶出家门,若是我,藏着宝贝着还来不及呢。”
谢明雨笑道:“是了,你不说我倒差点儿忘了。先前我就疑惑她们来干活,怎么竟没一个男人,只是没有贸然发问,如今才知道是这么回事儿,幸亏当日没有唐突,不然岂不是勾起她们的伤心事?”
“伤心事么?”范京摸了摸下巴:“唔,我倒没觉得这丫头哪里伤心了,倒是她那个母亲,的确有伤心之态。妈的,她娘那种反应才是一个正常女人该有的吧?这丫头究竟是哪里来的怪胎,怎么她的想法竟然……竟然这样的独树一帜,深得我心呢?这……这太他妈让我肃然起敬了。”
“扑哧”一声,谢明雨忍不住笑出声来,对范京道:“行了,别乱用成语,咱们也赶紧去看看果树吧,每每看到那些小果子,我心里都快活的很,我想,今年秋天或许咱们就能吃上我种出来的又大又红的苹果了。”
范京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就算吃上了,你也不许走,从我得到你的那一天,你就跑不了了。”
谢明雨冷哼一声,微微扬起下巴道:“那就要看你怎么对我了,对我不好,我该走照样走,看看你能不能拦得住我?哼!”说到这里,面色突然一黯,看着视线中前方那片果林,想到家中亲人,只怕这一世也不可能再见到,他只觉着心中难受之极。
范京立刻察觉到他的眼神变化,知道他又想家了,连忙拿话岔开道:“行了,咱们快去果园看看,别刚长出的小果子就让那些该死的鸟给啄了。”
“对对对,走走,去看看去看看。”范良大声嚷着,然后一马当先,大步向前走去,这里谢明雨和范京互相看了一眼,谢明雨便疑惑道:“阿良怎么了?吃了五石散么?这样兴奋,从前也没见他这个样子过。”
范京笑道:“谁知道呢?行了,去到再看看他做什么吧,我总觉得他这些日子似乎比过去开心了许多,从他脚受伤后,他一直以来虽然不说,但心情都是有些阴郁的。”
他这样一说,谢明雨也想起来了,连连点头道:“你不说我都没注意,这些日子尽顾着那些果树了,没错,果然阿良比过去似乎开朗了许多。奇怪,莫非是因为罗姑娘?阿良难道被她那股蓬勃向上的精神头儿给感染了?”说到这里,忽见范京摇头微笑,他便哼了一声道:“你别不信,罗姑娘人虽不大,但那精神却比你我都强,这些日子我每每看到她,便觉着自己身上似乎也都精神了许多呢。”
“好好好,罗姑娘是个奇女子,这下行了吧。”范京摸了摸谢明雨头发微笑道。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果园旁,对面就是罗莞,正和罗孚蒋秋娘一起除草,因为太远了,小小身子都快消失在地平线上。他忍不住就喃喃道:“真是个能干的女孩子,咱们不过发了一会儿呆,她们就又干起来了,真不知道将来是哪个有福气的小子,能得她为妻。”
“是莞儿吗?你做什么去?”
四更时分,蒋秋娘正睡得香,便听见身边似乎有人悄悄起身,她也没睁眼,听见那声音开始悉悉索索好像在穿衣服,这才问了一句,同时睁开眼,果然,就见罗莞已经穿好了衣服,这会儿正要下炕去。
“娘怎么醒了?再多睡一会儿。”罗莞下了炕,无奈对蒋秋娘笑道,却见母亲也坐起了身,疑惑看了看窗外天色,皱眉道:“这天还没亮,鸡都没叫呢,你起来做什么?还把衣服都穿好了。这些日子还不够你累的?好容易今儿歇一天,不说多睡一会儿,倒起这么早。”
罗莞笑道:“我有事儿干呢,横竖娘别管。”说完也不洗脸,便出了门。这里蒋秋娘在炕上坐了一会儿,见母亲和儿子还睡的正香,她就也悄悄儿穿上衣裳下了炕。
出得门来,只见满天星斗,一弯月牙儿正高高挂在天上,蒋秋娘四下望了一眼,咕哝道:“这死丫头,跑哪里去了?”因前前后后找了一遍,最后看见罗莞正在后院那个地窖旁,地窖边此时已经堆了几十个果子。
第四十五章:进京
“咦?”蒋秋娘忙赶过来,借着微弱月光拿起一个果子看去,见那果子鲜活可爱,竟和秋天刚摘下来时没什么两样。她便高兴道:“莞儿,这都快到端午了,怎么果子还保存的这样好?过去咱们家冬天里果子多的吃不完时,放到这会儿都烂了,要么就是没了一点儿汁水,没法儿吃。”
罗莞笑道:“娘到底起来了。这果子不是在地窖里吗?地窖冬暖夏凉,开了春之后,把果子存放在这里,就能保住水分了。其实这道理许多人都知道,就和保存白菜萝卜一样的,不过除了一些富贵人家,恐怕也没有多少人这样做。”
蒋秋娘笑道:“富贵人家里也没听说谁把果子保存到这会儿的,每年京城里到这个时节,也只有暖棚里的一些果子可卖,价钱贵的离谱,还未必好吃。”说到这里,猛地醒悟过来,点头道:“我明白了,莞儿你是故意要把果子留到这个时候儿再拿出去卖对不对?没错,这个时节,桃子杏子眼看就下来了,偏偏就是这几天,没有多少新鲜果子吃,你这些果子拿到京城,必定卖个好价钱。”
罗莞笑道:“我可不就是这样想着的呢?所以今天早起来这里收拾收拾,等到天亮,就挑两筐去京城卖……”不等说完,忽见蒋秋娘怔怔看着她,目中又流出泪来,她不由惊讶道:“娘又怎么了?咱们眼看着就要挣钱了,只要有了钱,万事都能自己做主,也不用在人家屋檐下看舅舅舅妈脸色,这不好么?你怎么倒哭起来?”
