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使劲拍门。”她咬着牙道。
南珠应了一声,门板拍得“啪啪”作响。
徐莹却是转过头来,没有看里面,可刚转身,便觉不对,立马转身朝里看去。
人呢?
屋里除了刘秀外,根本没有其他人的身影,而刘秀竟然像只死猪一般,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这么大的声音都闻不到。
“砸门。”徐莹再次吩咐南珠。
南珠转头看到门边有一块石头,便抱了起来对着已经开缝的门板使劲砸。
只不过砸了几下,那门板终于不堪重负,“啪”地一下裂成几块,掉到了地上。
“进去看看,”徐莹对南珠道。
南珠点了点头,从破烂的门缝里钻了进去,徐莹直直地站在门外。
没过多久,南珠便走了出来,脸色有些难看,“小姐,刘秀是被人砸昏迷了,额头上还有伤口。”
徐莹眼珠微微一眯,“人逃了…”说完,立马转身进了屋,先是给昏迷的刘秀吃了一颗药,然后挥起手臂,“啪,啪”几耳光扇下去,刘秀终于慢慢痛醒。
看清来人,他下意识地一缩,“小姐…”他捂着额头,痛嘶了一声。
“人呢?”
刘秀也好像才反应过来,扭头四顾,然后才一拍大腿,“**,跑了”说完,发现自己身体赤条条的,赶紧把床边的衣服穿上。
“跑了?”徐莹的目光冰冷如刀。
刘秀赶紧摆手,“人是跑了,不过小姐交代我的事情,我已经做了。”
听到他这么说,徐莹的脸色才稍好看了几分,“是吗?那就好…”说罢就转身离开。
“诶…小姐,那你答应我的事情呢?”
徐莹已经走出了门,听到这声音,侧过头,冷冷一笑,“我是答应了你,可是也得看你有没有命享受。”
她的声音才刚落,屋子里的刘秀便惨叫了一声,紧接着“嘭”地倒地不起。
南珠默默看着,一言不发,直到刘秀完全死透,她才上前一步,问徐莹道:“小姐,这人的尸体可要处理一下?”
徐莹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如何处理?人都已经跑了,说不定马上就有人过来。”
“是,那小姐,我们快离开此处吧。”南珠赶忙点头道。
“其他痕迹可抹清了?”徐莹一面走一面问南珠。
“小姐放心,都做干净了,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头上来。”南珠低头回答。
徐莹再没有应声,两人很快便如来时一般,坐了雇佣的马车回城,然后先去客栈换过衣服,才又回了徐府去。
武府里,云珠依旧没有消息。
武青悠三人每日都担着心,突然前院有人来传话,说是靖王在府门前等她。
武青悠匆匆出去的时候,见到的却是一身银白盔甲的云谙,好几月不见,他白皙的肌肤晒得略黑了几分,可同样不损他身上的优雅气质。
“你怎么来了?”武青悠问。
云谙见到她,脸上勉强一笑,“前线连连战败,主帅重伤,父皇要亲率三军出征,我也会随行。”
武青悠知道云帝会亲征,但是前世对靖王一人并不熟悉,也不知道此战他是否顺利,只是记得此战后,他戍守边疆,几乎没有回京过。
“那你要好好保重,战场可不是儿戏,虽然你身负武功,可难保有顾及不到的时候,别太拼命了。”师兄妹一场,她希望云谙能平安无事。
云谙微微一笑,“你担心我?”
