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能去的了吗?
容昐道:“只去几天。”
来旺苦着一张脸:“那这几天咱们府就成冰窖了。”瞧着他挤眉弄眼,众人不觉好笑,容昐也忍俊不禁:“真就只去几天,你放心去回话吧。”
听了她这话,来旺这才安下心,一个丫鬟正拿药膳上来,他立马接了手去上前侍候,一边还道:“太太又不是不知爷的心思,他喜欢听您哄着。”
“我也喜欢听人哄,可昨晚他就对我那般生气,我就是想拉下脸也不敢上去。”容昐顺水推舟,笑眯眯看他。
来旺又道:“那咱们就小住上两天就回来,您看成不?”
“这是谁的意思?”容昐笑问,捡了一颗蜜饯塞在嘴巴里,粉嫩的小脸鼓起一小块,她嚼了嚼,略有些漫不经心。
“我的意思。”忽然,庞晋川大步走进来,四周侍候的婢女纷纷跪下请安。
容昐也要起来,被他示意坐下。
朱归院中,用膳的地方正对着大门,一张大圆桌就把一半的空间给占据了。
庞晋川皱着眉,仔细盯着她,他脸上隐约还见着一丝怒气,来旺一见他过来连忙让出地方,庞晋川撩开紫金色长袍大喇喇在她身旁坐下。
“你与我怄了气就要走了?”他道。
容昐未语,庞晋川气的狠狠捏住她的手:“没良心的女人。”说着狠狠捏住她的粉脸,极好脾气的说:“我早就寻遍了妇科圣手,你若实在想出去散心就把那两个太医给带去,定是能保你平安的。”
来旺见两人要独处的意思,连忙指挥众人下去,厅上就剩下两个人。
容昐叹了一口气:“谢谢您。”
庞晋川笑了笑,与她并肩坐着,庭中景致极好,屋檐两旁有暗香疏影隐隐约约冒出。两人难得都清闲下来,这样回头一想好像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
“以后你莫要气我。”许久,庞晋川道,他转过头看容昐的侧脸,瞧着她的睫毛随着呼吸似乎如蝶羽一样在轻轻颤动,在她光洁的脸庞上投下一道侧影。
他不由抓住她的手,容昐一怔回过头看他,两人相视一笑。
“您喜欢姚小姐吗?”容昐忽然回过头,认真的看他,问。
庞晋川挑了挑眉,眼中带着疑惑:“梅娘?”
容昐摇摇头:“我听说当年您曾与刑部尚书之女姚小姐定过亲。”
说及她,他才了然。
“问这些做什么?”许多年前的事儿了,他也不愿意开口。
容昐笑道:“只是突然想起了,就问您一下。”庞晋川紧抿着她的唇,默然了许久道:“这满屋的女人再多都比不得你一个,我说过要和你好好过日子,这话从来就变过。”
“嗯。”容昐轻快应下。
庞晋川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容昐,你别怨我。去住个几天散散心,就回来吧。”
容昐问:“可以把两个孩子带去吗?”
庞晋川沉思了会儿,眸色深不见底,他道:“带着长沣去,小儿需留下,先生说他这几日进步颇大。”
“好。”果然带不走。
两人又静坐了一会儿,庞晋川一直拉着她的手没放开。直到来旺进来喊说外头的有人求见,庞晋川这才对容昐说:“你要相信我。”他很喜欢顾容昐,这个孩子绝对不会有事。
容昐朝他笑笑,送他出门。
冬卉见他走了,才进来问:“太太,爷肯了吗?”
“嗯,收拾收拾。下午你派人去告知别庄那边,后日我们就启程。”她头也不回,直往里走。
两边梅影横斜,一缕幽香在冰冷的空气中慢慢浮动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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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庞晋川在她这边住了一晚,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倒是小儿知道了,闹了一通,后来被容昐赶走了。
实在没精力管这小坏蛋,说起话,做起事一套有一套,滑的跟泥鳅一样。
第三天清晨,容昐在小儿埋怨的目光中带着长沣登上车。
庞晋川临时被刑部的人叫走,有急件处理,也没空理他。
“太太,早点回来!”小儿跟着车跑了很远,来福紧紧跟在后面,直到车远的看不见了,他才停下,又一个人静静看了许久。
“小公子,该回去了。”来福见四周行人越来越多,上前提醒道。
小儿抬着头看了看天空,大眼眶里有些微微的泛红:“她都不带我走。”
来福低着头安慰道:“您还有功课要做…”见他双拳紧握,小脸沉了下来,连忙改口:“许是太太先过去,等那边打理妥当了再来接您不是?”