蒋秋娘擦擦眼泪,笑道:“没什么,虽然你总说让我不要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只是我看着你如今辛苦,想着这大半年来你和我一起的艰难,连你弟弟都多是你抚育教导的。我这做娘的心里。着实愧疚的很。”
罗莞摇头道:“原来是为这个,这也值得哭?我辛苦,娘也辛苦啊,说到底,不就是因为咱们是一家人吗?说这样话做什么。若像娘这样想,我被退亲,才连累的你被赶出家门,我也该以死谢罪。唔……”却是不等说完,就被蒋秋娘捂住了嘴巴,听她薄怒道:“什么话都可以拿出来说吗?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罗莞心中感动。知道这个母亲是太过紧张自己,因吐了吐舌头笑道:“好了。我不和娘说,还要下去把果子搬上来呢。”因娘儿两个一起,又下去倒腾了几趟,果然就搬了六七十斤果子上来。
蒋秋娘看着这一堆新鲜的果子,叹气道:“虽说这果子好,只是要怎么运去京城?这里离着京城有将近一百里路呢,卖完了又怎么回来?”
罗莞笑道:“不妨事。我早打听好了,今天程地主家的马车就去京城,我要给他钱,搭一趟顺风车,他却说什么也不要,我想着我不能白坐车,不如到时候给他两斤果子,倒也把车钱折合出来了。等到把果子卖完,傍晚仍是跟着那马车回来。马车脚程快,到京城也不过小半日功夫,来得及。”
蒋秋娘道:“原来你都计划好了,既如此,我也跟着你去……”不等说完,却见罗莞摇头道:“母亲可别跟我们去,到时不知生出什么故事来呢,恰是我这样一个年少的,去卖果子或许还能打打感情牌。”
“什么感情牌?”蒋秋娘疑惑,却见罗莞嘻嘻笑道:“很简单,人家一看是我一个半大孩子卖果子,心中既有同情,也会觉着我小孩子不会耍心眼儿,这果子必定好,其实本来就很好嘛,这样一来,还怕卖不出钱吗?”
蒋秋娘摇头扶额道:“我的天,怎么你心里便这么多弯弯绕?我却是半点儿都想不到这方面去。只是你自己,我如何能放心?那京城有势力的人多了去,你又是正当韶龄……”
“放心,我穿上破衣裳,把脸涂得黑黄一些,不信那些有势力的纨绔肯上前亲近,何况就算是万一招惹了谁,不是还有世子爷云小侯爷他们么?好歹大家相识一场,别的他们未必理会,帮我说句话,让我平安回来应该还是不会推辞的。”
蒋秋娘一听:好嘛,女儿这分明是把一切都计划好了。因也就微微放了心,和罗莞一起把果子装到挑筐里,罗莞心想着要早些去程家等候,知道天一亮,蒋明德两口子起床,看见这果子必定要打秋风的,毕竟还住在这里,倒不好撕破脸做得太绝,所以还是早点走得好。
却不防罗孚醒来不见了母亲和姐姐,也连忙穿戴梳洗了,刚要出门去寻找,就见她们两个回来,知道姐姐要去京城卖果子,这小家伙觉着自己虽是弟弟,但身为小小男子汉,很有保护姐姐的义务和责任,因此非要跟着去,任罗莞威逼利诱,全都不好使,又有蒋秋娘在旁边帮腔,无奈之下,罗莞也只好带着这条小尾巴出门。
到了程家时,天还黑着,村里不知哪家的公鸡悠长叫了一声,接着那公鸡打鸣声便此起彼伏响成一片,真正是你方唱罢我登场。
程家这时候才有了人声,屋子里也透出烛光来。罗孚和罗莞都等在大门外,此时罗孚踮脚向里面望了望,便对罗莞道:“姐姐,他们起身了,大概一会儿就可以走。”
“嗯。”罗莞点点头,看着天上繁星:这些星星真亮啊,没有回到古代,她大概一辈子都想不到现代人把地球破坏成了什么样子。这灿烂银河,在现代哪里还能见得到?然而即便如此,她还是想念那个时代,想念那里的一切,电脑,冰箱,电视,自行车……等等等等,因为那里是她的故乡,是她真正的家。
从穿越后便一直在温饱线上挣扎的罗莞,好不容易这会儿能静下心梳理一下思乡之情,不过没让她伤感多长时间,程家的马车就出来了,看见她们姐弟两个,那程地主和婆娘不由得都笑道:“姑娘和哥儿等了许久么?怎么不叫门?来,快上车来吧。”
罗莞笑道:“我们也是刚来,没想到老爷和太太这么早就出门,还以为得等一阵子呢。”
这两口子是要去京城探望闺女的,闻言便笑道:“这里离京城快一百里路,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是很近,所以咱们早点走,半上午时就能到京城了。”
一边说着,早有两个小子帮着罗莞姐弟俩把果子弄上车,那地主婆看见这些新鲜的苹果和鸭梨,不由眼睛一亮,笑道:“姑娘这果子怎么保存的,这样新鲜?”
