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巴掌下来,王嬷嬷早被打怕,哪里还敢再顶撞宝络,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跪在草地上请罪,大叫不敢。
看着也是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就是了。
只是这女子在清朝却是如此的不受重视,宝络微微有些担心肚里这个孩子了,若是她能平安生下这孩子,定也是如五福晋对佳佳一般视为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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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的生辰宴闹到傍晚才结束,十分热闹,那戏台子上的戏一出接着一出麻将声竟能盖得过去,宝络因着五格格和自己身子重的缘故也没再回去。到夜里转了凉,河里的鱼都沉下水底,连花儿都开着有些败了的感觉。
宝络屋里重新铺上厚实的棉被,她散下长发,穿着紫色寝衣窝在被窝里。
满里见她这般怕冷又喂了一个汤婆子放在被褥下驱寒。
“主子,今儿个晚上怕是会下雨。爷刚派人来传话让您等等他,今晚他与侧福晋吃了酒就过来。”满里笑道,她抓了了一把香枣放在手中细细刷着,这是明儿个给宝络熬粥用的,每次都是满里过手。
她接连刷了几个,见宝络没吭声,一个人不知发着什么呆,打趣道:“王爷把福晋都放在心尖上了,您瞅着您怀胎九月,爷哪次去别人屋里,只今晚福晋便吃味了?”
满里说的一板一眼的,宝络哼了一声,懒得跟她啰嗦,只是觉得今天闹了一天,身上犯懒困得很,说话也没劲儿。
只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到最后连眼皮子都重了起来,她滑□一眨眼的功夫就入了眠。满里看她挺着个大肚子撑着也不忍心,只熄了屋里几盏灯出去,紧接着又派人去告诉胤禛。
那边胤禛刚从李氏屋中出来,前面两个太监点着灯,一群人把他围在中心,树影婆娑,他刚走了几步却见苏培盛急急跑来呵道:“不是让你去告诉福晋,我过去?”
苏培盛哈低着脑袋笑道:“爷,福晋那儿熬不住睡下去了,咱们现在去哪儿?”
胤禛吃了几杯酒,觉得浑身有些燥热,他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去钮祜禄氏屋里吧。”
“爷,钮祜禄格格屋里的人来说,格格月事一个月半没来,估摸着是有了身孕,这会子怕是侍候不了爷。”苏培盛陪笑。
胤禛捏着眉间,有些疲惫:“那去耿氏那里,你命人去通知。”
“喳,不过爷福晋那边若是问起,奴才…”苏培盛问道。
胤禛刚提起脚,听苏培盛这么问停下,月色有些清凉,他眼前慢慢浮现出宝络的模样,一时竟有些许触动,但很快被体内的酒精压下,他缓缓道:“只说书房便是。”
苏培盛连声应下,差了一个小太监去通传,一行人离宝络的院子越来越远,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长评积分已送,请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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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宝络觉得自己从未睡得这般踏实,肚里的娃儿也没半夜三更把她踢醒,一觉睡醒后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想着应该是昨天活动充足的缘故。她心情极好的从床上爬起,伸了个懒腰,任由长长的青丝垂坠而下,露出她姣好的侧脸。
而阳光早已轻轻洒入窗台,留下婆娑的斑影,窗台旁摆放的杜鹃花开得正灿烂,与对面挂着的桃花春游图相映成辉。
满里正指着架子上的一盏琉璃宫灯让人擦拭,见她醒来,连忙抱着淡绿色的素纹旗装上前,她笑了笑,道:“福晋今儿个起得早,气色也不错。王爷刚派了人要来咱们这儿进早膳,便不去大厅用了。”她麻利的扶着宝络起身,拉出她长长的青丝扣上旗装,脸上的喜悦分毫不见。
宝络站在银盆前,身子早就弯不下去,只好随便接了帕子擦了擦脸道:“早膳安排下没?”
