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远川越想越气,对着楚鸿浩超级昂贵做工精良的靴子又踩一脚,依旧不解气。楚鸿浩的右手紧紧握住他的腰,扶住他手肘的左手很用力,像是怕一松手面前的人就没了。吴远川越挣扎他握得越紧,与其说两人在跳舞,不如说在磕磕碰碰的拥抱。

“你不喜欢同性恋?”

“不…也不是。”吴远川磨牙——能说只是不喜欢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么?不行,尊严,人民教师的尊严…

楚鸿浩突然站住,音乐还在继续,吴远川粹不及防的撞上他。

“那今天晚上陪我,好不好?”

吴远川怔住。

“今天晚上陪我,好不好?”

楚鸿浩身上很香,吴远川脑子骤然短路:“好。”

楚鸿浩笑了笑,低头在他耳垂上轻咬。唇上一软,附上冰凉而湿润的东西。楚鸿浩弯腰,重重的吻上他的唇。世界变得不真实,只能隐约听见四周的起哄声。吴远川脑子嗡的空白,忽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伸手搂住楚鸿浩的脖子,楚鸿浩侧脸闭上眼睛,淡黄色头发似乎吸收了舞会上所有的光线,绚烂夺目。楚鸿浩重重的碾过他的唇,舌尖似乎要把他口腔收刮干净,仿佛要在他唇上打上自己的烙印,仿佛这个吻渴求已久。

吴远川想,那一刻自己的眼底一定洒满灿烂的灯火。因为他沉醉得不知所以,不能自拔。

下一刻,楚鸿浩松开他,抓起吴远川的衣襟往厅外拖。吴远川挣扎,楚鸿浩又低头吻他,直到他们到花园的石亭中。

深红色的曼珠沙华在月光下静静开放,仿佛这里就是让人回忆起前尘的黄泉路边。巨大的花园里四处都是曼珠沙华,花坛里,香樟树下,石亭周围,溪水边…月华落在石亭外流淌的溪水里,碎成千万片银鳞。

楚鸿浩把他放在石亭中间白色的石桌上,皮肤贴到桌面,冰凉冰凉的。黑西服的被扯下,衬衫也一并被撕破,勉强挂在手肘上,限制了吴远川的行动。楚鸿浩俯身温柔的吻他的锁骨。

“你经常和陌生人这样玩?”

楚鸿浩手伸到他下面,于是裤子也掉了:“当然不是,仅仅为你。”

腿被掰开,高高抬起。

楚鸿浩狠狠的侵入,但比上一次温柔很多。吴远川闷哼了声,楚鸿浩的唇立刻覆下来,堵住他的声音。世界开始有节奏的摇晃。吴远川身体滚烫,他藤蔓般紧紧攀住楚鸿浩冰凉的身体。酥麻感侵占思想,销魂得无法思考。吴远川不得不再次承认,楚鸿浩技术高杆。

腰忽然被有力的手托起,楚鸿浩还在他身体里,把躺着的吴远川拉起来,一次一次进入得更深。他的眼睛沉醉的闭上,纤细的金色发丝落在吴远川脖子上,睫毛蝶翼般的触碰着他的脸颊,像魅惑而冰凉的蜡像。两人的腰紧紧贴在一起。唇被唇堵住,缝隙里依旧溢出低低的呻吟,内壁敏感的地方被触碰到,引起阵阵颤粟。这是吴远川第一次在做 爱中获得快感,开始的疼痛逐渐在着越来越激烈的摩擦中麻痹,直至身体在对方的引导下达到高 潮。

半月一直从西边移到东边,舞会的音乐依然隐约可闻。

楚鸿浩细细吻着他的肩,吻过那两点殷红,一直到小腹,然后放开吴远川,赞许道:“作为一个生手,你配合得很好。你可以回去了。”

“你要我走?”吴远川不可置信的抓起衣服。

“哦?那你还要什么,钱或者权?——你可以提。”

“你说你不是随便玩玩。”

“我一向喜欢在做 爱前培养情调。”楚鸿浩眼睛弯得像一弯新月,手伸进衣袋里勾出一个精致盒子挂在食指上晃啊晃:“有时候我也用催 情的曼陀罗香。”

石亭外忽然侍者低声说:“楚先生,一夜来了。”

吴远川红着脸匆忙往身上套衣服。原来刚才的情迷意乱都有人暗中看着。楚鸿浩不以为意,解开吴远川的一个扣子:“你扣错了——让一夜等会儿来。”