“是吗?”长汀嘟着嘴,小手揉搓了几下,擦掉眼里的泪花,朝来福笑了笑:“太太也没把父亲放心上呢。”他的心理平衡了许多。
来福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说的闷了半响,后来觉得小公子这样的人,大抵爷过的不好,他就好了。
想了也不多说什么,主仆两人一起回了书房。
先生早就在那里等了许多,第一句话开口就是:“公子迟了。”小儿嬉皮笑脸笑着走上前,面不改色的伸出手,小手上早就布满密密麻麻的小茧。
“三下。”先生是个讲学究的老头,穿着一身暗黑色的长袍,留着长须,不苟言笑。
“我去送太太了。”他有原因。
“小公子,多话了。”他平静的道。
啪啪啪,条鞭狠狠的打在他手上,很快左右两边手全都泛红。
小儿揉搓着手坐下,翻开书本,开始默写昨日学的新课。
先生坐在太师椅上,那双浑浊的眼睛在洋镜下露出一抹精光,微微一闪,捋着长须,掩盖住嘴角满意的笑容。
长汀一天的时间过的很紧凑,紧凑的他都来不及想起容昐已经离开府的事情。
晨起学习新课,默书,临字;午间休息半个时辰,就得继续温书,到了未时,有亲自教导马术的先生来。
等他完全闲下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沉,他拖着极其疲惫的步伐往朱归院走去。
守门的丫鬟看见他极是惊讶,长汀已经走了进去。
推开门,屋里空荡荡的,还点着灯,几个婢女在灯下做针线活,瞧见他忽的一怔,连忙站起:“小公子。”
长汀这才想起,太太一早就去别庄了。
他自己都愣住了,站了一会儿,叫婢女都下去,一个人独自在她屋里呆着。
这个时候太太若是在家里,一定先是笑着替他擦汗,然后秋香会送上牛乳,然而现在屋里冷冷清清的。
小儿极其苦闷,支着手。
“你怎么在这儿?”庞晋川推开门,见是他,问道。他才从衙门回来,路过朱归院,见里头点着灯,心下一喜连忙进来,却见是他。
“父亲。”长汀连忙起身,拘谨的行礼。
“嗯,用过膳了?”
“没,父亲呢?”长沣随他走到炕上,父子两一人坐着一边,互相看了一眼,又都别扭的撇开。
这屋里太清静了,人走了,才觉得一下子都空了,庞晋川略微有些不适:“一起用膳。”
“是。”小儿的话更短。
又来到花厅,丫鬟们捧着菜鱼贯而入,大夫人那边拍了蔡嬷嬷来,传话说:叫两父子到她那边用膳。庞晋川打发人走,乔月娥扶着隆起的小腹也来,要侍候用膳。
小儿盯着她的肚子看了许久,那目光j□j的目光看的乔月娥心底直冒冷汗,这个小阎王脾气怪的很。
长沣看的久了,连庞晋川都看出异样了,回过头对乔月娥道:“你先走吧。”
乔月娥得了命令,立马退出。
长汀这才怅然道:“太太何时才能回来?”庞晋川给他夹了一块荔枝肉,鲜红油亮的荔枝肉在白花花的米饭里轻而易举的就能引起人的食欲。
他道:“刚才她派了人来说已经到那边了。用过饭,你可以给她写封信。”
长汀嘟嘟嘴:“她都不喜欢我。”
“胡说。”庞晋川拉下脸,父子两人互看了对方一眼,又很不自在的转开,好像感觉没有她在,少了什么,可又说不清来。
“太太,她…会回来吗?”长汀忽然问出这句话,庞晋川微微蹙眉:“别胡闹。”
作者有话要说:PS:修一下bug,上一章改错:
“二月初一。”
竟离她受封的日子没几天,也不知是不是巧合。
“走吧。”容昐叹了一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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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新专栏,有空来这里逛逛~
第53章极易满足
同润别庄,是容昐的陪嫁庄子之一,建在山脚下,这片划过来还占着一亩左右的山地。
时值冬日,山上积雪皑皑,一眼望去天高地阔,苍茫一片。
容昐一行人是下午才到的,整理了内务后,到了傍晚才松快下来。