正说着突然传来外头丫鬟行礼请安的声音,一晃神的功夫胤禛就踱步进来,他今天穿着一身天青蓝马褂,腰间绑着一条深色腰带,上面简单的挂着一个璎珞和一只香囊,宝络瞧他只一夜不见的功夫下颌处已长出粗黑的胡须梗,眼眶有些青黑面色淡淡的,但人还是很有精神。
宝络迎上前,还没请安胤禛已拖住她的双手,责怪道:“我每每看你挺着肚子弯腰心头就觉得颤颤的,还是坐下的好。”
他扶着宝络坐稳了双臂才慢慢放下,只不过因着刚才的碰触,宝络的长发勾在他已经的扣子上,胤禛不敢太过用力拉扯,只身靠近她,细心的将她的长发饶下。满里和苏培盛在一旁看着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瞥向别处。
宝络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这几个月孩子大了她在夜里时常觉得大腿抽搐的疼,每每这时候胤禛都被她吵醒一遍又一遍的替她揉捏,她也早习惯他现在的体贴,只是觉得今天他身上的味道与平常有些不同,透着股香软的气息,宝络搓着鼻尖,问道:“爷刚才上哪儿去了吗?身上怎么有股子熏香的味道?”这味道有些熟悉好似在哪里有闻到过,不过怀孕后她的记忆力下退了许多。
胤禛还在仔细的打着两人勾缠的地方,只是那些青丝又细又长勾着衣服上的扣子哪里是那般好打开的,他的注意力全在上面,只道:“许是今早书房熏了香的缘故,你若不喜欢以后我就不让人熏了。”他说到这儿,抬起头看了宝络一眼,两人的实现在空中碰触,他第一次先瞥向别处。
屋里不再传来话声,安静得很。太阳慢慢升到上空连光线也突然明亮了起来,金黄色的光芒悄悄的爬上两人的膝头,似孩童一般紧紧缠绕着着两人,宝络捧着大肚子看他动作极其轻柔的打开两人纠缠的地方。
当最后一根发丝绕开宝络才松了一口气,对于现在的她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动作可不是一般的难呀。胤禛擦了擦额上的汗,摸着她的小腹,满足的叹息。
肚里的娃似乎感受到阿玛额娘,兴奋的踢了一脚,胤禛霎时扬起嘴角,透露出显而易见的满足。那孩子越动越带劲,胤禛厚实的大掌也不断的跟随她移动,父女两人一唱一和玩的不好乐乎,宝络好笑的看着,到最后实在饿的不行了吩咐满里上菜。
自从她怀孕菜都是另外做,昨儿个晚上她就点了酸笋鸡尖汤,那油白光亮的汤白上撒着翠绿的葱花儿,铺面而来的是芝麻榨油和酸辣的香味。后面又接二连三上了锅边,鱼丸,土豆炒火腿,每一样都是她爱吃的,还有白花花的大米饭。
这样子看来早膳似乎吃的过于丰盛了,宝络对胤禛咧嘴一笑,将双皮奶捧到他跟前笑道:“爷,这是昨儿个师傅刚学做的,妾身尝着不错,可以试试。”待看他舀下一口,宝络也急急的为自己舀了一碗酸笋鸡尖。
只是喝下一口,五脏六腑似开窍一般,那滋味咸香辣口不能言语的,她一连喝了两小碗,又瞅上了胤禛前排的酸醋虾,吞下一口口水。
“福晋,奴才给您舀一碗米饭?”满里怕她只吃菜不知饭连忙道,宝络点点头,没顾得上和她多说话自己剥了皮儿。
胤禛这边已停下筷子,看她一块虾肉就要吃完,笑了笑,干脆撩了剑袖亲自给她剥。苏培盛还第一次见着自己主子这样,哪里敢劳他干活?连忙上前道:“主子,这事儿不是您该干的,还是奴才来吧。”
“
不用。”胤禛已经剥好一个虾肉放在宝络的碟盘之中,紧接着第二个已经上手。
苏培盛早就知道自己主子把福晋放在心坎上,却不曾想竟是心尖。
他这般想着,突然有些后怕,不禁暗自庆幸起自个儿嘴巴严没告诉福晋王爷宿在钮祜禄氏和耿氏屋里的事儿,若真被福晋知晓了,王爷定不会饶过他。苏培盛不敢碍着两人的事儿只好退下站在一旁。
就这样宝络约莫吃了一盏茶的功夫,肚子就被填的满满的,胤禛手头拨的虾都积累到六条,他见宝络不肯再次劝道:“刚还吃着急,现下怎么不吃了?再吃一些等会儿进宫也不会饿。”
“饱了。”宝络摇头,捧着小腹表示。她的十指依旧很干净,而胤禛手上满是鲜汁,红的黄的夹杂在一起,宝络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手这么脏过,忙起身招呼侍女拿银盘过来。
胤禛站在她身旁,宝络朝他微微一笑,拉起他的手泡在挑着鲜花汁子的水中,回头看着他道:“虾腥的很,还是得用鲜花汁子调了水儿洗才去味儿。”宝络一边道,一边低头给给他清理指甲缝儿中的残留,她的手柔软白皙,动作仔细。
