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很冷。他深吸了一口气,把手和膝放下去,逆着水流爬行。他尽量快走。他边爬边想象着上面的建筑。他到了通道了,然后是食堂、厨房和面包房。路并不长,但似乎用了无穷的时间。他想露出水面,但头撞到了暗渠的盖板上。他感到心慌,想起了母亲的话。他就要到了。不久,他就看到前面有光。他们在地下室说话的时候,天应该已经开始亮了。他爬到亮光就在他头顶上的地方,然后站直身子,舒舒服服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他等喘息正常之后,便爬上岸去。
他母亲已经换完衣服。她穿着一件干净的衣服,正在从那件湿衣服中往外拧水。她也给他带来了干净的衣服。在岸上整整齐齐地叠着的,是他有半年没穿的衣服:一件亚麻布衬衣,一件绿色的羊毛紧身衣,一双灰色长袜和一双皮靴。母亲背转身去,杰克脱掉沉重的修士长袍,甩掉皮便鞋,迅速穿起自己那一身衣服。
他把修士的长袍扔进水沟,他再也不打算穿那衣服了。
“你现在怎么办呢?”母亲问。
“去找阿莲娜。”
“马上?还早着呢。”
“我等不得了。”
她点点头。“轻柔点,她受了伤。”
杰克垂下眼亲吻了她,然后冲动地伸出两臂搂住她,拥抱了她。“你把我从牢里放出来了。”他说,还笑了起来,“多好的母亲!”
她微微笑着,眼睛却闪着泪花。
他紧抱了她一下,算是告别,然后就走开了。
尽管这时已经天亮,但由于是星期日,周围还不见有人,大家都不必工作,就借机睡到太阳升起之后。杰克说不清,他是不是怕被人看见。菲利普副院长有权追踪一个逃跑的见习修士,并强制他回去吗?就算他有那种权力,他想不想那么做呢?杰克不知道。无论如何,菲利普在王桥就是法律,杰克已经公然蔑视了他,因此一定会闹出什么麻烦的。不过,杰克只想到眼前要做的事情,而没有考虑那么远。
他到了阿莲娜的小屋跟前。他忽然想到,理查也许会在里边。但愿他不在就好了。反正,他已经顾不得许多了。他走上前去,轻轻地敲起门。
他侧着头,聆听着。里面没有动静。他又敲了几下,这次敲得响了些,终于有了回应,里面有人移动,草簌簌地响起。“阿莲娜!”他压低声音叫着。
他听到她来到门口。一个惊吓的声音说:“谁?”
“开门!”
“是谁?”
“是我,杰克。”
“杰克!”
有一阵停顿。杰克等待着。


阿莲娜绝望地闭着眼睛,跌跌撞撞地朝前走,靠到门上,面颊挨着粗糙的门框。她想,可别是杰克;别在今天,别在这会儿。
他的声音又传了进来,那是压低而急切的声音。“阿莲娜,求你了,开开门,赶快!要是给他们抓住,我又要给关到地下室里了!”
她已经听说了,他被关了起来——全镇都传遍了。他果然是逃出来的。他径直来找她了。她的心跳加快了。她不能把他拒之门外。
她抬起门闩,打开了门。
他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头皮上,像是刚洗过澡。他穿的是平常衣服,不是修士的长袍。他朝她微笑,似乎见到她是他从来没有过的大好事。接着他皱起眉头,说:“你刚才在哭。”
“你到这儿来干吗?”她说。
“我得见你。”
“我今天就要结婚了。”
“我知道。我可以进来吗?”
她明知道,让他进来是错的;但她忽然想到,明天她就是阿尔弗雷德的妻子了,因此,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她单独和杰克谈话了。她想,我不在乎对错了。她把门开大些。杰克迈步进来,她把门重新关好,并且上了闩。
他俩面对面地站着,这时,她感到很尴尬。他带着无可奈何的渴望盯着她,如同一个渴得濒死的人在瞪着瀑布。“别这样看着我,”她说,跟着便转过身去。
“别嫁给他,”杰克说。
“我必须嫁给他。”
“你会痛苦的。”
“我现在已经痛苦了。”
“请你看着我,好吗?”