长沣极喜欢这里,一下车就绕着别庄转了一圈,到晚饭时又央求容昐把饭摆在长廊上。容昐坐了车后食欲并不大,就看着他吃,长沣比在公府里足足多吃了一碗饭,松软白胖的米粒沾了一嘴,看的容昐也食欲大开,要了一碗。
到了翌日,长沣更是早早就起来,容昐才刚醒来,他就来请安,等她梳妆完了,他已经跟着几个小厮去山里挖笋。
难得看他这么兴致勃勃,容昐也不想拘着,只多吩咐了几个小厮跟着他。
到了午膳时,容昐等在大门口,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才见着长沣背着一个小筐随着一群人雀跃走来。
李管事不放心,一路随行,见着容昐亲自等在门口,立马快步上前,行了个礼,擦了擦额头的汗,拘谨道:“太,太太,是,是大公子执意要背…”李管事大约五十岁上下,穿着一声青黑色的长袍,留着胡须,面上皮肤坚实,两颊微微泛红,看得出是个常年劳作的人。
长沣也已经跟了过来喊了一声:“太太。”
容昐朝李管事笑了笑:“没事。”李管事正有些担心,却听她柔和的声音,不由抬头去看,只见她被众婢女包围在中间,看不清容貌,只是隐约感觉是个极美的女子,他心下不由的平静了下来。
冬卉已经上前摘下长沣的小筐,稍微翻了一下,咦了声。
容昐正给长沣擦掉额头上的汗珠,回过头:“怎么了?”
冬卉扬起一个花环:“大公子的筐儿里有一束花环。”说着走上前,递给她。容昐接过,看了一眼,低头看向长沣:“你编的?”
长沣两颊顿时绯红开来,目光转向别处,尴尬的咳了声:“嗯。”他声音极小声,旁人几乎听不见,容昐却听得一清二楚,心下顿时跟吃了蜜一般。
这孩子,还是第一次送她礼物。
她交给冬卉,微蹲□子,冬卉拨开她头上的珠翠,小心的替她戴好,感叹道:“真好看。”
长沣害羞的拿眼看太太,心下亦是喜滋滋的。
容昐拉住他的手,笑道:“我喜欢的很。”长沣的手在她手掌心还极小,却因行路很是热乎,容昐却站在门口等了他许久,双手已经有些冰凉。
母子两人走了几步,长沣忽然道:“山里花都谢了,这些都是小野花…等来年开春了,我再给您编一个更大的花环。”说着他挥着手,示意了一下。
容昐点点头:“好。”
中午毫无悬念的两人吃到了冬笋,冬笋炒蘑菇,冬笋鸡姜汤,肉末冬笋菜,酒糟冬笋炒肉。
母子两人一人的都吃了两碗,等长沣走了,容昐在外晒太阳的时候,才捂着肚子对冬卉喊肚子疼。
“您可劲的吃了那么多,也该悠着点才是。”冬卉替她冲了一杯橄榄茶。
秋香拿了软垫出来靠在她背后,替她支撑起腰部的力量,太阳暖呼呼的晒在她身上,好像也僵硬的身体都灵活了不少。容昐自己揉搓了一会儿,打了个饱嗝我:“看他吃的香,我也觉得肚子饿了。”
众人哪里不知道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却也都不揭穿她,只是看她懒洋洋的模样,心下也高兴的很。
午饭后,来旺亲自来了一趟。
容昐正窝在院子下的榕树下看书,长沣在一旁和冬卉下洋棋。
来旺四处看了一圈,才上前作揖,笑问:“太太,您什么时候回去呢?”
容昐眯起眼,怒道:“这不刚来吗?”
来旺的笑脸今天看着特别的碍眼,容昐觉得他简直是来催命的。
“是,是,这才刚来。”他笑着,但容昐和长沣一致觉得他不笑比笑跟好看,这模样感觉有些欠抽。
“您住的还舒服吗?”来旺一人孤零零站在院中,感到四处西风嗖嗖,他寻摸了好久的词,问道。
容昐极其诚恳的点头:“嗯,很好。”
“是,您好就成。”来旺揉搓着手儿,拿眼四处乱瞄,心里却不住的冒冷汗。
爷原本还想太太住不惯这乡下,住了几天估计不用人接自己个儿就得回来。可看如今这架势,树下都搭好了秋千,院子里也有了梅花。
那小桌子搭着,就往那一坐,就能舒舒服服的窝上半天的时间。
就这样儿,他看着都享受。
怎么劝回去呢?这两口子生起气来,府里都要抖上三抖,更别提那位虽然嘴上不说,但脸上那冰冷的劲儿,眼底更是时不时冒着一股怒火。
哎,心里都惦记着,说起话来怎么就这般狠?