胤禛专注的盯着她的侧脸,极为温柔的撩开她额前泄下的的一缕黑发。宝络惊了一下,拨弄发丝的手才刚洗完,湿漉漉的还带着她熟悉的香味,而眼前这个人她却忽然不认识了一般:“爷?”她声调有些拔高,两颊不自然飞红。
宝络直觉的感受到,这和以往的亲密不同,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纯粹的喜爱。她不否认自己这段日子很依赖他,甚至还有些喜欢他,但她还是下意识的恐惧这种碰触。
对方并非是个能让她琢磨透的人,而在夫妻双方中的对等和互相坦诚,他们两人从未办到过。
多年的习惯,宝络已经做的很自然,她对胤禛展颜一笑,侧过身接过旁人递来的帕子,笑道:“爷吃饱了没?若是没,妾身再让小厨房整治一碗甜枣粥来,费不了多大的功夫。”满里看她眼神立马知晓出去通知,而苏培盛早在胤禛撩开宝络青丝时安静的退出去。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离的极近。胤禛能闻得到宝络身上香甜的气息,而宝络也能闻得到他身上熏人的香味,咫尺之间只有一个隆起的小腹抵着。
胤禛若无其事的擦干手上的水痕,但双腿却一左一右把宝络牢牢圈在自己怀中。
他并不了解自己此刻的想法,只是昨夜在耿氏屋里的时候,他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宝络或嗔或笑的神态,到最后在他身子底下的耿氏也渐渐变得模糊,只一会儿的时间他便没了兴致,他一刻都不想在耿氏屋中停留。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察觉到父母之间气氛窒息亦或是站着久了在抗议,宝络被狠狠踢了一下忍不住低吟出声。
“孩子又闹了?”胤禛有些紧张,双臂拦在她腰后分摊她身子一部分的压力,宝络喘了口气,皱眉道:“刚踹的疼的很,这孩子越来越不听话了。”
宝络总觉得这胎是双胞胎,可都到这月份了太医还是摸不出脉来,偶尔几个摸出来了但又不敢肯定,太医的答案模凌两可闹得宝络也不安生。
两人之间的气氛被这一踢顿时化解了不少,胤禛扶着她坐在圆凳上对着宝络的肚子喃喃道:“小格格可不敢这么调皮。”语气是为人父的骄傲。宝络悄悄的瞪了他一眼,就他这样说,谁理他呢。
两人歪着一人一句对肚里的孩子说着什么,满里笑着进来道:“王爷,福晋。门口的马车已备下,张管家派人来问,主子什么时候进宫?”有外人在胤禛脸又瞬间板了下来,他嗯哼了一声叫了苏培盛进来道:“进宫。”
满里却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了这个主子。
这是今年宝络和胤禛第三次一同入宫,第一次是新年,第二次是太后生辰,这一次两人是难得的不在特定节日一起出门。李氏,宋氏,钮祜禄氏,年氏等人按例都在外头等着。
这些年李氏风头渐弭对宝络也十分尊敬,宋氏自是更不用说,胤禛半年都未必去她屋里一次,她便整日就跟在宝络身后,把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难的是话不多。
宝络的目光瞥向钮祜禄氏,她穿着紫蓝色旗装,好像比以前胖了一些,身后连个丫鬟都搀扶着她,宝络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只当是她今日穿着深色衣服人有些胖便不再过问,登了车和胤禛一同入宫。
那条宫道宝络都不知道走了多少遍,每次去德妃宫里她就觉得像上战场一样。德妃很偏心,宝络这是知道的,宫里的人也都知道,连康熙都知道,但毕竟有一个并不喜欢自己的婆婆压力多少都是有的。
胤禛似乎察觉到她的紧张,抓了抓她的手。宝络侧目看去,对方坐的很正,眼睛直视前方,但他掌心的力道却让自己突然安了下来。
一路直走永和宫,让人通传了进去,德妃坐在正中间的榻上,弘暖侍立在一旁。
宝络已经有一个月没见到小儿子很是雀跃,但还是按捺住激动跟随在胤禛身后请了安,德妃倒没叫她不用行礼,只是在她请安过后难得给叫了一杯牛乳。
德妃先是和自己的儿子拉扯了半天,胤禛似乎没什么耐心和她多交谈什么,只是她问一句他答一句,应的话也千篇一律的是。
德妃想和大儿子笼络一会儿,但也瞧出对方没这个意思,于是便把话锋一转眯着眼对宝络问道:“四福晋,你这胎再过半个月也便生了吧?”