她转回来,面对着他,并且抬起了眼睛。
“请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做,”他说。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因为在旧磨坊里,你曾经那样吻过我。”
她垂下眼睛,感到自己臊得发热。那天,她让自己丢了脸,而且从那时起一直感到羞耻。现在他却用来对付她了。她什么也没说。她不想辩解。
他说:“那次之后,你就冷淡了我。”
她的眼睛垂得更低了。
“我们原先是很好的朋友,”他不留情面地说下去,“整整一个夏天,在你那块空地上,在那道瀑布旁边……我的故事……我们多么幸福。我在那儿吻过你一次,你还记得吗?”
她当然记得,虽然她一直对自己装傻,说那是没有的事。此刻,那一记忆融化了她的心,她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后来,我做了水磨推动的机器,为你漂土,”他说,“我能替你的生意做点事,真高兴极了。你看到那机器的时候,你激动了。后来我们第二次亲吻了。但那和第一次不同,不是亲一下就完了。那一次,是……充满深情的。”噢,上帝,她想,一点不错,她又脸红了,而且喘息加快。她巴不得他住嘴,但他继续说下去,“我们互相紧紧拥抱。我们长时间地亲吻着。你张开你的嘴——”
“别说了!”她叫道。
“凭什么?”他粗暴地说,“那有什么错?你为什么变得那么冷?”
“因为我给吓坏了!”她不假思索地说,泪水夺眶而出。她把脸埋在自己手中,抽泣起来。过了一会儿,她感到他的双手放在了她起伏着的肩头。她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他温柔地把她搂到怀里。她移开自己的手,把脸靠在他的绿色紧身衣上哭着。
过了一会儿,她用双臂搂住了他的腰。
他把面颊放到她的头发上——又短又丑、没个发型的头发,大火烧过之后,还没有长好——用手抚摩着她的脊背,似乎她是个婴儿。她愿意一辈子就这样待着。但他推开了她,好看着她,然后说:“你为什么会吓坏了呢?”
她心里很清楚,但她不能告诉他。她摇了摇头,往后退一步,但他搂住她的腰,把她拉在身前不放。
“听着,阿莲娜,”他说,“我想让你知道,这对我有多可怕。你看来是爱我的,后来你似乎恨起我来了,现在你又要嫁给我的继兄。我不明白。我对这些事一概不懂,我以前从来没恋爱过。实在太伤人了。我找不出字眼来说明有多糟,你难道不认为,你至少应该解释一下,我为什么要经受这一切吗?”
她感到内心充满自责。想想看嘛,她对他爱得这么深,却把他伤害得这么重。她为自己那样待他感到羞愧。他对她做的全是好心好意的事,但她却毁了他的生活。他有权要求一个解释。她狠了狠心。“杰克,多年以前,我出了一件事,那是十分可怕的一件事,这些年来我已经让自己把它忘了。我希望永远不再记起它了,但当你那样吻我的时候,我把那件事全想了起来,我受不了了。”
“什么事呢?到底出过什么事?”
“我父亲被囚禁之后,我们还住在城堡里,理查和我,还有一个叫马修的仆人;一天夜里,威廉·汉姆雷来了,把我们赶了出来。”
他眯起他的眼睛。“还有呢?”
“他们杀死了可怜的马修。”
他知道她还没把全部事情说出来。“为什么?”
“你是什么意思?”
“他们为什么杀死你们的仆人呢?”
“因为他想阻止他们。”这时,她泪如泉涌,她每次想说话,喉咙都感到哽咽,似乎那些话语卡在那里。她无奈地摇了下头,想转身走开,但杰克不松手。
他用一种温柔得如同亲吻的声音说:“阻止他们干什么?”
她突然明白,她能告诉他了,那一席话如同流水般,滔滔流出。“他们强迫我,”她说,“那个侍从把我按在地上,威廉压到我身上,但我还是不从他,后来,他们割下理查的一块耳垂,他们说还要割下去。”她抽泣着,有种解脱的感觉,她终于把话说出了口,她无法形容自己的感激之情。她盯着杰克的眼睛,说:“于是我劈开了两腿,威廉做了那件事,那侍从强迫理查在旁边看着。”
“我十分难过,”杰克悄声说,“我听到过谣传,但我从来没认为……亲爱的阿莲娜,他们怎么能呢?”