“是啊,我担心你,所以你要保重身体。”武青悠这话出自真心。
云谙听后,脸上绽开一抹如春花般的笑颜,“你放心,我会平安回来的,还会把蛮夷驱逐出云国。”说完此话,他从怀里摸出一柄金光闪闪的匕首,递到武青悠面前,“这个送你。”
(就是现在,嘿嘿~~)
第一卷 第一百零四章 阴云密布
第一百零四章 阴云密布
匕首是纯金打造的,上面还镶嵌了许多宝石,阳光下熠熠生辉,就像件精致的艺术品,而非凶器。
这匕首显然珍贵非凡,武青悠连忙摆手道:“这个我不能要。”
云谙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这个不稀罕”说罢就往她手中一塞,“此去不知何时能回来,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这柄匕首是他十岁时百步穿杨,父皇高兴赐予的,留在身边已经很多年,她的秘密那么多,他来不及让她慢慢打开心扉,虽然如今她身负武功,等闲人奈何不得她,可毕竟自己不在她身边。
这匕首便留给她,代替自己守着她,保护她
武青悠握着匕首,想要送回去,可是云谙却已经翻身上马,“我是偷偷出来的,时间有限,我得赶紧回去了,”
武青悠见他如此,微叹一口气,仰头看他,“刀枪无眼,战场上一切小心”
云谙听她关心的话语,俊逸无双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如清晨衔着水珠初绽的花朵,“等我回来”说罢,便扬起马鞭,高喝一声“驾”,银白色的盔甲泛着白光越来越远…
直待那银色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街尽头,她才低头看向手中宝石闪烁的小金刀,眼神也跟着那闪耀的宝石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良久良久,她终是长长一叹…
正转过身,却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跌跌撞撞地朝这边走来。
她双瞳一睁,看着那个由远及近的身影,头发凌乱不堪,衣衫更是恰能蔽体,走在路上,频频有人回头,可是她目光呆滞,仿佛根本看不见周围的人。
而这人,不是找了多日的云珠又是谁?
看到她那一瞬,武青悠已经明白发生了何事,心中陡然泛起一抹心疼和愤怒。
她匆忙上前,伸手扶住几欲跌倒的云珠,“云珠…”她试着小声唤了一句。
可是云珠还是茫然地向前,根本就当她不存在。
她眼神空洞洞地看着前方,竟然还一个劲地往武府走。
武青悠在一旁扶着她,即便她无知无感,却也没有挣扎,何伯见了云珠这模样,苍老的脸上也露出几分不忍,道了声“造孽呀”就转身去叫人来帮忙。
云珠不哭不闹,在另外两个小丫头搀扶下,回到武青悠的院子时,流绾和采汾听到声音走出来,看到这副场景,采汾当即哭出了声,流绾稍好一些,可是眼眶也红完了。
两人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扶着云珠回房,两人给她洗澡,换衣服,她仍旧不哭不闹。
破烂的衣衫被脱了下来,皮肤上一块一块的青紫痕迹,真真触目惊心,两个丫头都红着眼睛,小声抽噎着。
武青悠没有进屋,在门外等着,心里想一团团的乱麻揪在一起,前世,她身边根本没有云珠这个丫头,流绾在徐莹的挑拨下被自己打发出府,便换上了徐莹安排在身边的丫头,所以重生以来,她觉得自己亏欠了流绾,真心相待的只有她,可自从两个丫头派到自己身边后,她平常不管他们,倒教他们的性子渐渐显露出来,相处起来却逐渐亲近。
今日云珠被**一事,无疑让她的心也被狠狠地割上了一刀,巧合?那为什么在采汾带起了家丁寻找之下,没见着半个影子?就连城外周边也被他们找过。
蓄意?云珠不过是个小丫鬟,从小在府里长大,认识的人也不过府里几个丫头,谁会如此来对她?更何况她的身份虽说的丫鬟,但头顶上还挂着武府的牌子。
这么一想,她渐渐冷静下来,好像有什么地方她忽略了,最近事情实在太多,让她没有分出心思来关心身边的丫头。
想到这里,她也未再想下去,此时只要云珠醒来问一问便能知晓,可问题是,这显然会是云珠心里的一道伤疤,不能随意揭开。这道伤疤若是不好好治,恐怕会烂掉留下永久的痕迹。
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武青悠微微侧头,却是流绾抹着眼泪走了出来。
“小姐…”流绾的声音因为哭咽变得有些嘶哑,“云珠遭大罪了”
武青悠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沉,“你和采汾轮流照看着她,别让她出了事,这件事,我会好好查查。”
“谢谢小姐,一定要让那恶人遭到报应”流绾咬着牙,恨声说道。而她一向是柔和的,难得见到这样愤怒。
此后两天,云珠整日睁着空洞的眼睛不吃不喝,必须得有人强迫着喂食,她才机械地咽下,从她嘴里半点消息都问不出来,流绾和采汾不停地叫唤着她的名字,试图让她清醒一些,可是云珠就像是失了魂,根本不理会几人。
武青悠叹气,“这心病若是一时治不好,恐怕一辈子也治不好了。”
站在云珠床边的采汾听到她如此说,想也没想,便一屈膝跪在了她面前,还一面磕头道:“小姐,求你救救云珠。”
武青悠看着地上磕头的采汾,“我也想救她,可是她自己已经放弃了。”
采汾磕头的动作一顿,依旧跪在地上,仰视着武青悠,“小姐,采汾知道你对奴婢们好,您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采汾和云珠感情最好,这么多年一起,早情同姐妹,见到云珠这样,她比谁都伤心难过。
流绾也很伤心,可是云珠的情况不是小姐能改变的,这全都是命啊…
她哽着声音伸手搀起采汾,“起来吧,小姐待你我怎样你还不知道吗?要是有法子,小姐早就做了。”
采汾也是情急才只能抓着武青悠这根稻草,也是他们唯一的指望,这会儿流绾一说,她才颓然地站起来,是啊,小姐才十三岁,哪明白这些,况且云珠的情况,若非她自己,谁又能救得回她?