来旺眉头皱的都可以夹死苍蝇了,直接秋香来说:“太太,该死吃药的时辰了。”来旺这才连忙问道:“太太,您这打算住上几天?”
“十来天吧。”容昐接过药碗,新开的保胎药,吃了几天,晚上入眠倒是好多了,也不会多汗醒来。
“这样啊。”来旺挝耳揉腮:“府里的人都想着您。”见太太终于放下书了,来旺赶紧道:“主要是爷一直念叨着您,担心您在外面过的不好…还,还有小公子。”府里简直都要成冰窖了。
容昐知晓今天若不是庞晋川点头了,来旺也不会来。
她也不想他为难,于是道:“我住几天就回去,你若是方便,下次再来的时候就把小儿替我带来。”
“…”来旺笑容立马僵硬住,这,这话要是让爷知道,估计不太妙。
再说了,一个两个乐不思蜀也就算了,再赔上一个?估计一府的人都完蛋。
来旺是坚决打定主意这话绝对不说,他目光精明的闪动了下,又恢复平静,待转过头见太太正看他,连忙压低了身子笑着回道:“知道了您呐,太太还有什么吩咐?”
容昐想了想,这才问道:“府里可都好?”
“就是都想您。”说完就干瞪眼了,他心中腹议着,怎么正主儿不问问?
他正泛着嘀咕,容昐已经问道:“爷可好?”
来旺正等着她这话,当下话就跟车轱辘一样,倾泻而出:“昨夜还是在您屋里过的,今早天才没亮就被宫里就去了,这不临走前还交代小的过来看看您。”
“嗯。”容昐点点头:“知道了,让他放心。”
“这便没了吗?”来旺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她再问其他,不由尴尬笑道。
容昐嗯了声儿,转过头问长沣:“你可有要交代的?”
长沣站起,呼哧哧跑开,不一会儿出来了,后面跟着一个小厮,手上提着个篮子。长沣道:“这是给父亲的,你带回去。”
容昐补充道:“是他亲自上山挖的,也算是一点心意,你带回去,叫小厨房煮了吃。”
来旺接过篮子,左右翻看了下,心想好歹也有个能带回去的,也算是能交差了,便不再多留,当下就坐了马车走。
容昐和长沣目送他离开。
天还清朗的很,太阳射出的光芒把人照的暖洋洋的,长沣脸上也似乎被镶上了一层金光。
“晚上想吃什么?”容昐笑问。
长沣眨了眨眼:“唔,炒饭。”容昐重重点头:“好,我炒给你吃。”说着拿了书往屋里走,长沣跟在她后头:“太太也会煮饭?”还没走几步,已经欢快的蹦蹦跳跳。
容昐说:“是啊,你要在旁边看吗?”长沣莞尔:“要的。”
母子两人说着,笑声渐渐大了起来…
到了酉时,天渐渐阴沉下来,浓厚的云层覆盖住了阳光,冷风刷刷直吹。
容昐炒了饭加了两颗鸡蛋,长沣抱着吃了个精光,等他们开始喝茶的时候,天已是阴沉到了极点。
冬卉抱着一叠画纸匆忙跑进来,打着哆嗦:“外头眼看就要下雨了,今晚太太可得加一床棉被。”
容昐伸手接过画纸,递给长沣。
长沣擅长绘画。
“那等会儿,你叫人仔细些,雨若是下大了就别出来了。”容昐嘱咐到,冬卉连声应下。
秋香上前换了一盏明亮的灯,容昐挑拨来了几下,支着手听秋意给她读书。
吃了药后,就总想着昏睡,秋意的声音又绵柔,一本世俗小说愣是被她读成了催眠曲。
容昐昏昏沉沉之间,陷入了昏睡。
只听的啪嗒一声,她猛地惊醒过来,却见那红烛已经燃到了一半,屋里众人还坐着针线女红。
她再一动,身上披着的斗篷飞快滑落,长沣见她醒了,道:“太太好睡。”
秋香走过来:“若是困了,便回床上吧。”
容昐打着哈欠,也实在熬不下去了,扶着腰起身,秋香连忙上前扶好,长沣看着她往床榻走去。
还没走几步,就听的有人撩帘子进来。
秋意身上还披着蓑,脸色被冻得煞白,她先是捂着手忽出一口热气,后才道:“太太,李管事说外头来了一对主仆借宿的,问要不要留下?”