她必须把一切全部告诉他。“后来,威廉完事之后,那个侍从也干了。”
杰克闭上眼睛。他的面孔绷得紧紧的,脸色煞白。
阿莲娜说:“后来嘛,你知道的,当你我亲吻的时候,我想让你做那件事,可是那就让我想起了威廉和他的侍从;我感到那么害怕,吓得要死,我就跑了。这就是我这么对不起你的原因,让你这么痛苦,我真难过。”
“我原谅你,”他悄声说。他把她拉向他,她让他重又搂住她。这样真让人感到安慰。
她感到他在战栗。她忧虑地说:“我是不是让你厌恶了?”
他看着她。“我崇敬你,”他说。他低下头来,吻着她的嘴。
她僵呆了。她并不想这样。他松开她一点,然后又亲她。他的嘴唇非常轻柔地触到她的嘴唇。她出于对他的感激和友好之情,稍稍噘起嘴唇,然后又松开,算是对他的亲吻稍加响应。他受到这一鼓励,就又把嘴唇压向她。她感觉得出他呼出的气,喷在她脸上热呼呼的。他张开一点嘴。她迅速向后闪着。
他看上去受了伤害。“有那么糟吗?”
事实上,她不再像原先那样害怕了。她把自己那次可怕的经历告诉了他,他并没有厌恶得后撤;相反地,他一如既往地温情和善良。她仰起头,他又亲了她。这并不可怕。没什么吓人的,没什么难以控制的,没有强制,没有痛恨,没有摆布,而是相反。这样的亲吻使双方都感到高兴。
他的嘴唇分开了,她感到了他的舌头。她绷紧了嘴唇。他把她的嘴唇分开。她又放松了。他轻轻地吸住了她的下唇。她感到有点晕眩。
他说:“你愿意做做你上次做的事吗?”
“我做了什么了?”
“我来做给你看。张开嘴,就一点。”
她照他的话做,她又感到了他的舌头,能碰着她的双唇,穿过她微开的牙齿,伸进她嘴里,找到了她的舌头,她往后闪。
“就这样,”他说,“你上次就这样做的。”
“是吗?”她感到震惊了。
“是的。”他微笑着,突然变得郑重起来,“只要你再这样做一次,就可以弥补九个月以来的全部哀伤了。”
她又仰起头,还闭上了眼。过了一会儿,她感到他的嘴抚上了她的嘴。她张开嘴唇,迟疑了一下,然后紧张地把她的舌头伸进了他的嘴里。她这样做着的时候,她想起了上次她这样做的时候的感觉,那是在旧磨坊,那种出神入化的激动又回来了。她一心只想抱紧他,能摸他的皮肤和头发,感觉他的肌肉和骨骼,进到他身体里,并且让他进到她身体里。她的舌头遇到了他的舌头,不但没有感到难堪和稍微的抗拒,她反倒激动地要做出用自己的舌头去触碰他的舌头这样亲密无间的举动。
这时他俩都呼吸急促了。杰克用双手捧着她的头。她抚弄着他的双臂,他的脊背,直到他的臀部,她感觉着那绷紧、隆起的肌肉。她的心在胸腔中怦怦直跳。最后,她停下了亲吻,透不过气来了。
她看着他。他满脸通红,心跳气喘,显出强烈的欲望。过了一会儿,他又低下头来,但这次没有亲她的嘴,而是抬起她的下颏,吻起她喉头的细滑的皮肤。她听到她自己高兴得低吟。他的头继续下移,嘴唇在她一只乳房的隆起处摩挲。她的乳头在亚麻布睡袍的粗糙纤维下挺起了,感到难以忍受的温柔。他的嘴唇包住了一个乳头。她感到了他呼出的热气直喷到她皮肤上。“轻点,”她害怕地低声说。他隔着亚麻布亲吻着她的乳头,虽然他尽量轻柔,她却感到一种兴奋的刺激,如同他咬她那样强烈,她喘起气。
这时,他在她面前跪了下去。
他把他的脸埋进她的大腿。在这之前,全部刺激都在乳房上,但现在,突然之间,她感到了那种战栗移到了她的腿裆。她看着他,害怕他的反应,她总为那地方那么多毛而感到羞愧。但他没有退缩;事实上,他凑向前去,轻柔地亲着她,就在那儿,似乎那是全世界最美的东西。
她也顺势跪在他面前。她的呼吸急促起来了,像是刚跑了一英里路。她急不可耐地想要他。她的喉头被欲火烧得发干。她把双手放到他的两膝上,然后把一只手伸进他的紧身衣下面。那儿又热又干,硬得像根棍子。她用指头探索着它的长度,杰克先闭上眼,喉咙里深深地低吟着。她撩起他的外衣,弯下腰去吻它,就像他吻她那儿一样,用嘴唇轻蹭着。它的头部胀鼓鼓,紧绷绷的,像是鼓槌,由于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而湿漉漉的。