一夜已经出现在石亭外面,似笑非笑,目光扫过吴远川:“新换的男仆?脸长得不怎么样嘛。”

楚鸿浩笑笑:“时不时要换口味,不然会变得跟你一样无趣。对于生手来说,他尽力了,就是脸平常了些。你可以走了,李哲。我会把支票送到你在四夜的住处。”

吴远川呆楞在原地,几乎无法反应过来。片刻后,才微微抽搐的脸颊,脸都抽筋了才扯出一个笑容:“不用了,你情我愿,要什么报酬。”

吴远川扣上最后一颗扣子,扬起下巴往前走,脚刚触地后 庭一阵痛,又单膝跪倒在地上。

楚鸿浩立刻扶住他,小心翼翼的抱起来,顿了顿说:“不要也行,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跟我说。”

吴远川挣脱他,腿没法并拢,拐子似地一步步往大厅里挪,找他的小屁孩深澈。他不敢停下,不敢回头,怕一个停顿神经就崩溃了,眼泪会止不住的往外流。

大厅之内,灯火通明,乐声悠扬,然而哪里都没用小屁孩的影子。直到他走出曼珠沙华殿,在大门外面撞上晃悠的光头陈。

一夜说:“夏明若失踪了。”

楚鸿浩点头:“我知道。”

“你竟然这么平静。”

“你都找不到,我有什么办法?”

一夜嘴角挂起一丝嘲笑:“我以为你还爱着他。当初我拿他做人质,你才和我签订效忠的血契。”

那晚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一夜提出血契要求,楚鸿浩冷冷的摇头。一夜把手卡在不省人事的吴远川脖子上,笑问:“七步之内,你快,还是我快?”

两人僵持,夜风呼呼刮过。最后,楚鸿浩很僵硬的点了点头,向吴远川扬下巴:“等我和他的血契结束,我们的血契就生效。”

月亮移动到巧妙的位置,石质穹顶把楚鸿浩脸笼罩在阴影中:“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把他怎么样,与我无关。”

一夜微微点头:“那好,我正在找他。找到以后他是我的人,你不能插手。”

 

作者有话要说:爆炸吧——深水炸弹!浮起来吧——潜水党!
PS:半夜码字被母上大人发现了…
PS之PS:谢谢小nz和千千滴长评!!!!!!!!!!!!!!!!!!
PS3:我想伪更的,没时间了。

 


暗杀

作者有话要说:1:此文上上上章出现了巨大bug。舞会请帖上,楚鸿浩写的是恭请 吴远川 先生——其实是 李哲 先生。灯泡同学手剧烈颤抖,打碎了杯具…
2:决定采用小剑剑的提议,把一夜那殿叫浮星殿。拥抱桃木剑同学!
3:为了安慰灯泡同学因出现bug而破碎的心灵,请大人们有爱的点击作者收藏,具体位置作者专栏有路标。
4:请不要踹我…
吴远川摔摔跌跌的走出曼珠沙华殿,穿过大理石拱廊,顺着宽大的白石台阶一级一级走下去,空空落落,像铭色店里那些只有躯壳的人偶。

钱或者权?——你可以提。

吴远川垂着头,努力不想铭色和李哲对这个的反应。铭色多半会用折扇柄轻轻敲他的头,摇摇头惋惜道,小川川,你不是投怀送抱的款啊。李哲会嘲笑他——哇哈哈,你人民教师的骨气呢?

铭色说的对,楚鸿浩的眼底是最深的黑暗,他的灵魂里没有爱情。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傻,他冰凉的唇覆上来时,连拒绝都没尝试一下。真正的你情我愿。

吴远川更不敢想史宇文。楚鸿浩杀了他爷爷,无可争议。

找不到小屁孩,一头撞倒一堵人墙。光头陈捂着屁股坐在地上,光头在半月下铮亮如锅盖。
光头陈弹起来,把吴远川拉到角落里,上下打量,目光落在他打颤的腿上:“你——做了?!”

吴远川怒视他。

光头陈脸色发青,变白,继而转绯红,一阵五颜六色过后悲泣道:“小哲你你竟然…连四夜这么小的小孩都不放过!纵欲伤身啊!”

吴远川的腿立刻不发颤了,直接趴下,气绝而亡。光头陈在他身边蹲下,附在其耳边说了几个字。吴远川立刻的还魂,跳起来:“——你说什么?”