“是,额娘。太医说大致是三月底四月初就临盆,劳烦额娘担心。”宝络和平常一样答到,眼睛却看着弘暖,这小子竟然还笑得出来。
德妃舒了口气:“也不知道是格格还是阿哥,你自己担心着。府里的事也别太操心,本宫听说宋氏很能干?”
“是,府里的事儿多半是交由她搭理,妾身也很放心。”宝络答道,趁着德妃不在意狠狠瞪了弘暖一眼。
德妃顿了会儿,屋里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胤禛不是会主动找话的人,在德妃面前更是如此,弘暖和宝络就更不可能自己找事了。
德妃自己可能也觉得有些无趣,没有和小儿子说话的兴趣,寻思了好半会儿才悠悠道:“宋氏虽然稳妥,但到底不是阿哥的亲生额娘。你若放心便把这些事儿交给李氏和钮祜禄氏吧。怎么说李氏也是侧福晋也生了两个阿哥,那个钮祜禄氏听说最近刚怀了身孕?四福晋可是有这事?”
宝络的心思还在弘暖身上,这个消息顿时炸的她有些回不过神来,她反问:“钮祜禄氏怀有身孕?”
胤禛脸色已有些铁青,德妃挑弄着香炉笑道:“你不知道?本宫可是听她的身边的嬷嬷讲的,怎么说她也是从这宫里出去的。”
那香气熏的人有些醉,像夜来香的香味一下子占据整个寝殿,宝络想着自己是听清楚了,可脑子却一下子转不过弯来,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腹部,那里高高隆起看不清自己的脚,上面绣着紫薇花的旗装一朵朵十分的好看,她咧了咧嘴,虽然有些僵硬,但还是挤出一丝笑容。
这种强颜欢笑的感觉并不好受,宝络知道。身边那个坐着的那个男人她已经并不太多去了解他此刻的表情,只是突然觉得替自己心疼起来。
5 6 、最新更新 ...
紫禁城很大,天却很小。空中云团密布,遮挡住太阳浓烈的光芒,云层边上镀着一层金黄色光圈,但架不住团里的灰黑,连从宫巷里吹来的风都带水汽的湿润,好像顷刻间大雨便要倾盆而下。
宝络捧着肚子从永和宫出来,苏培盛一步一步小心搀扶着,唯恐把她摔着。胤禛离她只有半步的距离,独自走在前头,他身上的气场比往日更冷了几分,嘴角紧紧抿着身子微侧向宝络这边。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句话都没交流,只听外面雷声滚滚,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砸在屋顶,疾风掺杂着雨水不断飘进车厢内。
宝络打了个抖了,不自觉咳了几声,原本坐在对面归然不动的胤禛忽的叹了口气将身上的披风披在她身上长叹道:“你若是冷便跟我说,即便你熬得住肚里的孩子也受不得一点委屈。”
他的动作很温柔,宽大的披风上还有他的味道和温度,宝络连人带衣的被他牢牢束在怀中,两人间的距离除了床上难得这么亲密。
“谢爷。”宝络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在面颊上落下两道淡淡的阴霾。
两个词就凑成一句话,她的话极短,但听上去与往昔没什么不同,声调依旧平静温柔以及甜软。
胤禛嘴角愉快的上挑,鼻翼间都是她的香味,这种熟悉的味道是再熟悉不过的但也让他为之沉迷,眼前的这个女人陪他度过了前半生十几年的光景,他相信也坚信在以后她也会一直陪自己走到最后,甚至连百年归去她都会安安静静的躺在自己身旁。
宝络的声音让他焦躁的心沉静了不少,之前想过千万种的解释一下子也变得轻松起来,胤禛贴着宝络的身子浓重的呼吸吐在她白皙的肌肤上,他低头吻上宝络有些透明的耳垂解释道:“这段日我着实想你想的紧但又怕你承受不住,所以去过钮祜禄氏屋里几次,不曾想她这般就怀上了。你莫要生气,这事儿是我做的不对,没有早些告诉你,今日让你在额娘面前措手不及。”
缠绵暧昧的语句不断跳动进宝络的耳朵,连身上都被他落下好几个印记,胤禛急急的想证明什么只想把她牢牢的占住不放开,车厢内的温度不断攀升,在他一次又一次讨好体贴的温存中宝络只感觉到浓浓的疲倦。
但对方显然不想放弃这次机会,每次都蓄意挑起她的回应,只一会儿的功夫宝络的衣襟被挑起,披风裹在她外面,胤禛的手已经滑伸进去,占有欲十足的牢牢覆在那片柔软上。山峰连着山峰,只轻易的揉搓,两点殷红上就已分泌出些许乳汁,胤禛的唇齿渐渐往下在即将到达时,他突然抬起头,狭长的桃花眼微挑布满红红的血丝,不一会儿便埋头进那温柔香。