看着一屋子人都伤心难过,武青悠摇了摇头,对着两人道:“流绾,采汾,你们先随我出来。”
两人齐齐一愣,武青悠已经走了出去。
“我们出去了云珠怎么办?”采汾问道。
流绾拉着她,“走罢,让她一个人静静也好。”她转头看了仍旧呆滞的云珠,微微一叹,才与采汾出了房间。
“小姐…”两人走到屋外,武青悠也站在园中等着两人。
“从今日起,你们不要再守在房中,轮流在外面看着她,另外,我让人查探过这件事,但是到现在还没有具体的消息传回来。”
“那我们还是报官吧…”流绾道。
武青悠摇了摇头,“暂时先别报官,我觉得此事有点不寻常,待我再查查了来。”
采汾一直没吭声,低垂着头看着地面,武青悠看了两人一眼,说了声,“你们先在外面守着,我进去跟她说说。”
再次走进云珠的房中,她还是如木偶一般望着前方,空洞的眼神没有焦距。
“云珠…”她轻轻唤了一声,云珠没有反应。
她也不气馁,一面走近,一面唤她。
待走到她面前的圆杌,才坐了下来,“云珠,我知道你听得见我们说话…”她顿了顿接着说道:“你这个样子,采汾和流绾非常担心,我们都希望你能坚强地走过来。伤害你的人,到现在都查不到下落,若你不站出来指证,岂不是让凶手逍遥法外吗?你难道不恨,不怨?”武青悠说完这些话,云珠的脸色却半点没变,眼珠依旧无神,好像她的灵魂已经不在这具躯壳内。
武青悠低低地叹了声,“在这世上,你其实不是最可怜的,或许你会说你都这样了,难道不可怜?我可以告诉你,你可怜,但是若你不振作起来,让那伤害你的人受到惩罚,那才是真的可怜”
这句话说完,云珠苍白的脸色却更灰暗了几分,只是那双无神的眼瞳依旧没有变化。
“若我说,我也遭受过比之更甚的痛苦,你一定不信,可我还是要告诉你,这是真的可我熬过来了,所以我要让那些伤害过我或者试图伤害我以及我亲近之人的人不得好过”说到这里,她的嗓音才渐渐柔和下来,“云珠,人的生命比什么都宝贵,何况还有视你作姐妹的采汾和流绾,你若如此对待自己,他们会为你伤心难过;相反,那害过你的人,此时说不定在哪里逍遥,你难道真的要如此亲者恨仇者快?”