她突然被一种欲望攫住,要让他看看她的乳房。她又站直了。他睁开了眼。她看着他,迅速地将她的睡袍从头上脱下,扔到了一边。这时她已经一丝不挂了。她感到强烈的羞愧,但这是一种好的感觉,是心甘情愿地不要遮掩。杰克失魂落魄地瞧着她的乳房。“可真美,”他说。
“你当真这么想吗?”她说,“我总觉得太大了。”
“太大了!”他说,似乎她这么讲太没有道理。他伸出右手去摸她的左乳。他用指尖轻柔地摩挲她的皮肤。她低下头去,看着他做这一切。过了一会儿,她想让他再用力些。她用双手拽起他的双手,按到她的乳房上。“使点劲,”她沙哑着声音说,“我想好好体会一下你的触摸。”
她的话挑起了他的欲火。他揉搓着她的乳房,然后用手指捏着她的乳头,稍稍用劲,刚好让她感到有点疼。那种感觉激得她发狂了。她脑子里什么也不想,完全被他的身体和她自己的身体的感觉攫住了。“脱下你的衣服,”她说,“我想看看你。”
他脱下了紧身衣和衬衣,又脱掉靴子和长袜,然后重又跪在她面前。他的红发已经干了,成了不听话的发卷。他的躯体瘦而白,肩部和臀部都支棱着骨头。他看上去结实而灵活,年轻而有朝气。她突然想亲吻一下他的胸脯。她俯下身子,用嘴唇蹭着他的平平的男性乳头。它们也挺了起来,和她刚才一样。她轻柔地吮着它们,希望也能有刚才他给予她的同样快感。他抚摸着她的头发。
她想让他进去,快进去。
她看得出来,他不知下一步该做什么。“杰克,”她说,“你是童男子吗?”
他点点头,样子有点傻气。
“我很高兴,”她热烈地说,“我太高兴了。”
她拿起他的一只手,把它放在她的腿裆处。她那儿发胀而且敏感了,他的触摸如同一下震撼。“摸摸我,”她说。他移动着他的手指,摸索着。“摸摸里边,”她说。他犹豫着,把一只指头伸进她里边。她的欲望使那里润滑了。“就在那儿,”她满意地叹着气说,“它就要进到那里去。”她推开他的手,往后仰卧在干草上。
他用一只臂肘撑着,趴到她身上,吻着她的嘴,她感到他进到她里面一点,然后又停下了。“怎么回事?”她说。
“那儿让人觉得太小了,”他说,“我怕伤害了你。”
“使劲往里插,”她说,“我太想要你了,我不在乎疼。”
她感到他在往里插。确实有点疼,比她预料的还要疼,但只一会儿,随后她就感到奇妙地被充满了。她看着他。他收回一点,又插进去,她也迎上去。她对他微笑着。“我从来不知道,这样真美,”她费解地说。他闭上了眼睛,似乎那幸福已经难以忍受了。
他开始有节奏地动着。那不停地抽送在她腿裆处的什么地方激起一种脉动的快感。她听到他俩身体每次接触时自己都发出一声低低的激动喘气。他放低了身体,让自己的胸脯触到她的乳头,她能感到他呼出的热气。她的手指抠进他的坚硬的后背。他那有规律的喘气变成了呻吟。她突然想亲他。她把手指伸进他的发卷中,把他的头拉向自己。她用力亲吻着他的嘴唇,然后,把舌头伸进他嘴里,在里面越动越快。她激动得忘形了。她感到一阵极大的兴奋的痉挛震撼着她,强烈得如同从马上摔到地上,这让她高声叫嚷起来。她睁开眼睛,紧盯着他的眼睛,叫着他名字,接着又一次高潮攫住了她,又是一次;随后她感到他的身体剧烈抖动,他也叫了出来,她感到一股热流射进她身体,从而挑起了她更大的欲火,于是她高兴得一次又一次地战栗着,次数之多,她已经无法计数,直到最后,这种感觉开始衰退,渐渐地她瘫软了,不动了。
她精疲力竭,没有力气说话和动弹了,但她感到杰克的重量压在她身上,他瘦骨嶙峋的腰胯抵在她下面,他平平的胸脯压扁了她柔软的乳房,他的嘴靠在她耳边,他的手指还缠绕着她的头发。她的一部分头脑朦胧地想着:男女之间大概就该像是这样,所以大家对此才大惊小怪,所以夫妻之间才互相爱得如此之深。
杰克的呼吸变轻了,有规律了,他的身体松弛了,最后完全瘫软了,他睡着了。
她转过头来,亲吻他的脸,他不算太重。她愿意他就待在那儿,睡在她身上,永远永远。
这想法使她记起了。
今天是她结婚的日子。
亲爱的上帝,她想,我做了什么事?