宝络看着他,眼眶不知觉什么时候已经满是泪水,她吸了一口气,咬着牙抬起手迅速把眼泪擦干,但细长的睫毛上依稀还能看出泪水粘连的痕迹。
外面狂风乱作,天黑的迅速,雨滴倾砸的声音把马蹄声都给盖过,只觉得天地间好似只有车厢这一偶一般,被雨雾交织成的珠帘隔绝在这里面。
宝络任由着对方帮自己收拾好衣物,她被贴在他胸膛,听着他轻而有力的心脏跳动声,但心却入夕阳落幕,不肯再爬上枝头。
其实这事说来都是她自取其辱,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竟还会相信这个时代男人的真心。呵,即便真心在她身上那又如何,她也已经不稀罕了,宝络心想。
待两人回到王府时已是午膳十分,厨房里早就备好,胤禛去了书房换洗。宝络也回自己院中换下沉重的旗头随意挽了一个瓒,满里小心的侍候着,不时暗暗观察宝络。
翠花觉得气氛有些古怪,只是去了一趟宫里回来主子回来便好似很累般连眼眶下都看的了青,她递上一只步摇给宝络插上,把今天在院里听到的话说给宝络道:“福晋,这钮祜禄氏怕是有了,今早管家就给她屋里额外支了两个奴才一个嬷嬷,奴婢特意命人去瞧了,连早膳都比往日里丰盛。”
“有就有了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奴婢平日里看她闷声不响的,殊不知会咬人的狗不叫!”满里瞪了翠花一眼,怒道。翠花被她呛了一声只觉得满腹的委屈,哼笑回问:“姑娘好大的口气,这还不是了不得的事儿了?谁不知道爷这些日子都陪在福晋身边,那钮祜禄氏是怎么怀上了?奴婢看就得好好整治一下后院的那些人,福晋往日里对她们也太客气了!”
镜中宝络卸下眉妆和胭脂,在镜中看了她们两人一眼,笑而不语,她在景泰蓝的软膏盒中挑了一把细细涂在手上,不一会儿一股桂花的清远幽香便缓缓飘来。
肚里的孩子刚还睡着,现下又开始活跃起来,宝络捧着腹部撑腰起身,满里和翠花连忙搀在她两边,旁的一个侍女找来了两个软垫垫在炕上,待宝络坐下又铺了一条毯子在她小腹上。
那肚皮圆滚滚的被天青色的长毯覆住,宝络有些吃力但感受到孩子强而有力的脉动又觉得极大的幸福。翠花递上一杯刚制好的红枣茶,有道:“福晋怎么也不生气的?倒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翠花的性子直白又好相处,但无论是什么事儿都是站在宝络的立场上来。
可这事儿让她能怎么说。生气?她也没有生气的立场,人家也是那位爷的妾侍,她能做的最多的是接受。宝络想及此忽然感觉柳暗花明开了,之前那些平白的眼泪为了一个那样的男人留下值得吗?
她没兴趣和一群的女人争一个男人,更没兴趣管人家肚里有没有孩子的事儿,她唯一只关心的是,钮祜禄氏肚里那个可是弘历?若真是这样她倒是想看看现在历史的走向,弘晖作为长子还轮得到他这个庶子吗?更何况还有弘暖还有自己肚里这个。
宝络对翠花道:“院子又不止她一个生了孩子,我着什么急?况且现下她怀上了,那李氏钱氏等人还不盯着她肚子?你也别提我委屈,事儿都这样了随遇而安吧。”
众人见她这么说,也知道她想开了,而满里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这才记起招呼小厨房上菜来。
午后的惬意让人说不出的享受,三月阳春平添了院里许多娇媚,虽然还有一丝微雨但空气中漂浮的土腥味却让人闻着十分舒爽。钮祜禄氏有孕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整个王府,但来往恭贺的人几乎没有。
众人眼睛都尖的很,这钮祜禄氏平日里并不得胤禛的宠爱,而她在这个时候有喜不正是有意的?即便再退一万步说她生下皇子,可那和大阿哥的身份可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后院的女人各个都是混了多年的人精,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侍妾得罪福晋,现下连平日里和钮祜禄氏交情最好的钱氏和耿氏来给宝络请安时都不特意叫她。
到钮祜禄氏来时,众人都已经说了好一会儿的话,钮祜禄氏匆匆走进来,人显得很慵懒,但发鬓上的一只金钗却极其的耀眼,明眼人瞧着便知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