光头陈奸笑:“我说,你与其摧残四夜那种小孩,不如傍上楚先生。”

吴远川冷冷的看着他:“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李哲,我没开玩笑。你听我说。”

吴远川抱着手臂安静的听,背后倚着冰冷而坚实的墙壁。永耀宫屹立在荒原之上,夜晚的风呼呼刮过,仿佛要带走人身上所有的热量。

“你说的…叫特别事务科的组织一直在活动?”吴远川慢慢的问。

“我们一直在活动,致力于把这个世界从吸血鬼手里拯救出来。”

“都有谁?”

光头陈想了想:“想我这种线人很多,但总部只有三个。本来是五个,一个背叛了,一个因为背叛而过度伤心,被二老大排除了。”

三个,算起来除去他和楚鸿浩,还剩下铭色、李哲和史宇文。吴远川想,这说明猥琐医生李哲还在。这说明说史宇文也在,他才是受楚鸿浩背叛伤得最深的人,自己只是一个过客。然而史宇文竟然回来了,再次回到科里。

吴远川忽然笑了,其实我也在。

走了弯路,试探了不该试探的爱情,我回来了。

光头陈皱起眉头:“你笑什么?”

吴远川问:“你要我做什么?”

“我们要你暗杀一夜。”

“我?”吴远川耸肩:“如果能杀,我早就杀了。”

“你知道七夜里男仆是做什么的,”光头陈停了一会儿,说的很慢:“你是四夜的男仆。你可以通过四夜认识二夜,由二夜引荐一夜,很简单的。脸虽然不算绝色,但我们住一起的时候我发现你的身材一等一的好。有些事情不光靠脸…你知道多少人死在吸血鬼手里,死的时候全身一滴血不剩,木乃伊似地。为了剿灭七夜,我们组织牺牲了很多人。”

“所以…你要我勾引一夜?”

“准确的说是先骗他上床,慢慢寻找他的弱点,然后我们再拟定刺杀方案——下毒用刀用子弹,到时候再说。”

吴远川说:“总之,你让我奸 杀一夜。”

光头陈肯定的点头:“是的,还是诱 奸。”

吴远川默默的转身,光头陈拉住他胳膊迅速补充:“你放心,我们会给你一切需要的东西,春 药,钱,逃离的交通工具。如果你成功了,我想办法把你从这里弄出去。”

“如果我死了呢?”

“那样我们赔偿你家里一笔钱,”光头陈比了个数字,“这个数。”

吴远川迅速伸出两只手各比了一个圆圈。

光头陈估计其重量换算了一下,大惊失色:“加两个零,不可能!猪肉都才十三块五一斤!”

吴远川断然:“那好,那你就用猪肉勾引一夜。”

光头陈盯了他半天,终于抽泣:“小哲,你不知道我们二老大是生意人,一个钱分两半用…你这是放他的血啊!减半。”

吴远川愉悦的想象铭老板翻着小账本的肉痛样,又比一个数,光头陈面色痛苦:“不行,二老大会哭的。”

吴远川转身就走,光头陈犹豫两秒钟,迅速追上,牙齿缝里挤出来:“李哲,成——交!”

吴远川忽然拍拍脑袋:“你看到四夜没有?”

光头陈想了想:“好像一个人先回去了…我看到他出了大殿。”

吴远川赶紧追回去,走了很远才想起:“——妈的,老子没有XX深澈!”

深澈不在常睡的堆满玩具的房间。吴远川一间一间挨着寻找,终于在顶楼的小阁楼里看到他。小小的身子抱着一只鲜红的气球,在大圈椅里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他的小脸向着窗外,轻轻问:“小哲哥哥,我想吸血。”

吴远川愣在原地。

“但是被吸血的人会死。”

靠近一步,才看见小屁孩俯视窗外。一夜居住的浮星殿的两翼,楚鸿浩的曼珠沙华殿和相对的暗辰殿摇摇相对,和浮星殿一同构成一个凹字。深澈看的就是它们中间围成的那个铺着金色方砖的庭院。月华消逝,晨光乍现,映得地面一片辉煌。从深澈的角度,正好看到浮星殿的大门。两个穿黑色斗篷的下级吸血鬼一人手里夹着一具尸体,疾步走出来。宽大的斗篷只露出一只苍白干涸的手,细瘦得像鸟类的爪子。

“一夜兴奋过头了就这样,”深澈睁大黑黑的眼睛:“一滴血都不留下…真的有人和吸血鬼和平共处的时代么?”