她开始哭泣起来。
过了一会儿,杰克醒了。
他以难以忍受的温存,吻着她面颊上的泪水。
她说:“噢,杰克,我想嫁给你。”
“我们正是要结婚,”他说,声音是深深的满足。
他误解了她,事情就更糟了。“可是我们不能,”她说着,泪水流得更快了。
“可是在这样之后——”
“我知道——”
“在这样之后,你应该嫁我!”
“我们不能结婚,”她说,“我失去了我的全部钱财,你也一无所有。”
他用两肘撑起身体。“我有我的双手,”他激烈地说,“我是方圆几英里之内最好的刻石匠。”
“你被解雇了——”
“这没什么不同。我可以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建筑工地找到工作。”
她痛苦地摇着头。“那还不够,我得想着理查。”
“为什么?”他气愤地说,“这一切和理查又有什么关系?他能照顾他自己嘛。”
杰克突然显得孩子气十足,阿莲娜感到了他俩之间年龄的差距:他比她小五岁,他依旧认为,他有权享受幸福。她说:“我对我父亲发过誓,当时他就要死了,我发誓说,我要照顾理查,直到他成为夏陵的伯爵。”
“那是永远做不到的啊!”
“但誓言就是誓言。”
杰克面露难色。他从她身上滚下,使她体验到一种痛苦的若有所失的感觉。她伤心地想:我将永远再也感受不到他在我里面了。
他说:“你不能这么解释。一个誓言不过是几句话!和这个相比,那算不上什么。这个是真的,是你和我。”他看着她的乳房,然后伸手去摩挲她腿裆间的鬈毛。他的触摸给她的刺激那么强烈,简直像是挨了鞭打。他看到她在畏缩,便住了手。
有一阵子,她几乎要说出口了:是的,好吧,现在咱们就一起跑吧,也许,如果他不住手,继续摩挲下去,她当真会说出来的。但理智又返回了,她说:“我要嫁给阿尔弗雷德。”
“别荒唐了。”
“这是唯一的出路。”
他瞪着她。“我就是不相信你,”他说。
“是真的。”
“我不能舍弃你。我不能,我不能。”他的声音变哑了,他强忍住抽噎。
她试图讲出道理,既说服她自己,也同样说服他。“为了发誓嫁你,我就要背弃我对父亲发的誓,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我违背了第一个誓言,第二个誓言也就分文不值了。”
“我不在乎。我不想要你发什么誓。我只想我们永远在一起,只要我俩高兴,就做爱。”
她想,这是个十八岁的人的婚姻观,但她没说出来。如果她是自由的,她会高高兴兴地接受这种观点。“我没法随心所欲,”她伤心地说,“这不是我的命运。”
“你所做的是错的,”他说,“我该说,是邪恶的。放弃这样的幸福,就像把珠宝扔进大海。比任何罪孽都要深重。”
她没料到会突然想起,她母亲一定会同意的。她不清楚,她为什么会这么想。她不去想这个念头。“如果我活着,却总想着我背弃了我对父亲的诺言,我绝不会幸福的,哪怕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