话音刚落,就听那程地主咳嗽一声道:“你瞎问什么?若是想吃,咱们从罗姑娘这里买了就是,这都是人家赚钱的来路,你也太不懂规矩。”
罗莞笑道:“没什么,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是开春后放在地窖里,那地窖温度低,所以果子能保存住水分。”她一边说着,其实心里也有些疑惑,暗道地窖藏水果这应该不是什么秘密吧?我原本也是无奈之下,想着打个时间差,把这果子保存后稍微提价,卖给那些普通百姓,富贵人家根本都没想过的,怎么娘和这程地主都不知道这件事儿呢?我记忆里好像也没有这种保存水果的方法,不对啊,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发展出那么些灿烂的文明,不可能这个事儿反而不知道啊。
虽然疑惑,却也没问出来。马车走了将近两个时辰,总算到了京城,罗莞和程地主告别,又给了他们一袋果子,程地主坚决不肯收,奈何罗莞定要给他们,还说不收就要付车钱,何苦把乡里乡亲的情义都用铜钱给代替了?没奈何这才收下。
待姐弟俩挑着筐走远,那地主婆看着一袋果子眉开眼笑,对丈夫道:“到底还是人家罗姑娘,官宦人家的出身,就是懂事儿明理。若是指望着她那舅舅舅妈,这会儿载了他们一程,别说果子,就是果子皮还未必能见到一块呢。”
程地主点头道:“可不是?就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两个孩子,竟摊上那样势利亲戚。我把话撂在这里,不信你就看着,这两个孩子,将来必定有出息。”
地主婆笑道:“还用你说?那罗姑娘才多大?就能结识那么多王孙公子,这可不是有出息呢。”
两人一边说一边就往女儿的府上去,这里罗莞和罗孚挑着果子,好不容易来到一个可以摆摊的市场边,只把姐弟俩累得,满脸通红汗透重衣,这会儿把担子一放,罗莞先拿出手帕给罗孚擦汗,还不等说几句安慰的话,就见“呼啦”一下,周围的人都围上来了。
“哎哟,这果子怎么这么好看啊?是要卖的吗?”
“做梦吧?是不是哪个富贵人家买的?这样果子你能在菜市场里买着?”
“富贵人家?就派这么个瘦不拉几的丫头和小子?那男孩儿还不到十岁吧?”
第四十六章:厉害
人群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大致中心思想就是怀疑这果子到底是卖的还是非卖品。
“卖的卖的,是卖的,大家别挤。”
罗莞擦完了头上的汗,终于开腔了。而这时罗孚眼见人太多,生怕有人趁乱摸走他们的果子,一个小小身子挡在筐前,伸着小胳膊,如同小公鸡似的护着那两个筐。不过他才多大,遮着的还不如露出来得多,憨态可掬的模样倒逗得周围人都笑起来。
眼看人越聚越多,百姓们都对这果子露出兴趣,于是罗莞也不吆喝了,拿出秤来麻溜儿开卖。别说,这个时节,这果子又是这样新鲜,人人都知道肯定是价钱不菲的,还站在此处的人,大多数倒都是能拿出几个钱来买的主儿。
罗莞也没想到这买卖会来一个开门大红,竟是这样兴隆,卖果子的时候只想着收钱,称斤两,无暇去寻思其它的。等到果子去了大半,也终于没有人来买的时候,她才能坐下来好好喘口气儿。
罗孚负责收钱,小家伙人不大,账目却算得分毫不差。连罗莞都十分惊讶,她只知道弟弟在读书上很有些天分,却没料到他在数学上竟也如此精通,。
因看着罗孚递过来的那个钱袋,童稚的声音特别严肃的向她报账,罗莞心中便暗暗决定:回去后要教小家伙数学,她的古文只有这真正罗莞留下来的记忆那点底儿,教罗孚已经有些吃力了,但如果是数学,她自信能教得起这孩子,自己当初就对数学感兴趣,高数还拿过好多满分呢。
这只是一闪而逝的想法,罗莞也知道不可能教授罗孚多高深的数学知识,毕竟这个时代最重视的还是八股文,他不能指望着罗孚做个数学家,就算做了数学家也没用。古代有几个数学家是靠着钻研数学发家致富的?所以要想过好日子。还是要依靠自己到现在仍未有机会出手的金手指:嫁接果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