“和平共处?谁告诉你的?”吴远川把小屁孩从圈椅提起来,一路往楼下走:“饿了,那我给你冲牛奶。”

小屁孩垮着脸,双腿乱蹬:“五夜樱水姐姐告诉我的,说是夏明若说的。”

吴远川拍拍脑袋:“我不记得我以前说过。”

小屁孩双腿乱蹬:“我也不觉得哥哥记得起…我不想喝牛奶,我不要做广播体操…”

吴远川瞪他一眼:“小朋友都要早睡早起做广播体操。”

小屁孩瘪着嘴说我还没睡呢。

吸血鬼都是夜间活动,只有堂堂四夜被吴远川掰成了日行动物。早上八点起床,晚上九点睡觉,喝牛奶,还要做广播体操。深澈挣扎了半天,吴远川只好去逮了只耗子,拿小刀划开静脉血管,把血滴进牛奶杯里。小屁孩皱着眉头喝了一口,说:“难喝死了。”悄悄瞟了一眼吴远川阴沉的脸,立刻改口:“比纯牛奶好喝。”

“夏明若哥哥说,有一天我们可以和人类一起生活。吸血鬼的小孩可以和人类小孩一起玩,一起捉迷藏,过家家。我们花钱买每天喝的血,一瓶一瓶摆在商店柜子上,像瓶装果汁一样。”

吴远川怔住。他曾经跟史笑长随意的说过,要建立一个吸血鬼像人类一样正常工作,通过劳动挣钱买血的世界。他本来以为是随意浮起的一时兴趣,原来这种想法源自前世,早已植根在灵魂当中。

晚会之后,再也没见过楚鸿浩。吴远川常常站在深澈宫殿里灌满风的露台上,望远处黑黝黝的荒原。大风灌满他的衣袖,冷得人四肢僵硬。吴远川会想远方的接过特别事务科担子的铭色,想用手术刀战斗的猥琐医生李哲,想起丧亲之痛后毅然返回战线的史宇文。

懒懒散散的铭老板接过这份担子,终于会变得认真一点吗?李哲还是上班时间打牌被逮住吗?史宇文恨楚鸿浩吗,恨喜欢楚鸿浩的他吗?

吴远川不知道铭色为什么要瞒着他,不让他继续在留在科里。是因为他和楚鸿浩关系近而不信任么,还是他的能力不够成熟?

可是夏明若留下的灵魂的深处,他很在乎。吴远川发现虽然他不能做推进人类历史的巨人,但他可以做历史车轮下那颗小小的卵石,撬动人类沿着着更好的轨迹前进。历史的车轮必将碾碎他和他的篮球队度过的快乐时光,碾碎他和静静那段生涩的爱情,碾碎他和特别事务科的牵系,碾碎他对楚鸿浩那些微小的感情。

有时候单薄精巧的雪花会纷纷扬扬落在露台上,自天穹尽头,无始无终。小屁孩会来给吴远川送一件猩红色外套,小手摸起来冰凉冰凉的,倔强的说吸血鬼不怕冷。

小屁孩说,四五月的春天荒原上会铺天盖地的开满白色的石楠花,白色石楠,白色宫殿,很漂亮。不过现在满眼只有黑色的冻土。

玫瑰园没人打理,吴远川只好大冬天的一个人拿把大剪刀去剪枝。吴远川不懂园艺,于是把自己看的不顺眼的枝条全部掉剪了,忙得满头大汗。剪得如此坎坷不平以至于深澈都不敢来看自己的花园,走到向花园的窗口就闭眼睛。旁边楚鸿浩那个园子还是荒废着,只是突然有一天来了一群人,支起一张气势庞大的欧式野餐桌,配了一个巨大的堆满深红色的靠垫的沙发躺椅。人来了又走了,东西就在园子里堆着。

直到一天吴远川又去剪枝,看见沙发上靠着着个人,精致得仿佛是象牙雕琢的下颌,单手支颐,另一只手拿着一卷不知是什么的书看得很入神。

楚鸿浩长腿叠起,修长的身子慵慵懒懒的斜靠着躺椅背,手肘支在垂着金黄色流苏的扶手上,好看得像是冬天冰雪形成的幻像。

吴远川继续剪枝,一刀一刀,想象每支花茎都是楚鸿浩的脖子。背后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位侍从,浅蓝色双排扣制服,看衣着是曼珠沙华殿的人。他托了个白色瓷盘,上面盛着一个打着蝴蝶结附了卡片包装完美的礼盒。侍从恭敬的指指楚鸿浩,递上托盘。

吴远川先打开的是卡片。

亲爱的 李哲:
舞会那夜,你真的很美妙。
楚鸿浩

楚鸿浩还在垂着头看书,一副入迷得要死的样子。吴远川恨不得把书撕烂。忍了忍继续拆包装,取出一个典雅的白盒子,摸出里面的东西在风中抖开。

吴远川举着一条红内裤,平静的对面无表情的侍卫说:“转告楚先生,请他去死。”

侍卫僵硬的点头,越过篱笆围栏到楚鸿浩那边去,弯腰低语几句,又回来,还是面瘫。

“楚先生说他知道了,不好意思以为你喜欢红色的,想要其他颜色的可以跟他说。”

吴远川终于愤怒了,提着一把闪闪发亮的剪刀,龇牙走到篱笆边上。

“士可杀,不可辱!”