这时候,下着雨,天已经全黑了。
容昐看了一眼窗外,问:“可有带官籍?知道是何人?”
秋意道:“李管事查看的仔细。是一个进京来赶考的书生,皇上新登基明年要开恩科,他是当地的举人有文书在身。”容昐点了点头,秋意又道:“只是那先生脸色煞白的很,看来是染了风寒,李管事来问太太是何意?”
容昐低头想了想:“与人方便既是与己方便。你让李管事带他们去西厢房住下,好生服侍就是了。”
秋意闻言连忙应下。
当夜便不再此事,只是外头风雨飘摇,雨势极大,雨声啪啪啪砸在窗户上,听着便觉得生冷。
容昐担心路上滑,便不让长沣回去。秋香则担心长沣晚上会踹容昐的肚子,便又拿了一床被子,两人隔开了睡。
小孩子一沾枕头就睡了,容昐支手在脑后,听着雨声,恍恍惚惚之间意识也渐渐飘远…
这夜却是睡的极好,容昐一觉睡到了天亮。
容昐蹑手蹑脚起身,秋香赶忙上前服侍,替她更衣梳妆。
镜中,气色比昨日更好了许多,两颊自然透着一股红润,容昐叫秋香拆掉繁琐的头饰,只梳了一个坠马鬓。简单的发饰让她双肩都轻松了不少,看着人也自然了许多。
秋香道:“外头雨停了。”容昐打开窗户望去,可不正是旭日东升了?除了地上树上都是湿的,竟看不出半点昨夜下雨的痕迹,空气却越发的清醒,呼吸间感觉身体都跟着舒畅了许多。
容昐吃过饭,长沣才醒来,他呆在床上闷头想了好一会儿,看向容昐微微红了脸,可脸上却是既高兴的。
容昐朝他招招手:“快收拾了,来吃饭。”长沣松了一口气,笑容满面,阿蓉连忙进来,捧着今日要穿的箭服。
“今天,你要做什么?”容昐替他夹了一口青菜问。
长沣想了想:“还想去山上走走。”
“你这几日还气喘吗?”她问,她什么都不担心就担心他发病。
长沣摇摇头,也偷偷的在她已经吃完的碗里夹了一口冬笋,眯着眼笑道:“不会。”容昐本来不打算吃了,看他偷偷摸摸的模样,又重新拿起了碗筷陪他又吃了一次。
待用完早膳,李管事来说:“昨日那对主仆现在已经醒了,说是来给太太谢礼的。”
容昐指着长沣道:“我就不便出去了,可人家一大早特地来感谢也不好不见,你便带着大公子出去与他见见吧。”
说着,长沣从椅子上跳下来,容昐很顺手的替他整理好领口,一边嘱咐道:“等会儿见完人,不要去山上了。昨夜刚下完雨山路难行,你今天就陪在我身边写大字,你看可好?”
长沣点点头:“好的很。”容昐拍了拍他的胸膛,从香囊中取出一枚金牛的项链替他挂在胸口。
长沣抓起默默盯了许久,容昐道:“早去早回。”短短四个字,已经让他喜笑颜开。
容昐看着想,长沣是一个极易满足的小孩。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是用手机看文的话会漏字。
第54章拨云见日
在别庄住了三天,容昐和长沣的关系亲近了不少,偶尔长沣午睡醒来,还睁着迷糊的眼睛就要阿蓉去看看太太在做什么。
只是雨势却打算不停了,大雨磅礴直下了到了第四天的清晨,天才放晴了。
容昐穿着一件玄色五彩金遍边葫芦样鸾凤穿花罗袍窝在炕上,身上披着一条毛绒的斗篷,头上朱钗一概全无,一边做针线活一边看长沣作画。
屋里暖和和的,庄上的屋子为了采光一缕糊的是明纸。阳光透亮把屋里照的越发亮堂。