说到这里,云珠的眼珠终于动了一动,虽然没有神采,却不再如失去灵魂的木偶,武青悠见此,也没有再说,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接下来只有看她自己。
她不是不可怜云珠,但可怜有什么用?只有让她振作起来,人之一生,都会遇上许许多多无法预知的挫折,或许眼下你觉得世界灰暗,可是只要走出了这层阴云,其实还有更广袤的天空在你眼前,碧蓝如洗,晴空万里。
她重生到现在,仇是得报,而她更在乎的是,这一辈子能生活得更好,若只是生活在仇恨中,她此生仍旧是悲剧…
她没有再看云珠,缓缓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直到她离开,云珠那无神的双眼里才浸出一滴泪,缓缓滑落脸颊…
(状态不对,就这一章)
第一卷 第一百零五章 其野有逐相
第一百零五章 其野有逐相
从那日后,云珠终于开始主动进食,虽然仍旧不说话,却渐渐恢复了生气。
武青悠也从终于从她口中问出了事情经过,可是查探下来,那伤害她的人竟然死在了猎户临时所搭的破屋子里,现今已被人发现,报了官。
而流绾的堂哥也在这节骨眼上被人杀害,流绾不得不回家两天。
武青悠不是神仙,所以暂时没有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只是觉得伤害云珠的人死得太过蹊跷,从官差口中得知,那人赤身裸体,死了几日才被人发觉。
武青悠思索着此事,为什么受害的人是云珠?云珠寻常很少出府,这一出府就遇上了这样的事,未免有点巧合,再加上那人离奇死亡,所有的一切,让她觉得这并不是一场意外,而是一场有预谋的案件,那男人不过是被人杀人灭口了。
可眼下,半点证据也搜寻不到,她也无可奈何。
只看着云珠一日好过一日,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流绾回家才两日,便回来了。
屋子里,四个人,除了武青悠,还有他们三个丫头,云珠如今已经没有以往的活泼天真,比一向安静的采汾还要沉默几分。
流绾给武青悠说道:“我那堂哥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人,死在外面几天才被官府发现。”说起这事,流绾的脸色不大好看,虽然她不喜刘秀为人,但也毕竟是她的堂哥。
武青悠听到“死在外面几天才被人发现”,脸色稍微有点变化,却听流绾继续说道:“堂哥死的时候竟然还被人扒了衣服,大伯一家觉得堂哥死得冤枉,可衙门查不出结果,便将此案拖延,大伯母伤心昏厥,一家子准备进京叩阍,为表哥讨个公道。”
才经过云珠一事,家里又发生这样的事,流绾整个人看起来都瘦了一圈。
可是武青悠在听过她的话之后,面色却逐渐凝重起来,转头看了一眼,仍然沉默着做女红的云珠,转头对流绾道:“你随我出来一下。”
流绾心中怅然,不疑有他,站起身来,便随着武青悠走了出去。
待站到园子里,武青悠才转过身来,“流绾,你刚刚说你堂哥是死了几天才被官府找到?找到的时候还赤着身子?”
流绾此时根本没有把云珠的事和刘秀联系起来,点了点头,“是的,也不知道究竟得罪了何人。”
武青悠点了点头,“可是近几日发现的?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流绾一一答完,武青悠已经有八成相信刘秀与云珠一事脱不了干系。
“那你堂哥平日是个什么性子?”
流绾也没有隐瞒,都如实告诉了武青悠,包括他当日让自己帮着讨差事,都一一说了。
武青悠越听眉头皱得越深,这样子说来,刘秀其实也在她周边的这个圈子里。她沉了声音,问流绾,“你堂哥是什么时候来找的你?在什么地方见的面,可被什么人看见?”
“事情过了好几个月了,当时我害怕堂哥在府门前闹事,便拉了他去了东街,当时街上人不多,我们两人虽有吵闹,可看到的人很少。”
流绾说到这里,武青悠没有再往下问。也没有把自己的怀疑告诉她,以免她如此想后,会觉得自己对不起云珠,于是对她道了声:“你堂哥一事,不要再当着云珠的面提起,以免她想起自身遭遇,心结越发打不开。”
流绾想着也是这么回事,便点头应了。
让流绾先回房去后,武青悠站在园子里,没有移步,她觉得事情真的有些复杂,这些事情串联起来,很显然是被人操控着的。
可是让刘秀来害了云珠,又杀死了刘秀,这样对谁有好处?或者对谁有害处?