 

 


夕阳绚烂

刀。
剪刀。
一把吹毛断发的剪刀。

气。
杀气。
一股凛冽如寒风的杀气。

一把大型园艺剪刀自楚鸿浩下巴两寸的地方飞过,噔的钉在冬天板结的土地上。随后一小块红色的破布飘然而至,落在楚鸿浩的脚边。

吴远川气得话都说不完整:“你…你去死!”

话音刚落,下巴就被硬梆梆的枪管顶着。方才还有五步之隔的面瘫侍卫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快到他甚至看不到对方怎么移动过来的,何时拔的枪。楚鸿浩说过,吸血鬼很快。

侍卫冷笑:“大胆!竟敢谋杀楚先生——上了你一晚上就以为自己多大不了,也不想想曼珠沙华殿里有多少天天盼着二夜宠幸的男仆?要不是先生想换换口味,也不会找你这种货色。”

楚鸿浩舒适靠着沙发背纹丝不动,又翻了一页书,这才抬起头看吴远川一眼。他直起身子,欠身捡起剪刀和躺在脚边的红内裤,迈着长步向吴远川走过去。

他特别真诚特别礼貌的看着吴远川:“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红内裤。不喜欢可以跟我说,我不是故意选错的。”

“把枪拿下去。”

楚鸿浩仿佛没听见,微笑着递出红得扎眼的内裤:“我不习惯送出的礼物被人拒绝。”

吴远川愤怒的把内裤接过来。他发现反差很明显——有一种人是不管手里拿什么都可以表现出优雅的气质。带着白手套拿大红内裤的楚鸿浩表现出的是屈尊俯就的贵族气质,而此时拿着同样物体的自己,只能用一个词形容——猥琐。果然借了猥琐医生的名字,连人都变猥琐了,吴远川悲哀的想。

楚鸿浩满意压压手,侍卫把枪收起来。

“你要是想离开这里,我可以送你走。”他忽然说。

“我为什么想走?我做四夜的男仆挺好。”

楚鸿浩皱起眉头:“这里对于人类很危险,你不知道。”

吴远川冷冷的说:“多谢提醒。”

对话停止了,两个人你看着我看着你。

楚鸿浩想了想:“深澈在外面的传闻很不好,其实是个好孩子。”

吴远川说:“谢谢,我比你清楚。”

于是再次冷场。

两人相对站着。楚鸿浩闲适的站着,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浅黄色头发晕了一层光晕,好看得像古典雕塑。他手上的剪刀已经递给刚才持枪的侍卫捧着。吴远川沾了一身花园里的泥巴和叶子,两相对比,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忽然觉得发梢痒痒的,原来是楚鸿浩隔着篱笆,弯腰帮他取下挂在头发上的蜘蛛网。

楚鸿浩突然开口:“我有个朋友也叫李哲。”

吴远川说:“你已经说过了,真是巧合。”

楚鸿浩说:“他有个朋友叫吴远川。”

吴远川说:“真可惜,我不认识这个人。”

楚鸿浩轻轻点头:“哦,那真遗憾。”停了一会儿,楚鸿浩又说:“我对他做过很过分的事情,我很后悔。”

吴远川冷冷的说:“真是看不出来。”

一瞬间楚鸿浩似乎有点手足无措,扫了一眼被吴远川糟蹋得一塌糊涂的花园,匆匆道:“我先走了。明天一夜有宴会,我要先见见几位远客。下次我教你剪枝——你这是糟蹋玫瑰园。”

吴远川喊:“等等。

楚鸿浩回头的那瞬间似乎很惊喜。

“那个…一夜有晚宴?都有谁去?男仆可以参加吗?”

楚鸿浩脸色黯淡下去。

“新来的客人和七夜的其他成员,不过没请深澈。”他修长的手指摸摸下巴:“恩…男仆?倒是有。”

吴远川大脑迅速运转:“你会带男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