无疑,对云珠的伤害是最大的,而关心她的,也莫过于屋子里几个丫头和自己,这人做这么多事,不可能只是为了让几个丫头难过,想来想去,武青悠突然发现,这个人的动作似乎是朝自己来的。
而她想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徐莹,那个人有多恨自己,便如自己有多恨她,她动不了自己,所以便从自己身边之人下手,这很符合她的性子。
可是另还有两人,也同样与她有嫌隙,一个是兴国的霓裳公主,前些日子刚离京,手段心机都有,但是她不觉得霓裳会为了让她难过,来想方设法对付她身边的一个丫头。
再一个,便是庄晓岚,可她与庄晓岚虽不合,却没有上升到深仇大恨的地步,顶多会使些小计让她吃瘪,且她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想来想去,只有徐莹一人
她目光骤然变得冷冽起来,如今万事得闲,历史在慢慢推进,她也该分出心思好好对付对付她了。
她对徐莹的仇恨,不仅仅是前世谋害了自己的一条命,还有今世的仇怨,果真什么人什么性子,即便自己重生了,她还是在自己身边不停地找茬。
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这一次一定要新仇旧怨一起算了,让她再生不出陷害自己的心思来
打定了注意,还未回房,就有太监传话,说的武皇后唤她进宫。
少不得换了身衣服,整理一番,才随着传话的太监进宫去。
刚迈进坤宁宫的大门,便听到一个苍老却浑厚的声音道:“岁星入月,其野有逐相,与太白斗,其野有破军,如今破军之象已吻合,皇后娘娘,此乃大势不可逆。”
殿中没有其他伺候的宫人,安安静静的,是以那人的声音格外突出,门并未关严,武青悠轻轻一推,便开了。
武皇后高高端坐于花梨木雕刻的凤座之上,满脸凝重之色,即便看到武青悠进来,脸色也未好转半分,只是对刚刚说出此话的花白胡子男人道:“此事你知我知,断不能说漏半点,知道吗?”她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震慑人心的力量,让人生不出半分违逆的心思。
花白胡子躬身行了一礼,“娘娘放心,老臣只顺应天命,其余的事半点也不会泄露。”
武皇后点头摆手后,花白胡子才从地上站起来,转身便见着武青悠站在身后,微一点头,神色如常地从她身边走开。
乍对上此人的目光,武青悠浑身一颤,那双眼睛比她所见过的所有人的眼睛都要明亮,犀利,仿佛能透过皮囊看透人的内心。
那人的目光也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便垂着头慢慢地退出了大殿。
直到那人离开,武皇后绷直的身体才软了下来,看起来有几分疲惫地靠着座椅,“来了?”
武青悠“嗯”了一声走过去,刚刚那人的话她也完全听到了,惊异的同时觉得那人莫不是重生过的?否则,他怎么会那般肯定地说出事情发展。
可她没有在此事上想太多,反倒是姑母在这个时候唤她入宫,是否发生了什么大事?
武皇后就那么斜倚在靠背上,半闭着眼睛说道:“青悠,这场战争对云国越来越不利了…”
武青悠知道此战云国将会损失什么,可她也知道到最后,云国还是胜利了,所以战争以来,她便平静以对,那是她知晓结果,却不知道姑姑身为一国之后,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该是如何担心。
她上前一步,“姑母,北方的蛮夷只不过是一时之扰,云国得天庇佑,会永远屹立不倒。”
武皇后听她此话,脸上勉强露出几分笑容来,“姑母也希望云国能永远屹立不倒,但司天监的太史令秦大人夜观天象,得出的结果却是对云国大大的不利。”
司天监的太史令秦大人,武青悠也有听说过,此人一生研究天象,却很少对上进言,在现任皇帝登基后,他只观过两次天象,且每次都被他言中,是以朝中上下,包括云帝武后,都非常相信他所说的话。
此人却非常低调,生活简朴,平常甚至看不见人影。
武青悠不是不信,此事的确也有发生,只不过,事情会被控制下来,所以秦大人之言只是看到了眼下,下一次天象预示还未发生。
可是姑母唤她进宫,显然不是为了让她听到这星象之说。
果然,武皇后说完那番话后,慢慢坐直了身体,“姑母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青悠…姑母问你一句,你觉得你祺哥哥如何?”
前一世她根本没有参与进来,也没有体会到这政变将起的暗涌,可此时此刻,她亲身感受到了,她吸了一口气,并没有掺杂个人感情,对武皇后道:“姑母,这些皇子里,最为优秀的是九皇子和七皇子,但您若是选择九皇子的话,他未必会听从姑母的话,而七皇子,他向来不受宠,姑母若是给予了他机会,他会感激姑母,”她观察着武皇后的脸色,说到这里便顿了一顿,才说道:“只是姑母在给予他恩惠的同时不能让他记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